经典神话故事100篇超短

故事大全 2023-05-01 11:32:05

经典神话故事100篇超短

1、第1篇

  传说在古时候,无论是旱天还是雨天都有露水,后来为什么旱天没有露水了呢?这里面有一个故事。

  原来,有个地方的百姓干了很多坏事,得罪了上天,玉皇大帝就怪罪下来,三年不让龙王为他们降雨,打算旱死这里的庄稼,饿死这些人。这里的土地爷认为处罚过重,就私自同河神、井神、露水神商量,每到夜间偷偷的让河水潮十里、让井水潮八里,没井没河的地方,露水神就每夜下四指露水,潮乎潮乎这地方的庄稼,救这里的百姓,结果三年老天没下雨,这里还是有些收成,百姓们虽然过日子紧巴,却也很少有饿死的。

  玉皇大帝觉得三年没下雨,惩罚已经够了,就下令龙王给这方的大地降雨。

  这里的百姓,三年不见老天下雨。这时老天下了大雨,怎能不高兴呢?于是就买了供果和鞭炮,烧香磕头地敬苍天敬龙王,并反思自己的过失,社会重新开始尚德。土地老爷一看老百姓敬奉老天和龙王,把自己放到了一边,觉的百姓不懂事理。他把河神、井神、露水神叫来商量:“大家看这里的老百姓多么不懂事!三年前他们得罪了上天,玉皇三年不让为他们下雨,是我们暗地里帮了他们的忙,他们才能不饿死人都活到今天。今天老天爷下了雨,他们不感谢我们,只敬服老天和龙王。”

  河神、井神、露水神也觉的百姓不明事理,最后众神决定:以后老天下雨,咱就跟着潮他们的地,下露水;老天不下雨,咱们就不下露水,不潮地。

  从此以后,越是涝天,河水、井水、露水越多;越是旱天,井水、河水、露水越是没有。

2、第2篇

  宋时,有个孩子名叫赖其尚,聪颖过人,小小年纪就迷上识字读书,还会吟诗作对,远近闻名。

  9岁那年,有一州官慕名前往试探。

  州官找到正在玩耍的小赖,对他说:“听说你小小年纪就会吟诗作对,今天我要考你一下如何?”

  赖其尚转了一下眼睛,点了点头,有礼貌地说:“请大人出题!”

  州官思索一下,吟出上联:

  新姜哪有老姜辣;

  语音刚咯,小赖从容回了下联:

  老笋哪有新笋尖。

  州官一听,吃了一惊,原想通过出上联来个下马威,谁料反被占了上风,也证实了这孩子智力超常,但还不死心,于是再出一上联:

  剃刀虽利,难伐千年树木;

  这上联的口气虽然缓和一些,但仍然有轻视的含意。

  赖其尚并不介意,沉思一会答道:

  灯火本微,能烧万里江山。

  州官听后,击掌叫好,连声说:“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才学,难得,难得,名不虚传,名不虚传啊!”

3、第3篇

 

  冰糖葫芦,酸甜适口,老少皆宜,它不仅好吃,而且还十分好看,红彤彤的山植果按大小排列穿在竹签子上,外面裹着晶莹透明的糖稀,出售它的人往往把一只只糖葫芦串插在特制的木棍上,像一颗结满硕果的小树,煞是诱人。

  早些年在北京春节的庙会上,厂甸里,还时常看到串得长长的糖葫芦,最顶上贴着一面小彩旗,一串上足有百十来个山植果,被红红的果实压弯了的竹签子,拿在手中一颤一颤的,更增添了节日的热闹气氛。提起冰糖葫芦的来历,还得说说南宋的宋光宗皇帝呢。

  宋光宗,名赵停(公元1147——1200年),是宋孝宗赵慎的第三个儿子。公元11对年,孝宗立他为皇太子,任临安府尹。公元1187年10月受孝宗内禅而继位,第二年改年号为“绍熙”。

  赵伸长期生活于深宫,不达世务。即位时,他43岁,却已满头白发了。臣下献上何首乌,说服后能使头发转黑,但他不肯服用,说:“我头发已白,可叫天下人知道我是老成的。”

  即位后,他为李皇后所左右,罢免周必大、辛弃疾等主战派大臣,起用留正为宰相,朝政为主和派所操纵。

  赵倍和大上皇孝宗的关系长期不和,孝宗死后,他不去服丧,致使丧礼无法进行,满朝大为骚动。知枢密院事赵汝愚和知阁门事韩化胄上奏,建议太皇太后下诏令赵停退位,传位于其子赵扩,由赵扩主持孝宗丧礼。太皇太后同意赵停禅位,称大上皇,闲居寿康宫。他每回忆在位时的事情,总要自言自语地咒骂,有时还会痛哭。

  公元1200年春,皇帝赵扩从郊外祭礼回来,鼓乐之声传入深宫。

  赵停问是什么事,左右回答说是街上百姓在奏乐游戏。

  赵悼大怒道:“你们这些奴才也如此欺骗我!”

  一拳击去,因收制不住而跌倒在地,从此不起,8月辛卯日,病死于;阳安寿康宫。葬于永崇陵(今浙江省绍兴县东南35里处宝山)。

  那是绍熙年间,赵停最宠爱的黄贵妃有病了。她面黄肌瘦,不思饮食。御医用了许多贵重药品,皆不见什么效果。

  皇帝见爱妃日见谁淬,也整日愁眉不展。最后无奈只好张榜求医。

  一位江湖郎中揭榜进宫,为黄贵妃诊脉后说:“只要用冰糖与红果(即山植)煎熬,每顿饭前吃五至十枚,不出半月病准见好。”

  开始大家还将信将疑,好在这种吃法还合贵妃口味,贵妃按此办法服后,果然如期病愈了。皇帝自然大喜,展开了愁眉。

  后来这种做法传到民间,老百姓又把它串起来卖,就成了冰糖葫芦。原来,山植的药用功效很多,它能够消食积、散淤血,驱绦虫,止痢疾,特别是助消化,自古为消食积之要药,尤长于消肉积。也许是黄贵妃所食山珍海味积住了食,做下的病,小小山楂解除了病痛。

  明代杰出的医药学家李时珍也曾经说过:“煮老鸡硬肉,入山植数颗即易烂,则其消向积之功,盖可推矣。”

  今人研究证明,山植还有降血脂、降低血清胆固醇等作用。因此而更加受到人们的青睐,山植食品也花样翻新,品种繁多。但酸甜香脆的冰糖葫芦直至今日仍是受人们喜爱的吃食。

4、第4篇

  早年,皖南宣城出了一件空前绝后的大奇闻:原任县令乔昌文因治理地方成绩显著,在即将被升为省观察的时候,朝廷突然来了一道御旨,说乔昌文必须和他那以行乞为生的跛子哥哥乔昌武对换行当。省观察一职由乔昌武去顶任,而让乔昌文去当叫花子。

  乔昌文和乔昌武是一对亲生的同胞弟兄,为何乔昌文当了官,而他的哥哥乔昌武却做了乞丐?说起来,这里面还有个有趣的故事哩!

  原来,乔家兄弟原本是大家子弟,他们两人从小都非常好学,饱读诗书,志在凌云。谁知好景不长,他们的父母去世后,兄弟俩年纪轻轻的都不善于管理财产,不久家道就败落了。

  兄弟俩吃了上顿愁下顿,屋内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典当一空,日子过得很艰难。这一年,正逢京城大比,兄弟俩都想进京搏一把,苦无盘缠,只好厚着脸皮分头四处去借。岂料,过去那些跟乔家粘糖儿一般的亲戚朋友,见乔家今非昔比,一个个狗眼看人低,谁也不肯把银两借给这对穷困潦倒的书生。兄弟俩奔波了几天,最后都空着两只漏风巴掌垂头丧气地回到家中。眼看考期一天天逼近了,两个人想来想去,终于想出一个法子来。

  乔昌武提议道:“弟弟,依为兄之见,这一次由你去参加京城大考。我去做乞丐,一路跟着你,讨来的银两供你沿途使用。待你大考得中,日后你再资助我上京应试,如何?”乔昌文一听,觉得这个办法挺不错,但他却故意摆出一副苦瓜脸,道:“哥哥,亏你想出这么个主意来,我怎么能为自己赶考,而让你受这么大的委屈呢?”

  “瞧你说的,”乔昌武笑道,“我们是亲兄弟呀,还分什么彼此?就这么决定吧!”乔昌文连忙说:“哥哥,如果我金榜题名做了官,一定资助哥哥上京大比。”

  这天一早,这对兄弟动身往京城而去。乔昌文一身蓝布衣褂,摇着一把折扇,一副十足的书生模样。而乔昌武衣着褴褛,一手拿着根打狗棍,一手挽着个要饭篮,怎么看,都像个要饭的世家出身。兄弟俩怕被别人看笑话,两个人一个走在前,一个走在后,中间距离拉得远远的,装出互相不认识的模样。每到一处住宿处,乔昌武便预先给弟弟交上住宿、伙食费,也不和弟弟住在一块。最倒霉的是碰上下雨天,弟弟住在旅馆里安安稳稳地睡大觉,哥哥却缩在人家的屋檐下饱受风雨之苦。当乞丐也是要有本事的,那就是怎样防范被狗咬。乔昌武没这能耐,有次他来到一个大户人家门前,伸手没讨到一点东西,还被他家放出的一条恶狗咬伤了腿。因为舍不得花钱医治,那条腿的伤口受了感染,又烂又肿,都生了蛆,等赶到京城,一条腿就此残废了。

  乔昌文参加大考,果然得心应手,名列榜首,不久,又被钦点为宣城县令。

  乔昌文回到宣城,以前那些和乔家断了来往的人,一个个都跑来和他套近乎。有个姓叶的大财主,女儿是城里出名的大美人儿,许多人曾想娶她为妻,可叶家财主眼眶子高,想攀个有钱有势的人家做个靠山,一直高不成,低不就,把个大姑娘闲置闺中。如今,叶财主见乔昌文有了出息,便主动到衙门里去替女儿做媒,要把女儿嫁给乔大人做娘子。乔昌文自然求之不得。于是,这桩婚姻便闪电似地成功了。谁知这叶家的女儿乃是武则天转世,一进乔府,便夺下家中所有财政大权,并给乔大人立下许多条款,其中有一项就是:不得再和那讨饭的哥哥乔昌武来往。叶女说:“你哥哥如今是个残废了,照规矩以后是不能参加京城大比的,像他这样一个没用的人,也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靠行乞为生。你就是资助他再多的钱,他也不会做生意,有什么用?”乔昌文早已领教过夫人的厉害,哪敢多嘴?

  有一天半夜,乔昌文找到乔昌武,鼻涕一把泪两行地向哥哥哭诉自己的一番苦衷:“哥哥呀,而今我在家中已做不得半点主,还请哥哥多多原谅!”乔昌武听了,心中一冷,可转而一想,自己已经落得这个地步,要想有什么作为也难,便道:“弟弟,你能有今天这个样子,做哥哥的非常高兴,好歹我们乔家也出了一个人物。哥哥也许天生的乞丐命,还好怨谁?为兄只有一个要求,希望你当个勤政爱民的清官,不要辱没了我们乔家祖宗的脸面!”乔昌文想不到哥哥会如此通达,真是说不出的感激,他说:“哥哥,请你放心,我一定当个好官,决不会使你失望!”

  乔昌文果然说到做到,大凡想上门送礼行贿的人,都被他拒之门外。

  乔昌武从此也不再登弟弟的门,怕他在娘子面前难做人,继续当他的乞丐。不过,很多人都知道乔昌武是乔大人的哥哥,因此,一些想巴结乔昌文的人,就以施舍为借口,大把地把银两塞给他,而乔昌武照收不误,转手再送给那些穷苦人家。乔昌武虽然和弟弟断绝了来往,但在心里一直对他放心不下,担心他娶了那么一位贪财而又厉害的女人,天长日久会站不稳脚跟,变成一个遭千人唾万人骂的贪官。因此,他走到哪儿,都注意打听老百姓对新任县官有什么意见,又有哪些希望,用一本小册子详细记录下来,然后再托衙役把小册子转交给乔昌文。宣城发生的几桩曲折离奇的案件,都是通过乔昌武在民间的走动和查访,才使乔昌文得以破获。

  乔昌文凭着讨饭哥哥的帮忙,把宣城治理得相当出色,也因此政绩卓著。转眼过去三年,乔昌文任职期满,在上司的举荐下,他即将升任为省观察之职。

  乔昌文在官场上春风得意,他突发奇想:自己能有今日,哥哥实在是功不可没,而今我即将到省城任职,何不把哥哥也一同带去?有他走南闯北,广泛搜集信息,何愁我不官运亨通,青云直上?于是,他又找到乔昌武,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乔昌武听弟弟这么一说,心里不免有些伤心起来:弟弟呀弟弟,难道你想叫我做一辈子乞丐吗?乔昌武心里这么想,可脸上没有表露出来,他又转过来寻思:不管怎么样,乔昌文毕竟是我的亲弟弟,他的忙我不能不帮,只要他能当个好官,我这个做哥哥的吃点苦也是应该的。这样一想,他便也点头同意了。

  哪想到,就在他们兄弟俩动身去省城的当口,发生了这样一件怪事:一些听说乔昌武即将离开宣城的老百姓,全赶到半道上,跪在那儿,苦苦地挽留他不要离开这儿。他们都把他当做敢向官府直言之士,谁也不想放他走。乔昌文见此情景,脸上可挂不住啦:自己堂堂一县之主,走时冷冷清清,没有一个人前来欢送,而一个乞丐竟被众多的老百姓拦于半道上,依依不舍,这事儿要是传出去,自己的脸面还往哪儿搁?

  一位钦差大臣见到百姓对一个乞丐竟如此厚待,觉得十分稀奇,便私下探听缘由,这一打探,便把事情的始末都弄明了。这位钦差回到京城,一五一十把这事儿禀报给了皇帝。

  皇帝心里思忖道:这个乔昌文也太不像话了,得了势儿全不念兄弟之情,还让哥哥讨饭,如此为官,日后哪能不贪?又念及乔昌武的忠厚和怀才不遇,不由得心中一动,提笔一挥,草就一道圣旨,说乔昌文能有今日,全靠其兄帮忙,为了给他一个报答兄长的机会,特命其兄代乔昌文之职赴省城上任。乔昌文当乞丐,替其兄搜集民情,如有功劳,再另行顶缺。

  圣旨下到宣城,把个乔昌文惊得目瞪口呆。他那夫人想想自己跟着丈夫要做乞丐婆了,寻死觅活,吵个不休。那叶财主悔得肠子都青了,也是毫无办法。想想圣命难违,乔昌武也只得领旨赴任而去。从此,这对兄弟轮流当乞丐的趣闻便在皖南一带流传开来了。

5、第5篇

  明朝末年,江南童疃镇上,有一家富户姓 郭。这年冬季的一天,郭家的少爷郭逢春正在家 中看书,忽然,他叹了一口气,然后放下手中的 书本,出门上了街。

  郭逢春腿有残疾,因此,虽然他自幼喜爱读 书,但他知道,他没有考取功名的机会。去年夏 天,他的父亲郭员外因病去世之时,作为家中的 独生子的他便知道,郭家到了要靠他支撑下去的 时候了。因此,一年多来,他一直在寻找着做些 生意、挣些银子的机会,但一直不知从何入手。 刚才,他在读书之时,忽然想起了此事,心中烦 闷,因而长叹了一声。

  来到街上,郭逢春边走边看,心情好了许 多。看着看着,他忽然觉得自己的眼前一亮。

  童疃镇一带,盛产山芋,并因此盛产用山芋 粉做成的粉丝。眼下是隆冬时节,正是粉丝上市 的时候,因此,大街之上到处都有叫卖粉丝的小 贩。让郭逢春感到自己眼前一亮的东西,正是那 些粉丝。他想:我何不贩运一批粉丝,卖到宣州 城里去,赚些银两?

  主意拿定后,郭逢春又想到了一件事:贩运 粉丝必须雇佣伙计,而雇佣伙计,应该首先雇佣 贺根生。

  贺根生二十多岁,也住在童疃镇上,以常年 为人帮工为生。小时候,郭逢春常与贺根生在一 起玩耍。在别的孩童因他有腿疾,而笑话他时, 贺根生常为他挡驾,因此,他一直对贺根生心怀 感激。如今,他要贩卖粉丝、雇伙计,自然便想 到了雇佣贺根生,以便让贺根生赚些工钱,以报 年幼时的相护之恩。

  郭逢春当天便找到了贺根生,把雇他为伙计 的事一说,贺根生当即兴奋地答应了。然后,郭 逢春又雇了另外几位伙计,满大街地收购起粉丝 来。

  两天后,郭逢春让伙计们,将收购来的粉丝 装上了马车,然后与伙计们一道,赶着马车,一 同赶往三百多里外的宣州城。

  来到宣州城里,已是第四天的傍晚,郭逢春 领着伙计们,住进了一家客栈,准备次日一早, 便上街寻找店铺,卖出粉丝。

  次日,郭逢春早早起了床,推窗一看,顿时 呆了。只见窗外,一片雪白。原来昨夜,下了一 夜的大雪,地面上积下了厚厚的一层雪;眼下, 天空中仍不断地飘飞着大片大片的雪花,丝毫没 有放晴的迹象。郭逢春不禁犯起了愁:老天何日 才能放晴,并融化冰雪,好让我上街卖出那些粉 丝啊?

  吃早饭时,郭逢春忽然发现贺根生不见了。 问过客栈的掌柜,他这才得知,贺根生天一亮, 便出了客栈的大门,不知去向。他不由得疑惑起 来:难道贺根生不顾老天正下着大雪,竟去观赏 宣州城里的街景去了?

  吃过早饭,郭逢春无奈地呆在客房里,看起 了随身携带的一本书。看着看着,房门忽然一 响,贺根生走了进来,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三位 衣着考究的汉子。郭逢春正在诧异,贺根生已开 口道:“东家,这三位,是宣州城里的三家店铺的 掌柜……”

  原来,今天一早,贺根生见老天下着大雪, 知道若是等到天晴才为粉丝寻找买家,不知要等 到何时,于是,他独自一人,悄悄出了客栈,找 了十多家店铺,并终于说动了三家店铺的掌柜, 愿意购买郭逢春的粉丝,然后,他把那三家店铺 的掌柜,请到了客栈之中……

  听完贺根生的一番话,郭逢春不禁喜上眉 梢,他让贺根生坐在一旁,喝茶驱寒,自己则与 那三位掌柜谈起了生意。

  一炷香的工夫过后,生意谈成了。郭逢春高 兴之余,却又紧锁起了眉头:我有腿疾,平日里 行走,便有所不便,何况眼下这下雪天?唉,我 该如何领着伙计,去给那三家店铺送去粉丝、收 取银钱啊?

  郭逢春正在为难,贺根生自告奋勇道:“东家,若是您信得过我,便让我领着其他几位伙 计,去送粉丝、收取银钱!”郭逢春向窗外望了一 眼,点了点头。

  半天的工夫过后,贺根生领着其他几位伙计,给那三家店铺送完了粉丝,并把收取的银 钱,交给了郭逢春。郭逢春核对了一下账目,见 粉丝的斤两、收回银钱的数量,丝毫不差,心中 不禁一动。

  三天后,天放晴了,路上的积雪渐渐融化, 郭逢春与伙计们一道,赶着马车,回到了童疃 镇。

  这趟生意,让郭逢春赚到了不少的银两。这天,他给其他几位伙计付完工钱后,把几块银锭 放到了贺根生的跟前。贺根生惊讶道:“东家,我 的工钱咋有这么多?”

  郭逢春一脸的认真:“根生,这不是付给你的 工钱,而是分给你的利银,其数量是我这回在宣州城里,所赚到的银两的一成。而且,我已决定,今后我不管做什么生意,都将所赚到的银两 的一成分给你,咱俩算是合伙做生意!”

6、第6篇

  古代有个青年叫王天亮,以打柴为生。

  一天他上山打柴,忽然看见一只老虎,伸着滴血的舌头,走到他面前,摇头摆尾似有所求。

  天亮问:"虎大哥,你若是有病,就把头点上三点;若不是,把尾摆上三摆。"老虎听了把头点了三点。

  天亮看后又问:"虎大哥,你若是病在嘴里,再把头点上三点;若不是病在嘴里,把尾摆上三摆。"老虎又把头点了三点。

  天亮奇怪地说:"虎大哥,你坐起来让我看看。"老虎听罢果真坐了起来。

  天亮仔细往老虎嘴里察看,原来是一根骨刺扎进舌里,舌上肿了个疙瘩,有一只胡桃大,流着脓血。

  天亮轻轻把手伸进虎口,拔出了那根骨刺。接着他又从衣袋里掏出一个朱红瓷瓶,倒出一点祖传自制创伤灵药,敷到老虎伤口上。

  不一会儿,老虎的伤就好了。老虎很感激,对天亮说:"我们拜为兄弟吧!"天亮欣然答应。

  从此,天亮便按照虎大哥的意思,每天到南山湖边打柴。那里山清水秀,林茂花繁,百鸟和鸣,犹如仙境一般。

  有一次,天亮打完柴依着苍松坐在青石上休息,忽然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枚大得出奇的鸟蛋。

  天亮见了如获至宝,把蛋揣进怀中,挑着柴喜滋滋地回家去了。

  天亮十分珍爱这枚鸟蛋,用棉花把它包得厚厚的,晚上睡觉也放在被窝里紧紧贴在身边,盼望有朝一日孵出一只大鸟来。

  过了不久,果真有一只壮实的小鸟儿"瞅瞅"地破壳而出。天亮母子把它看作掌上明珠,一日三餐,精心饲养,百般爱护。

  日子一天天过去,鸟儿慢慢生出了金光夺目的羽毛。

  "啊!"天亮母子惊异地叫道,"原来它是一只美丽的凤凰啊!"

  金凤凰渐渐长大了,天亮母子却一天天瘦下去。

  金凤凰忽然开口说话了:"妈妈和哥哥为我都瘦了,现在我的翅膀硬了,我要远飞了。三年后我来报答你们的大恩。"说罢,它泪如雨下,走到院中,振翼长鸣,凌空而去。

  金凤凰栖息在湖边白雪山紫微蜂上。每年五月初一日出时,百鸟朝凤,和鸣如乐,响彻云霄,这一盛况很快传遍四方。

  开封府尹之子听说此事,来找天亮,愿出银千两买金凤凰。

  天亮不从,公子大怒,哗啦啦拔出宝剑,指着天亮威逼道:"你若不从,立刻刺死你!"天亮斩钉截铁地说:"休想!"

  公子无可奈何,将天亮带回开封府关押在死囚牢中。

  一晃三年已过,金凤凰化作一绝世美人来到天亮家中,向老母说明身世和来意。老母欣喜万分,感叹不已。

  天亮不在家,金凤姑娘就日夜操劳,侍奉老母,体贴入微,极尽孝道。

  有一天,老虎来探望天亮,当听说天亮被关在开封死囚牢中时,立即跑到高山顶上,向东吼了三声,东山来了两百只猛虎;向西吼了三声,西山来了两百只猛虎;向北吼了三声:北山来了两百只猛虎;向南吼了三声,南山来了两百只猛虎。

  虎王率领着这八百只猛虎,向开封疾驰而去,吭声震天撼地,卷起滚滚尘沙。

  开封府尹听说虎群拥来,惊恐万状,急令四门紧闭,军士上城守卫。虎王率领八百只猛虎来到开封城下,见四门紧闭,顿时勃然大怒,一个号令,八百只猛虎伏地一声长吼,纵身跃起,全都跳上城墙,把那守城军士一个个吓得瘫在地上,面无人色。

  说也奇怪,这八百只猛虎竟无一去伤害军士和民众,一阵风都随着虎王奔向府尹大堂。霎时,大堂里里外外、房上房下都是猛虎。府尹一见,手麻脚软站立不稳,跪在地上似筛糠一般。

  虎王走上堂来,痛斥府尹道:"你纵子行凶,为何害苦王天亮?身为父母官,不为百姓兴利除害,反而祸害一方,要你何用?"

  府尹听着,跪在地上连连求饶。虎王命他膝行至狱前,叩首请出恩人王天亮,然后横扫一尾,将府尹甩出三丈之外,又将府尹之子吞进了肚里。

  虎王请王天亮骑上虎背,率领众虎归山。王天亮只听一阵风声怒吼,快如闪电,不觉回到了家里。金凤姑娘闻知,慌忙出来迎接。

  虎王见他们郎才女貌,恩爱无比,便做媒让他们结为美满夫妻。

  从此,王天亮一家三口过上了幸福的日子。

7、第7篇

  章四白天不钓鱼,章四钓鱼是在夜里。但章四记住了“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古训,钓鱼从不钓邻近人家的,而是夜里走得远远的,有时走出去几十里,钓了鱼,让镇上的鱼贩子买了去,然后自己买回需要买回的东西。他钓一次鱼够一家人半个月的开销,不必天天夜里外出。

章四钓鱼的方法很特别。

他来到选定的水塘边,放下背上的包袱;包袱里有一张网,一根可以伸缩的钓竿和一包鱼饵。他先是围着水塘打一个圈,然后选定一个地方,把一张网铺在身后,伸长钓竿,将几把鱼饵往水面上撒下去。等到面前的水面上有鱼跳跃,就开始下钓了。

他钓鱼不是将钓钩沉在水里等鱼上钩才起竿,而是一下一下往水面上甩;甩下去立即就起竿,鱼钩上总是不落空地钩着一条鱼。鱼跃出水面后,手腕一抖,鱼便脱钩,不偏不斜落在身后铺着的网里。就这样一下又一下,那鱼便一条又一条地落进网里。先上钩的是小鱼,接着便一条比一条大。眼看网里的鱼堆起一大堆了,再多些一个人就背不动了。于是,章四放下竿,再沿水塘打一个圈,等聚集到一块的鱼群散开去,便收拾渔具,将网的四只角合起,背起那几十百把斤鱼就走。

清早到了集市上,鱼还是鲜活鲜活的。原来,他背着鱼,在离集市不远的地方歇下来,将一网袋活鱼浸到河边的水里,保持着鱼的鲜活,这样就能卖得好价钱。章四自己从不到集市上卖鱼,总是以较便宜的价钱卖给鱼贩子。

“你这鱼是哪来的?”

“自己水塘里的。”

“不对!你撒谎!昨天夜里分明有人看见你在河坳边的水塘里钓鱼。等到人家追到塘边就溜走了!”

“没有的事!你什么时候看见我钓鱼了?那么多鱼要钓一晚上怕都钓不来呢!”

几个青年后生特意来查看,看是谁偷了他们的鱼。昨天夜里有个女人起床小解,月光下看见有人在水塘边钓鱼,就喊醒丈夫起来看。丈夫看见果然有人钓鱼,就又喊醒邻家的人起来,去抓这个偷鱼的人。可是等到人们来到塘边时,连个人影子都没有看见了!于是就装做贩鱼的,要查出这个偷鱼贼。

一个后生说:“是不是钓的,不能凭你说了算,只要让我们看看鱼就知道了!”

可是这老头的鱼每一条都活鲜鲜的,鱼嘴里没有发现任何被鱼钩刺破的痕迹!

后生们只好悻悻地走了。

章四悠悠地抽着烟,禁不住得意地笑了——谁能识破章四钓鱼的招数呢!

章四十一岁那年正在塘边钓鱼,眼巴巴看着水面上成群的鱼儿打花,可就是钓不上一条鱼来!这时,身后传来一位老者的呻吟声。章四跑去一看,只见一位老人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在老人的指点下,章四赶忙把村里人找来,将老人抬到了章四的家里去。原来这是一个老叫化子,因为天气热发了痧。村里人给他扯了痧,又打了火罐,肚子不一会儿便不痛了。章四家里人给了他茶喝,又给了他饭吃。老叫化非常感动。他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看见章四在钓鱼,便说:“小兄弟,今天多亏了你啊,来,我老头子没别的本事,看我帮你钓几条鱼吧!”

老叫化先是用手比划着,围着池塘打一个圈,静坐片刻,看见一群群的鱼游到了跟前的水面上来。他拿起钓竿用手腕一抖,钓钩刚刚落水,手腕又一抖,钓钩往空中一飞,一条鱼就飞到了跟前,章四正好用手接着!就这样,老叫化变戏法似的,手腕一抖一抖,钓钩一沉一升,那鱼就一条一条地钩了上来……后来,老叫化将钓鱼的绝招传给章四,临走嘱咐说:“虽然你有了这一手绝活,可以一直把塘里的鱼都钓尽,但你千万别多钓啊!更不得将一口塘里的鱼都钓尽!千万要记住,否则你就要遭报应的。”

章四果然遵照了师傅的嘱咐,他从不固定在某一口塘钓鱼,总是不断地换地方。而且一次也只是钓几十斤就收手了。

渐渐地,章四感到水塘里的鱼越来越少了,河坝里呢简直就见不到多少鱼的影子了,那些养了家鱼的水塘,无论白天或者夜晚都有人看守。章四也很少夜里去偷钓了,而是大白天到野外去钓甲鱼。如今甲鱼价格昂贵,又非人养,自然无人干涉。再说,只要钓得一只两只甲鱼,远比平日里钓其他鱼的收益好得多。于是章四便下定决心开始专钓甲鱼。

章四钓甲鱼也属一绝。他只需在塘边看一看水色,便知道这口塘里有没有甲鱼。只要甲鱼被发现,就绝对逃不过他的钓钩。

章四坐在水边,嘴巴在手掌上撮着,发出类似蛇咬青蛙的哀叫声。那甲鱼不知为什么,无论缩在哪个角落里都会浮出水面来。当甲鱼浮出水面露出青青的脊背,章四的钓钩也早已甩了过去,不偏不倚就将甲鱼拖出水面了。这一带甲鱼本来就少,如此一来,邻近十里八乡的水塘里,甲鱼都快要绝迹了。

一天,一位亲戚向章四提供信息,他们那里有一座大水库,水库里有好多的甲鱼。还有人看见水里有一只甲鱼王,有洗澡盆那样大呢。

章四来了兴趣。他只要听到哪里有甲鱼,混身便来了劲。于是,章四不惜远路来到水库边。一看水色,他就知道有不少的甲鱼。章四信心满满,仿佛胜券在握。他拍着胸脯对亲戚说:“晚上保你吃一顿甲鱼大餐!”

谁知章四的绝招在这座水库里根本就不灵。他坐了半天,莫说是甲鱼,就连一条小鱼也没有钓着。

章四感到非常奇怪。自己钓了一辈子的鱼,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呀。于是晚上,章四又来到水库边接着钓。他暗暗发誓:今天不钓到甲鱼,就决不起身!

章四将垂钓的看家本领都使了出来。嘴唇撮在手掌上发出尖厉的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眼看有成群的甲鱼浮出了水面,他努力地将钓钩甩下去,又甩下去,但每一次都是空钓!

大约将近天明时分,章四分明看见有一只斗笠大的甲鱼浮出了水面,这一定是那只甲鱼王!他拼尽全力将钓钩甩过去,心想守了一天一晚,能够钓得这么大一只甲鱼王,也是值得的了。谁知钓钩甩下去,总是甩偏了!目标那么大怎么就甩不中呢?他一次次地甩钓,但怎么也甩不中!眼巴巴地看着那只甲鱼王慢慢地沉入水中……章四羞愧极了,难过极了,也气极了。今天怕是见了鬼了,竟然连一只甲鱼也钓不上来。终于,他决定拿出从来没有使用过的本领——“沉钩”!

当年师傅传授给他这一本领时,百般嘱咐:“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使出去!只要拿出这一手,一水塘的生物就都得遭殃了!”现在章四顾不得这些了,他要对这一水库的鱼类来一次大洗劫!正当他咬牙切齿就要将钓钩沉入深水中抖动的时候,忽然看见水里站着一个人!

是一个美丽的女子!身影长长的,一双亮汪汪的眼睛……

章四吃了一惊。回过头去,果真有一个女子站在自己的身后,正恶狠狠地瞪着他。

女子说:“你还钓呢?你看,你的钓钩弄坏了我的衣裙,你要赔!”

章四说:“我什么时候弄坏了你的衣裙?你是胡说八道吧!”

“你看,这不是?这不是你的钓钩钩坏了我的衣裙边吗?”女子气愤地说着,掀起衣裙来。章四一看,只见女子的衣裙真的被什么划了几道裂缝。他正感到奇怪,准备问清是怎么回事,那女子却倏忽一下不见!

章四感到毛骨悚然,竟然木木地坐在那里发呆,钓竿不知不觉地从手中滑落……

第二天早晨,人们在水库边发现远近闻名的钓王章四已经过世。当人们收拾他的钓竿的时候,有人想要看看他钓鱼究竟有什么秘密,却发现他的钓钩竟然是直的……

8、第8篇

  1

  民国五年深秋,一辆马车出了西安,直奔临潼,径直驶进了骊山东麓的太池村,停在了张大金的院外。

  马车上走下一人,四十多岁的年纪,一身商人打扮。“有人在么?”商人走进院中喊。话音未落,屋里走出一位六十岁左右,但看上去很硬朗的老者,他就是张大金。

  商人向张大金开门见山地介绍自己叫刘宝全,在西安做些古玩生意,前来是想请张大金帮忙“铲铲土”。而一听此话,张大金的脸色马上变了。“铲土”是临潼一带的黑话,意思就是盗墓。盗墓者被称为铲子,而张大金曾经就是这一带最有名的金铲子。

  张大金幼年丧父,为了还债,母亲狠心抛下他,改嫁他乡,从此杳无音信。张大金靠乡亲们抚养成人,然而他不思报答,反而在一帮狐朋狗友的鼓动下干起了挖古墓、卖文物的勾当,一干就是十多年,成为盗挖古墓的高手。为此,他被村民赶出了太池村,但他依旧贼心不改,走到哪儿就掘到哪儿。

  四年前,张大金忽然宣布金盆洗手,重回太池村,向乡亲们发誓以后再也不干这种欺宗灭祖之事,否则情愿砍去双手。他还倾其所有家产,给太池村的几座古墓建起了围墙,由一个盗墓鼠贼变成了一个古墓的保护者,这才赢得了村民们的原谅。有传言说:张大金之所以如此痛改前非,是因为他曾掘过一座墓,结果却从一具朽骨身上盗得一块蓝田玉,而上面竟刻写着自己的名字。后来他打听到墓中所埋之人,名叫唐翠花,正是自己的母亲。张大金悔恨不已,决定痛改前非。

  所以当刘宝全提出让自己出山“铲土”的时候,张大金断然拒绝。“张爷,我求你帮帮忙,你只需在秦妃陵上……”刘宝全急切地说。“你说什么,秦妃陵?”张大金很吃惊。“对,就是秦妃陵。”刘宝全神秘地笑了笑。

  太池村北塬上有一大土堆,传说这是秦始皇的郑妃的墓冢。如今刘宝全竟打起了它的主意,自己就更不能答应了。“只要我张大金还有一口气,任何人就别想动这座秦妃墓。”这时,屋里走进来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他叫张力,是张大金三年前收的养子。刘宝全看到有第三个人进来,话到嘴边,但终于没有说出来,悻悻地起身告辞走了。

  张大金深深知道像刘宝全这种古董商人,比铲子更可怕,他们一旦想要哪座墓里的东西,就一定会不择手段地得到它们。

  越想越可怕,张大金赶忙跑到临潼政府请求看管秦妃陵,而当时的政府名存实亡,根本不把这种事放在心上。没办法,张大金只得让张力和一些村民日夜轮流守卫着秦妃陵。

  2

  夜幕降临,张大金正在喝酒,忽然有人将一块裹着一张纸的石头扔到了门口,传来嗵的一声响。张大金吃了一惊,拿下石头上的那张纸,展开一看,脸色马上变了。很快他好像确定了什么,拿起挂在墙上的一条装东西的褡裢,快步走了出去。

  此时张力正和一些村民坐在临时搭建在秦妃陵封土旁的一个帐篷里,烤着火取暖。只见张大金走过来对村民说:“你们也累了一天了,都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父子就行了。”村民们巴不得早走,见张大金发了话,客气了几句就走了。

  秦妃陵面积大,凭他们父子二人根本就看不过来。张力不明白张大金为什么要急着让乡亲们走。可他知道父亲的脾气,也不敢说什么。

  夜深了,古墓周围更显阴幽。张力抱紧双臂很不安。张大金看他一眼,忽然问道:“你想不想发财?”“想!”张力憨憨一笑。“那你知道这墓里有什么宝贝吗?”张大金又问。张力摇摇头。张大金看一眼又黑又高的封土,感叹说这墓里极有可能埋着秦始皇的大印。

  秦始皇的大印怎么会在这座墓里呢?张力疑惑了。张大金说,秦始皇最后一次东巡,就有不祥的预感,于是他把大印秘密交给了大儿子扶苏,而扶苏也知道如果秦始皇遭遇不测,赵高和弟弟胡亥就会向自己发难,寻找大印,于是他派人将这封大印秘密地埋在了自己母亲的坟墓里,也就是这座秦妃墓。“爹,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张力问。“这都是传说,可是传说往往有六成是真,以前找墓的时候我也多是靠传说。”张大金说。

  “那,秦始皇的大印能值多少钱?”张力又问。张大金冷笑一声说如果卖,可以尽管往高里开价,张力惊呆了。张大金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说:“今晚上你只要按我说的做,咱爷俩的下半辈子就不愁了。”“爹,你,你不会是又想?”张力已经猜到了什么。

  张大金嘘了一声,拉着张力走到一个土堆旁,张力吃惊地看到,土堆里头放着一只褡裢,还有一柄专门找墓的洛阳铲,还有绳子铁锨等物,看来张大金是有备而来。

  张力试图规劝他。而张大金却说:“我们根本斗不过刘宝全这些商人,这座秦妃陵我们也只能守卫一时。与其让他们把秦始皇的大印盗去,还不如我们提前挖了。”“可是你别忘了,当初你发誓说不再盗墓,如果再犯就要砍去双手的。”张力急切地说。张大金叹口气说:“到时候我们就说是刘宝全他们给盗的,你不说,我不说就没人知道。”“可是……”张力继续紧张。“别说了,抓紧时间,就按我说的做。”张大金厉声命令。张力重叹了一口气,只能听从。

  张大金用洛阳铲探好了挖土方位,然后开始了盗掘。两个时辰之后盗坑距地面已有二三米多深。这时,张大金好像听到了什么,赶忙让张力上去看看。张力顺着事先拴好的绳子爬上来,向四周探望,没有发现什么,又顺着绳子爬下来,低声说:“爹,没人。”张大金点点头,一摆手,继续挖。没几下,铁锨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张大金心头一喜,加快了挖的速度。

  3

  很快几个罐子之类的东西露了出来。继续挖,是一只金匣,张大金用铁锨熟练地撬开,里面果然装着一枚玉质大印,方圆四寸,印纽上盘着五条栩栩如生的龙。“没错,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这就是秦始皇的玉玺。”张大金无比兴奋地说。

  兴奋过后,父子二人拿着玉玺,准备将盗坑填埋。就在此时,他们忽然看到了不远处晃动的火把。“抓盗墓贼”的喊声同时传过来。“爹,不会是乡亲们发现了吧?”张力慌了。张大金眉头一皱,急切地说:“别怕,他们不会怀疑我们的。你赶紧倒在地上,假装被盗墓贼打伤,我去把这玉玺藏起来。他们要是问起我,你就说我去追那些盗墓贼了。”“可,可要是他们知道是我们干的怎么办?”张力快哭了。“他们不会知道的,大不了打死不承认。”张大金说着,一把将张力推倒在地,而他抱着玉玺很快消失在了夜幕里。

  村民们打着火把跑过来,吃惊地看着盗坑,然后扶起张力,询问盗墓贼的踪迹。张力佯装着急地说:“十几个盗墓贼把我和我爹打昏了,然后把墓给挖了,挖出了不少宝贝。我爹醒了就去追了。”事情很严重,一些村民向张力所指的方向追去,另外几个村民则抬着张力回到了村里。

  此时的张大金正抱着玉玺走向村外树林中的一辆马车。马车旁站着刘宝全和一个洋人。“怎么样张爷,得手了么?”刘宝全急问。张大金走过来,将手中的金匣打开,刘宝全赶紧从马车上拿出一盏马灯。金匣连同匣里的玉玺都在微弱的灯光下,闪出美丽的光晕。刘宝全和洋人大喜过望,伸手要拿,而张大金却迅速收回手说:“这可是我冒着生命危险才掘到的,先给钱。”“好说。”刘宝全说着从马车上拿出了一只小皮箱,打开,里面全是银元,在马灯的光线下,同样灿灿发光。张大金拿过皮箱,同时将玉玺交给了刘宝全。“从今以后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张大金说完,抱着箱子就急匆匆走了。

  刘宝全和洋人欣喜地看着手中的玉玺。“这回我们可要发大财了。”史密斯用生硬的中国话说。刘宝全哈哈一笑,两个人上了马车,消失在黑夜里。

  第二天清晨,张大金早早起来,似乎有心事。这时,又一块石头忽然从院外飞到了门口,石头上依然裹着一张纸,张大金急忙打开来看,脸色顿时惨白,将纸撕碎扔到地上。

  晚上,张大金盘坐在床上,数着那一箱子白花花的银元,突然门外响起了急剧的撞门声,张大金赶紧扣上皮箱要往床底下塞,这时,门被撞开了,十几个村民拿着棍子在族长的带领下闯了进来。张大金大吃一惊:“你,你们这是?”

  “少装蒜,秦妃陵是你挖的?”村民们嚷着。张大金一脸无辜:“不,不是我,那是盗墓贼干的。”族长叹口气:“张大金,别装蒜了,刚才有人给我扔了一张纸条,说秦妃陵是你和张力挖的,把秦始皇的玉玺卖了,赚了不少钱。”“不,我,我没有。”张大金的身体开始颤抖。族长一摆手,几个村民搜出了床上的那只皮箱,露出了那些银元。

  “我刚刚已经问过张力,他也都承认了,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怎么说?”族长说。眼见事情败露,张大金暴跳如雷,大骂张力,而张力被村民们扭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张大金面前:“爹,我,我……”“狗日的你敢出卖我?”张大金踢他一脚,被村民擒住。“爹,那纸条不是我写的。”张力哭着说。“狗日的,写都写了还不承认。”张大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栽在了自己的养子身上。

  清晨,太池村村口的空场上,张大金被几个村民紧紧地按住胳膊。族长和众多的村民站在他的对面。族长大声说道:“张大金,盗掘先人坟墓,天神共怒,其罪当诛。起先,他改过之时,曾立下誓言,倘若再有掘先人墓的恶行,当斩去双手。”说着一摆手,几个村民将一张桌子抬在了张大金的面前,桌上放着一把菜刀,张大金颤抖着,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希望大家引以为戒,永不犯此。”说着,族长走到张大金面前:“我再问你一遍,是不是你掘的秦妃陵,里面的东西卖给谁了?”“秦妃陵是我挖的,玉玺卖给了一个商人,可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张大金急切地说。族长再度叹口气转过身去,一摆手,村民们将张大金的手按在了桌子上,一个村民摸起了菜刀……

  张大金的惨叫声传得很远,而刘宝全和史密斯站在村口的隐蔽处看着这一幕却阴冷地笑着。

  4

  晚上,一辆马车出了西安城,车上坐着满脸堆笑的史密斯,手上紧紧地抱着那只金匣。他要带着这件稀世珍宝赶回英国献给自己的女王。

  另一边,张大金双手包着被血染红的白布,他再次被赶出了太池村,以后再也回不来了,他的脸上写满了痛苦。张力在一旁低头流着泪。张大金却淡然笑笑说:“张力,我知道那张纸条不是你写的,你不认识字。我不怪你,你走吧,我现在是一个人人喊打的盗墓贼,跟着我没好处。”

  就在此时,一辆马车停在两个人的面前,刘宝全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看着张大金的双手,悲伤万分:“张爷,让你受苦了。”不等张大金说话,张力一把扯住刘宝全愤怒地说:“要不是你,我爹也不会被砍去双手了,玉玺在哪儿?”“张力,住手。”张大金忽然喝了一声,张力松开了手,疑惑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张大金急切地询问着。刘宝全却一下子跪在了张大金的面前。“你,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张大金说。刘宝全没有起来,落泪道:“史密斯已经拿着那枚假玉玺走了。”张大金显得很欣慰,长舒了一口气:“狗日的终于上当了。那几尊青铜器呢?”“都换回来了。不但换回来了,我还让史密斯掏了十万大洋。”刘宝全说。

  张大金哈哈一笑说:“狗日的洋毛子,这回赔大了,弄不好,回去还要赔上一条命。”而刘宝全却非常伤感地说:“张爷,您为了帮助我,一双手都没有了。无以为报,我在这里给你磕头了。”说着真的磕起头来。“刘先生快起来,我这不是帮你,是帮咱国家,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青铜器被洋毛子带到国外去吧?我以前挖了那么多祖宗的坟墓,砍了这两只手也是报应。”张大金动情地说。而站在一边的张力如坠雾里:“爹,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5

  原来英国人史密斯三年前就已经来到西安,不择手段地收购、盗窃当地文物,先后将很多国宝级的文物运回了英国。一次偶然的机会,开古玩店的刘宝全认识了他,从他口里得知,他雇了一些盗墓贼挖掘了西周的六件青铜器。刘宝全想方设法取得了史密斯的信任,得知史密斯准备把六件青铜器运回英国。不管是从样式、工艺还是铭文,这六件青铜器都称得上是国宝,如果被史密斯偷运回了英国,将是无可挽回的损失。

  所以,刘宝全提出高价收购,可是不管刘宝全出价多少,史密斯都不肯卖,他说这些东西是他准备献给女王的。接着刘宝全又写了一封匿名信给政府,请政府出面干预,可是他们早就受了史密斯的贿赂。

  而正巧刘宝全在与史密斯交谈中发现,史密斯对太池村的那座传说是秦始皇妃子墓的土堆非常感兴趣,还说他非常喜欢秦始皇的东西。刘宝全马上计上心头,向史密斯伪造了秦始皇玉玺就埋在这座秦妃陵里的传说,而听了这个传说,史密斯兴奋得几乎跳了起来。

  史密斯是个中国通,他知道秦始皇的玉玺要比中国的任何一件文物都要有价值,于是他让刘宝全赶紧想办法掘墓,不管花多少钱。看到史密斯上钩后,刘宝全赶紧找到了张大金,他想让这位盗墓高手假意挖掘秦妃陵,迷惑史密斯,然后再把自己伪造的玉玺交给史密斯,这样就能让史密斯上当,然后自己再提出用史密斯的那几件青铜器来交换。

  然而,当初不知真相的张大金,在没有等刘宝全把话说完就断然拒绝,而且适逢张力回来,谨慎的刘宝全也就没有再说下去,而他却将自己的计划和目的写在纸上扔给了张大金。而张大金也就是看了这张纸才明白,刘宝全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种文物贩子,而是一个试图保护文物的人,于是他决定帮助刘宝全。

  而在张大金挖墓之前,他再次接到刘宝全的字条,跑到村口,拿回了刘宝全事先根据史书记载,专门用几块秦朝时的玉块伪造的玉玺。后来在挖墓的过程中,张大金让张力出去察看有没有人的时候,迅速将一直放在褡裢里的玉玺埋在了土下。

  就这样,张大金当着史密斯的面把“玉玺”交给刘宝全。而狡猾的史密斯经过仔细察看,断定此玉是秦朝的,可是他对这块玉玺是不是那座墓里挖出的还有所怀疑,在他看来,如果真的是张大金挖出来的那就不会有假,如果不是,那肯定有问题。他说需要拿到北京找他认识的一个专家来鉴定。

  刘宝全当然不能让他这么做。他先稳住史密斯然后赶紧和张大金联系,商量如何让史密斯相信,这块玉玺的确就是张大金从秦妃墓里挖出来的。

  很快张大金有了办法,那就是牺牲自己的双手。于是他给族长写了一张纸条把自己给检举了,然后就有了他双手被砍的那一幕。而看到这一幕的史密斯对张大金挖秦妃陵,那枚玉玺的确就是从秦妃陵里挖出来的深信不疑了。当一个人面对着双手将被砍的危急情况时,就一定会说真话的,如果玉玺是假的,不是从秦妃陵里挖出来的,那么张大金为了保住自己的双手就会说出来,然而他没有,所以,史密斯断定这一切都是真的。他并不知道这就是中国人的“苦肉计”。

  史密斯断定玉玺是真之后,开始和刘宝全商量价钱,而刘宝全提出用那六件青铜器外加十万大洋来交换。史密斯爽快地答应了,就这样六件国宝被成功地换下了。而女王的生日临近,急于回国献宝邀宠的史密斯终于没有再去找专家鉴定,就这样匆匆回国了。

  6

  真相终于大白,张力惊讶不已,他想要跑回村里告诉族长和乡亲们这一切。然而张大金却把他拦下了。他说现在太池村的人们都认为他们做了一件很正义的事,如果告诉他们真相,他们就会内疚一辈子,与其让他们内疚还不如让自己遗憾。从此张大金和张力没有再回太池村。

  史密斯回国后将传国玉玺献给了女王,半年后被认定是赝品,女王震怒,下令将史密斯绞杀。

  此后,刘宝全一直珍藏着那六件青铜器。新中国成立后,已近80岁高龄的刘宝全将之完好无损地献给了国家,被国家定为一级国宝。第二天刘宝全躺在床上安然而逝。

  而此时,张大金已经去世十年,尸骨被张力埋在了距离太池村很远很远的地方。尽管张大金曾经让刘宝全严守这个秘密,永远都不要说出来,可是临死的前一天晚上,刘宝全还是拿起了笔。

  直到此时,太池村的百姓这才明白当年的那场盗墓到底是怎么回事。很快他们来到那个很远的地方,隆重地请回了张大金的尸骨,全村乡亲凑钱,用金子打造了一双手安在张大金的遗骨上,将他葬在了村口。

9、第9篇

  从前,沙坪鱼潭和洱海是相连的。那时,鱼潭洞里住着一条修炼了千年的大鱼精。

  大鱼精躲在洞里,只要发现有人从洞外经过,就会猛地伸出头去,一口把人吞掉。

  后来人们知道了这里有一条大鱼精,谁也不从这里经过了。这下大鱼精没有了食物,整天饿得肚子“咕咕”叫。于是大鱼精想呀想,终于想出了一个坏主意 。

  它在鱼潭中乱滚乱蹦。由于它有妖法,经它这么一闹腾,鱼潭之中涛起浪涌,使附近的地面上洪水泛滥。刹时,田园被毁,庄稼被淹,人们倾家荡产,流离失所。

  怎样才能让大鱼精不兴风作浪泛滥洪水呢?于是人们诚地向鱼精跪拜祈求,鱼精便对人们说:“从今以后让你们安居乐业也可以,但你们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每年给我送一个漂亮的姑娘来。否则,我年年兴风作浪,让你们永远不得安宁。”

  人们别无他法,为了不让鱼精把附近的村庄都毁掉,只好答应了鱼精的要求。从此,附近村庄的老百姓可就苦了,每年要给鱼精送姑娘,村里轮到谁家出姑娘,谁家就会传出撕心裂肺的痛哭声。年复一年,许许多多的好姑娘都被鱼精吃掉了。

  这一年,一个叫阿凤的姑娘将要被送给鱼精。阿凤姑娘心灵手巧,非常能干,这时她已和一个以打鱼为生的小伙子定了终身。打鱼郎怎么能让自己心爱的人去喂鱼精呢。

  打鱼郎从小就在水边长大,练就了一身的好水性,他能抓住水中的游鱼,擒住海底的蛟龙。为了不让心上人遭受不幸,勇敢的打鱼郎决心带上鱼叉,到鱼潭洞里将鱼精杀死,为乡亲们除害。

  打鱼郎带着几个强壮的小伙子,在洞的最深处找到了鱼精。打鱼郎猛地窜了上去,一把将鱼精的尾巴揪住,猛地一拽,顺手将鱼叉从鱼精肚子直插了进去,叉梢穿过鱼精的五脏,竟从嘴巴里出来了。这样,鱼精乖乖地被治服了。打鱼郎还是不肯罢休,又用一根粗大坚固的铁链把鱼精拴在一根大铁柱上,并告诫它说:“记住,你这只作恶多端的鱼精,从今以后不准你再随便乱动,只有每年八月十五这天才准你翻一个身。”

  打鱼郎降服了鱼精,回到岸上,乡亲们夹道欢迎他胜利归来,欢天喜地庆贺他为民除了一大害。阿凤的妈妈对打鱼郎说:“你对我的女儿有救命之恩,既然你和她早就相爱了,我就把她嫁给你了吧!”于是,人们欢欢喜喜地给阿凤和打鱼郎举办了婚礼。从此,没有了鱼精的侵扰,人们过上了安乐的日子。

  后来,每到八月十五这一天,人们担心鱼精借翻身的机会又兴风作浪,所以人们都在这一天来渔潭坡赶集。人们在集上唱戏对歌,用吵闹的人声来镇住鱼精。

10、第10篇

  那时候,没有风,草不动,花不摇,树叶也不会“哗哗啦啦”唱歌,实在有些呆板,寂寞。

  后来有个年轻人泄漏了天神的机密,受到惩罚变成了风,这世界才开始生动活泼起来。

  这个年轻人名叫阿风。在寨子里,谁家的事儿他都当成自家的事挂在心上,一有空儿,就帮大伙砍柴、背水、除草,是个人人夸赞的好后生。

  那是个大热天,太阳把大地烤得火热火热,热得禾苗蔫了,热得人头上淌汗。阿风却不敢歇凉,他锄完自家的地,还要帮无儿无女的阿公除草。突然,眼前慌慌张张蹿过一条小花蛇。阿风抬头一看,哎呀,一只凶恶的老鹰正怒睁圆目,伸展利爪,紧追着小花蛇。眼看小花蛇就要成为老鹰的美食了,好可怜呀!阿风往前跳了几步,举起锄头直向老鹰捣去。老鹰受了惊吓,闪闪翅膀躲开了,小花蛇趁机钻进草丛逃了命。

  这小花蛇可不是条普通的蛇,是龙王的小儿子,因为喜欢人间的草木花朵,跑出来观赏,没料到会碰上老鹰,差一点丢了性命。小花龙很讲情义,热情地邀请阿风到龙宫一游,要把阿风介绍给父亲龙王。

  大半天不见小儿子,龙王一家在龙宫焦急坏了。他去哪儿了呢?全家人宫前宫后找遍了,也没有看见他的踪影。恰在这时,小花龙领着阿风回到了宫中,说明了遇险被救的经过,龙王热情地握住阿风的手,连声说:“大恩人,大恩人,我得好好感谢你!你不要回人间去了,就住在我的宫殿里,保你好吃好喝,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小花龙蹦跳过来,拉住阿风的胳膊就说:“恩人不要走了,今后咱们天天一起玩耍!”

  没容阿风说什么,小花龙拉着他的胳膊就去龙宫游逛。

  龙宫比人间好多了,到处花团锦簇,满眼珠光宝气。阿风走了一大圈,脚不沾泥,脸不染尘,他才明白人间真是“尘世”呀!

  小花龙还让阿风和自己住在一起,床是软榻,被是绸缎,躺上去柔柔和和的,舒服极了;吃饭也在一起,顿顿饭菜满桌,盘盘菜肴飘香,不要说动口吃,看上一眼也口舌生津。阿风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可只住了三天,他浑身不自在了,老是想寨子里的事情:阿公的田还没有锄完,六阿奶恐怕早没柴了,自己一个人过好光景,他们的日子可怎么过呀!越想越不安心,阿风告诉小花龙,他要回人间。小花龙拦住不让他走。阿风找到龙王,说了寨子里的情形,龙王通些人情世故,见他执意要回去,不好硬拦,只是要送给他一些宝贝。

  龙王领着阿风来到珊瑚库,各色珊瑚五彩斑斓任他挑。

  阿风看过,一枝也不要,他说:“珊瑚不能给人做事,我要它没用。”

  龙王领着阿风来到珍珠库,各色珍珠晶莹剔透任他眩阿风看过,一颗也没要,他说:“珍珠不能给人做事,我要它没用。”

  龙王指着宝珠对阿风说:“这宝珠对人很有用!你带在身上能听懂禽兽的话,能看清明天将要发生的事,不是就能为大伙做事嘛!”

  听说这宝物对寨子里的父老乡亲有用,阿风才欣然收下。

  龙王嘱咐阿风:“这宝珠预测的事情你可以告诉众人,千万不要让他们看见宝珠。若是让他们看见,你就难保性命了!”

  阿风记下了龙王的话,怀揣宝珠返回寨子。第二天,阿风又去帮阿公锄地了。休息的时候,他打了些柴,回去要送给六阿奶。阿风还是大家喜欢的那个热心肠的好后生。

  这天,地锄完了,阿风背着一捆柴下山,忽然宝珠发出了声音,仔细听时,是两只老鼠在说话。

  一只说:“快跑,明天要地震了。”

  另一只说:“对,再不跑,会被砸死!”

  阿风还想听清楚,两只老鼠一前一后蹿过去,跑没了影。

  真要地震吗?他取出宝珠一瞧,明天的事看得清清楚楚:山崩了,地裂了,树倒了,房塌了,洪水咆哮,寨子冲垮了……哎呀!灾祸就在明天,阿风扔掉柴捆,快步跑回寨子,站在高崖上喊:“父老乡亲们,快走吧,要地震了!”

  人们听见喊声,出了门,看他一眼,满不当事儿,又回家去了。

  阿风跑进寨巷,挨家挨户地敲门,说:“快走吧,要地震了。

  人们瞪大眼睛像是看疯子一样,这后生昨日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说起胡话来了呢!

  无论阿风怎么解释,乡亲们没有一个人把他的话当真。

  眼看就要大祸临头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这可怎么办呢?

  阿风想来想去,惟一的办法只有让乡亲们看一看宝珠了。

  可是,龙王送他宝珠时交代得清楚明白,宝珠一旦让别人看见,自己就会活不成了。眼看时间一点点过去,他顾不上那么多了,一把掏出怀里的宝珠说:“父老乡亲快看,这是龙王的护身宝珠,能看到明天的事情!”

  他把手伸到大家面前,让他们一个一个观看。看过的人立即脸色发白,不再把阿风的话当儿戏了,都说:“阿风说的是实话,咱们快逃命吧!”

  众人相随了要走,回头再找阿风,已不见了。只觉得身边飘飘呼呼,草动花摇,树叶唱响。这是什么东西呢?原来这东西就是阿风变的,他暴露了宝珠,惹怒了天神,天神罚他四处飘动,再也不能停息。乡亲们感念阿风的救命恩德,就用他的名字称呼那草摆叶摇的情景,从此,世界上就有了风。

11、第11篇

  话说旧时苏州城中苏家有一位小姐,名叫丹娘,自小喜欢读书和对句。一日,她听说《醒世恒言》中载“苏小妹三难新郎”的故事后,心有所动,决心结婚时也模仿来个“联难新郎”。果然,新婚之夜,她也向新郎出了一则古怪的上联。

  新郎是个姓徐的教书先生,当晚因对不上来,只好独自回私塾中休息。可是第二天,苏丹娘竟莫名其妙地投河自尽了。

  苏丹娘的娘家闻讯后,咬定是徐先生逼女儿跳河的,一纸状子告到县府,那县官一味逼供,可怜的新郎官被屈打成招,定了个死罪,只待秋后开刀问斩。徐先生的母亲闻讯后,气得自尽了。徐父心中不服,告到州府。知府况钟得知后,觉得此事蹊跷,决心要弄个水落石出。据徐先生在狱中交待,洞房中的新娘出了那个上联后,他因对不出,回私塾后曾向同事卜秀才讲过此事,其他一无所知。眼见离开刀问斩的时间只有一个月了,可案件还是没有任何头绪,况钟十分着急。

  当时,正值七月十五,夜深人静,皓月当空,又白又亮的银光直映书房,照得况钟毫无睡意,他索性对随从说:“睡不着,咱们到院里去赏月吧。”

  随从当即端来一把椅子,靠在院内的一株梧桐树下,请况钟小坐。况钟移了移椅子,正准备坐下去时,突然大声说:“好,有办法了!”说完,径直奔回书房,随从被弄得莫名其妙。

  原来况钟刚才在移动椅子时,想起了包公昔日巧用对联断案的故事。

  传说宋仁宗时期,开封西郊张家庄的张雪凤与溪西村的徐公子成亲,新婚之夜,那张雪凤出对考新郎,并说:“对不出来,就不准进洞房。”她出的上联是则同韵联:

  溪西鸡齐啼

  联中的“溪西”,是徐公子所在的村名,而联中这五个字又同属“i”韵,那徐公子事先没有思想准备,越急越对不上来,只好赌气回学堂去了。同学堂的瘦书生问明情况后默不作声,各自分别安寝。

  次日清晨,张小姐见徐公子还在愁眉不展,不解地问:“夫君为何闷闷不乐?”

  徐公子以为她明知故问,没好气地回答说:“还不是为了你那副刁钻的对子!”

  新娘听后,“扑哧”一下笑开:“真是个夫子,昨晚你不是对得很好吗,何必再二再三呢!”

  徐公子一听,大惊失色地说:“什么,什么?我昨晚明明是在学堂里过的夜呀!”

  新娘子听到这里,犹如五雷轰顶,说了声“啊也,相公”,就昏了过去,醒来之后,她觉得愧对徐公子,竟投井自尽了。其娘家闻讯,哪里肯罢休!定说是徐公子逼得她跳井的,一纸状子告到官府,徐公子被定了死罪。徐公子的父母不服,告到开封府,包公听后觉得蹊跷,左思右想,为避免打草惊蛇,最后与女儿一起,定下了一个出联择婿的主意来。

  听说包公的女儿出联择婿,时间定为半个时辰,不少秀才跃跃欲试。良辰一到,但见鼓乐大作,包公端坐在太师椅上,那些应试者们比参加殿试还要紧张,一齐等待包公出联。一声高呼“肃静”之后,只听包公大声念的上联是:

  岸南船伴还

  联中虽只有五个字,但这五个字皆为“an”韵,且字字重似千钧。应试者们一个个绞尽脑汁,不料那个瘦书生迅速站出来,抢对道:

  屋北鹿独宿

  “对得好,真是珠联璧合!”

  “妙极了,可谓妙手天成!”

  正当众人连连叫好之际,包公吩咐张龙、赵虎:“将这个瘦书生给我绑起来!”

  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事后,包公向大家介绍道:半个时辰能对出这则上联,确属不易,本官判断,瘦书生就是凭着这则联坑害了张雪凤的。在场的人听后,无不佩服包公的高明。

  况钟也是对联高手,决定依葫芦画瓢。第二天,他便出了一个告示,说是要招聘一位幕僚,前提条件是必须要对出一则下联来。而上联,正是昨夜况钟移椅时想出来的:

  移椅倚桐同赏月 告示贴出没多久,那个卜秀才上前揭榜,并对出了新娘子洞房之夜出的那则上联来:

  点灯登阁各攻书

  况钟一听,当即命人将其拿下。卜秀才开始还狡辩,一再高呼“冤枉”,后来只好如实招供了如何偷梁换柱奸污丹娘的经过。

12、第12篇

  清代期间,有一户人家,家财万贯,父亲叫董安,一家三口,可是最遗憾的是家里有一个不孝的儿子。儿子叫董飞,董飞小时候很懂事,成绩优秀,经常帮家里干活,是一个别人都看好的孩子。到了长大后,却不听话了,经常在外面烂赌,输了家里很多钱,屡教不改,父亲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请了很多先生来调教都不见好转。父亲着急了,最后有一位先生说道:“我帮不了你,但我知道有一位人可以帮你。”董安连问,快说,什么人。先生说道:“这个人,住在昆仑山,经常喝酒,所以人们就称呼他为醉翁,至于真实姓名,就没人晓知了,他是一个隐士,你去找他吧。”父亲为了救回儿子的前途,决定带儿子一起去找醉翁。

  儿子听说父亲要和他去昆仑山,就大发雷霆,每天都不回家了,董飞和父亲说:“我想要自由,你管不了我,我不会听你的。”父亲很生气,他知道如果再也不去教育这孩子,长大后,一定不成大器的。“好,我跟你打赌,如果你跟我去,去完之后不能改变什么,我的家财全部都给你,再也不管你了。”父亲说。董飞奸诈的笑了一下说:“好啊,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去就去呗,我要你以后再也不准管我。”董安听了,很生气,但是压制了。

  两父子就起程了,年到十二月,天气寒冷,下着大雪,一路上,父亲很照顾儿子,怕儿子生病了,他们足足走了三天三夜,到处打听醉翁的下落,身上的粮食也吃得差不多了,最后终于找到了醉翁。

  醉翁居住的地方好简陋。董安带着儿子,走进屋子里,屋子的中间坐着一个人,手里拿着一罐酒,应该有五十岁左右的一个人,一边喝着酒,一边哼着歌,生活多姿多彩。醉翁突然看见了董安,惊讶地说:“你怎么找到我的?欢迎欢迎。”董安连忙说:“不用不用,在下叫董安,儿子叫董飞,有事相求,望高人指指点。”醉翁连说:“不敢当,不敢当啊。”

  董安把事情告诉了醉翁,醉翁点了点头说:“好了,我明白了,我的酒喝完了,你们一起给我去买酒,只准买三罐酒,不准用车载酒,要用手拿,快给我去买。”董安听了醉翁的话,眼睛都大了,连问:“大师,我来解决问题的,你怎么让我去买酒啊??”醉翁说:“你按我的意思去办就是了,山人自有妙计。”董安像明白了什么一样,说:“好,我给你去买。”

  董安和儿子去买酒,需要走一天一夜才能买酒回来,路程很远,买了三罐酒,起初董飞不肯帮父亲拿酒,但是看见父亲拿不了三罐,只好帮父亲拿了一罐,在路上,毕竟父亲已经将近五十了,走着走着也累了,但是董飞却不心痛,却不在意。

  当他们两父子把酒带到给醉翁的时候,父亲拿着两罐酒,儿子拿着一罐酒。醉翁看见了,醉翁笑了,拿过酒后,手故意一滑,酒摔在地上。醉翁说:“手震了,不好意思,你们再去拿多一次吧。”董安听了说:“大师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这酒是我花了好多功夫才能拿过来的,唉....”醉翁说道:“再去吧。”

  董安带着儿子再去买酒,买了酒,毕竟董安的年龄也大了,不小心,摔了一跤,酒壶打烂了。董飞看见了父亲,父亲的手流血了,连忙把父亲拉起来,父亲说:“我们回去继续买酒来。”买了酒,董飞讲道:“父亲,让我来吧,你拿一罐酒就好了,我长大了,我拿两罐吧。”父亲笑了。

  当他们再次回到到醉翁屋里的时候,醉翁看见儿子拿了两罐酒,而父亲却拿一罐。醉翁也是笑了一下说:“好了,你们回去吧。”

  在回家的路上,董飞大笑,说道:“父亲,我跟你去了,我能把我怎么样啊?哈哈哈。”董安心想:孺子不可教也,唉,我董安一生英明,为什么老天要这样捉弄我啊,为什么啊......董安跪在地上了,董飞却大声的笑着说:“老古董。”就在这时,突然遇到了山贼,父子两人惊慌了,山贼用刀压在董安的脖子上,说道:“你应该还记得我吧。”董安看了一下,满脸愤怒。“原来是的你,你好卑鄙,好奸诈啊。”董安回答。原来是一切都是那个先生设计的圈子。山贼说道:“如果我不这样说,你怎么肯带着儿子上山,怎么进我的套子,哈哈,我告诉你,醉翁也是我安排的。”话音刚落,有一人拿着一罐酒走了出来,山贼们一起叫道:“大王,我们的计划成功了。”董安突然知道被骗了,原来醉翁是这座山的大王,其实传说的醉翁是一个山贼,山贼们一起在哈哈大笑,说道:“今天我就要了你董安的命,和你所有的家财,我全要了。”就在这时,董安一手拿着地上的沙子,洒了一下,大声的说道:“董飞快走啊,快点,不要回头,快走啊。”那一刻董飞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的眼泪掉了下来,他听了父亲的话,走了很快,他一边走,一边哭着,一边想着,原来父亲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的,他的眼泪再次流下,他眼睛回头看了父亲一下,看见了,父亲被山贼一刀杀害了,这时他后面有一个山贼,山贼砍了两刀董飞的背,他很怕,他走了很远很远,终于避开了山贼的追赶。

  董飞全身都是鲜血回到家里,刚进了家里,眼前的一幕,真的让他不敢相信,他看见了家里面全部都是鲜血,母亲就死了在家的中央,家里所有的东西都被搬了一干二净,这时董飞哭了,这时醉翁走了出来,说道:“兄弟们,把他抓住。”山贼们把董飞带到山崖旁边,醉翁说道:“小子,幸亏你是一个赌鬼,不然我也没有今天,兄弟们,把他丢下山崖,看他怎么死。”当董飞张开眼的时候,自己被树枝绑在树上,是树枝救了自己一命,他满身都是鲜血,毁了容,他发毒誓一定报仇,要为家人报仇,要去要回属于他自己的东西,他的眼睛充满了仇恨。

  从那以后,董飞离开了村庄,去另一个村庄,他知道他是给一个喝酒的人弄到家破人亡,从此之后,董飞来到一家酒厂当基层员工,他一心了充满仇恨,他工作很认真,老板很欣赏他。两年后,他从基层员工一路爬到总经理,他对自己说,时候已经到了,他辞了职,自己开了一家家酒店,生意越做越大,他还收购别人的田地,生意越做越大,他成为了这条村的首富。

  他知道醉翁,每个月都会买很多酒,之后回到老家,老家已经被醉翁霸占了,醉翁在里面居住,因为他毁了容,醉翁认不出他,他带着自己的员工向醉翁推荐酒,醉翁一看就知道是好酒,说道:“你是不是隔壁村的首富,有着酒王的称号,是不是阁下。”董飞回答:“不敢当,是别人高估了在下,要不今晚我们不醉无归。”醉翁难得有人和自己喝酒,而且还是首富的,一口就答应了。

  到了晚上,董飞把酒带了过来,和醉翁一边喝,一边笑,因为董飞的酒量很好,所以有了酒王的称号,醉翁发现头晕晕的,就快醉了。董飞说道:“老兄,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从前有一户有钱人家,因为儿子烂赌,最后他们被骗了,那个孩子失去了父母,他是不是很惨啊???”醉翁回答:“是啊是啊。”董飞站了起来,我就是那个小孩,然后从身上掏出了一把匕首。醉翁惊讶地说道:“难道你就是那个被我丢下山崖的人,董飞?”醉翁刚想拿去大刀,可是已经慢了,董飞的刀已经从醉翁的脖子上割了下去,只听见一声惨叫,醉翁死了,他终于报了仇。

  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说起醉翁了,董飞去了自首,坐了牢,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13、第13篇

  刑场上,刽子手正举起鬼头刀向跪在地上的一个楚楚动人的姑娘砍去,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一匹快骑直向刑场冲来,马上的小伙子大声呼叫:“刀下留人!刀下留人!”

  这个被问斩的姑娘名叫纪小珍,是钟大指腹为婚的未婚妻。这年正月初六,钟大拎着两提糖果包儿到纪小珍家拜年,恰巧纪小珍父母不在家。未婚夫上门拜年,按照风俗总要应酬一番。农村里招待未婚女婿的最简便又客气的方式就是煮鸡蛋。纪小珍见到钟大,水汪汪的两只大眼睛不时偷瞧,只见他长得书生模样,真不愧出生在郎中世家,将来一定也是个好郎中,心中不由暗暗高兴。纪小珍腰系青花围裙,脸儿红红的,什么也没说就到锅灶口烧火煮蛋。钟大见到未婚妻心也在怦怦地跳,羞涩地走出草屋,怔怔地站在门外等着未来的岳父母回来,但不时地扭过头来向草屋里瞟着。约摸过了一袋烟的功夫,钟大见草屋的烟囱里不冒烟了,心想鸡蛋熟了,便移步进屋。只见满满的一碗鸡蛋在桌上放着,香喷喷的热气直往屋梁上冒,碗边放了一双筷子,桌边放着一张小木椅,只是不见了纪小珍。钟大向闺房里一瞧,原来纪小珍煮好了荷包蛋,因害羞不好意思喊钟大,便躲在闺房梳桌旁梳妆打扮,羞得那粉脸儿通红。

  钟大幸福地坐下来吃着鸡蛋,一口一个。他一边品味着,一边不断地朝房里瞟,纪小珍害羞地低下了头,轻轻地掩上房门,但没有掩紧,留下一条缝。这时钟大刚放下蛋碗,还没离桌,突然觉得肚子剧烈疼痛,“砰”地一声倒在地上滚来滚去,“爹呀妈呀”地叫个不停,一会儿功夫,脸上、唇上、指甲上一片青紫,不多时便没有了气息。钟大行医的父亲早就去世,母亲闻知大儿子到岳丈家拜年竟突然身亡,亲家公亲家母又不在家,心想怎么吃了未过门媳妇煮的鸡蛋就命归黄泉呢?

  钟大母亲越想疑点越多,就不依不饶将纪小珍告了官。县官老爷派人调查验尸,钟大被毒死无疑,只是纪小珍为何毒死未婚夫,药从何来?方圆几十里的药店都没查到她去买过毒药。县官老爷正在为难之时,在纪小珍身上又偏偏出了一件奇事。

  过去封建社会要调查姑娘的贞节就要让抄身婆子检查下身,看处女膜有无破裂。可当检查纪小珍处女膜时却遭到了她拼死反抗。原来纪小珍有个表哥是篾匠,常到她家做篮子、畚箕之类的物什。有一年冬天纷纷扬扬下了三尺雪,表哥做完手艺后不能回家,既然是亲戚也就留宿在家里。半夜三更这位表哥摸到纪小珍房间要强行房事。一个十六岁的少女怎敌得过三十来岁猛汉?纪小珍虽然被毛巾紧紧地塞住了嘴,仍然拼死搏斗,死死地护住自己的裤腰带子,狡猾的表哥操起早就放在床柜上的一把剪子“嘶啦”一下子突破了防线,那剪子划破了纪小珍的手和阴部,被子上渍了一片鲜血。

  纪小珍当时感到疼痛,而且现场一片血迹,但她也分不清自己是不是破了处女身?若是破了处女身被婆子查出来岂不丢人现眼?她索性一死了之,拒不让婆子查下身。这抄身婆哪见过这等违抗自己的闺女,因此一口咬定纪小珍破过身。县官老爷由此断定纪小珍是因有奸夫毒杀未婚夫,立即问斩。

  这人命官司正在审查之时,钟大的兄弟钟二在外面跟名医学艺,听说嫂嫂杀兄,他不相信。哥哥跟嫂嫂指腹为婚,虽未成亲但两人情深意重,且并未听说未过门的嫂嫂有风流之事。这天他来到纪小珍家,在同样的时间煮了一碗鸡蛋放在小桌上,倚在门边偷看。约摸过了半支香时辰,只见草屋上下来七、八只壁虎,爬上了桌,在鸡蛋上爬来爬去。然后,钟二将那鸡蛋倒给狗吃,那狗立即狂叫不已倒地乱滚而死,口舌上一片青紫。

  钟二随即飞马奔向刑场,将这情况报禀县老爷,县老爷令监斩官暂停行刑,并亲自做试验,果然如此。原来,壁虎交配后精液剧毒,那年久的草屋壁虎甚多,壁虎闻到鸡蛋的香气爬上去后难免会留下毒液。

  县官老爷将钟大之死谜团解开了,但对纪小珍为何拒绝验身却疑团重重。为了不草菅人命,县官老爷又叫来了两个抄身婆子对纪小珍验身,结果发现纪小珍的处女膜完好无损。原来那夜纪小珍表哥强行不轨时,父亲起来小解惊吓了表哥,未能行事。她愤怒、惊恐,昏厥之后,发现被子上渍了一片鲜血,以为自己处女身已破,便坚决不让婆子检查,心想爱人已死,只求速死跟了钟大去做阴间夫妻。

14、第14篇

  同治三年,太平天国运动失败了,紧接着骄横跋扈的湘军就开始大规模地裁减人员。小兵小卒自然免不了要遭遣散,就是一些在镇压太平军时立下了汗马功劳的一品军门提督也不能幸免,只领了几个月的所谓“恩饷”,便回家自谋生路。一时间,湘军的地面上“游官散勇”多如牛毛。

  有一年的冬天,湘西县令带领三班衙役去南河街抓赌,赌徒们听到风声,转眼间一个个都逃得无影无踪。只有一个年龄大一点的,手脚不灵便,被抓了个正着。一个衙役走上前去,“啪”“啪”两皮鞭,劈头盖脸打了下去,打得那赌徒的脸立刻血肉模糊。那人被打怒了,立即从一边的桌上拿过一个包袱,从包袱里取出了一个挂着单眼花翎的帽子,把帽子戴在了头上,然后又解开扣子,将外面罩着的破衣服“哗”地撕开,指着衙役的鼻子破口大骂:“王八蛋,你狗眼看看清楚,爷穿的是什么?”

  县令推开衙役,走上前去一看,呆了:那人戴的竟是单眼花翎,穿的又是皇上御赐的黄马褂呀!这黄马褂,只有功勋显赫的人,皇帝才会赏给他,这可是了不得的荣耀呀,你敢打他,活得不耐烦了?

  县令吓坏了,连忙带着衙役转身就跑。

  回到县衙,县令心有余悸,他立刻升堂,大骂刚才打人的那个衙役:“你这狗奴才,他穿的是皇帝御赐的黄马褂,你打他,就是犯了欺君之罪,你在我的手下干事,我怎么担待得起呀?来呀,给我重打二十大板,也好给别人有个教训!”

  县令话音刚落,忽听那衙役一声大喝:“且慢!”

  这一喊,把满堂的人都惊呆了:这小子好大的胆,竟敢咆哮公堂!县令大怒,正要斥骂,却听见那衙役不紧不慢地说:“他是单眼花翎黄马褂,你再看看我是什么!”说着,那衙役顺手从腰间取出了一个帽子戴上,帽顶上竟是双眼花翎,衙役随即又解开了衣扣,袒胸一晃,不得了,也是吓死人的黄马褂!

  县令吓得魂飞魄散,跌跌撞撞地走下堂来,伸出双手搀住了那个衙役,结结巴巴地说:“请大人恕罪,卑职该死,卑职该死。

15、第15篇

  唐元贞年间,有个叫铜锣湾的所在,这天,正赶上开市,铜锣湾的李云相掌柜路过开坛寺,见寺庙前有个落魄书生,在墙角挂几幅欲卖的书画,李云相便停下来,来到画前,端详起画来。只见壁上的画取名为《明月松间照》,此图取景应是九龙寨那儿的风景:“别时亭”外几株云松在如水的月光下显得安宁静谧,其中一株弯脖矮松,皮粗叶细,矮松下垫有一颗顽石,旁边的涧溪自上流下,遇石曲直。李云相不禁扼腕叹息,书生看到李云相专注的样,行礼道:“莫非员外去过此地?”李云相点头道:“九龙寨的云松千篇一律的奇直,唯有这株是弯脖矮松。”

  李云相买下了这幅图,回到家中,便钻进书房,把《明月松间照》挂在了一面墙壁上。

  原来,年轻时的李云相曾住在九龙寨一带,当时,李云相和富县令的女儿富梅朵一见钟情,二心取悦,经常穿梭在九龙寨的松涧间,特别是在“别时亭”,留下了李云相为富梅朵读下的一首首诗句,真所谓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特别是在垫矮松的顽石上刻下了“海枯石烂不变心,云梅立誓”诸句。只可惜上天并没有垂怜这对有情人,后来,富县令牵扯到一件案子,全家皆被流放到川东,李云相在公堂之上背叛了富梅朵,说他根本就不认识富梅朵,与富梅朵划清界限,从此天各一方,李云相内疚地离开九龙寨,来到铜锣湾,娶了当地一位布商的女儿姜雪,这二十几年来,生意是越做越大,家业也成了。

  “爹,屋外来客人了。”女儿李柳絮在书房门外道。

  厅堂上有位陌生青年男子。

  “阁下是?”“李叔叔,我是李家希的儿子李阳儿。”

  李家希是李云相的拜把兄弟,当年就是靠李家希的帮助,李云相才得以走出九龙寨。

  “多年不见,不知家希兄还好吗?”李云相坐下后,吩咐端出茶水来。

  “白芽奇兰!叔叔看来没有忘掉故里,依旧品的是故乡茶呀!”李阳儿把茶杯接过,看到碧绿的茶水在白瓷茶杯里温着,脱口而出。只是谈到李家希时,李阳儿眼眶渐红,哽咽道:“家父上个月过世了,家父有封信,托我转给李叔叔。”说着,李阳儿从兜里掏出一封信来,信封上写着“云相贤弟收”。

  李云相揭开信。

  云相贤弟,人生数载终成云烟,不知你是否时时梦回九龙寨,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富梅朵自你走后第二年就平冤回到了九龙寨,有次我砍柴路过别时亭,见到富梅朵抱着一个小生命,站在那株弯脖矮松边,嘴中念着海枯石烂永不变心,归根到底只是谎言,她当时无比愤恨,我躲在亭子下听她乱骂一通后,才知,原来,她怀中所抱之人是你和姜雪的儿子,你应该记得十八年前姜雪所生的应是双胞胎。我看她似要扼杀小生命,当即跳出来,夺过了小孩,苦口婆心劝她放弃怨恨,她最终答应让我抱走这个孩子,但她要我保守这个秘密,不让你们父子相认,否则阳儿将有生命危险。而今我将乘鹤归去,我不想把这秘密带到棺木里,现把李阳儿完整归还给你。家希泣别!

  信从手中跌落,“李阳儿是我的儿子?”李云相的头很痛。十八年前,夫人姜雪的确生下龙凤双胞胎,可惜十日后,男婴不翼而飞,遍寻不着,原来是遭富梅朵暗算了。

  李云相缓过神来,便专注地看李阳儿。李阳儿红了脸,道:“李叔叔为何这般看我?”

  李云相把信递给李阳儿,李阳儿展开信后,愣在那儿。

  “这一切都是真的吗?”李阳儿含住泪道。

  “孩子,我也只能固执地相信这是真的,十八年失子之痛绵绵无绝期呀。”李云相抱住李阳儿。

  李家终于团圆了。

  这日,李家看管布庄库房的伙计周三急急赶至厅堂。

  李云相正在翻账本:“何事?”

  周三喘着粗气说:“东家从浙杭新进的云州千里锦百匹,墨绿锦百匹,红日锦百匹,出事了。”

  原来,周三一早就到库房去拿货,当他打开最上面的檀木柜子,发现檀木柜子竟然被蚁虫钻了个孔,揭开柜板,周三呆了,柜子里原本好端端的丝绸布匹竟然被什么东西咬烂了,几乎每匹都有缺损;周三接连再打开两个檀木柜,合计整整三百匹丝绸呀,没有一匹是好的。周三可作不了主,吓得只好跑来报与东家。

  李云相当即赶去库房,果真如周三所讲,分毫不差,这是三百匹良布呀,谁在造孽?

  验了檀木箱板,就见有一个粗如大拇指的穿心孔,带着众伙计把库房寻了个遍,也没找到半只可以危害到檀木箱的蚁虫。

  李云相挥了下手,“以后每晚你就在库房睡吧,一有动静立马起来。”周三唯唯诺诺地点了头。

  李云相只好又去浙杭进了一批新货,头天晚上并没有发现异样,但到隔日起来,又见周三马不停蹄地跑到李云相跟前:“东家,我该死,那厮昨晚又来啃货了,我竟然一点也没察觉。”周三低下头,等着挨批,奇怪的是李云相并没有再责怪周三,只是叹道,看来,我李家要败运了。

  李云相躲到书房去想办法,闷坐着,抬头见那幅《明月松间照》,心底里柔柔的记忆却又被诱出来,不禁走到图前,这次,李云相看得分分明明,此图上的那粒顽石上,竟然也写着几个小字:“海枯石烂不变心,云梅立誓”,这怎么可能呢?

  正想着,得利丝绸庄的马掌柜推开书房门走了进来,马掌柜与李云相是熟友了,马掌柜每次来都是在书房与李云相议事的。

  此次,马掌柜给李云相带来一个消息:平安栈昨晚发生了一场兵变,如果消息可靠的话,对铜锣湾可不利呀。

  女儿李柳絮照例端了两杯茶水过来,一杯放在马掌柜的左边,一杯端给了李云相。李柳絮听了话尾,便问道:“爹,你们讲哪儿兵变?”李云相摆摆手,“女孩家不该知道的莫问。”

  院门子里有人在燃烟火爆竹,没逢什么节日,放什么鞭炮,二人起身推开窗户看了一下,见是李阳儿正在院门角放着几串过年燃剩的爆竹。

  这时,书房壁上所挂的那幅《明月松间照》图轻轻地摇了几下,从顽石角落里爬出一尾大拇指粗的赤色蜈蚣来,正好掉落在图下方的一杯茶水里,把茶都溢了出去,那赤色蜈蚣虽身段粗而长,却速度奇猛,一个翻身就爬出了茶杯,溜下桌沿遁失了。

  马掌柜没发觉,只是说了句:“谁动过这杯茶水?”想想,好像没有人进来,随即端起来,把茶喝光了。

  李云相正在书堆里找一本书,没料到一抬头,看到马掌柜趴在桌子上,一动也不动,便道:“马兄!”马掌柜一点反应也没有,待把马掌柜扳过来,这一下,李云相呆了,马掌柜七窍流血,早已没有了呼吸!

  李云相背上了毒杀马掌柜之名,吃下了官司,李家全被投进牢监。

  李云相喊冤呀,他为何要毒杀马掌柜,实在是找不出理由。陆县令也觉得此事蹊跷,又听了李云相所说的丝绸皆被一物啃破,初步断定是某种毒物所为,便给了李云相一个机会。

  陆县令带着几个捕快,尾随李云相来到库房,校验了被啃破的丝绸。又来到马掌柜遭毒的位置,众人在地上寻找蛛丝马迹之际,陆县令却对《明月松间照》图产生了极大的兴趣。陆县令对奇门遁甲、五行八卦颇有研究,当下,陆县令按下不表。

  等人迹散尽,陆县令换了套夜行衣,带了个捕快,悄悄地守在书房外,四只眼睛透过捅破的窗纸密切关注壁上的那幅挂图。

  果真,从图上顽石边奇怪地爬出一尾赤色蜈蚣来,见蜈蚣从图上慢慢爬到桌子上,陆县令早已准备了个套蜈蚣的钳子,交给捕快,捕快立马破门而入,钳子向赤蜈蚣夹去,这一变故,赤蜈蚣似乎早就料到,它动作奇快地躲闪过,又攀爬上图,从顽石边消失了。

  陆县令摇头叹息,打草惊蛇也,看来,要想再诱它出来,难矣。

  李云相一家无罪释放,得知陆县令在图上伏击蜈蚣,李云相简直不敢想象。

  陆县令问道:“世上应该有和此图所绘之景相符之地,只是这地方,不知李掌柜见过吗?”李云相忙回答:“图上的景色正是来源于九龙寨。”陆县令茅塞顿开。

  隔日,便带着捕快,尾随李云相,赶到九龙寨“别时亭”,“别时亭”处的风光的确和图上所绘一模一样。

  陆县令关心的是弯脖矮松下的那粒顽石,经捕快一撬,五百来斤重的顽石被挪了个位。顿时,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口洞穴,那只大拇指粗的赤色蜈蚣正安然伏着。

  此案告破,马掌柜死于这只赤色蜈蚣之毒。

  只是陆县令虽通奇门遁甲,却没法算出这只赤色蜈蚣缘何要嫁祸于李云相。原来,卖《明月松间照》的书生是富梅朵的儿子,富梅朵后来疯了,口中讲的最多的便是“别时亭”,书生便想把亭子周遭景物融入他的七彩画笔中,连顽石上的字也描摹进去,只想给娘一个安慰,顽石底下有一口蜈蚣洞穴,窝居着一只修炼上百年的蜈蚣精,因感于富梅朵儿子的真情,又见证过当年李云相对富梅朵的海枯石烂的诺言,所以对李云相的背信弃义生出恨来,便想替富梅朵报复,假借书生惟妙惟肖之图,运用异地分身术作案,可惜,终究给它惹来杀身之祸。

16、第16篇

  关三老两口,年轻的时候当过贼,后来洗手不干了,隐居涞阳。

  关三用偷来的钱财买了宅院,还开了一个绸缎庄,红红火火地过起了小日子。

  三十年后,就成了涞阳城首屈一指的富户。

  令人想不到的是,已成富绅的关三却不忘本,经常偷偷练习他那偷盗的本事,手指从煤火炉里夹烧红的煤块,开水里夹肥皂。关三这样做有他的理由。他说谁能保证富贵一辈子?万一将来落魄了怎么办?找不到活路,没准还去当贼。勤学苦练的那些绝活,怎么就随便荒废呢!夫人笑话他:“你就是想过贼瘾。”关三撇嘴“嗤”一声,吧嗒抽口烟:“还有,技痒。”

  关三是大户,自然被贼惦记。当然,一些贼在行窃的时候就被家丁们逮个正着。抓到这些贼,关三不打不骂,更不把他们送到官衙,而是让这些贼为他表演偷技,等把贼人的“艺儿”掏完了,便摸出几个大洋,很礼貌地把贼送出门。靠这种方法,关三也见到了一些他从没见过的玩意儿。关三一上眼,就能托出一摞大洋。

  每见识一门新本领,关三就练习。关三博采众长,海纳百川,偷技很是提高了不少。

  一次,他们又抓到一个贼,这个贼看上去已有七八十岁,瘦成了一把骨头。

  关三亲自给老贼松了绑,说:“老哥,偌大年纪了,还做贼?是真的遇到了难处?”老贼微闭着眼睛,并不直视关三。只是点点头。关三说:“本该把你送大堂,但见你一把年纪了,我也就做回好人。”关三捏起一个“袁大头”扔过去,老贼稳稳地接了,毫无表情地望望关三。“这个给你。”关三就又捏起两块,“老哥若不想无功受禄,小弟倒想让老哥把你的偷技表演一下,算是让我们大家开开眼。哄得我高兴了,钱还加。”手指头搓搓大洋,掂掂,扔过去。老贼伸手,三个大洋“当啷”砸在一起。老贼脸上竟依旧看不出什么表情,眼睛依旧微闭着,半天,说:“真的?不送我见官?还给我钱?”关三夫人答了话:“我们老头子就喜欢过贼瘾,当然是真。”

  老贼低头不语,点头,站起身,说:“老爷,谢您!我给你点支烟。”说罢凑上前,点完烟。老贼张开手,亮出掌心一枚金光闪闪的戒指,“老爷,您的玩意儿,请收好。”这时,关三已隐约感觉到,这老贼一定是贼道顶尖高手。刚才摘他戒指的利索劲儿,就在自己之上。还有,那蔫皮虱子般木然的表情,微闭的双眼……如此超乎寻常!他想,这老贼一定还有更高的偷技。关三缓缓站起身,搓搓手,说:“也罢。看你病恹恹的可怜劲儿,老关我就积积德。”说着就叫管家托出十块大洋。关三接过那盘大洋,朝老贼一晃。然后走出大门,把洋钱朝天一撒,大洋当啷当啷落了一地。关三扭头对老贼说:“老哥若不嫌弃,就把这银钱拿走!”

  老贼低头思索半天,说:“老爷说的可当真?”

  “当真!”

  老贼忽然长叹一声:“唉!若不是得了这该死的痨病需钱诊治。我这手艺是不会轻易露的。”此时老贼那原本微闭的双眼忽然睁大,放射出别样的光芒。他甩掉两只鞋子,光着脚丫子走了出去。

  关三心里暗叫一声:“来了——”双眼竟兴奋地放光。

  众人一起随老贼走了出去。

  此时云雾正隐了那弯新月。灯笼把院子照得影影绰绰。老贼在院子里伸伸腰,腰板就变得溜直。几个家丁围院墙站了一圈,防止他逃脱。老贼开始悠闲地在院中散步,旁若无人。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时而举头望月,时而低头沉思,像一个忧伤的诗人。老贼似乎有意避嫌,腰都不猫一下。偶尔猫了下腰,众人的眼珠子就睁大了一倍,谁知他只是用手在后背挠挠痒,咳嗽一阵,就又挺直了腰。众人一脸茫然。这时,老贼忽然双脚一摆,踏了一阵急急风,开始杂乱无章地游走,灵动似八卦,柔软似太极,且越走越疾,如一枚陀螺左转右旋,飘东飘西,忽南忽北,院中就鼓荡起一股轻风,爽爽地一撩一撩地扑人脸颊。众人惊愕,竟不知所以然地叫出好来。旋即,老贼步子却又缓了下来,飘飘荡荡如一片落叶……关三早已痴呆了双眼。

  这时候老贼倏地停下来,不说话,只直直朝回走,众人忙闪开一条道路。老贼重回客厅,站定,再挪脚窝去寻鞋,众人一见他刚才站过的地方,个个目瞪口呆——地上整整齐齐码放着两摞大洋。

  关三一下子把那老贼按在椅子上,抄起他两脚一看——老贼每个脚板上,各有一个“肉窝。”

  “脚盗——这就是传说中的脚盗啊!”关三兴奋得双眼放光。

  是啊,脚盗!世上独一无二的神偷绝技:关三在学徒的时候,就听师傅说世界上有这门手艺,号称贼道上的绝技之巅。但一直无缘见到。刚才,他觉出老贼是贼道高手,脑子里不知怎么就忽地蹦出“脚盗”两个字。把那十块大洋抛出去,自然是想引出这门绝技。但关三知道,要想寻到这门绝技,无异于大海捞针。如今,这“针”竟被他捞着了。

  关三恳求老贼教他脚盗。

  老贼最后点头答应了。

  关三掌握了习练脚盗的方法,如获至宝。自此便废寝忘食地苦练这门绝技。

  一年后,关三脚盗练成,然而,乐极生悲,那一刻由于兴奋过度,竟一命呜呼了。

  夫人趴在关三身体上大哭:“既然改邪归正,就不该老回头想那‘邪’呀!”

17、第17篇

  李白听说天门山很高大,就一个人独自乘着孤帆从日边来。李白看见长江把天门山中间断开,绿色的江水往东方流,江水转向北流长江两岸的青山与青山相对并十分突出,一只小帆船正乘风破浪,从天边驰来。

  李白到了天门山,看见美丽的花草树木,有梅花,有梨花,还有菊花。有的树上长着桔子,有的树上挂着梨子,还有的树上有很多五彩缤纷的花朵飘落下来。小草都往东边张望。

  李白就不由自主地写下了一首诗,叫望天门山。

  天门中断楚江开,

  碧水东流至此回,

  两岸青山相对出,

  孤帆一片日边来。

18、第18篇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国家里,有一个贤明而受人爱戴的国王。但是,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而且年迈的国王没有一个孩子。这件心事,使他很伤脑筋。有一天,国王想出了一个办法,说:“我要亲自在全国挑选一个诚实的孩子,收为我的义子。”他吩咐发给每一个孩子一些花种子,并宣布:“如果谁能用这些种子培育出最美丽的花朵,那么,那个孩子便是我的继承人。”

  所有的孩子都种下了那些花种子,他们从早到晚,浇水、施肥、松土,护理得非常精心。

  有个名叫雄日的男孩,他也整天用心培育花种。但是,十天过去了,半月过去了,一月过去了……,花盆里的种子依然如故,不见发芽。

  “真奇怪!”雄日有些纳闷。最后,他去问他的母亲:“妈妈,为什么我种的花不出芽呢?”

  母亲同样为此事操心,她说:“你把花盆里的土换一换,看行不行。”

  雄日依照妈妈的意见,在新的土壤里播下了那些种子,但是它们仍不发芽。

  国王决定观花的日子来到了。无数个穿着漂亮服装的孩子们涌上街头,他们各自捧着盛开着鲜花的花盆,每个人都想成为继承王位的太子。但是,不知为什么,当国王环视花朵,从一个个孩子面前走过时,他的脸上没有一丝高兴的影子。

  忽然,在一个店铺旁,国王看见了正在流泪的雄日,这个孩子端着空花盆站在那里。国王把他叫到自己的跟前,问道:“你为什么端着空花盆呢?”

  雄日抽泣着,他把他如何种花,但花种子又长期不萌芽的经过告过给国王,并说,这可能是报应,因为他在别人的果园里偷摘过一个苹果。

  国王听了雄日的回答,高兴地拉着他的双手,大声地说:“这就是我的忠实的儿子!”

  “为什么您选择了一个端着空花盆的孩子来继承王位呢?”

  于是,国王说:“子民们,我发给你们的花种子都是煮熟了的种子。”

  听了国王这句话,那些捧着最美丽的花朵的孩子们,个个面红耳赤,因为他们播种下的是另外的花种子。

19、第19篇

  从前,有户人家,儿子在外做生意,婆媳俩在家过日子。

  婆是瞎子,顿顿靠媳妇供养,时间一长,媳妇嫌麻烦,对婆就不再尽心了。常常是有一顿,没一顿,甚至丈夫在外回来带的好东西,也被瞒瞒藏藏,不给婆婆吃。

  有天,瞎婆嘴里实在无味,正好儿子回来,就说:"儿啊,娘口味不好,想吃馓子,你买点把我吃吃啊。”

  儿子一听忙说:"好呢,明儿我带把你。”

  第二天,儿子果然买了二斤回来,当着老娘面交给媳妇,说:"我娘想吃馓子,就麻烦你天天泡了把她吃。我少在家,多在外,娘就全靠你照应了。”

  媳妇说:"说哪块去了!你家娘,不就是我的娘吗?”

  儿子听了很高兴,放心地出门了,哪晓得,儿子前脚出门,媳妇后脚就把馓子收起来,天天弄红糖泡了自己吃。

  婆婆当面听丈夫交待过的,怎的瞒过婆婆呢?坏媳妇歪点子多呢。她拿罐子到田边捡河蟮①,然后家来洗洗划划,煮煮把婆吃,还讨好地问:"馓子可好吃啊?”

  "好吃!就是有点腥味,馓子哪来土腥味?”

  "不晓得,啊哟喂,有得吃就不错了。”

  这事被雷公菩萨晓得了,他说:"这种人不得了!有好的自己偷了吃,用河蟮当馓子骗瞎婆婆,天地不容。”

  这天下起雷暴大雨,坏媳妇又出来捡河蟮,雷公菩萨一个霹雳,把坏媳妇打死了,身上还现出几个字:虐待婆罪。

  雷打死人了,人都来望。一看,噢!是虐待婆的。这一条,就没人理会了。

  儿子听说老婆被雷击死,急忙家来奔丧。

  外人说:"你家她啊,虐待婆啊。”

  儿子不信:"我老婆待娘蛮好,怎会呢?是雷打错了人。"还把老婆礼葬了。

  坏媳妇死后,这里就出了一种鸟,称称不得四两重,站在秧棵田里,天天喊"苦哇、苦哇",人们叫它苦哇子,说是坏媳妇变的。

  据说苦哇子鸟每天要喊一百声,才能吃到一条河蟮,如果它只叫九十九声,河蜡都吃不到。

20、第20篇

  洪泽湖底下早先是泗州城。传说,是朱洪武登基后淹没的。

  朱洪武打到南京,作了皇帝,他要保万年江山,叫军师刘伯温造南京城。一造造到南门那块,造不下去了。怎么的?那块有个汪塘,土挑下去,"咕隆"一声,水一冒,没得了;再挑,

  "咕隆"一声,水一冒,又没得了。挑多少土下去,也填不满。没得法子了,找刘伯温。刘伯温跑来一看,心里就明白了:汪塘底下有个水眼子,水眼子里有个水母娘娘,是她在作怪。

  他想法子把沈万山的聚宝盆借到手,又找一个叫田德满的小伙子,捧着聚宝盆下去,一下子就堵住了水眼子,南京城就造起来了。所以,后来那块就叫聚宝门。

  那个水母娘娘呢,她跑得快,没等水眼子堵死,"呼"一飞,就飞了出来,飞到哪块呢?到了泗州城,她跟朱洪武结了仇,不要报仇吗?她就在泗州城作起怪来,要把朱洪武的江山淹个精光。

  碰巧,观音老母路过这块,一望泗州城:"啊,作孽哪,泗州城的老百姓要遭难,我不去搭救谁搭救呢!"就要下云头时,又念头一转,不着慌,得试试这块的老百姓,该不该遭罪!她随身一变,变成一个老太,落在高良涧,就在那块变了两间房子,开了家馒头店,卖馒头试人。

  她卖馒头有个规矩,有人来买馒头,她都要问:"你买馒头啊?”

  "咳。”

  "买了馒头给哪个吃的?”

  "给伢子吃的。”

  来一个,问一个,问一声,答一句,个个都是买给伢子吃的,没得一个说买给上人吃的。

  观音老母思念开了:"怪不得这块的人要遭难,没得一个孝敬上人的。”

  就这么,一卖卖到年底,年三十晚哪家还做生意啊?顶天黑,馒头店也关门了,才关好门,门外来了个伢子,这个伢子的奶奶在家头痛不好过,这家子就祖孙两个,奶奶要他上街买些粑粑去家烧汤喝。伢子走东奔西,家家店都关门落户,哪块还有粑粑买!奔到高良涧这块,一望,馒头店也关了门,就在门外喊:“卖馒头的,开门!”

  "不卖了,关门了。”

  这伢子一听不卖了,就哭了起来,嘴里叽叽咕咕说:"嗨,该我奶奶没福啊,要吃两个馒头,人家又不卖了。”

  观音老母在门里听见了,就问:"伢子,你刚才说的什么话呀?”

  "晦,我奶奶头痛不好过,要我买两个馒头,家去烧些粑粥和着吃。”

  观音老母一听,这下来了个给上人买馒头吃的了,连声喊:"噢,伢子,你莫慌走,来来来,我开门,卖给你!卖给你!”

  观音老母把门一开,拿了馒头就朝伢子手上送,伢子拿了馒头刚要朝外走,观音老母把他喊住了:“伢子,你回来,我告诉你几句话。”

  讶子转身又回来,观音老母问:"伢子,你可听话,你可记得住?”

  "我听话,我记得住,你说吧。”

  "伢子,你每天上学,路边不有个庵堂吗?那庵堂前有对石狮子,你早晚经过那块就望一望它,哪天望见石狮子的眼睛发红呢,你就赶快带着你奶奶一块朝高处跑,大水马上就到。”

  "嗯!”

  "记住了?”

  "记住了。”

  "这话你对随便哪个都不能讲啊!”

  "嗯!”

  这伢子把话记在肚里,回到家,对奶奶都没得讲。这以后,他早晚上学放学,就留意了。早上路过,望一下于,晚上家来,又张一下子,他不敢不望,石狮子眼一红,大水就来了,能不望吗?望呀望的,惊动了一个人,哪个?这石狮子旁边有个猪肉案子,摆肉案子的看这伢子老是朝狮子望,对讶子犯疑了:“呃,这伢子,你慢走!”

  "什么话?”

  "每天你走到这块,这块望,那块张的,望些什么?你赶快直说,不直说,我把你杀了!”

  摆肉案子的把案刀一碰,伢子经不住吓,心里话,大水一到,总不能就我一家逃命呐,说就说吧,直说了:“我望的是这对石狮子,哪天石狮子的眼睛发红,就要发大水。”

  "石狮子会眼红?昏话,哪个说把你听的。”

  "高良涧那块,开馒头店的老太说的。”

  "你听她瞎吹!"摆肉案子的手一挥,"噢,你走吧。"他不当回事。

  第二天,摆肉案子的把猪肉卖完,把肉案子涮干净,没事了,忽地想起昨天那伢子的话,想开开伢子的心就把手上的猪血,朝那两只石狮子的眼睛上一榻,石狮子的眼睛就红了。刚刚巧,这伢子上学了,走来一望,了不得了,石狮子真的眼红了。他一吓,学也不上了,回头就跑,一到家,直喊:“奶奶,快跑!奶奶,快跑!”

  奶奶摸不着头脑:"伢子。什么话,跑到哪块去唦?”

  伢子说:"你还不晓得,石狮子眼红了,马上快发大水,这块要遭淹了,赶快跑!”

  伢子一五一十说给奶奶听。嗅!他奶奶信了,收拾收拾,打个小包,祖孙两个,出门就往高处跑。跑没多远,他奶奶想起来了,说:“不好,我们光跑,腰里一个小钱也没得,跑出去怎么过?”

  "你说怎么办?”

  奶奶说:"奶奶告诉你,我那床底下地里,埋着个小积钱坛子。你去把它刨出来吧!快去快来!”

  讨子听了,马快回过头去刨积钱坛子。他搬走床一创,不假,是有个积钱坛子,他才把积钱坛子拿到手,了不得,躲在坛子底下的水母娘娘没东西挡她,又作起怪来了,这水呵,就从底下啦噜啦噜直朝上冒,水快啦,一大伐,一大伐,就朝伢子脚跟头漫来。这伢子一吓,拿着积钱坛子朝外就跑,只听那大水“吭”、“吭”的紧跟在脚边追。也怪,这水追到讶子脚后跟,就慢了,淹不过来。

  伢子跑呀跑的,望见奶奶了,奶奶望见伢子脚后的大水,腿吓软了,跑不动了,嘴里光喊:“伢子,快跑,伢子,快跑!”

  讨子见奶奶光喊不跑,把积钱坛子交给奶奶,背起奶奶就跑,祖孙俩奔上了高滩,不曾淹死。

  这块泗州城,全被水母娘娘淹没了,成了洪泽湖。

21、第21篇

  张无极是明朝大臣,为人贪得无厌,杀人成性,谁敢对他稍有不敬,便会惨遭杀戮。二十年前的一天,他还是普通将官,一次巡行时,看到一家布行院内挂着彩色丝绸,十分喜欢。可老板却不肯卖,他一怒之下挥刀将布行老板毙命,然后将丝绸抢为已有。说也奇怪,自从他穿上用抢来的丝绸做成的衣裳后,便患上了一种怪病,浑身奇痒,二十几年不得治。

  转眼,张无极已被怪病折磨了二十几年,直到三年前,一个叫朱达的年轻人向他进献了一种叫做金丝草的药物,痛苦才得以缓解。张无极高兴之下,赏了朱达一个牙将的官职。

  这一年夏天,由于天气反常,金丝草绝收,张无极怪病发作,苦不堪言,四处求医。忽然有一天,朱达高高兴兴来禀报,说找到了可以医治怪病的良方。张无极听了,急忙问朱达是何良方。

  朱达说,在离本地不足百里的山谷里隐居着一位老妪,她养了一种神蚕,能口吐金丝,用这种金丝织成衣物穿在身上,冬天保暖,如入温室,夏可降暑,犹沐春风。

  张无极不解地问:“可这与本官的病有何干系?”

  朱达笑着回道:“大人听小的说完。其实您患的病,是因穿了抢来的丝绸所致。当年布行老板之所以不卖给您,是因为那种丝绸还未加工完毕,上面残存着蚕毒。”

  蚕毒?张无极一愣,蚕有毒他还是头一次听说。朱达说:“那种丝绸需要在烈日下连续暴晒百日方可做成衣物,否则会让人体染上蚕毒。当年您看到的就是正在晾晒的丝绸。”张无极若有所悟,后悔道:“都怪我当时年轻气盛,做事有失考虑。那么,这位老妪所养的蚕就能克制本官的病吗?”

  朱达笑答:“实不相瞒,小的前些年受高人指点,才知道金丝草可以治大人的怪病。前些日,那位高人再次出现,向我透露了神蚕的秘密。”张无极喜出望外,让朱达赶紧去找那位老妪和金丝蚕。朱达领命,带着家丁向山谷而去。

  第二天一早,朱达带人返了回来。张无极望眼欲穿,却发现朱达两手空空而归,张无极一愣:“难道没有得手?”朱达沮丧地回道:“大人,这老妪性情古怪,把刀都架在脖子上了,她也不交。小的没有办法,只好回来请示。”

  张无极狠狠抓了一把痒,咬牙切齿地说:“好大的胆子,竟敢与本官作对!朱达,你也太无能了,为何不杀了她?”朱达说:“小的不敢,没得到丝绸,哪能杀她啊?”

  张无极说:“看来还得本官亲自出马,可我这身体……唉!”

  朱达眼一转说:“大人,小人暂时有一克制之法,只怕大人不肯。”张无极说:“快说!”

  朱达从外面拿回一段带短刺的荆棘,然后朝张无极身上抽去。张无极正痒得难忍,这一抽竟然舒服了许多。片刻,衣服渗出了血。朱达说:“去取盐来。”

  这时有人取来盐,朱达把盐涂在张无极身上。张无极这才明白,原来朱达是想以此法减轻奇痒的痛苦。张无极舒服了许多,带上人和朱达一起进山。不多时,众人进了山谷,一座小茅屋立在眼前。张无极踢门而入,只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妪坐在那里,眼睛好似失明。朱达大喊一声:“老婆婆,张大人亲自前来,还不交出金色丝绸吗?”

  老妪用手四处摸了摸,说:“你们看我的眼睛已瞎,还能织出丝绸吗?”张无极说:“本官可以相信你的话,但你要告诉本官,要如何才能织出金色丝绸?如果告知本官,本官可以让你享尽荣华,了却残年。”

  老妪苦苦一笑:“大人真是难为我了,金色天蚕早就石化了,吐不出金丝了。”张无极不解其意,不知这蚕怎么还能石化,难道是变成了石头?朱达大声喝道:“那石化的金蚕在哪里,快说!”

  老妪猛烈咳了几声,还不言语。张无极瞪一眼朱达,赔笑说:“老婆婆,我手下不懂礼数,向你赔罪了。”老妪冷冷一笑:“看在大人的面上我就把金蚕告诉你们。”说着,老妪示意张无极过来。张无极把耳朵凑到老妪嘴前,老妪抓住张无极的手低声说:“外面有三棵古树,枝叶茂盛,但已中空,锯开树干,就可见到金蚕。”

  张无极暗自高兴,忽然,发现老妪外衣里面穿着一层金光闪闪的内衣。张无极一惊,叫过朱达仔细看去,难道这就是金丝衣?张无极暗自高兴,对老妪道:“老婆婆,你所穿的金丝衣可否送给本官?”

  老妪连忙用手掩住说:“不可,这是我祖传之物,岂能送给外人?”张无极突然抽出佩刀,恶狠狠地说:“如果不给我便送你上西天,到时候可就由不得你了!”

  朱达见张无极要杀人,上前劝说:“老婆婆,这位张大人可是天下第一大善人,如今身患怪病,就送给他吧。”老妪想了片刻,问:“此话当真?”

  朱达说:“没有半句谎言。”说着,掀开张无极内衣露出溃烂之处,看得老妪心惊肉跳,说:“真是可怜,既然可救人一命,我就割爱吧。”说完,老妪到隐蔽之处将金丝内衣脱下,送给张无极穿上。张无极本想杀了老妪再走,朱达说:“大人不可,万一有求到她之处要到哪里找她?”

  张无极觉得有理,便留老妪一命,然后到外面让人砍断三棵古树。古树刚断,只见里面“哗啦啦”散出无数金条。张无极看得目瞪口呆,怎么全是金条?又回来问老妪,老妪不信,出来一看果然全是金条,气恼着说:“这些畜生,肯定是跑了。”

  张无极穿上金丝衣,顿觉身上舒爽了许多。他看到满地金条,对朱达说:“这些金条足有万根,也算是意外收获,带回去。”

  张无极回到府上,每天用盐水清洗伤口,然后再穿上金丝衣,溃烂之处逐渐减少,痛痒也明显减轻,张无极万分高兴。这天,张无极正在喝酒观舞,忽然朱达来报:“大人,不好了,金库被盗!”

  张无极吓了一跳,金库可是他的机密之地,如果被当今皇上知道他设有金库,还不要了他全家性命?是什么人胆子如此之大,敢盗自己的金库?

  张无极前来观看,发现金库墙壁一角有无数手指粗的孔洞。张无极回过头问朱达:“你是怎么知道金库被盗的?”朱达慌张地说:“早晨起来,有人发现金库墙壁出现孔洞,觉得很不寻常,便猜测是有人盗窃所致。”

  张无极命人打开金库,进去一看,差点儿晕死过去。里面藏的无数黄金不知何时全部消失,只剩下珍珠玛瑙古玩之类。张无极险些急疯,命朱达马上追查,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盗金之人找出来。

  张无极低头一看,发现地上留下了蛛丝马迹,马上带人寻迹而去,这些痕迹一直延伸到门外。张无极正带人沿着痕迹向前走,忽然痕迹消失了。正在着急,他发现街上人群聚集,纷纷向城外奔去。

  张无极感到奇怪,也跟了过去,一直跑到城外的荒山。赶到一看,张无极大吃一惊,只见地上有一堆黄金,上面爬满了金色蚕虫,正在噬咬着黄金,等吃饱了便纷纷爬到桑树上口吐金丝。老百姓站在树下,将金丝缠在一起,等差不多了,转身拿走。

  眼前的一幕让张无极惊心不已。看来,从老妪那里得来的确实是蚕虫,不过已经石化,貌似金条。这些蚕虫遇到黄金便会复活,又将黄金搬运到桑树下食金吐丝,真是奇妙无比!

  张无极哪能让百姓抢走黄金丝?他命人迅速将百姓驱散,然后让手下把蚕丝收集起来。可忙了半天,也没收到多少,原来蚕虫已将黄金消化殆尽,吐丝接近尾声了。

  张无极气得抬脚要把地上的金蚕踩死,只踩了几只,张无极发现金蚕开始慢慢向他靠拢,速度越来越快,数量越来越多。张无极惊慌失措,只觉得皮肤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用手一抓,竟然在背后抓到一条金蚕。张无极情知不妙,打算逃跑。可金蚕已爬满全身,咬得张无极血肉模糊。张无极痛声大叫:“朱达,快救本官!”

  朱达也没想到金蚕会咬人,呆,若木鸡,听到喊声刚要上前帮忙,忽听有人喊了声:“朱达,他是你的杀父仇人,不要帮他!”

  朱达大吃一惊,回头一看,原来是养金蚕的老妪。老妪接着说:“张大人,他就是当年被你杀死的布行老板的儿子,这金蚕乃是我耗尽心血精心培育而成,名叫金色天蚕。此蚕遇金而活,食金吐丝,噬金如命。你身穿我的金丝衣,当然就成了金色天蚕追逐的美食。”张无极既气又恨,可已无力回天,只见金色天蚕疯狂地向自己扑来……

  朱达如梦方醒,问老妪:“我自幼流浪街头,后来有人暗中告诉我可用金丝草换得荣华,那个人难道是你?”老妪点了点头:“你胸口处有一条蚕形伤疤,那是娘在你父亲被杀的第二天亲手刺上去的。只因娘报仇心切,饲养毒蚕,怕你受伤,才让你四处流浪,可惜,你差点儿就认贼作父……”说完,老妪泪流满面。

  朱达掀起衣裳一看,果然在胸口处有一蚕形伤疤。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悔恨交加,母子二人抱头痛哭。

  此时,张无极已化为白骨。

22、第22篇

  镇三山黄信,还没有上梁山以前,在家乡曹州黄家庄居住,他祖父、父亲均是官宦出身。只因他父亲为官清正廉洁,有一案没有按蔡京意图办,被削职为民,在家过着田园生活。黄信小的时候,在家读书习武,二十岁那年,武艺练成,使一把丧门剑,有万夫不当之勇。他怎样做的青州兵马都监?又是怎样上的梁山?要知根由,还得先从他赶集救艺女讲起哩。

  话说这一日,黄信闲来无事,告别父母到沙湾集上游蓼,还想会会几位武友。他来到集上,东游西逛,没有见到一位朋友;再往集外望去,前来赶集的人很多,有挑担的,有买卖青菜的,也有推车的,牵着牛羊的,不一会儿,集上拥挤不堪。他迈步向集西头走去,忽见人群一阵大乱,喧闹声顿起,人们纷纷乱跑。有的边喊边跑:"三头蛇又来闹事了,正在调戏卖艺女子!"也有的喊:"咱们快躲啊,碰到他没有好果子吃啊!"

  黄信听后很愤怒,心想:光天化日之下,三头蛇怎么这么大胆胡为?我倒要看看他长着三头六臂没有?他边想边大步往前走去,挤过人群,只见三头蛇歪着头,一对邪眼盯住那卖艺女子,伸手抓住她,笑嘻嘻,口里不干不净地说:"你这小脸长得怪俊的,我想你的身子一定又白又软,跟三爷睡回怎么样?"那卖艺女怎能受此奇耻大辱?"啪"地一声,照三头蛇脸上重重打了一巴掌。这下可惹怒了三头蛇:"来人啊,给我抢回府去,晚上三爷尝尝鲜。"一群打手,蜂拥而上,那女子左打右躲,终因寡不敌众,被几个打手抓住,拉起就走。卖艺女骂不绝口。

  黄信当即大吼一声:"住手!"一纵身跳将过去,拦住那一群恶奴:"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无有王法,怎容你们胡为!"左推右拉,把那女子救下。

  三头蛇一愣,把头一歪,骂道:"哎哈,王法?在这里老子所干的事,就是王法!你是从哪条阴沟里爬出来的?你吃了熊心、喝了豹子胆了,竟敢搅了三爷的美事?你也不拿四两棉花在曹州纺(访)纺,大爷我是谁?就连知府衙门都不敢管,你小子活够啦?来人呀,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种给我乱棍打死!"一群恶奴忽地窜了过来,抡棍便打。黄信使了个"旱地拔葱",跳起一丈多高,两脚一踢,几个打手被踢倒在地上。

  "今天黄爷爷遇上,定要管问。你称霸乡里,作恶曹州,谁不知你这条三头毒蛇!"话到拳到,左右开弓,"叭、叭"两下,打得三头蛇眼冒金花,后槽牙掉了两个。

  三头蛇捂住脸,怒嚎道:"你们这伙笨蛋!三爷今天用上你们,你们怎么都不上啊?将这大汉给我拿住,我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一群打手,从地上爬起,一拥而上。再看黄信,"闪、展、挪",一下又将众打手撂倒一片。这回,只见一个个呲牙咧嘴躺在地上的打手,都爬不起来了。三头蛇见此,大喝一声:"爷爷跟你拼了!"话到拳到。黄信身一扭躲开,接着使了个"燕子回首"的招式,转到三头蛇身后,轻轻抓住三头蛇的衣领,往上一提,像老鹰抓兔子一般,把三头蛇举过头顶,双膀一较劲儿,把三头蛇横扔出去。那三头蛇也是练武之人,来了个"燕子落水",轻轻站在地上。看热闹的人,一个个躲得远远的。反过身,三头蛇来了个"饿虎扑食"的招儿,大吼一声:"小子着打!"连连使出"鹞子翻身"、"蟒蛇绞树"、"猛虎下山"等招式,呼呼生风,使人眼花缭乱,眼看离黄信不足五尺之距。全场人大喊:"好汉小心!"

  三头蛇眼看得手,怒吼一声:"来了!"

  说时迟,那时陕,只听黄信接过三头蛇的话尾:"来得好!""噼啦!"

  "啊——"

  大家都为黄信担心,人们吓得闭上了双眼,再睁眼看时,却见三头蛇双手捂眼,杀猪般在地上滚嚎:"我的眼,我的眼!"黄信拍了下手,怒道:"你的眼睛瞎了!省得你见了女子就色迷、淫荡,给你留条狗命,若同你计较就让你见阎王去!"黄信找到那卖艺女子,见她脸吓得蜡黄,言道:"陕快离此!"黄信大步离开沙湾集。

  从此之后,人们再没见过三头蛇。黄信也离开家乡,到青州人武。后来因武艺高强,青州三座山的山大王,都佩服他的武艺。知府给他送了个雅号"镇三山黄信",并提升为兵马都监。再往后三山聚义打青州,又上了梁山,立了许多战功,后人有诗赞道:

  黄信仗义救艺女,从此威震曹州府;

  怒打恶霸三头蛇,黎民百姓受鼓舞。

23、第23篇

  这一天正巧是大年三十,时迁准备上梁山入伙,来寿张县城。此时他又渴又饿,在南北大街上,从北向南走着。走着走着,忽听街对过一个大户家里发码子。啥叫发码子呢?就是送神上天,放炮,喝酒辞日迎新。时迁想:我得听听他们说些什么?人家摆上供,祷告开啦:"财神爷爷,求求您老人家,今年能让俺多卖几口棺材,多挣俩钱,好给您老人家上供、换袍。"时迁听后小声骂:"真他娘的缺德,祷告多死人,多卖棺材好发财!"气嘟嘟又往前走去。走着走着,过了两个街口,往西一拐,走了一段路,又听见一家人,有个说:"老天爷保佑着,明春上多生灾病,我好多卖药,多挣钱,好给你老人家多上供、挂袍、放鞭炮!"时迁一听,气得小声骂:"***的,为钱忘义。梁山最讲义气,这些小子想发财,我非给你们捣捣蛋,送个'吉祥'信不中!"他拍了拍身上的土,把腰带扎了又扎,系了又系。"嘭、嘭、嘭"拍了三下药铺的大门。

  里边问:"谁呀?"

  "我!"时迁边答应,边想咋着说。门开开了。

  "唉!咋不大认识你?"药店掌柜的开开门先是一愣,然后问道。

  "这些年没在家。我是南边棺材铺的。""噢!崔掌柜家的?"

  "是啊。我在河北待十多年,崔掌柜是俺哥!别提啦,我三十晚上刚到家,俺老太太病得望死不望活,我哥哥在跟前候着,不敢离窝,我哥说:'你快到北边药铺请先生。'我忘了问你贵姓啦?"

  "好说,免贵姓王!"

  "王掌柜,大年三十打扰你……"

  "应该,应该!来,半夜多啦,没外人,先喝壶酒再说。"他俩喝了壶酒,又吃了两碗水饺。时迁十分满意,忙说:"王掌柜,咱不外,我可要先走一步了,还得给俺姑送个信。她在南边,离这四里多地。老人病得恁狠,不给俺姑说声不好!"

  "那得,这样的亲戚,不说可不中!""劳驾先生,你能不能自己过去……""我路熟,准备准备,略停便去。""那好吧,拜托了!拜托了!"时迁说后出了药铺,直往棺材铺奔去,心想:"也给你个老小子送送信。"他施展开夜行术,一溜小跑,霎时到了棺材铺门外。站到门前,定定神,想好了要说的话。"嗵、嗵、嗵"一连拍了三下门。"谁呀?"

  "我,北边药铺里的。"答应着,门就开了。"是王掌柜家里的吗?""对、对、对,王掌柜是我哥。"

  "我咋不认识你?"

  "我从小就住在河北,在河北一待待了二十年。这不,年三十,紧赶慢赶,总算赶到了家。真巧,大年三十,老太太眼看病危不行啦,俺哥哥让我先过来打打招呼,有没有喜棺,好寿衣,万一老太太不行了,怕措手不及。"

  "噢!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啊!那行,咱这里货全,十朵花呀,十二段了,八仙了,十三太保,六寸的大杨木,四、五、六、三、四、五了,啥都有。愿要啥样的,咱有啥样的!"

  "俺哥哥说,待会儿他来看。""好,大年三十了,先喝酒!"

  说着筛了壶酒。"再吃点,大年五更,刚下出的扁食。"时迁又喝了几盅,吃了两碗。"不行,老太太病得太重,撑不到天明。这样吧,一会儿俺哥哥还要来,让他看看,相中哪就要哪,我还得到俺姑那里先送个信。""那中,王掌柜来了,俺再商量。"时迁急急忙忙走出了棺材铺。走不远,他就躲在一边想看看热闹。一会,药铺掌柜的果然来了。崔掌柜一见,你说那个热情劲啊,就不用说了。"王掌柜的过年好啊?""崔掌柜的年过得好!过得好!拜拜财神,咱们一样。"说着端来了糖开水,"吃!喝!"时迁在外偷着笑,看看你们两个杂种咋着吵骂,我听听再走。药铺的先生说:"刚吃饱喝足,不用客气。先看看要紧。"他的意思是先看病,棺材铺的掌柜的认为先看看棺材,随即提过灯笼,交给伙计,让他在前引路,走到仓库里,指着说:"这是八仙;这是十朵花;这是十二圆花;这是四、五、六;这是五凤楼;这是垛板子;这是十三太保。"一样一样的喜棺,好像都能给药铺掌柜似的。药铺掌柜鼻子里"哼"了一声。

  "怎么,这样的你还相不中?"

  "我不是看这,我是来给您老太太看病的!""你大年五更咋胡说八道,谁叫你看病?""刚才,不是你叫你弟弟请我吗?他说你老太太病得快死了!"

  "我没弟弟,谁喊你?刚才你弟弟倒是来看棺材,说你老太太快不行了,让我等你来定。"

  "你老太太才快死哩!"

  "你放屁!"越吵声越高。"你放屁!你娘要死!""放屁!你娘要死!……"

  时迁听着听着,乐滋滋地离开了这里,心里说:"让你两个老小子年下都发财!"

  时迁又往前走,抬头一看,啊!寿张县衙?我得到里边看看县官干啥呢?走到墙根,一纵身越墙而过,身如燕,落地无声。进入县衙,时迁从这房跳到那房,从这院跳到那院,看到一个个猜拳行令,喝酒"守岁"。到上房外一听,里边声音和别处不同,骂声不绝。再仔细一听可把时迁气坏了。一个骂道:"宋江贼寇横行水泊,我祝家庄和他势不两立。蔡太师有密书到来,明天是初一,你就去请宋江。等他来后,返水泊时,我在城门楼上将他射死,你我可就大功告成了!"知县一听,忙说:"祝少爷,此计甚好。只是若射不死宋江,我这寿张知县可就别想活了!如若射死,他手下那些毛贼焉能和我善罢甘休?"

  祝少庄主拍拍胸膛说:"有我祝家庄,有大宋朝廷,有蔡太师,有我祝彪,怕他们做甚?"

  时迁听到这里,一股无名烈火涌上心头:"好小子,我先收拾收拾你们这两个坏蛋!"喀嚓!"他把屋门偷偷锁上;在县衙内放起火来。前院后院,整个县衙内火光冲天,衙役们嗷嗷大叫,乱成了鹅毛。火,越着越旺。

  时迁站到县衙门楼上喊:"祝彪那小子和狗知县定计要害宋江哥哥,军师吴用早已算准了,让我时迁前来送信,谁要想和我梁山义军为敌,就没有好下场!"喊后,"嗖"的一声走了。后人有诗赞道:

  人赞时迁讲忠义,除恶扬善举义旗;

  人没上山心入伙,好似洪水东海去。

24、第24篇

  在起义军中,鱼日知和施耐庵挺相投。后来一个作军师,一个为大将,成了张士诚的左右手,使造反事业日益兴旺。

  可当张士诚自立吴王后,就迷恋酒色,施耐庵曾多次向张士诚劝谏,均遭拒绝。施耐庵准备挂冠,便告诉了鱼日知听了说:“军师你走,当得,当得。但我一时还不想走。你走了,能给吴王震聋发聩一下,痛改前非的。”

  施耐庵走了,张士诚并没有警醒,反任命其弟张士信为丞相,自己更不问事了。而张士信就把大权又交给黄、蔡、叶三个奸臣,事情越来越糟,百姓怨声载首。

  苏州民谣说:“丞相作事业,专凭黄菜(蔡)叶。一朝西风起,全都干了瘪!”鱼日知多次劝谏,全无结果。他忍无可忍,也离开了张士诚,出家做了和尚。

  听说鱼日知出家,施耐庵曾多次寻找,一直没有碰到过。

  后来,他在写《水浒》时,那句“赤条条来,赤条条去,不很好吗?”的话,倒是尽心把鱼日知写成鲁智深;同时,又根据朋友娄常有因“水葬姐夫”被皇上问斩这个案情,有感而发地写了关于鲁智深的细节的。

25、第25篇

  传说之一

  相传月亮之中有一只兔子,浑身洁白如玉,所以称作"玉兔"。这种白兔拿着玉杵,跪地捣药,成蛤蟆丸,服用此等药丸可以长生成仙。究而久之,玉兔便成为月亮的代名词。古时候,文人写诗作词,常常以玉兔象征月亮,像辛弃疾的《满江红•中秋》即以玉兔表示月亮。至于诸多旧小说,也常常使用此等掌故以暗示月亮。在道教中,玉兔常常与金乌相对,表示金丹修炼的阴阳协调。

  传说之二

  传说有三位神仙,化身为三个可怜的老人,向狐狸、猴子及兔子乞食,狐狸及猴子都拿出了食物接济老人,但只有兔子没有,后来兔子告诉老人:“你们吃我吧”,就往烈火中跳了进去,神仙们大受感动,于是将兔子送到了广寒宫成了玉兔,后来,玉兔就在广寒宫里和嫦娥相伴,并捣制长生不老药。

  传说之三

  传说很久以前,有一对修行千年的兔子,得道成了仙。它们有四个可爱的女儿,个个生得纯白伶俐。

  一天,玉皇大帝召见雄兔上天宫,它依依不舍地离开妻儿,踏着云彩上天宫去。正当它来到南天门时,看到太白金星带领天将押着嫦娥从身边走去。兔仙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问旁边一位看守天门的天神。听完她的遭遇后,兔仙觉得嫦娥无辜受罪,很同情她。但是自己力量微薄,能帮什么忙呢?想到嫦娥一个人关在月宫里,多么寂寞悲伤,要是有人陪伴就好了,忽然想到自己的四个女儿, 它立即飞奔回家。

  兔仙把嫦娥的遭遇告诉雌兔,并说想送一个孩子跟嫦娥作伴。雌兔虽然深深同情嫦娥,但是又舍不得自己的宝贝女儿,这等于是割下它心头的肉啊!几个女儿也舍不得离开父母,一个个泪流满面。雄兔语重心长地说道:“如果是我孤独地被关起来,你们愿意陪伴我吗?嫦娥为了解救百姓,受到牵累,我们能不同情她吗?孩子,我们不能只想到自己呀!”

  孩子们明白了父亲的心,都表示愿意去。雄兔和雌兔眼里含着泪,笑了。它们决定让最小的女儿去。

  小玉兔告别父母和姊姊们,到月宫陪伴嫦娥住了!

26、第26篇

  从前,有一个老头和老太婆。他们有一个儿子。老头很穷,想叫儿子学点手艺。儿子学了本事,父母年轻的时候可以得到安慰,年老的时候,有人顶替干活,死的时候有人料理丧事。老头没有钱,儿子学什么都不成。他带着儿子从这个城市走到另一个城市,谁都不愿收他的儿子当学徒,他交不起学费。

  老头回到家里,老两口流着眼泪,闷闷不乐,叹自己命穷。他又带儿子进城去,在城里遇到一个人。那个人问他:“喂,老头,为什么不高兴?”

  “我带儿子来学手艺,谁都不愿免费教他,我又没有钱。我能高兴吗?”老头说。

  “那好,交给我吧。”那个人说。“只要三年,我能教会他各种各样的好手艺。三年后的今天这个时刻,你来领儿子。你记住不要过了时间,要准时来认儿子,把他领回去;过了时间,他就要扣留在我那里。”老头很高兴,没有问那个人住在哪里,要教儿子什么手艺。他把儿子交给那个人,就回家去了。他高高兴兴回到家,把事情告诉老伴。其实,那个人是个巫师。

  三年过去了,老头记不清是哪天交出儿子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儿子变成一只小鸟,提前一天飞回家,啪地一声落在墙脚的土台上。变成一个漂亮的小伙子飞进屋,向父亲鞠躬问好,告诉父亲第二天正好是三年,要去接他回来,还告诉父亲怎样认他。

  “老板不是教我一个人,”儿子说,“还有十一个人,都是因为父母没有认出来,被老板长期扣留的。要是你认不出我,我就会成为第十二个被扣留的人。明天你来接我的时候,他会把我们变成十二只鸽子放出来,羽毛一样,尾巴一样,脑袋也一样。你注意看着,都飞得很高,我会飞得最高。老板问你认出儿子没有,你就指出飞得最高的鸽子是我。”

  儿子继续说:“在这之后,老板会放出十二匹马,毛色一模一样,马鬃一模一样,倒向同一个方向,你走过马身边的时候注意看着,我会跺一下右脚。老板问你认出儿子没有,你放心大胆指出是我。”儿子还说:“接着,老板会领来十二个小伙子,身材一模一样,头发一模一样,相貌一模一样,衣服也一模一样。你走过他们身边的时候,注意观察,我右边脖子上有只小苍蝇。老板问你认出儿子没有,你就指出我是。”儿子说完,和父亲告别,走出家门。他在土台上拍了一下,变成鸟,飞到老板那里去了。

  早晨,老头起来,动身去要儿子。他见到了巫师。

  “喂,老头。”巫师说:“我教会了你儿子很多手艺,但是你要是认不出他,他就要永远扣留在我这里。”

  巫师放出十二只白鸽,羽毛一模一样,尾巴一模一样,脑袋也一模一样。他说:“老头,认认你的儿子吧。”

  鸽子都一个样,怎么认得出来!老头看着看着,见一只飞得最高。他指着那一只说:“那是我的儿子!”

  “认出来了,认出来了。”巫师说。

  第二次,巫师放出十二匹马,都是一个样,鬃毛倒向同一个方向。老头围着马看了一阵。老板问他:“怎么样,老爷子,认出儿子了吗?”“还没有,请稍等一会。”

  老头发现一匹马跺了一下右脚,他马上指着说:“这是我的儿子!”

  “认出来了,认出来了,老爷子。”

  第三次,走出来十二个小伙子,身材一模一样,头发一模一样,声音一模一样,相貌一模一样,像是一个妈妈生的。

  老头把小伙子看了一遍,什么也没有发现,又看了一遍,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现。第三次看的时候,发现一个小伙子右边脖子上有只苍蝇。他说:“这是我的儿子!”

  “认出来了,认出来了,老爷子!”

  老板没有办法,只好交出老头的儿子。父子俩回家去了。

  他们走着走着,看见一个地主。

  “爸爸,”儿子说,“我现在变成一条狗,地主要买我,你就卖给他,但是颈圈不要卖,不然我就回不来了。”

  儿子说完,在地上击了一掌,立刻变成了狗。

  地主见老头牵着一条狗,想买下来。他看上了狗,也看上了狗脖子上的颈圈。地主出一百块钱,老头要三百块钱。说来说去,地主用二百块钱买下了狗。

  老头要取下颈圈,地主坚决不答应,根本不听老头说。

  “我只卖狗,不卖颈圈。”老头说。

  “胡说,”地主说,“谁买狗也就买了颈圈。”

  老头心里想,没有卖狗不卖颈圈的,只好连颈圈也卖了。

  地主接过狗,把它放到马车上。老头拿上钱回家去了。

  地主走着走着,看到对面突然跑来一只兔子。他心里想,把狗放去追兔子,看看狗的腿力怎么样。

  他刚放出狗,兔子向一个方向跑了。狗朝另一个方向跑进了树林里。地主等了很久,不见狗回来,只好空着手走了。

  狗变成一个漂亮的小伙子。

  老头边走边想,回去怎么见老伴,对她怎么说。儿子哪去了,这时儿子追上了父亲。

  “唉呀,爸爸,”儿子说:“你怎么把颈圈也卖了,如果不是遇上兔子,我就回不来了,白白送给了人家!”

  父子俩回到家里,生活还过得去。过了一些日子,一个星期天,儿子对父亲说:“爸爸,我变成一只鸟,你拿到集市上去卖,但是不要卖笼子,不然我就回不来了。”

  儿子在地上击了一掌,变成了鸟。父亲把他装进笼子,拿去卖。很多人看上了鸟,围住老头讨价还价,要买他的鸟。

  巫师也来了,马上认出了老头,知道笼子里的鸟是老头的儿子变的。有人出了很高的价钱,他出的价钱更高。老头把鸟卖给了他,但是笼子没有卖,巫师费尽心机,磨破了嘴皮,老头还是不卖笼子。

  巫师接过鸟,用布包起来拿回家。

  “喂,女儿,”巫师回到家里说,“我把骗子买回来了。”

  “在哪儿?”

  巫师打开布,鸟早飞走了。

  又是一个星期天,儿子对父亲说:“爸爸,这次我变成马,你记住,只卖马,不要卖笼头,不然我就回不来了。”

  儿子在地上击了一掌,变成一匹马。老头牵着马到市场去卖。马贩子围住老头讨价还价,出的价钱一个比一个高,巫师出的价钱最高。

  老头把儿子卖给了他,但是笼头不卖。

  “我怎么牵回去?”巫师说:“能牵到家也行,到时我换上自己的笼头,你的我用不着。”

  马贩子也来帮腔,说事情不能这么办,卖马就要卖笼头。老头说不过他们,把笼头也卖了。

  巫师把马牵进院子,关到马厩里,结结实实绑到吊环上。他把马的脑袋吊得老高老高,使马的前腿够不着地,只能用后腿站着。

  “喂,女儿,”巫师说,“我总算把骗子又买回来了。”

  “在哪儿?”

  “关在马厩里。”

  女儿跑去看,见小伙子怪可怜的,想把缰绳放松一些,就在这时,马挣脱缰绳跑了。

  女儿跑去告诉父亲:“爸爸,原谅我做了错事,马跑掉了!”

  巫师在地上拍了一下,变成一只狼去追赶,眼看就要追上了。马跑到河边,变成刺猬跳进河里。狼变成狗鱼追上去。

  刺猬在水里游,游到木筏旁边。一群姑娘在洗衣服,他变成金戒指,滚到姑娘面前。

  姑娘拾起戒指,藏起来。巫师变成原来的人。

  “还给我,”他对姑娘说,“把金戒指还给我。”

  “拿去呗,”姑娘说,把戒指扔到地上。

  戒指落到地上,变成麦粒。巫师变成公鸡扑上去啄麦子。

  一颗麦粒变成一只鹰,巫师倒霉了,被鹰啄死了。

27、第27篇

  瑶家有一传说:"盘古开天,鲁班造墙,禾王送禾,牛王耕田。"瑶族古籍《盘天大歌》和《过山榜》中说:"寅卯两年发大水,天下万物皆被淹,只留伏羲兄妹俩,藏入葫芦飘水上。才得以延续人类,后来盘王登殿,赐瑶人以天下群山,任其砍种,安居乐业。然而,瑶山地区,穷山恶水,尽管人们辛勤耕种,仍然朝不保夕。有一年,太白金星下凡查访民情,看到瑶家人世世代代生活在峻岭崇山之中,刀耕火种,生活艰难,于是禀告天庭。玉帝就派禾王送禾到人间,牛王下凡来耕田。自从牛王来到人间后,瑶家人就开始耕田插禾,年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为了感谢牛王,瑶家人就把牛王下凡的那天(农历四月初八)作为传统节日牛生日。

  瑶家有一首民谣"四月八,丢犁耙,七月半,谷满仓,收回万担粮,全靠牛帮忙。"四月初八这天,瑶家人最爱护牛,把牛当作神明来祭礼侍奉,要让牛丢下耙犁休息一整天。这天,任何人都不准鞭打牛,不准斗牛,更不准杀牛,连骂牛亦不准。头一天,家家户户都要给牛洗一次热水澡,将全身梳刷得干干净净,还要将牛栏摆弄得整整洁洁,铺换一次新草,用红纸画上或者剪成佛符贴在牛栏上,驱邪劫病送瘟神,保佑牛的健康。这天,牛吃的东西更是别致精彩,清晨,人们就争先把牛放出去吃露水草,越早越好,"抢头"。上午,用糯米酒糟煮鸡蛋给牛吃,在瑶家,小孩过生日有吃鸡蛋的习惯,可见对牛的崇拜。拜家有句俗话:"人过生,吃人参;牛过生,吃苦参。"下午,就用苦参熬泥鳅喂牛,使牛健康长寿。到晚上,瑶家人还要选出最好最强壮的牛来聚会,瑶家人穿着节日的盛装,围着熊熊的篝火,敲着长鼓,唱着欢快的歌儿翩翩起舞。

28、第28篇

  贵州省丹寨等地苗家姑娘的围腰,为啥绣着美丽的花朵?说起来还有一个故事呢。传说很古以前,苗寨里有两个手板手背般亲的姐弟,父母虽然都过世了,但凭着姐姐一双勤快的巧手,年年都是谷子漫出仓,棉花堆满堂,吃穿都不愁。阿姐不但有鲜花般的好模样,还有颗赛过鲜花的心,她立志要把阿弟抚养成人。听人讲从大地方来了个教书的先生,她就第一个把阿弟送去念书。先生要十两银,她送十一两;先生要十斗米,她多送五升。为了让阿弟念好书,就是要星星,她也想法去造云梯。

  谁想这教书先生最恨的是女人比男人聪明。他听说阿姐是个心灵手巧、聪明过人的姑娘,就打主意整她。有一次,先生对阿弟说:“明天,我去你家吃早饭,去告诉你阿姐,不要多做菜、只煮个红心萝卜就行了、”阿弟转到家,二话不讲,就跑到后园拔来一大篮萝卜,划开来个个都是白心的。阿姐转来家,看见阿弟守着一堆划开的白萝卜哭,忙问他哭哪样?阿弟只得把先生的话告诉了阿姐。阿姐听了报嘴笑:“咱家的红心萝卜一天长十个,十天得一篮,咋个没有呢?快点去请先生来。”第二天,先生来到姐弟俩的家,看见火塘上一锅酸菜,心头想,这回可把她难住了。酒才倒上碗,就见阿姐端来一盘鸡蛋,掰开来个个都是白皮包红心,先生见了,顿时哑呆呆的忘记了喝酒。

  先生回到家,越想越生气,凭我一肚子的字都难不倒一个姑娘?过了几天,先生又对阿弟说:“明天去你家吃晌午,叫你阿姐不要太操烦多了,只煮个金钩挂玉盘就行了。”阿弟焦急地跑来家对阿姐说:“这回咋个办呢?先生要吃金钩挂玉盘!”阿姐听了仰头想,晓得先生要难她,就对阿弟讲:“去告诉先生,想吃哪样尽管来。”阿弟实在没见过什么金钩挂玉盘,但他相信阿姐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就去把先生请来了。先生心里正盘算着:我看你还有哪样法子。只见阿姐端来一个大碗,里头一块块宝玉般白生生的豆腐,一串串黄金金的豆芽就象一串串金钩,叉里叉丫的挂在玉盘上。先生又惊奇又嫉妒,连筷子也忘记捏在哪只手了。

  先生转到学堂里,又气又羞:我读的书能挤破她家三堂屋,难道还治不倒她一个苗家姑娘?先生苦思苦想了三天三夜,又对阿弟说:“明天我去你家吃晚饭,不要炒菜了,只做个虎耳拌龙爪子下酒算了。”阿弟丢魂落胆地跑到家对阿姐说:“就算你有本事能上坡打老虎,又去哪点找龙爪子呢?”没想到阿姐听了大笑起来:“我怕要哪样,这两样我们苗寨多得很!”这回先生来到了姐弟俩家,心头正在七上八下地磕辣子,阿姐端来一大钵里面全是酸辣子生拌的蕨菜和虎耳菜。一根根蕨菜活象一只只龙爪;一张张菜叶活象只虎耳。先生也没尝得菜是酸是甜了,只觉得肚子里有龙爪在抓心。

  先生转来学堂里,气得病卧在床上七天也起不来。他想,要是不想法把姑娘的心蒙黑,以后盖过了男人,那不翻天了?一天,先生想出了个妙法。他画了个图交给阿弟说:“多谢你阿姐的好莱!我没得哪样送给她,送她这张图,叫她照着图做个围腰挂算了。”阿姐得到了图,一下就猜到是先生想蒙黑自己的心。她叫阿弟去告诉先生:多承先生的好意,就照着图样裁起布来。先生听了,病顿时好了大半,拄着拐棍来看。阿姐拴着新围腰来迎先生,先生一看,围腰绣着一朵美丽的大红花,把姑娘的脸映得通红通红的。先生惊奇地问:“我图上没有画花呀,你怎么绣上花呢?”姑娘说:“这不是花,这是我的心,以前没有哪样蒙,它透不出来,多承先生送来这张围腰,它才透出来。”先生听完了,气得脚杆直打旋圈。回来几天没粘一颗米,没过几天就气死了。

29、第29篇

  一、下面都是皮肉

  某地,有一对很要好的知心朋友叫大懵和呆大。平时,他俩有祸同当,有福同享,无事不帮,无话不说。

  一日,他俩闲来无聊,谈起了各自的老婆。大懵的老婆阿英生得细嫩薄肉断乌星,又聪明又贤惠,令呆大眼红得很。无奈,她是好朋友的老婆,呆大不敢偷偷摸摸。朋友妻不可欺啊!大懵却不在乎,既然好朋友对自己的老婆有意思,就给他一个机会,这才叫有福同享么!

  大懵回家和阿英商量一番,阿英红着脸答应了。于是,大懵按约定的时间出远门去,留空房让李四过上一夜。傍晚,呆大特意打扮得清头一些,喜滋滋地推开了朋友家的门。阿英热情地招待他吃晚饭。

  一八仙桌酒菜,外四盘,内四盘,中大盘,盘盘都是满满的鲜嫩蔬菜。呆大一边喝着美人亲手炖的热卵酒,一边无话找话地和美人说话。阿英端庄有礼,密密引他来品味色彩各异的炒菜。酒香菜美,吃着吃着,呆大的脸腾地一下子红得活像个猴头的臀一色,不好意思地开门三脚并作两步跑了。噗嗤一声,阿英笑弯了柔腰!

  事后,大懵问呆大为什么中途跑掉,呆大笑了笑说:

  “你的阿英真好,她炒的菜色香看起来个个不同,可每盘吃到下面都是一色的皮肉!”

  二、听死人

  当初,楠溪有个花眼人,在自家门头搭台唱词。听说是白听的,琴鼓一摧,来的人还真不少,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上间门头都坐满了。

  噔噔噔呗噔噔呗,

  噔噔噔呗噔噔呗,

  噔噔呗,噔噔呗,

  噔噔呗呗噔噔呗,

  呗呗噔,噔噔呗,

  噔呗,噔呗,

  噔噔呗呗噔噔呗……

  弹琴打鼓一通,全场音静。人们想,这个花眼人的琴弹好,鼓也打好,词肯定会唱好。可等他一开口,公鸡嗓音杀猪喉,唱勿像唱叫勿像叫,听得人们捂耳朵脚摸油。唱一句逃一个,唱两句跑一双。开场白未唱完,人只剩一个。花眼人看不见,听听没了声音,还以为是大家听入迷了呢!他越唱越有劲,累了,口渴了,叫人递杯茶给他顺顺口。叫了几句冇人应,却听得有人打鼾声。

  花眼人下台摇醒那人,问他为什么睡觉。他说自己在等唱完了,拆走搭台的四尺凳。还说,不睡觉就受不了,只想跑,除非把他捆在椅上。花眼人想把词唱完,又怕空场传出去霉倒勿起,就求他听完。他也可怜花眼人的苦心,就让对方捆了个坚实。

  花眼人又唱开了。这可是第一次有人要听完自己的唱词!他一高兴,声音越唱越高,高得鸡飞狗叫才罢休。

  唱完了,花眼人听听冇动静,推推冇声息,摸摸那人已断了气……

  三、一条扁担睡十六个人

  一班担盐客,跋山涉水,走了三天三夜的路,又饥又累,疲惫不堪。眼看太阳佛下山,鸟雀归林,他们见到了灯光。灯光亮处,有一座小木屋。木屋里有女人喂奶的呜呜声。呜呜声在杂乱的脚步声里断了,灯光也灭了。

  深山林密风冷。盐客们蹲屋檐下过夜,熬不到半个时辰,就去敲门:

  “有人吗?开开门吧,我们冻死啦!”

  “我男人不在家!”

  “表嫂,我们是担盐的,老客。”

  “我家不是客栈!”

  “我们就睡柴仓!”

  “柴仓柴满!”

  “就坐坐柴仓凳!”

  “柴仓凳断了!”

  “就蹲蹲柴仓渎!”

  “柴仓渎太小!”

  “我们……求求你啦,表嫂!”

  “勿吵醒我儿子……不开!”

  冻得牙齿咯咯响的盐客们,只好将一根扁担横放在门头,一班男人挤来挤去:“睡里面过去一点!”

  “你睡外一些,扁担钉触死!”

  “挤死我了!”

  “十六个人睡一条扁担,当然挤啦!”

  “挤一点正好……”

  那屋里的女人,被吵得睡不着觉,听他们睡静了,就悄悄地开门想看个明白:一条扁担怎么会睡得下十六个男人!

  门闩刚拉响,门就被推开了……

  四、嘘嘞哉

  某某家里养了个呆儿,说的话一边说一边就忘记。你叫他办件事或传个信,比登天还难,非急死你不可。

  一天,呆儿的妈叫呆儿去外婆家拿些芰线来纳鞋底做鞋给他穿,怕他忘记,要他一路密密念牢。呆儿上路了,口里不停地念着芰线芰线芰线,路过碇步缺口用力一跳——嘘嘞哉!这一下,就不停念成嘘嘞哉嘘嘞哉嘘嘞哉了。到了外婆家,外婆问他:

  “乖,你姆叫你来……”

  “掇嘘嘞哉!”

  “什么是嘘嘞哉?”

  “嘘嘞哉就是嘘嘞哉!”

  “你记错了!”

  “嘘嘞哉,我姆叫我路上念牢的,嘘嘞哉,嘘嘞哉,嘘嘞哉……”

  “好好,嘘嘞哉就嘘嘞哉!外婆给你烧好吃的。”

  外婆给外生特意烧了碗杂味粉干汤,内杂薄鱼干、豆被、三层肉和鸭蛋,佐以糯米酒和葱叶,软脆味香,好吃极了。呆儿门头玩,闻得香味,直往镬灶间里跑,脚绊外婆捻芰线用的四尺凳……

  “哎呀,你把芰线……”

  “啊,外婆,阿姆要芰线,芰线,不是嘘嘞哉……”

  五、一个屁害死两个半人

  舴艋船儿坐着几个男的和一个女的。女的有几分色相,引起男人的多话。男人们你一句我一句,虽不直接说她,却时时应着她的女儿身。她低头红脸,一声不响。水路长,闲话短。她装聋作哑,男的也就没了意思。时值当伏,太阳猛,南风凉。船仓里渐渐地静了下来。男人东倒西歪,闭眼养神。忽然,“咕,咕,咕——”两短一长,屁放响,香葱味臭气充满船仓……

  “哇,好香啊,谁放的屁?”

  “还有谁?香人放香屁呗!”

  “哈哈哈……”

  “我放的屁!中午吃了个香葱,忍勿牢!有什么好笑的?”

  吃香葱放香屁的是女的。她正羞得没地方钻的时候,一个在船头看风景刚回船仓的白面书生为她解了围。她看了他一眼:蛮好的一个男子汉!

  男人们没了话题,闷坐到城里,下船各自散了。冤生孽结,那书生拐了个弯,又碰上了那女的。女的连连感谢他,书生说自己真的也在放屁。她看看天色已晚,问他住哪。他说人生地不熟,还找不到住宿的地方。她请他到她姐姐家住一宿,他同意了。

  女的姐姐热情好客,见妹妹带了个白面书生来家,以为是妹夫,特意摆酒相待。姐姐喝多酒,不由分说,硬强把他俩推进自己的房间里睡,自己回边房睡。

  再说,这姐姐暗中有个情夫。当晚已约好一起睡的,姐姐酒醉忘了,可情夫没忘。半夜间,他偷偷地推门摸到床沿借月色一看,有一对男女并头睡,以为是情妇另有男人,火冒三丈,去拿来解刀,一刀一个,割菜头一色割下了两个人头……

  第二天一大早,那姐姐发现死了人,连忙紧报了官。官府查明情况,断定是她的情夫杀的人。她推勿过,只好承认。官府抓不住杀人犯,便把她关了起来。她想想自己做孽深重,痛哭了三天三夜,结果疯了。

  六、做贼偷芥菜

  楠溪有一个小男孩,本生得天真活泼,人见人爱。

  一次,他从邻居家的菜篮子里偷偷地拿了一张芥菜,跑回家告诉妈妈:

  “姆妈,姆妈,我有一张大芥菜!”

  “哎哟,我的儿子真灵,真灵!姆妈给你炒芥菜粟糕吃!”

  “姆妈真好!我要吃奶……”

  “好好好,我的心肝宝贝……呜呜呜!”

  炒芥菜粟糕是这男孩平时最喜欢吃的,他可高兴啦。从此,他见了自己喜欢的东西,不管是谁的,都偷偷地拿回家,也都得到了妈妈的夸奖。

  小男孩长到了十几岁。

  一天,他家门头来了个卖鲞客。他趁着买卖忙碌的时候,偷偷地把一片大白鲞藏到自己的背后紧靠在板壁上,等卖鲞客担子担走了,拿给妈妈:

  “姆妈,姆妈,我有一张大白鲞,喏!”

  “哎哟,我的儿子真灵,真灵,真灵!姆妈烧起给你配白米饭!”他第一次吃到了白米饭配大白鲞。此后,他偷拿别人的东西越来越胆大了。

  他十八岁那年,因杀人越货被关进了死牢。临刑前,他要见妈妈一面。妈妈哭着来了,怪他:

  “呜呜——,我的儿啊,你怎么恁笨的啊,你笨死了啊 ……留下姆妈一个人怎么活啊!”

  “姆妈,我想吃奶!”

  “我的儿啊,你想吃就吃吧!”

  “我……咬死你这害人精姆妈!”

  “啊——”

  他一口咬死了宠爱他十八年的亲妈妈……

  (七)死探女儿心

  楠溪有一老伯,死了老伴,一个人在家冇意思,就去三个女儿家走走。

  他首先来到富有的大女儿家。凑巧大女儿在烧猪脏吃。他未进门头早已闻到了香味,心想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天口福不浅哪。待见了女儿,他就高兴地问:“爸来了,有什么好吃的啊?”女儿一边靠门翘脚挡道,一边用围裙擦着油腻的双手说:“爸,我家哪有什么好吃的啊!你先在门头坐坐,我煮纱完了就去借点粉干……”气得他转身便走。

  他到了生活宽裕的二女儿家。小女儿正坐在织布机上手忙脚乱着。他抚摸着摇尾巴骑上胸口来的大黄狗的头,笑问女儿:“爸饿了,就吃点便饭……”女儿头也不抬一下,嘀咕一句:“我歇勿落手,镬里有冷饭,你自己淘开水吃……”他一把推开狗,一声不响地回身走了。

  他饿着肚子走进贫穷的小女儿家。小女儿眉开眼笑,前脚扶他坐下,倒糖霜茶递热毛巾,后脚悄悄地向邻居借了一重索面,煮了碗鸡蛋杂白菜汤面给他吃。他含着泪吃完面汤,起身告别女儿回了家。

  老伯回来向邻居老娘叹苦,如此这般地说了一番,叫她帮个忙,在上间给自己搭灵床穿灵衣盖灵被装死。

  三个女儿听到消息,都来吊孝。

  大女儿扶灵床捂眼睛哭叫:“爸爸哇——,你到女儿家来,女儿给你烧猪脏面吃啊……想不到你回家就……呜呜呜——”

  二女儿撮灵衣擦眼眶哭说:“我的爸哎——,你怎么说走就走哦,女儿烧了你最喜欢吃的……你回家怎么就……呜呜呜——”

  三女儿抱灵被眼泪双双落,哭得天昏地暗,泪人一个。邻居婆婆拉也拉不开……

  老佰突然翻身下床,一拿起拐杖,就打骂道:“你妈屁,烧冇烧起给我吃,还个个说什么什么好吃的给我吃!打你妈个死……”

  大女儿二女儿问心有愧,摸着被打痛的腿,一瘸一拐地跑了。老伯拉起吓呆了的小女儿:“你是好女儿,爸舍不得打你的!我的女儿……”

  (八)吃粥选女婿

  楠溪一员外家才貌双全的女儿要选女婿啦!

  消息一传开,惊动了许多后生儿。他们纷纷托媒说亲。有家财万贯的,有官府办事的,有读书出息的,令员外眼花缭乱,决断勿落,只好让女儿自己出主意。员外女儿想了三天三夜也想不出个明堂来。眼看着“见面”的期限就要到,员外一大早敲开女儿的房门,问她怎么办。她夜里没睡好,头昏昏的,眼迷迷的,耳嗡嗡的,还以为爸在问她点心吃什么呢,就说吃粥。员外听得真切,虽觉得荒唐离奇,但也没其他好办法,就依了她。

  当面选婿那天,各地求婚的后生儿来到了,凑热闹的也不少。人群里挤着一个放牛娃,生得眉清目秀,因为从小和员外女儿一起长大的,特地来看稀奇。他忽然听见员外叫到自己的名字,就莫名其妙地应了一声。同名同姓的人多着呢,员外叫的是一书生的名字,偏那后生儿没来,边里的人起哄把他推了上去充数。运道好勿用天光早。他红着脸居然答出了诗对,顺利通过了“预选关”。而过关的只有三人,那两人都是富家子弟。

  决定胜负的吃粥比赛开始了。每人一大碗滚烫的白米粥,谁最先吃完,就谁赢。

  一声令下,富家子弟俩恨不得一口喝下一碗粥,可喝一口烫一口,烫一口就得停一停,急得满头大汗。那放牛娃呢?一手掇碗,一手拿筷子在粥里一圈圈搅动,口中念念有词:“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来我不要……”别人都半碗吃下去了,他还在边搅边念:“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来我不要……”任围观的人们怎么催促,他都不慌不忙的念:“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来我不要……”乐得那两个富家子弟不把他当一回事了!

  当富家子弟的碗里还剩好几口烫粥的时候,周围突然静了下来。只见那放牛娃双手捧着粥碗,一仰脖子,咕噜噜一口气喝完了满满的一碗凉粥!

  从此, 放牛娃当上了员外家的女婿,再也不用放牛了。

  (九)亲儿寿儿

  楠溪地方,把自己生的儿子叫亲儿,将老公前妻生的儿子叫寿儿。一般懂理的老娘客都会晓得,待亲儿好坏不要紧,对寿儿一定要好。可有个老娘客不这样,她对亲儿像个宝,待寿儿像根草。

  平时吃饭两个儿子两样看待。烧粥,亲儿吃米粥,寿儿喝饮汤;烧饭,亲儿盛米饭,寿儿兜番薯;煮麦面,亲儿满碗白,寿儿一碗黑。可事与愿反,亲儿被养得面黄肌瘦,寿儿却长得身强力壮。寿儿上山下田做不累,亲儿玩乐走路随风倒。那老娘客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听人说猪肚肠吃营养,就托杀猪人买了些想烧给亲儿补一补身子。白天烧起怕邻舍传出去不好听,便藏到夜里偷偷地烧

  那天夜晚地方上正做戏。碰巧,寿儿在戏台前见到了杀猪人。杀猪人取笑他,说他后妈要了半斤猪肚肠烧夜餐给他吃,多好啊!他不相信,但白天担番薯很累,又看不懂戏,就早一步回了家。来到厨房门边,门缝里透出熟猪肚肠的香气,闻得他直想吃。门锁着打不开,见窗开着,就爬窗进去偷吃个爽快。小孩贪吃不懂事,吃得味道,吃完了才晓得不好。听门外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妈特地为你煨了一钵猪肚肠……你吃了不 要……”

  “妈,都给我吃啊!”

  “嘘——勿叫,别人听见不好……”

  寿儿听出是妈和小弟来了,连忙紧拿镬灶头的一块洗碗布塞进汤钵里,翻窗逃走。

  亲儿随妈悄悄开门到了镬灶前,摸黑接过筷子,夹钵里的猪肚肠吃:

  “妈,有点猪水臭……”

  “呆大儿,猪肚肠就有点臭的!”

  “妈,韧显韧,咬勿落……”

  “嘘——勿出声,猪肚肠就韧的,汤配配,嚼两嚼吞落……快吃!”

  “嗯……嗯……哎哟,肚子疼!”

  “唉呀,你又吃多了!”

  “哎哟哎哟……疼死我了……都是你坏!”

  (上间:房屋的正中间,比其他的房间大,一般不住人,供住户办喜事丧事等用。土语。)

  (十)喝粥有命

  京都,皇帝的左右相府里各自招集一桌后生儿。右相府的吃白米饭配精肉,后生儿个个肚大如鼓;左相府的喝滚烫粥配炒葁,后生儿个个汗流如注。不多久,吃饭的被士兵绑走了,喝粥的却得到银两各自回家去。怎么回事呢?

  原来呀,左右相分别来自浙江和江西。两官明争暗斗,都想方设法为自己的老乡谋利益。皇帝左右为难,谁有理就听谁的。当出现公说公有理而婆说婆有理的时候,皇帝就看重事实。左相来自永嘉楠溪,鬼阵会排,要理头头是道,要事实就设法占上风。右相是江西人,一念一二念二,说理自有一套,摆事实却往往处下风。一次,江南发大水,江西受灾情况比浙江严重得多,左右相同时向皇帝要救济粮,就谁多谁少问题争执不下。皇帝要见见灾民再说。江西的实打实从老家灾区选几个能说会道的好后生进京面君以为皇上想了解灾情;浙江的呢?早摸透主子的脾气随便从街上拉三个会楠溪话的皮包骨头的小乞丐进宫。那皇帝看了看便把大部分的救济粮发给了浙江。右相有苦不能说,只好拿自家的金银去救济乡亲。左相则暗中嘱地方官拨粮送给江西灾民。如此以来,左相又获取江西人的好评,气得右相七窍生烟。右相暗暗发誓报复左相。

  时值外番入侵,边疆战事不利。皇帝坐立不安,求助于神灵。宫廷江西老道说,若用人皮做鼓,一鼓作气,定能取胜。右相抢先参了一本,说浙江人的皮又厚又韧而最适合作鼓皮。皇上准奏,即令左相设法解决。左相猜定又是右相在搞鬼,一边接旨一边回奏,说江西人的皮鼓鼓的做鼓会特别响,而浙江人的皮漏水的敲勿响冇用。是啊,敲不响的鼓怎能鼓士气!于是,又一道圣旨下,要左相叫几个江西人来看看。

  左右相在各自的府第设席款待来送死的乡亲。右相嘱咐乡亲说:“你们要命的话,就尽量地吃饱肚子!”因为吃进去鼓肚皮,表明肚皮是薄的。左相流泪劝乡亲:“你们想活命,就快喝烫粥!”谁不想活啊?两帮后生都拼命地吃喝。结果,在现场观察的太监向皇上如实地报告,说浙江人喝多漏多,证明左相的话冇错……

  (十一)写分书

  当初有兄弟俩,哥哥自私自利,只管自己的饭头满,不管别人的灶头凉,对自家人也如此,扒底勿拔出;弟弟两样,对别人肯出力,对自己该恁阿好旁恁阿好无所谓,十分听哥哥的话。爸妈去世后,哥哥提出分家产,小弟满口答应。

  分家产得写分书,兄弟俩都不识字,就去请一位先生来写。请先生得烧夜餐给他吃,哥哥就叫弟弟出面请,弟弟也同意。

  弟弟请的是本地的一位老先生。老先生通情达理,对这兄弟俩脾性很了解。他根据哥哥的建议,很快就写好了分书,还特意读了一遍证求意见。哥哥听了满心喜欢,第一个签了字。弟弟见哥哥爽快,当然高兴,二话没说也按了手印。

  再说,爸妈留下的产业有一间新房和一间旧房,外加后山的一片树木和一株灿柿树。怎么分?分书里都写得清清楚楚,容不得兄弟俩有半点争执。

  可是,当弟弟按分书所写,上后山砍树来装修自己分得的旧房时,哥哥却出来阻拦,口口声声说分书上明明写着这树是他自己的。弟弟只好又去请那老先生来公证。

  老先生有病没来,特地托一个有威望的秀才来定断兄弟俩的纠纷。秀才也读了一遍分书:“……后山柿树归哥哥所有,其余的给弟弟所有……口说无凭,特立此据,世代有效,双方不得反悔!”读罢,质问当哥哥的:

  “分书已写得明明白白,你怎么能反悔呢?”

  “不对呀,是他反悔啊!”

  “怎么说?”

  “你读的呀,分书上说‘是树归哥哥所有’对吧?”

  “对啊,这说明只有那株灿柿树是你的呀!”

  “你……那老先生写的是灿柿的柿?”

  “你不信我?”

  “唉……是我领会错了!”

  (该恁阿好旁恁阿好:这样也好那样也好,土语。)

  (十二)鬼跟牢

  楠溪人称古历五月初五为“重五”。“重五”一到,家家户户都做粽吃。粽箬连路扔。

  一位在山外做生意的男子客,光星夜赶回家过“重五”节。他平时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怕鬼,在外地什么鬼峡鬼谷鬼滩鬼潭鬼屋鬼房他都敢闯敢游敢住。可是,当他路过村口阴森森的坟山时,心里还是有些紧张。这坟山古树参天,半夜常常有鬼灯出现。小时候的他就听多了坟山闹鬼的事,还亲眼看见邻居一位最生好的大姐在坟山被鬼魔疯过。经坟山到村里家门口只有一条鹅卵石路,他不能不走。他一边空嗽壮胆,一边加快了脚步。幸好,坟山过了,也没碰上半个鬼影。他松了 一口气,放慢了脚步,哼起了小曲……

  “啼哩啪啦……啼哩啪啦……”

  孬解,后面有明堂啦!有一个奇怪的声音跟着他:

  “啼哩啪啦,啼哩啪啦……”

  他走快,那声音响快;他走慢,那声音响慢;他不走,那声音不响;他一走,那声音又跟着他响:

  “啼哩啪啦,啼哩啪啦,啼哩啪啦……”

  不好,有鬼啦!他越想越怕,越怕越走快,越快那声音越响得怪:

  “啼哩啪啦,啪啦啼哩,啪啼啦哩,哩啼啦啪……”

  我的妈呀,真是怕鬼有鬼啦!他扔掉了行李,逃掉了裤,赤臀臀喊着:

  “救命啊,鬼拔人啦,鬼鬼鬼,救救我……”

  他撞开家门,蓬头散发扑倒在妻儿的脚门前。那声音停了。他的小儿叫:

  “妈妈,妈妈,爸爸的脚后跟有张粽箬!”

  2004年12月23日晚

  (十三)一个碗头一双筷

  镬灶洞里摆放着一个又旧又脏的小碗 ,碗口横放着一双又黑又腻的竹筷……

  “你那死老娘已抬啦,这碗筷也该抛烂积塘了!”妇人说。

  “嗯哪……”男人应。

  “不,我要!”

  七岁的儿子它们抢拿在手里。

  “哎呀 ,我的宝贝,不要拿……手拿脏的呐……快放手!”

  “不,就不!”

  “孩子听话!”

  “不,我要留着用!”

  “哎哟,宝贝想玩,那碗橱里新的有的是……听妈的话,快给大拿去抛掉!”

  “嗯呐……给大!”

  “大,我要留着以后也给你们用!”

  “啊?”

  “嗯呐!”

30、第30篇

  农历八月十五,中秋节。
  这是人们一直都喻为最有人情味、最诗情画意的一个节日。有说,每逢佳节倍思亲。中秋节这一份思念当然会更深切,尤其是一轮明月高高挂的时刻。
  中秋之所以是中秋,是因为农历八月十五这一天是在三秋制中。这一天天上的圆月分外明亮特别的大特别的圆,所以这一天也被视为撮合姻缘的大好日子。
  说起中秋的来源,坊间一直流传着多个不同的传说和神话故事。其中就有嫦蛾奔月、朱元璋月饼起义、唐明皇游月宫等故事。
  最为人熟悉当然是嫦娥奔月,嫦娥偷了丈夫后羿的不死仙丹,飞奔到月宫的故事也有多个版本。在较早的记载中,嫦娥偷吃了仙药,变成了癞蛤蟆,被叫着月精。
  奔月后,嫦娥住的月宫其实是一个寂寞的地方,除了一棵桂树和一只兔子,就别无他物。可是又有另一个说法是,在月宫里还有一个叫吴刚的人。
  唐明皇游月宫,话说贵为天子的唐明皇对嫦娥非常的迷恋。一天他上了月宫,在月宫里看到了一只玉兔和一群能歌善舞的仙女。
  朱元璋成功推翻蒙古人,建立明朝,在民间的传说中是赖月饼作为通讯工具。朱元璋带头取义,把字条塞在每个月饼馅里,呼唤众人依时起义。
  中秋节的起源,其中的一个说法是:农历八月十五这一天恰好是稻子成熟的时刻,各家都拜土地神。中秋可能就是秋报的遗俗。
  中秋夜,除了拜祭、还有就是应节的月饼和灯笼。祭拜的当然是在天上的嫦娥,也有人称她为月娘。老人家说,小孩子不可以用手指指月亮,要不然会被割耳朵
  时至今天,中秋的原意也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对于新的一代来说,中秋节最令人记取的是月饼和灯笼。当然,月圆当空的节日,是人们团圆的大好日子。
  中秋节的传说
  相传,远古的时候,天上出现了十个太阳,烤得大地冒烟,海水枯竭,老百姓眼看无法再生活下去。这件事惊动了一个叫后羿的英雄,他登上昆仑山顶,远足神力,拉开神弓,一口气下了九个多余的太阳,解救百姓于水火这中。不久,后羿娶了个美丽的妻子,叫嫦娥。
  一天,后羿到昆仑山访友求道,巧遇由此经过的王母娘娘,便向王母娘娘求得一包不死药,据说服下此药,能即刻升天成仙,然而,后羿舍不得扔下妻子,只好将不死药交给嫦娥珍藏。
  不料,此事被后羿的门客蓬蒙看见,蓬蒙等后羿外出后便威逼嫦娥交出不死药,嫦娥知道不是蓬蒙的对手,危急之时当机立断,取出不死药一口吞了下去。嫦娥吞下药后,身体立刻飞离地面,向天上飞去,由于嫦娥牵挂丈夫,便飞落到离人间最近的月亮上成了仙。
  后羿回来后,侍女们哭诉了一切。悲痛欲绝的后异,仰望夜空呼唤爱妻的名字,这时,她惊奇地发现,今天晚上的月亮特别圆,特别皎洁明亮,而且有个晃动的身影酷似嫦娥。后羿忙命人摆上香案,放上嫦娥最爱吃的蜜食鲜果,遥祭在月宫里的嫦娥。百姓们闻知嫦娥奔月成仙的肖息后,纷纷在月下摆上香案,向善良的嫦九祈求吉祥平安。从此,中秋节拜月的风俗在民间传开了。

31、第31篇

  古时候,有个很穷的人,他的全部家当差不多都装在他的腰包里,而他的腰包里从来就没有过银子。
  有一回,他意外地得到三百两银子。这可让他又喜又忧,放在自己家里吧,这个穷家只有四壁,哪儿也不是存放的地方;要是放在人家那里,人家一耍赖,谁会相信他这个穷汉子有三百两银子?要是整天带在身上,别说不方便,万一被人发现,轻则被偷被抢,重则性命难保。“我的青天呀,我有钱了,怎么还是不得安生呢!”这个人暗暗叫苦。
  就这样,他从白天考虑到晚上,又从晚上考虑到凌晨,这一夜,他在万分紧张和焦虑中度过。门外大树上传来一声“呀”的鸟叫,这个人的心差点被吓得跳出来。他稍稍安定后,终于有了主意。他趁着夜色,扛着铁锹,拿着带告示的木棍,腰间藏着三百两银子,来到大路口,一锹一锹地挖下去,挖了一个洞穴,然后将腰间藏着的三百两银子卸下来,轻轻地放进去,用土填埋压实,最后把带告示的木棍楔入埋银子的地方,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第二天早晨,喜欢到处溜达的邻居王二来到大路口,一见这情景,先是纳闷,随即他就笑了起来。他急忙跑回家,拿来铁锹,三下五除二,就挖到了银子。他把银子拎回家,心里却是一阵紧张。他想:我偷挖了人家这么多银子,人家必定要告官。官府来人查办,万一怀疑到我怎么办?对,为了不让人家怀疑到我,我可以——
  于是,他拿起笔墨,奔向大路口,在木棍的另一侧认真写上:“隔壁王二不曾偷”!然后他又把木棍小心地插回原处,放心地回家了。
  【俗语解释】
  “此地无银三百两”,本来的意思就是这个地方没有三百两银子。后来人们用这个成语比喻由于做事愚蠢,想隐瞒的事情反而被彻底暴露。

32、第32篇

  这一年,清苑县内盘踞着一股匪寇,剿匪的李大人带着官兵剿了足足三年,这才端了匪寇的老窝,生擒了匪首。
  这天,李大人来到县衙,得意地对县令说:“本官一举剿灭了匪寇,替你们除了大害,不知你有何想法?”
  县令心说,你们这几年剿匪把清苑县都刮去了三层地皮,老百姓们叫苦连天,现在又想要钱,就是有也不能给你们。不过,他嘴上却说:“大人为清苑百姓除害,本当隆重庆祝。但大人军法森严,本官怕坏了大人的名声,因此未曾准备。这一切本官都已写在奏折内,为大人请功,想必万岁爷定会重重嘉奖!”
  李大人一听,心里气炸了:好你个县令,居然拿皇上来压我。既然这样,那咱就好好玩玩儿。想到这儿,他干笑了两声,说:“县令大人真会说话。但如此大捷,对于清苑这小地方来说是千年难遇。本官在剿匪时看到县城西边有座山崖,若能把今日大捷之事雕刻在崖壁上,做成岩画,恐怕对贵县来说很有必要,你觉得呢?”
  县令一听,愣住了。回到县衙后,他找来师爷等手下,商议对策,但大家都束手无策。接下来的几天,县令只得托病不办公。
  过了些天,李大人又来到县衙,找到县令,冷笑着说:“县令大人,本官今天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昨天本官接到圣旨,万岁爷不但嘉奖了我,还让我率军暂驻清苑县,以防匪寇卷土重来。这真要感谢你的美言啊!之前我说的岩画之事,望县令大人速速办妥!”县令一听,傻了眼。
  李大人哈哈大笑着走了。县令啪啪啪扇了自己几个嘴巴—本想装病拖个十天半个月的,反正剿完匪了,李大人不可能老待在清苑啊。这下好了,因为自己的奏折,让李大人名正言顺地驻扎下来了,真是气死人。
  无奈之下,两天后,县令贴出告示,招募能工巧匠,为李大人平匪开凿岩画。老百姓一看,骂得可凶了,非但没一个人来,反而还把告示给撕了。县令只好哭丧着脸来找李大人,说明缘由,最后假装义愤填膺地说:“大人,不如你派手下给这些刁民一些颜色看看?”
  李大人走过去,拍了拍县令说:“你呀,还嫩了点儿。皇上刚嘉奖了我,转脸你就要给本官拴个扰民的套,然后你再一本奏折告上去是不是?”
  县令连忙摆手,刚要解释,李大人却哈哈大笑道:“其实本官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既然清苑平匪的岩画做不了,那弟兄们剿匪三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每个士兵一两银子如何?”
  “什么?”县令叫了起来,“每个士兵一两,那加起来可是一笔大数目,就是把清苑县卖了也没这么多钱啊!”
  李大人冷笑道:“那就做岩画,总不能让弟兄们白忙活了。好啦,本官累了。送客!”
  县令只得告辞了。回到县衙后,他正愁眉苦脸呢,一个手下禀告:“大人,有个人说他能做岩画,想求见大人。”县令赶紧说:“叫他进来。”
  很快,手下领着一个人走了进来。县令上下打量着来人问:“你叫什么?是干什么的?”
  来人说:“草民叫郑三炮,是做年画的。”
  县令连连摇头说:“我要的是做岩画的,不是年画。再说现在连个工匠都没有,你还是先回去吧。”
  不料,郑三炮却淡淡地说:“要啥工匠,我一个人就搞定了。”
  “什么!”县令惊得站了起来,说,“你一个人?”
  郑三炮把胸脯一拍,说:“没错,就一个人,最多十天就能完工。”
  县令诧异地看着郑三炮说:“你开什么玩笑?这可是为纪念李大人平匪而做,若有个闪失,脑袋就没了。”
  郑三炮冷哼一声,说:“我知道,就是因为这个扰民的剿匪大人,我才来的。大人你就放心吧,出了事我郑三炮一人顶。”
  就这样,郑三炮忙活去了。县令还是不放心,一面通知李大人,一面派两个衙役去帮忙。当晚,衙役眉开眼笑地回来禀报:“不但咱去人了,李大人也派人去了。结果,郑三炮专让李大人的手下把石头磨成粉末,让我们哥俩监督。”
  县令也乐了,又问了几句后,他让衙役接着去。结果一连六天,天天如此。县令坐不住了,决定也去看看。
  县令来到崖壁前,果然,两个士兵正骂骂咧咧地磨着石头粉末,而郑三炮则在崖壁前溜达来溜达去。县令走过去问道:“三炮,已经六天过去了,怎么还没动手?”
  郑三炮胸有成竹地说:“别急,不就是岩画嘛,我一晚上能画三百多张年画呢。”
  县令大惊失色,说:“使不得,岩画不是年画,要雕凿在崖壁上……”
  “知道!”郑三炮说,“您就放一百个心吧。后天我就交工。不过明天就别派人来了,你也告诉李大人一声,不然我可不干活。”县令瞅着郑三炮,只得叹口气答应了。
  第二天很快就过去了,到了第三天清晨,李大人和县令都带着随从赶到崖壁前。到了那里一看,大家都傻了眼。只见崖壁上刻着四个大字:清苑平匪。而下面则空空的,什么画都没有。李大人当场大怒,县令则转了转眼珠,哈哈大笑道:“李大人,你看‘清苑平匪’四个字下面干干净净,那是代表匪徒一个不剩啊。”
  “怎么会呢?”一旁的郑三炮说,“我折腾了大半天,怎么会干干净净呢?”
  李大人气得鼻子都歪了,喝道:“少给本官耍把戏。就‘清苑平匪’这四个字也算有?”
  郑三炮理直气壮地说:“谁说就那四个字?下面有画,而且非常传神。”说着,他走到崖壁前,解开腰带,居然对着崖壁撒起了尿。说来也怪,被浸湿的崖壁上,竟然出现了一些图案。郑三炮边系腰带边说:“看!有了吧。要想看整个岩画,就去打水上来,泼在崖壁上。”
  李大人气得大叫:“本官要的是岩画,是雕刻上去的!不是你这样的。你竟敢耍本官?”
  郑三炮两眼一瞪,说:“真是狗咬吕洞宾!大人你剿匪这几年,都干了些啥祸害老百姓的事,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前脚给你刻上去,后脚就有百姓给你毁了。你这是在找骂啊!”
  李大人一听,不禁傻了眼。县令见状,强憋着笑说:“李大人,郑三炮可是为您着想啊!”
  李大人顿时气焰下去了不少:“可到底有没有画,谁知道呢?总要让本官看看全图吧?”
  郑三炮神秘地一笑,说:“当然要看!大人,你手下的士兵不是很多吗?后山就有条溪水,去那里打水,泼在崖壁上就能看到了。”李大人瞅了瞅四周,说:“还要翻山?”
  郑三炮点头说:“是啊……”说到这儿,他偷偷朝县令使了个眼色。
  县令立刻会意地说:“李大人,您可以在山上开凿水渠,把溪水引到这里来。”
  “对!”郑三炮接过话,“我就住在山下的村里,到时候士兵们的吃喝,我们村全包了!”
  “不!”县令打断说,“由官府全包!而且事成后,本官不但会上书朝廷,为李大人请功,还会好好犒劳所有凿渠引水的弟兄们!当然,李大人若觉得不妥,那本官就招募劳力,等水引过来后,定会请大人前来观看清苑平匪的岩画。”
  李大人斜眼看着两人,已然无计可施了,便说:“本官算是被你们给耍了。你们喝水困难,自己又解决不了,就想出这么个办法来,让我手下帮忙是不是?”
  郑三炮嘿嘿笑着说:“这个……反正一举两得的事。”
  李大人叹了口气,说:“行了,本官有数了。不过,若想让本官帮忙,你得先告诉我,这岩画是怎么弄的?”
  郑三炮神秘地说:“我家祖传做年画,有门独家手艺,只要把一种石头粉末掺入颜料中,画就消失了,需要用水浸湿才能显出来。”
  李大人点了点头,对身边的随从说:“罢了罢了,咱在清苑平匪三年,不但在老百姓眼里啥都没有,还招人家恨。回去把弟兄们都调来,开山引渠,留下点好念想给清苑百姓吧。”

33、第33篇


  虎王为了巩固政权,一边大兴土木,一边广招兵役扩充军队。为了打造充足的兵器大量收缴百姓家中的铁器,一时间弄得整个动物王国到处都是收缴铁器的官兵,家家户户的铁器都被搜查一空。老百姓只好用泥土烧制的盆盆罐罐烧水做饭。
  狡猾的狐狸见此情景,知道发大财的机会来了,就在南方买了许多铁锅从水路运来。谁知他的运气不好,刚进入黄河中游,天气骤变,黄河之上白浪滔天,船队无法前进。
  它知道生意耽误不得,如果被别人抢了先,不用说赚钱,恐怕连本钱都得赔光。再说为了这些铁锅,它几乎变卖了家中所有值钱的东西。若真赔了钱,那一家人还不得喝西北风去!三思之后他决定改走陆路,但是,它要回家租马车。
  这几船东西没有人照看,肯定会丢失。请人照看又怕那人靠不住。认为能放在一个安全地方最好。它想起有个朋友大象住在附近,便把货物都放在了大象的仓库里,自己回家带车。
  为了赶时间,大象把自己最喜爱的一匹宝马借给了狐狸。那匹宝马名曰赤兔,据说后来三国时关羽骑的那匹宝马就是它的后代。
  这匹宝马果然不同反响,七八天的路程只三天就到了。进了自家大门,狐狸从马上下来差点摔倒在地。它已经疲惫不堪了,可那匹宝马却精神依然。狐狸想如果这匹宝马能归自己该有多好,便动起了歪主意。
  第二天,他将宝马牵到山后面亲家家里,并让亲戚帮忙好好照看,千万不要委屈了它,然后带上车队朝大象家进发。
  大象将他的车队接进家中,惟独不见了那匹宝马。因为当时人多口杂也没细问。等进了里屋,狐狸顿时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大哥,实在对不起,那匹宝马被我弄丢了。”
  大象忙问:“怎么丢的?”
  狐狸说:“在经过一座大山时,我实在太累了,也不想让宝马太累,就坐在一棵树下休息。谁知树上有只猴子,解了缰绳跳在马背上,骑了马就跑。我追了很远却怎么也没追上。大哥,真是对不起你!将来我一定给你买一匹更好的。”
  说猴子把马骑跑了,大象如何能信?知道是狐狸喜爱那匹宝马,自己留下了。不能揭穿狐狸的谎言,又不甘心宝马丢失,大象想了想说:“算啦。一匹马值几个钱?怎么能和你我兄弟的感情相比?这件事到此为止,谁也不要再提了。”
  这时管家说饭菜都准备好了。大象便带狐狸等人入席,暗让家中几个酒量大有身份的仆人把他灌醉。狐狸大象如此好胡弄,暗暗庆幸自己如此轻易得到了一匹宝马,自然也就有些得意,不知不觉喝醉了酒。那些车把式见主人都喝醉了,再不顾忌什么,也都喝得烂醉如泥。
  第二天早上,狐狸等人醒了酒,吃了早饭把车套上,去仓库装货。大象乐滋滋地打开库门,众人一下都楞住了──屋中空空如也,一只铁锅也没有了,到有满地老鼠和鼠粪。
  大象怒骂管家:“怎么搞的?我不是让你带人把老鼠统统除尽吗?怎么还都在这里?你看看,把我兄弟的铁锅都吃光了。你让我拿什么赔呀?”
  狐狸愤怒极了,一下将大象的脖领子抓住:“胡说八道,老鼠能吃铁吗?”
  大象毫不示弱:“猴子能骑马吗?”
  狐狸自知理亏把手放开:“哥们,你太不仗义了!那可是我全部家底呀!”
  大象也说:“哥们,那也是我半生积蓄呀!”
  事到如今狐狸也知道,如果不把宝马带来,大象决不会还给它铁锅;那好,宁愿铁锅不要了,也决不给他宝马。铁锅值几个钱?宝马可是价值连城。想到这儿便说:“那好,铁锅我不要了。走!”
  狐狸回到家歇了一天,就赶去亲家家要接回宝马。亲家却满面愧色地对他说:“真是对不起,你走的那天夜里财神爷要去参加什么聚会,把宝马借走了,到现在也没还回来。真是想不到,连财神爷都见财起贪心。”
  狐狸明知亲戚胡说八道,可有什么办法呢?本来想发笔大财,结果因一时贪念“赔了夫人又折了兵”。
  回到家之后,狐狸在墙上写了一行字:“做人不能贪,贪到最后一场空。”
  这句话成了它永远的座右铭。 

34、第34篇

   
  金马寨,是山东省寿光市一个百十来户的小村子,此村原名叫北寨,后来,缘于一个美丽的故事而更名为金马寨。   
  很久以前,北寨村后有一个丘陵似的大冢子,冢子上长满树木杂草,很是阴森可怕。平日里很少有人到那里去,就连那些放牛放羊的人,也不敢到冢子上放牧。   
  那时,村中有一户李姓的穷人家,因买不起宅基地,便在村北紧挨着冢子的地方,盖了一座简单的草房。夏遮风雨,冬挡霜雪。恩爱的夫妻,生有一个儿子,取名叫李宝。待李宝长到十来岁时,夫妻先后因病而逝。孤苦伶仃的小李宝,每日里只好靠讨饭来养活自己。   
  这年的冬天,铺天盖地下了一场大雪,小李宝吃完了要来的干粮,只好冒着刺骨的寒风,踏着厚厚的积雪,去村中讨饭。他深一脚浅一脚的沿街乞讨,一直到天黑,才要到了一点残羹剩饭。他冻得浑身发抖的回到家里,就见灶边的柴草里,躺着一个穿得破烂不堪,蓬头垢面的老头。那饥寒交迫的老头昏迷不醒,嘴里含含混混的喊着饿。小李宝赶忙把老人搀扶到炕上,把所有的被褥和衣裳都盖在老人身上。他在锅里添了些水,在灶间生起火,把要来的剩饭烩成汤饭,端到老人面前,一口口的喂给老人吃。老人吃过李宝做的热呼呼的汤饭,苏醒了过来。晚上两人睡在一起,老人紧紧的搂着李宝,亲切的对他说:“孩子,你小小的年纪,无依无靠,吃尽了苦难,心地却这样善良,将来一定会得到好报。”老人问李宝有什么要求,李宝告诉老人,他长大后只想能有几亩田地,盖上一口好房子,再娶上一个贤惠的媳妇,像村里别的人一样,安居乐业就心满意足。   
  这一夜,两人谈得很开心,小李宝在老人温暖的怀抱中憨憨的睡去。待他早上醒来,那位和善的老人已经离开。   
  李宝十六岁那年就开始给人家做起了短工,每天都早出晚归。这天,李宝做完了活,急急的往家赶。天已近半夜,当他一个人走到村后的冢子时,就见身后的小路上跑过来一匹高高大大的火红色的骏马,骏马走到他的面前,停顿了片刻后,一声长嘶,慢慢的向冢子深处走去。李宝心想,这是谁家的马,天这么晚跑出来,主人要是找不到,一定会很着急的,我先把这马拦住,拴在家里,等到天明,失主来找时,好还给人家。他这么想着,就追着马进了冢子。   
  李宝追到冢子深处,见一片树林中,有一个别致的院落,那院子里还亮着灯光。他走到近前,见院门敞着,就走了进去。这时,那匹火红色的马,已在草棚间,拉着磨,碾压一些豆子。那些豆子,个个又大又圆,还闪着金光。李宝从来没见过这样奇特的豆子,不仅嘘出声来。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闻声从房中走出,和善的同李宝打着招呼:“恩人李宝,快快到屋中来坐。”   
  李宝细看老者,正是几年前在他家中住过一夜的那位老人。李宝兴奋地对老人说:“我在路上见到这匹马,还以为是谁家跑丢了的,紧跟着追,没想到是你老人家的。”老人笑呵呵的告诉李宝,这匹马是他的镇家之宝,隔些日子就会放它出去跑一圈。老人一再对李宝当年的救命之恩表示感谢。李宝高兴的和老人说着话,见天已晚,就起身告别。老人对李宝说:“孩子,你需要什么,只要我这有的你尽可以拿。”   
  李宝诚恳告诉老人,他还喜欢这里的豆子,想要一些拿回家去,等他有了钱买上地,做豆种在田里种。老人痛快的答应了李宝的要求,并找来一个袋子,给他装得满满的。李宝背着豆子,跟老人依依惜别。   
  第二天,李宝打开袋子,见里面全是些金豆子。他跑到冢子里,想去感谢那位老人家,却再也找不到那座院落。   
  后来,李宝用老人赠给他的这些金豆子买了田地,盖了房子,娶了一个美丽贤惠的妻子,从此过上了丰衣足食的生活。 

35、第35篇

  很早以前,在日本的一座大山脚下,人们经常看到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抱着一个婴儿,到处去求人家给她喂奶。这是父女俩么?不是,这婴儿是小伙子的妻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说来话就长了。

  这对夫妇原来都已是白发苍苍的老人,牙齿都掉光了。老两口没儿没女,这么大的年纪了,还要为生活而整天忙碌:老头子上山打柴,老太婆料理家务。他们俩非常怀念自己年轻时候的日子。每当看到年轻的小伙子或姑娘,总是流露出羡慕的神情,叹息道:“唉!岁月不饶人啊!”

  一天,老头子和往常一样,拿着砍刀上山打柴去了。打好柴,老头子觉得口渴难熬,可巧,旁边正好有一股泉水在叮叮咚咚地淌着,他连忙走过去,捧着泉水喝起来。

  “这水太清凉了!”老头子喝完水,又揩洗起来。无意中低头一看,水中有个小伙子的倒影。谁呀?老头子左右张望,除了自己,周围什么人也没有。再仔细一看,咦,这不正是自己年轻时候的模样吗?老头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他摸摸自己的脸,看看自己的手脚,哈哈,对!正和自己年轻时候一模一样。老头子高兴极了,背起木柴,三步并作两步跑回家去,老远就喊:“我回来了!”

  老太婆听到老头子的叫声,忙放下手中的活儿,迎到门口,却见一个小伙子正对着自己笑。

  “你找谁呀?”老太婆问。

  “哎呀,老伴,你怎么连我都不认识啦?”老头子兴高采烈地跑到老伴跟前,让她看个清楚。

  “哟!你怎么成这个模样了?”老太婆认了半天,终于看清“是啊是啊!

  我喝了山中的泉水,就变年轻了。”

  “喝了泉水会年轻,这是真的?”

  “那还有错!你看看,我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老头子神气活现地挺直身子说。

  “太好了!明天我也去喝些泉水,变得象你一样年轻。老伴啊,你就等着瞧吧,我会和从前一样漂亮的。”老太婆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仿佛现在已经年轻了似的。

  第二天,天还没透亮,老太婆就上山了。老头子留在家里等着。可是从早上等到中午,又从中午等到下午,老太婆还是没回来。“哎呀,别出事了吧?要是遇到野兽那才糟了呢!”老头子担心死了,急急忙忙上山去找老太婆。

  不一会儿,老头子就来到了泉边。找来找去,可就是不见老太婆的踪影。

  老头子垂头丧气地坐在大石头上,望着泉水发起呆来。“呜哇……”,大树底下传来了婴儿的哭声。老头子顺着哭声奔过去,只见一个婴孩正躺在老太婆的衣服里。

  “是你吗,老伴?”老头子问。

  婴孩不会说话,只望着老头子点点头。

  “唉!你一定是泉水喝得太多了,才变成这个模样的。你为什么要这样贪心呢?”老头子叹息着,无可奈何地用老太婆的衣服把婴孩包起来,抱着回家了。

36、第36篇

  某国有一个穷农民,他有一个妻子和两个孩子。为了养家,农民每天到森林里去砍伐竹子,然后在城里出卖。有一天,农民来到了森林,他刚走进小树丛里,忽然听到了声音:
  “你要找到更长的竹子,就跟我走!”
  农民回头一看,没有一个人。
  “谁在叫我?”农民非常惊奇,就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不一会儿,他真地碰到了一处竹林,里面竹子都很高。农民很高兴,就动手砍竹子了。他不知道,这一切,都是魔鬼设下的圈套。这声音就是魔鬼为了诱骗他而发出来的。
  农民砍好了竹子,背在肩上,就回家去了。但是无论他怎么努力,总找不到回家的路。魔鬼在暗地里看着农民,嘲笑他说:
  “现在,你永远也别想走出去了!趁你在这里乱闯,我变成你的样子,到你家里,吃掉你的妻子和孩子,然后再来把你也吃掉。”
  于是,恶魔变成了农民,到他家里去了。农民的妻子见了,没有怀疑魔鬼是不是自己的丈夫,就给他端来了晚饭。吃好晚饭后,又拿来了烟斗和烟叶,魔鬼同她的丈夫一点也没区别,就是坐在窗口抽烟时,也同她丈夫一模一样。临睡前,魔鬼叫女人用油给他擦脚,以消除疲劳。
  女农民用油帮他擦皮肤。魔鬼舒服极了。他心想:等他们熟睡时,我再把他们都吃掉!现在,我不妨先休息一下,消除路上的疲劳!于是,他就不知不觉地睡得象死人一般。
  而女农民从一开始就发现,他的脚趾是弯的。她感到奇怪,心想:只有魔鬼才是这样。于是,她发现面前的不是丈夫,而是魔鬼!但是她克制自己,一点也不露出恐惧的神色,继续给他的脚擦油。等到魔鬼熟睡后,女农民轻轻地在他身边放了三只枕头,让他还以为旁边有人睡着。接着,她同孩子一起离开了家。在走之前,她又在地上撒了豆子,上面盖上了草席,然后拿走了通到下面一层去的扶梯,再放上一大锅开水。聪明的女农民做好这一切后,就在不远的地方藏了起来。
  到了后半夜,魔鬼醒了,心想:“我休息够了,现在可以吃点热的血了!”
于是,他一口咬住了枕头,原来,他以为旁边睡着的是女农民了。但是咬下去后,他发现嘴里不是血,而是羽毛!魔鬼在黑暗中找了好时间,但除了枕头外,什么也没找到。
  “啊!她骗了我!”魔鬼的牙齿咬得格格响,“没关系,反正你逃不脱!”
  魔鬼从床上跳起来,没走几步,脚上碰到了一张草席;他一踏上草席,下面的豆子就滚动了。魔鬼站不住,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他好不容易站起来,摇摇晃晃向扶梯走去,没料到,扶梯己被搬去,他一脚踏空,就掉到一大锅的开水里去了。于是,魔鬼完蛋了。
  女农民等到屋里的响声停了,就小心地打开门,朝里面一看,一切都象她所预料的。现在只要考虑如何去掉魔鬼的尸体了。这对聪明的女农民来说,根本不是什么困难。
  在房间的角落里有一只大箱子,这是女农民从娘家带来的嫁妆。箱子是空的,因为家里没有什么东西需要遮掩别人眼睛。女农民好不容易把嗜血成性的恶魔的尸体塞入箱子,锁了起来,然后安心地躺下来睡觉,甚至连门也没有上锁。
  这一夜有几个小偷东奔西跑,在富人家里偷不到东西。当鸡叫第一遍时,他们到了女农民家。小偷们走到门口,试着开门,门却没上锁,小偷感谢命运的帮助,终于给他们带来了成功。他们潜入房子里,看见屋角有一只大箱子。
  “这东西可以拿走!”贪心的人高兴起来了,试着抬起箱子。
  “现在不是看箱子里东西的时候!”贼头目说,“天马上就要亮了,可能会碰到人。我们快把箱子拖到森林里去,到那边去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然后再分赃。”小偷们好不容易才把沉重的箱子从女农民家里拖出来,喘着气,朝森林里拖去。在路上,一个小偷说:
  “我们从来没有拿到过那么多的财物,我们发财了!”
  另外一个补充说:
  “任何人也不许多分,要大家平分!”
  他们已经感到分赃的快乐了。到了森林后,他们想马上把箱子打开来看。
可是,开了很久,锁还是打不开。他们终于敲坏了锁,打开了箱盖,一看,他们都吓得呆住了,拼命地向四处逃散;逃到了家里后,还是发抖,不省人事。许多贼以后就不敢夜里出去偷了。
  再说,女农民等到小偷们把箱子拖出门之后,就锁上了门,睡觉了。天亮时,她到森林里去找丈夫。她心想:要是恶魔吃了我的丈夫,我一定要把他的骨头找来,放在火上烧掉。
  她很快在竹林里找到了丈夫,原来他还活着,只是不会说话了:望着妻子,说不出话,只是微笑。
  聪明的女人知道、这是中了恶魔的邪!没什么关系,我马上把你治好!
于是,她开始一边用自己黑纱丽(印度的妇女服装,是一块围腰的布,布的一端搭在肩上)的一端扇丈夫,一边念着咒语。
  不多一会儿,农民就恢复了正常。他一恢复说话能力,就把他遇到的奇事告诉妻子听,以为这会使她惊奇的。但是,妻子讲给他听的事更为神奇:
她如何杀死恶魔,救出全家。农民对妻子的聪明机智感叹不已,连连感谢她的救命之恩。
  这一天,农民的全家坐在桌子边做弥撒仪式——一种把福仪式。女农民给每人一只煮蛋和一碗酒,这种仪式要求大家互相鞠躬。等吃完蛋,喝完酒,参加这个仪式的人,必须坐着饿三天。但是,大家都感到幸福,感谢命运。
  从此后,农民的家庭虽然穷,但却是幸福、平安的!因为家里的人都和睦相处,从不互相欺负。

37、第37篇

半月溪是半月溪村最美的一道风景线,溪边不远处一户人家,姓陈。早晨,人们都在溪边挑水,洗衣服,挺热闹的。

“邻村那个百万身家的陈福生,不出五年,他要家道衰落,家破人亡。我说得不错吧。”一个风韵犹存的妇女炫耀她预测的准确性,得意地说。

一群溪边洗衣服的妇女们附和说:“可不是呢?‘半仙娘子’的八卦算的可准呢。”

村里人都佩服她那片能说会道的嘴皮。凭几分姿色,她自称“半仙娘子”。其实只是懂一些算命卜卦罢了。前几年丈夫因车祸去世了,她也没有留下一点血脉,至今没改嫁。村里人暗地里称她“风流娘子”。

村里有个四十左右的汉子陈孟,垂涎陈子娇的美色,垂涎她迷人的身段。经常给她做些农活,家务,如挑水、打柴等等。可这寡妇从来没有一些表示。

一、“半仙娘子”成了富翁

“半仙娘子”的前夫叫陈小四,是个会钻营的人。虽然家里一日三餐没多少财产,每天对付着过日子。但后来陈小四东挪西借,搞了一辆三脚车做搭客生意,日子还过得去。

想不到三年过去,陈小四因车祸西去,一时间“半仙娘子”的生活过得挺艰难。

那一年春暖花开,阳光明媚。她上山种地后,随即砍柴回来。她坐在家门前的大榕树下,声嘶力竭,大喊大叫:“我是荷仙姑的弟子,我是荷仙姑的弟子......。”逢人就说:她遇见了荷仙姑,荷仙姑说她是得意弟子,传授了她许多的法力,能治好各种疑难杂症。

一时间半月溪村轰动。有人说“半仙娘子”穷疯了;有人说“半仙娘子”走火入魔神经失常;有人说“半仙娘子”真疯了......。凡此种种,不一而说。但有一件事情,却让人们的思维有了改变。村里杨二伯的孙子阿斌脚痛肚疼,痛得直打滚,杨二伯一家子毫无办法。“半仙娘子”来后,她立刻手舞脚蹈一番,又是念咒语,又是驱小鬼,喂下草药水后,二十分钟居然就平安无事了。真神哪。

“半仙娘子”真名陈子娇。自此以后,她给人算卦,十有七八准;她给人采草药治病,十有七八能治好(不过都是些疮脓、身热头痛、牙痛脚疼之类的常见病)。于是,“半仙娘子”的名头就传开了。

有一晚,她上门去找外村善于投机钻营的杨德水。凭着她那点姿色风韵,颇有信心地算起卦来:她点燃三炷香,摇头晃脑,也是眼睛半眯半睁手舞足蹈。跳足了舞后,煞有其事,母指捻着中指,食指斜斜抬起,念念有词。她说:“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潇湘子仙、荷仙姑神旨,杨德水是财神爷下凡,属金,做一单属金的大生意,必然大发,不足五年,即成千万生意,一介富翁。”足足闹了几个时辰。

杨德水颇信命运,懂一些奇门八卦皮毛东西。他把“半仙娘子”那一套信过十足。于是两人如此这般,如此,如此,商讨了一单秘密的金属大生意。陈子娇居然成了杨德水的军师顾问。杨德水也真有种,银行借,信用社贷,朋友赊,亲人讨,弄来了三百万,真的做成了一单电子产品大生意,净赚四百多万。自然,“半仙娘子”陈子娇因她算的卦准和她的谋划,得到二十多万的丰厚报酬,一下子成了半月溪村数一数二的神奇富翁。

二、“半仙娘子”的“盛衰”史

一阵子“半仙娘子”与杨德水打的火热,一喜俱喜,一荣俱荣。但陈子娇心有不足,依然嗜好走大神算八卦,盛名之下,实难推辞,世上垂钓杨德水名头的大有人在。于是,“半仙娘子”的名字传遍了十里八村。

陈子娇门前的对联是:时来运转四方来财,挂上练就八成本领;横批:新春新禧。村里传说对联是她陈子娇想出来的,可见她文化思想略见一斑。

正在“半仙娘子”得意忘形之时,杨德水跟随着陈福生一模一样(相差不过六年),飞来横祸,他涉嫌走私,偷税漏税,被捕入狱。陈子娇也有涉案之嫌,拘留审查,没收所得款项。

一夜间,半月溪村里议论纷纷,一说陈子娇算卦是骗人糊弄人的;一说陈子娇跳大神算八卦是准的,她把许多人的过去未来说得八九不离十,还医好了许多人的怪病;一说荷仙姑已不满她的作为,弃她而去......。总之,她“半仙娘子”陈子娇是落难了。村里人虽然不满意她的短处,但也时刻想着她的好。

“半仙娘子”落魄了,最高兴的就是陈孟,他想机会来了。陈孟时不时又去给陈小娇做些农活,种地、打柴、挑水等家务。好事的妇女们七嘴八舌,都说陈孟痴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知好歹。

陈小娇的住屋离小溪不远,屋的背面是松树林,左边是毛竹林,右边是枇杷乌榄等果林,春夏秋冬皆有鸟儿叫声。屋外是三道围墙,屋门前有一棵高大古老的榕树,正是乘凉休憩的好地方,鸟儿们常在树上欢唱。

前天黄昏,陈孟去给陈子娇打柴。放下柴禾,跨进大院,眼前一幕景象呆住了。一座嫩白的酮体立在榕树下,乳白色的乳房,高挺的鼻子,黑黑的长发,淡黑白里透红的脸庞......。迷人的身段,风韵犹存!在陈孟眼里,简直是天仙一般。

陈子娇并没有慌张,她淡淡看了陈孟一下,说:“没什么的。又不是不看过女人或男人,不必奇怪。”

“我去穿衣服,你坐一会。”陈子娇指了指榕树下的椅子。

陈孟定下神来,他感觉这么美的尤物,他不敢想沾污她,顺从地说:“好的,好的。真没什么的。”

这时,西边的云霞烧的通红,鸟儿归巢了,叽叽喳喳地叫着。花草树叶青翠欲滴,三三两两的蝴蝶在花丛里飞来飞去。仿佛整个世界都静下来了,大自然显得如此的美。

陈子娇穿好衣服走出来,一袭黑色的裙子,淡蓝色的紧身衣,适中苗条的身材,也是一样的迷人。“习惯了。”陈子娇说:“这样热的天气,凉快一下挺好的。没什么,常常这样,不在乎人家说了。很少人看见的。”

“听说银河上有一对牛郎织女呢?夜里我常常看的。”陈子娇说。

“可不是呢?银河看到了,常常看不见牛郎织女。”

“有时看到牛郎了,却不见了织女;看到了织女,又不见了牛郎。”陈子娇说:“经常这样的。”

“鸟都不叫了。”陈孟说:“娘等着,待久了,娘会埋怨的。”陈孟家里就一个老娘。

“好的,再见吧。”陈子娇平静地说。

陈孟悄悄地走了。

此后,女人等陈孟送柴禾来。一天,二天,三天,一直等了好几天,都不见陈孟来。女人常常坐在榕树下,眼睛凝视门前的小路。每天茶饭不思,有时只喝一碗稀粥充饥。村里人见她一天天瘦了,就告知陈孟。

待陈孟再次见到陈子娇,陈子娇已脚步轻飘,只要风一吹,就要随风而去。她太瘦了。

女人说:“你来我家帮种地吧,我会好好待你的。”

“好的,只要您喜欢就行。”陈孟说。

这天,太阳刚上山,女人就到地里去了。她锄了地里的草,锄了地基的草,又将地翻了一遍又一遍。这次陈孟没去挑水,径直去了女人的地里。男人挖地坎子,女人放种子......。

“只要每天静静听屋前的鸟儿叫,我就不会老,永远年轻。”陈子娇说。

“听一听小鸟叫,心情会很好的,人也会岁岁年轻的。挺好哦。”陈孟说。


三、“半仙娘子”神仙甜的日子

“半仙娘子”不再跳大神算八卦了。她一一到了可信赖的和好的家庭拜访,说感恩他们,说谢谢他们,请他们谅解她的过去。村里人都佩服她的胆略和她的见识,都感觉到,陈子娇要变大样子了。

她建了一座三层楼房。钢枝、水泥、沙土、瓷片等等都由她一人操持;楼房设计、楼房装修,都由她一人操持;她要陈孟在楼房完工前,不要打扰她。

楼房剪彩那天,陈孟来到现场。喔!好漂亮的一栋洋楼。楼房三面围墙红砖、水泥、木色瓷片的建设,门前楼牌古典简朴;榕树下一座屋顶黄色,四周绿色的休憩凉亭;楼房是三层四合院,院内走廊四面相通,楼顶两个对称亭子,其余部分露天。楼房造价至少用去两百万。

女人微笑着来到陈孟的身边,她穿了一件新鲜的旗袍,旗袍粉红,与她嫩白的肌肤相映,混然天成。她适中苗条的身材又回来了,恢复了往日的风韵灵气。女人站在陈孟的身边,身子稍微颤动。女人什么都没说,努力让自已安静下来。

“喜欢这楼房吗?”陈子娇说。

“哪来这么多钱?”陈孟答非所问。

“正当来源,积蓄下来的。”女人说。

“省吃俭用?相信您有一身本领。”

“你看。”女人说:“大门的对联我换了,对联是我想出的。”

陈孟抬头一看,对联是:勤劳致富四方财来,拥抱世界八面福临;横批:新禧。

“真是美丽的一家子?”男人说。

“如果没有鸟的欢叫了,人就衰老了。”女人也答非所问。

“哦。”陈孟说。

下午五点,陈孟来了,还买来了菜种,两人在菜地忙碌开了。给菜地除草,下种,施肥,然后培了薄薄一层土,稀稀浇了一层水。还把有机肥堆放在菜地边。

回到院子,天就黑了。女人厨房做饭,男人院子劈柴。

晚上,两人睡在一起了。一切都水到渠成,水乳交融。女人给男人讲牛郎织女的故事,陈孟轻轻抱着女人,他睡着了。半夜,慢慢地,女人也睡着了,说着梦话:“小四,小四,我开过花了,鸟儿也叫了。”

此后,陈子娇宴请了她熟悉的共过事的民间企业家,一起吃饭喝酒,一起商讨办毛竹编织厂的事。陈子娇忙乎了半年多,终于搞起了毛竹编织厂。邀请本村的邻近村的人们来上工。三年不到,陈子娇就拥有了三百万的资本,就流动资金也有一百多万。陈孟做起了厂里的质量监督主任。

时光易逝,转眼就过去了七八年。楼房院子的老榕树依旧,树木花草依旧,毛竹林依旧。但是许久没听到鸟的叫声了,连借路经过的鸟声也没有,更不用说鸟群欢唱了。渐渐地,村里人发现陈子娇迅速衰老,一头乌黑的头发全白了,脸上爬满了蚯蚓般的皱纹,身材不再适中苗条,瘦了许多许多,仿佛经风一吹,就会随风飘去。陈孟呢?人们发现他也瘦了许多,老了许多,十足一个干瘦的老头子。

38、第38篇

黄唐县是个穷县,可这个穷县近几年来好事不多坏事不断.
先是这个人口25万、财政收入刚过亿元的小县,花2000万巨资,盖起一座豪华气派的县委县政府办公大楼。盖起不久,县委书记因接受工头贿赂和卖官买官东窗事发,锒铛入狱。接着是一家不具备任何开采条件的乡镇小煤矿发生透水事故,10余名矿工命亡井下,主管县长和安监局长就地免职。随后,县公安局副局长与黑社会头子称兄道弟,沆瀣一气,在一家浴都被仇家致残,至今瘫痪在床,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也因此引咎辞职.几年来,全县工业不振、农业不兴、商业不稳,就连高考学子也鲜有及第的。
县委门口斜对过一个常摆摊算卦的老头曾对旁人说:衙门的风水不好,大楼四周两路二街交叉,形如井字,是四鬼抬轿之象,俗话说:“宁让人背鬼,且莫鬼背人”.如今坐在鬼轿上,还能由人意么?况且,大院的建筑如一“口”字,口里有人为之“囚”,非囚即休,不详之兆啊!
老头的话不知怎么就传到了谭骐的耳朵里了。谭骐原是市政府某办的主任,去年初调到黄唐县任代理县长,到位不久恰逢换届,他顺理成章的当选了县长.在一年多的时间里,他对全县的情况已经熟了在胸,赢得了不错的口碑,但踌躇满志的他,老感到工作不能得心应手,政府与县委的工作协调也不大顺畅,加之有关大楼的不详之说时不时灌进耳朵里,谭县长就犯了思虑:难道大楼的风水真有问题,如若不然,为什么过去一连串的问题都应在了县领导身上?
“找个高人看看吧”,办公室主任和他的秘书都和他这样说过.
其实谭县长也信风水这一说,他市里的住宅卧室里就供着观音菩萨的拂像,逢初一、十五也上香,而且他也读过诸如《周易》之类的书。别人这么一说,他更犯嘀咕。不过,地摊上那位算卦老头的话,他是不大相信的。他认识一位高人,在他那级领导的圈内也是小有名气的,那就是人称“鬼难拿”的崔大师。于是,某天他亲自驾车,把催大师接了来。大师不露声色的在楼上楼下、院里院外、前后左右看了看,就知端了。酒桌上,大师告诉谭县长,大楼的风水不错,方位朝向都是吉向,问题出在了大门上,尤其是门楼无檐。门楼无檐如官帽无翅,无翅的官帽就是一个瓜皮小帽啊!你见那个县太爷戴着瓜皮小帽的。
谭县长一听,顿感在理,门楼确实是直上直下,虽然设计现代流畅,建筑豪华气派,无可挑剔,然两边就是没有檐。想到这,就讨教大师如何化解。大师打了个饱嗝,留下四个字:拆悼重建。
送走大师,谭县长却犯了难,大楼新盖不久,门楼花费不菲,自己刚刚到任,就拆掉重建,劳民伤财放到一边不说,没有一个充足的理由,如何向前任交代?如何向公众交代啊!可不拆掉又怕坏事应在自己头上,万一仕途多舛,乌纱不保,到时就追悔莫及了!
在大师走后的数天里,谭县长是寝食难安,噩梦不断,开会走思,讲话分神,就连走路也撞了好几次墙。
有一天,谭县长和主管交通的副县长在一起喝酒,几杯酒落肚后,谭县长不由自主的和副手倒出了有关门楼的话题,副县长一听,不以为然的说:那就拆了呗,不就是一个门楼么,谭县长说:你说得到轻巧,我为什么拆,怎么拆,好好的门楼忽然拆悼,前任怎么想,老百姓怎么看?
那位副县长看了看谭县长,意味深长的一笑,没有搭腔......
第二天中午,县委大院的人下乡的下乡、喝酒的喝酒、上网的上网、打牌的打牌、午休的午休去了,门口大街上车少人稀,突然,街上一辆破旧的解放车,由西向东急速驶来,遥遥晃晃如醉酒一般,照直向县委大门口冲去,驾车的司机可能感到情况不妙,早就跳了车,瞬间,只听“轰”的一声,县委大院好端端的门楼坍塌了,废墟中的解放车也成了一堆废铁,几乎看不到踪影。
后来人们得知,原来那辆解放车方向失灵了,司机掌控不住,只好跳车求生,好在司机仅擦破点皮,人无甚大碍,那车也入了保险,受损的只是县委的门楼。事后,主管交通的副县长及时善后,很快就处理了这起事故。
一个月后,花30万元新建的门楼又矗立起来,与此前的门楼相比,更加漂亮气派了,红砖绿瓦,镶玉琉璃,描龙雕凤,檐牙如虹。县委大院的人们依然你进我出,工作按部就班,一如平常。然而,谭县长却收到了好消息:县委书记年龄到站,拟提他为代理书记,主管交通的副县长将出任常务副县长。高兴之余,谭县长请“鬼难拿”崔大师吃了一顿丰盛的晚宴,主管交通的副县长,办公室主任作陪,席间,悄悄塞给大师一个5000元的红包。
然而不久,市纪检委的人来到了黄唐县,宣布谭县长停职接受调查,风传原单位有人举报了,说曾经的谭主任在位时,屁股底下不干净云云......

39、第39篇

窦燕山,原名窦禹驳,因他居住在幽州(现在北京),故称窦燕山。
窦燕山出身于富庶的商人家庭,家道昌盛。但他最初为人心术不正,专用大斗进,小称卖,费尽心机坑蒙拐骗,以势压人。贫民百姓痛恨他的为富不仁,却没有力量主持公道。窦燕山昧良心、灭天理的行为激怒了上天,他三十岁了还膝下无子。
在一个夜晚,他做梦。梦到他去世的父亲对他说:“你心术不好。品行不端,恶名已经没天帝知道。以后你命中无子,并且短寿。你要赶快悔过从善,大积阴德,广行方便于劳苦大众,才能挽回天意、改过呈祥。”窦燕山醒来,历历在目,于是决定重新做人。
有一天,窦燕山路宿客栈,偶然检到一袋银子。他为了能让银子物归原主,在客栈等了一天,终于等到了失主,将因子完壁归赵。失主感激万分,要以部分银子相赠,他分文不取。他家乡有不少穷人,娶不起媳妇,女儿因为没有钱卖嫁妆而嫁不出去,窦燕山就把他的银两送给他们帮助他们嫁娶。同时,窦燕山还在自己的家乡设立学堂,请有学问的老师来教课。把附近因贫穷而不能上学的孩子招来免费上学。窦燕山如此周济贫寒,克己礼人,因此积了大阴德。
此后一个晚上,窦燕山又梦见自己的父亲。老人告诉他:“你现在阴功浩大,美名远扬,天帝已经知道了。以后你会有五个儿子,个个能金榜提名,你自己也能活到八、九十岁。”当他腥来,发现也是一个梦。但从此更加修身养性,广做善事,毫不怠慢。
后来,他果然有五个 儿子。由于自己重礼仪、德行好,且教子有方、家庭和睦,窦家终于发达了。他的长子名仪,任礼部尚书;次子名俨,任礼部侍郎,两个人均被任命为翰林院学士。三子名侃,任补阕;四子名cheng,任谏议大夫;五子名僖,任起居郎。当五个儿子均金榜提名时,侍郎冯道赠他一首诗:“窦燕山十郎,教子以义方。零春一株老,丹桂五枝芳。”

40、第40篇

魏晋南北朝是中国历史上极度混乱的一个时期。这是个时局动荡的年代,却同时是个美男如玉的年代。
这个时期的美男有着三大爱好。
第一是剃须,这在中国历史上是很少见到的情况。在魏皆南北朝以前,美男大多有着长胡子,《三国演义》里的关云长就是个美髯公。
第二个爱好是敷粉,再次是蘸香,就相于咱们现在的抹香水。《三国志》中记载。有一次曹丕薰香蘸得太过分了,连他的坐骑也受不了了,照着他的膝盖就咬了一口。气得曹丕把马给杀了。
可见那个时期的美男们对蘸香这件事有多热衷了。那时的男子们还普遍有着女性化的审美,典型的代表之一就是魏国何晏,还有就是大书法家王羲之了。何晏每天下班以后,都喜欢穿女人的衣服。
而王羲之走起路来则是“飘如游云、矫若惊龙”,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有着 女性的娇柔和妩媚。
要说男人长得漂亮,养眼了是不假,但也有烦恼。魏晋时期就有个活活被人看死的美男——卫王介。
卫王介长得极美,美如珠玉。有一次他一外出就被“粉丝”们包围了,“观者如堵墙”,看他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卫王介可能当场就晕过去了,刚剑家后不久就死了,这就是典故“看杀卫王介”的由来。
剃须、敷粉、薰香,穿女人衣服,喜步态轻盈,这些女性化的审美突显出魏晋时期的男性对阴柔的崇尚。
魏晋时期的人爱美,这和这个特定时代的战乱、动荡是分不开的。在这个战事频繁的年代里,今天人头还在脖子上,明天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所以及时享乐成为了一种普遍的社会情绪。
感官、外化的美成为了大众审美的标准。但魏晋时期的男性审美为何呈现出阴柔倾向呢?这恐怕和当时人的另一风尚紧密相关,那就是服药。
当时很多人都服食一种叫五石散的药物,有点像现在的杜冷丁。吃了五石散以后,红光满面,皮肤很嫩、很亮。所以五石散被当时的人认为是一种可以返老还童、长生不老的奇药。
其实服食五石散无异于慢性自杀,因为那是一种毒性很强的药物。它由五种矿物组成,其中包括硫磺、石英、钟乳,这些东西加起来是很毒的。这种毒性可以让人的皮肤变嫩,误以为可以延年益寿。但是皮肤变嫩以后,问题也随之而来。
紧身的服装就不能穿了,否则皮肤会磨破,于是大家纷纷改穿宽大的衣服。鞋子也开始改穿木屐,减少脚和鞋子的摩擦。
更可怕的是,因为皮肤嫩得不能洗澡,当时的人大都满身长虱子,虱多不痒成为一种时尚。
两人在说话,其中一人伸手在衣服里抓出了一个虱子,那在当时是很时髦的事情。可见服药带来了社会审美的巨大变动,阴柔美成为了社会的主流审美。常说魏晋南北朝时期花样美男辈出,看来与当时的时代背景和社会风气密不可分。

41、第41篇

邢凯不顾其他人,独自拿着钻石从城堡内出来。他来到村子里,租了一辆车,做好了去加德满的准备。

随身携带价值不菲的钻石,这让邢凯不得不考虑路上的安全问题。

“一定要万无一失,我一定要得到这部分积分。”邢凯拿出自己的UPS精英手枪,做好了一切准备。

跟踪

邢凯的车在高速公路上开了一天。进入麻省时,他注意到有一辆绿色轿车在跟踪他。当邢凯在一家汽车旅馆门口停下时,那辆绿色的轿车也停了下来,车里有人在抽烟。邢凯立刻改了主意,他估计那人想等天黑下来再动手,于是,他决定立刻开车去波士顿,路上只有半个小时的路程,公路上来往的汽车很多,灯光又明亮,在波士顿找警察,比在这里容易很多。

那辆绿色轿车一直跟在后面,邢凯加速,它也加速。现在没有疑问了,邢凯恨不得立刻就开到波士顿。

突然,一排闪耀的红灯亮了起来,然后“绕道”的牌子也亮起来。邢凯轻声咒骂着,只好向左拐,上了一条次级公路,那条路完全没有灯光。绿色轿车紧跟其后,邢凯开始出汗了。

在微弱的灯光下,邢凯看到前面有一条小路,他眼睛一亮,立刻加速拐进了小路,他希望这条路能通到乡村或者小镇。后面的绿车子立刻跟了过来,就在这时,车灯照到一块反光路牌,上面写道:“巴德贮水池”,他立刻意识到这是死路一条,不得不重重地刹住车。看着路尽头水池平静的水面,邢凯惊出了一身冷汗。后面的人肯定也看到了路牌,绿车在邢凯后面大约五十英尺的地方停了下来,关掉车灯。

意外

邢凯一手摸着箱子,一手伸到抽屉里拿枪。后面那人已经下车,正朝他走来,那人的一只手插在口袋里。邢凯不打算开枪,他准备把钻石交给他,请求他饶命,他从车上下来,用颤抖的手举起枪。

“等一等!”那人借着车内的灯光,看到了手枪,他自己的手也伸出来,邢凯看到他手中也有枪,便下意识地扣动了扳机。那人立刻倒在地上,四周死一般的寂静。枪从邢凯的手中落到地下,他吓坏了。

邢凯走到那人的车边,车门是开着的。他得把车挪到一边,自己才能原路返回,打电话,找帮手。他机械地做着这一切,不断地想着自己杀了人。他不想杀人,哪怕是自卫。突然,他停住了,他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钻石,如果自己把钻石偷偷地留下,今后就再也不用做这种危险的工作了。邢凯努力理清思路,下了决心。

将计就计

打定主意后,邢凯走到尸体边,拿起死者的手枪,对着自己的汽车玻璃开了两枪,用袖口擦过以后,扔在那人手边的地上。他从小口袋里倒出钻石,小心地分成三堆,用纸包起来,然后又从箱子里拿出三个信封,写上家里的住址,再贴上邮票。邢凯倒了车,勉强挤过那辆绿色汽车,然后在黑暗中,顺着来路缓缓地驶回去。不久,他看到一个邮筒,便停下来,把三封信扔进去。然后又向前开,找了个电话亭,他扔进硬币,然后惊慌地说:“给我接警察局!我被抢了!”

一个小时后,邢凯被带到警察局,一个叫杜克的警官接待了他。杜克坐在邢凯对面,第三次让邢凯描述晚上发生的事:“邢凯先生,你说对方有两个人?”

邢凯擦擦手掌心,说:“是的,我想走小路摆脱他们,但是,他们逼过来,朝我开抢。

“你们在贮水池出了什么事?”

“就像我说过的,他们拿走钻石,然后逼我开到那条泥土路的尽头。我觉得他们要杀了我,把我连车带人推进池里。我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打开抽屉,取出手枪,打死了其中的一个,另一个撒腿就跑,带着钻石钻进了路边的树丛,在黑暗中,我找不到他。”

杜克警官说:“你能活下来很幸运,我们已经和你的同伴联系上了。”

邢凯叹口气:“最近发生了这么多的抢劫案,我只希望你能理解,我想保护那些钻石,但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这时,一位穿制服的警察走进办公室,递给杜克一张纸,杜克看完后,眼神变得奇怪起来,问道:“邢凯先生,你和你的同伴之间有矛盾吗?”

“矛盾?没有,当然没有!我们很信任对方,是多年的好朋友。”

“是的。”杜克放下手中的铅笔,两眼冷冷地看着邢凯。

“你为什么问这个呢?”邢凯说,手心又开始出汗。

“邢凯先生,你射死的那个人根本不是抢劫犯,他是一位私人保镖,你的朋友雇他来保护你的。”

房间一下子变暗了,并且开始旋转,邢凯觉得喘不过气来。他迷迷糊糊听到警官在问:“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你把那些钻石放哪儿了?”

42、第42篇

纳王爷过七十大寿的时候,有个洋人送给他一辆汽车作为贺礼。

这可是个稀罕玩意。纳王爷想坐坐,可没人会开。他生气了,说咱泱泱大国人才辈出,怎么连个西洋的铁疙瘩都开不走呢。于是派了一名伶俐的家丁阿德去学开车。

一个月后,阿德载艺归来。纳王爷亲自挑选了一个黄道吉日,九月初八。到时候他就可以坐上汽车兜风了。

盼着盼着,九月初八到了。老天爷还真赏脸,风和日丽,气温宜人。纳王爷坐在汽车上,心里那个美啊,就甭提了。

路两旁站满了家丁丫鬟,都觉得新鲜,他们尤其羡慕给王爷开车的阿德,瞧他戴着墨镜,还真抖起来了!王妃们则在想,什么时候能轮到自己陪王爷坐坐这汽车呢。

围着京城转了一大圈,纳王爷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他问:“阿德,你怎么戴着个墨镜啊?怪吓人的。”

阿德说:“王爷,我戴墨镜是为了防太阳光晃眼。”

纳王爷说:“给我戴戴看。”

纳王爷戴上一看,四周黑乎乎的。纳王爷说:“这墨镜你不能戴了,看不清路,万一撞到墙上就麻烦了。”

阿德说:“嗻!”就这样阿德与墨镜说了拜拜。

过了几天,纳王爷又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大问题——阿德是坐着开车的!这太不合规矩了。哪个奴才见了王爷不是低头哈腰,俯首帖耳的?你怎能与我平起平坐?

“阿德,你就跪着开车吧。”“嗻!”阿德犯难了,这跪着可怎么开呀?跪下来,两手扶着方向盘,用膝盖踩离合器,这可是高难度动作!试了几次,勉强能开走,可看不见路啊,有好几回差点儿就撞墙上。

阿德心里害怕了,这样下去恐怕连小命都要搭上。阿德便对王爷说:“王爷,我个子太矮了,跪下来只能够着方向盘,人家还以为是‘无人驾驶’呢。为了您的安全,我恳请您另找一个司机吧。”

纳王爷心想,也是,你的小命不值钱,我的命可金贵着呢。那找谁呢?

阿德推荐了一个人,本国第一巨人罕佑春,他跪着还比阿德站着高一头。

纳王爷于是派阿德召罕佑春进王府。罕佑春屁颠屁颠地来了,一听说让他给纳王爷开车,头就大了,可王命难违,只好硬着头皮领命。

纳王爷给罕佑春半个月的时间练车,练不好车,提头来见。

别看这罕佑春长得傻大黑粗,心眼可灵着呢,他自有一套办法。刚开始他还能听得进驾驶顾问阿德的絮叨,接着就甩开膀子自个儿干了,没几天,就把车子开得飞快。

但是,对于如何跪着开车却仍是脚后跟测脉——不得要领。

还差一天就该复命了,却传来一个不幸的消息,罕佑春练习跪着开车,结果连人带车扎进了护城河,呛了几口浑水,淹死了。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阿德死里逃生,却也摔断了腿,成了瘸子。

纳王爷悲伤之余,也不免暗自庆幸。他派人把那辆汽车打捞出来,修理一新,又抬回了王府。

这时他只有干瞧着汽车叹气的份儿了:唉,想痛痛快快地坐回汽车,怎么就那么难呢!

43、第43篇

1。秀才剿匪

恶狼山上不知何时啸聚了一股土匪,这伙土匪拦路抢劫绑票勒索不谈,隔三差五还下山骚扰一番。这下可苦了山脚下的恶狼镇,赶紧上报官府请求剿匪,结果官兵来倒是来了,可虚张声势吆喝一番后,匪是一个没抓着,什么劳军费、辛苦费的,倒给敲走一大缸。大伙一算账,顿时气了个倒栽葱:官兵这一趟折腾所花银两远远超过土匪的抢夺。

官府指望不上,族长和大伙儿思量再三,只好祭出最后一招:寄希望于民间高人,只要能平定匪乱,赏白银五千两。

悬赏通告贴出不久,果真有一人来见族长,说他有办法对付土匪。族长一看不禁皱起了眉,只见来人身着长衫文质彬彬,皮肤白皙眉眼如画,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瘦弱书生,乍一看还以为是个乔装打扮的大户小姐,这样的人也能杀匪?

书生叫孔平,他见族长一脸的不相信,便摇头晃脑地说道:“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上策,我想土匪也是人,是人就懂得忠孝廉耻,所以我只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陈之以厉害,他们一定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

族长听完击节叫道:“好,果然是世外高人,整个恶狼镇黎民百姓的身家性命就全交给你了!”族长嘴上说得慷慨激昂,心里却在暗笑: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竟还有劝老虎吃素的高人,这呆鹅送死是一定的了。

孔平当即孤身一人雄赳赳要上恶狼山,谁知还没到山脚就被小喽截住了,小喽见他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心里可就没底了:这人肯定深藏不露身手了得,否则怎敢独自一人闯虎穴?于是上前试探着交手,谁知力道还未使足,孔平已是四脚朝天狼狈不堪,口中声势倒是不减:“切勿动粗、切勿动粗,我来见你们大当家的是有大事相商的,万一误了山寨的大业你担当得起吗?”

小喽给镇住了,当即押了孔平来见大当家的。一见大当家的面,孔平就义正辞严地斥道:“清平世界、朗朗乾坤,人人安居乐业渔樵耕读岂不美哉,又何苦从事这人所不齿的行业?再说,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子孙后代谋个前途,是不是?”

大当家的早就听直了眼,又好气又好笑,要杀这个书呆子易如反掌,不过跟他逗上两句倒也不失乐趣,便正色说道:“你以为我天生就愿意落草为寇吗?可你睁眼看看,这年头公堂暗无天日,官场腐败成风,我们这样的小民处处受欺,不上山做强人,难道坐以待毙吗?”

孔平摇头说道:“不然不然,既然是官逼民反,那你做了强人后也应该只针对官府,又何苦跟恶狼镇的小民过不去?”

大当家的一听更气,瞪眼叫道:“不,小民更可恨!那年大雪天,我流落到恶狼镇时饥寒交迫,可讨遍全镇竟讨不到一口热水、一个馒头!俗话说狗眼看人低,就在这时一只大狗一口咬住了我的脚脖子,可怜我在雪地里拼命挣扎,鲜血把白雪都染红了,恶狼镇上的人却笑嘻嘻地围上来看热闹,不但没有一人撵开狗,竟然还吆喝其他的狗加入战局……”

大当家的说到这里声音哽咽了,双手一撸裤管,十几处伤疤赫然在目。这下轮到孔平无语了,半晌才无力说道:“虽说如此,以暴制暴总不可取……”

大当家的一摆手,咬牙说道:“从那时起我就发下毒誓,他年若得志,绝不轻饶了恶狼镇,官府虽狠,这里的小民却同样狠毒如狼,不愧为恶狼镇!好了,酸秀才,你不用多说了,土匪遇到秀才,有理说不明白,不过我也不为难你,可下次再遇上就不客气了,滚吧!”

2。孤注一掷

天气正热,大当家的情绪激动之下出了一脑门汗,便顺手扯下腰间汗巾擦起汗来,孔平无意中一瞥,发现那条汗巾是粉红色的,上面绣有一朵黄玫瑰。

孔平当即下山来到城内,一番细细打听后,终于得知城南一家门店有这样的汗巾出售,顺藤摸瓜之下再一打听,县城芳春院头牌姑娘最爱这样的汗巾。孔平问:“可知那姑娘叫什么?”

人家答道:“黄玫瑰。”

可是,要想见到黄玫瑰须拿银子开路,孔平二话不说,回家卖了祖屋和田产,揣了银票气宇轩昂地进了芳春院求见黄玫瑰。

在把银票拍上桌子后,孔平踌躇满志地说道:“这么些银两够包下姑娘两个月吗?听着,是整整两个月,一天都不能空。”

黄玫瑰笑得花枝乱颤,说:“够了,够了。可是,每个月的十六这一天恕奴家实难从命。”

孔平大大咧咧地又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拍在黄玫瑰面前,然后色迷迷地说:“自小生见到姑娘后就寝食俱废,实在是须臾不能分开,小姐就不能成全我吗?”

黄玫瑰感动万分,可还是一脸为难,说:“公子,一月之内就一天都不能空吗?十六这一天,即使你堆座金山也万难从命,其中原因恕奴家难以启齿。”

孔平听了无奈长叹:“既然如此,也只好这样了。”

孔平嘴上长叹,心中却大喜:十六这天,恶狼山大当家的会来。

十六这天夜暗时分,恶狼山大当家的果然急不可耐地来了,一月一次的相会早使他望穿秋水,可没办法,来得太频繁容易暴露行踪。

黄玫瑰的房里香气扑鼻,烛光隐隐绰绰处黄玫瑰婀娜多姿令人垂涎。大当家的心花怒放,上前一把抱住,口中叫道:“小心肝,可想死我了……”

他的话忽然顿住,一阵剧疼猛然袭来,低头一看,胸口一柄利刃已直没至柄,再看眼前之人哪是什么黄玫瑰,分明是个男子,白净瘦弱眉目如画似曾相识。

原来孔平早就潜了进来,而黄玫瑰此刻被堵了嘴正塞在床底下,再看孔平慢慢褪去了他身上的黄玫瑰的衣衫头饰,冷笑道:“大当家的,还认得在下吗?”

临死前,大当家的挣扎着说出最后一句话:“你会后悔的……”

3。无处领赏

杀了大当家的,当然是大功一件,不过孔平并没有急着到恶狼镇领赏,他先来到官府。

在公堂之上,孔平喜气洋洋地说了经过后,知县点点头,说:“先把尸体带下去验一下,孔先生,你且回家休息,待查实了自会重赏于你。”

家?哪还有家啊!为了包下黄玫瑰,祖屋和田产全没了,现在就等着赏金过日子呢!孔平只得先栖身于破庙之中,一任蚊虫叮咬,苦不堪言。一天、两天……好几天过去了,一直不见官府的动静,孔平正莫名其妙,忽然听到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因为剿匪有功,知县不日将调任升官。

44、第44篇

建康城东有一家经营杂货的商号,名叫大元昌。大元昌的掌柜姓郑名天顺,不仅满脑子生意经,眼光长远独到,还是个古道热肠、宅心仁厚的主儿,但凡街坊邻舍遭遇天灾人祸,他都会慷慨相助。按老理儿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可最近两年,郑掌柜算是走足了背运,半丝儿好报都没得到。这不,这天深夜,月黑风高,郑掌柜一家睡得正香,院外突然传来了更夫的声声惊呼:“郑掌柜,大事不好,着火了!”

糟糕!燃起熊熊大火的是货仓,里面堆满了谷种!郑掌柜一激灵跳起,催促妻儿快逃,他则箭步奔到门外,攀梯去摘那块祖上传下来的金字招牌。此刻,火借风势,越烧越旺,偌大的货栈眨眼间化为一片火海。“爹,全都烧光了,你还留着招牌干吗?”儿子又惊又怕,抱住差点栽进大火里的郑掌柜呜呜大哭,“你不是说好人有好报吗?你瞧瞧,好报在哪儿?在哪儿啊!”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保住招牌,自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见儿子哭喊个不停,郑掌柜瞪了眼:“你闭嘴!若不是左邻右舍报信,我们还能站在这儿吗?这就是好报!”

人命大于天,有道理。这时,掌管这一片户口与赋役等杂务的里宰匆匆跑来,急切说道:“郑掌柜,大元昌接连出事,我觉得这其中必有猫腻,您还是报官吧!”

去年深秋,大元昌刚收购了一批皮货,当夜便有盗匪入户,抢了个精光,连根毛都没剩下。眼瞅着要过年,郑掌柜又筹措资金,从南方进了满满登登一院子响竹。那时还没有火药,鞭炮尚未问世,每逢正月初一,家家户户都要买上数根竹子,用火焚烧,让震耳的爆裂声吓退瘟神恶鬼。谁想还没开卖,大元昌内便“噼里啪啦”炸了锅,一应年货也悉数泡汤。明摆着,这是有人在背后下黑刀,故意使坏。不料李掌柜拦住里宰,摇头说道:“不必了,我还是那句话,善恶总有报,时候一到,报应自然到。”

“可是,爹,咱这生意还做不做了?”儿子眼泪巴巴地问。郑掌柜紧盯着怀中的招牌,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做!”

次日下午,在众街坊的帮助下,郑掌柜搭起了一座临时栖身的窝棚。接着。他抱起“大元昌”招牌走向街口的赵家当铺。赵掌柜和郑掌柜平素关系不错,二话不说便取出几锭银子递来,“大元昌的招牌可是无价之宝,小店当不起。这点银子算我借的,啥时有啥时还。”郑掌柜连声道谢,转身要走,却听街上乱作一团,哭叫声四起。赵掌柜禁不住浑身一颤,仓皇奔到门口拴死了门板。

透过门缝望去,只见行人个个神情慌张,抱头急奔,如同撞见了凶神恶煞。不,随后出现的人比凶神恶煞还要可怕——当今天子萧宝卷!

这个萧宝卷用百姓的话说,活脱脱就是21天不出鸡的鸡子,浑蛋一个!别看他年纪轻轻,仅有19岁,可满肚子都是祸害百姓的花花肠子。只要他出宫,所到之处百姓必须回避,谁敢犯禁,格杀勿论。更让人提心吊胆的是,谁也猜不透他啥时滚出来,啥时回窝,就像此刻,一队送葬的百姓正往前走,得知天子驾到,慌忙撂下棺材撒丫子就逃。不消片刻,整条大街空无一人,仅剩下了那口棺材。郑掌柜看得真真切切,萧宝卷玩心大发,喝令身边的小太监打开看看。主子要看,哪敢怠慢?小太监屁颠屁颠奔上前,哈腰撅腚,使出吃奶的劲终于掀翻了棺材盖,萧宝卷探头一瞧,乐了,“人都没气了,还占着阴凉地儿干啥?来人呐,把他拽出来晒晒,我进去凉快凉快!”

死者为天,冒犯不得。看着棺材被抬走,死者横尸街头,郑掌柜又气又恨。等萧宝卷一行人走远,死者家属才战战兢兢围来,郑掌柜走上前,拿出几两银子让他们再买口棺材,好生下葬。闷头回到家,他让妻儿暂时退下后,拱手说道:“陈公公,请进。”

话音未落,一个中年男子躲躲闪闪溜进了窝棚。郑掌柜压低声音问:“货栈着火,又是他做的吧?”

“除了他,谁还能做出这等缺德带冒烟的事儿?”被郑掌柜称作陈公公的男子叹口气,操着尖细的嗓音回道:“郑掌柜,你还是听我一句劝,置办几亩地,老老实实种田去吧!再折腾下去,我担心你把命都得赔上!老话说得好:民不与官斗。况且,你斗的这官,普天之下就他最大!”

没错,和郑掌柜作对的不是别人,恰是适才在街上撞到的当今天子萧宝卷!萧宝卷不仅奢侈腐靡,贪恋美色,还特喜欢经商,在宫苑中设立市场,让太监杀猪宰羊,宫女沽酒卖肉。天子做生意,要没了竞争对手多无趣?得知大元昌堪称建康城内第一大商号,他便动了和郑掌柜一争高下的念头,并开起了几家杂货行。大元昌进啥卖啥,他也进啥卖啥。可郑掌柜经商多年,经验老到,而萧宝卷纯粹胡闹,哪能挣到钱?气恼之下,萧宝卷杀心顿起,想“咔嚓”了郑掌柜全家。幸亏陈公公机灵,给萧宝卷出了个主意:一刀下去是痛快,可没乐子瞧。倒不如留着他,隔三差五捅咕一下,绝对过瘾。

陈公公是郑掌柜的同乡,自阉进宫后没少得郑掌柜的关照,他给萧宝卷出的点子是馊,也够损,但能救命。大元昌皮货被抢,爆竹被烧,还有这场莫名其妙着起的大火,自然都是萧宝卷派人干的。所以,里宰让郑掌柜报官,郑掌柜一口回绝:“查谁?抓谁?弄不好你们都得丢了小命!”而萧宝卷今日出宫,就是来瞧热闹的。猫在棺材里,瞥见杂货行夷为废墟,郑掌柜的妻儿哭得悲悲切切,他乐得差点背过气去!

听陈公公道破原委,郑掌柜咬牙说道:“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就算死,我也要和他斗到底!”

“郑掌柜,你就退一步吧!猫有9条命,都不敢到他跟前喵一声……”

“陈公公,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郑掌柜打断陈公公,一字一顿地说:“我相信我的眼光。我郑天顺不仅不退,还要做笔天字第一号的大生意,而且要做到他头上!”

和昏君做生意,怎么做?见陈公公面露狐疑,郑掌柜淡淡一笑道:“等!”转眼半年过去,靠着赵家当铺赵掌柜资助的银两,郑掌柜小打小闹做成了几笔交易,很快盖起了偌大的宅院。不过只有四面墙,房顶用稻草一苫,倒更像仓库。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一直惦记着怎么捉弄郑掌柜的萧宝卷打算故伎重施,再来把大火,可派出查探情况的人回报:院内空空如也,没啥可烧的。陈公公趁机进言:有鸡不愁蛋,有房子还愁他不往里装东西?再等等吧。萧宝卷咔吧咔吧眼,撅起的屁股又落下了。“对,等你装满,我再动手,我就喜欢看人坐在灰堆上哭!”

数日后的一天,郑掌柜重将大元昌的招牌高高挂起,还开出高利息到处借贷,大批大批采购的东西只有一样:白布。

他不会是脑子进水了吧,平白无故囤积那么多白布干吗?管他呢,等他进完最后一批货,我一把火全给你烧成白灰!想着火光冲天的壮观情景,萧宝卷乐得直蹦高。当然,同样乐得笑逐颜开的还有郑掌柜。这一次,他赚大了——不等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商贾皇帝萧宝卷动手,有个人已抢了先机:雍州刺史萧衍。萧衍是当朝尚书仆射萧懿的亲弟弟。萧懿南征北战,为南朝大齐立下了赫赫战功。战乱初平,见生性荒淫的萧宝卷不理朝政,终日胡闹,他便上书直言,痛斥利弊。萧宝卷当场翻了脸:“你以为你是谁啊,竟敢指鼻子骂我?骂累了吧?先喝杯酒歇口气。来人呐,赐酒!”鸩酒下肚,萧懿当即肠穿肚烂。你毒死了人家兄长。当弟弟的哪能咽下这口恶气?于是,萧衍兵发建康。萧宝卷慌了神,忙命将军王珍国出征平叛。王珍国接过令牌,振臂一呼,来了个窝里反,嘁哩喀喳宰了萧宝卷,并拥立南康王萧宝融称帝。

不管怎么说,萧宝卷当过天子,理应厚葬。萧宝融颁下圣旨:举国为萧宝卷披麻戴孝七日。一时间,大元昌的生意火爆得不得了,数万匹白布当天便销售一空!

仅此一笔大生意,大元昌便重振雄威。郑掌柜也没食言,真将这笔生意做到了一代昏君萧宝卷的头上。郑掌柜的儿子乐不可支,一再追问:“爹,你真神!你是不是开了天眼,怎么会预料得那么准?”

郑掌柜笑笑,回道:“天作孽,犹可违;人作孽,不可活。不管你是天子还是平头百姓!”

45、第45篇

这天是老婆阿梅的生日,大海决定要给老婆一个意外的礼物,让她惊喜一下。所以,这天早上,大海就神秘兮兮地出了门。可是,一直快到公司门口,大海也没想到要给阿梅什么惊喜。

大海正敲破脑壳地瞎琢磨,突然,他看见前面大街上一个小伙子捧一束鲜艳的红玫瑰,扑通一声当街就跪在一个女孩的面前,把鲜花献给了女孩,女孩顿时愣在那里,幸福地接了过去,和男孩甜蜜地拥抱在一起。大海顿时眼前一亮,对了,就送束鲜花吧,虽然对别人来说司空见惯,可自己还真没给老婆送过一回呢!

想到这里,大海转身就想往花店跑,可是,一看表,离上班时间只有十几分钟了。要是订完花肯定就迟到了啊,公司里规定得很严,扣奖金是小事,万一被炒鱿鱼就麻烦了。不如往花店打个电话先把花订了,等中午自己回家,花到付款不就行了。大海赶紧取出电话,突然,大海又愣住了,都怪自己平时不浪漫不细心,关键时候连花店的电话都没有。没办法,大海只好打通了同事小周的电话,向他求助。小周的电话打通了,可是,大海就怕记电话号码,小周一连说了几遍,他都没记住,害得小周在电话里直骂他猪脑壳。正着急,大海突然想到口袋里不是装着一支上班时要用的粗号笔嘛!他连忙取出来,一边让小周慢慢说,一边把号码记在路边绿化带的围栏上。

挂了电话,大海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正准备给花店打过去,突然,身后有人拍拍他的肩膀,回头一看,是一个虎背熊腰的中年人。大海冲他一笑:“大哥,有事?”中年人笑呵呵地指着栏杆上的电话号码说:“你写的?”大海点点头热心地说:“嗯,花店的号码!”中年男子惊喜地说:“花店的啊!今天写了几个?”大海说:“就写这一个!啊呀,明白了,大哥要送花吧?巧了,你就照这个号码打过去订,我哥们儿经常在这里订,花店老板王姐的信誉很不错!”可是,中年男子突然止住脸上的笑容,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气愤地大声说:“你还对我做起广告来了!你们这些写小广告的太可恨,今天好不容易抓你个现行,走,跟我走一趟!”大海一听,顿时明白了,近期市里专门整治城市牛皮癣,敢情眼前这位城管大哥误会自己,把自己当成写小广告的了。

大海对城管一笑,连忙解释说:“大哥,您误会了,我不是写小广告的,我给老婆订花,记不住号码,就随手记在这里啦!”谁知道,城管大哥冷笑一声说:“编,你得编点新花样啊,逮住的都这么说!”

见城管死死地扣住自己的双手,大海哭笑不得地说:“大哥,你咋就不信呢!你看,对面就是我上班的公司,我这就要迟到了,要不我叫我同事出来做个证明咋样?”城管把他往后一拽说:“那能证明个啥!再说,我亲眼所见还用证明?你们这些人不就是想兼职赚个外快嘛!少废话,走!”看来,今天倒霉到家了,这城管也是认定一条道了,这可怎么说得清楚啊!大海正无计可施的时候,突然,城管态度忽然缓和了下来,说:“要不,这样吧,你陪我亲自到花店走一趟,咱亲自到花店问问人家雇没雇人写广告,到时候,是你的错你承担,不是你的错还你清白!但是,你到时候可不要乱说话啊!”

此刻,上班也早迟到了,扣奖金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关键是老婆的礼物还没着落呢!大海的心里真是翻江倒海,又急又气啊!但没别的办法了,就走一趟吧!大海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两人一前一后,七拐八拐终于到了那个花店。花店的老板是个中年妇女,不停地在忙碌着接电话、打电话接受订花安排送花。忙碌了一阵子,王姐看见了大海,笑呵呵地招呼说:“你不是那谁嘛!跟小周来过几次是吧?”大海点头笑笑,然后看了一眼城管,赶紧走到老板面前直截了当地说:“王姐,你雇人写咱花店的小广告了没有啊?”谁知道,王姐一听,顿时愣在那里,看看大海又看看便衣城管,不说话了。大海焦急地说:“王姐,没事,雇没雇直说,自己人!”王姐这才冲他们笑笑,挤眉弄眼悄悄地说:“想让你朋友赚点小外快吧?”大海无奈地摇摇头:“不是,今天早上吧,我问小周一个电话……”,还没等大海把话说完,王姐忽然一拍脑门,恍然大悟似的大声说:“啊呀,明白了,你早说啊,绕什么圈子!是不是今天早上发小广告的事情,我家表弟小周把活儿倒腾给你了?你放心,发完一千份,工资一分不少你,你等着,我这就给你结算!”

大海一听,顿时脑袋嗡的一声——天啊,还真有这事啊!他哭笑不得地回头看城管,城管大哥一脸“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表情说:“事实面前,没话可说了吧?好,今天,连你和你老板一块狠狠处理!看你们以后还干不干!”

王姐一脸疑惑,然后等城管亮明了身份,顿时恼羞成怒,对着大海叫道:“好你个谁啊,和我表弟小周那么要好,竟然还和他们合起火来出卖我!我倒要问问小周,交的这叫什么朋友!”此刻,大海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啊!

快中午的时候,大海终于垂头丧气地回到家。

他刚一进门,老婆阿梅便兴冲冲地一把抱住了她,激动地说:“老公啊,太谢谢你啊!上午你们公司的小周就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你要给我一个意外的生日惊喜呢!既然都回来了,还绷着脸装什么呢!快告诉我吧!人家好激动啊!等着看呢!”大海叹了口气正要说话,电话响了,是小周的,大海一接通,就遭到小周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李大海,太阴吧你,我好心给你个电话,原来你是要害我啊!好,咱走着瞧,看你以后怎么在公司做人!”大海正要解释,小周已经恶狠狠地挂了电话。小周的电话刚挂,大海的电话又响了,他一看是公司科长的,大海连忙接听。科长气呼呼地说:“大海啊,胆子大了啊,敢不来了啊,工资我先给你扣着,下午我等着听你解释!”说完,啪地一声挂了。

大海脑海里一片空白,脸也成青的了。老婆阿梅一看大海的摸样,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她扬手打了大海一小拳说:“演得挺像啊,还给我装!快亮底吧,我可等不急了啊!”

大海突然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心想:老婆啊,阿梅啊,这个惊喜保证刺激,保证让你意外啊!

46、第46篇

同治年间,河南嵩山山脚下住着一家农户。这家主人姓曹名华,家中除了妻子钟氏以外还有一个四岁的女儿。平时曹华在山坡上种地务农,钟氏就在家中操持家务,每天日出而作,日暮而归,生活虽然平平淡淡,一家人倒也过得恬淡闲适。

47、第47篇

马二在副科长的位置上干了九年了。

除了人事科、财务科马二没干过,其它的科室,马二都溜达了一遍。

他经常自己调侃自己说:“大任将降临到我身上,需要我尽快熟悉全面工作。”

地球人都知道,中国人把日本人赶出去,才花了八年时间,可马二的“副科病”都九年了,还没看到丁点儿治好的迹象。

前不久,上级派人考察了马二的科长,估计提拔不成问题。机关里的干部议论着:马二的科长一提,马二“转正”怕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马二也是这样想的。

快提拔了的马二,那张不怎么英俊的脸上,总是挂满了笑意。

一日晚上,分管人事的赵副局长突然打电话给马二,要他与自己一起出席一个饭局。接了电话的马二高兴得差点晕过去了。这不,快提拔了,连领导都开始亲近自己了。这样想着,马二屁颠屁颠地很快就赶到了酒店。

酒桌上喝的是一个小厂没有牌子的内供酒,估计质量好不到哪里去。推杯换盏中,马二时刻提醒自己,与领导在一起,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席间,他很少说话,甚至很少举杯,他感觉自己的言谈举止都很得体,一副赵局随从的模样。他看着企业的几个老总向赵局频频举杯,那份敬重感,那份亲热劲,他不便也不忍站出来冲淡它。

那晚,赵局醉成一滩烂泥。清醒的马二把赵局安全地送回了家。

马二很得意:好在我没喝醉,否则,赵局就没人送他回家了。

第二天上班时,赵局把马二叫到办公室,对马二说:“你灵活点不行?看到这么多人敬酒,也不帮我挡一挡。尽让我在外出洋相。”

马二头点得像鸡啄米,唯唯诺诺地退出赵局的办公室。

出了赵局办公室的马二,恨不得使劲扇自己几个耳光。但马二记住了赵局“别让领导在外出洋像”的这句话。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赵局再次带马二出席饭局。请客的是几个香港商人。豪华的包间,丰盛的海鲜,酒是两瓶法国路易十三。

马二从没见过这种酒,更不用说喝了。马二感觉这酒好喝,有种特殊的味道。像洒了法国香水的女人从身边滑过般。这刻,马二记起了赵局对他说的那句话,忙主动地提了路易十三,给除了赵局之外的其他人敬酒。

马二往自己的高脚杯里斟了满满的一杯,再给其他人倒上。

马二举起酒杯说:“我代表我们赵局长分别敬各位,各位随意,我干!”

一仰脖,满杯的洋酒就进了肚。在他一连串“各位随意,我干”的敬酒声中,两瓶路易十三很快就没了。

酒桌上的人面面相觑,只有赵局面带愠色。

马二想,我今天的表现,主动又积极,领导应该满意了。

席毕,马二打着酒嗝,摇晃着身体出了酒楼。

第二天上班时,马二又被赵局叫到办公室。

“昨天的酒,你一个人喝了。搞得我一点面子都没有。”赵局生气地说。

又错了?马二惊出了一身冷汗。

出了赵局办公室的马二,这次惶恐得找不着方向了。不喝是自己的错,多喝了还是自己的错,难怪人家说领导难伺候的。

马二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没过多久,机关里开大会,宣布中层骨干调整名单,提拔的干部中,没有马二的名字。

48、第48篇

南宋高宗年间,临安府(今杭州市)的吴山脚下有户梁姓人家。当家人梁阿彪在河坊街开了爿小杂货店,老婆梁王氏操持家务,虽然家境算不上豪富,度日倒也绰绰有余。

夫妇俩膝下无子只有三个闺女,长女梁花嫁的是县衙书吏洪生,次女梁叶许配给珠宝行的盛三少爷,三女梁枝嫁给了私塾先生柳一鸣。

梁阿彪当初给长女起名花,便寓意先开花后结果,谁知这花、叶、枝凑齐了也没等来果。膝下无子总是缺憾,如今三个女儿都出了嫁,老两口难免落寂、伤感。幸好三个闺女懂事孝顺,三个女婿也以半子自居,逢年过节总不忘携妻带子,来岳父母家请安问好。二老的寿诞之日,他们更是争先恐后送吃、送穿。

不过,绫罗绸缎是穿,粗衣布鞋也是穿;山珍海味是吃,粗茶淡饭也是吃,枝子的穷教书夫婿明显落了下风。每当三个连襟在岳父家相逢,财大气粗的盛三少爷对穷妹婿总是鼻孔里出气爱理不理。书吏洪生虽然在衙门只干些抄抄写写的活计,可好歹也是个“公务员”,对“白丁”柳一鸣更是居高临下,冷嘲热讽。

俗话说,手心手背都是肉。梁老夫妇晓得三女儿家境与两个姐姐相差甚远,免不了心生怜悯。也算是爱屋及乌,老两口心疼女儿对女婿便也多了些担待、体谅。二老有心要帮衬柳一鸣,想给他筹备份“考本”,可虽说生活无忧,但要拿出太多闲钱也是个难事。老夫妇也曾在阔女婿面前暗示过几次,盛三少爷听得老岳母要他借银子给穷妹夫赶考用,哼哼哈哈了大半天,就装没听懂。书吏洪生更绝,明明白白告诉老岳母自己会看相,这柳妹婿横看竖看也是教书匠的相。还笑嘻嘻地表示,这扔在水里没响声的银子,不如留着孝敬岳父岳母……

日月荏苒,转眼又是几载。这年的中秋佳节,适逢梁阿彪的六十六岁寿诞。正午时分,大女儿梁花就携夫婿赶了过来。送到娘家的除了时鲜水果、长寿面,还有二套织锦缎面料的秋裤秋袄。二女儿梁叶也不甘落后,捧给爹娘的是桂圆、荔枝加燕窝。可不知怎的,距此最近的三女儿梁枝夫妇却迟迟未到。盛三少爷与洪生免不了借题发挥,颇有微词。

“爹娘万福!姐姐、姐夫有礼……”直至申末酉初,梁枝才与柳一鸣匆匆赶到。见姗姗来迟的梁枝夫妇两手空空,两个阔姐夫便有意要羞辱他们一番。

盛三少爷与洪生不约而同迎上前去,理冠整衣重新见礼。梁王氏见平日对穷女婿横眉竖眼的富女婿,这会儿放下身段主动言欢,很是惊喜。谁知盛三少爷嘿嘿一笑,开口就问今日带什么来孝敬泰山,是否忙于准备寿礼才耽搁来迟。而书吏洪生在一旁猛敲边鼓,嚷嚷着要开开眼界。

梁枝被大姐夫、二姐夫的连珠炮砸懵了,怔在那里不知所措。“对对对,是娘子亲手准备的寿礼。”柳一鸣倒是见惯不怪,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只小瓷罐,恭恭敬敬地捧到了岳母面前。

梁阿彪夫妇虽不知柳一鸣的小瓷罐里装了什么,但晓得两个富女婿今日是有意要为难穷女婿,为了给柳一鸣解围忙不迭接了过来。梁王氏嘿嘿一笑,还连声表示寿礼哪有贵贱,孝道不分先后,只要儿女有心就是老辈的福分。

两个姐夫坐不住了。这也难怪,老岳母对自家奉送的高档寿礼不足为奇,倒对穷教书匠黑不溜秋的瓷罐颇有兴致,越想越是懊恼。俩人对岳父母的偏袒不敢造次,便将怨气记到了柳一鸣头上。

盛三少爷决意要出出穷妹婿的丑,可抓耳挠腮苦无良策,只得悄悄向大姐夫讨教。洪生不愧在衙门混迹多年,深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沉思片刻,悄然离座……

夕阳西沉,明月高悬。梁阿彪设好家宴,喜滋滋请爱女贤婿入席。按惯例,三姐妹要依次携夫婿给寿星老父磕头祝寿。大女婿洪生行罢礼,顺手把装满时鲜瓜果的盘子挪到了醒目处,又示意妻子将那二套丝绸秋衣,直接披在了岳父母身上。他话语间故作谦逊,可话题一转又牵到了三妹婿的寿礼上。

锣鼓听声,听话听音。梁枝晓得大姐夫是铁了心要让穷夫君难堪,禁不住阵阵心酸。偏偏书呆子柳一鸣对娘子的黯然神伤毫无察觉,还兴冲冲吩咐她把寿礼捧上桌来。梁枝只得依言从厨房端来了自家那只小瓷罐。

梁阿彪老夫妇笑吟吟揭开罐盖,顿时懵了。怎么也没想到,三女婿的瓷罐里会是满满一罐红烧肉。柳一鸣忙上前解释,说这罐小火慢炖的肉有六十六块,象征岳父的六六大寿。这一岁一块肉的寓意,便是年年有今朝,岁岁乐逍遥。柳一鸣的寿礼别出心裁,这番贺词更是说得梁阿彪开怀大笑。

洪生一心要让柳一铭难堪,谁知反让他在众人面前露了脸,懊恼之极。见状,盛三少爷忙上前打躬作揖,连称三妹婿孝心可敬,还建议岳父即席吃完这六十六块肉,才不辜负三妹夫妇亲手烹制的一片孝心。

其实,这罐肉虽说有六十六块,但最大的也仅如麻将牌大小,梁阿彪又不想扫了孩子们的兴致,笑吟吟品尝起来。

洪生见岳父抄起筷子,便摇头晃脑报起了数字。“……五十五、六十、六十五……咦,怎么还有三块?这,这多出来的两块是……”大姐夫此言一出,梁枝傻了。这肉是她亲手切的,下锅前数过,盛罐时也数过,明明是六十六块,咋会变成了六十八块?二姐夫盛三少爷见状,也不甘落后,连连“请教”三妹婿多出来的两块肉又有什么讲究!

柳一鸣环顾众人。一眼瞥见两个阔姐夫挤眉弄眼,顿时什么都明白了。“二姐夫问得极是,这两块肉自然也有名堂……”柳一鸣嘿嘿一笑,不卑不亢地说,“多出来的两块肉,一块是天一块是地,寓意岳父大人寿与天齐,福如地泽。”

洪生悄悄把六十六肉夹成了六十八块,原以为柳一鸣措手不及间定会无言可对。谁知穷书生一块天一块地的比喻,似乎比一岁一块更吉祥、更讨彩,不由得傻了眼。

梁叶见大姐夫与夫君神色怪异,便知定是俩人在三妹婿的肉罐里动了手脚。梁叶不便说破,只得催促丈夫快将自家的寿礼奉上。盛三少爷会意,忙不迭将自家的桂圆、荔枝、燕窝一一献上。转身捧起那只包装精美的礼盒,更是满脸炫耀。“……这是来自西域的胡饼,是家父生意上的朋友送的,小婿特来孝敬岳父母大人。啊!这、这……”盛三少爷慢悠悠打开礼盒盖,却突然间目瞪口呆。他做梦也没料到,礼盒里的芝麻圆饼竟然会少了一角。

见夫君神色陡变,梁叶忙抱着儿子上前,谁知刚满二周岁的宝贝儿子,一见饼盒手舞足蹈。梁叶夫妇这才发觉儿子的鼻尖,嘴角还留有饼屑。顿时,四目相对,张口结舌。

柳一鸣见众人面面相觑,悄然上前说道:“二姐夫的寿礼果然与众不同。依小婿看,就连圆饼上的缺口,也是二姐夫煞费心机特意弄的……”柳一鸣此言一出,满座皆惊。盛三少爷晓得自己刁难、羞辱穷妹婿在前,这会儿是“六月债还得快”。盛三少爷骚头挠腮,语无伦次。原先还是同盟军的洪生见岳父母面露不快,哪里还敢出谋划策。

梁枝虽然平日受够了阔姐夫的耻笑,这会儿见二姐夫妇尴尬难堪,心里反倒十分不忍,悄悄扯丈夫的衣袖。柳一鸣毫不理会,反上前引经据典。说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二姐夫在敬献给岳父寿诞的圆饼上弄个缺口,是有意告诫、提醒做儿女的要牢记父母养育的艰辛与不易,可见用心良苦……

盛三少爷做梦也没想到,平日处处受自己刁难、讥笑的穷妹婿,竟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为自己解围。百感交集,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柳一鸣的这番解释实在出其不意,众人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除了对柳一鸣的巧辩妙答惊叹不已,对他的以德报怨更是自愧不如。

半月后,两个阔女婿主动提出要资助穷女婿。据说,柳一鸣有了两个姐夫捐助赶考,一鸣惊人。又据说,柳一鸣无意仕途,用这笔银子修缮私塾,扩招学子,成了造福一方的名人雅士。坊间传言各异,真假难辨。不过,父母六十六岁生日那天,出嫁女儿回娘家祝寿,须带六十六块红烧肉的说法,顷刻间传遍了四野八乡。

斗转星移,物是人非。如今父母寿诞之日,儿女们送体检、送休闲、送美容、送旅游层出不穷,但在杭、嘉、湖地区,仍延续着六十六块肉的习俗。有趣的是,按规定这罐红烧肉非得寿星佬儿当场吃完,旁人不可代劳。当然,六十六岁生日吃的是六十八块肉,这一块天,一块地是万万不可少的。不过,当爹娘的常唠叨的还是那句话:常回家看看!

49、第49篇

江湖号称“天下第一门”的神腿门即将大祸临头。

三天前,神腿门的掌门赵雷突然收到诡异的“断腿令”,这是一块黑漆的铁牌,上写着“限期三日,自断一腿,如若不遵,必灭满门”。赵雷收到这块画着骷髅的铁牌后,心里就是一寒,他知道这不是开玩笑,谁又敢和“天下第一门”的人开玩笑。

现在是多事之秋,朝廷正在分化武林,江湖怪事层出不穷。两个月前,青山派的掌门人青云道长神秘被杀,至今未找出凶手;一个月前,铁剑山庄突起大火,有“君子剑”美誉的庄主司马一剑连同全庄六十余口无一生还;一周前,江湖叉爆惨案:明教教主和其三大护法在昆阳山悉数被杀。一时间,武林人人自危,流言四起。

江湖浩劫,十年一个轮回。武当、少林和丐帮等正酝酿着武林大会,准备同仇敌忾,共御强敌。赵雷已收到通知。而恰在这时,自家的祸事到了。

思前想后,赵雷还是决定独自对敌,不去通知其他门派。“天下第一门”威风凛凛,立于江湖近百年,也该经些风雨了。

离三日期限还有两个时辰,赵雷和师兄泰云、师弟史雨聚在一起议事。门下来报:一早出去办事的十个弟子全在庄外被杀,经勘察,每人均断一腿。

议事厅一阵骚动,各自是一脸惊骇。赵雷赶紧下达命令:门下所有人等,全部换下神腿门服饰,投亲访友,暂且避祸。

一时间人去楼空,庄子静了很多。赵雷看到贴身护卫二十四黑衣铁甲人不肯离开,便说:“好,那就让我们和神腿门共赴死难吧!”

十年前,江湖也是一场浩劫。神腿门在江湖上的声望使南疆僧人蛮驼率众找上门来,意欲利用武林混乱之际,一战击败神腿门,从而在江湖上一举扬名。武功最好的大师兄秦云奉掌门师父之命奋力对敌,最终败在蛮驼手下。后来师父约蛮驼在青峰岭决战,历时三天两夜,将敌击毙。而他自己也内力和功力俱损,以至连吐几口鲜血而卧床不起。

蛮驼的死颇为蹊跷:浑身没有一点伤痕,但摸到头部时,就发现他的后脑是软的,内行人一看,就知道是巨大外力所致,但由于用力巧妙,脑内重创,整个头部却从表面上看不出一丝损伤。看到这,师兄弟三人才发现没有尽得师父武学精华,特别是大师兄秦云认准了师父有绝招未传。

师父临终前,年方十七的独生女儿小诗半跪在他的床前,旁边三个徒弟秦云、赵雷、史雨神色凝重,静静伫立着。这时,一直微闭着双目的师父突然睁开眼睛,吃力地转动颈项,似乎要交待什么。三个弟子俱向前跨一步,微躬着身子低呼:“师父!”秦云单膝跪下,朗声说道:“求师父为了神腿门的将来着想,赐徒弟绝招要领。”

师父用手无力地向后挥了挥,秦云只得退后。现在他们只有等待师父最后的决定了。这个决定就是将小诗许配给何人。这个决定太重要了,因为将小诗许配给谁,谁就是有着三千弟子,七十二个分舵的神腿门的掌门人了。师父的眼睛一一扫过三个徒弟的脸,最后落在二徒弟赵雷的身上,然后他将小诗的手握住,交到了赵雷手里,便咽了气。

就这样,赵雷做了神腿门掌门,多年来,神腿门仰师父威仪,合师兄弟三人之力,在武林之中人人给三分薄面,但这一次就祸福难测了。

三人在议事厅坐定,开始商议御敌之策,赵雷说:“蒙师父错爱,将神腿门交付与我,十年来,我不敢有丝毫怠慢,这回本门有难,赵雷誓与神腿门共存亡!”

秦云说,“掌门兄弟不要发此悲切之声,虽我在明处,敌在暗处,但神腿门有我兄弟三人,更有武功高强的二十四黑衣铁甲护卫,胜败之事,尚难预料。”赵雷长叹一声:“当年师父临终糊涂,将掌门之位传给我,实在是委屈大哥了。此次大敌当前,大哥处事练达,一切全凭您来做主。”

秦云当即请赵雷率十黑衣铁甲人坐镇庄中,三兄弟中武功最弱,年龄最小的史雨保护夫人小诗,其亲率十四黑衣铁甲人在庄子最险要处候敌。

离三日期限还有一个时辰,突然间庄前啸声四起,好像是强敌聚集之声。不一会儿,便有声声凄厉的惨叫传来。赵雷吩咐史雨保护好夫人,他率众正待出门,一黑衣铁甲护卫带伤扑倒在厅前,他满脸的惊骇和恐怖,望着赵雷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便倒地身亡。

此时,秦云倒拖剑柄,浑身是血出现在厅前,赵雷大惊,“那些护卫呢?”秦云一声哀号。赵雷心头一颤,什么样的高手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立毙神腿门十年来在江湖上收拢的十四位武林高手,简直是匪夷所思。容不得他多想,厅前已出现了神态各异,但皆凶相毕露的一群僧人。为首一人喑哑着嗓子说道:“哈哈,神腿门气数已尽,贫僧今天要荡平神腿门为师兄报仇!”这声音不禁使赵雷想起十年前,师父立毙蛮驼时,却放走其师弟蛮沙。当时蛮沙为保性命承诺返回南疆,永不北上,没想到,真应了那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赵雷用手点指:“蛮沙,你这恶僧,当年我师父慈悲为怀,放过你一条狗命,没想到你今日卷土重来。”

蛮沙阴恻恻一笑,“我现在已是大内侍卫,奉朝廷之命,清理江湖各大门派,以防贼势日重,危害朝廷。”

赵雷惊叫道:“原来江湖接二连三的惨案是你等所为!”蛮沙哈哈大笑:“死到临头,且让你死个明白,朝廷已纳我分化离间,各个击破之计,江湖各帮皆被朝廷安排了内应,才让我等屡屡得手。否则以我一人之力,岂能为之?”

赵雷纵身上前,和蛮沙斗在一处。双方手下更是一拥而上,展开一场生死拼杀。一时间刀光剑影,鲜血四溅。激战之中,赵雷渐感蛮沙和十年前相比,武功和内力大为长进,于是他一招一式,不敢有丝毫疏忽。突然,一阵喊杀声从后院传来,想到夫人小诗和三师弟,赵雷一时心神恍惚,胸口结结实实地中了蛮沙一掌,一口鲜血进出,犹如一道血色霓虹。就在蛮沙欲上前痛下杀手之时,原在一旁倚墙观战的秦云眼疾手快,将手中云中剑挪出,一剑穿透蛮沙胸口,蛮沙双手握剑,睁大眼睛望着秦云跌出几步开外,当即毙命。

就在赵雷向秦云投去感激的一瞥时,却见秦云步履矫健,瞬间来到面前,他像疯了一样抓起赵雷,“你的绝招去了哪里?你怎会如此不济,枉费我多少心思。”

赵雷一切都明白了,“原来你也是朝廷的内应,怪不得十四护卫死得如此之快!师父当年不让你做掌门,果真是料事如神!”秦云朗声说道,“不错,我是投靠了朝廷,为了这一天,我等了十年。当年师父立毙蛮驼。手法之巧,让人难以琢磨。如此绝招他一定会传给我们当中一人。当他将小诗许配给你,让你做了掌门,我就猜测,你得此绝招无疑。想我秦云以兄长身份竟不得传授本门绝招,得掌门之位,实在是奇耻大辱。我暗恋小诗已久,每每见到小诗和你夫唱妇随,我心如刀绞。于是我投靠了朝廷,借你和蛮沙生死之战,看你如何施展绝招对敌,岂料你根本就没有什么绝招,早知如此,我又何必苦等十年。”

“是的,父亲当年就是看出你心术不正,杀心过重,担心神腿门落入你手后走向邪路,但赵雷性格忠厚,史雨尚幼,恐都不能制住你,才利用你对绝招又迷又惧的心理,将我嫁与赵雷。没想到父亲挖空心思,也只震慑了十年,今天,你终于现了原形。”不知何时,夫人小诗一身银装,神情肃然,出现在厅内。她的身后是血染衣裳、怒目而视的史雨。秦云狂叫道:“既无绝招,我现了原形,尔等又奈我何?”话音刚落,史雨一跃而出,“我替神腿门杀了你这内奸!”

秦云根本没把史雨放在眼里,哪知交手几个回合,史雨左臂陡然一震,胳臂骤然前仲,比平时竟长出一截,一记直拳带着风声打向秦云后脑,秦云顿感头疼欲裂,似有万剑在脑内搅杀,一刹那,他想到了蛮驼之死,“原来,原来师父将此绝招传给了你!”

秦云一死,小诗疾步上前扶起赵雷,史雨大喊一声,“黑衣铁甲何在?给我将这些朝廷鹰犬尽数拿下,不要走了一人……”

一个月后,赵雷病愈才知道,所谓的“绝招”,当年师父对他们师兄弟三人都曾经说过,只是秦云和赵雷仅记住了师父的教诲:手是两扇门,全靠腿打人。只求练好腿功,却忽视了师父另外的一句话:腿劲敌难逃,拳硬亦有招。他要求徒弟们除练腿之外,每天练直拳五千次。但只有史雨将师父的话放在心上,将这简单的事重复做了十年。日积月累,不但出拳成风,而且手臂关节韧带超常发育,出手时竟然比原先的手臂长出一截,令人防不胜防,这就成了制胜绝招。

谁会想到,江湖第一门“神腿门”的绝招竟在手上。

50、第50篇

人生最痛快的三件事,一为杀人,二为放火,三为赌博。这三件事要在同一天出现。

高老大是一位女中豪杰,因为她是一个杀手集团的首脑。她这一生没有旅游,仅有的一次旅游,使她爱上了一位少年侠客。

她准备金盆洗手。她买了金盆。她解散了杀手组织。她撒下了英雄帖。

时间,重阳节;地点,万花楼。

很少人知道万花楼的秘密,知道万花楼秘密的人都已经死了。据说万花楼机关重重。

重阳节很快就到了。午时。爱人没来,八大掌门人一个没来。前来的只有四大名捕,和江湖百晓生。

四大名捕将万花楼四面包围。高老大约定,丑时。

高老大解散所有的仆佣。高老大端出金盆。万花楼火光冲天。

丑时,洗手。既已洗手,便不能杀人。她要空手与四大名捕决一死战。

她在赌。她在赌能否杀死自己。


51、第51篇

京城朱环朱大老爷,官至大理寺正卿,虽年岁已高,然身体康健,正是大展宏图之际,最近称病辞官,回了原籍湖北竹山颐养天年。这朱老爷一生在官场上春风得意,受挫甚少,此次还乡,落下了个清官名声,全身而退,在黑暗污浊的官场,实属不易。

然而人生在世,谁都会遇到些不如意的事。这朱老爷还乡之后,便陆续贴出告示,聘请家庭塾师。告示说,小儿冥顽不灵,无论何人成为他师,只要能教他识些文字,能读得四书五经,懂些常理,即被视为朱家的大恩人,定会以一半家产为谢。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纵然那朱老爷两袖清风,家产也不会少。于是,众多饱学之士纷纷前来应聘,其中不乏学界名流,文坛名士。然而不出两月,那些人全都自称能力不及,退出朱府,那份让人眼热的财产,就这样一直无主。

这日,朱老爷正在府中闷坐,忽有下人来报,说是门外有位年轻人毛遂自荐,愿教公子读书,如若达不到效果,定会分文不取。朱老爷听完,立即吩咐下人奉茶请客。

来人年岁不大,二十岁刚出头的光景,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像是极有学问。还未接茶,先是急切地询问起公子的病情:“学生仇森,苦学多年,自认才学不差,故斗胆前来应聘,深知老爷以半数家产为谢,张榜招贤,此事必定为难。在下想先了解公子状况,如若力不能及,当立即告退,绝不会兀自逞能,误了公子病情。”

朱老爷听了这些话语,不禁暗自对仇森多了几分好感,刮目相看。略一思索,坦诚相告:“先生快人快语,我也就不瞒先生了,老夫半生无后,晚年得一幼子,寄予厚望,望他聪明伶俐,日后继承家业,将他唤作聪儿。聪儿幼小之时,倒也不负厚望,智力超常,哪想六岁那年,骑马玩耍时不慎摔了一跤,从此痴痴呆呆,说过的话,看过的书,转眼就忘。前些年也曾请过一些塾师,各施妙方,尽力教他,最后均落得无功而返。如今聪儿年满十八,老夫按照乡俗,给他娶妻完婚,其妻温柔贤惠,模样俏丽,但怎奈那犬子太过愚笨,竟不懂男女之事,现在老夫一家陷入困境;一则家中世代书香门第,出此劣种,难以继承家业,难免惹人笑话;二来媳妇正值花样年华,如此熬了下去,耽误人家青春,愧对亲家,更愧对于她,实为不妥……”

仇森听了,不先见公子,却要先见少夫人:“不知可否面见少夫人,问一些琐事吗?可让她隔帘答话,老爷在旁监听……”

朱老爷哈哈大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老夫见先生虽然年轻,言行却稳重,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聪儿既已为你儿,避之为何?老夫身体不适,不便在场,就让丫环杏儿作陪吧!”

朱老爷回房之时,那仇森面色凝重,一脸钦佩,冲他作了一个长揖。

不一会儿,少夫人在丫环的陪同下步入客厅,仇森抬眼一看,果然美艳妩媚,惊为天人。之前少夫人已经知道了仇森将教少爷读书,满怀感激,本拟将少爷之事全盘告知,不想那仇森却对少年之病不管不问,倒是对少夫人的生活很感兴趣,问了些无关紧要的生活琐事,随后阴阴笑说,愿留在此地,先教半年试试。

从此那仇森便在朱府住了下来,日日教少爷聪儿读书。聪儿虽然听话,但却愚昧无比,教过的东西,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转眼即忘。有时,朱家老夫人也悄悄去书房察看,但见仇先生用来教书育人的工夫,竟不如聊天唠嗑的多,又常见他与少夫人相谈甚欢,心里很不是滋味。老夫人私下里对朱老爷说:“我看这仇森并无出众才华及特异本事,却常与儿媳搭话,完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呀!我们是不是该防他一下,免得他做出有辱家门的事。”朱老爷却不以为然:“既然聘他为师,就该给予足够信任。你我若能教育这愚笨儿子,又何必张榜求人?如今好歹有了仇先生愿担待此事,你却说三道四,如此不合老夫人理,更不合老夫人品。”三两句话把夫人说得无地自容。

转眼已是中秋。仇森说家乡离得远,不想回去过节,朱老爷便设宴款待他。两人对酒交谈,互诉衷肠。仇森说,少爷这脑子,病入膏肓,只怕没人敢治呀!老爷满面愁容地说,京城之中,太医众多,但个个束手无策,我又有何法?仇森笑道,太医位高名大,名声比金钱之类重要得多,公子之病,治起来谁也没把握,不冒大险,无法医治;万一下了猛药,病未好反误了公子性命,谁敢担此责任?所以他们之中,无人肯来。老爷一声叹息:“如若聪儿愚昧终生,误我家业事小,误了儿媳青春,祖宗名声事大,要他这身臭皮囊又有何用,不如我明日便一刀宰了他!”

“老爷此言当真?他毕竟是你儿,你真舍得?”仇森试探道。

“老夫虽然不才,亦为本朝二品大员,岂会信口开河?”此时,朱老爷已朦朦胧胧有了醉意,仇森急忙叫丫环扶他回房歇息。

这边仇森又独饮了几杯烈酒,忽然吩咐丫环,速请少爷书房相会,我有要事。仇森先回书房,写下一篇文章,放在桌上,不一会儿少爷也已赶到。仇森教他认了文章,再叫他读,已忘得一干二净,顿时大怒,骂道:“我在你这蠢才身上耗尽心血,如今已半年有余,此番无功而返,他日有何面目去见他人?你这蠢材活在世上也无用,也罢,我今日豁出一命,助你超脱吧!”刷地一声,抽出腰间防身的匕首,直奔少爷而去。这聪儿虽然愚笨,却也知害怕,转身便逃,但毕竟脑子有病,脚下极不利索,几步就被仇森追上,举刀奋力挥下,中途却不用刀锋,改用刀把,在脑后用力一击,只听“哎呀”一声,那少爷一声惨叫,重重地摔倒在地!

先生发怒之时,早有下人发现状态不对,飞跑过去请了老爷过来。仇森行凶之时,朱老爷已远远看见,却示意下人不必惊呼,不可阻止,他本人也只是冷眼观看。直到少爷倒地,他才走上前去,察看起来。

仇森行凶完毕,没有惊慌害怕,却在一旁喃喃道:“少爷福祸吉凶,全都在此一举了。”抬头看到老爷站在一旁,吩咐下人道:“快快找人扶少爷进房休息,命少夫人通宵守护,若有变故,速来相告!”说罢拉着朱老爷笑道:“刚才饮酒,意未尽而人已走,东翁胸襟,学生甚为钦佩,可否再陪学生饮上几杯?”

朱老爷拱了拱手:“先生费尽心思拯救我儿,老夫哪敢不从!”立刻吩咐家厨上菜备酒。

两人边喝边聊,直到东方发白,这时,忽见少夫人的贴身丫环跑来相报:“老爷,先生,少夫人命奴婢来报。少爷夜半醒来,讲话逻辑缜密,思路清晰,与平日判若两人,请先生老爷速去查看!”

仇森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掀开衣服,内里汗水淋漓:“东翁,吓死学生了!”说着忙给老爷道喜,“恭喜老爷,少爷从此与常人无异,可以读书继承大业了!”

果不其然,那少爷从昏睡中醒来之后,与先前判若两人,教他诗书文章,过目即诵,学至年底,才学已然不凡。两年之后,便中了秀才,从此仇森名声大震,拜他为师给予厚酬者不计其数,他却一个也不收。

朱少爷从此发奋苦读,二十二岁那年,终于中了举人。朱老爷喜出望外,设宴庆贺,族人和周围名士悉数到场,奉仇先生为上宾。仇先生在酒席中自动提出辞职,说自己所学已尽数教于少爷,请少爷另拜良师,他要辞教回乡了。

朱老爷闻言,不胜伤感,捧出一个账本,正色说道:“当初老夫张榜纳贤,有言在先,有能教犬子读书之人,必以半数家产相赠为谢。今聪儿不独学会读书,且已成了大器,今日当着众乡亲的面,老夫就兑现诺言。家中财产,在此账本悉数登录,请先生择之半数,随意取之。”

哪知那仇先生只是淡淡一笑:“学生此番前来,根本没打钱财主意。东翁,难道您真不想知道我到底是谁吗?”

“奇人必有奇术,老夫只相信先生为奇人,其他的,先生该说,自会告知;不该说的,老夫纵想知道,也是徒劳。”

“东翁真不愧是高人,不愧受万民敬仰。”仇先生赞道。“事到今日,实不相瞒,我本是东翁仇家,本名高风,化名仇森,谐音‘仇深’是也。家父高文高提督,前年被诬谋反,老爷经办此事,不经详查,不容申诉,便判了家父斩刑,并祸及全家。在下当日有事未在家,方才侥幸幸免,这几年苦苦寻觅机会,发誓复仇。此次进府,就是想看老爷笑话,伺机复仇,不想反被老爷感动,帮老爷做起事来了。”

高风说,他原来想,那朱老爷必是一贪官酷吏,他儿子痴呆愚笨,应是因果报应,进府来看看少爷的笑话,也算是一种安慰吧。然而,不想老爷不仅给予信任,还让他单独与少夫人谈话,他甚为感激……

“既然尊先生为小儿之师,老夫自然深信先生人品。”

“所以学生才会为东翁义举所动。”高风道,“学生避难于深山,得高人庆囊传授,精通换脑之术,专治痴傻之症,能使朽木变良才。我在教书之时,经常闲聊,正是在观察公子病情。后来推知,他是幼时从马背摔下,伤了大脑,坏了记忆。治疗此症,办法有二,一是换脑,抽取聪明人之血髓,注入公子脑中,献血者不久即愈,而公子又七窍顿开,然而我遍观府中,并无合适心血;二是用硬物猛击其后脑,有可能恢复记忆,但风险太大,稍有偏差,不但不能治病,反会误了公子性命。学生后来用了此法,心中也没底。那夜举刀砸下时,若有人阻止,甚至仅仅大叫一声,则学生分心,可能前功尽弃。”

“老夫当时觉得,生此痴儿,不如没有,若治不好,不如砸死,先生动手,正省得老夫自己下不了手。”

“学生也非常担心失手,因此,若没成功,学生会立即自裁谢罪,好在老天保佑,没枉了我一番心血……”

朱老爷很是感慨,他查办高提督,最后将他斩首,乃是圣上下旨授意,他怎敢不从?而高风舍弃父仇,转而拯救他儿,此义举实在令人感动!

“学生在老爷府中一年有余,明察暗访,已查明老爷确是清官,先父之冤,本也怪不上老爷。先父和老爷都为人臣,伴君如伴虎,他叫你怎样,你怎敢不从?所以,我知道,岳元帅之冤,罪未必全在秦桧,更因为那混账的高宗皇帝啊!”说罢眼含热泪,冲众人拱了拱手,回住处收拾行装准备离去。

族中忽有人拦住高风:“方才先生所言遍观本族,心血难得,难道我名门望族,就没有一个智慧者吗?”

高风摇了摇头:“族中智慧者多,只可惜心正者无。公子患病期间,大家不仅不着急医治,反而全都兴灾乐祸,只关心朱老爷辞世后,怎么能分得他的财产。这样的不正心术,怎可为公子所用?”

只一句话,便把在场族人说得全都哑口无言!

52、第52篇

清道光年间,河南出了个悍匪名叫张振奇,此人凶狠狡猾,力大无穷。他年轻时加入了一个盗窃抢劫团伙,到处流窜作案。后来,该团伙被官府破获,盗魁被依法处死。张振奇本来也被判为死刑,官府见他年纪比较轻,又是胁从犯,特意减罪一等,发配到了云南大理府弥渡县。

弥渡地处沅江上游,西北连接大理,东南直通昆明,水陆两便,客商云集,为滇中重镇。张振奇看准了这个优势,就在大路边搭建了几间茅屋,开了爿客店,当上了店老板,专门接待往来客商。

数年后,张振奇渐渐积蓄了点钱财,于是将草屋翻建成砖瓦房。不久他娶了妻,生下一子一女。

张振奇豪爽好客,与周围的乡镇居民关系都不错。大理府的别驾官署就设在弥渡,时间一长,他与衙门里的胥吏衙役等也都混得透熟。但凡衙署急需某种物品,仓猝之间一时难以寻觅置办的,就过来求助于张振奇,张振奇无不欣然应诺,而且马上就能设法搞到。于是人们都纷纷称赞张振奇豪侠仗义,是个不可多得的奇才。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张振奇的子女也已长大成人了。这天傍晚,有一个湖南客人苏某骑着一匹白马,又用一匹青马驮着箱笼货物等来客店投宿。第二天一早,又有一个客人郭某,也是骑着一匹马,另用一匹马驮着箱笼杂物等来店敲门,呼苏某同行。张振奇答道:“湖南的那位客官天不亮就起身走了。”郭某大吃一惊道:“我们二人已结伴同行了数千里,一直是同行同住,只有昨晚到了五六里外的王家客店,店中只剩下一个空铺位,王老板指点我的同伴来此投奔贵店。昨晚临分手时还约好今晨在贵店会齐,他为什么不声不响地独自走了?”

张振奇摇头道:“这个小店不便询问,委实不知,望客官恕罪。”

郭某不放心,便下马入店寻找,猛然发现马棚里系着苏某的白马与青马。郭某更加奇怪地问:“既然人走了,坐骑为什么还留在这儿?”

张振奇挠挠头答道:“那客人急等钱用,将坐骑卖给了本店,徒步而去了。”

郭某情知不妙:卖了坐骑,那箱笼货物如何携带?再说苏某箱中有大量资财,怎么会卖马换钱呢?于是他不露声色,与张振奇敷衍了几句,便奔至官府报了案。

署官刁成凤听了郭某的叙述,立即传唤张振奇到衙讯问。张振奇一口咬定苏某天亮前已卖掉坐骑走了,其余的一概不知。因为没有证据,刁成凤只得将张振奇暂时拘于衙中。这天夜里,刁成凤秉烛独坐,苦苦思索,将张振奇的所作所为,前前后后仔细推敲,直到半夜,忽然拍案而起道:“不好,张振奇贼性难改,肯定是个凶杀犯。不然,为什么产于千里之外的物品,他顷刻之间就能搞得到?除了杀人越货,从何而来?”说罢立即唤起衙役,亲自带着到其店中搜查。搜至后园,见有一间密室,锁闭得严严实实。刁成凤命人开启入内一看,却是一间空屋,没有任何器具。刁成凤点起火把,细细搜查。终干发现墙脚下露出几缕头发丝。再沿着痕迹往下挖掘,却是一具死尸。刁成凤急唤郭某辨认,果然正是苏某!刁成凤又命令衙役们继续挖下去,竟然一连挖出死尸二十一具!都是双手反绑,肚子被剖开,里面塞满了灰炭等物,现场令人惨不忍睹。

铁证如山,张振奇才不得不招供道:“我碰到单身客人中钱财丰厚者,就于下半夜将他杀掉,有时也让儿子做助手。如果是三四个客人结伴而来,就让妻子与女儿出面招待,先以女色引诱迷惑,然后乘机把蒙汗药掺入酒中,将客人麻翻后再动手。总计二十多年来,已经杀了过往客商三百八十多人。”

原来张振奇每杀一人及所得财物,都笔笔记录于簿。刁成凤翻阅其簿籍,劫获的财物不计其数。因年深日久,尸骨腐烂难辨,大部分的命案难以核实查考。

不久,张振奇被判了剐刑,妻子儿女作为帮凶,也都判了斩刑。

张振奇作案时用的一把斧头,柄长二尺多,已全部被鲜血浸润红透,是使用二十多年的老凶器。每到白天,他就拄着一根拐杖,装出一副衰老多病、龙钟不堪之态;夜晚则弃杖持斧,凶悍矫捷,锐不可当。

临刑之时,张振奇犹且圆睁双眼,高声怒骂,真是一条古今罕见的悍匪。

53、第53篇

(一)不由你(民间故事)

以前,一进腊月门,人们在冰天雪地中忙活不停。休息时聚在一起。有人说了句风凉话。领导听到了马上集合人们开会,生气地说:“有话就往明处说,有屁就往响得放!”坐在僻静土堆边有个老头儿由于天寒地冻、寒气逼人。肚子里吸进不少凉气,这会儿实在憋不住了。便“咚!咚!咚……,咚……,咚……咚!咚……”连续不停地放着,靠近坐着的几个年轻人循声一直看着老头儿,老头儿有些不好意思把脸一抹,低头悄悄小声说:“有啥好看的!”几个年轻人扭过头偷偷地相视而笑。老头儿心想,本来自己放屁就是个麻烦事,何况还没有放完,你们几个又笑个不停,万一领导知道了这不是给我麻烦上添麻烦!老头儿伸长脖颈低头小声说:“憨娃:有啥好笑的!休息正是好时机,痛痛快快放个屁,上了年岁不由你,哪顾脸红又保密!”

“你就不能没有声音?”一年轻人压低声音问;

“你不知道,开始了不完难禁抑。”

(二)傻瓜(民间故事)

很早以前,有个小孩子放学回家高兴地对他爹说:“爹:我拿了别人的东西,别人就不知道。你看我多聪明,别人多傻瓜!”

“你错了!”其爹说;

过了几十年,这孩子长大因偷东西进了牢狱。其爹去探望。

“爹:我是个大傻瓜!”这孩子后悔说;

“对!你想啊!别人东西丢了能不知道,能不找嘛!败露那是迟早的事情。不是别人傻,是你傻!”其爹深情地说;

“我现在总算弄明白了:胡来邪去、弄虚作假是傻瓜,老老实实做事才是聪明人!”这孩子醒悟地说;(三)假话(民间故事)

一天夜晚,两个好朋友在店住宿。第二天早晨一朋友问:“昨晚你尽说些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另一人笑笑说:“见到外国人说外国话,外国人能听懂;见到中国人说中国话,中国人能听懂;见到老实人说老实话,老实人能听懂;那会儿我说的是假话,你当然听不懂了,只有经常说假话的人才能明白!”

(四)过河不能拆桥(民间故事)

从前有个人过河就拆桥,有人看见了急忙上前劝说:“这桥不能拆!防备以后你返回时……”

那人听不进去。没多久,这人发现自己的一件非常珍贵的东西丢弃在河那边了。想返回对岸却没桥了。这才后悔拆桥不是断别人的路,而是断了自己的路。

(五)小气鬼(民间故事)

从前有个小气鬼,因事设席筵,一客人吃喝完毕,典着大肚子打着饱嗝摇摇晃晃似醉不醉地走出门。小气鬼怕客人倒下给自己带来麻烦,急忙出去上前搀扶。店主以为小气鬼要逃跑,大声喊道:“快那五百两银子饭菜钱!”

这客人走到门外一听,心想:今日不拿一文钱,体体面面吃席筵,酒足饭饱肚儿圆,好像过个大新年!痛快!痛快!

小气鬼听到店主喊这么多银子,心里一“咯嗵!”。再看看眼前这位客人吃饭后的模样,心想:看你吃的多开怀,盘盘饭菜是银钱,不进山林哪得柴,辛辛苦苦银钱来!不该!不该!

(六)拜祭文庙(民间故事)

“你怎么没信心了?”妻子看到丈夫不像以前那样下功夫苦读四书五经了,问;

“屡试不第,我这辈子看来与举人无缘了!”秀才垂头丧气地说;

“咱去拜祭文庙吧!”妻子说;

“拜文庙能管啥事?”秀才有摇摇头说;

“你没听说,想发财拜财神,要中举拜文神!到文庙去拜拜!”妻子说完和秀才来到文庙。夫妻焚香化纸,秀才跪拜叩头刚完。妻子一把拉起秀才急忙出了庙门。

“你这是怎么了?”秀才不解地问;

“你没听见文神说什么?”妻子十分神秘地说;

“没听到呀!”秀才吃惊回答说;

“你干啥就不操啥心,我明明看见文神嘴动了动,低声说你明年一定能中举!你就没听到!”妻子带有埋怨口气说;

“没听到!真的!”秀才黯淡无神眼睛仿佛亮了起来。

“真的!我还能骗你。”妻子语气肯定地说;

“要是这样的话,我就再下一年功夫!”小秀才高兴地说;

一年后,秀才中举回家,对妻子新高彩烈地说:“看来文神说话就是灵!”

“文神就根本不会说话,那会儿我是骗你的。让你鼓起信心,在心理上坚强起来。你没听说,信心是成事的百分之六十吗!”

(作者:翟信)

54、第54篇

肖玉刚大学毕业后就留在陌生的城市里当了一名中学教师,他在离学校不远处找了处小房子住了下来。白天他和自己的学生在一起,晚上回到住处备备课或者上上网,倒也怡然自得。只是肖玉刚已经28岁了,因为自己交往的圈子太小,所以一直还没找到自己的另一半,平时倒没觉着什么,只是有时加班回家晚了累得饭也不想做,就感觉出有点儿冷冷清清。

周五晚上,因为第二天不必早早起床上班,所以已经很晚了肖玉刚还坐在电脑前随意浏览着各个网站,突然他不知不小心点了哪儿,电脑屏幕上跳出了一个窗口,几个大字映入眼帘:出租三陪!肖玉刚吓了他一跳,这些人真大胆,这样的广告赤裸裸的做到了互联网上,也不怕有人查?

他随意地向下瞄了几眼,却笑了,什么三陪?陪你聊天、陪你游玩、陪你做家务,这整个是一家政服务公司的广告,原来那题目只是唬人的噱头。肖玉刚刚想关上窗口,却突然心中一动,对了,自己何不从这儿雇佣一位家政服务人员,帮自己收拾收拾家、做做饭,闲时陪自己聊聊天,自己也不至于如此寂寞。肖玉刚忙仔细地看了看,见雇佣一个人的价钱自己还能接受,立即在网站上留了言,说明了想雇人的意愿,并附上自己的邮箱。

很快,电脑提示他收到了一封邮件,肖玉刚忙打开,邮件是刚才那家公司发来的,让他先填写一个表格,是关于肖玉刚个人的一些基本情况,如年龄、性别、血型等等,表格很长,统计得很细。肖玉刚微微皱了皱眉头,小声嘟囔了一句:“这不像是在雇人,倒像是在查户口。”但他知道,这是公司对客户认真负责,为客户挑选合适的雇员,所以还是很认真地填写完表格,又发了回去。

这次肖玉刚等了很长时间再没见到任何消息,只得洗洗睡了,整个周末他也再没收到任何信息,他到网上去找那个网站却没找到。肖玉刚把这当成了他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一转身就把它丢到了脑后。

时间很快过去了半个月,又到了周末。早晨,肖玉刚还在睡梦中,门铃响了,他睡眼朦胧地起身去开门,门外站了个大约二十六七岁的秀丽女子,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一头齐耳短发。这女子肖玉刚不认识,他问道:“请问你找谁?是不走错门了?”

那女子向肖玉刚微微一笑,说:“你是肖先生吧?你好!我叫张琳,是你雇佣的‘三陪’,今天前来报到。”说到“三陪”她自己先抿嘴笑了。没想到自己雇佣的家政服务人员悄无声息就来了,更没想到的是来的竟是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肖玉刚不由得有点儿手足无措。

张琳倒是自来熟,大大方方地走进屋内,简单地四下看看,说道:“你刚起床啊!还没吃饭吧,我做饭去!”肖玉刚红了脸,喃喃地解释道:“昨晚看书时间晚了点,今天又不上班,所以今早睡了会儿懒觉!”

说话的功夫张琳已走进厨房,不一会儿便煎出了两个蛋,热好了一片面包一杯奶,热气腾腾地端到肖玉刚的面前,说道:“赶快吃早饭吧!我收拾一下屋子,你这屋里可有点儿乱!”

张琳动作麻利,肖玉刚吃完早饭屋里已变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张琳说道:“今天是周末,上午干什么?陪你逛书店还是上公园?还是……去唱歌?”

肖玉刚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是说今天陪我玩?”张琳歪头一笑说:“是啊!我们的服务内容里就有这一条,今天不可以吗?”有美女相伴,肖玉刚一下子来了精神,说道:“可以可以。我们还是到公园去轻松一下吧。”肖玉刚多了个心眼,游公园既可以多和美女接触又花费少,何乐而不为?

中午,肖玉刚和张琳也没回家,两人在外玩了一天。平生第一次单独和年轻的陌生女性在一起,肖玉刚很兴奋。张琳温文尔雅,谈吐得体,两人聊得很投机,肖玉刚没感到一点儿拘谨,两人就像相识多年的朋友。

晚上,回到家里,玩了一天,肖玉刚虽然感觉很累但心里很高兴,张琳却没一点疲惫之色,忙着收拾晚饭。肖玉刚说道:“玩了一天都累了,我们还是出去吃吧!”

张琳说道:“没事,一会儿就好!”不久端上了两菜一汤。肖玉刚看着摆在面前、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夸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手好手艺!”

张琳说:“你自己吃吧,我要走了!”肖玉刚忙挽留:“一块儿吃晚饭我送送你!”张琳伸手拦住了他,说:“不用不用!我一会儿就到家了。”

就这样张琳在肖玉刚家里干了下去,平日肖玉刚上班的时候张琳只有中午和晚上过来做做饭、收拾一下家务,晚饭后陪着肖玉刚或散步聊天,或上街逛商场,有时也在家里哪里也不去,只是静静地看电视,然后张琳就自己回家,她从不麻烦肖玉刚送她。周末张琳则全天在这儿,陪着肖玉刚。

有了张琳的陪伴,肖玉刚感觉日子就像泡在蜜中一样。他就想自己这不是雇了个“三陪”,倒像是找了个女朋友,这一切就像是在梦中。

渐渐地,肖玉刚竟真的喜欢上了张琳,他早已忘了张琳是自己雇佣的“三陪”,觉得张琳就是自己苦苦寻求的另一半,有时肖玉刚想:“如果真有张琳这么一个伴侣该有多好啊!”这念头一经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就再也挥之不去。只是他不知道张琳是否有了男朋友,不好贸然开口求爱。

晚饭后,张琳又要走了,肖玉刚无论如何要送送她。走到楼下,肖玉刚终于鼓足了勇气,问:“张琳,你、你有男朋友了吗?”

张琳调皮地一笑,说道:“还没有啊!怎么,你想给我介绍男朋友啊!”肖玉刚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他痴痴地看着张琳,深情地说道:“张琳,我爱你!我要做你的男朋友!”

张琳脸上升起惊喜的红晕,说道:“真的?你不在乎我只是个家政服务人员?”肖玉刚坚决地回答:“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我才不在乎你的职业呢!”张琳满脸的笑意,说:“其实人家早就喜欢你了!”

肖玉刚一把搂过张琳,张琳却突然眉头一皱,脸上浮起一丝痛苦的表情,她手捂胸口说道:“我这里好难受!”肖玉刚忙扶住了她,焦急地问道:“你怎么了?”

张琳轻摇了摇头,就这一会儿功夫她已经是气若游丝。肖玉刚慌了神,忙掏出手机刚想拨打120,这时,一辆轿车疾驰而来,“嘎”的一声在他们面前停住,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男子快步走下车来,抱起张琳就要上车。

肖玉刚忙伸手去拦,那人说道:“我是张琳的老板!”说话的功夫他已经抱着张琳坐进车里,车子立即疾驰而去,扔下肖玉刚一个人呆立在那儿。

那一晚,肖玉刚是在惶恐不安中度过的,他想打听张琳的消息却无从打听。这时他才想起,张琳的什么联系方式他都没有。肖玉刚一夜没睡,第二天他也没心思去上班,请了假在家等消息,张琳却一点消息也没有。

三天过去了,张琳仍没一点消息,肖玉刚消瘦了许多。傍晚,他刚下班回到家,突然他的手机响了,是一条短信:“肖先生,今晚八点请在‘有缘千里’咖啡馆见面,有要事相告。”肖玉刚看手机号码并不熟悉,但他还是决定去看看。

肖玉刚提前到了咖啡馆,八点刚到,一个人走到了他面前,四十岁左右,正是那晚带走张琳的人,他在肖玉刚对面坐下,自我介绍道:“你好,肖先生,我叫张文清。”

肖玉刚一把拉住张文清,急切地问道:“张琳怎么样了,她的病好了吗?”张文清摇了摇头,说道:“张琳,她——报废了!”

肖玉刚一愣,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张文清说:“这句话也可以理解为她已经死了!”

肖玉刚一下子变得脸色苍白,眼中溢满了泪水,喃喃道:“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

张文清继续道:“肖先生,你别这样,我还没说完呢!其实,张琳是个机器人,她是我们公司为客户量身定做的机器人‘三陪’,是我们公司和机器人研究院合作的项目。我们公司有规定,不允许雇员和客户产生感情纠葛,所以我们在她的身体内安装了一个监控程序,当我们发现她和她的主人互相产生爱意并且已无法自拔时,我们就会启动程序,她就会自动报废。”

肖玉刚急了,嚷道:“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她虽然只是个机器人,你们也不能这样做!”肖玉刚早对张琳产生了感情,在他的内心里,他隐隐觉得,张琳即使是个机器人,也是自己理想的情侣,自己找个机器人恋人也不错。

张文清看到肖玉刚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却不急,他笑了笑说:“肖先生,我们又给您另选了一位!”肖玉刚却说道:“我不要,我还要原来的张琳!”

这时一位女孩子款款走了过来,一见那女孩子肖玉刚惊叫起来:“张琳,你没事了?”那女孩坐下,说:“肖先生,我是张琳,可不是那个张琳!”

张文清介绍道:“这是我妹妹!”肖玉刚看着眼前这个人,和张琳一模一样,他迷惑了,张琳说道:“我叫张琳,是机器人研究院的首席设计师!”肖玉刚糊涂了,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张琳作为机器人研究院的首席设计师,由于工作忙的原因一直没机会找到自己的另一半,一天张文清和她聊起公司的业务,她突发奇想,何不根据自己的样子克隆一个机器人,将她送到哥哥的单身男客户那里,让她代替自己去和男士接触,也许她能帮自己找到真爱呢!说干就干,张琳立即设计了一款最新的机器人,正在这时她看到了肖玉刚在网站上的留言。于是张琳就给肖玉刚发过去一张表格让他填写,张琳主要是想通过这张表格先对肖玉刚有一个大概的了解,说白了就是初选一下,然后张琳就开始让机器人张琳上场了。

机器人到了肖玉刚家后,肖玉刚和张琳的替身果真产生了爱意,肖玉刚还想和她结婚,这时张琳立即启动了机器人自动报废程序。张琳说:“你是这款机器人的第一个用户,也是最后一个用户!”

肖玉刚着急地说道:“那……那以后怎么办?”

张琳调皮的一笑,这一笑,肖玉刚感到熟悉极了,张琳说道:“以后?以后就应该我自己亲自上场了!怎么,你不欢迎吗?”

肖玉刚轻舒一口气,说:“欢迎,我当然欢迎了!”

55、第55篇

秦桧害死岳飞以后,老百姓对秦桧这个奸臣无不切齿痛恨。这一年大年初一清早,秦桧带了他的老婆王氏到庙里去烧香,刚在庙门前停下来,只见大雄宝殿前的广场上几棵松柏青翠葱郁,直插云霄。旁边有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和尚正在砍伐一棵桧树。他“啪,啪”地在树根四周夯了个深潭潭,使劲地挖树根。原来这和尚是一名烧火僧,一天到晚胡言乱语,疯疯癫癫,因此大家都叫他疯和尚。秦桧一看这桧树青翠翠的,不像是棵病树,可这和尚为啥要把它砍掉呢就走过去问道:“大年初一的,要讨个吉利呀,为啥要把这好端端的树木砍掉呀”

疯和尚抬头一看,原来是秦桧。只见他身穿红袍官服,面孔上一副奸相,一双三角眼滴溜溜直打转。疯和尚慢吞吞地回答道:“这树里生了黑心虫,把树身都蛀空了,再不把它砍掉,说不定旁边的松柏都要遭殃。”

秦桧道:“那就把它锯了算了,何必花这么多力气把根挖光”

疯和尚撇撇嘴说:“啊呀,你这位大官怎么这点道理也不懂老话讲,打蛇打七寸,砍树先砍根。我出家到这里来,就看透了这桧树不是好东西。你看,这桧树叶子像柏树,树干像松树,不三不四,非驴非马的。”

秦桧一听这和尚话中有刺,心里老大的不高兴。他想,年初一头香还没烧成,倒被这和尚当头打了一记闷棍于是露出了一副尴尬相。他老婆一看苗头不对,轻轻地对秦桧说:“快去烧香吧”

秦桧啐了一口唾沫,大摇大摆地踏上佛殿。王氏给他在如来佛前点了红烛,烧了檀香。秦桧恭恭敬敬地跪在蒲团上,“卜卜”地连连磕头,嘴里念念有词。烧过香,看看时间还早,就在庙里兜了个圈子。当他们来到寺院的伙房,迎面飘来一股香喷喷的味道。朝里一看,只见里面那烧火和尚一手抓了一只狗腿,一手拿了杯老酒,歪着头,咧着嘴,正在大口大口地咬肉。一边咬,一边咂着嘴说:“这黄狗肉好香呀,还是只母狗呢”

秦桧的老婆心里一怔,拉拉秦桧的衣袖,指点说:“你看这烧火和尚是不是要做孽,竟吃起狗肉来了”

秦桧心里好气呀心里想:黄狗肉,不是暗暗指他的老婆吗但是此黄非那黄,又扳不着这和尚的错头。正在寻思间,他老婆开口了:“佛门净地,戒杀众生,你这和尚怎么吃起狗肉来了”

疯和尚不慌不忙,接口道:“你这夫人怎么不知道呀,嗨张大帝吃狗肉,老早有这规矩了。张大帝好吃狗肉,我怎么不好吃呢何况我吃的是恶狗肉。这黄狗心肠恶毒,好人被他咬死了不少,大家巴不得把它砍成肉酱。我这样吃整只的狗腿,还便宜了这恶狗呢”

那王氏又挨了一棍,心里恨啊。连忙向秦桧使了个眼色,拉了他的袍袖连连说:“走吧,同这种吃肉和尚有啥缠头,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说着,他们回到了庙门口,正要上轿时,秦桧忽然看见照墙上贴着一张横纸头,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一首诗,诗文是:“精忠报国汉,莫须有罪堪,彼妇施长舌,天下将士寒。”

秦桧一下呆住了。他心里想:我这连环妙计,瓶口算是扎得紧的,怎么在被头里捉个虱子,外头也会晓得那王氏还不知秦桧的心事,拉了秦桧上轿,可怎么也拉不动。她朝着秦桧的目光看去,哎呀那诗里说的,不正是风波亭发生的事吗秦桧夫妻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弄得六神无主。那秦桧嘴硬骨头酥;半晌,才嘀嘀咕咕地说:“反了反了哼……这还了得”

这时,正好庙里的当家和尚走来。秦桧面孔铁青,喝问当家和尚:“这诗是谁写的,快把他找来”

当家和尚索索发抖地说:“让我去查查看。”

不一会儿,当家和尚领来了一个和尚,这人一手执着一根棍棒,一手拿着一把竹扫帚,一跷一拐地过来。秦桧夫妻俩一看嗨这不是那个吃狗肉的和尚吗就冲着他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个蓬头垢面赤足的脏和尚”

疯和尚冷冷地回答道:“俺道是谁,原来是祸国殃民、陷害忠良的奸贼”

秦桧怒吼道:“你这叫花和尚狗肉吃昏了,见老夫怎么不下跪”

疯和尚两手一抖,指指膝盖说:“冻疮时发“东窗事发”的谐音,不能下跪。”

秦桧一听这疯和尚实在厉害,心里打起了恶算盘:我得狠狠地办他的罪。秦桧眼珠一转,盯着疯和尚身上的破袈裟,呵斥道:“看你衣着这样破烂来见我,成何体统做和尚的难道一点礼节也不要了”

疯和尚嘿嘿地一阵冷笑:“哎呀,你这位大人锦衣玉食,知书达理的,可怎么说得出这种话来你不要只重衣衫不重人哪呸,别看我外表难看,内心可是光明正大的。不像有些戴乌纱帽、穿大红袍的老爷,看起来好看,暗中尽做亏心事。”

秦桧一时答不上话来。那王氏也下不了场,心里又气又急。忽然她发现了疯和尚手里的吹火筒——其实这是一根擀面棍。王氏从来没见过这东西,还以为是吹火筒呢。她像捞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面孔一板,煞有介事地对疯和尚喝道:“你的吹火筒怎么没有洞眼呢你这不是装疯卖傻”

疯和尚见她想在“象牙筷上扳雀尿”,不禁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回答道:“我这吹火筒不能有洞眼呀,有了洞眼就要私通番邦哪”

这句话像一柄利剑,刺中了秦桧的要害,惹得他恼羞成怒,大声喝道:“那你手中的扫帚还是新的,不是个懒和尚是什么”

疯和尚针锋相对地回答:“你说我懒吗我确是不大扫地的。但是,我要告诉你,我这把铁扫帚可不是扫地用的,而是要扫尽天下一切奸臣、卖国贼的”说着,扬起那扫帚朝秦桧扫去。

王氏站在一旁,吓得直喊救命。那秦桧急忙闪在一旁,才没有被扫着。猛地,他窜过来拉住了疯和尚的腰带,出手想打。

秦桧这一拉,可吓呆啦,原来那带子被他一抽,结子脱开了,提在秦桧手里马上变成了一条长蛇,张着大口,血红血红的信子一吐一吐的,直向秦桧脸上伸过来。秦桧夫妻吓得魂不附体,当场昏厥过去。等到苏醒过来时,那疯和尚早已不知去向。

56、第56篇

新修水库不远处,有一片原始森林,林深地僻,人迹罕至,农场、地方和林业部门都管不过来,日久天长俗称“三不管”,只有一条土路通往那里。1971年冬天,水库工地再次上山来采伐,地点就是“三不管’。但这次进山搭窝棚住下后,没有计划和任务,各伐各的木,谁伐下来就是谁的,各队自己拉走,看不出一点组织性。我们这帮愣家伙就放手干起来了。

有一天,我和知青伙伴在山上转悠来转悠去,一心想伐一棵大点的树,踏着深雪,走出好几百米,终于发现一棵又粗又高的大红松树。多粗?两人抱不过来,多高?有十几米高。我俩拿起大板锯,弯下腰锯起来。刚一动锯,树枝上的积雪就纷纷扬扬落了下来。树太粗了,俩人锯呀锯呀,累了歇歇,歇歇锯锯,大板锯拉到20公分深的地方,拉大锯变成拉小锯了,因为大锯在树里的活动空间越拉越小了,一拉一送,只露出个锯头,只好一点一点往里锯。锯到一半以后,身上的大衣,棉衣都脱掉了,只穿着毛衣还冒热汗呢。随后倒锯口方向,从位置稍上的,另一面锯,这样当两个锯口接近时,树就会向低侧的锯口方向倒去。

又是半天过去了,天色已经放暗,两个锯缝终于快接近了,大树不时发出“咔咔’的响声,像是被我俩锯疼了似的。硕大的树身开始慢慢倾斜,但还在坚持着,摇而不倒。我俩已经出透汗了,可没办法,开锯没有回头树,还得干,于是一次又一次又弯下腰继续拉大锯。森林里静极了,只听见我俩的“呼呼”。喘气声和“咔咔”锯木声。

大树终于倾斜了,我俩拔出锯躲到远离大树好几米的地方,这么粗的树倒下后会重重反弹的,那力量可大极了。

我们喊着“顺山倒了!”“顺山倒了!”山林里响起长长的回声。大树慢慢地慢慢地向一侧倒去,树冠上的干枯树枝与周边大树挂碰在一起,发出一阵“哗哗”的响声,只听“砰”的一声,大树倒下了,大树根部高高地翘起来,像是最后的挣扎。随后倒在一边,扬起一片雪尘。为了这棵树,我俩整干了近一天,累出一身汗。想想没有人能比我们伐倒更粗的树了,俩人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我俩看着新鲜湿润的大树树墩,年轮清楚而密集,草草数了一下,足有上百圈。一棵十几米高的世纪大树,就这样让我们两个小鬼给放倒了。现在想想,真是可惜啊!

树放下后,工地王头找来一帮人把木材按规格堆放整齐。两个人一副杠子,分列木头两侧。前杠右侧的人,是喊号子的;前杠左侧的人,是应号子的.协调统一动作。号子的词简单准确、明快实用,如:“(领):哎!准备——(应):好那么,(众):嗨!”“哈下——腰那么,嗨!”“挂士卜钩那么,嗨!”“挺起——腰那么,嗨!”“起步——走那么,嗨!”还可以根据当时情况临时编词,如:“向左——拐那么,嗨!”“向上——抬那么,嗨!”“加把——劲那么,嗨!”节奏有快有慢,随喊号人拖音长短而定。

后来我们结合实际,把号子加了些词,如:“大青——山那么,嗨!大红——松那么,好!学大——寨那么,嗨!办水——利那么,好!修水——库那么,嗨!利国——利民那么,好!”回队后编成歌舞,在公社举办的文艺调演上演出。没进过山的人都十分惊奇:这号子太好听了。我们获得了一等奖,参加了县里的汇报演出。

57、第57篇

遥望着无尽的黑暗,不知道洪荒里生命的色彩如何填充。于是我取出一节记忆里的空白,撒向无尽的海,开出一朵菡萏,那是精灵的魂魄,向我走来。心里的魔开始逃窜,我不想开口说话,任凭它们相互厮打,就静静地看着。也许我已经解脱,面前的海分成两半,一条路在等我跋涉,没人陪我…

是否我真的一无所有,伸出手,你都怕触碰我的温柔?是否我就算一无所求,你都闪躲到了那扇门的背后?是否一个转身,就不可以回眸?给我一个不伤心的理由!是否我已经成了你惧怕的伤口,那我会退后,再退后,一个人走……

长夜寂寂风悠悠,泪倾雨落玉人瘦,红酥手笔画眸,此生为何囚?莲藕九孔皆是扣,锁住多少韶华愁?无尽休!月圆,心残,情难枕,一杯浊酒,未饮泪先流……

荒落的旧址上零落了一朵花的箴言,那是心碎的声响。雨还在倾斜,我的影子被鞭挞的也跟着倾斜。有很多事很多人只一眼,就觉得格格不入,把心口堵了一块板砖,讨厌至极,却又挥之不去。我是狭隘的,对就是狭隘,就像缝隙里长出的小草,虽然弱不禁风,却有着自己的风骨。喜欢风吹的味道,温柔的抚摸。却也不会让自己变得依赖,更不会去依附任何人,能做的是爱自己深爱的人,在乎那些在乎自己的心。圈圈点点的涟漪,就像凌乱的心事,无法捋清。把不相干的人请出生命,黎明了,天就会放晴。你若不在乎,请走出我的眼睛……

与冬天走的越近,越是期盼春暖花开。我把名字种在云里,这样一阵冷风过后,会化作雪落,一片一片如同白蝴蝶。我知道这样的生命脆弱而短暂,却也不能不说是最精致华丽的。我把心事种在云里,完整的束之高阁,等待烟火绽放的瞬间,我便开始燃点。我站在高高的云头里,看着璀璨的滑落,鞭挞笙歌,泪落如星坠。任由满腹的心事裁成飞絮,在夜幕的眼睛里破碎成一个个灰色的精灵。

我攥不紧手心里温柔,如同抓不住寒冬里微薄的光晕,只能蜷缩在角落里,傻傻的发呆。掌纹里镌刻着万水千山,是我无法逾越的辗转。就算我每天摇着转经筒祈祷,我知道神也不会垂怜。我渴望季节旋转轮回的步伐可以快一点,把我满满的期待凝成星星的眼睛,就像等待月圆一刻的悸动。

我把春暖花开种在云里,等待花开的香味撞进怀里,最迫切的相拥,深吻。我不允许有人前来偷窥,采摘,就是月亮也不行。不然会拔出锋利的剑,刺向它的心脏,看着血一点点流净。等你酝酿成最媚的春情,我会守在你必经的路口,不让任何人触碰。我知道,只要爬上我的唇角,你就会抵达我的眼睛。带着你的款款深情,欢歌笑语媚舞成灵。

把你想成一首诗,以为那就是你,可我惊讶的发现你还是一阕词。虽然性格有些相似,可我还是想放下矜持,默默欣赏你的莲池,为你的一片叶子凝眸,为你的一朵花香沉思。就这么三两朵,春天就走进眼里,不敢去触摸,怕惊扰了花开的声响,蹉跎了色彩的复活……

在这里等我,就算岁月只剩下冷漠,也要遵守承诺,坚持一份执着。在心里建一个花园,让花朵的娇艳,淌过你的眉间,你的笑,就是春天的语言。凋零的冬天,依然会有两片叶子并立出现,那是我思念的弦,将你呼唤。握紧的手掌再也别放,就在情字一张网里睡到天亮。没有惆怅,暗香飘荡,你是我的梦想,我是你的新娘。炊烟渺渺的散着,所有的浮云都会成为过客,走过的荆棘苦涩,只为你眼里的一抹璀璨的烟火。在这里等我,万般风景的看透,只想在心里为你栽满花朵。与你一起清歌,让那红尘像天边的霞,有着七彩的颜色。

伴着就好,哪怕你是我的宝,我是你的草。不说一直到老,只愿不会走掉。就像太阳从来都是按时报道,就像月亮缺了半边脸也不会逃跑。就像花开花落,无声无息就好,就像云舒云展只为风吹的那支调。伴着就好,就算涂抹的都是清痕,依然是画卷里最美的丹青素描。就像荷塘里一尾鱼亲吻水草,不需要把心套牢,就像笔和墨合写了纸上谈兵的天荒地老。伴着就好,真的怕一个人在梦里都是零度下的跌倒。

我的世界没谁可以真的读懂,或许我就是一个梦,远离了红尘的追捕,一双荒芜的眼睛追逐着太阳的光影。春暖花开的期盼,只是还不死心的隐隐作痛……

58、第58篇

阿P有个朋友在电视台工作,前几日到家里来玩,把手机忘在阿P家了,说好了今天来取。

这会儿,阿P在家等着朋友来,正无聊时,他把朋友的手机拿在手里把玩,朋友的手机是新买的,外形漂亮,功能也多,阿P看着心里就痒痒,想着自己那个旧手机用了好几年了,也该去换个新的了。

玩着玩着,阿P无意间打开了朋友手机里的通讯录,一看,他一惊:天呀,这都是谁的电话啊,都是明星啊!阿P这才意识到,朋友跟他说起过,最近电视台在筹办新栏目,请了很多明星来当嘉宾,朋友平时也会负责一些接待工作。这么说来,这些个明星的电话都是真的了?阿P不由地兴奋起来,他可是第一次离明星距离这么近啊!他一个一个往下翻,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牛露露!那不是最近红翻天了的美女歌星牛露露吗?阿P最近可喜欢听她的歌了,这下亲眼看见偶像的电话,阿P兴奋得手直哆嗦,他赶紧拿出自己的旧手机把牛露露的电话存了进去。

不一会儿,朋友到了,把手机拿了回去。临走时,朋友又折了回来,拿出随身带着的又一个新手机给阿P,说:“唉,工作需要,手机一天都离不了,这不,这个手机忘在你这里了,我就立马又买了个新的。现在手机拿回来了,新买的这个也用不到了,你拿着吧。”

阿P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新手机拿在手里,他感动得要命。告别时,朋友握着阿P的手,严肃地说:“老哥啊,有件事我得拜托你,我原来那手机里有好些个重要的电话,你都看到了吧?”

阿P下意识地点点头,一想不对,这不是明摆着自己看了人家隐私嘛,他连忙又使劲摇头。

“老哥,说实话,我手机里头那些个‘大牌’、‘小牌’,可没一个是好惹的主!他们那些短信、电话等资料万一泄露了出去,我们这种相关人员都得吃不了兜着走!老哥你懂我意思吧?”

阿P一愣,想了想便明白了,连连点头答应:“懂,懂,你那手机,我可什么都没动,你放心。”

朋友走之后,阿P盯着旧手机里刚存的偶像电话好一会儿,心想:朋友那么仗义地送了他个几乎全新的手机,他可不能干出卖朋友的事。这牛露露的电话算是打不得了,可是他又不舍得删,便留着不去动好了,这总不算泄露吧。

第二天,阿P就用上了朋友送的新手机,旧手机他便卖给了城中村的陈大爷,收了两百元。

过了几天,小兰无意问了一句阿P,当初卖手机时,可有把旧手机里的信息删除干净?这一问把阿P问傻了,他一拍脑袋:坏了!旧手机里还留着牛露露的电话呢!当初可是跟朋友保证不泄露的,这下要闯大祸了。阿P赶紧找到陈大爷,又用200元赎回了手机。

回到家后,阿P迫不及待地查看手机通讯录,一看他又傻眼了,手机里的信息、电话被删除得干干净净。奇怪,陈大爷大字不识几个,不可能懂得清理内存这种技术活儿的呀,阿P一时也迷糊了,不过,为了确定一下,他又找到陈大爷,问他有没有动过手机。

陈大爷一听,果真急了:“没有没有,我咋懂得弄这个,我只会拨键打电话嘛。”

阿P仍然不太放心,没想到陈大爷想了想说,好像他孙子小强拿去玩过。

什么?小强动过?阿P顿时脑袋一阵晕眩,小强可是城中村有名的网瘾少年,经常从家里偷钱去泡网吧。万一让他发现了手机里牛露露这么个重量级明星的电话,把号码公布到网上,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呀!回家路上,阿P越想越闹心,正决定要找小强弄个明白时,那小子正迎面走过来了。

没等开口,小强就一脸坏笑说:“嘿嘿,我看见你手机里……”阿P急忙打断他:“什么?你都看见了?”

“对了,我看见了,骗你是小毛驴!”小强一本正经,不像说谎。

唉,麻烦了,阿P恼得咬牙切齿,他赶紧把小强叫到一边,问他有没有泄露出去。小强说他什么都没做,阿P稍微松了口气,又问小强,说发现内存被清理过了,是怎么回事。小强说,他那天不小心把手机摔在地上,结果死机了,重启后不知怎么的,手机就恢复了出厂设置,原本手机里的东西都没了。

原来如此,看来手机里的那点“秘密”只有这小子看到了,看他刚才一碰面就坏笑的样子,是想着要敲一笔封口费吧,邻里街坊都说小强人小鬼大,真是一点也不假。

于是,阿P要求小强千万保守那个“看见了”的秘密,为此,他愿意重金酬谢。小强一听就乐了,发毒誓表示没问题,放心吧,然后做了一个数钞票的动作,向阿P竖起了食指—“1”。阿P皱了皱眉头:“一千?”

小强直摇头,“什么?一万?”阿P铁青了脸,“这简直狮口大开啊!”

小强反而糊涂了,以为阿P在开玩笑,转身想走了。阿P见小强“摆架子”,心里急了,连忙拦住小强说:“你别急着走啊,事情还可以商量嘛。”

小强说:“也不是什么大事,阿P叔你也别太在意。”

哪能不在意啊,朋友当时那么严肃地叮嘱阿P,说手机里的重要号码若是泄露了,那可是天大的祸事,上次网上泄露好多明星身份证的事,风波闹得可大了,阿P可是知道其中的利害的。看来,这封口费给少了还真解决不了问题,不过,要给一万封口费,阿P实在是心疼,可是他一想到自己哥们对他那么仗义,还送了自己新手机,他阿P也不能做出不上路的事。更何况,当初他可是拍着胸脯保证没动过手机里的东西,万一让朋友知道自己私自记下了牛露露的电话,估计他阿P的信用全无了,朋友都做不成了。想到这里,阿P也不犹豫了,他一咬牙,说:“最多六千,成交吧!”

最后,阿P让小强按指印签协议,内容大致是:如果小强没有遵守承诺,阿P叔叔就可以去派出所告发小强偷了他六千元……

小强轻而易举就拿了六千元,笑得合不拢嘴,立刻去买了一部时下热门的新手机。陈大爷起先以为那只是一部玩具手机,结果小强的姐姐一看:“不得了,是真的!这手机要五千多块哩!”

“啥?五千多块?”陈大爷瞪着眼睛,急忙追问孙子是不是又干了啥偷鸡摸狗的事。见瞒不过,小强只好承认是阿P叔叔给的保密费。陈大爷觉得很奇怪,啥秘密要给六千啊?小强说:“我也很奇怪,也没啥大不了的秘密,我本来只想要个一百块就偷笑了,谁知他硬要从一千说到一万,后来又打折到六千啦!”

那到底是啥秘密啊?全家人都好奇极了,小强笑着说:“我只不过看见了他前几天给老婆发的短信,洋洋洒洒一长段,是篇肉麻的检讨信哩!哈哈!”

再说阿P,事情解决后,他宽心不少,觉得虽然花了六千元,什么都没得到,但最起码他保住了自己的信用,也算捍卫了和朋友之间的交情。至于牛露露的电话,虽然当时存在旧手机里给删了,但阿P其实早就记心里了。事情过去几个月以后,有一天阿P没忍住,终于拨通了牛露露的电话……

只听彩铃是牛露露演唱的歌曲,阿P心想:这肯定是她本人的电话了,一会儿要是电话通了,他就不出声,亲耳听听偶像的声音,那也好啊!可是,阿P屏着呼吸把彩铃听了好几遍,电话就是没人接。终于,彩铃歌声戛然而止,电话接通了,阿P兴奋地用手捂着嘴,耳朵死命贴着听筒。

“喂,你哪位?”电话里竟传出一个男人粗厚的声音,阿P吓得脑袋一弹,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号码,反复确认自己没拨错。他再贴着耳朵听,只听里面那男人的语气越来越不耐烦:“喂!说话啊!谁啊?喂!喂……”

阿P不甘心,捏着鼻子发声说道:“你好,我找牛露露小姐。”

“我是她助理,你有什么事儿?喂!说话啊!喂……”

原来是助理啊,阿P有些扫兴,又不敢往下说了,便打算挂了电话了事,但突然他听到电话里的男人说道:“兔崽子,别跟我玩这套!我这电话号码没几个人有,你哪里的?你从哪儿弄来牛露露的电话?说话啊你!”

阿P心跳得厉害,吓得不敢说话。

“哼!算你行!不说是吧?好,我看得见你的号码,我早晚给你查出来!”说完,男人恶狠狠地挂了电话。

这下,阿P张大着嘴,完全慌了神。是啊,自己怎么没想到,刚才是用自己手机拨的牛露露电话,号码全显示在别人手机上了,这不是穿帮了?到时候人家万一拿去给电视台里的人一核对,他阿P该怎么和朋友交代啊!

59、第59篇

他去公园散步的时候,经常看到一个年龄与他相仿的老人坐在湖边发呆。老人一条腿残疾了,走路架着一根拐杖,一瘸一拐的。

这一天,他来到老人身边坐了下来。寒暄了几句,彼此报了年龄后,他称老人“老兄”,老人称他“老弟”。 他问道:“老兄,我能冒昧地问一句,你的腿是怎么残疾的吗?”

老人朝他凄惶一笑,反问他一句:“老弟,你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 他想了想,反正与老人不熟悉,谁也不认识谁,就说了实话:“老兄,我在任的时候,有一年单位分来了一位女大学生,她长得很漂亮,要多漂亮有多漂亮。我敢说,凡是男人见了她没有不动心的……” 老人接了一嘴:“我理解。” 他继续说道:“有一天在一起吃饭,她喝醉了。最后我送她回家。她在车上不停地说话,说我是个极品男人,她很爱我,说要嫁给我。车上就我们两个人,我听得心惊肉跳心跳加速,不知道她是真醉了还是假醉了。我说,你醉了。她说,我没醉我没醉。我说,你家在什么地方,我送你回去。她说,我不回家,我今晚就跟你在一起……”

老人急不可耐地插话道:“后来呢?”

他奇怪地看了老人一眼,说:“我在大街上转来转去,思想斗争了不知道多少个来回,最后把她送到一家宾馆……”

老人呼吸急促,说:“那一晚你们住在一起了?”

他摇摇头,说:“没有,我把她送到宾馆,交代服务员好生照顾,然后就开车离去了。没多天,红菱也就调走了,再没见过。忘了告诉你老兄,这个女孩叫红菱。”

“老兄,你说那个女孩叫红菱?”老人瞪大眼睛问道。

他点点头:“你认识?”

老人急忙问道:“她的脸上是不是有颗美人痣?”

他诧异地看着老人:“老兄,你认识红菱?”

老人叹口气,说:“老弟,红菱从你那里调到了我这里。有一天在一起吃饭时,红菱喝醉了。跟你那晚的经历很相似,我最后送她回家。她在车上不停地说话,说我是个极品男人,她很爱我,说要嫁给我。车上就我们两个人,我听得心惊肉跳心跳加速,不知道她是真醉了还是假醉了。我说,你醉了。她说,我没醉我没醉。我说,你家在什么地方,我送你回去。她说,我不回家,我今晚跟你在一起……”

他急不可耐地插话道:“最后呢?”

老人说:“我在大街上转来转去,思想斗争了不知道多少个来回,最后把她送到一家宾馆……”

他也心跳加速,说:“那一晚你们住在一起了?”嗨,自己怎么就没捷足先登把握住机会呢?现在是有那个心思也没有那个机会了,真是吃了那个包子没了那个馅儿,过了那个村子没有那个店儿。

老人点点头,说:“老弟,我不知道红菱把我们在宾馆的一切录了像。她要挟我,让我提拔她。她的资历太浅了,论资排辈轮不上啊,破格提拔要遭人非议的。她又提出,让我给她50万,否则就到有关部门举报我。为了满足她的要求,在局里装修办公大楼的时候,我借了包工头50万……因为这50万,我被双规了,被判了10年。在监狱劳动时,腿不慎被砸断了……我真后悔啊,若不是那晚发生的一切,我怎么能晚节不保呢?我的腿怎么会瘸呢?对了,你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你还没说呢?”

他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60、第60篇

谢桐生是我爷爷的好友,他儿子谢连8岁时,妻子患病撒手人寰。经人撮合,年轻寡妇白妮带着儿子进门。这女人面若桃花,腮上的一对酒窝笑起来很醉人,就是好吃懒做,心地也不怎么善良,把自己的儿子视为掌上明珠,对谢连黑脸白眼,谢桐生没少和她生气。

那年,遭遇百年不遇的大旱,百姓家粗粮拌野菜充饥。恰在这时,邻村有人在新疆开采和田玉,回乡招采玉工。爷爷找谢桐生商量,一道出去挣些钱,度过荒年。谢桐生吭哧半天,有些胆怯,没有表态。白妮用鄙夷的目光看着他,撇嘴冷笑道:“瞧你那点出息,当缩头乌龟在家饿死吧!”

不知是激将法起了作用,还是怕妻子看扁自己,谢桐生这才咬牙跺脚决定出去。

两人扛上铺盖,和一群新招的采玉工跟着老板来到新疆阿尔金山。原以为是开矿挖玉,到了才知道,是沿着河滩在乱石中找玉。这座山位于新疆东南部,东端绵延至青海、甘肃两省交界处,每年夏秋之际冰川融化,洪水从崇山峻岭奔腾而出,把和田玉料冲刷下来,散落在河滩上。

采玉工结伴出去,吃干粮喝凉水,晚上找个背风的地方歇息,风餐露宿,沿着河道找玉。爷爷和谢桐生是庄稼汉出身,自然不怕吃苦,再加上运气也不错,找到不少纯净细腻、光泽莹润的玉料。

几年下来,两人挣了不少钱,我家买了20亩地,谢桐生家盖起青砖瓦房。

那年夏天,找玉途中,谢桐生染上瘟疫,浑身瘫软无力。在临时搭起的地窝棚躺了三天,高烧持续不退,爷爷嘴唇急得出了燎泡。这里离出发地有400多里,戈壁滩人迹罕至,连一只飞鸟都难看到,只能听天由命。谢桐生知道死神逼近,自己撑不下去了,用尽力气撕开衣襟,拿出一张银票说:“刘二兄弟,你把这两万大洋带回去……”

时光荏苒。我父亲是老小,已经在县城读书,他上面的三个哥哥都结婚成家。奶奶不止一次劝说爷爷,让儿子们跟你去新疆吧,在你身边是个照应,咱也能多挣钱。这话不假,到新疆找玉如同弯腰捡钱。可爷爷苦笑摇头,始终不肯同意。吃这碗饭不容易,找玉路上充满死亡威胁,那里空气稀薄,环境恶劣,遭遇暴风雪道路不通,或在沙漠里迷失方向,不是冻死就是饿死,河滩上常留下找玉人白花花的骨骼。外人以为找玉人能发横财,其实那是拿命换来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老人们总为儿女着想,很少考虑过自己。

当年,爷爷去新疆时还很年轻,如今告老还乡,已经两鬓染霜,腰也有些佝偻。爷爷进村时,从谢家门前经过,顿觉酒香扑鼻,院子里像开起烧酒坊,他心生好奇,推门进去。谢连惊喜叫道:“哎呀,是刘二叔回来了!”

原来,爷爷为谢桐生带回来的银票,白妮没分给谢连一个子,全部给自己儿子。她儿子拿着这笔钱学会吃喝嫖赌、抽大烟,最后染上梅毒死去。丈夫死了,儿子又死了,白妮没脸再待下去,就远嫁他乡。谢连十几岁就到城里一家烧酒坊当学徒,学会酿酒技术,后来自己开起烧酒坊。

爷爷心头一凛,想起接过谢桐生那张银票时,担忧地说:“桐生,我把银票交给白妮,她恐怕不会给谢连一块大洋吧?”谢桐生沉默半天,“她真要那样做,一定没个好!”当时,爷爷没明白这话的意思,这时才恍然大悟,大笔遗产对后人未必是好事,有时反倒把他们毁了!难怪村里有人说,别看谢桐生蔫头蔫脑,这一招够狠的,用钱“杀”了白妮的儿子,为谢连夺回房产。

这天中午,谢连为爷爷摆下酒席接风洗尘,请他品尝自己酿的烧酒。那用黑谷与小麦为原料酿出的烧酒清亮透明,喝到口里奇香浓郁、余味绵长,爷爷赞不绝口。一老一少边喝边聊,提及往事,谢连淡淡一笑,“继母没有给我分文,反倒成全了我。真要给我一大笔钱,我坐享其成,不知道珍惜,未必就能把握自己,说不定和继母的儿子一样!”

这次爷爷带回来一沓子银票,打算给四个儿子都盖处房子,再买上几十亩地。请来风水先生,托着罗盘看过地皮,单等择个吉日动工。不知怎么回事,爷爷夜里噩梦不断,白天右眼皮还“嘣嘣”直跳,闹得他惶恐不安,好像有祸事发生。

这种不祥之感很快变成了现实。那天半夜,我家房顶突然腾起火光。好在开始火势不大,一家老小都跑了出来。儿子们和乡邻要救火,爷爷摆手制止道:“这是阴火,是天意,无法救灭!”人们惊恐地望着满院子火光,谁也不敢再近前救火。

祖屋已经老旧,烧就烧吧,反正要建新房,要命的是爷爷带回的银票也被付之一炬,他半生心血连同儿子们的好梦一起化为灰烬。

第二天,爷爷把儿子们召集在一起。他双目如电,审视着一张张沮丧的脸,说:“事情既然到了这一步,说啥都晚了,那火也不知道是怎么烧起来的。你们弟兄四个,一人5亩地,在地里搭个棚子,自立门户干吧。老四正在读书,他的地我种着。”爷爷说到这里,目光变得凶狠起来,看了三儿子一眼,“老三,听说你还喜欢赌博,往后没人再管你了。你把几亩地赌进去,就领着老婆娃子拉棍要饭吧,谁也帮不了你,谁也救不了你!”

关于这场火灾,乡邻议论纷纷。有人说我家人旺财不旺,也有人说我家命浅福薄,架不住大财气。我奶奶是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知道这把火是谁放的,只是拦挡不及,发现时火已上了房梁,事后也不敢说出来。

自从爷爷买下20亩地租给人种,他又不断往家兑钱,家境不再是劳动人民。几个伯伯在不愁吃穿的环境中长大,变得无忧无虑,养成了游手好闲的恶习,油瓶子倒了也不愿伸手去扶。老屋已经陈旧,弟兄们无人肯出面操持盖新房,眼巴巴盼望着爷爷带钱回来,老子盖房儿子住,天经地义。

爷爷回来准备盖房。不想儿子们各自打起小算盘。大伯暗中兴风作浪,说自己是老大,理应在老宅院盖新房;还把父母晚年的赡养问题也拿到桌面上说,将来要到弟兄四个家轮流住,不能全压在他一人身上。二伯是个老实人,老婆外号“小辣椒”,伶牙俐齿不是个善茬子,鼓着眼珠说,大哥在老院子地方大,认为自己吃亏,要多给她盖一间耳房。三伯脾气暴烈,认为大哥太霸道,二嫂也不是东西,把砍柴斧磨得雪亮,放话说谁伤损自己利益就拼命!我父亲年纪小,没有参与其中。对三个哥哥极为反感,见面不想理睬他们。

弟兄间的矛盾一触即发,爷爷做梦也没想到是这种结局,气得两眼发直,手脚冰凉。奶奶也直掉眼泪,怎么生出一群狼崽子?精明的爷爷意识到这个家要败了,败就败在自己带回来的钱上!于是他夜里就放了把火,使家庭矛盾没有再升级,没有闹到拔刀相见的份儿上。

分家后,几个伯伯不甘饿死,只能自食其力,起早贪黑耕耘收获,三伯也不敢再涉足赌场。他们都成了种庄稼好手,春种秋收、打麦扬场、犁耧锄耙,样样拿得起放得下,先后都盖起新房屋。兄弟们虽然分家单过,你来我往相互帮忙,关系十分融洽,农忙季节支起大锅,弟兄们在一起吃饭。在外人看来,这个大家庭仍然是完整的。

奶奶知道银票还在,让她感到奇怪的是爷爷闭口不谈,以致让她一度怀疑爷爷外边有女人,还生出一大堆孩子。虽然事实证明爷爷没有外遇,但银票下落不明困扰奶奶几十年。

阿尔金山下的河道不宽,却弯弯曲曲通向天边,爷爷走了几十年,也没有走到过尽头。他年轻时找玉走路太多,劳损太厉害,晚年两条腿青筋暴凸盘成疙瘩,常在夜间抽搐痉挛,疼出一身冷汗。他临终时,奶奶悄声说:“银票该拿出来了!”爷爷看了老伴一眼,扭过头去,一声不吭。奶奶瞪大眼睛不依,“你要把钱带进棺材?”

新中国成立后,农村划成分,我父亲在县城中学教书,在家的三个伯伯都划为中农。要不是爷爷放把火,他们不是地主就是富农,命运肯定是另一番样子。三个伯伯暗自庆幸,说老爷子有眼力,这把火烧得好呀!

那天,村干部来对奶奶说,新上任的县长要来你家探望。奶奶困惑莫名,你走错门了吧?弄得村干部也一头雾水。新县长腰里挎支手枪,骑匹青骡子到我家,奶奶定睛一看──竟是谢连!

谢连早就参加中共地下党,他的烧酒坊是地下党的秘密机关,如今担任箕县第一任县长。原来,爷爷把银票全部交给他,让地下党当活动经费,如今谢连是代表政府来还这笔账的。

61、第61篇

1)彦华就挺好

那阵子,天上的神仙普遍都思凡,尤其是女神仙。

仙子们时常借机下界,然后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你说你的张生,她说她的李郎,聊得好不热闹。我有时候出门遛弯,远远就见仙子们笑得花枝乱颤,久而久之心里痒痒得不行,也想下界去寻个意中人。

我跟师父很委婉的表达了我的想法,他捻着胡子说:“凡间的男子哪比得上天上的仙君,我看彦华就挺好,你多看看他,也是一样的。”

彦华是师父收的第二个弟子,以师父起名字的本事,我叫金铢,他本该叫银铢的,奈何他是根正苗红的龙王殿二太子,师父顾念他已经有名字了,就没再强求。

我很坚持:“彦华那张脸我都看了好几千年了,石头也能看出花来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师父捻着胡子沉吟:“你容我再想想。”

我其实知道他的顾虑,千八百年间我也下过几次界,虽然有彦华陪着,可也给他老人家捅出了不少娄子。

因为师父是天界掌管银钱的仙君,我既不能文,也不能武,唯一的技能,就是看人顺眼的时候,可以随手往他脸上甩一把钱,而且此技能不受限制,也就是说,我看人不顺眼的时候,也能往他脸上甩一把钱。

所以彦华都是从我甩钱的多少,来判断我看这人到底顺不顺眼,因为一般不顺眼的,我都是直接把人甩趴下为止。

为这事,师父不知捻断了多少根胡子,他苦口婆心的对我说:“凡间跟天界不一样,你好比说,我在天界扔一把钱,别说捡了,连看的人都没有,可你要是在凡间扔一把钱,哎哟,那后果我都不敢想。”

我说:“师父你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彦华是拦着我来着,可是那人跪在地上跟我哭诉:‘您千万要甩得尽兴,别顾念小的性命’,我就……信了。”师父捻胡子的手一抖,又生生给扯下半把来。往事真是不堪回首。

从师父那里出来,值日星君已经把天幕降下来了,彦华一边看我,一边哀怨的挠着尾火虎脑袋上的毛:“它刚来的时候,好歹也算是二十八星宿里第二威猛的,怎么让你养得一点气性都没有。”说着又换个姿势挠挠它的肚皮,叹口气问它:“你的兽性呢?”

尾火虎很配合的说:“喵。”彦华扶额。

我在他俩身边坐下,怂恿他说:“太平日久啊,连大黄的筋骨都酥了,你真的忍心看它这样日渐骄矜下去?不如……”

彦华赶紧打断我:“你死心吧。”

我说:“我都有好几百年没下过界了,你要是不去,我自己去也行,就是上次你偷偷藏在袖子里的那什么手帕还是丝巾的,也不知是哪个仙子掉的,我回头去问问师父,他老人家见多识广,肯定认识。”

彦华冷眼看着我说:“你已经用这事威胁过我十三次了,这是第十四次。”

我拍拍尾火虎的脑袋:“大黄,你现在也是同谋了,是跟我们一块走,还是跟我们一块走呢?”

大黄愉快的点了点头。

2)我的意中人

要说在下界,两人带着一头老虎实在是招摇,彦华捏个诀把大黄变成了一只猫,我驮着它在一家酒楼里落脚,小二上来招呼说:“二位客官也是来凑热闹的吧,您挑的真准,我家二楼的视野最好。”

我看了看彦华,眼里一簇小火苗升起来:也不知是什么热闹!

彦华垂着眼:遇事要镇定。

我又看了看大黄,它正两眼直直的盯着一桌客人面前的烧鸡,没等我反应过来,一个纵身已经跳了过去。

小二欢喜的跟我说:“今日太子娶亲,听说光聘礼就下了几十只箱子,那家小姐真是好福气。”

就这一句话的功夫,烧鸡已经让大黄吃干净了,我扯了扯嘴角,见那桌上有个脾气暴躁的,起身拔剑就砍,大黄一跃而起跳到我肩上,那人干脆拿剑指着我说:“你的猫太不识趣,搅扰了我家主人的兴致,快给我家主人赔罪。”

我从来不是个爱惹是生非的人,当下就笑着问:“你们这的烧鸡多少钱一只,你看这些够不够?”说着就要往他脸上甩钱。

彦华眼疾手快一把拦住我:“这一桌菜加起来也用不了十两银子,我怎么跟你说的,遇事要镇定。”

那人手里的剑也被一青衣人给拦下:“旁人也不是有意的,无妨。”

这句话说的真好听,我下意识抬眼看了看他,谁知他也正巧看我,四目相对,我只觉得脑子里轰隆一声,麻得四肢不听使唤,我觉得这大抵就是心动了。

彦华伸手,从我眼前晃了两晃,我回过神来,目光灼灼的问那青衣人:“你是谁?”

他好像看惯了这样的戏码,唇角一勾,笑着说:“我不是你能认识的人。”

我一怔,不知该说什么好,小二适时过来打圆场:“太子迎亲的队伍马上就要过来了,还是看热闹要紧,两位客官快跟我来。”彦华轻咳一声,已随小二坐到隔壁桌去了。

我在原地踌躇一会儿,不死心的说:“我叫金铢,这名字好记,你会记得我吧。”

那人低头倒了杯酒:“金铢,金镯,金扳指,我见得多了,也说不准能不能记住。”

我生平第一次被人这样奚落,咬着唇想说点什么,又发觉实在没话可说,这才恋恋不舍的跟着彦华瞧热闹去了。

小二说的不错,二楼的视野正好,对面一整条街的景象都瞧得清楚,人群里先是一阵欢呼,接着就热闹起来,我偷眼瞧隔壁桌的青衣人,他分明坐在这视野最开阔的地方,却不去瞧那迎亲的热闹,我起先觉得他是定力好,后来瞧他一杯接一杯的倒酒,一双眼里竟是刻满了落拓。

彦华伸指扣了扣桌沿:“想什么呢?”

我说:“想我的意中人。”

彦华一惊差点把桌子掀了,顺着我的目光看向那青衣人说:“就他?”打量一番接着问我:“有我一半好么。”

我想了想说:“他跟你没法比,可是我觉得我就是喜欢他。”

我说的是实话,彦华身世好,模样也不差,他从前自诩金玉其外,不知伤透了多少痴情仙子的心,可我看见那青衣人之前,从来不知道,有人只用眼光扫一扫,就能叫我魂为之牵,神为之夺,彦华不能,但是他能。

话说到这里,迎亲的队伍已经从窗下走远了,青衣人起身付了酒钱,眼里的情绪层层笼在一起,比之先前,已经看不分明了。

我跟彦华说:“我想跟上去看看。”

彦华说:“不行,我只答应让你下界,没答应你别的。”

我说:“你不让我跟去也行,就是上次你偷偷藏在袖子里的那什么手帕还是丝巾的……”

彦华嘴角一抽,就再也没有说话。

3)我得帮他

等我驮着大黄追出去时,青衣人已经不见了,先前拔剑的那人也牵了一匹马,我跟着他一路走到安王府前,打听了才知道,原来安王是黎国的二皇子,名叫段尘染。

我猜他是给太子大婚贺喜去了,这一等就直等到半夜,彦华问我:“你是当真了?”

我反问他:“你有没有想对一个人特别好的时候,我看见他就觉得,我愿意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他花。”

彦华沉默了一会儿,前厅里就响起喧哗声,段尘染喝醉了,是被人扶着回来的,我从屋顶上探身往下看,零星的灯火照出他的脸来,他说:“夜深了,这里可真安静啊。”

扶着他的人说:“王爷,我知道你心里难受……”

段尘染一笑:“你说错了,太子抢的不过是个女人,我要跟他抢的,却是……”他没往下说,我却听出了他的意思。

他要抢的,不外乎是那个皇位。

我跟彦华说:“我得帮他,要是我帮了他,说不定在他眼里,我就跟别人不一样了。”

彦华看着远方出神,也不知听没听见这句话。

那日后,我试着找了无数个机会,想假装不经意的接近他,可是他为人太过警醒,对人对事都有防备,总是让我不能如愿。

彦华说:“对付这样的人,越是小心谨慎反而越让他觉得你不怀好意,不如你求我吧,我告诉你怎么做。”

我就差要抱住他的大腿:“我求你啊,求你还不容易,我求你我求你。”

他叹了口气,抬手挠挠大黄的脑袋说:“你从来没求过我,看来真是当真了。”

我说:“我一直挺当真的。”

他问我:“你打算怎么帮他?”

我想了想说:“我有钱啊。”

大黄翻了个白眼给我,彦华扶额:“你别动不动就提钱成么。”

我反驳他:“他要夺位啊,招兵买马哪一样不需要钱,我能给他很多钱!”

我觉得彦华真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他自称是我哥哥,给了段尘染一大笔钱,末了又说自己有事要做,只能把我托付给他,还不忘叫他好生照料。

我因此顺理成章的在安王府里住下了,幸福来得太突然,住下的第一天,府上的小丫鬟就来转达段尘染的意思,他说我是贵客,理应由他为我接风洗尘。

我紧张的问彦华:“你听见了么,他要跟我共进晚膳了,该怎么打扮才能给他留下好印象,衣服要穿红的还是绿的,胭脂擦多一点好还是擦少一点好?”

彦华按住我往脸上捯饬脂粉的手:“你平日就挺好,打扮过了反而显得刻意,再说,你又不会抹胭脂,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脸让人打肿了,别把他吓着。”

我觉得他说的很对,当即打盆清水来,把脸上的胭脂洗干净,又想着我初见段尘染时,他是一身青衣,就挑了条湖绿色的裙子,心想跟他站在一起总要般配才好。

傍晚时分,小丫鬟领着我到了前厅,桌上杯盘碗盏已经摆放停当了,段尘染就坐在桌前,一身青衣曳地,说不出的俊雅风流。他说:“我府上兴许不比你家里,住得还习惯么。”

我点点头,紧张得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彦华在我耳边恨铁不成钢的说:“你先坐下。”他竟然隐去身形一路跟了我来。

我老老实实坐好,段尘染竟然笑了,眼里的神采一闪而逝,他说:“你这样,真像一个人。”

我说:“你才像人呢,我本来就是人。”

他一怔,眼里的笑意才要漫上来,旋即就被一抹郁色压制住了,我不知道他又想起了谁,心里也跟着闷闷的,这顿饭就算山珍海味,吃也来也同嚼蜡,彦华说:“他心里分明……”

我自欺欺人的打断他:“人的一生那么长,不管三年或是五载,总有一天,他能忘了那个人,看见我的好。”

4)好几天,好几月,好几年

这才是我到府上的第一天,一切都还早。

我想让段尘染渐渐的适应我,把我当成一种习惯,安王府里没有女主人,他一应的吃穿用度都是老管家操持,我觉得老管家毕竟老了,总不能事事都能让他称心如意,所以我计划着给他润物细无声的关怀,第一步,就是给他做菜,等他离不开我的菜了,也就离不开我了。

彦华对此反应很冷淡,等我趁着月黑风高,到后厨炒出一盘菜来让彦华试吃时,他本来半黑的一张脸就全黑了。

好吧我承认,那条鱼被我炒断了尾巴,鱼肉也有点支离破碎,最关键的是,还炒糊了。

彦华抽抽嘴角说:“这样吧,你问问大黄吃不吃。”

大黄头一次,像一头老虎一样说:“嗷呜!”我高兴的把盘子端给它,被它一爪子拍到了地上……

我深深觉得我并不是做菜的那块料。

彦华说:“你除了跟着师父在天上作威作福,别的都不怎么擅长。”

我说:“炒不了菜我也可以做衣裳,你看啊,菜一顿就吃完了,衣裳能穿好几天,好几个月,好几年。”

彦华正黑着的一张脸就绿了。

我搓着手说:“你跟他身量差不多,嘿嘿嘿嘿。”

那日后我从街市上挑了几摞布匹绸缎,回到府上以后,我跟彦华说:“他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只要我做的衣裳不太出格,他应该都能穿。”

彦华没理我,只是老老实实的把布披在自己身上,叫我裁剪的时候好做比量。

我拿剪子绕着他转了三圈,下手的时候还是剪坏了,我俩看着那匹布相顾无言,大黄凑过去闻了闻,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走了。

这一幕跟记忆里的一个片段重合,那时我在天上做仙子,无聊时看别的仙子凑在一起绣花样子,一时兴起也给自己绣了一个,彦华问我:“这是什么?一张大饼,怎么中间还漏了?”

我嫌他没眼光:“这明明是一枚金铢!”

他恍然大悟:“哪有人在手帕上绣钱的,多俗。”

我后来就再也没动过针线。

其实我在女红上一直没有进展,大概就是拜彦华所赐,这次我索性扔了剪子坐在地上:“你们想笑就笑吧,有什么大不了的。”

彦华却没笑我,挺委屈的找了块布再披上,眼巴巴的看着我。

我被他逗乐了,爬起来继续剪,直剪到半夜,才算剪出一件模样差不多的长衫。我跟彦华说:“可惜是白的,他应该喜欢青的。”

等长衫勉强缝好的时候,彦华就拉我到后花园里说:“这些花草都有露水,你把白衣铺上,能染出天水碧。”

他其实只知其一。

天水碧不好染,我蹲在草丛里染了好几天,掂量着时辰掂量着水分,才好容易染得有些碧绿色。彦华翘着脚,陪我坐在草丛里等天亮,有时候我累得睡着了,醒来已经被他抱到了舒服的床榻上,所以说起来,天水碧其实是彦华染的。

可是接下来我就发了愁,该找个怎样的借口把这件长衫送给段尘染,即便是我送了,能保证他一定会穿么。

踌躇两日,我想我该对自己有点信心,抱着长衫等在他下朝归来的必经之路上,猜测他待会儿见了这衣裳,该有怎样的欣喜。

5)不领情的人常有

日头渐渐升上去,府门外一阵马蹄声渐近,我知道是段尘染回来了,连忙抱着衣裳往外跑,脚步一顿被彦华拦下,他没说话,只塞了把伞给我。

我抬头看看正毒的日头,不明其意,谁知他才隐去身形,天上就落了一阵急雨。

我撑开伞,见彦华正在不远处站着,他是龙王殿二太子,落场雨就像动动小指头一样容易,正想着,段尘染的马已经到我面前,我忽然就明白了彦华的意思,段尘染下了马,衣裳正好全湿了,他看着我说:“你怎么在这里。”

我把手里的长衫递给他:“来给你送衣裳。”

急雨恰在这时骤停。

他接过我手里的长衫,有些诧异的说:“竟是天水碧。”

我那时候不知道,天水碧这东西,几个日夜是根本染不出来的,彦华总是这样,连染件衣裳也骗我。

我只知道段尘染很喜欢这件长衫,隔天见他还穿着,心里高兴得不行,又过了几日再仔细看看,才发觉针脚都变了,他竟是嫌我的针线活做得不好,又找人重新缝制了一遍,所以仔细论起来,这衣裳早就不是我原先做给他的那件了。

我从来没有这样千方百计的想要对一个人好,他不愿意领我的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彦华说:“不领情的人常有,多寻常的事。”

我摇摇头:“你不明白的,我觉得心里有点苦。”

他叹口气,陪我坐在当初那片染成天水碧的草丛里,把我的头搁到他肩上说:“你靠一会儿吧,这种事,我也没办法。”

夜风吹得凄凉,我正要跟着他叹气,一旁的大黄忽然一个纵身跃出去,对着月亮嚎叫起来。

我直起身子看着大黄:“你是老虎你知道么,你不是狼。”

彦华拍拍我说:“是它的死对头来了。”

我想了想,尾火虎的死对头,可不就是二十八星宿里第一威猛的亢金龙么。

大黄全身的毛都倒竖起来,亢金龙一团小小的龙身张牙舞爪的绕着大黄飞了一圈,这才对着我说:“黎国命定的真龙天子是太子,不是二皇子,你私自更改二皇子的命数,已经犯了戒,要不是你师父替你求情……”它冷笑一声,又说:“太子乃天命所定,天帝派我护他登基即位,你快回天上去吧,否则休怪我不讲情面。”说完就化为一道金光消失了。

彦华说:“你看东边太子宫里,本就紫气深重,如今又多了一团龙气,二皇子真是逆天也难行。”

我问大黄:“你能打得过它么?”

大黄冲我舞了半天爪子,然后说:“喵。”

我扶额。

6)我去救他,带他走

段尘染的运数果然是一日不如一日,黎国今年南涝北旱颗粒无收,他父皇全把脾气发在了他身上,倒是太子,懂得投机取巧,布药施粥赚尽了人心。

我时常听他在书房里与人谋算着逼宫夺位,我有些担心的问彦华:“要是他败了呢,午门处斩或是五马分尸,我光是想想就觉得害怕。”

彦华说:“你跟我回天上去吧,总比在这里好。”

我低头看着脚尖,用很小的声音说:“我不能走啊,我走了,他更是一分胜算都没了。”

彦华说:“他,嗬,他……”

我说:“你放心,我都想好了,迫不得已的时候,我去救他,带他走,远走高飞,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他的命数里本就与皇位无缘,能保得住性命就很好了。”

彦华看着远处说:“可惜他不是这么想的。”

我挺不高兴的说:“你别老是拆穿我,让我自己骗自己一会儿不行么!”

他抬手揉揉我的头:“行,你愿意留下,就留下吧。”

段尘染逼宫夺位那日,整个天色都阴沉得吓人。

我站在京城最高处看他,一身银色铠甲,更衬得他身姿颀长,英武之气透骨而出。

彦华说:“亢金龙就盘旋在那座殿宇上方,即便段尘染一路杀到宫里,也过不了它那一关。”

我看着段尘染滴血的剑锋,没等彦华说完,已经一个纵身跃了下去。

满地狼藉,活着的人还在拼杀,刀剑铮铮,我一一躲过他们,走到段尘染马前,对他喊:“我能带你走,你愿意跟我走么?”

段尘染看我一眼,挥剑斩开我身前的一把刀说:“你来干什么,快走。”

我觉得我是一个执念很深的人,他越是叫我走,我越是想带他一起走,我不要他做盖世的明君,只想他能好好活着。

段尘染许是不忍心吧,抽出一只手来拉我上他的马背:“你既然不愿走,就跟我一起杀进宫去吧。”

他此时已经杀红了眼,我被他圈在怀里,漫天的血雨沾湿了我的脸,那座被亢金龙守护着的宫殿越来越近,它小小一团龙身忽然金芒大盛,我闭上眼,突然觉得,就这么死在段尘染怀里,实在是我再好不过的归宿。

可是没有。

耳边一声沉闷的龙吟,我睁开眼,是一条硕大的银龙,呼啸着到我眼前,一双晶晶亮亮的眼睛眨了眨,转瞬已经越过我,朝亢金龙飞去。

是彦华!

我惊呼出声。

他没有回头,天幕里忽有狂风暴雨迎面袭来,亢金龙一团金芒更盛,浓云滚滚模糊了我的视线,段尘染勒住马,仰着头看那天幕里一金一白两道交缠的光芒,漫天的厮杀声叫我颤抖得不成样子,忽的一阵龙吟出口,竟好像天地也一同跟着静默了。

我挣扎着下马,接住彦华跌落下来的身子,他紧紧闭着眼,唇角有血溢出。

7)彦华,你别死

那一刻,彦华倒在我怀里,我忽然觉得天都塌下来了。

风渐渐静下来,雨也歇了,厮杀的人们回过神来,一时不知该怎么是好。

我颤抖的抚摩彦华的脸,他好看的眉眼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血痕,我凑到他耳边说:“彦华,你醒来吧,我跟你回去,师父还在天上等着我们呢。”

他没有理我,他头一次没有理我。

我抑制不住的落下泪来:“彦华,你别死,我不让你死,你不能死……”

他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一双晶晶亮亮的眼睛此刻却像是蒙了尘,他抬手触到我的脸说:“你别咒我啊,什么死不死的。”

我因着这一句话破涕为笑,他又说:“亢金龙已经走了,皇位是他的了。”

他说这句话时,眼睛黑得吓人,我颤抖着伸手,从他眼前晃了两晃,他没有看见,只是笑:“你快跟他走吧,我自己回去找师父,师父虽然爱唠叨,但肯定能替我向天帝求情,顶多罚个一两百年也就没事了,你别担心我。”

我咬着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他看不见了,他已经看不见了……

他用手摸我的脸:“你怎么哭了,把脸弄脏了,他就不喜欢了。”

我说:“彦华……”

他说:“我还把大黄也带来了,你以后带着它,我也放心些。”他说完这句话,身子就淡了,只一个眨眼间,已经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不见。

段尘染举剑指天,大声喊:“天亦助我,还等什么,杀!”耳边应声如云,血腥气霎时席卷天地。

我跟着他一路跌跌撞撞的走,他眼里只剩下戾气,我忽然觉得,我是不是做错了,命数这东西,向来只可接受,不可违逆,如今段尘染得了皇位,天下会怎样,盛世太平,还是生灵涂炭,我不知道。

逼宫夺位只有一日。

第二日我站在宫城最高处,眼前天朗气清一片澄明,段尘染身着明黄色九龙华服立在我面前,身后端着器物的宫人如织。

我抬手抚摩最前一个宫人手里托着的明黄色宫服,依稀看出那是皇后才有的服制,手上不由一顿。

段尘染说:“朕得皇位,你哥哥功不可没,朕不会亏待你。”

我垂下眼来,想笑,却只弯了弯唇角。

他说:“朕还要祭天,你自己把衣裳换了,等朕回来。”

我没说话,他旋即转身去得远了。

我拾起那件绣满了七彩凤凰的宫服,忽的想起一件并不怎么起眼的白衣,我为缝那件衣裳几乎刺破了十根手指,可是又不想让彦华笑我,一直瞒着他,后来桌上不知怎的多了一盒疗伤的药膏,抹到手上清清凉凉的,顷刻间就不痛了,我记得那盒子上淡淡的香味,是彦华惯用的龙涎香。

宫人说:“娘娘,奴婢服侍您换衣裳吧。”

我摇摇头说:“不用了,你告诉你们的皇上,我不做他的皇后了,让他找他心上的人去吧。”

我从不是他心上的人,我知道。

8)我愿意等

等我回到天上,只觉得气氛肃杀了不少,师父捻着胡子说:“彦华说你不会这么快回来,现在搞得师父一点准备都没有。”

我一笑,转而问他:“彦华呢?”这话出口我就有点后悔了,我其实还没想好该怎么见他,从前他一直在我身边,几千年没离开过,我不知道,习惯一个人,就像习惯空气,他在时不觉得有什么,他一旦不在了,连呼吸都觉得艰难。

师父看着我,沉吟了一会儿说:“你找他干什么。”

我揉着衣角说:“师父你原先说,凡间的男子哪比得上天上的仙君,彦华就挺好,我如今下了一趟界,觉得师父你说的挺对。”

师父捻着胡子,半晌说:“他死了。”

我没反应过来:“师父你说什么?”

师父回过头去:“我说他死了,那日他拼了全身的修为,撑着最后一口气回来见我,没说了几句话就……”

我怔愣在原地,晃着师父的手说:“师父你别骗我,彦华虽然养尊处优了这些年,可那不过是一条亢金龙,他怎么会……”

师父说:“彦华那几日,正到了五千年一次的玄劫,他瞒着你没说。”

我倒退一步,泪就落下,那日彦华说:“你跟我回天上去吧,总比在这里好。”

我却坚持:“我不能走啊,我走了,他更是一分胜算都没了。”

原是我拖累了他。

师父从袖子里掏出一样东西来:“彦华最后,连元神都散了,只剩下这个,你拿去吧。”

是那条他一直藏在袖子里的手帕。我原来总是拿这条手帕威胁他,上天入地的支使他,却不知道,原来是这条手帕。

我绣这条手帕时,连针都不会拿,金线被我穿得零零散散,更枉论针法,他那时笑我:“哪有人在手帕上绣钱的,多俗。”

我说:“我也不想叫金铢啊,我要是叫月桂水仙的,就能绣花了,多好。”

他说:“你绣这个不会是想送给意中人吧。”

我听他这么说,手指被针扎了一下,我说:“你说的对,哪有人送钱的,多俗。”其实那手帕上的金铢,到最后,也只绣了一多半,根本没有绣完,后来更是连找都找不着了。我以为千八百年过去,早就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却不知……

我攥着那手帕,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师父捏个诀,半空显现出一段幻象,彦华蜷缩在地上,连人形都化不成了,他说:“师父你不用担心,她在下界过得挺好,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来,等她回来,兴许是他阳寿尽了,到那时候,也根本顾不上我。”

我死命的摇头,不是的彦华,不是的……

他叹口气说:“她原来问我,有没有想对一个人特别好的时候,我就知道,她一定是一心都在他身上了,可是我现在,最后悔的事,就是当时,没有来得及回答她,我其实……”

幻象里一阵轻微的颤,他一双漆黑的眼慢慢阖上,话到嘴边,只余下了一声绵长的轻叹:“嗬……”

“彦华……”我不住的唤他,却再也没有人应我了,他,死了。

我后来再也哭不出一滴泪来,窗前的一树花开了又谢,谢了再开,我不知道从他走后,又过去多少时日,几天,几个月,还是几年。

师父说:“他的元神虽然散了,可总也有重聚的一天。”

我不知道师父是不是也骗我,但我愿意相信,终有一日,他还会回来。

我愿意等。

62、第62篇

赶回家过元宵节,下了火车转汽车,刚走进车站迎面走过来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耳朵上戴着显眼的一对大耳环,脖子上金项链也闪闪发光,浑身上下珠光宝器应该不是车站的工作人员,可是她却指着胸前一个精致蓝色小塑料牌,牌子上用隶书写着“招租”两个字,对我问道:“老先生需要招租吗?”

听她的口音似乎是江南松滋公安一带的人,更加坚定了我的认识,她不可能是江北这个城市里的车站工作人员,我说:“我离家还有上百公里路程,租一辆汽车回家不合算,我还是坐长途汽车吧!”

她微微一笑说:“大哥你误会了,我不是汽车出租是人出租。”

我不解地问:“租一个人干什么用呢?”

她又说:“只要你付了租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嘛!”

我终于明白了,我遇到了一只野鸡,我想,能怎么用呢?难道你指望她还能替你创造效益吗?你总不能给她套上犁铧革头拉到地里去犁地吧?网络上调侃说得好,只有耕死的牛没有犁坏的地,租她回家充其量就是耕死我自己这头老牛,但是我还是饶有兴趣地问:“租一天要多少租金?”

她说:“三百元,包吃住。”

我不由得算了一下细账,一天三百,十天三千,一个月得一万多啊,我说:“租你一个月相当于我半年的收入,哎呀!租不起呀!”心想,租一个这样的女人回家纯粹是劳命伤财。

她还是不死心:“你干嘛一次就租一个月,你可以少租几天嘛!”

我摇摇头说:“少租几天也不行。”

她又问:“嫂子在家?”

我被她弄糊涂了,嫂子,谁的嫂子?她的嫂子我不认识,连她我也不认识;我的嫂子,她也应该不认识。我一脸的迷惑问:“谁的嫂子?”

她嘻嘻哈哈地笑了说:“大哥,你这人真逗,我的嫂子你老婆呀。”

我问:“大过节的,你为什么不回家与家人团聚却在外面揽生意?”

她说:“大哥,团聚是你们有钱人的想法,我打牌输了钱债主跟在屁股后面追债,哪里敢回家哟?你就租了我吧!”

我看看她的年纪,再想想我自己说:“我怕是比你要大一倍还多,所以一下子没有把你和妹妹联系在一起,你还是另找别人吧,我得赶车。”

刚在车上坐稳,一个操河南口音的六十七八岁汉子挽着刚才招租的那个女人也上了车,并且就坐在我的座位旁,两人语言上有些障碍。

就听那个女人问:“你们家有空调吗?这么冷的天温度低了我可受不了!”我一想,可不是?温度在摄氏零度左右,光着屁股那谁也受不了!

那个河南老头说:“我们家有水暖,不开空调。”

那个女人似乎没听懂水暖的意思说:“不嘛,要开空调!”

河南老头说:“不用开空调,你一定要开我扣你的水电费!”我忍不住偷偷地笑了,原来这个河南人挺有经济头脑。

女人又问:“有大米吗?我可不吃馒头!”

河南老头又说:“要吃大米也中,租金一天二百五,一个月下来我能省一千多块钱呢!”

女人说:“二百五多难听,二百八吧!”

河南老头说:“中!”后来就没听见他们俩讨价还价了,那个老头紧紧地把女人搂在怀里仿佛已经进入了甜蜜的梦乡,我也在车上小憩了一会儿,醒来时那一对野合的男女已经不知去向,这时候我想起了巴尔扎克致力于表现的主题——资本主义社会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成了单纯的经济关系实在是如此呀!

63、第63篇

一个关在铁笼中将要饿死的汉子醒了过来。他知道自己犯了罪,所以才关在那里,但他想不起自己犯了什么罪。

在十字路口的对面还有两个铁笼:一个铁笼的告示牌上写着“强奸犯”,另一个铁笼的告示牌上写着“谋杀犯”。在强奸犯的铁笼里蜷着一具灰蒙蒙的白骨骷髅;在谋杀犯的铁笼里蹲着一个奄奄一息的老头。

这个汉子看不到自己铁笼上的告示牌,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就央求对面的老头给他读告示牌。瞧了瞧告示牌和这个汉子之后,老头憎恶地朝他脸上唾了一口。几个修女路过,她们为强奸犯祈祷。她们给谋杀犯的老头送上水和食物。可是看了汉子告示牌上的罪行,修女们面无血色,流着泪走开了。

一个强盗骑马路过,他毫无兴趣地瞥了强奸犯一眼。当他看到杀人犯老头时,他一斧头劈开了铁笼上的锁,把老头放了。

他来到这个汉子的铁笼前,读着他的罪状。那强盗微微一笑。汉子也朝他微微一笑。强盗端起枪朝汉子的胸口开了一枪。快要咽气的汉子叫喊着:“你得告诉我我干了什么?!”强盗一言不发,策马而去。汉子最后挣扎着问道,“我会下地狱吗?”他临死前听到的是强盗的冷笑声。

64、第64篇

我的睡眠一直不好,看了好多次医生都没看好,传言某大医院有个专家,对此特有研究。于是排了整整一上午的队,直到下午才有幸见到该专家。

专家先问我以前是如何人睡的?我说:“我数羊,一只羊、两只羊……”

专家打断我的话说:“真是愚蠢之极。你是怎么得到这个办法的?”

我说:“上一次在我们县医院看病,我们那儿的专家告诉我的。”

专家说:“他也敢称专家?羊和睡觉在英语中的读音很相近,但对我们说汉语的人来说毫无用处。我给你开点药,另外建议你每晚睡觉前喝一杯牛奶,保证你立竿见影。”

如此过了几个月,睡眠依旧没有改善,我又挂了这个专家的号。

专家还是问我:“你以前睡不着是怎么做的?”

我说:“我先喝一杯牛奶……”

专家立即打断我说:“糊涂,怎么能喝牛奶呢?牛奶阳气重,喝了上火,不但起不到任何作用,而且有较大的副作用。谁告诉你的?”

我说:“上次来听您说的。”

专家沉吟了一下说:“医学总是在不断向前发展的嘛……”

我做了笔生意发了点财。一个号称理财专家的朋友对我说:“有了钱不能死存着,要学会理财。你不理财财不理你,懂吗?我有个专家朋友,是专门研究股票的,我给你介绍一下,你投资股票好吗?”

我于是在高档的酒店请了两位朋友,炒股专家非常专业地给我分析了几只股票,满嘴术语地给我详尽、透彻地分析了大盘走势,弄得我如见神人,啧啧称羡。

最后在专家的帮助下买了一些股票。

谁知一段时间以来,这些股票持续走低,我的钱已经赔得差不多了。

我非常焦急地找到专家,请他再给我支招。专家被问得不耐烦了,忍不住说:“我要知道哪只股票能涨,还当什么专家,自己去炒就行了……”

65、第65篇

这是一座飞速发展的城市,一幢幢高楼大厦替代了原先的粉墙黛瓦。

府前街也没能躲过旧城改造的命运,可是拆迁队却在府前街18号遭遇了钉子户。这是一幢带小院的木结构二层建筑,户主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名叫祝荣华。这幢房子还是他爷爷传下来的,已经有些年头了。拆迁人员上门做工作,说有什么条件可以提出来。按照他们的经验,只要有条件,就有协商的余地,但祝荣华却说没有条件,补偿的事都按政策办,可是要拆他的房子,必须要等到秋后。现在刚刚初夏,到秋后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这岂不是拖了整个工程的后腿?拆迁人员没辙了,只得向指挥部作了汇报。

指挥部的莫主任亲自出马,登门拜访祝荣华。 祝荣华客气地接待了莫主任,但当莫主任把话题转到拆迁上来时,他却答非所问地说:记得我小时候,每到春暖花开时节,就会有很多燕子从南方飞来,很多人家客厅的天花板上都会有燕子来筑窝,在里面生出小燕子,等秋后小燕子长大了再飞回到南方去。

可是现在能让燕子筑窝的房子已经越来越少,燕子也几乎看不到了。 事实确实如此,现在的楼房前有防盗门,后有保安窗,封闭得就像牢笼似的,燕子还怎么飞得进来筑窝?莫主任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他也依稀记得,那个时候,燕子在街上飞来飞去,在人家屋檐下筑窝,好一派人燕相处的和谐景象。只可惜现在的那些高楼大厦,剥夺了燕子们生存的空间 祝荣华接着说:所以我屋里的这窝燕子,说不定已是全城唯一的一窝燕子了,我一定不会再让人侵犯它们宝贵的生存空间,直到小燕子长大后离开。

这时莫主任才注意到,堂前的天花板下果然筑着一个燕窝,窝里还有四只小燕子,正张着嘴往外一下一下地探着脑袋。不一会儿,两只大燕子陆续飞回来了,将嘴里衔着的虫子喂给小燕子们,于是燕窝中响起了一阵叽叽喳喳的欢快叫声。莫主任也是个爱鸟之人,被这温馨的一幕深深地感动了。

他破例作出决定,先拆其他的房屋,将18号留到秋后燕子飞离之后再拆。 房子虽然暂时保住了,但祝荣华却高兴不起来。其实这两只燕子在他家筑窝已经是第三年了,明年很可能还会回来,可是到那时它们就再也找不到原来的家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到了秋后,两只燕子已经带着四只长大的小燕子飞回了南方。府前街18号也将被拆除。

而就在这时,市里下了一个文件,规定五十年以上的老建筑如无特殊需要必须保留,以保住这座城市的根。18号正好符合这一标准,于是府前街的城改规划也作了修改,对这幢房子进行了修缮,拆除了院墙,在屋旁配上了花木、假山,成了一道漂亮的街头风景。 接下来的日子里,祝荣华最大的期盼,就是等待第二年春天燕子的归来。 又一年的春暖花开时节,那两只燕子果然又来筑窝了,不久又生下了三只小燕子。那段时间祝荣华最大的乐趣就是沏上一杯清茶,半躺在藤椅上,看着燕爸燕妈飞进飞出地给小燕子喂食。

一天,祝荣华以前公司的老总登门拜访,原来是公司在西南地区的业务出了问题。祝荣华退休前是公司业务经理,西南地区的业务就是他开拓出来的,那里的人跟他关系特别融洽。这次老总是想请他再出一次山,为公司发挥一次余热,当然也许诺给他一笔可观的报酬。这下祝荣华可犯了难。他倒不是稀罕那些报酬,公司毕竟是他曾经的家,公司能有今天,也有他的一份汗马功劳,如今有了困难,他理该挺身而出,可是他又放心不下那几只小燕子。去西南一趟,最快也得十来天,燕爸燕妈飞不进来为小燕子喂食,小燕子就饿死了。考虑再三,他终于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让公司派来一辆货车,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拉到仓库封存起来,屋里就剩下一些粗重家什,即使被偷走也不值几个钱,然后他就把门开着,让燕子可以自由地飞进飞出。一切安排妥当,他才出发到西南去了。

祝荣华走后不久,有个人鬼鬼祟祟地闪进了屋里。这个人一开始见到大门洞开,很高兴,可到里面转了一圈后,不禁大失所望,屋里竟然没有一件值得偷的东西。转悠了半天,他才拿起放在墙角的两只旧塑料桶失望地离开了。出门时,下意识地随手把那扇开着的门关上了。 燕爸燕妈捉了虫子飞回来喂食,突然发现进不了屋了,急得喳喳乱叫,那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两只燕子开始焦急地寻找别的通道,可是这屋子经过修缮后,所有原先的漏洞都已封得严严实实,根本没有一处缝隙能让它们钻进去。它们又轮番用力地去啄那扇紧关的门,可是凭它们这点力量,又如何啄得开那扇厚重的大门?十多天后,祝荣华出差回来了,还没走到家,他就听到了一声声燕子的悲鸣。祝荣华听到那悲伤凄惨的燕鸣,立刻预感到情况不妙,三脚并作两步赶到屋前,一把推开大门。两只燕子见门开了,迫不及待地飞了进来,可是已经迟了,三只小燕子早就饿死了。 面对这凄惨的一幕,两只燕子一直不停地悲鸣,祝荣华也不禁流下了眼泪。他检查了一下屋里,发现少了两只塑料桶,便知有小偷来光顾过,那扇门想必也是小偷关上的,于是他愤怒地报了警。

不一会儿,警察就赶来了,进来一看,屋里几乎家徒四壁,皱着眉头说:这小偷也够狠的,几乎把东西都搬光了。以他们的估计,这家的损失肯定不小,已经算得上是一桩大案了。 祝荣华说:屋里的东西都是我事先转移走的,只是少了两只旧塑料桶。一听说只丢了两个塑料桶,其中一个警察嘀咕道:这也来报警,真以为我们警察没事干啊。看样子似乎就要鸣金收兵了,祝荣华急了,两手一伸拦住警察说:别走,这里面还牵涉到三条生命呢。警察听说有三条生命,顿时又紧张了起来,但当他们知道只不过是死了三只小燕子时,觉得再也没有待在这里的必要了。

一个队长模样的人对祝荣华说:老伯,像这种案子,即使我们抓到了小偷,也定不了什么罪的,最多也只能教育一番。好在你也没什么损失,就到此为止吧。 就在这时,祝荣华的外甥卢勇峰来了。祝荣华没结过婚,无儿无女,最亲的就是一个姐姐,卢勇峰是他唯一的外甥,所以将来也是他的财产继承人,包括府前街18号这幢房子。卢勇峰说:舅舅,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来了这么多警察?祝荣华叹了口气正要回答,突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只见那两只燕子高声鸣叫,不顾一切地扑下来,轮番啄卢勇峰的头。

在场的人都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燕子是性情温和的鸟类,如无特别的原因,绝不会轻易攻击人。祝荣华似乎明白了什么,盯着卢勇峰厉声说: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来过了? 卢勇峰起先还想抵赖,但祝荣华那炯炯的目光看得他心虚,他低下头说:那天我路过这里,见门开着,就帮你关上了,顺便拿走了两只旧塑料桶。 这卢勇峰是个赌徒,欠了一屁股的赌债。他知道舅舅出差不在家,想来偷点东西去换钱,却未能如愿。今天又见舅舅家里来了这么多警察,做贼心虚,想过来探探虚实,没想到被两只燕子认出,遭到猛烈的攻击,从而暴露了他的行径。

正像那位警察所说的,卢勇峰只是在舅舅家拿了两只旧塑料桶,根本不能给他定罪。但通过这件事,祝荣华对这个外甥彻底失望了,他去公证处立了份遗嘱,声明等他百年之后将所有的财产,当然也包括这幢房子,全部捐赠给慈善机构。 又一年的春暖花开时节,祝荣华早早地就在等待了,希望那两只燕子再飞到他的堂前来筑窝。可是它们还会来吗?

66、第66篇

陈桥兵变之后,宋太祖赵匡胤时刻想着统一天下。南唐后主李煜却依据长江天险,进贡而拒不交出主权,阻碍着南北统一。

这天上午,太祖正在和众大臣商议如何攻打南唐,侍卫禀报,宫门外有个从江南来的书生,要求圣上册封官职。

江南人文底蕴深厚,来人开口就敢要官,定有几分真才学。时下正是用人之际,何必拘泥于小节。想到这里,太祖便要宣此人上殿,却被宰相赵普拦住了:陛下莫急,来人如此张狂,小心有诈。说完他问侍卫,来人可报了名号?

樊若水,来自南唐金陵。

不等侍卫说完,一位臣子已忍不住笑出声:请陛下恕微臣无礼,陛下可曾听说过大漠孤烟落日圆的笑话,说的就是这个樊若水。

原来,樊若水的父亲是南唐池州一个县令。作为县太爷的公子,樊若水从小就仗着自己读过几天书,恃才傲物,谁也不放在眼里。有一年,他到都城金陵参加科举考试,想一举成名,光宗耀祖,没想到被主考官毫不留情地刷了下来。他很不甘心,就给皇帝李煜写信,提了一些治国理政的建议,并奉上了自己的几首得意诗作,其中一首开篇之句就是大漠孤烟落日圆。李煜此人,论管理国事远不及父辈,但是谈诗词歌赋,却是顶尖高手。樊若水的几首诗,哪里入得了他的法眼,不但被他当场扔进了废纸篓,还被时常当做笑话取乐。此事在金陵乃至整个南唐,无人不晓。

陛下,樊若水肯定是在南唐混不下去了,才到我大宋来。臣以为对这等沽名钓誉之徒,不仅不能召见,还应赏一顿棍棒,以扬我大宋国威。

听完大臣们的意见,太祖深思良久说:人家大老远跑来投奔大宋,心意可嘉。于情于礼,都应见上一面。

在宫门外晒了大半天太阳,才得以宣见,樊若水心里十二分不痛快。他气呼呼地走进宫,见了太祖也不跪拜,只拱手作了个揖,算是打招呼。

见他这副鼻子不鼻子的臭模样,登时就有臣子要发作,被太祖用眼神止住了。为了缓和气氛,太祖特地叫人给樊若水赐座,然后亲切地问:你为什么要取若水这个名字啊?

樊若水回答:我自幼喜欢读书,曾经看到唐朝有个大臣叫倪若水,为人刚直,我很仰慕他,所以给自己也取了这个名字。

他这话一出口,旁边侍立的臣子差点儿没笑喷了。原来唐朝那个大臣不叫倪若水,叫倪若冰。因为书是竖着排版的,那个冰字就是在水字的左上角加上那么一点,如果读得不仔细,难免会把冰看成水。

听到众人的笑声,樊若水急了:有什么可笑的?太宗皇帝说:夫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难道我们不应该向古人学习吗?

众臣子几乎笑岔了气,此言明明是魏征死后唐太宗的感慨,告诫自己要虚心纳谏。怎么到了樊若水这里,就断章取义成向古人学习了呢?

太祖虽然行武出身,书读得不多,但是对这些史实还是知道的。看到樊若水面红耳赤的着急模样,知道越是心高气傲的人,自尊心越强。于是不但没有揭穿他,还笑呵呵地说:看来你知道不少古人的事呀,不错不错,我给你改个名字,就叫知古吧。并赐樊若水进士及第,加封官职。

待樊若水出宫后,众大臣纷纷进言,请求太祖收回成命,说此事一旦传出,定会遭到天下百姓耻笑,说太祖不懂用人之道,有辱圣明,而且还会引来更多不学无术之徒。

太祖摆摆手,止住大家的议论:知古虽然学而不精,但是关心国事,尊崇先贤,有此赤诚之心,实在难能可贵。假以时日,能当大任。

话说到这个份上,众大臣不便再言语,独有赵普忧心忡忡。陛下做事素来沉稳,今日之事太过荒唐,该不会是日夜思念渡长江,神智糊涂了吧?退朝之后,他吩咐几个贴心侍卫,昼夜盯住樊若水,一有风吹草动,立即禀报。

再说这樊若水出宫后,回到客栈不吃不喝,倒头大睡。第二日,他叫店小二将酒菜送入客房,一边喝酒,一边对着任命书时而仰天狂笑,时而捶胸痛哭,时而放声高歌,时而倒地长叹,把客栈闹得鸡犬不宁。第三天,他紧闭门窗,足不出户。听送酒菜的店小二说,他一直呆在那儿自言自语,一会儿说此事万万不可,一会儿又说时势使然。第四日、第五日,他不启程赴任,反倒把汴梁城的角落走了个遍。

听完侍卫的禀报,赵普也糊涂了,这樊若水要官不上任,到底唱的哪一出啊?第七日退朝之后,他便将这些告诉了太祖。太祖听了很生气,叫人宣樊知古即刻进殿。

很快,樊知古就来了,陛下,微臣已在宫门外恭候多时了。即使陛下不召见,微臣也会求见。

哦?太祖有些意外,说吧,你又想求何事?

是不是嫌上次陛下封的官职太小,想求个更大的?赵普忍不住讥讽道。

樊知古不理会赵普的冷嘲热讽,对太祖说:微臣无他事相求,只想求陛下收回成命,让微臣做回一介布衣。

放肆!我大宋的官职是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的吗?你当这是菜市场?你眼里还有没有陛下?

微臣知罪,请陛下息怒,相爷息怒。大漠孤烟落日圆,凑诗一句贻经年。若冰非若水,知古不知古。说到这里,樊若水从怀里掏出一卷画轴,跪于殿前,知古才疏学浅,不堪当此重任。如今想起那天在陛下面前的狂妄无知,羞愧难当。陛下明知小民不才,却不责不罚,以礼相待。如此厚恩,无以为报,唯有以此长江天险图进献,愿助陛下早日成就统一大业,让南唐百姓和大宋百姓一样,过上安宁富足的生活。

太祖大喜,接过地图。原来那年科考失败沦为笑柄后,樊若水一怒之下,来到离金陵只有80多公里的军事重地采石矶。他白天扮做渔翁,在江边垂钓。到了晚上,他就拿出一团丝绳,一端系在南岸,然后划起渔船,带着绳子扯到北岸。如此往返几十个回合,把这段长江的宽度、水流、地形地貌等信息,摸得一清二楚。

公元974年10月,宋太祖接受樊若水的建议,用船在长江上搭起了一座浮桥。宋军突破长江天险后,在江南如入无人之境,不久就兵临金陵城下。没过多长时间,南唐后主李煜不得不袒露右臂,出城投降。从那以后,李煜沦为阶下囚,日夜以泪洗面,只能在宋朝的天空下哀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67、第67篇

这是一辆算患上上奢华的远程客车。宽阔豁亮的车箱,米色的起落高靠违椅,木纹状的车底板抹患上干清洁净,寒气开患上很足,素色的窗帘绝不留情地将车外的炽烈挡患上严严实实。

我坐在一个靠窗的坐位上,内心暗自庆幸,多花的那几块钱真值了,也同时有些惊讶,一个小小的县城竟然有这么奢华舒适的客车,怎样说,它那大度的外表以及破旧的车站一点都不相等,算是开了眼界了。纷歧会儿,车上就快坐满了,我的边上来了一名矮矮胖胖的中年人,偏黑的脸上尽是汗水,身上的衣服大要有几天没洗了。他取出毛巾擦擦脸,便转向我,伸出了沾着汗水的手

真是个热心的旅伴,不到十分钟,我就知道了他的名字(由于姓钟,我就鸣他老钟),事情单元,家住那边(咱们住一个都会,长沙),手机号码以及正在读初三的女儿的黉舍以及班主任的姓名。

我常常走这条路,大要必要五个半小时。他可能觉察出我的些许烦懑,飞快地望了望自已经那块已经失落色的双狮表,弥补了一句。

从如今算起,不出不测的话,下战书2点摆布就到了。司机发动了汽车,徐徐驶出了嘈杂的汽车站。一个长相平庸的二十刚出头的男乘务员给每一人分发了一瓶免费的矿泉水,趁着这个机遇,老钟拍了拍我,笑呵呵的:小伙子,你命运不错啊。原来没有空调车的,我都是第一次坐。然后,一仰脖,咕噜咕噜,喝了泰半瓶水。

望来车上大部门人都是这条线上的常客,他们的眼光全被电视正播放的一部打打杀杀的港片所吸引。只有我贪樊的望着窗外的景致,而老钟已经经睡着了,铿锵的刀剑撞击声中偶然还混合着他深邃深挚,平均的鼾声。

大约一个小时后,汽车入进了山谷,窗外一下暗了下来,司机换到低档,客车迟缓地沿山路回旋而上,山里气温低,车内的空调早关了。我将窗户打开一点点,一阵阴汽的风吹入来,大炎天的,我居然打了个冷颤。不知什么时候,山里起了大雾,遥处山下的景致垂垂地被雾袒护了,基本望不清晰。因能见度差,客车打开了前灯,象一条小小的鱼儿在牛奶般的雾海中迟缓前行着。而那丝丝的雾竟象有生命的工具般,从玻璃窗的缝中挤了入来。车箱里漂满了雾,我起头以为有些奇异了,这雾怎样没有一丝清甜之感,反而有些沉腐的味道,象有了百年汗青似的,并且,颜色也起头变患上有些异常,彷佛成为了灰色,我想问问老钟,透过薄薄的灰雪,只望到了一张多肉甜睡的脸。在连马路边的树都没法望清的时辰,我收归了眼光,港片不知何时已经经放完了,屏幕上一片白色,车箱里沉寂无声,我也起头有了睡意

袭人的冷气把我寒醒了,我揉了揉眼睛,雾更浓了,车箱里影影绰绰,甚么都望不清。老钟,这雾有些怪。我捅了捅老钟,却发明碰了个空。奇异,明明记患上他说过以及我一块儿到终点站的,莫非提早下车了?我欠身细心望了望附近,不由心头一怔,惊出了一身盗汗,若是我没望错的话,车箱里居然一小我也没有了,而我却分明的感受到汽车仍在向前开动。

我呆呆地扶着冰凉的椅违站在那里,清楚地感受到本身的表情变患上刷白,思想一片紊乱,甚么都想不出来,在脑中翻来覆往只是一句:到底产生了甚么工作了?,一种不祥的恐惊不竭从我的脊违袭来。喂,有人吗?我起头试着喊到,干干的声音穿过了浓雾,既没有应声,也没有人答复。此时,车箱内的雾愈来愈浓,其实不断朝我拥来,并且,并且彷佛酿成了赤色。我象回避瘟疫似的伸手一阵胡乱拍打,冒死想驱逐这要命的雾,然而一点效果都没有。忽然,我想到一件更可骇的工作,司机都不在了,车怎样还在开动?天啦,我顾不上雾的胶葛,冒死朝司机的位置跑往,一路上,身体不竭地碰着硬工具上,可我顾不上痛苦悲伤,扑到司机的坐位上,仪表盘暗着,发念头悄无声气,标的目的盘也岿然不动,可客车仍是在去前开,双方的雾仍在不竭的渗入来。

我归过身,踉踉蹡跄地从头至尾摸遍了每一个坐位,确凿没有一小我,连包都没有,彷佛方才那些人都未曾存在过。老钟,老钟,你在哪?我一会儿以为喋大言不惭的胖子是何等亲热可爱,只要他应我一声或者泛起在我眼前。

可不管我怎样叫嚷,谁也没有过来。愈来愈寒的车箱,像一台庞大的冰箱同样,把我孤傲地冻在内里,而我的身体因为太寒,不由得直寒战,牙齿也上下打颤着。不行,如许下往的话,不冻去世也会被这客车拖到甚么处所撞去世,我决议跳车脱离。忽然,忽然传来了一阵轻轻的声音。我抬开始,叮着声音的标的目的,可甚么都望不见,接着,又传来了忽!忽!忽!的细微声音,原来,车愈来愈快,渗入来的雾打着旋激发了气流,如龙卷风般朝我扑来。

我飞速扑到车窗前,却怎样也摸不到开之处,不管若何使力,车窗玻璃岿然不动,救命哪我失望地高声鸣着,歇绝尽力地拍着窗玻璃。

扑,扑,扑声音烦闷地归荡在车箱中。

醒醒,你!有人用力摇着我的肩膀。

我睁开眼,刺眼的阳光使我略微咪了一下,乖务员一脸不欢快地站在我的眼前,你望你拍甚么拍,椅子都差点让你拍烂!他一边心疼地收拾着椅违,一边说,快下车吧,已经到站了,他人都走了,真是的!

原来是做梦?一阵狂喜袭来,我差点没跳起来把乖务员抱在怀里亲上几口。

站在阳光光辉的大街上,听着喧闹的人群嘈杂声,我长嘘了一口吻,再世为人真不易啊,那可恶又可骇的雾连鬼影子都不见了。

喂!又有人拍我肩膀,转头一望,原来是老钟。他满头大汗,两眼发直,嘴唇银白,直报怨,你怎样下车不鸣我?

我以为有些奇异,方才明明是我末了一个下车,你怎样?我还没来患上及启齿,老钟喋大言不惭地说开了,你不知道,在车上我做了一个噩梦,他停了停,一幅惊魂不决的模样,梦见你们都不见了,只有我一小我,车上全是雾。

啊?我的嘴登时也合不上了。

而就在这一霎时,温热的阳光以及喧闹的人群忽然不见了,附近全是雾,不知道是白色,灰色,仍是赤色的浓浓的雾。我以及老钟就如许孑立单地依然站在雾中,周围即没有人,也没有声音

68、第68篇

有一个庄稼人正在用烘炉烤萝卜,这时候来了一个鬼,把手伸到炉子里,掏出一块石头,使劲一捏,手上的肉全陷入了石头里。鬼对人说:望到了吧,我也要如许来捏你。

庄稼人拿起了一根正在烘烤的萝卜,使劲一捏,萝卜汁全从手指缝里流了出来。庄稼人对鬼说:你也瞥见了吧,我也要像如许把你捏出汁水来。

鬼很敬佩人的力气,他说:望来你比我力气更年夜些,我捏扁石头,你却能把石头捏出水来。来,再比一次,望谁有力气。

庄稼人说:我不想跟你比较气,我儿子以及你比就够了。他在麦地里,不外他的耳朵有些聋,你同他发言时,声音尽可能年夜些。

小鬼到麦地里,遇到了一只熊。它方才走近,还将来患上及启齿,就被熊捉住,又坐在它身上,压患上小鬼几近断了气,十分困难挣扎着逃了出来。小鬼到庄稼人眼前说:行了,我服了,你儿子的力气比我年夜,你的力气确定更年夜。我们仍是比一比谁跑患上快吧!农夫说:我不想跟你比,你往找我的女儿吧,她在灌木林里。小鬼在灌木林里,碰见了一只兔子,兔子一见它,撒腿就跑,四条腿如同不沾地。

小鬼又归到庄稼人身边,对他说:你的女儿跑患上像飞同样,我确定比不外她。你我仍是比一比谁抛患上高吧!

说着,小鬼从兜里取出一个金纽扣,向上抛,纽扣就飞到了半空中,从下面看往,只有一个小斑点。

小鬼把金纽扣递给庄稼人,庄稼人接过纽扣,心中犯难:我确定抛不了那样高,这可怎样办呢。

小鬼督促说:你干嘛站在那儿不动?你在想甚么?

庄稼人仰面一望,天上正有一团云飞来,因而答复:我在等那团云彩飘过来,我要把金纽扣抛入云端,让你永遥也别想再获得它。

鬼听了这话,急遽把金纽扣从庄稼人手中抢了归来,三步并作两步,溜之大吉,之后不再敢露面了。

69、第69篇

颠末毫不亚于唐僧师徒的磨难履历后,我终究考上医学院了!虽然价格如斯惨烈,但我仍是兴奋无比,我之后的人生就要一路顺风了!

才开学不久,我就已经以及同宿舍的几位姐妹结为宜友了,大师都是颠末了十分类似的历程才走到一块儿的,固然非分特别亲热。

作为一位医学院的学生,迟早城市接触的一门课就是剖解课,来日诰日就是咱们班的第一节剖解课了,大师都很兴奋,一半是由于新鲜,一半是因为刺激。

文望来很愁眉锁眼,姐妹们逗她:失恋了?

往你们的。文嗔怪道,我很惧怕啊。

怕甚么?怕尸身啊?不会吧蜜斯,这但是咱们的专业啊。怕血吗?那你还去世命考来?大师人多口杂地说。

不是怕血,我只是一想到要往把一个曾经经活生生的人打开来望就文道。

逐步地,多来几回就会习气了,习气成天然嘛。咱们慰藉她。

文望来没那末严重了,大要她想到了到时辰有那末多人在场,也就不那末怕了。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今天刚下课时,就有人通知我班班长文,往帮传授筹备来日诰日剖解课要用到的工具,天然包含剖解对象。这不成能令文欢快吧。

可是上头的饬令不成抗拒,文又是个颇有责任心的班长,只好服从往了。咱们几个都有事,再说也不需那末多人手,并且怎样阐明天也要上战场了,以是咱们让文独自一人往事先体验一番。

文不久就归来了,脸色像刚望完鬼片般惊恐,咱们意想到给她的磨练太严肃了些,争着慰藉她,她早早地睡了。

咱们起头聊来日诰日的剖解课,天然聊到了担当咱们的讲课导师的王传授,听说是从外埠高价礼聘来的高人,咱们还未患上窥其音容笑脸,因而话题就集中在他的身上,别觉得女生的话题会多拘谨,实在一点也不比男生守旧。惋惜文已经早睡了,否则她已经见过了传授,聊起来会重生动有趣。

第二天第一节就是剖解课,咱们不是一伙人一块儿往的,是三三两两往的,以是当咱们到了教室时直到上课了也没望到文,也没人知道她为何没来。

咱们猜想或许她还心有余悸吧,咱们已经筹备好为她编织捏词了。

固然咱们也想到,文真的不适宜读医学院。或许过一阵就会脱离咱们了,尽管才相处了几天,但仍是有一种异常感觉涌上心头。算了,想患上太遥了吧。

穿戴必备制服的传授入门来了。咱们瞥见了他瘦削的身段以及无神的脸孔。他并无问有谁没来,倒省了咱们往扯谎了。他对大师说了一些话厥后到了停放在台上的剖解对象眼前,翻开了笼盖在上面的白布,咱们望到了一个强壮的男性肉体,固然,咱们不成能很细心往察看他外在的一切的,那没有任何意义,咱们只想存眷他的内涵。我想剖解室必定是世界上独一一个望人只重内涵之处了。

传授在尸身上比画,讲授着,然后就到了该起头剖解的时辰了,就在这时候候门突然被打开了,咱们都吓了一跳,转头望往,咱们望到文站在门口,她羞怯地说:对不起,我迟到了

蓦地,她发出了一声尖鸣,满身触动起来,然后她一边鸣着一边去外跑往,咱们都停住了,会过神来后一窝蜂地跑往追她。

我抱住了文的腰:文,怎样了?你怕甚么?咱们还没起头剖解啊。

大师也很紊乱地高声说着些甚么,可是当文断断续续地说完一句话后全数静了下来。

文说:内里的阿谁传授他很面善,他如同是我昨天运的尸身!

这话引发了一阵去世一般的缄默。缄默后,我委曲对她一笑:怎样会有这类事?原来的阿谁传授哪里往了?必定是你太严重了吧,我送你归去苏息。

大师颔首称是,这时候从剖解室里传来了传授的声音,嘲笑着,十分高声:有甚么好怕?活人可以剖解去世人,去世人就不克不及剖解活人吗?

大师都望到传授举起了那柄剖解刀,高喊着:他能剖解我,我就能剖解他!然后使劲地向着那具尸身刺了下往,也听到了尸身发出一声疾苦的惨鸣,身体猛地挣扎了一下,就不动了,血,溅满了整个剖解室,溅满了传授一身,溅满了咱们的视线。

70、第70篇

明朝嘉靖年间,江南泾县城里,有一位汉子名叫周茂槐。这天,他正与老婆许桂花一道,清扫自家的庭院,忽然,从院门外走进一个人来。

那人是位四十多岁的男子,他走进周家的庭院后,并没有进屋,而是径直走到了东侧的围墙边。

周家的庭院,开了两个院门:一个是正门,朝南,通往大街之上;一个是侧门,朝东,通往一条仅能供两人通行的小巷。小巷的东面,是一座大宅院的围墙。

周家两口子正在纳闷,那男子抬手关上了那道朝东的院门,并开了口:“我家老爷知道你家正在清扫院子,因此特地派我前来你家,为你家关上东院门!”说着,那男子抬腿出了周家的南院门,走了。

望着那道东院门,许桂花乐了:“那马老爷真有闲心,竟派卢管家来为咱们家关院门,有趣!”周茂槐却气得直喘粗气,说:“闲心?有趣?他这是在骂咱们家呢!与他这位卸任知府做邻居,难啊!”

原来,与周家仅一巷之隔的那座大宅院的主人,名叫马仁贵。马仁贵是泾县人,年轻时考中了进士,在外做官,并官至庐州知府。今年春上,他因年事已高,便卸任了官职,回到老家泾县,买下了与周家仅一巷之隔的那座大宅院居住,算是叶落归根。刚才,关上了周家的那道东院门的那位男子,姓卢,是马家的管家。

听了周茂槐的话,许桂花不禁愣住了:“当家的,人家马老爷好心好意派卢管家,来给咱们家关上东院门,你却说马老爷这是在骂咱们,是何道理?”

周茂槐跺跺脚,向院子的当空一指,道:“桂花,你看!”许桂花顺着周茂槐手指的方向一望,只见一小团黑黑的灰尘,正晃晃悠悠地向东飘去,不一会儿,便飘到了东院门那儿,被门板挡住,然后落了下来。

许桂花明白了,她与周茂槐清扫庭院时,扫起了灰尘,而老天正好吹着西风,于是便把一些灰尘吹出了东院门,吹过了小巷,吹到马家的宅院里去了。现在,因为有门板的拦截,那些灰尘便进入不了马家的宅院。但她还是闹不懂,就问周茂槐:“咱们不就是扫起了些灰尘吗?马老爷怎么这么重视,竟派卢管家过来帮咱关上东院门?”

周茂槐又跺了一下脚,道:“这事要是放在平常人家,谁也不会把它当成个事,可是,他马仁贵是啥人呀?讲究着呢!其实,他只需派个人说一声也就行了,可他却偏偏派卢管家亲手给咱们家关上东院门,这是明着不说,暗地里却数落咱们家。他马仁贵这是骂人不说一个‘脏’字啊!”

这下,许桂花终于明白了过来,那马老爷真的是在损人呢!她生气地说:“不行,咱们家不能就这么被他骂了,我去找他评理去!”说着,她就要走出门外。

周茂槐一把拉住了许桂花,说:“你省省吧!人家中过进士、当过知府,你说得过人家?咱们家以后扫地时,都关上东院门,不就罢了?”说着,他叹了一口气,继续扫起地来。

从那天开始,周家一清扫院子,便紧紧地关上东院门,而卢管家再也没有来过周家,替周家关过东院门。

半个月后的一天上午,周茂槐刚从街上回到家中,卢管家忽然走进屋来,他把手中提着的一只瓦罐,往桌子上一放。

周茂槐疑惑道:“卢管家,这是啥?”卢管家道:“这罐子里装着的,是上好的桐油。”周茂槐更加疑惑:“卢管家,你拎一罐桐油,上我家来干啥?”卢管家道:“我家老爷喜欢看书,而看书之时,一定要安静。他知道,你家的东院门的门轴很久没有上油了,所以特地命我送一罐桐油过来。”周茂槐张张嘴,正想说自己家一罐桐油还买得起,那卢管家已出门而去。

周茂槐忍不住又喘了几口粗气。站在一旁的许桂花道:“那马老爷,怎么知道咱们家的东院门的门轴好久没有上油了?”周茂槐拍了一下桌子,道:“门轴没上油,开门、关门之时,就会发出‘吱吱呀呀’的磨擦声响,一定是咱们家东院门的门轴弄出的响声,传进了马仁贵的耳朵里。于是他就派卢管家,给咱们家送来了这一罐桐油,其用意无外乎是让咱们家赶快给门轴上油,千万不要再吵着他马仁贵。”

许桂花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马老爷又在损咱们家呀!我得去好好说他几句!”说着,抬腿就要出门去马府,周茂槐忙拦住了她,并把那罐桐油,给扔进了茅坑里,然后,他上街买了些桐油,仔仔细细地把自家的东院门的门轴刷了又刷。一边刷,他还一边自嘲似的道:“马仁贵,这下,我让你就是想听我家的门轴声响,也听不到了……”

周茂槐的父亲八十多岁。一个多月后,周父无疾而终,周茂槐怀着悲痛,为父亲办起了丧事。

泾县当地有个风俗:家里的老人过世后,一定要在外门之上,贴上用白纸黑墨写成的丧联,以示哀悼。现在,周父过世,周家当然要在院门之上,贴上丧联。就在周茂槐准备请位老秀才,来他家书写丧联之时,卢管家忽然走进门来,拿起周家早已准备好的毛笔,蘸满了周家早已磨好的黑墨,在周家早已裁好的白纸上,写起了丧联。

不一会儿,卢管家写好了一副丧联,周茂槐一看,见卢管家的字写得真不错,丧联写的意思也对,于是便让人把那副丧联,贴在了南院门上。然后,他转过身来,去看卢管家书写的第二副丧联,不料,却见卢管家已经放下了笔。周茂槐诧异道:“卢管家,你咋不写了?”卢管家回答说:“我家老爷特意让我捎话给你,丧联只要贴在南院门上就行了,至于那道侧院门—东院门,不贴也未尝不可。我家老爷可不想夜里睡不着觉啊!”

周茂槐顿时明白了过来,那道东院门对着马家的府邸,如果贴上丧联,马仁贵便会因此认为对他马家不吉利,他会因此而睡不着觉,于是便派卢师爷过来写丧联,并且只写一副,让周家在东院门上贴不成丧联。

说完话后,卢管家离开了周家。许桂花气冲冲地对周茂槐道:“当家的,咱们请人再写一副丧联,贴在东院门上吧!”周茂槐长叹了一口气,道:“写两遍丧联多不吉利!再说,卢管家已经为咱们家写了丧联,别人哪会愿意再写?唉,那马仁贵讲究得连丧事都不愿意让咱们家办好啊……”

一道隔着小巷、对着马家宅院的小小的东院门,竟被马仁贵讲究了三回,周茂槐夫妻俩越想越生气,差点生出了搬家的想法。好在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时间里,卢管家没来过周家,周茂槐夫妻俩心里头的气,总算是慢慢地消了。

这一天,周茂槐正在家里喝茶,串完门回来的许桂花,对他道:“不知为何,这些日子马府的大门一直未开,府内也未传出什么动静。”周茂槐想了想,道:“也许是因为马仁贵不喜欢街上的喧闹声,所以关上了大门吧。”

在随后的几天时间里,周茂槐每次经过马府门外,都要有意无意地望一眼大门,而奇怪的是,他没有看见马府的大门开过一次。许桂花让他进马府一趟,看看马府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周茂槐却道:“马仁贵那么讲究,我要是冒冒失失地去他的府上,打扰了他,他不知又要派卢管家来咱们家,做出些啥事情呢!”许桂花听了这话,赶紧闭起了嘴巴。

十多天后的上午,周茂槐上街买东西,路过马府门前时,意外地看见许多衙役正在马府里进进出出,不由得吃了一惊。他向一位街坊一打听,这才得知:马家的另一位邻居,也注意到了马府的异常,但碍于马仁贵爱讲究的习惯,就一直没有前去马家探望。今天,他实在忍不住了,便去县衙报了官,知县领着众衙役,撬开了马府的大门,然后,在一间房子里,找到了马家一家人以及卢管家、仆人们的尸体。他们全被绑在木柱上,身上并无外伤、内伤,是因饥饿而死。

两个月后,案子破了。原来,两个多月前的一天深夜,一群强盗翻墙进入了马府,将马家人、卢管家、仆人们,全都绑在了一间房子里的木柱上,堵住了嘴,然后把马家的钱财席卷一空。本来,强盗们只图财不害命,他们把马仁贵等人绑在木柱上后,并没有予以加害,却不料,因为马仁贵一向讲究,所以,街坊邻居们即使看出了马府的不同往常之处,也不愿意前去探看究竟,这就导致了马仁贵等人被绑了十多天,却没有被人发现、解救,最终活活饿死的结局。

案情大白后,周茂愧常常对人感慨:“讲究本是件好事情,可要是讲究到丢命的分上,那就太不划算了……”

71、第71篇

1.鹊桥传说

张升家境贫寒,靠采药为生。这天,他到柳家药铺去卖草药,一抬头,见门前贴着一张布告,说药铺老板柳呈青的千金柳艳得了重病,需要铁肤树的根做药引,谁能找来铁肤树根,女的赏银千两,男的就把柳艳许配给他为妻。张升一见,也不卖药了,一把揭了布告,说:“我知道哪有铁肤树根。”

柳呈青见状,便把张升带到药铺后面的住宅,只见柳艳小姐病得奄奄一息,已说不出话来。张升顿觉心如刀绞,其实,他和柳艳小姐已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上个月,张升来药铺卖药,柳艳到药铺送饭,这对青年男女就有了点意思,后来又借故见了几面,两人早已情根深种。

这时,柳呈青问张升:“铁肤树根世间罕有,你去哪里找?”

张升说:“家父也是采药的,生前留下一本册子,记载着铁肤树的生长之地。”离开药铺,张升直奔城外三十里的二指峰,铁肤树就生长在那儿。

二指峰山势险恶,张升历尽艰辛,终于爬上了半山腰,只见峰头一分为二,像两个张开的手指,中间是条大裂谷,最窄处也有十几丈宽。一片铁肤树就长在对面的峰头上,可是对面这座山峰直上直下,根本无路可通,裂谷上又没有桥,怎么过去呢?张升向裂谷下看去,只见下面黑沉沉的不见底,一股硫磺热气蒸腾而上。张升沿着裂谷慢慢走,始终找不到过去的方法,想到生命垂危的柳艳小姐,他情急之下,就要往崖下爬去。

这时,一个在山上砍柴的老樵夫拦住了他,张升对老樵夫讲明原委,老樵夫想了想说:“其实,裂谷上是有桥的,不过需要有人来喊,一喊桥就会出现。”

张升纳闷了:桥怎么会被喊出来呢?老樵夫说,很多年前的七月初七,有一对私订终身的男女,被女方家人追到了二指峰。当时裂谷上有一座索桥,那男的叫阿尤,先跑到了另一座峰上,女的叫织妹,正要跟过去,她的哥哥追到,抓住了她,还把索桥砍断了。阿尤被困在孤峰上,和织妹相向而泣,两人正要跳下裂谷殉情,幸好在峰上修行的鹊仙姑看到,她喊出了一座鹊桥,让阿尤过桥团聚……

张升听后苦笑,说世间哪有这种事。老樵夫认真地说:“怎么没有呢?鹊仙姑还活着,我这就领你去。”

老樵夫领着张升走了好久山路,来到一间草屋旁。老樵夫先进去通报,不多时,一个脸蒙黑布的老婆婆走了出来,老樵夫说,这就是鹊仙姑。

张升半信半疑,但还是对老婆婆说了自己的事。老婆婆听完,掐指算了算,说:“每年的七月初七酉时,才可以喊鹊桥,三天后就是这个日子,看你一片诚心,我就为你喊一次吧。”临别她又郑重嘱咐,过鹊桥有危险,记得只挖一截树根就要往回跑,不然鹊桥一断就回不来了。

张升点头答应,心里却有点不相信,这鹊仙姑看着就像一个普通山民,难道她真有喊出鹊桥的本事?

2.一喊成桥

三天后的酉时,张升来到了裂谷边。这时天色已暗,鹊仙姑和老樵夫正等在那里,见张升来了,鹊仙姑就俯身对着裂谷喊道:“架桥喽!

裂谷上窄下宽,鹊仙姑的喊声激起回音,不绝于耳。

忽然,裂谷下飞起一团金光,张升仔细一看,真的是一大群喜鹊飞了出来!那些喜鹊一只只比鸡小不了多少,翅膀上还带有金丝。金丝喜鹊越聚越多,很快把裂谷的缝隙密密层层地填满,鹊仙姑大喊一声:“还不过桥?"

张升一咬牙,踩着喜鹊的背就走了过去,虽然步子不太稳当,还是快速通过了。到了对面的峰上,那里果然长着十几株铁肤树,张升匆匆挖出一截树根,砍下后回头就跑。这时,鹊桥上的喜鹊已不像刚才那么密集,张升飞快地跑了回来。鹊仙姑喊过桥后就悄然离去了,只有老樵夫等在那里。张升就问老樵夫:“既然对面有珍贵的铁肤树根,为什么不在裂谷上架桥?"

老樵夫说:“索桥被砍断后,也有人想重新架桥,可是白天刚把绳索接好,晚上桥就莫名其妙地断了,后来就没人敢修了。我猜是鹊仙姑在这里修行,不愿意受打扰,才施法断桥的。对了,今天的事你不要说出去,当心鹊仙姑生气。”

张升点头答应,拿着树根回去给柳艳小姐熬药,不久她的病就好了。张升提起成亲的事,柳呈青满口答应,但是又说:“我们柳家也是大户人家,嫁女儿不能寒酸,怎么着也得收一笔彩礼吧?这样吧,你再去采些铁肤树根,卖出去就有彩礼了。”

张升一想,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是鹊仙姑说过,鹊桥只有每年七月七那天才能架起来,只好等一年了。

一年后的七月初七,张升预备了一捆绳子,再次上了二指峰。他准备将绳子一端系在裂谷这边的树上,踩鹊桥过去后,另一端系在铁肤树上,这样可以从容采满一筐树根,再攀着绳子回来。

张升上山后先去草屋找鹊仙姑,不料鹊仙姑不在。眼看酉时快到了,张升只好自己想办法。看着黑不见底的大裂谷,张升试着冲裂谷喊开了:“架桥喽!"

在回音的嗡嗡声中,跟上回一样,裂谷下面忽然飞起一团金光,大群金丝喜鹊越聚越多,密密层层地布满了裂谷的缝隙,鹊桥竟然架好了!

张升见状大喜过望,他系好绳子,踏着鹊桥过了裂谷,很快就砍了满满一背篓铁肤树根。然后他攀着绳子回来,背着背篓下了峰。

3.误坠桥下

张升把铁肤树根一卖,很快换回银两,置办了彩礼。不料柳呈青又发话了:“我女儿怎么住得惯你家的草屋?最少也得是青瓦房。反正你知道长铁肤树的地方,就再去一趟。”张升没有办法,只好再等一年。

第三年的七月初七,他刚要出发,突然想到,盖房开销大,只挖一筐树根不够,于是就雇了几名工人,带上好几拥绳子,直奔二指峰。张升计划踩着鹊桥过去后,把所有绳子都分别系在两头树上,那就是一座绳桥了,然后带工人过去开挖。

来到大裂谷前,已是酉时了,张升就朝裂谷下喊开了:“架桥唆!”裂谷下果然又飞出一团金光,但这团金光比以前黯淡多了。眨眼间,金丝喜鹊架起长桥,张升抬腿就上,没想到才走出两步,就一脚踏空,坠落桥下!

工人们刚想救他,只见谷底飞上来一团黄雾,冲破金丝喜鹊的封锁,向众人劈头盖脸冲了过来。大家“妈呀”一声叫,都跑了。

张升掉下鹊桥,可是没有死,他被一张大网托住了,就这样悬吊在半空中。这时月光明亮,直照到谷底,张升看见谷底白花花的一片,也不知是什么,接着就闻见硫磺味更重,也更热了。再看两旁山壁,到处都是孔洞……

正在疑惑之时,山峰上垂下了一条绳子,张升慌忙抓住,攀着绳子出了裂谷。张升攀上峰顶,只见老樵夫和蒙着脸的鹊仙姑就站在面前,老樵夫一见张升就叹起了气:“你闯了大祸,这一带的老百姓要遭灾了!"

张升不明白,鹊仙姑解释道:“你刚才看见谷底的白色了吧?那是蝗虫卵,因为谷底有地热,适宜蝗虫繁殖,那里蝗虫数量大得惊人。每年七月初七前后,蝗虫翅膀长硬,不断飞出谷外。如果此时有人喊一嗓子,受惊的蝗虫就会蜂拥而出。幸好山壁间的孔洞里住着许多金丝喜鹊,蝗虫出谷的时候,金丝喜鹊就飞出捕捉,有少量蝗虫逃逸也不足为患了。因为天色暗,一般人看不清蝗虫,乍一看,还以为金丝喜鹊是来架桥的。”原来如此啊,张升点点头,可他还有一个疑问,就问道:“为什么这回我过鹊桥,会掉下去?"

老樵夫叹道:“还不是因为你贪得无厌,去年采了那么多铁肤树根。铁肤树极为娇嫩,一旦根部损伤就活不成了。峰上的十几株树被你毁掉一半,用铁肤树嫩芽哺育幼鸟的金丝喜鹊不得不迁徙,离开了裂谷。喜鹊数量大减,就不能承受你的重量了。好在我们事先在鹊桥下张了大网,你才没出事,但是蝗虫已大量逃逸出去,必然会危害附近的庄稼。”

听到这里,张升也大为后悔,他叹了口气说:“我是被那门亲事逼急了,现在我想通了,既然娶不起,就算了,我这就下山帮大家治蝗,将功赎罪。”

鹊仙姑听后,微微一笑,忽然摘下蒙脸布,露出一张满是疤痕的脸来,说:“看你诚,自悔改,我就帮帮你。我们两个这就跟你下山,会一会柳家药铺的柳呈青!"

4.仙姑真相

来到柳家药铺,鹊仙姑独自见了柳呈青,两人在屋里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不多时,满面泪痕的柳呈青走出来,郑重宣布,女儿的婚事随时都可以办,不要大瓦房了。

张升闻言,惊喜交加,马上张罗亲事,不几天就把柳艳娶过了门。洞房花烛夜,张升对鹊仙姑赞不绝口,柳艳闻言扑啧一笑,说出了真相。

原来鹊仙姑就是当年的织妹,老樵夫就是阿尤。那一年两人因为门不当户不对,被织妹的哥哥追上二指峰。两人隔峰相望,情急之下大喊大叫,误打误撞喊出了鹊桥。通过鹊桥两人再次相会,但织妹的哥哥还是不依不饶,干是两人双双跳下了悬崖。织妹的哥哥以为两人必死无疑,追悔莫及。其实他们都被崖旁大树挡住,又爬了上来,但是织妹的脸容尽毁,平日里就蒙着脸。好在阿尤不离不弃,从此两人就居住在二指峰。两人在崖底看见过蝗虫卵和金丝喜鹊,明白了鹊桥的秘密,也明白了此处关系着百姓的庄稼收成,就负起保护之责。织妹假扮鹊仙姑,想过去只有找她喊出鹊桥才行;阿尤则偷偷破坏修桥,不让人随意砍伐铁肤树根。

张升终于懂了,但他还是不明白,织妹是怎么说动自己的老丈人的?柳艳一指头戳到他脑门上:“榆木脑壳啊,我得管织妹叫姑姑,懂了吗?我父亲见了亲妹妹,还有什么不答应的?再说,姑姑来了个现身说法,阿尤面对毁容的她还是不离不弃、相伴一生,可见,感情才是连接两人幸福的真正鹊桥啊!"

72、第72篇

被狡猾的黄鼠狼偷袭过几次,多位鸡烈士付出生命的代价之后,鸡们开始反省自己的保卫措施。有一天傍晚,鸡王鸡后召集鸡国的鸡们开了一个马拉松会议,决定由鸡国五六只成年鸡轮流担任保卫部部长,一天二十四小时值班。保卫部长的任务是站在鸡舍门外,发现黄鼠狼的踪影就咕咕地叫,以此向主人和其他鸡报警。实施这项措施以来,效果非常明显,一个月过去,鸡国再也没有丢过一只鸡。

鸡的高度团结“害”苦了黄鼠狼。黄鼠狼吃得极刁,多年来一直把鸡肉作为唯一的食物。尽管家里多少有点“存粮”,但经过一个月的折腾,仓库空得像个岩洞了。黄鼠狼左想右想,终于得到一条妙计。

一个晴朗的日子,野山猫受黄鼠狼之托,把山里的草莓、蘑菇、野石榴等送进鸡舍。野山猫说:黄鼠狼大哥一直非常牵挂大家,特派本山猫给大家送礼,黄鼠狼大哥说自己以前不懂事,对大家多有得罪,现在打算洗心革面、重新做动物,唯望鸡邻居海涵。鸡们对老山猫敬若上宾,托他向黄鼠狼大哥问好。

黄鼠狼心里有了底。第三天,它分别秘密拜访了鸡王、鸡后和各位保卫部长,每去一次都只提一份礼,说是给对方拜个早年,还嘱咐对方不要告诉别的鸡兄弟,以免他们眼红。得到礼物的鸡自然高兴得不得了,连忙点头答应。

几天后,黄鼠狼出现在对面的山上,保卫部长甲装作没看见,鸡王、鸡后也不再过问当天的治安情况;又过了一天,黄鼠狼到了离鸡舍三十来米的地方,保卫部长乙也视而不见,鸡王鸡后装聋作哑……一个黑夜,黄鼠狼跳进鸡舍,见鸡就咬,当鸡王想起给主人报警时,自己的喉咙已被黄鼠狼用牙齿卡住了。

千百年来,黄鼠狼一直是鸡的天敌,可是葬送鸡的生命的其实并不是黄鼠狼。

73、第73篇

宋朝建国初年,在渤海南岸古过国附近设了一座军营,驻守重兵守卫海疆。

这年中秋节,朝廷派人来营犒劳将士,并特赐给营中马步军都总管一匹红鬃马。都总管心中一高兴,派一名亲随去临近东莱城中约来一帮弹唱艺人到营中作场助兴。

弹唱的共4个人,为首的叫张山。因为是在军营中作场,张山选定开头说唱唐朝名将薛仁贵的故事。他对这个曲目词谐调熟,很想弄个开场彩。琵琶和三弦调好了弦后,他向台下官兵抱了抱拳便打起鼓点。他念了故事的引子“将军三箭定天山,壮士长歌入汉关”,接着道白:“在下今天要唱的是一位花郎,花郎就是花子,要饭的。此人姓薛,名叫……”他这里名宇还没说出,台下早恼了马步军都总管,只见他站起来大吼一声:“把这混账东西拿下!”台上立即上来几名亲兵,把张山绑了。

都总管怒气冲冲骂了几句,扭身离开场子。众将领簇拥在他身后,也纷纷离去。当兵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自然不敢留在场里。一霎时,场里只剩下4个弹唱艺人和几名看守他们的亲兵。

这4个弹唱艺人本是一家,其余3个人是张山的老婆“一口蜜”、儿子张哄和女儿翠萍。4个人个个能弹会唱,他们轮换说唱,配合默契,今天却不知怎么惹恼了军营中的最高长官。看着在刀枪之下被绑在地的张山,一家人哭成一团。

哭了半天,张山的老婆“一口蜜”才醒过神来,求一名看守他们的亲兵去请约他们来的那个人。

约他们来的人叫薛勇。他向张山一家人轻声讲了都总管发怒的原因。原来这位都总管名叫薛承贵,是唐朝名将薛仁贵的嫡传后裔。他在众将领和不少兵士面前讲过身世,全营将士都知道他祖上是天上白虎星下凡,随唐太宗征辽东立下赫赫战功,唐高宗时在天山破突厥名传华夏。唐皇夸赞薛仁贵“将军三箭定天下”,这句话全营人人皆知。今天张山说薛仁贵是叫花子、要饭的,让薛承贵如何不恼呢?

听了薛勇的一番话,张山的老婆“一口蜜”却放声笑起来。她对薛勇和看守他们的亲兵说:“看来都总管误会了。俺唱的故事里将军姓薛,却不是薛仁贵大将军。故事开头引子,不过是编词的人仰慕薛仁贵大将军的英武,借几句词来渲染一下气氛,没想到都总管为这事恼了。”说完又笑起来。

“一口蜜”说的这些话,张烘和翠萍心里明白,知道这是母亲为救父亲编的理由,也急忙随声附和。他们请薛勇找都总管求情,求都总管放他们回家。这4人是薛勇约来的,出了这种事他也觉得脸上不光彩,干是想了想,点点头走了。

张家4个人坐在一起,正低声商议赶快离开军营的事,见薛勇面带笑容回来了,他后面还跟着两个亲兵,抬着一个饭篮。薛勇给张山松了绑,说:“都总管是耿直人,火来得快,去得也快。这是赏给你们的压惊酒。他说今天让你们歇着,明天接着今天的开场重唱。”

薛勇走了,张山一家犯了愁。今天为了救人才编了这么个理由,明天早晨都总管知道受了骗,一家人还有命吗?

见一家人呆坐着,“一口蜜”叹了口气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事到如今,要想死里求生,只有编个故事了。”说完,她让大家听一听她编的故事:唐时有个姓薛的叫花子,学了一身好武艺,投军后打仗勇敢,立过不少大功,最后被皇上封为大将军。

张山摇了摇头说:“故事太单薄了,一听就知道是瞎编的。”他认为叫花子当大将军,只有战功不行,还得有贵人提拔。

“一口蜜”想了想说:“如今富贵人家都讲究抛彩球选女婿,咱就编一个大官家抛球选婿,彩球打中花郎,花郎投军后立了战功,大官一再提拔,不就成了大将军了吗?说武场,把别的书中打仗的情节借来用一下;唱丈场,把花郎投军前新婚夫妻难舍难分的感情说足,应付过眼前祸事就行了。”

按着这个框子,全家人精心编了一夜,不觉日上三竿了。听着有人喊了声“将军到”,一抬头见薛勇引着薛承贵来了。薛承贵迸门坐下,很随和地说:“我来听听故事的大概意思,你们谁讲一讲吧。”

“一口蜜”见丈夫面有难色,忙赔着笑脸说:“这个段子我们常说,是很好听的。”她把新编的故事从头开始讲了起来。不料刚讲到当宰相的老丈人想提拔花郎当官时,薛承贵火了,说:“我就不信,一个叫花子能平步青云?这个宰相就不嫌贫爱富?是不是你们胡编故事哄我?”他还要说什么,忽听外面人喊马嘶。

一名亲兵跑进来说:“都总管,红鬃马又惊了,离了您谁也降服不了它。”薛承贵听罢,回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说:“明天我来听。若是再敷衍,哼!”他把腰中剑向外抽了抽,气呼呼地走开了。

薛承贵一走,张家4人真吓坏了,他们想逃走,见军营中兵丁提刀横枪地往来巡逻着,知道逃不走。事到如今,只有静下心来编故事了。

宰相的女儿抛彩球选女婿已经说出去了,不敢改口,只能顺着此路往下编。张山的意恩是依照薛承贵的口味,把宰相说坏。给宰相再加上两个女婿,在两个女婿的挑拨下,宰相把花郎和女儿赶了出来。

“一口蜜”听了一拍大腿说:“嘿,刚才不是说有匹红鬃马惊了,离了他谁也降服不了吗?咱就编上皇上新得了一匹红鬃烈马,被花郎降服了,皇上封花郎为军中先锋官。”

张洪说:“宰相的大女婿二女婿是军中正副元帅,在军中害花郎。”

翠萍点头说:“对,害得花郎被敌兵捉去,寻机会杀了敌兵主帅又逃回来,被皇上封为大将军,这样故事就有头有尾了。”

张山听着妻子、儿女的编排,慢慢地开口说:“还可以再拐几个弯,让花郎被敌兵捉去多年,他心中惦记着抛彩球的妻子,立了功千辛万苦地回来了,封了官又与妻子团圆了。或者干脆让花郎在敌国被招了驸马,回来把妻子带去同享荣华富贵。”

4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到半夜时分,一个很好的故事编成了。

张山把故事从头理了理,给大家通讲了一遍,又让大家给故事中的人物取名宇,要既符合人物身份,又容易记住的。

一听说取名字,“一口蜜”笑了,说:“花郎叫薛平贵,平头百姓变成贵人,这名好记。宰相的三女叫王宝钏吧,本来我想叫她王宝钗,可钗字韵太窄,编唱词太难,钏字韵宽,编词容易些,王宝钏和她爹三击掌翻了脸,脱下身上锦珠宝衣,头上漏下一支金钗。薛平贵投军时宝钏赠他金钗当盘缠,薛平贵在西凉国当上驸马后,西凉公主藏了他的金钗,他又想法寻回来;薛平贵回寒窑同王宝钏凭金钗相认。王宝钏在西凉死前又把金钗交给薛平贵,一支金钗串着这个放事,故事名宇就叫《龙凤金钗传》,你们说好不好?”张哄和翠萍听了,大声叫起好来。

张山说:“其他人物我来取名,也都是很好记的。”他说出故事中众人的名字,的确都很好记:

一家人望着天编故事,天上有云,宰相叫王允。元帅是皇上直属的官,皇上是龙,“龙属”二字倒过来,大女婿叫苏龙。元帅有虎威,“虎威”二字倒过来,二女婿叫魏虎。西凉公主代表一国出战,叫代战。她的两员副将,一个叫马达,因故事有匹红鬃马,把“大马”两个字倒过来;一个叫江海,这里是国家的海疆,把“海疆”二字倒过来。

张山再三叮嘱妻子儿女,不管谁唱哪一段,都要注意相互救场,千万不可说乱了故事中人物的名字。

第二天早饭后,薛承贵又来了。张哄和翠萍见他一脸怒容,不由得心虚起来。张山请他坐好,让妻子讲这个故事。

“一口蜜”清了清嗓子,慢慢地讲起来:唐朝宰相王允的三女儿王室钏,抛彩球选了乞丐薛平贵为婿。王允嫌贫爱富劝女退婚,宝钏不允,终至父女三击掌决裂。宝钏离相府在寒窑中与薛平贵成亲。薛平贵降服红鬃烈马,被皇上封为西征先锋。王允的大女婿苏龙和二女婿魏虎为正副元帅,借薛平贵同王宝钏别离误了卯打他,并让他带伤出战。薛平贵被代战公主擒获,西凉王将代战公主嫁给平贵,并让平贵继了王位。18年后,平贵射猎,得到鸿雁带来的王宝钏的书信。薛平贵私逃返唐,在武家坡寒窑找到了王宝铡。他把王宝铡带回西凉封为正宫娘娘。在番宫薛平贵偏爱王宝钏,为报答宝钏18年受苦之情,薛平贵命宫中天天张灯结彩,让王宝铡天天享受过大年般的欢乐,引起代战公主极大不满。王宝钏在番宫仅住了18天,被马达、江海设计毒死。王宝铡死前嘱咐平贵一定要将她的遗骨带回自己的国上。

“一口蜜”讲到这里,薛承贵说了声:“哦好恨啊。”

一手按着剑,一手攒着拳,忽地站了起来。张山一家吓坏了,不知道这段故事如何又惹恼了马步军都总管。

薛承贵咬牙切齿地说:“好人没有好结果,坏人没有坏报应,公道何在?天理何存啊!”

张山一家不知他的心思,正要赔罪,却见薛承贵面对张山深深一鞠躬说:“有一事相求,请不要推辞。”

薛承贵说出一番话来,大出张山一家人的意料:原来薛承贵对祖上被奸臣所害的事一直耿耿于怀。薛仁贵的孙子、他的三代祖宗因惹恼了奸臣,全家几乎被杀绝。连威镇边关、名传四海的巾帼英雄樊梨花都被逼得自刎了。他恨透了奸臣,薛承贵求张山把《龙凤金钒传》后半部故事重新编一下,把王允说成杀帝篡位,让薛平贵引代战公主的人马杀王允,杀奸臣,让薛平贵在大唐登了皇位,把王宝钏封为皇后,让这对苦命人扬眉吐气,有个好结局。

薛承贵刚说完,“一口蜜”抚掌大笑,说:“好,都总管,下面的故事你已编好了,咱就按这个唱,最后一节就叫大登殿吧。”

《龙凤金钗传》的说唱获得极大成功,薛平贵和王宝钏的故事感动了全营将士。

一年后,皇上调薛承贵回朝任职。薛承贵主动放弃了升迁,解甲去了长安。他说要选块风水宝地,修座寒窑,塑造薛平贵和王宝钏的像,还说要塑一匹红鬃烈马,让后代百姓都知道这个故事。

《龙凤金钗传》很快传遍全国。后来,《龙凤金钗传》又被艺人们编成各种戏剧,一直演到今天。

74、第74篇

苏北赣榆县城的老街上,住的全是富户。在老街上过日子,讲的是头脑,玩的是手段。一个店面,头天开张,明儿关门,这不稀奇,你看老街上富丽堂皇的大家院落,哪个没换过几个姓?没点本事还想住老街?一边凉快去吧!

就拿街东头的“李记炉冶坊”来说吧,先前是个卖古董字画的铺子,铺主姓张,姓张的折腾了几年,最终还是落到了姓李的手里。

事情是这样的:靠倒腾古董字画为生的张掌柜,被几张假字画给蒙了,愣是把铺子给赔了进去,官司没打赢,人也气死了。算计他的人姓李,李掌柜来收铺子的那天,张掌柜的儿子抱着李掌柜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他,竟被李掌柜一脚甩到了门外。李掌柜把这个铺子改成了“炉冶坊”,给人打些个烟袋、汤罐、香炉、农具啥的,也打金银物件儿,遇到个不计较的主儿,掺点假,或是短他个几两几钱的,这都是李掌柜的拿手绝活儿。

这年初冬,打河西岸来了一个大胡子壮汉,头戴破皮帽,身穿破夹袄。汉子高大威猛,步子有力,远看不过拇指大的影儿,低头续一口烟,再抬头,人已经到了跟前。

汉子的破袄上没有扣子,用草绳系着,两手插在袖筒里,露出点红铜色的皮肤。坊里的伙计问他打啥器具,汉子一伸手,扔了一个白花花、硬邦邦的东西在台子上,那手瞬间就笼回了袖筒,那敏捷劲儿,就像不是他扔的,而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汉子瓮声瓮气地说:“不买东西,卖东西。”

李掌柜听罢,叼着烟袋,走过来瞅了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问:“卖多少?”汉子说:“二百钱。”

李掌柜磕了磕烟锅,说:“不过是个锡块而已,一百钱。”汉子点了点头,算是成交了。

汉子前脚一走,李掌柜立刻颠着小步把锡块拿回里屋。其实呀,这哪是什么锡块啊,这是一块碎银锭,大约有十两!那时候,穷人一辈子也就用过几个铜板,上哪见过这玩意儿?所以李掌柜说是“锡块”,汉子就信了。

过了几天,汉子又来了,竟带了一个更大号的“锡块”来!

交易过后,李掌柜不紧不慢地说:“这种锡质地不错,我女儿出嫁要做一锡奁,如果还有,一定记得再卖给我。”汉子又点了点头。

如此,又交易了两回。一天,李掌柜旁敲侧击地问锡块哪儿来的,汉子和他耳语道:“芦苇荡里捡的,家里还有几麻袋,每一袋都比老母猪还重。”

李掌柜眼睛一亮,故作镇定地说:“你一趟趟地跑多麻烦,干脆一次都卖给我,我给你翻个价!”

汉子微微一笑,说:“那今晚你在河东岸的大树底下等着我,把钱带足了,我就全卖给你。”

李掌柜暗喜,转身回屋,把家底儿掏了出来,用麻袋把钱装好,夜幕降临的时候,就驾着马车,一路赶去。

李掌柜到了河边,一看,汉子已经到了,李掌柜指着麻袋说:“钱在这儿了,你的锡呢?”汉子打了一个响哨,四处的大树上立刻跳下六个人来,个个手持大刀,也不说话,冲上来就塞住了李掌柜的嘴巴,又把他绑在了树上。随后,这一伙人带上钱,扬长而去。

与此同时,在河东岸,有个船家已经等候多时了。一会儿,几个人影走了过来,来者正是汉子他们。

夜黑雾大,小船能装的东西又有限,船家告诉汉子,这时候过河,一次带那么多人和重物,很危险,得分批过河。夜长梦多,汉子觉得此地不可久留,就和众贼商议,由他带着钱先过河,众贼答应了。

船行过半,已瞧不见东岸灯影,听不到人声狗叫。船家趁汉子没防备,一桨把汉子击翻在河里。

当时正值初冬的深夜,河宽水冷,水性再好的人掉进去也休想出来。汉子不习水性,他想呼救,可一张嘴就呛了一肚子冰水,只好在河里瞎扑腾。

船家点起烟袋,对着水里的汉子笑道:“你头一回过河时,我就看出你是个土匪。也难怪,老街有钱人多,容易被贼人惦记。傍晚你要租船带人过河,我猜你一准儿踩好点儿要办谁家的事儿了,好几年了,我就指望这一回翻身了!”汉子听罢,气得在水里挺了几下,就沉了下去。

岸上的贼人等了一夜都没等到,以为汉子杀了船家带钱跑了,因为按照他们原先的计划,就是登岸之后,杀掉船家,以绝后患的。于是个个咬牙切齿,将汉子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一千遍一万遍,却无计可施。他们哪知道,这时候,船家正在家里数钱呢。

这船家不是别人,他的父亲,就是以前被“炉冶坊”李掌柜蒙骗了,后来气死的那个掌柜,姓张。

当夜,被绑在树上的李掌柜差点冻死,直到天亮,才被人发现。回来后,他又气又恨,关门歇业,不久,也就病死在家中。

李掌柜死后不久,那个姓张的船家便上了岸,买回了曾经属于他们老张家的那个铺子。据说,开张那天,一挂鞭炮从街头放到了街尾。可是,谁又能想到,许多年后,铺子又成了老李家的了,张家再次败落……这,又是以后的故事了。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不容易啊,谁让你在老街混呢!

75、第75篇

三国时候的张飞是员猛将,因此,他的脸谱是"燕颔虎须、豹头环眼",勾花三块瓦,整个面孔就像一只振翅欲飞的黑蝴蝶,始终是笑嘻嘻的。

据说张飞是河北涿县一个卖肉的,他自己养猪,自己杀猪,自己卖肉。过去,北方人养猪不像南方,猪不是养在圈里,而是养在高粱地里,到处乱跑、乱啃。饲料也不像南方喂的是精饲料,而是就地啃高粱。要卖肉了,都让猪子现抓,现杀,现卖。

张飞卖肉有一手绝招,斫起肉来,同时用两把刀,左右开弓;因此有句古话,叫做"张飞卖肉左右开弓"。从前斫肉,都是把整片的猪挂在钩子上斫,张飞左右手各持一把刀,对着悬空的猪肉,两把刀同时出手,要多少所多少。要斫一斤不作兴十五两;要斫半斤,来不得七两九钱,斫得快,斫得准,十拿九稳,百发百中。

张飞卖肉还有一个长处,就是对待主顾客客气气,笑脸相迎。从来没有跟顾客红过脸,叫过嗓,总是一脸的笑容。因此老百姓给他起个绰号,叫"笑脸张"。可有人会说。这是瞎扯,《三国演义》上不是明明说张飞性情暴躁吗?其实,那是对敌人,对坏人的。对老百姓,他心眼儿可好啦!

有一次,大清老早,肉店就开张了,来买肉的人多得很,有买个十斤八斤的,有买个三斤五斤的,也有买个二两三两炒炒肉丝的。不管生意大小。张飞都是和和气气、麻麻利利地快斫快剁、打发顾客离柜。一会儿工夫,几只整猪都买光了,买肉的人还是涌涌地挤破了门。张飞一看,非再宰几只猎不行,就跟大家打了个招呼,掉过头来就往高粱地里钻,去捉猪子。

猪子正在高粱地里啃高梁哩!见到有人来提它,就没命地在高粱地里狂奔,一只猪子奔,所有猪子都跟着跑,乱成一团。高粱秆子上还歇着不少又大又黑的蝴蝶,猪子一跑,黑蝴蝶都飞起来了,朝张飞脸上扑,一下子,张飞脸上就飞来了好几只黑蝴蝶。给买肉的人看到了,都前仰后合地笑开了花,都说这下子真成了"笑脸张"啦!因为蝴蝶身上的花纹就像人的笑脸。从此"笑脸张"、"蝴蝶脸"就传开了。

后来,戏台上张飞的脸谱就句成蝴蝶形状,在"花三块瓦"上加些花纹,就像蝴蝶翅膀,两鬓各画一根蝴蝶须,鼻子两边各点一只眼,鼻子上又画了一个小蝴蝶。远看,就像一只黑蝴蝶翩翩起舞,飞向成片的高粱地。不信,请看张飞的战袍上,就挂满了无数的高粱穗呢!

76、第76篇

水牛和蚕姑娘原来是天上的神仙。住在王母娘娘的御花园里。牛吃青草,蚕姑娘也吃桑叶。

后来,王母娘娘要开幡桃盛会,就在御花园栽了大量的桃树。这一来,青草少了,水牛吃不饱肚子;桑树少了,蚕姑娘也吃不饱肚子。

有一天,水牛跑到南天门外游玩,朝底下一看:哎哟,这底下满山遍野都长着青滴滴、绿油油的青草。这时,蚕姑娘也飞到南天门来游玩,也看到底下长了不少青枝绿叶的桑树。

"唉!"水牛叹了一口气说:"人间遍地都长的好青草,我眼瞪瞪吃不到!”

蚕姑娘听了这话,也是一肚子怨气:"看到人间青枝绿叶的桑树,真想下去吃个饱。牛大哥,你想下去吗?”

"有得吃。怎么不想呢!可惜我只有四条腿,能跑不能飞。不像你有一对翅膀。”

"牛大哥,你想去,我有办法。只要你往我背一站,我驮你到人间去。”

"行!”

蚕姑娘驮起水牛,它们飞到人间,大吃了一顿,肚子都吃得圆滚滚的,赶紧又飞回天庭。天上的神兵神将,一个都不知道。就这样,一日两,两日三,经常飞到人间,一直太平无事。慢慢地,也就粗心大意了。这一天,它们又飞到人间,肚子吃得饱饱的,太阳晒得暖暖的,呼呼大睡,连天庭的钟声都没有听到。

王母娘娘见天兵天将、各路神仙都到齐了,唯独就少水牛和蚕姑娘,立即就命大白金星查找。太白金星来到南天门外,朝下一看,只见水牛躺在山坡上,蚕姑娘躺在桑树上,都在呼呼大睡。王母娘娘立刻派天兵天将把它们捉回天庭,要把它们贬到人间。

太白金星出来说:"启奏王母娘娘,水牛力大无穷,脾气拗犟,还有一双瞧不起人的眼睛,要是它发起牛脾气,定要伤害下界生灵;蚕姑娘有一双长翅膀,终日东游西荡,说不定还会偷入人天庭。”

王母娘娘降旨:"抠去水牛双目,换上蛇的眼睛,罚它一生劳役,车水、耕田、拉车;剪去蚕姑娘双翅,罚它抽筋剥皮。”

天兵天将遵照王母娘娘的旨意,把它们一齐押到南天门。水牛满肚子火,正要发牛脾气,被天兵天将用力一掀,正巧一头坠在石头山上,上巴壳子上的牙齿撞得一个都没有了,眼睛又被天兵天将换成蛇眼。

从此,水牛的上巴壳子上,一个牙齿也没有了,所以只能嚼嚼青草。原来牛的眼睛看人只有一点点大,丝毫不把人放在眼睛里,如今换上蛇的眼睛,看到人,大得像座青山,吓得低头贴耳。蛇换上牛眼睛之后,反而把人看得一点点大,所以蛇敢往人面前窜。

农夫看到水牛力气大,对人又低头贴耳的,就把它拖去耕田。水牛心里不服气,就发起牛脾气来了。农夫看它不驯服,就给它穿上鼻子,还用鞭子跟在它后头抽。从此,水牛满肚子怨气没处出,一天到晚总是"苦苦苦"地叹气。

蚕姑娘呢,在南天门被天兵天将掐掉了翅膀,一头坠到人间一座花园里的桑枝上,只好躲在桑叶后面,吃吃睡睡。就这样,六七四十二天之后,结了个茧子,把自己藏在里头。一天,有个小姐忽然看见桑树上挂了个雪白如银的东西,有小鸡蛋大。就叫丫鬟到花园里采回来,抓到手里一看,挺棒石硬的,不晓得是什么东西,就保存在抽屉里。哪晓得第二年春天,拉开抽屉一看,密密麻麻的小虫子。再看看那个雪白如银的"小圆蛋"破了一个洞,小姐想;这是在桑树上采到的,它们肯定吃桑叶,就叫丫鬟到花园里摘桑叶给小虫子吃。就这样过了六七四十二天,累累拉拉,结了数不清的雪白如银的小圆蛋,也就是蚕茧呀。

小姐用手指捏起一颗蚕茧,转过来,调过去,看得入了神。这时,丫鬓端了一杯茶给小姐,往桌上一墩,"当"的一声,小姐一惊,手里的蚕茧正巧掉在茶杯里。丫鬟连忙拿了一只筷子来捞。哪晓得这蚕茧滑叽骨碌的,左捞右捞捞不上来,反面捞了一根丝粘在筷头子上。小姐捏住这根丝,想把茧子拎出来,结果越拎越长,越拎越长,把整个茧子拎完了,只落个蛹在茶杯里。蚕就这么被抽筋剥皮了。这小姐看看手中的丝,心想:何不就用它来织布呢?她把茧子都放到热水里抽丝,又用这丝织成布。这种布软绵绵的,亮滑滑的,这就是现在的绸缎。

从此,养蚕就流传下来了。

哎!还有个奇事,蚕子背上有几个花斑,据说,就是水牛踏在蚕子背上留下来的蹄子印。到现在还不曾蜕得掉。

77、第77篇

民国时期,统帅奉系的东北军阀张作霖虽然在公开场合常常被人们尊称为“张大帅”,可是在暗地里,人们却对这位土匪出身的“土皇帝”颇不以为然。尤其是那些文人墨客们更是认为张作霖根本不懂得一点知识、礼仪,凭借枪杆子闯世界,也就是在当时的乱世中才偶然得势。对于别人的这些背地里的不敬,张作霖实际上心知肚明,但是他并不以之为耻,相反却一向我行我素,并且还经常以“不懂文化”的人自居。

虽然人们对张作霖的生平事迹多有议论,但是他在对日本人的态度上,人们却不得不竖起大拇指大声称好。张作霖对付日本人有他自己的一套。虽然他没有大义凛然、文采飞扬的抗日誓词,但是日本人却对他又怕又恨。

作为奉系军阀的统帅,张作霖经常受邀参加各种各样的宴席,大多数时候,张作霖会派自己的弟弟张作相或其他部属代自己参加这些宴席,但是如果邀请之人身份特殊,或者宴席的主题事关重大之时,张作霖必定要亲自赴宴。

有一次,张作霖出席由当地一位社会名流组织的宴席,正在他与席上的几位朋友互相敬酒致意之时,有几个同来参加宴席的日本人突然声称:“久闻张大帅文武双全,请即席赏幅字画。”

其实但凡对张作霖有一点了解的人都知道,张作霖哪里懂得什么字画,他不但不会写字作画,就连看恐怕也看不懂。席间的人都看出来日本人是在故意刁难他,张作霖虽然性情粗犷,可却是个明白人,他早已洞悉日本人的不怀好意。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果不给日本人点颜色看看,他们必定会百般刁难,最后不但自己骑虎难下,而且还要大失颜面。于是张作霖同样用自己在交际场合中学来的一些文词回答:“在下虽然不才,但是无奈盛情难却,那我就在众位面前献丑了。”说完就吩咐笔墨侍候。

一阵张罗之后,笔墨纸砚全部摆齐。只见张作霖大步跨到桌前,在铺好的宣纸上大笔一挥写了个“虚”字,然后得意地落款:“张作霖手黑。”

此时,不仅几个日本人摸不着头脑,就连在场的许多中国人同样面面相觑,不解其中意思。还是跟随张作霖多年的秘书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连忙贴近张作霖耳边低语:“您写的‘墨’下面少了个‘土’,‘手墨’变成了‘手黑’。”

张作霖立即反应过来。这时人群中的很多中国人也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但不知道一向善出怪招的张作霖此次将如何当众收场。只见他不慌不忙地拍了一下秘书的肩膀,然后大声训斥秘书:“我还不晓得这‘墨’字下边有个‘土’?知道我为什么少写一个‘土’字吗?因为这是日本人要的东西。我这叫寸土不让。”话音刚落,满堂喝彩,那几个等着看张作霖出丑的日本人反而被他的一番话捉弄得无所适从,最后不得不匆匆地离开了。

张作霖将错就错体现的不仅仅是智慧和胆识,还有一份对于语言灵活的把握能力。有谁能够说,这样的说话方式不是一种文化呢?面对窘境,恐慌和慌乱是无济于事的。越是在这样的时候,我们越是需要处变不惊的坦然和机智敏捷的反应,这样才能灵活地用语言扳回局面。这体现的正是一种四两拨千金的巧妙。

78、第78篇

明朝嘉靖年间有个做过工部尚书的,名叫刘南垣,当时官声很不错,后来年老退休回到老家南京乡下居住,日常淡泊布衣,很少和地方上的官吏缙绅来往。

有一次,当地知县突然到刘府拜访。刘南垣在花厅会见了这位姓林的知县,寒暄过后,就直截了当问他:“老父母造访,一定有事情见教,不妨直说。”

这林知县见刘南垣态度平和可亲,也就不兜圈子说:“大胆打扰老大人清居,是专想讨老大人一张菜单。”

刘南垣一怔,听知县说要跟自己讨一张菜单,以为自己听错了话,便说:“老朽年迈耳背,刚才没有听清老父母的话,请再说一遍。”

“在下想跟老大人讨一张菜单。”知县果然就重复说了一遍。

刘南垣仔细把知县看了看,见他并不像是开玩笑,就“哈哈”大笑:“老父母说话有趣得很!老朽非是庖厨,亦非饕餮之徒,家居饮食均是寻常菜蔬,最多图一个新鲜而已,老父母怎么想到来老朽处要什么菜单?莫非拿老朽玩笑!”说到这里,脑子里蓦地一转弯,想知县从县城特地赶来乡下,什么事都不提,开口只求什么菜单,内中必有蹊跷。因此又转过话头问:“内中什么情形,老父母只管直说。”

林知县听了,很是诚惶诚恐,说:“老大人千万恕小可唐突之罪。实在是老大人高足李灏李大人奉旨钦差巡视江南不日将莅本县,无奈之下才不得过来求老大人。”

刘南垣一听,以为知县是想托他打关节的,当时拂然作色说:“老夫退居林泉,从不过问旁事,老大人如求关节,免说。”

知县惴惴不安半天,才说:“小可不敢,只因听说钦差李大人饮食上很是讲究,地方应对稍不如意便大遭李大人训斥,因此沿途州县无不专门延请庖厨,各方搜求珍馔以免李大人见责。但治下滨海穷县,今夏又遭涝灾,府库空虚,却又怕简慢了李大人,无奈之下只能来求老大人赐一菜单,不敢铺张,只要李大人适口即好。”

刘南垣这时才明白知县来意。他是李灏座师,对学生当然很是了解。这李灏人极聪明,虽然少年登科,但办事却很有才干。不过因为出身富家,从小锦衣玉食,遇事喜讲排场,饮食挑剔更在情理之中。想到这里,沉吟片刻,含笑对林知县说:“老父母不用着急,李灏过来这顿饭我代老父母招待就是了——”

知县听了真着急起来,连忙解释:“不,不,老大人千万莫误会,李大人莅县是公事,接奉诸事原是小可本等职司,岂敢推诿?小可只求老大人赐一张菜单即可……”

刘南垣很认真说:“那好,李灏既然到县里,必定先来见我,届时我请老父母过来,当时把菜单交给老父母就是。”说罢一摆手:“老父母放心请回罢。钦差如不满意,一切都由老朽担待。”

林知县不好意思再说,只得怀揣着不安回县城去了。

事情只隔得一天,李灏就到了县里,他不忙接见地方官吏,就轻车简从来到乡下拜见恩师。师生阔别好几年,一时见面都非常高兴。刘南垣打量自己这位学生,白面黑髯,眉清目朗,比过去更添神采,应对之间愈显得老成。刘南垣见李垣对自己十分尊重,便说:“贤契甚得圣上恩宠,现今身膺重任,可喜可贺!这次钦差南巡,不忘老夫专来看视,老夫欣慰之至。”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便问:“想来贤契匆匆过来,一定未用午饭,现下准备已经来不及,不如暂且吃一顿便饭,明日再宴请贤契。你我师生之间,想贤不会见怪。”

李灏赶紧说:“老师恩德学生不敢稍忘,这次过来见到老师身体健朗,十分欣慰。过来匆匆学生果然尚未用过午饭,就听老师安排。只请老师千万不要铺张。”

刘南垣笑说:“贤契这样说极好不过,穷乡僻壤也拿不出东西来,又且你师母前天走亲戚去了,家里没人做菜,贤契不嫌简慢就好。”

李灏连连说:“随便,随便!”

刘南垣马上吩咐底下准备饭菜。随后就不紧不慢地动问李灏京师及巡视沿途民情。刘南垣谈兴很健,不知不觉竟过去了二个时辰,已经是下午二三点钟光景,李灏肚子早饿得“咕咕”直响,却总不见有饭菜上来。但又不好意思催促,眼睛只是望着老师,似在示意。

过去好半晌,刘南垣才似乎记起吃饭的事情来,很生气地喊底下:“怎么这样不会办事,饿了客人!”

李灏嘴里只能连说不要紧,不要紧。刘南垣又东拉西扯开去,李灏只能忍住肚饥唯唯答应。

这样又过去了近半个时辰,刘南垣又记起吃饭的事,说:“哟哟,老夫糊涂,只顾了和贤契说话高兴,忘了吃饭,这底下也不更事,难道到现在还没端正好饭菜,真是简慢了钦差大人了,便再一次大声呼唤底下:“为何没端上饭来?”

下人回禀说:“仓促之间,一切都是现买起来的,端正费些时候。”

刘南垣发怒说:“不是吩咐便饭即可么?赶快端正!”

下人刚下去,偏这时候传话上来说本地林知县来拜,刘南垣皱了皱眉说声“有请!”转脸对李灏说:“怕是过来跟你请安的,就一起去见他罢。”拉了李灏到了客厅,刘南垣给林知县介绍过了李灏,林知县不免有一番参见的礼节。此时只苦了李灏,辊五个时辰饿下来头晕脚软,一心想的只是吃东西,这知县迟不来早不来,但又不得不勉强应付。这样又挨过半个时辰;

刘南垣见着心里暗笑,对知县使了个眼色:“老父母过来想必也未用饭,不如在此便一便了。”

林知县客气地说:“有扰老大人。”

刘南垣说:“家居便饭说什么扰不扰的。”就一声呼下去开饭,这次饭菜上来得快,到饭菜上桌,李灏一看,做声不得。原来三人面前仅各一碗米饭,当中一大碗青菜豆腐汤,外加两碟咸菜而已。只见刘南垣已经举起筷箸对李灏林知县二人说:“此是老夫日常饮食,虽简亦足裹腹,比之寻常百姓,已经天上地下了,贤契和老父母休嫌简慢,仓促之间将受罢了。”

李灏此时已经饿极,顾不得说什么,只唯唯地连说:“很好!很好!”。端起饭碗飞快扒了一碗下肚,刘南垣看见又吩咐底下再给贵客添饭,李灏果真又吃了一碗。

刘南垣看着李灏微笑问道:“滋味如何?”

李灏尴尬笑道:“饥不择食,今天才有体验。”

用过了饭,三人就谈起地方政治。看看天色已晚,李灏提出告辞:“本想多聆老师教诲,只是奉旨公事在身,只得告辞。”

刘南垣说:“贤契公事在身,老夫不敢多留。”说着袖中拿出一页纸头递给李灏说:“听说贤契这次南来沿途州县多有饮食应对不周遭你呵斥的,敝县林知县担心,特向老夫讨教宴席菜单,老夫已代为拟就一纸,贤契可过一过目,费银不过百两,不知贤可以将受么?”

李灏满面通红,推开老师递过来的菜单,下座深深一揖,很诚恳地说:“刚才一番饿饭,让学生领会老师的苦心,从此以后,自当处处自敛,老师放心。——老师也不必再唱下出戏了,不然越发让学生不安。”

刘南垣大笑道:“我想老夫这一番做作瞒不过贤契——”说着拉起李灏重新坐下,十分认真说:“人有所好,家居饮食讲究些也无可厚非,只是做官的人便不同,不说讲究什么,只消有一点小小的喜好,底下为讨你的好,便大肆铺排张扬,这样一是縻费了国库银两有玷官声,更何况天下多少穷苦百姓终岁食不裹腹,想吃青菜豆腐而不能呢,为民父母应该事事体恤才是。老夫的话贤契以为是么?”

李灏听了重新下座,躬身对刘南垣说:“老师金玉之言,醍壶灌顶,学生已经铭记于心!”

刘南垣点了点头,拿起桌上那张菜单:“你不看了?那我就代贤契撕了它罢!”正要撕,不料李灏却一下抢了过去,说:“留它给学生做个纪念,好时时有所警惕!”立即揣在袖中藏起。

79、第79篇

从前,在王庄南头住着母子俩,娘叫王氏,儿子叫王生,日子过的很苦,大年到了,王氏把儿子叫到跟前说:儿呀,娘给你二两银子,你去集市上卖点年货吧!

王生来到集上,左看右看,东挑西挑,好的嫌贵,便宜的又不喜欢,眼看太阳转到西边,王生看见在东墙角有一个卖画的白胡子,他就走到老头跟前,问:“这幅画多少钱一张?”老头看了看他问:小伙子,你是不是王家庄的王生?我就这一张美人图了,不多要,就要你而两银子吧!王生想:这么贵的画?手却忍不住去拿,他掀开画一瞧呆住了,画上是一个漂亮姑娘,正冲他抿嘴笑呢,再仔细一看,那画上的姑娘跟真的一样,好像要跳出来一样,王生也顾不得买年货了,掏出仅有的二两银子,拿起画来就跑回去了。

回到家里,看见老娘正在门口等着他,他低着头走过去说::“娘,儿不孝,把买年货的钱买了一幅画,你责怪孩子吧?”王氏说:“这张画卖得好娘不怪你!”

王生把这张画挂在墙上,怎么看这张画这么顺眼,他想我王生这么大连一个媳妇也讨不上,我能娶个这样的媳妇也就知足了。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娘在外边喊:“儿呀,你快点去二婶家借点米,咱好做点饭,”王生来到二婶家门口,见她家门口上挂着大鎻,就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家里,娘正等着他借米下锅,王生看到饿了一天的老娘,不由得心里一酸,想:不是我买这一幅画,娘能爱饿吗?想到这,大步迈进屋里,就要伸手撕画,可以看美人的笑脸又舍不得了,他走到锅前看看什么能下锅,他掀开锅一看,见锅里放着热气腾腾的白馒头和肉菜,就说:“娘你骗人,你做好了这么多菜,还叫我去借米?”王氏想,儿子是不是饿疯了,哪有这么好的事呀?可走到屋里一看,就是这样,也没说别的,娘俩就吃了一顿。

从这里开始每天都是这一样,到了吃饭的时候,掀开锅就是馒头、肉菜。王氏很纳闷,自己这辈子修了好?这么好的事儿,偏让我们碰上了,她这几天留意看也没有人来家里,莫非是儿买回来的那张画是宝画?等到做饭的时候,王氏就躲在门后偷偷看,一会儿画上的美人像仙女一样飞下来,走到屋里就做起饭来,等做好后又悄悄低飞回画上。王氏看到这些,又是高兴又是害怕,等到王生下地回来,就把这些告诉了王生。

这天又到了做饭的时候了,美女又下来,悄悄地做起饭来,王生急忙跑进屋,就把墙上的画扯下来,扔进火里。一阵火烟,血腥味直扑过来,王生猛抬头,看见做饭的姑娘,脸色苍白,眼泪汪汪地走到他跟前,说:“原想跟你好好过日子,原想等我功过炼成以后,跟你好好过一辈子。你现在把我的衣裳给烧了,我只好回家了。如果你不害怕,就等一年后去正南孤家坟找我,我叫青青。”说完就化作一缕青烟走了。

80、第80篇

很久以前,至于是那个朝代已无从考证,就是古时候的事了。有这么一个小村庄,村里有个仙风道骨的老头,大家都称他:赛神仙。要说这个赛神仙可为名不虚传,谁家补个风水,算个卦,那是句句中的,卦卦灵验。

一天,天气晴和。赛神仙难得在家品茗乘凉,正是悠哉悠哉,赛神仙呀。你道这赛神仙如何这么舒心,那是当然了,赛神仙膝下有一子一女,子名唤孝正,是个老实巴交的读书人,从不惹事生非。取了个如花似玉的媳妇,那媳妇的性格也是难得的贤良。最让赛神仙高兴的是,还给他生了个大胖孙子,这孩子生的是虎头虎脑,大耳垂肩,一付福相。

这天她那儿媳正哄完孩子睡覚,出门见公爹在树下品茗,遂过来行礼,问有无事,神仙说无事。儿媳见公爹今天心情甚好,于是又说到:“父亲天天与人算卦,何不给自家算算?”赛神仙闻听,和颜到:“儿呀,我已为你们算过,我孙儿有帝王之像,将来我家要改换门楣了。”

儿媳听来,心里一阵兴奋。“不过,我交代的事你们一点照办,万不可有一点差错。否则,不但大事不成还会招来杀身之祸。”儿媳听之,露出惊恐之色,遂回道:“请公爹吩咐。”“那好吧,这一天总会来的,你把孝正也叫来,我在屋里等你们。”一会儿,两人来到老头屋里,只看老头正色说到:“我家是要出皇帝了,但是你们必依我一件事,此事方成,否则,必有杀身之祸,你二人定要紧记。”夫妻二人听后,跪曰:“请父亲大人吩咐,孩儿等一定照办。”

“等我过世以后,你二人将我的身上衣服全部脱下,一丝不挂,把我封与密室之中,不要告知任何人,七七四十九日之后大事定成。”二人面露狐疑之色,但也是应了下来。时光荏苒,又过了一年,这一天,赛神仙将二人叫到身边:“我就要仙逝,你二人定要依我吩咐去办,说完撒手人环。”

夫妻二人照着老人的意思办理了后世。眼看七七四十九天还差两天,这天,老头闺女回家探亲,闻听父亲已经离世,痛苦万分,怨二人为何不告知于她。二人说此乃父亲大人的意思,她却不信定要见父亲,二人拦之不住,遂带其相见。此女见父亲被封之于闭屋之中,且一丝不挂,甚是气愤,说二人不孝,定要与父亲穿上衣服,二人说此乃父亲临终指示,双方争执一天,方才达成为其父穿上一条内裤。

因小姑来为父亲之事,故儿媳这一天没顾得上喂狗。你定问这有什么关系,且听我细细到来,因有善观天像者看出此方祥瑞之气,上告朝廷,皇上震怒,誓杀之,顾派高人查之,因此家大黑狗天天盘于房顶之上,状如一片黑云,遮挡一片,故查找不到。今其妇没有喂狗,饥则择食,跳下了放顶。第二天,正是满七七四十九天之日,且看一条大龙正在一草从中蠕动,高人飞将过去斩杀之,方看清原来身上有一内裤脱将不下,使之不能飞腾,真是险已。

大事已去,高人上告朝廷,此已不足威以,遂没有灭老人全家。

81、第81篇

宋朝的时候,山西大同有个人名叫萧季平,为人豪爽好客,非常喜欢饮酒,他祖辈是朝廷大官,家里非常富有。

有一天中午,萧季平正在家饮酒,突然从椅子上滑倒地上,气息全无,就这么死了。家里人非常伤心,为他大办丧事。

出殡这一天,来了很多宾客,其中不少人是受过萧季平的恩惠。有一个宾客名叫程逸,外出求学时萧季平资助过他学费和盘缠,现在学成归来。

他对萧季平的儿子说:“你父亲与人为善,正值壮年,是不应当死的,有可能救活过来。”于是从衣兜里取出一只朱砂笔,画了三十六道符,每道符上都写有萧季平的生辰八字,然后用火烧掉,把符灰撒到萧季平的尸体上。

过了一顿饭的时间,萧季平果然苏醒,自己从棺材里面坐了起来。众人询问萧季平是怎么回事,萧季平拍拍脑袋说:“山神听说我喜欢饮酒,就邀请我一同饮 酒,最后山神喝醉了,忘记把我送回来,我也渐渐感到自己快要饿死了,但是就不能苏醒,幸亏天空突然出现三十六只大鹰,啄醒了山神,山神这才想起来把我送回 家。”

萧季平的儿子要拜谢程逸救父亲的恩德,可程逸说:“如果没有你父亲当年资助我,我也不会这个法术,所以不用感谢我。”

世间就是因果循环,因果有报。

82、第82篇

原始人群到氏族公社初期人类生活是怎样进化的,我国古代也有许多传说。传说中有一些大人物,这些人往往既是首领,又是一个发明家。这种传说多半是古人根据远古时代的原始人生活想象出来的。

原始人的工具十分简单,周围又有许多猛兽,随时随地会遭到它们的伤害。后来,他们看到鸟儿在树上做窝,野兽爬不上去,不能伤害它们。原始人就学着鸟儿的样,在树上做起窝来,也就是在树上造一座小屋。这样就安全得多了。后来的人把这叫做“构木为巢”(巢音cháo,就是鸟窝)。是谁发明的呢?当然是大家一起摸索出来的。但是在传说中,却把这件事说成有一个人教大家这样做的,他的名字叫做“有巢氏”。

最早的原始人,还不知道利用火,东西都是生吃的,生吃植物果实还不算,就是打来的野兽,也是生吞活剥,连毛带血的吃了。后来,才发明了用火(在周口店的北京人遗址上,已发现用火的痕迹,说明那时候已经知道利用火)。

火的现象,自然界早就有了,火山爆发,有火;打雷闪电的时候,树林里也会起火。可是原始人开始看到火,不会利用,反而怕得要命。后来偶尔捡到被火烧死的野兽,拿来一尝,味道挺香。经过多少次的试验,人们渐渐学会用火烧东西吃,并且想法子把火种保存下来,使它常年不灭。

又过了相当长的时期,人们把坚硬而尖锐的木头,在另一块硬木头上使劲地钻,钻出火星来;也有的把燧石(燧音suì)敲敲打打,敲出火来。这就懂得了工人能够取火(从考古材料发现,山顶洞人已经懂得人工取火)。是谁发明的呢?当然是劳动人民,但是传说中又说成是一个人,叫做“燧人氏”。

人工取火是一个了不起的发明。从那时候起,人们就随时可以吃到烧熟的东西,而且食物的品种也增加了。据说,燧人氏还教人捕鱼。原来像鱼、鳖、蚌、蛤一类东西,生的有腥臊味不能吃,有了取火办法,就可以烧熟来吃了。

不知过了多少长的时间,人们开始用绳子结网,用网去打猎,还发明了弓箭,这比光用木棒、石器打猎要强得多。不但平地上的走兽,就是天空上的飞鸟,水里的游鱼,都可以射杀、捕捉起来。捕来的鸟兽,多半是活的,一时吃不完,还可以留看、养着,留到下次吃,这样,人们又学会了饲养。这种结网、打猎、养牲口的活,都是人们在劳动中共同积累起来的经验。传说中却说发明这些事的人是“伏羲氏”,或者叫“庖牺氏”(庖牺音páoxī,疱是厨房,牺是牲口的意思)。

这种渔猎的时期又不知经过了多少年,人类的文明越来越进步。开始,人们偶尔把一把野谷子撒在地上,到了第二年,发现地面上生出苗来,一到秋天,又长成了更多谷子。于是,人们就大量栽种起来。他们用木头制造一种耕地的农具,叫做耒耜(音lěisì,一种带把的木锹)。他们用耒耜耕地,种植五谷,收获量就更大了。后来传说中把这些种庄稼的人说成是一个人,名叫“神农氏”。

传说中的神农氏还亲自尝过各种野草野果的味儿,有甜的,也有苦的,甚至碰到有毒的。他不但发现了许多可以吃的食物,还发现了许多可以治病的药材。据说,医药事业,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从有巢氏到神农氏,这些传说中的大人物实际上是不存在的。但是从构木为巢,钻木取火,一直到渔猎、畜牧,发展农业,反映了原始人生产力的发展,倒是有一定道理的。公元1952年,在陕西西安半坡村发现了一处大约六七千年以前的氏族村落遗址。从遗址中发掘出来的东西,知道那个时期的人已经学会饲养和农耕了。

83、第83篇

  从前有一个黄生在胶州崂山清宫读书。有一天,黄生正在窗下读书,读得久了,有些疲惫,于是向窗外观看。忽然发现有一穿着素衣的年轻女郎,掩映在百花丛中。他心中疑惑:这深山古寺怎么会有这少女出现呢?于是开门出去,想看个究竟,又哪有女郎的影子?从此,黄生经常看见这素衣女郎,但每次都找不到她。于是黄生决定偷偷的隐身树丛之中等候着女郎的到来。不大一会,果然见那素衣女郎和一位红衣女郎来了,远远地望,具可谓艳丽双绝。她们二人慢慢地越走越近,忽然,那红衣女郎向后退了两步,说:“不好,这里有生人!”说着,就要离开。黄生怕错过这次见面良机,急忙从树丛中钻出来。两位女郎大惊,急忙往回奔跑,袖裙飘拂,香气洋溢,沁人肺腑。黄生追过一堵短墙,发现她们已踪影皆无。黄生对女郎的爱慕之情更加强烈,于是取来笔硕,在树下题短诗一首:

  无限相思苦,含情对短窗。

  恐归沙吒利,何处觅无双。

  黄行回到房间,苦思冥想,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忽然,那素衣女郎推门进来,黄生又惊又喜,急忙站起身来迎接。她微微一笑,说道:“看你刚才简直象个气势汹汹的强盗;看了你的诗,才知你乃骚雅之士,不妨相见。”黄生受宠苦惊,急忙问女郎的生平。她说:“我名叫香玉,原是洛阳人氏。只中被宫中道士强迫来这里,其实并不是我的愿望。”黄生问:“那道士叫什么名字?我一定为你排忧解难。”女郎说:“不必了,其实道士也不敢强逼我什么。在这里若能够长期和你幽会,也好啊!”黄生又问那红衣女郎,她说:“她是我的干姐姐,名叫绛雪。”

  二人越谈亲密,情意缠绵,不觉曙色已红。香玉急忙起身,临走说道:“我作了一诗,以酬君作,你不要笑我啊。”于是念道:

  良夜更易尽,朝暾已上窗。

  愿如梁上燕,栖处自成双。

  黄生听说,情不自禁地握住香玉的手腕,说:“你真是秀外惠中,令人爱而忘死啊。想到你匆匆离去,真如千里之别。你有时间一定要来,与我相会。”香玉答应了他,从此,每天夜里必来与黄生相会。黄生多次请香玉邀绛雪同来,但绛雪总不来,黄生颇有怨恨。香玉说:“我姐姐性殊落落,不象我那么情痴。让我慢慢地劝她,你不要着急。”

  一天晚上,黄生见香玉含泪而来,哭泣着说:“大祸临头了。今天我就要和你永别了。”说着,以袖试泪。黄生急忙追问究竟,香玉说:“此乃天间,难以给你说明白。”黄生再问,香玉只是呜咽,什么也不说。直到天明,香玉才恋恋不舍地走了。黄生感到非常奇怪。

  第二天,即墨县一位姓蓝的人带人来下清宫游玩,见到院中有一株白牡丹,非常喜欢,就向寺里的人索求,于是说把棵白牡丹掘出来移走了。黄生这才悟到,香玉是牡丹仙子,于是非常惆怅惋惜。过了几天,他听说蓝氏把白牡丹移到家中,枯萎了。他伤心至极,作了《哭花》诗五十首,每天都要到牡丹穴处凭吊。

  有一天,黄生凭吊方回,回头看见红衣女郎绛雪挥泪穴侧。黄生慢慢地走近她,她也不回避。黄生于是请她到屋里去坐,绛雪答应了。她叹息说:“可怜我们姐妹,一朝断绝!听说你悲不欲性,更增加了我的悲恸。假如亲人的眼泪能堕入九泉之下,也许可使香玉再生的吧。可她已死多日,神气已散,怎么能马上与我们两人共谈话呢?”黄生说:“都怪我命薄,妨害了情人,维道就没有办法了吗?”绛雪说:“我总认为年少书生,十之有九都是爱不专一的;没想到你是这样痴情地爱着香玉。我来此,也是敬慕你这种美德,而不能代替香玉与你共寝眠啊。”说完就要告别而去。黄生说:“香玉长离,使人寝食俱废。如果你能陪伴我一会,也可使我稍微感到宽慰,你怎么如此决绝无情呢?”绛雪只得陪伴他消愁解闷,天明才离开。

  从此,好几天,绛雪没有再来。黄生苦怀香玉,辗转床头,泪湿枕席。这一天,冷雨幽窗,黄生更难入眠。他披衣而起,在灯下吟诵:

  山院黄昏雨,垂帘坐小窗。

  相思人不见,中夜泪双双。

  写毕,他忽听窗外有人道:“作诗不能无有唱和。”听话音知道是绛雪来了。开开门让她进来,绛雪看了诗即刻续吟道:

  连袂人何处?孤灯照晚窗。

  空山人一个,对影自成双。

84、第84篇

晚清时期,朝政日衰、卖官的事很盛行。滕县吴树楫举人就是花钱买的功名。

吴举人的父亲吴玉函,是滕县“义丰银楼”的掌柜。金银堆成山,是滕县的首富,过往的达官贵人,皇亲国戚都在吴家修造的官邸吃住。捐官买爵的都要向他借贷。他不但放了高利贷,也放了人情债:受贿的有的成了京官,有的成了州官,有的成了府官,也有的成了县官。他的官网从地方一直伸到京城。花钱买了个举人当那只是小事一件。顶考完毕,喜报传来,滕县人人惊讶,个个唾骂,特别是几个有真才实学的秀才更是气不过,商量着在祭孔之日弄他个难看。

祭孔之日到了,秀才们抬了财神走进文庙,一个秀才大声朗诵:“吴举进圣庙,孔子哈哈笑。你什么时候中的举,我怎么不知道?”;另一个在财神后边的诵道:“财神忙回答,夫子你不知道!吴树楫中举,是我作的保!”这事传出轰动全县。

为了堵住众人之口,吴举人大摆宴席。席间忽一人站起指吴举人说:“我教你念过《百家姓》、《千字文》,你应念我启蒙之恩,谢我两千吊钱。”众人一看,是“讼师头”毛颍。如果私下交涉,千二八百吊钱吴树楫是不在乎的。可今天当众提出,又带威胁口气,丢了他的面子,吴举人气愤愤地说:“没有!”毛颍说:“不给我告你拿钱买官!”

“请便!”

毛颍挨个窝脖,他就更得修本上告。告到县,县官不理;告到州,州里不问;告到府,府里驳回。毛颖越告越气,索性进京去告。

在北京找了个小店住下。店家问他来京何于,他应酬说是访友。过了几日,毛颖渐渐和店家混熟了,就打听摄政王戴沣的行踪。店家说:“摄政王与别的王爷不同,只要他上朝罢朝,都要静街。”毛颍记在心里。忽一日,毛颍闲坐小店,店家慌忙关门,毛颍问:“关门干什么?”我不是给你说过,摄政王爷罢朝了!”毛颍心中暗喜,拿着状纸在门缝中瞅。他一见旗锣伞扇一过,便是八抬大轿,他估摸这就是摄政王了。就猛然开门闯出,迎轿跪下,高声呼:“王爷明鉴!”“什么人!”武士刀枪棍棒压了他一身。“慢!”摄政王下轿问明来由,接过状纸看了一遍,气愤他说:“竟有这等事!”他向边傍近臣说:“调吴树楫来京面试!”

圣旨一直下列滕县。县官如火燎,急备轿去吴府送信,吴举人一听如雷轰顶。县官说得快快想想法子。这时州府也派人来,他们也怕事情败露受到牵连,大家象热锅蚂蚁坐立不安。直到入夜还没拿定主意。“报丁忧!”府里的师爷献计说。”对!想躲过面试只有丁忧!”什么是丁忧,吴举不解地问。“就是叫令堂自尽!吴学兄,就这么定了吧!为了你,为了各位大人。你不忍心下手,我们派人进行!”吴举人站起来:“我和老母商量商量再说。”

吴举人跪在地上磕头,吴老太太总是摇头落泪。吴举人见老母不答应只好走出。众人见他进来忙问,“怎么样?”吴举人摇摇头。大家都泄了气。“不过我有办法。”吴举人一抬手招呼大家,四人头对头,吴举人说出办法,大家点头,吴举人抬头看看自鸣钟已到早晨五点,急忙喊:“来人!送五碗人参汤!”不多时丫环用玉盘送来。分送于四人,吴举人面前两碗。“去吧!”吴举人喝退了丫环,便从室内取出一包东西,轻轻地打开,慢慢地倒在一个碗中。随后端起碗晃了晃,走进他母亲的卧室。

三位官员尾随在他的后边,偷偷地贴窗偷看。只见吴举人的母亲端起碗一饮而尽。三位官员都松了口气。再看时,吴母已站起来,左手扶胸,右手指着吴举人,往前走了两步,扑通栽倒了。“上好砒霜!”县官赞叹。说着三个人急忙进屋,七千八脚把吴母拖到床上,用被子盖好,然后四个人就放声大哭起来。

吴家忙着发丧,府县忙着呈报。吴举人亲自拜求高翰林,请他动身进京活动并找到毛颍说情,答应给他拜师礼。高翰林动身进京,各部送礼,到处托人。后来找到毛颍赔礼道歉,当面付给白银两千两。毛颍也就见好就收,返回滕县。到了家,用这两千两银子开了个“汇远丝行”当起老板来了。

85、第85篇

最早的原始人,还不知道利用火,东西都是生吃的,生吃植物果实还不算,就是打来的野兽,也是生吞活剥,连毛带血的吃了。后来,才发明了用火(在周口店的北京人遗址上,已发现用火的痕迹,说明那时候已经知道利用火)。

火的现象,自然界早就有了,火山爆发,有火;打雷闪电的时候,树林里也会起火。可是原始人开始看到火,不会利用,反而怕得要命。后来偶尔捡到被火烧死的野兽,拿来一尝,味道挺香。经过多少次的试验,人们渐渐学会用火烧东西吃,并且想法子把火种保存下来,使它常年不灭。

又过了相当长的时期,人们把坚硬而尖锐的木头,在另一块硬木头上使劲地钻,钻出火星来;也有的把燧石(燧音suì)敲敲打打,敲出火来。这就懂得了工人能够取火(从考古材料发现,山顶洞人已经懂得人工取火)。是谁发明的呢?当然是劳动人民,但是传说中又说成是一个人,叫做“燧人氏”。

人工取火是一个了不起的发明。从那时候起,人们就随时可以吃到烧熟的东西,而且食物的品种也增加了。据说,燧人氏还教人捕鱼。原来像鱼、鳖、蚌、蛤一类东西,生的有腥臊味不能吃,有了取火办法,就可以烧熟来吃了。

传说中的神农氏还亲自尝过各种野草野果的味儿,有甜的,也有苦的,甚至碰到有毒的。他不但发现了许多可以吃的食物,还发现了许多可以治病的药材。据说,医药事业,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从有巢氏到神农氏,这些传说中的大人物实际上是不存在的。但是从构木为巢,钻木取火,一直到渔猎、畜牧,发展农业,反映了原始人生产力的发展,倒是有一定道理的。公元1952年,在陕西西安半坡村发现了一处大约六七千年以前的氏族村落遗址。从遗址中发掘出来的东西,知道那个时期的人已经学会饲养和农耕了。

86、第86篇

云海之上

王悦用积攒了三个多月的工资为自己简陋的房间添置了一台电脑,王悦的经济能力只允许租一间五十多平方米的小卧室。王悦五月份满十七岁,在这繁华的城市里闯荡还颇显稚嫩,但是王悦认为这次是他十六年来最勇敢的决定。

王悦只上了高一就辍学了,让王悦不再留恋的不只有学校,还有那个家!

王悦不是天才,但是被捧得太高,高到只会在云海之上徘徊!王悦不仅成绩非常优秀,在写字、绘画、文学、奥数等多个领域都具有非凡的天赋。王悦自由的翱翔在天际,别人只能望尘莫及!

王悦是全能型,但就是因为不管做什么事情都特别容易,才会轻易迷失了方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王悦也像其他孩子一样对未来感到迷惘,王悦越来越排斥学习,在王悦眼里学校就是一个模子,按照“好学生”的标准给社会量身定做,那些复制品没有个性没有想象力,每天都只是无意识的汲取营养,并不知道该摒弃哪些。而王悦懂得排斥,排斥的前提必须要具备良好的审美水平,不然会很容易进入误区。也许从王悦独立自己的思想开始,就已经养成了叛逆。王悦从来不背书,因为那只是给溢满活跃思维的大脑拧上活塞,王悦不满常规的教育方式,试想总是循规蹈矩的人怎么开辟新航路,怎么在同龄人之间出类拔萃?

王悦掷硬币决定自己的将来,其实硬币并不会给王悦答案,只是当硬币抛向空中的那一刻,不管朝上的是“一元”还是“国徽”,在心里的指针已经偏向了某一点,那是让人想起都会跟着律动的字眼——音乐!

“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很过瘾,但前提是需要足够的勇气!”王悦将那段回忆暂停,就像暂停一段音频。

想当初王悦说要走音乐这条路时,父母坚决不同意说王悦只不过是一时兴起不务正业,可是王悦完全没有这样想过,音乐已经完全融入到了王悦的生活,身体、乃至于每一个细胞。王悦说,音乐和人体一样,它有骨架,有感情,有灵魂。因此王悦与父母的嘴仗一触即发,冷战使家庭关系降温冷冻。

王悦时常把自己锁在一个小房间里,不痛不痒的写着日记,没有人知道王悦日记里最后一行熏染的哀伤:爸、妈,对不起,我的梦想不是空谈,也许这次的选择过于极端,可是我,也会哭着走完……王悦的父母永远都不会看到王悦拿起吉他专注的样子,或许父母希望看到的只是看书的王悦。

王悦上前几步拉开窗帘,阳光和自己站在一起,“很难想象这里的天空这么清晰,云朵的形状也这么分明,这么近,可惜手指却碰不到。”王悦收回悬空的手,王悦时常会想,躺在云海之上看海是什么感觉?

叛逆青春

王悦在一个别墅小区做保安,班长对王悦很好,也许是因为王悦是整个小区里最小的保安,他们叫王悦“小孩子”。

凌晨三点多,也不知道这是王悦熬过的第几个大夜班了。王悦躺在木板上,望着璀璨明朗的星空,有时候王悦也期待着遇见一场流星,可惜没有,星空就像身边的湖泊一样静谧。

“好安静,只有飞蛾扑向无声的路灯,留下不痛不痒的余温,人们往往习惯光明,那黑暗呢,留给谁?”王悦说,无聊使王悦喜欢胡思乱想。

这时候对讲机里叫着“小孩子”,王悦知道,是班长在呼叫自己。

班长在岗亭等候着,每次班长都是怕王悦无聊熬不住大夜班偷偷睡觉,才会隔一段时间巡逻一次王悦的岗位顺便和王悦聊天驱赶疲倦。可是这次班长的话题戳中了王悦的敏感地带,原来,因为班长对王悦的特殊照顾,队友都说班长是王悦的某个亲戚,可恶的是队友居然说是王悦亲口对他们讲的。

“谁说的,我什么时候说过哪些?”王悦的话里带着火药味,王悦最讨厌污蔑,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班上没有说是谁说的,可是那么一星半点火苗就足以灼伤王悦。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家里,王悦都曾遭到过污蔑,像王悦这样高傲的人,绝对不允许莫须有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这是原则。从那以后,王悦落单了,但是对王悦来说并非坏事,王悦喜欢安静。

下班补觉醒来之后,王悦拿着吉他,跑到了附近的一棵大榕树下。王悦的手指划过吉他琴弦,那声音透着夏的微凉、心的悸动。伴奏响起王悦开始吊嗓子,听过王悦唱歌的人都知道,那声音是非常有感情具有感染力的,可惜现在只有王悦一个人沉迷其中。

一段手机铃声响起,王悦一看是妈妈打来的,犹豫几秒后接听了,“喂,妈妈!”

“悦悦,生日快乐!”电话里说。

“……”王悦沉默了,王悦不知道今天是自己生日,从离开家那天起王悦都不在乎这些了,只是没想到妈妈还记得。

“悦悦,在外面生活好吗,伙食怎样,住宿环境好吗?”

“妈妈,一切都很好,你不用担心!”

“想回家读书吗?”

“不了,我在这里过的很好,可以做我自己喜欢的事情……”

“恩,……好好照顾自己!”

那边挂了电话。妈妈当然知道王悦喜欢的事情是什么。

当初,王悦存够了钱说要出去打工,父母当然不允许说是小孩子胡闹,最后拗不过王悦想飞的心。当天妈妈买了好多零食送王悦上了长途汽车,王悦不知道当一个人心中唯一的信念破灭后剩下什么,王悦就是父母心中的信念,只不过这从前听话的信念叛逆了!

王悦回到房间里,打开电脑的音乐制作界面,王悦用一下午的时间制作了一首歌,王悦反复听了几遍直到不再有杂音出现,直到沉淀出了爱,直到把自己感动了就不再修改了。王悦把这首歌在网上传了一份,自己手机里下了一份。这首歌被王悦命名为叛逆青春。

以后上班的时候,王悦会循环播放,班长和队友都肯定了王悦的音乐实力,这首歌还把总管招来了,总管因为王悦的声音好听破格让王悦做了小区专接电话的人工服务。

过于宁静

王悦赖在被窝里,手机的光束照亮惺忪的眼。今天是王悦的假期,王悦的每个假期无非是睡到醒、吃到饱,然后做电脑的俘虏。王悦冒出个头看着电脑柜上杂乱的摆设,饮料瓶和啤酒瓶横七竖八,饭盒与零食袋乱七八糟,种种现象表明屋子有发霉的迹象。

王悦起床穿起拖鞋,把垃圾装进袋子准备出去扔了。可是出门的那一刻王悦懵了,今天的天气好的出奇,王悦今天突然不想宅在屋子里,不然浪费了一个好天气!

王悦随便打理了一下自己,然后决定去海边,王悦从小到大还没有看过海。

一个多钟头过后,王悦来到了海边。天是蔚蓝的,海也是蔚蓝的,只有棉花糖一般的白云漂浮在海上。沙滩上有人在徘徊,有人拿树枝做沙画,也有人赤着脚试探海水。

“难怪别人说看到海心就会开阔,因为永远也看不到尽头。”王悦靠着一棵矮小的椰子坐下,王悦戴上了耳机。在王悦的世界,只有不懂事时才会追逐打闹,懂事之后就安于宁静,一切都不过时过境迁而已。

温暖的阳光洒遍王悦全身,身后的影子陪伴王悦听完一首又一首歌。王悦看着天空,王悦把海鸥飞过的流印比喻为五线谱,海鸥就是音符,那起伏的音高就是乐音。

其实王悦只不过是表面的宁静,心里从未停止过风起云涌。从离开那一天起,王悦得到了想要的生活,可是同时也丢失了什么。一个人在这里生活,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王悦觉得自己是一个孤单旅行者,一个人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宅。自己要不要回去读书。

夕阳快落到海平面的时候,王悦抖落一身泥沙离开了海边。

公交车上,王悦用QQ与同学聊天,看着那帮兔崽子回信息说“王悦我好想你”,王悦的眼眶就会湿润。“我也好想你们。”王悦说,回完信息后王悦转头看向窗外,在心里反复问自己这次任性到底对不对。

一醉方休

班长一通电话把王悦催到了饭馆,里面八九个人围着一张圆桌,都是队友,大都在玩喝酒猜骰子。大家给王悦腾了个座位后就开始点菜,这还是队友们第一次聚餐,王悦还以为大家会忘了自己,毕竟自己已经调离了岗位,而且和他们也不怎么来往。

不知怎么,班长一个劲的给王悦灌酒,王悦有些招架不住,很快脸比街上的霓虹灯还通红。不过遭殃的并不止王悦一个,队友们总是找各种理由给对方敬酒,猜骰子的人也会找人替喝。菜上来了,焦点开始转移,王悦只是埋头夹菜。

班长抚摸着王悦的头,说真没用。王悦笑了,这个小区所有人都知道有个小孩子保安弱不禁风,有个小孩子连衣服纽扣都扣错,有个小孩子来这里说白就是混。但是只有王悦一个人知道,有个班长一直关照着这个小孩子:这个班长会在天热给小孩子买饮料清晨给小孩子买早餐,会关心小孩子的日常生活,会笑着捏着小孩子的肩膀说,“我看你以后没用了……”

现在王悦觉得,那次队友们污蔑自己也没什么了,班长就是自己在这里唯一的亲人。

“小孩子,想什么呢,给他们敬酒啊!”班长给小孩子倒了满满一杯酒。

“哦。”王悦拿起酒杯,给在座的每个人都敬了一杯。对自己严格的、放纵的、憎恶的、关心的都一视同仁,今晚注定一醉方休。

欢快的时间总是容易逝去,王悦已经喝得迷糊不清不省人事,还要一个人扶着才能走路。

“真没用,把小孩子送到我那里,今晚和我睡。”班长说。

班长的房子是公司租的,比起王悦的大多了,但都是一个人睡。

王悦一看到床就躺下睡着了。

旅途结束

距离开学时间只剩几周了,在学校的那些日子反复在王悦脑海浮现,在上班的时候老是心不在焉,电话不是打错就是说错话,王悦不知道这段叛逆的旅途是不是该结束了?

王悦盘算着这一白多天日子,这些日子在不知不觉中惩罚了谁?王悦很怀念读书的那些日子,那些专属自己的青春就这么在同一时间另一空间悄悄流逝了。还有家中期盼自己的父母,虽然那时候严格了点,但都是溢满了爱的雨露,不然怎么会有这么优秀的儿子,王悦承认自己有一点自恋。

家里打来一个电话,说学校已经找好了。那一刻失眠,恍惚,无力轮番向王悦问好,王悦进入两难境地,说实话,王悦更留恋这里,在这里自食其力不用再依赖谁看谁脸色,在这里王悦可以在空闲的时候去榕树下唱歌,在这里王悦一切可以自己做主逛新潮的衣服吃各种大餐。王悦舍不得班长,舍不得这份工作,舍不得在这里所有的日子。

王悦背着行囊上了长途汽车,王悦绕了这么大一个圈终究会回到原点,因为那位地方才真的弥足珍贵,不过,在这里的日子同样珍贵!

王悦决定回到学校后,认真读书,这一次王悦懂得了有些事情并没有谁对谁错,只有孰轻孰重。

“这次离开算诀别吧,早安!”

87、第87篇

(一)

西汉末年,王莽篡权,天下大乱,社稷危矣。华山脚下有个村庄,有家姓秦的小户,有个女儿叫罗敷,长得好看又善良。

正是一年养蚕的好时节,秦罗敷早早起来梳洗好,甩开辫子,耳朵上戴着像明月的珠环,上身是白花短袄,下着浅黄色罗裙,接着拜别父母,唤过佣工王可一拐一拐地背着大箩筐,和婢女小茹拿起挑枝钩,高高兴兴地去采桑。

秦绸看着女儿轻盈离去的身影:“她娘,光阴似箭啊,罗敷都十八了,该找个婆家,年前冯书生托人捎信来说考得功名,怎不见人回来?”秦夫人道:“我这宝贝女儿,生得出众,还孝顺,一定得找个好人家才行。”

秦绸说:“妇道人家懂什么叫好人家,好人家就是用不完的金银,使不完的仆役。想你嫁给我,也有两个丫鬟伺候,忙时请佣工,丰年不愁吃,贫年不愁穿,总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后来有了女儿,把个伶俐的小茹分给她使唤,哎,剩下桂香这个憨货迟早把我们气死,要不是她要的工钱少,我真想辞工。孝顺,哼,两年前,要不是我看的紧点,女儿就傻乎乎地跟着那个穷酸跑掉。也不知这冯智考上个什么官儿,回来可得好生伺候着,一旦女儿嫁与他,到时候我的身份也与众不同。”

秦夫人道:“好得意啊,不就是靠着祖传的几亩桑树林和优良的养蚕术,我是看中冯书生的人品,两年前哪知道他会有今日!”

秦绸面上一红:“你提这些做什?我当年为给他医伤,又不是没少搭银子进去。攀个富贵人家,也是替咱闺女着想。”

秦夫人嗫嚅:“医伤,他一身伤还不是因罗敷而起,要不是他路过桑树林,还有咱们女儿吗。”

秦绸说:“奸臣当道,盗贼四起才让罗敷和小茹在桑树林里碰上强人,还好冯书生肯站出来,又多亏后来的马壮士勇斗贼人,小茹赶回来叫上村里人,一起赶跑他们。马壮士真是一条好汉,一钱银子都不让我花。我一看这种人,就不肯安安稳稳过日子,容易招来是非,果然几天后,县令大人的差役就来寻人,差点受牵连。”

秦夫人道:“那帮坏人跑了,你也不报官。”

秦绸说:“头发长见识短,报官?有个屁用,打场官司,谁银子多谁就赢。没银子怎么报官。当日,马壮士说:‘花银子,报官也没用。’是对的,去年,村里来几个强盗打家劫舍,亭长上报,等东西被抢走,强盗回山,大肚子县令才带几个兵姗姗而来。大肚子县令不耐烦民众的哭求,又带人上山,搞得鸟飞兔跳的,未到日落时分就得意洋洋的跑下山召集村民说:‘各位乡亲父老,黄毛小贼等见到本太爷的大旗望风而逃,汝等尽可高枕无忧。’细眉眼师爷眨巴眨巴着示意亭长要咱村里设宴款待,可恶,真没少花我银子。后来听说,大肚子县令到山脚下,战战兢兢不敢上,细眉眼师爷出个好主意,找人举面大旗提个破锣,上山又敲又喊:‘太爷来巡山啰……小鬼闪一边啰…..’这也叫抓贼。”

秦夫人问:“这你也知道。”

秦绸小声说:“那天恰巧猎户王二哥几个人在山上狩猎,听到鼓噪,他们过去凑热闹,养尊处优的县令没见过猎户打猎时的凶恶装束,还以为是强盗,被吓得跑下山,奇怪的是强盗真的不见了。反正女儿也没事,何苦浪费银子养那帮大爷。”

秦夫人道:“说来说去,还是舍不得你的银子,我还不明白你的心思么,只要不花你的银子的人就是好人,只要花你的银子就不是好人。平时那么怕事,县令大人走后的几个晚上,你都敢在梦呓时骂他是狗官。”

秦绸作色道:“这是什么话,要说话我银子最多的人,就你和女儿,我还不是毫无怨言。桂香,快给老爷夫人上杯参茶。”

秦夫人说:“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提起王可,也是个伤心人,被贪官打瘸腿,背井离乡至此,好像也没家人。自从到家里帮工以来,我们轻松不少,老爷,给他工钱吧。”

秦绸怫然不悦:“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桂香……桂香,你耳聋了,快给老爷夫人上杯参茶,再不来上茶,就把那只老母鸡给宰了。把工钱给那个老粗,你我有参茶喝吗,喝西北风去吧。他当年流落至此,说好了,给口饭吃,有个遮风避雨处就好,不要工钱。要不是罗敷坚持留他,长得连鬼都怕,谁肯收留他?”秦绸低下头,心中难免闪过一丝惭色。

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丫头这才“哎”的应一声,懒懒地端着两杯参茶过来。

秦夫人没碰参茶:“他有手有脚,一身的力气,你收留之前,也活得好好的……”

秦绸不耐烦地打断:“你罗唣什么,这些下人仗着你们嚣张得很,小茹跟着女儿学会顶嘴,桂香对老母鸡比对我还勤快,王可的眼里只有女儿没有我,别以为我不晓得,你和女儿老是背着我帮贴下人,再让我发现,我就把他赶出去。咱们看看今年的春蚕怎么样了,这些蚕宝宝要得到婴儿一样的照顾,他们才会给我吐出白花花的银子,这些小祖宗可是我们的衣食父母。”

秦绸带着夫人和婢女去了蚕室。

(二)

秦罗敷带着小茹和王可步入桑树林,春日初升,一片红光洒在青青的桑叶上,照得叶上的水珠闪闪发亮,有风吹来,层层叠叠的桑叶“窸窸窣窣”地动起来,露出一颗颗紫红色的桑葚。秦罗敷用挑枝钩拉下几根桑枝,采了一把湿湿的桑葚,分给小茹和王可。

小茹接过桑葚,全塞到嘴里去,嘟啷着说:“就夫人和小姐对我最好,老爷的那点工钱,我可不留恋。”

秦罗敷笑着骂道:“死丫头,要做好姐妹,就不许说我爹坏话,他是小气点,但毕竟是我爹。”

小茹吃完桑葚,吐吐舌头:“不敢了。”

王可拣一颗桑葚,放到嘴里,眼睛却一直没离开秦罗敷俏丽的背影,这个女子非但漂亮忠贞,还不以貌取人,记得初次见面是她被一群流寇围着,自己挺身相救,事后问他可愿跟自己走,她说已和冯书生私定终生,从此什么富家子弟来求亲,过得秦绸一关,无奈秦罗敷始终不允。再次见面时,秦罗敷虽识不出他是谁,也不嫌他丑陋吓人和腿瘸。其后,王可就留在秦家被秦绸当做牛马,只因为身负使命,并且眷恋着秦罗敷的好。

小茹正和秦罗敷说笑,瞥见王可呆呆的眼神,砸了一颗桑葚到王可脸上:“哎,不准你这么色迷迷地盯着本姑娘看,本姑娘可不会嫁给你这个丑八怪的。”

王可没想到小茹误会:“小茹姐,误会了,我没有。”

小茹过来绕着他转两圈,瞧得王可怪不好意思的,指着他的鼻子说:“不敢,没看上我,难道你在看小姐不成,别想癞蛤蟆吃天鹅肉啊。小姐名花有主的,连高大威猛的马大哥都不能让她变心,何况你。”

秦罗敷见小茹拿自己和王可开玩笑,追过来厮打:“死丫头,王大哥是个老实人,他对我一向很好,不要拿他取笑。再说你嫁给他,有什么不好,他能吃苦,会疼人。”

小茹撅着嘴说:“咦……我才不要呢。”

秦罗敷扯扯她的脸皮:“啊,我知道了,你还惦念着马大哥。”

小茹垂头忸怩:“说什么啊……马大哥对小姐才一见钟情。”突然看见王可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喝道:“还看。”

王可别过头去,秦罗敷制止:“小茹,这么凶干嘛,王大哥,别生气啊。”王可说:“没关系的,小茹玩笑开惯了的。”

小茹却说:“那天赶走流寇后,马大哥和冯书生都被奉为大英雄。可惜两个人的样子截然相反,冯书生在病床上呻吟,马大哥豪气干云地跟乡亲们举杯庆贺,你留在家里照顾冯书生,要不然就轮不到我为马大哥倒酒,小姐,你不知道,我当时心跳得好厉害。”

秦罗敷说:“知道啦,现在还跳得厉害呢。”

小茹说:“小姐别取笑我,你真是胆大,竟然就在照顾冯书生的当晚跟他私定终生,把那对治好你阴虚火旺症的神奇双鱼佩,给了他一半,抛开你对她的情意不提,玉佩也是宝物啊,可是华山太虚观的老神仙见你面相好,才赐予你的。也不知道冯书生,对你说些什么情话,让你鬼迷心窍的,竟然还想私奔,差点成功。”

秦罗敷说:“他只是在月下床前,跟我说他的抱负。”

小茹不耐烦地说:“我知道,小姐,少有鸿鹄志,练成摩云翅。只待大风起,蟾宫折桂枝。你常念的。我不信,没有其他的?”

秦罗敷有些羞涩:“还有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小茹穷追猛打:“没了?”

秦罗敷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小茹说:“一个英俊少年在月光下对我吟诗,我也会怦然心动的。可是就凭这些,还不至于私定终生吧。”

秦罗敷说:“他说第一眼见到我就决定非我不娶,他说愿与我牵手到天荒地老。何况,他对我们有救命之恩。”

小茹一脸如痴如醉:“额,海誓山盟,我受不了了,难怪你肯跟他私奔?”

秦罗敷玉面含羞,不禁朝东边望去,那边的田间和路上都热闹起来,可是没有一个是她要等的人。王可听她这么一说,心下一酸。

小茹偷偷地对旁边的王可说:“小姐肯定在想,都两年了,冯郎怎么还不见回来。说真的,我倒有些担心,这块双鱼佩是华山太虚观一位老道士相赠,老爷和夫人因为小姐身患奇症,怪热缠身,就带小姐去白云观还愿。老道士撞见小姐,定论面相不凡,得知情况后,以双鱼佩相赠并附四句话:缘来是它,缘去是它,缘来缘去,凭心向谁。双鱼佩使小姐愈发康健,后面,你也知道,因玉佩跟冯书生结下一段情缘。可去年冯书生寄信只说高中,不提亲事,我怕,他受老爷那多奚落,是不肯回来,只是不点破。我还是比较喜欢马大哥的直爽,他要是肯像对小姐那样对我说:‘我喜欢你,我愿意保护你一生一世,你肯跟我走吗?’我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小姐伤他的心,我真想安慰他,可恶的他悄然离开了。”

王可心下一酸,无意应道:“不会吧。”他一向都关注秦罗敷的一颦一笑,更何况她天天都这样发一会儿呆。

小茹有些不满:“你什么意思啊,是冯书生不会放弃小姐,还是我不会追随马大哥啊。”王可还在想,他又怎会不懂,那个就是秦罗敷送冯智赴京赶考的方向,他们临别时约好,非伊不嫁,非伊不娶。

秦罗敷没听见他们的切切私语,想起两年前的桑林往事。

(三)

当日大早,秦罗敷照常带着小茹在桑树林里采桑,尚无路人,尚无农夫,没想到“豁”地窜出几个衣衫褴褛、面带血污的恶汉,满脸短须的为首者坏笑:“好俊的小娘子啊,哥儿几个可是很久没开荤,小娘子,你是自己脱,还是让哥儿几个替你脱呢?”

小茹张开手挡着:“流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还有没有王法?”

为首者向小茹的胸前伸出血渍大手:“小丫头,不要心急,让我们先跟你家小姐快活,再来伺候你,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啊?”其余的恶汉挥拳响应,一个麻子脸流着口水:“大哥,你们只管去伺候小姐,这个丫头就留给我吧,嘿嘿。”

小茹双手抱胸,立马闪到秦罗敷身后,伸出脑袋:“好恶心,小姐我们怎么办呐?”

秦罗敷提起挑枝钩,横在胸前,惴惴不安:“你们……你们这些恶贼,不要过来,否则,我不会客气。”

为首者向自己竖着拇指说:“你要怎么不客气法,让大爷们瞧瞧,你越不客气,俺可是越喜欢呐,哈哈……”

“住嘴,满口污言秽语。”沿着秦罗敷和小茹回头的方向,一颗大桑树后面转出一个头戴方巾的书生,身上的青衫洗得都快褪成白色,走到秦罗敷和恶汉中间。小茹看得有些呆了,村子里从来没见过如此英俊的年轻男子。秦罗敷乍见来者满身正气,心下稍安,可看是个瘦弱书生,手心又开始渗冷汗。

果然,为首者先是一愣,继而环视一眼四围,发现无人,再将书生上上下下打量一遍,不禁哈哈大笑:“就凭你?”余者也是捧腹大笑。

书生长揖道:“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子又曰:勇而无礼则乱…….”

为首者喝住:“穷酸,别跟老子子曰子曰的,老子不懂。老子只问一句,你让还是不让?让的话,这两个娘儿们也让你尝尝,比你寒窗苦读可要快活多;不让的话,老子要打得你跪地求饶。”小茹趴在秦罗敷的肩膀小声说:“小姐,要不是情况凶险,呆头书生真要叫我笑出来。”秦罗敷耸耸肩膀止住小茹:“他是出来帮我们的。”

书生气的脸色发白:“在下虽仅一人,但也邪不压正,誓将周旋到底。”秦罗敷听他一番义正言辞,眼露赞许之色,心想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一个好男儿。小茹感到秦罗敷的脸在发烫,戏说:“小姐,你看上他了,都什么时候啊,胡思乱想。”秦罗敷的脸更红:“哪有,我是不忍心这位公子为我们吃大亏。”小茹说:“还说没有。”

为首者狞笑:“想英雄救美,老子成全你。”说着,他飞起一脚踢在书生的腹部,只待书生“啊”的一声弯下腰,提起大拳头打在书生背上。书生扑倒在地,气血上涌,“哇”地吐出一口鲜血。为首者随即一脚踏在书生背上,任凭书生如何挣扎,都动弹不得。

秦罗敷心下一急,想过去帮忙,被小茹扯住:“小姐,你去也不顶用。”秦罗敷说:“小茹,快回村子报信。”小茹点头离开,被麻子脸拦回来。

为首者说:“臭小子,老子说过要你跪地求饶的,现在只要你肯,老子就放你一条生路。”书生挣扎着说:“七尺男儿,上跪天子,下跪父母,要我跪,恐怕你受不起。”为首者一听大怒,脚上加把劲:“臭小子,还敢嘴硬,老二,拿刀来,老子一刀砍死你。”麻子脸递过一柄大刀。书生口含血泪:“杀了我,你也逃不脱王法。”

秦罗敷惊呼一声:“不要。”

为首者回头满脸淫笑道:“不要,好,老子看在小娘子的份上,或可饶他一命,只要小娘子现在自己把衣服脱光,嘿嘿。”

小茹一听,急了:“无耻下流,小姐,不要。”

为首者将刀指到书生脖子上说:“脱是不脱?”秦罗敷咬着牙说:“好,我脱。”一群流寇哈哈大笑,全都擦亮眼睛看着秦罗敷。书生偏过脑袋,努力地说:“姑娘,不要啊,区区贱命,不值得。”小茹连忙阻止。

秦罗敷说:“公子肯为一名陌生女子舍身而出,这份高义,无以为报,尚不知公子姓甚名谁?”书生含着泪道:“在下姓……冯名……智……”

秦罗敷一边说:“冯公子,多谢你。”一边解开自己的短袄,初长成的丰乳像一对活脱脱的白兔从袄子里跳出来,引得一阵惊呼。短袄里面是一件白色长衣,麻子脸透过白衣看到秦罗敷里面的大红亵衣若隐若现,馋得口水直流,连为首者都看不过眼,喝他抹掉口水,余者正在鼓劲:“脱,脱,脱……”

“一群乌合之众,胆敢在此兴风作浪?”这一声如平地起炸雷,直把众人吓一大跳。声音从匪寇的背后传来,秦罗敷和小茹看到一条麻格赭色衣的大汉绰一支红缨长枪走进桑树林。流寇转头一看,吓一大跳:“逆贼,是你。”

那人站定,立在秦罗敷前,将枪往地上一顿,枪尾没入土里一尺,冷笑:“梁赞,你说我是逆贼,你战败沙场,四处流窜,还敢在此欺负良善,这等行径猪狗不如,识趣的话,就赶快给我滚。”那群流寇见他也是单枪匹马,梁赞道:“马援,这里可不是战场,你没有兵卒,再会领兵打仗也无用,应该识趣的人是你。”麻子脸唾沫横飞:“大哥,跟他罗嗦什么,昆阳一役,我们不少兄弟都折在他手上,这笔败仗一并清算。”

马援豪气顿生走过来道:“好,既然被我撞上,就好好收拾你们。”马援拔起长枪,飞起身来挟枪直刺,梁赞一脚踢过冯书生,提刀撩开长枪,后退。

马援扶起滚过来的书生,转过身对秦罗敷说:“姑娘,扶这位先生到旁休息。”秦罗敷穿上短袄道:“多谢义士相助。”

秦罗敷扶过冯智。

那厢梁赞一矮身,裹着刀光滚过来,“叮叮当当”的一片响声,马援的长枪抖出几颗枪花斜着刺入梁赞的大刀光中。秦罗敷说:“马大哥固然勇猛,只怕双拳难敌四手,小茹,趁没人注意,快回去报信。”小茹才跑开几步,麻子脸追过去,马援猛地掣起长枪退下数步,借助退势,将枪往后一送,飞出的枪柄不偏不倚地砸在麻子脸后背,麻子脸遭受重击,一个踉跄站不稳,甩个狗吃屎,众贼吓得不敢上前拦阻,秦罗敷掩口大笑,小茹也带着笑声离去。梁赞青筋毕露,趁机扬刀砍过来,马援接过弹回的长枪,直捣梁赞心窝。梁赞沉刀下砍,借力斜跃,向前一个翻身,夹刀剁向梁赞的脖颈。秦罗敷见凶多吉少,吓得闭上眼,贼众喝彩,正是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强势已去险却生。马援急中生智,抛下长枪攒进拳头,弓步向前一滑,身形一矮,挥拳斜出一招“后羿射日”打向梁赞的胸前,梁赞的杀招化为乌有,又门户大开,避无可避。“嘭”的一声,梁赞结结实实地挨上一拳,身子飞落在三尺开外的地上。梁赞胸口一甜,“哇”地喷出大口鲜血,虽然胸骨断折两根,但见马援兵器不在手,忍着痛想再杀回去。马援凝神戒备。

“大伙儿们,快来。”小茹带着一帮乡民赶过来,有的扛着大锄头,有的拿着杀猪刀,有的握着捣衣棒。

梁赞抹掉口中鲜血说:“哼,好汉不吃眼前亏,马援,咱们后会有期,兄弟们,撤。”一干人作鸟兽散。

(四)

日头渐近晌午,秦罗敷和小茹仰着头挑桑叶,脸上带汗的秦罗敷更增妩媚,王可背着箩筐接桑叶。桑林周围的田间,农夫累了,扶着锄头休息,还不忘望向采桑的秦罗敷。过路的少年脱下帽子,只是想将秦罗敷看的清楚一点,路边树下的货郎也被秦罗敷的美貌迷得放下担子。

小茹的头仰的有些酸,低头看到那么多人瞅着这边,对秦罗敷说:“小姐,好多人在看我们哎,真是无礼。”

王可暗自好笑,小茹姐真是自作多情,大家分明是在看秦罗敷,她站在一起沾光而已。

秦罗敷边挑拣桑叶边说:“乡民们要看,只管让他们看好啦,我们又不是见不得人。他们不掩饰,总比那些瓜田李下的伪君子强许多。”

话才说完,五匹高头马拉着一辆华丽的马车从南方飞驰而来,后面跟着数骑差役。小茹连忙扯扯秦罗敷的衣袖:“小姐,有官车过来,不知道会不会是冯书生。”

秦罗敷呵斥:“小茹,不要偷懒。要是真的是冯郎,他自会停车去我家拜见的。”

车窗里探出一颗风流文士的脑袋,他望见农夫不锄田,少年拿着帽,货郎放下担,齐齐看着采桑姑,暗自好笑:这些乡野村夫真是少见识,一个采桑女能把他们迷成这样,想本太守在京城,一群温香软玉,无非逢场作戏,毫不留恋。华山、桑树林,太守拍一下脑袋,哎呀,差点忘了,两年前在这里的一片桑树林,碰到一群流寇调戏一个女子,那时候真是太傻太年轻,读书人何必跟野蛮之辈较劲,所幸是受些皮肉之苦,能逢凶化吉。倒也不是一无所获,养伤期间,他还花言巧语,哄得那女子要跟他私奔,可惜一家养蚕的瞧不起人,现在他们要给本大人提鞋都不配,年前榜上提名时,我寄封信给他们,想必他们肠子都悔青了。

太守自言自语道:“咦,这两年,烟花柳巷去得多了,那女子叫什么,倒忘却,”

没料想正得意自己的风流之事,马却停下,太守打开门帘就看傻眼:侧影婀娜,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美得生机勃发,跟城里的胭脂水粉全然不同。太守目及背桑叶的汉子,面皮黄一块白一块,外加一条刀疤,甚是凶恶,不禁皱皱眉头:“一朵鲜花旁边总是有一堆牛粪,还是个瘸子。”

太守招招手,赶车的青衣小厮凑过来,太守附在小厮耳边说几句话,小厮放下缰绳,朝林子招手。

小茹见马车停住:“有官车停住,莫非真的是冯书生?小姐,大喜啊。”秦罗敷虽没回头看,但还是心头一甜。

却听青衣小厮趾高气扬地朝着秦罗敷喊话:“喂,采桑的小娘子,敢问贵庚几何啊?”

秦罗敷很不悦,小茹答道:“我家小姐年方二八。”

秦罗敷还是自顾着右手用挑枝钩拉下肥嫩的桑叶,左手采下来,抛到王可抱着的箩筐里,暗想:王大哥真好,合适的时候,给他找个合适的女人。

青衣小厮说:“喂,小娘子,何苦采桑叶啊,我家太守在此,他说只要你肯丢下这桑叶箩筐,他便保你一生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王可有些愤怒,想上前教训来人,被秦罗敷一把拉住:“田间路边,乡民众多,他们不会乱来,我自来应付。”

秦罗敷转过身:“大人,多谢!我是有夫之妇,要叫大人失望。”

太守命小厮传话:“无妨,你大可叫你丈夫写封休书,我不会嫌弃的,我还可以给他十两银子,让他再找两个都没问题。”

秦罗敷望着太守的冠盖很恼怒:“我家良人是个威武的将军,你看,东方华山脚下的有他的兵营,他卓尔不群,很好认,骑着白龙马,腰悬价值连城的鹿卢剑,领着兵士操练。他呀,十五岁就是府中小吏,弱冠之时是朝中大夫,而立之年现已是将军,面部白皙,三缕黑须,步伐矫健,堂上数千客人都夸他!”

太守探出头来,面含惭色:“未知小娘子的良人尊姓大名,以后也好拜会。”

秦罗敷觉得眼前人似曾相识,道:“我家良人姓冯名智。”

青衣小厮听了,嚷道:“大胆,敢直呼我家大人的名……”

太守低咳几声,青衣小厮立马打住话头。

太守说:“敢问,小娘子可是姓秦,芳名罗敷。”

秦罗敷道:“正是,素不相识,从何得知?”太守不答,将头缩回车子。

小厮再转过去等太守吩咐完,才说:“秦小姐,不必理会,后会有期。”说完,小厮提起缰绳,驱动马车离去。

小茹见太守灰溜溜地走掉:“这太守倒识趣得紧吗,奇怪的是他怎会认识小姐,还说什么后会有期。”秦罗敷未现喜色,因为太守的马车没有顺着路走,而是转向村子里。

(五)

“小姐,老爷着我请你回家。”桂香提着一罐茶水,走入桑树林。

“桂香姐,今儿来得甚早啊。”王可抹了一把汗,接过一碗茶问道。

桂香骄傲地说:“吓,你不知道吧,家里来贵人了,是个大官呢,家里忙不过来。老爷夫人让我喊小姐、小茹和王大哥回去帮忙。”说着还一脸坏笑地看着秦罗敷:“尤其是小姐。”

小茹:“神气什么,桂香姐,我们今天也见着大官了,大官还被小姐奚落一顿。”桂香倒有些诧异:“是么?小姐真厉害。”

秦罗敷问道:“桂香,别卖关子,家里有什么客人?”

桂香笑道:“总之,你回去就知道啦。”

一行人缓步到家,院子里坐着很多差役,厅中只见二老围着一个衣着鲜丽的福态秀士团团转,秦罗敷暗想,什么人让爹娘如此上心,连自己都没被这么宠过。

桂香冲着厅里的秀士满脸堆笑,可是转眼看到院子里的血淋淋的鸡毛,发疯似地冲进屋喊:“我的鸡,我的鸡,谁杀了我的鸡。”

秦绸说:“桂香,怎么在太守面前如此无礼,你方才出门时,不是还说有缘见太守这么大的官,真是福分。家里的菜肴不够招待贵客,我请王二叔把老母鸡鸡杀了招待太守大人。”

桂香哭着说:“我不管什么太守大人,我只要我的鸡,呜呜……还我鸡,还我鸡。”

秀士一听,怒道:“刁妇,用你的鸡招待本太守是你福分,竟敢哭闹,来人,给我拖出去。”几条大汉立即应声进屋把桂香架出去。秦罗敷平时与桂香不算亲近,但现在还是想为桂香说两句。

秦绸正嘟囔:“要不是老母鸡会生蛋,早把它宰了。”见女儿回来,一把拉到秀士面前,秦绸说:“桂香这不识好歹的丫头,小老儿一定赶她走。小女回来了,自从你走后她可是茶饭不思啊。”秦罗敷觉得眼前人很熟悉又很陌生:“爹爹,你说什么呀。”瞥见秀士座后的青衣小厮,秦罗敷惊道:“莫非你是方才路过桑树林的太守。”

秀士颔首赞许:“两年不见,冰雪聪明依旧,敷妹,你不记得我啦。”

好熟悉的声音和称呼,秦罗敷不知梦了多少个日夜,但是眼前的身影跟梦里截然不同,梦里人一身青衫磊落,眉宇间英姿勃发,眼前人身材微胖,精神萎顿,官架子十足。

又一声叫唤“敷妹,你怎么了?”让秦罗敷清醒,他的确是冯智。

秦罗敷应承道:“冯大哥,我怎会忘呢。”

冯智说:“冯大哥,敷妹,你变漂亮了,也变生分了,两年前,你可不是这样叫我的。”

秦绸道:“小女一时不适应,大人勿怪。”

冯智说:“嘻嘻,秦世伯,不必惊慌,我跟敷妹开玩笑呢,这样一个美人,我怎忍心见怪。”

要是当年那个书生说这番话,肯定让人很受用,现在秦罗敷有点犯恶心。

秦罗敷道:“冯大哥,来家中拜会,不知所为何事?”

冯智不悦:“敷妹,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吗?”说完,向秦绸使个眼色。

秦绸怪道:“傻丫头,冯大人肯屈就寒舍,使咱们蓬荜生辉啊。你不记得啊,当年你跟冯大人私定终生,其实何必私定终生呢,我早看出冯大人龙凤之姿,早想把你许配给他,冯太守大驾,正是来跟你完婚。”说完,朝冯智“嘿嘿”赔笑。

秦罗敷脸色一变道:“不错,小女子是曾与一名姓冯名智的书生有白首之约,可是天下之大,叫冯智的人多如蝼蚁,我怎知你就是我要等的冯智,再说我要等的冯智,谦谦君子,冯太守自觉在桑树林是君子所为吗?冯大人,方才几声冯大哥似乎高攀了。”

冯智脸色煞白:“敷妹的利舌,在桑树林我见识过了,虽然我不是威风凛凛的将军,至少让你做个太守夫人,你该知足吧,废话就不多说。我此行是来践约的,有你相赠的玉佩为证,不怕你抵赖。”冯智手往怀里一探,脸色更白。

秦罗敷一瞧,猜他八九成是弄丢了,冷笑一声,只管看他怎么下台。

冯智找来小厮,小厮俯下身。冯智问:“来福,我那鱼形玉佩你可曾见过?”

青衣小厮说:“老爷,你忘了,有一次去艳花楼喝酒,身上的银子不够,你解下玉佩给王妈妈当酒钱。不过我背着你要了回来。”青衣小厮掏出玉佩,冯智在他头上敲一下:“狗奴才,说你有就行,前面那么多废话。”将玉佩抢过来。小厮摸摸被敲之处,退后。

冯智得意起身到秦罗敷面前,拿起玉佩:“敷妹,现在可是满意啊。”

秦罗敷眼带恨意,将嘴唇咬得发白,突然好像打定什么注意,从腰间的香囊里掏出一块一模一样的半边玉佩。冯智以为她愿意了,却听她说:“不错,冯智,我们曾在月下花前盟誓,非伊不嫁,非伊不娶,玉鱼佩各执一半,合璧之日便是你我结发之时。不过现在我后悔了。”冯智说:“莫非你想爽约?”秦罗敷道:“我虽是女儿之身,也懂得一诺千金。”冯智想想自己的风流债有些脸红,但是她不反悔,放心不少。

没料想,秦罗敷指着冯智肆无忌惮地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出来:“哈……哈,你是冯智吗?”说着侧身猛地将玉佩掷向地面,余人尽皆傻眼,冯智气得说不出话:“你……”跌回凳子。

秦罗敷抹掉眼泪说:“玉碎了,现在我可以不嫁,也没有失信。”王可心中顿生钦佩,好一个聪明勇敢的女子。

秦绸回过神来立即就骂:“不识好歹的东西,你敢这么做,也没有用。婚姻之事,父母做主,我们承认你和冯太守的婚事。”

冯智再次起身向前喝止秦绸:“老东西,给我住嘴。”又指着王可,森然道:“敷妹,你不嫁我,难道嫁他不成?”

秦罗敷想王可虽然丑虽然瘸,心地却很好,决绝道:“嫁就嫁,嫁他也比嫁你好。”王可脸上一热。

冯智身子不住地颤抖道:“你好……很好,秦老头儿,这是你女儿咎由自取,须怨不得我。”

秦绸拉着冯智的袖子赔罪:“大人,你不要听他胡说,你才是他的如意郎君啊,姓王的,我马上赶他走。”

冯智说:“老不死的,别废话,马上给我张罗,晚上本太守要亲自给他们证婚。来福,咱们走。”说完,一甩袖子把秦绸弄个踉跄,带着一帮奴才离去。

秦绸望着一干人的背影,瘫软在地:“完了,完了。”

秦罗敷木头地站着。

桂香坐在院子的地上,呆呆地收集一堆鸡毛。突然院门边,探出一颗乞丐脑袋冲着王可眨眼睛,王可走出来,两人在门边说了一阵子,才见王可容光焕发地回院,仿佛换了个人似的,腿脚都灵便许多。桂香在想,小姐如此美貌娇艳,嫁给一个大老粗,真是捡个大便宜,无怪乎他神清气爽,还有乞丐亲朋来祝贺。

(六)

新婚之夜,稀稀疏疏地挂着几个灯笼,门窗上的“囍”字贴得歪歪斜斜,秦绸本来以为不会有很多人来道贺,没想到婚礼时院宾朋满座,秦绸一转念:“是了,他们都是来看我笑话的,那冯智婚礼之时一直冷笑不语,想必以后没好日子过了。”

秦夫人道:“还计较,真不中用,他们拜高堂时,你竟然昏倒。”

秦绸气鼓鼓地:“是你生个好女儿,我心里堵得慌,要不是一直忍着,他们一拜天地,我就已撑不住。”

秦夫人说:“老爷,算了,身子要紧,儿孙自有儿孙福,由的他们吧。”

秦绸说:“由得他们,除非我进棺材,早知今日,当初绝不收留王可做仆人。”秦夫人帮秦绸拉好被子,暗自叹气,一桩喜事办的像丧事一样。倒是客厅里一片觥筹交错,连一向看不起贫贱的亭长和大肚子县令也在向王可敬酒祝贺,王可满饮此杯说:“诸位,在下畅饮良多,急欲如厕,大家继续好吃好喝,我片刻便回。”亭长不屑地对大肚子县令说:“若非太守大人,要我等来庆贺拖住他,我才不来跟一个下人喝酒。”大肚子县令点点头,对旁边差役说:“你跟过去,别让他耍花招。”

王可出得客厅,奔向后院的新房,愈走愈急,后面追赶的人一个扑通,就不见人影,王可冷笑一声,吹了几声口哨,闪出一群黑影,凑到王可身前,密语一阵又散开,王可回到厅里继续跟大家喝酒。

小茹坐在新房的台阶上,对着身边的桂香说:“桂香姐,完了……”

桂香说:“完了,我的鸡。”

小茹说:“跟你说正事呢,如果冯书生不苦苦相逼,我宁愿代替小姐那头蠢牛拜堂,为什么拜堂的不是我,小姐房里好像有说话声,不对,新郎官还没进洞房,老爷夫人躲在自己屋里,新房里怎会有人,又有谁跟小姐说话呢,是我关心则乱,哎,小姐,完了……”

桂香说:“完了,我的鸡。”

小茹说:“鸡,鸡,鸡,小姐还比不上一只鸡?小姐的终生幸福,完了……”小茹转头看见桂香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自己,突然桂香就扑过来,一双手掐住小茹的脖子:“完了,我的鸡。还我鸡,还我鸡,还我鸡。”小茹上气不接下气:“桂香……桂香姐……你疯了,我……我是小茹啊,你的鸡又不是我吃的,是那个混账冯书生。”桂香姐清醒一点:“小茹,对不起,我把你当成太守,对不起,那只老母鸡鸡对我真的很重要。”

小茹咳嗽两声:“为什么那只老母鸡很重要,我只知道鸡是你逃难带来的,平时你对它比老爷吩咐的事还上心。”

桂香姐看着天边遥远的星子,喃喃:“本来我不想说的,我本是兖州人氏,我跟我丈夫结婚时,捡到一只受伤的小鸡。我丈夫吃苦耐劳,我勤俭持家,我们的生活虽然比不上大富大贵之家,也还快乐自在,小鸡被我喂得肥肥壮壮的,长成一直大母鸡,很会下蛋,我生了三个孩子,多亏它会下蛋,要不然,我就奶不大三个孩子。好景不长,当地的官老爷太坏,百姓活不下去,就纷纷落草为寇,其中有一帮把眉毛弄成红色的人,被樊大王和徐大王领着劫富济贫,让官府很头痛。后来,朝廷派兵来镇压,刀枪不长眼睛,可不认得我们一家都是好人,村子里火光冲天,我犯血晕,等我醒来时,我丈夫和我的三个儿子都死了,就剩下一只老母鸡。我逃难过来,就带到这里,它是我唯一的亲人。”

小茹流着眼泪说:“桂香姐,太感人了,我以前总觉得你脾气臭,是误会你了,不要放心上啊。”

桂香说:“没关系,是我太死心眼,都怪太守那狗官……谁,干什么?”

小茹和桂香没料到,后面冲出几个蒙面黑衣人,把他们结结实实捆了起来。小茹尖声道:“你们是谁?”

为首者揭下面巾道:“让你知道也无妨。”小茹说:“冯智,是你,小姐不是按照你的意思嫁给丑八怪了吗?你还想怎样。”另一个揭下面巾的是来福说:“蠢货,我家老爷是吃素的吗?让王可跟秦姑娘拜堂,岂不是太便宜他,洞房自然还是该我家老爷入的。”小茹骂道:“冯智,你这个畜生,小姐,快跑。”来福将冯智和自己的面巾,塞到两人嘴里。冯智看到两人咬牙切齿的眼神说:“两个贱婢,不怕你叫嚷,整座大院都被我围起来,她就是插翅也难飞。等我先跟敷妹共赴巫山云雨,再来收拾你们。”冯智整整衣衫,就要推门进去,猛地回头看见来福勾着头跟在后面,打住他的头:“狗奴才,老爷我去洞房,你跟着干嘛,给我好好地在外面守着。”来福摸摸脑袋,退后。

新房一片漆黑,床上坐着一个人,盖着红盖头。冯智轻轻关上门,猫着腰走过去,一把抱住床上的人,笑嘻嘻地说:“敷妹,我的宝贝,哥哥疼你来了。”没想到,被抱着的人竟然不挣扎,冯智更开心:“你心里还是中意我,跟着个老粗有什么乐趣,只要你叫三声好郎君,我就带你远走高飞。”

突然,一股大力将冯智甩开,紧接着又是猛地一脚踢在冯智身上,直把冯智踢得横飞起来,撞破门去。

冯智摔在院里,挣扎着坐起嚷道:“不识好歹的臭娘们,奴才们给我上。”有几个人围上来,但是没人动,冯智说:“狗奴才,耳朵聋了。”还是没人动,冯智转眼一看,全是陌生的面孔,接着月光一看,自己的人全被捆成肉粽,挤在墙边角落,瑟瑟发抖,还有小茹和桂香两个丫头很神气地挥舞着捣衣棒和笤帚。

冯智再看向新房,一条大汉携着一个美人踏出房门。

冯智一看:“你是谁……”

“你不认得他,应该认得我吧!”一个高大威猛的人从前厅健步走过来,脸上有刀疤,没有黄白斑,像是王可,又不太像,后面一群汉子押着满脸惊慌的亭长和大肚子县令一群人。桂香看到汉子里面有一个,就是今天跟王可院门前私会的乞丐。

冯智一看:“你是马援。”

小茹的捣衣棒惊落在地:“马援大哥,怎会是你,你就是王可。”马援的脸不再是病夫模样,很强健,只是刀疤很明显,腿不瘸。小茹想到在他面前说出喜欢马援的心里话,脸红不已。

马援说:“不错,在下正是从前的马援,可是你绝非从前的冯智。我是太常偏将军刘秀麾下大将马援,曾经追随刘将军大战昆阳,一举击溃窃国贼王莽的百万大军,追击穷寇梁赞到华阴,在桑林遇上你们。后来,我追梁赞到深山,激战一百二十余回合,才将他斩杀于崖边,脸上也留下一条刀疤。回去开庆功宴的当晚,刘将军命我潜入华阴,为大军攻取长安,光复汉室做准备。自从昆阳战败,王莽的爪牙四处捕杀义士直臣,幸好我的脸上落下一条刀疤,再找山中避难的大夫薛鹊用草药将脸弄成病夫模样,装成瘸子,隐身于此,忙的时候帮秦家干活,闲的时候就吸纳山里的强盗和流民,在东边的深山里操练兵马,现在已是一只劲旅。今天下午,我收到消息,王匡、王凤两位将军奉更始帝之命,大败王莽布防在华阴、回溪一带的九虎将军,攻破长安,你的主子已死于乱军之中。我也收到太常偏将军的命令,要带我的劲旅赶往冀州会师。”

冯智越听越惊,突然一口气上不来,白眼翻动,口中冒出白沫,身体抽了两下,一动不动。

马援身边的一个落魄郎中薛鹊道:“我观察良久,此人大概近年纵欲过度,心思不正,身子外强中干,被将军的一席话给吓死了。”

马援说:“既是薛大夫所言,定然不假。”马援转身对秦罗敷说:“秦姑娘,我马援虽是个粗人,但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我们虽然拜了堂,如果你不愿意,我即刻写封休书,还你自由。”

秦罗敷指着挨着的大汉说:“孙裨将在新房已经跟我说过来龙去脉,我愿意。”

马援兴奋地拥抱起秦罗敷:“我娶媳妇了,刘将军,你听见没有。”秦罗敷从脸红到了脖子。

小茹看见秦罗敷一脸甜蜜的样子:“我不该嫌弃王大哥的,为什么拜堂的不是我?”

自此,罗敷姑娘嫁给王可,也就是伏波将军马援,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为了怀念这位美丽聪明的姑娘,当地人把罗敷生活过的一带地方叫罗敷镇,有风流雅士在罗浮镇赋诗《陌上桑》为颂:

日出东南隅,照我秦氏楼。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

罗敷善蚕桑,采桑城南隅;青丝为笼系,桂枝为笼钩。

头上倭堕髻,耳中明月珠;缃绮为下裙,紫绮为上襦。

行者见罗敷,下担捋髭须;少年见罗敷,脱帽著帩头。

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来归相怒怨,但坐观罗敷。

使君从南来,五马立踟蹰。使君遣吏往,问是谁家姝?

“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

“罗敷年几何?”

“二十尚不足,十五颇有余。”

使君谢罗敷:“宁可共载不?”

罗敷前致辞:“使君一何愚!

使君自有妇,罗敷自有夫。

东方千余骑,夫婿居上头。

何用识夫婿?白马从骊驹,青丝系马尾,黄金络马头,腰中鹿卢剑,可直千万余。

十五府小吏,二十朝大夫,三十侍中郎,四十专城居。

为人洁白皙,鬑鬑颇有须,盈盈公府步,冉冉府中趋。

坐中数千人,皆言夫婿殊。”

88、第88篇

这个小故事讲的是关于:狗毕竟是狗。

珍珠已经四岁了,在山里狗当中算是寿星了。珍珠是只聪明的狗,它的聪明之处在于始终与人保持着能使自己足够安全的距离,哪怕是同它的主人我的二伯。正因为如此,想对它下手的人常常对它束手无策,当然其中也包括二伯。有一段时间二伯家的小鸡崽常常无缘的失踪,最后连母鸡也不见了,二伯在寻找时无意发现凶手居然是珍珠。

二伯下了很大的决心,准备除掉珍珠。天黑的时候,二伯在往狗碗倒饭时,掺了一些耗子药。二伯是最了解珍珠的,他深知只有出此下策方能达成目的。一连三天,没有了 珍珠的影子。第四天的时候,珍珠居然踉踉跄跄地回来了。自从珍珠消失后,二伯的心里就有一种失落感,甚至还带有点愧疚感,为了这点事情就给一条狗叛了死刑,确实残忍了点。现在看见它又奇迹般地回来了 ,鼻子一酸一小股泪水差点流了下来。从那以后,珍珠不但死里逃生,而且获得了额外的款待。

前段时间回家,没见到珍珠,就问二伯,二伯笑着说:珍珠上丈母娘家去了,昨天走的,估计今天下午会回来。二伯告诉我说,半年前,珍珠就经常到邻村去找一只母狗,还常常带它回来。大山里人口稀少贫穷落后,养狗的自然也少。作为一只山里的狗是孤独寂寞的,但珍珠是只聪明的狗,它为自己寻来了一份爱情,而爱情无疑让它不再孤独寂寞。

下午的时候,珍珠果然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只狗,两只狗一前一后行色匆匆地往家赶。估计是饿急了,珍珠一到家就埋头在碗里吃饭,当后面的狗也想过来蹭一口饭时,珍珠居然“呜呜”地发威起来,不给它吃。另一只狗只得无奈地站在一边,看着与它相爱了半年的老公,居然吝啬的一粒饭也没留给它。我问二伯,珍珠怎么这样的不讲感情。二伯说,它们一直这样,但它们过后还是一样的好。

唉,虽然珍珠是只聪明的狗,但狗毕竟是狗。

以上是为您提供的小故事:狗毕竟是狗。

89、第89篇

这个小故事讲的是关于:青蛙哥哥练气功.

青蛙妹妹在路上看到了青蛙哥哥。

她说:“哎呀,青蛙哥哥,你的肚子怎么那么大呀?”

青蛙哥哥说:“当然啦!你敲敲。”

青蛙妹妹说:“这是什么呀?”

青蛙哥哥说:“这是我练出来的气功,很厉害的!”

青蛙妹妹说:“我不信,你给我看看。”

青蛙哥哥对准了池塘里这边的六条小鱼一吹!呼呼呼呼呼……一阵风响,六条小鱼被吹到池塘的那边去了。

这时,有一只秃鹫恰好经过,看见了青蛙妹妹,就想吃它,就俯冲了下去。

青蛙哥哥看见了,急忙吹出一口气,秃鹫被吹出几万里。

青蛙妹妹说:“好厉害呀!”

青蛙哥哥已经吓得要死了,结果,放了一个屁,把肚子里的气全部都放出来了。

青蛙哥哥说:“完了,明天又得重练了。”

以上是为您提供的小故事:青蛙哥哥练气功.

90、第90篇

这个小故事讲的是关于:宝宝妈妈,你辛苦了!

致:刚生完孩子不久的老婆大人!

2010年11月15日,上午10点32分,虎年,我的宝宝腾空出世,八斤。

辛苦你了,宝宝***,你为了孩子辛苦了这10个月零14天,宝宝爸爸向你表示祝福,祝你们母子永远幸福健康和快乐!

看见宝宝妈妈剖腹后肚子上的伤口,宝宝爸爸心疼放在心里,快乐的抱着宝宝坐在你的身边看着你微微的笑容面带淡白,

宝宝爸爸用温湿的毛巾给你擦拭和亲吻,亲爱的,辛苦你了,辛苦你为咱们家又添一小老虎,

说到又,是因为我们家-----老奶奶、奶奶、妈妈,都是老虎,现在又添一虎,我们家可是一家容四虎啊!!

外婆每天也来看宝宝妈妈和宝宝,宝宝睡在无比幸福的被窝里,为宝宝唱起我们儿时听到那熟悉的外婆桥。

宝宝妈妈,天冷了!你不能动弹,不能自行上厕所,不能自行吃饭,交给宝宝爸爸来完成现在他来执行的工作吧!

晚上宝宝不听话的哭了,那是宝宝饿了,宝宝的哭声很小,但随着生下来的时间推进,声音频率也渐渐变大,

食量也是一天天在增加。

宝宝妈妈不产奶,在这个特殊的日子,家里人天天急的炸开了锅,妈为产奶一事,又是找吸奶器,

又是让宝宝爸爸难为情的做人工吸吮!

可惜的是宝宝爸爸也没有什么办法让奶涌出来,宝宝只能吃上非母乳的奶了,宝宝吃的很满足,

看来在温暖的照顾下,宝宝很满意,皱皱的皮肤一天天开始脱下,变成白白嫩嫩的小白宝宝,

宝宝妈妈每天也学起了外婆的歌摇让宝宝每天入睡!!

宝宝爸爸回家9天,又要返回公司上班了,宝宝爸爸很想念宝宝妈妈那憔悴的脸,想念那才出世不到十天的宝宝!

宝宝爸爸会每天打电话问候宝宝妈妈和宝宝,每天听听他们的声音,宝宝妈妈常常也想念的落泪,但是宝宝爸爸要赚奶粉钱!

让宝宝妈妈和宝宝过上幸福温暖的生活,宝宝爸爸坚持地将情感压抑着,希望宝宝快快长大,

报答你那个痛苦推出手术台的宝宝妈妈,那时宝宝爸爸每天可以带上宝宝去踢球,去晨跑,去看日出,送宝宝去上学。

以上是为您提供的小故事:宝宝妈妈,你辛苦了!

91、第91篇

宋徽宗皇帝招安梁山将,解除了心腹大患真乃幸事。

这一天,徽宗帝下旨请宋江、卢俊义到大殿议事,当然少不了军师吴用,除宋江等三人外,还有两们大臣,主要是商议剿田虎平方腊一事。徽宗听完宋江出征计划之后,龙颜大悦,吩咐太监备酒上菜,要和宋江等痛饮一番。

酒过三巡,徽宗帝来了兴致,要和宋江等作诗答对。宋江、卢俊义婉言谢绝说:“我等一介武夫,怎敢与万岁作答,还是免了吧。”吴用听此来了兴致说:“难得万岁有此雅兴,请万岁出对,我与万负答对如何?”徽宗说:“如此甚好。”

徽宗环视了一下左右说:“如此大殿仅有君臣五六。”吴用早想瞅个机会进言皇上,想提醒皇上不可听信馋言,小看我梁山将士,并要皇帝知道,梁山兄弟永远抱成一团,听从宋江头领,于是吴用稍加思索,对答道:“梁山小寨能容英雄百八。”

徽宗听后有点不悦,梁山寨怎与我大殿相提,真乃不识大小,为了挫挫吴用的威风,又出一题:“金銮殿上我为大。”吴用回答道:“聚义厅里他为尊。”并指了宋江。

听此对答,卢俊义为吴用涅了把冷汗。再看宋江,脸都变色了,一个劲儿地用脚踩吴用,意思是,别没大没小,惹恼皇上可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脑袋搬家。又一看皇上沉下脸,那汗啊,刷刷地顺着脸流了下来。徽宗正想发作,但见宋江等恐慌模样,知宋江等情同手足,治罪吴用必引起梁山将士义愤,如此不就坏了用梁山将剿灭田虎方腊的计划吗?因此,转换了语气:“朕天子,比宋江实为对联不敬。”吴用接着答道:“擒田虎,平方腊看我将士忠心。”至此,龙颜大悦,徽宗由怒变喜,奖赏梁山义军。

正可谓:

为了梁山,激起龙颜大怒,

一联逆转,吴用料事如神。

以上就是小编为大家带来的故事,如果大家有好的故事可以联系小编,小编会为大家整理分享!QQ:1121980541

92、第92篇

清乾隆年间,梁山法兴寺有个叫古明的老和尚,不论是才学、为人,真是银元掉了鏊子上­——叮当响。远近州府的文人学士,到梁山拜访他的很多,所以在八百里水泊很有名气。

人常说:人怕出名猪怕壮,这事不知咋传到了大清乾隆皇爷的耳朵里。这位风流天子,喜的是游山玩水,爱的是风流韵事作诗对对无所不通。他就想找机会会会这位高僧。

一年春天,乾隆带文武百官,登龙舟,沿运河南下,去江南观赏苏杭风光,路上正好经过梁山泊。他要登梁山游玩,就命龙舟靠在安山镇,自己做一读书人打扮,只让大臣刘墉一人做伴。这刘墉有点罗锅腰,人都说,他一摸背上的疙瘩就是一个点子。

到了法兴寺,君臣二人搭眼一看,呵,真好地方,寺院依山而造,松柏覆盖,很幽静,寺院门正对着十里杏花村。朱红山门,一边一个石狮子,不知谁题的“法兴寺”三个字。乾隆连连称赞:字写得真好。进了寺院,乾隆叫小和尚去叫古明,就说有个“天下第一才”的求见法师。小和尚急忙朝禅房走去。不一会儿,小门里出来一个白胡子到胸的老和尚,听小和尚一说,古明就知道来对将了。迎上去合掌施礼,“敢问高姓大名,屈尊小寺不知有何见教?请到禅房说话。”乾隆刚要回答,刘墉抢先说:“这是北京城里的天公子,千里来拜访高僧。”古明不记得百家姓上有姓天的,怕慢待了客人,急忙前头带路。乾隆见院内一石桌,说道:“就在这儿说话吧。”众人坐下来,小和尚献上茶来。饮着茶,乾隆问道:“法师,不知寺内有多少和尚?”古明回答:“山野小寺,不过五六个僧众。”两人说着话,就谈开了。从古到今,山南海北,文人名士,风土人情,古明都答对如流。刘墉一见难不倒老和尚,就偷偷地给乾隆使眼色。乾隆何等聪明,换法就换法。刚才听古明说这么大个法兴寺就五六个人,对,就出这么个对子,难难老和尚,想到这里忙说:“法师,这不冷不热的二月天,草绿杏红,这梁山景致又好,不如作诗答对,以助谈兴。”古明说:“天学士高见,愿听上联。”

乾隆说道:“法兴寺,寺大不过五六僧众。”

古明听了,心想这个天学士一定有来历,口气不小,我得好好答他,别让他小瞧这梁山。他略一思索,用手一指梁山顶,说道:

“水浒寨,寨小能容百八英雄。”

出的快,对的急,乾隆心中暗想:对的好。我本想刺他一下,他倒刺了我一下子。想到这里,一下子看见了法兴寺十里杏花,就说道:

“红杏林,挂红杏,红山红水。”

杏花村本是梁山一大名胜,被乾隆拉过来用上了。古明一听,也抬头看见了法兴寺上面名闻天下的黑风口,马上对道:

“黑风口,卷黑风,黑天黑地。”

听了两副对子,刘墉不住地点头。这时,乾隆一看难不倒古明和尚,心里有些窝火,自己是万里江山的一朝人王帝主,面子得挽回,随说道:“老和尚,我以我的姓为上联,你对下联,”说道:

“四海之内我为大。”

一听这联,古明心里咯噔一下子,这位自称天学士的准是当朝的风流天子,他常微服出游,再看那位驼背随从,这准是人们常说的那位能吓倒鬼神的罗锅子左御史刘墉,我也不点破他。乾隆见古明沉思,知道自己的上联吓住了他,不住地偷喜,谁知古明一指寺中的宋江塑像说道:

“梁山泊里他为尊。”

乾隆听了,脸变色了,胆大的和尚,敢把大盗和我堂堂大清天子并提,真该杀头之罪。刚要发作,刘墉连连摆手,说:“天不早了,中回去了。”

古明把君臣二人送出寺门。临走,刘墉说了句:“梁山本是是非地。”

古明也回敬了一句:“古寺不容多事人。”

刘墉听了,脸红了,头也不回了,陪乾隆下山去了。

93、第93篇

施耐庵第二次到梁山,已是明朝洪武年间的事。时间已过去了将近三十年。施耐庵已近花甲,到了垂暮之年。

那年夏秋之季,梁山脚下朱家客店来了个清癯干瘦的老头,在客店住了一个来月,因为他说话的口音带南方音。江南来的,人们就称他为江南先生。这人便是施耐庵。

施耐庵随身没带多少行李,除了几件换洗衣服。只有一项旧草帽,一个半旧的竹篮子,篮子赶时髦放着纸笔墨砚。他向朱店主说明了到梁山的意图,说他带的路费半路被盗分文不存。朱店主是个讲义气的人,听说施耐庵是来写梁山好汉故事的,不但免去他食宿费用,还关注店中伙计好好招待,临走时还赠送了十两银子作盘缠。小说中《朱贵开店》的故事,就是施耐庵从梁山回兴化后补写进去的。

施耐庵落脚在朱家客店,天天都带着干粮早出晚归,有时一去就是三五日。不过事先都向客店打招呼,以免朱店主惦念。

施耐庵第二次去梁山时,巨著《水浒》实际已经写出。去梁山折目的是再作一番考察,对小说作最后的修订、补充,为作品最后定稿。

我们知道,小说《水浒》是作者以话本《梁山泊聚义本末》为提纲,根据城市艺人说书、城乡民间传说为素材,提炼、加工、再创作而成的长篇巨著。施耐庵是位伟大的现实主义的作家,单凭年轻时候在郓城那两三年实际生活,而且走得甚为仓促,要完成这部几十万字的作品,写作中难免有捉襟之感。因此,在作品中常常留下一些空白,以待他日补充之用。施耐庵为了给《水浒》定稿,重上梁山实地考察是迫在眉睫、定不可少的一桩大事。

第一,从人数上看,《本末》记载梁山英雄为三十六人,小说中扩大为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一百单八将,人数翻了两番。对于这些来自各行自业,通过不同的命运和遭遇,不同的道路终至逼上梁山的英雄好汉,人人的来龙去脉要安排得合情合理,有条不紊;对于出自梁山本乡本土的英雄好汉宋江、晁盖、吴用、三阮等,要让他们入籍归宗,家世、出身都要写得有根有据,不出纰漏。

第二,从地理位置止看,水泊梁山是义军的大本营,水泊的自然风光、山寨的雄关险隘、周围的城镇位置、来往的通衢要道……施耐庵都力求真实无误地与义军的活动呼应吻合,既要情景交融又要不出差错。记忆中已经模糊退色的印象需要重新考察清楚。

第三,施耐庵重视人物形象塑造,而风土民情、生活习俗又是刻画人物的重要手段。小说中诸如“阮小七头戴一顶遮日黑箬笠,身穿个棋子布背心,腰上系着一条生布裙”;“阮小五斜戴着一顶破头巾……披着一领旧布衫……里面匾扎起裤子,上面围着一道棋子布手巾”……(见百回本第十五回《吴学究说三阮撞筹》)这些并非施耐庵信笔所写,而是有根有据。阮氏兄弟的衣着打扮,一直沿袭到解放初期,几百年来在郓城民间几乎没有多大变化。再如小说中常见的“鸟”字,乃是梁山一带的口头语。这都是为增添小说的地方色彩,从梁山实地采风加进去的。由此可见作为现实主义的艺术大师的良苦用心。

传说施耐庵在离开梁山时,朱店主曾为他设宴饯行。施耐庵在席间流露,他这次重上梁山有一特大收获,一个梁山父老向他讲述的宋江等义军的另一种结局。老人说:朝廷用重兵包围水泊数月,宋江等没有接受招安,而是被迫放弃梁山北上,由于地形不熟,孤军深入,义军在海州(今江苏连云港)被知州张叔夜设计诱入山谷,来往通道被官兵堵塞,上下左右伏兵四起,巨石滚木从山上飞落,义军伤亡惨重,几次突围都没成功,义军全军覆没、全体壮烈牺牲。施耐庵为之深受感动,表示要修改接受招安的结局。

但是,施耐庵回到兴化以后,并没履行自己的诺言。不知是年事已高精力不足,难以实现许下的宏愿;还是改变主意,保留投降结局,指明接受招安只有死路一条,用以警后世。

94、第94篇

水泊梁山地区长期流传着:"清河滚滚下正东,运河两岸起狂风。"这两句话是如何来的呢?还得从阮氏三雄巧计智断皇粮讲起哩。

这故事发生在北宋末年的大运河上。北宋时期,开封以北的大运河河道,不是现在运河的位置,是在清河正西,梁山?自西岸下的北京。大运河是皇帝运皇粮和其他物资的南北水上干道。相传,那时运皇粮的船都有个标志,在运河里凡运皇家货物的不是插着红龙旗,就是插着青龙旗,一帮一帮的船队,叫做青龙帮或红龙帮。一提青红帮,在运河上就是指运粮船。相传后来河上的青红帮会就是这么发展起来的。这运粮的官,都是皇帝亲封的,授给他特权,比其他地方同级官高一等,官府都怕他们三分。害怕他们面见皇上奏本说地方的坏话,皇上要怪罪了,轻者让你小孩屙巴巴——挪挪窝,重者要杀头啊。运河两岸的老百姓更怕他们,恨他们,骂他们是一群"皇狼";他们对拉纤的纤夫,更是随便打骂,船工、纤夫敢怒而不敢言。

水浒英雄好汉们,一个个都是被逼上梁山的,他们"替天行道",扶弱济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杀赃官除恶霸,备受百姓称赞。现在就讲一讲水泊梁山头领宋江、吴用练兵备战,派阮小七等在运河上断皇粮的故事。

一、水上练兵

一日清晨,宋江带领众家头领没有上聚义厅,直接到水上练兵场去观看水兵操练。只见阮氏三兄弟和张顺、童威兄弟率水上喽罗操练水上、水下功夫。一队队喽罗,精神抖擞,有的上,有的下。活阎罗阮小七赤着肩膀站在船头,指指点点,做着示范。他先示范了他的甩飞叉绝技,他甩飞叉如箭一般快、准,获得阵阵喝彩,阵阵掌声,宋江等人一个个看傻了眼。只见离阮小七四十步外的目标,一个个被他的飞叉叉中。停下飞叉,"嗖"一下.阮小七如狸猫般跳跃,两手一举,身向上一纵,站立桅杆顶端,身轻如燕。身又一纵,手一分一合,如箭一般,他扎入湖内泛起一圈圈微浪,一眨眼就水平如镜。船上的喽罗、岸上的义军将领,都直勾勾地望着湖水,足有吸袋烟的功夫,还是不见阮小七露面。李逵用洪钟般的声音喊道:"浑账小子们,还不快快打捞你们的阮七哥哥!"说着"噗嗵"一声,跳人湖内。这时大家才回过神来,吓坏了众喽罗。有的大喊:"快下水捞李大哥哥!"也有的叫:"李大哥快快上来,阮七哥哥好水性,在水里三天三夜也不要紧!"

岸上像开了锅,时迁大笑起来,边喊边唱道:

"黑铁牛不自量,忘了江州那一仗,张顺水上走,黑牛水内慌,喝得饱饱的,上岸吐翻肠。"

唱声引得泊内、岸上一阵大笑。再望湖水,翻起浪花,只见一只只战船乱晃,接着便一个接一个地底朝了天,李逵在水内如黑鱼跳窜,喝了一阵子水,抓住一只战船,缓缓气,刚刚爬上那只小船,船底又翻了个儿。宋江、吴用等头领也合掌大笑:"好!好!"这时,只见阮小七一手抓住李逵,在水内如鹰抓鸡一般。向岸边游来。

李逵爬上岸,嘴里不停地喊叫:"你们一班鸟人,笑鸟啥?不是为救阮七弟,我会这鸟样!"

众家兄弟见李逵像落汤鸡般,有的笑弯了腰,有的笑出了泪花,有的前仰后合。李逵咧开大嘴,喊道:"笑鸟啥,阮七弟好水性,好水性!"

吴用说道:"骏马能越险,犁地不如牛;巨车能载重,渡河不如舟;术有专功,你为何下水?"大家又一阵大笑。突然一个义军急急跑来,见宋江、吴用禀道:"裴宣哥哥有事禀报。"

宋江笑着对阮小七说:"有此神勇水军,何惧官兵前来围剿。"

二、定计派将

这是上午,聚义厅里正在议论裴宣到东平没借来粮的事儿。山内缺粮,怎能敌官军来犯?李逵叫道:"他娘的,不借给咱们就去夺,杀他娘的鸟官!"七言八语。吴用点头不语,他在想什么呢?他多想戴宗快快到来啊。

聚义厅内正议论不停,只见梁山上走来一人,脚步如飞,身轻如燕,一闪,走进聚义厅。众人叫道:"戴院长回来啦。"戴宗禀道:"兄长派我到汴京,沿运河打探皇家运粮一事,现已查明,五月十五青神寺五天大会,时机很好。"

吴用说:"将详情慢慢讲来。"宋江问道:"粮船有多少?"戴宗道:"一百只大船。"吴用问:"押粮将几员?"戴宗答道:"一十六员。"宋江又问:"多少兵卒?"戴宗又答:"每船十人,沿岸还有千余骑兵护送。"吴用接问:"多少粮食?"戴宗接答:"每船万斤。"宋江再问:"还有没有情况?"戴宗言道:"还有一帮船队。"吴用急问:"从何处来?"戴宗望了大家一眼,答道:"从金国返回汴京。"吴用追问:"现在何处?"戴宗精确答道:"现离金国,距大名还有二百余里。"宋江插问:"多少船只?"戴宗答道:"也是一百只。"吴用接问:"船装何物?"戴宗答:"空船。"宋江望望众家头领,说声"好!"又望一眼吴用,吴用点头。宋江又环视一下大家,说道:"搜刮民财,向外晋贡,实属卖国之举!我们对此不义之财,焉能不夺?快快传我令,左寨、右寨,前后水寨,凡没到聚义厅的,速速前来议事。如何断皇粮由吴军师定夺。"令下如山倒,不一会儿,凡没来聚义厅的,都急急向大寨奔来。

宋江见众家兄弟到齐,言道:"请军师下令,众家兄弟均要尽力,不得有误,违令者斩!"

吴用把计策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遍,众将领命而去,惟独没派李逵。你说李逵那个气啊,一下跳将起来叫道:"我要杀鸟卖国贼,断皇帝老儿的鸟粮,为啥不派铁牛?"

宋江怒道:"不遵令者斩!"

吴用道:"你要讨令,必依三件事。"。李逵叫道:"兄长说出,铁牛都依!"吴用一一说出,李逵高高兴兴领令而去。

三、智断皇船

曹州西北五十里处,运河西岸有一寺院,名日青神寺。五月十五日起有五天青神寺大庙会,几百里外的人们也到此赶会,素有"北有郭州南青神"之说,是说会大。

这日,赶这庙会的人比往年多得多。有推车的、担担的、扛的、背的、卖枣的、耍马戏的,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拥拥挤挤向青神寺奔来。

春风摆垂柳,运河水荡漾。庙会的第二天,一帮打红龙旗帜的运粮船,缓缓向北游动;一帮打青龙旗的船队,急急向南奔去,荡得水浪跳跃。在青神寺附近两帮船相遇。只见那青帮船队,每船上站立十五人,都有一军漕打扮的人站立船头。在船队最前站立一大汉,身长八尺有余,环眼虎目,两目炯炯。这时,运河内船挤船,船靠船,运河水像涨潮一般,浪头一个接着一个,向岸上、船头拍来。

红帮北去的船队,船内叫叫喊喊,猜拳行令,争争吵吵。青帮船上军漕打扮的那个大汉站立船头,唱道:清河滚滚下正东,运河两岸起狂风,老子生在水乡境,打鱼捞虾度营生;.东京送来鱼万条,个个熬油可点灯;照亮水泊八百里,渔民心里乐盈盈。青帮船上另有一个中年大汉,站在船帮最后,接着唱道:

老子生在水泊洼,捕鱼捞虾速王八;开封送来鳖一群,洗净扒皮把锅下。青帮船队中间也有一壮汉接唱道:

春风杨柳顺岸游。老子常在水上走;运河两岸多灾难,流干百姓骨髓油。世道为何不公平,百姓血泪顺水流。流进百姓心坎里,化作怒火烧王侯。这时,有几只小船也从北向南疾驰而过。红帮船队中间有条指挥大船,船头上也站着一位军漕大汉,这大汉见几只小船急急驰来,立即骂道:"哪来的野贼小船,皇家运粮船队在此,来此何干?还不速速回避!"小船上的几个渔民答道:"来此捕鱼。"那大汉对小船吼道:"再不回去,格杀勿论!"小船上渔民齐道:"各行各的船,干你们鸟事!'再不退回,以水泊贼论处!"小船上领头的一个大汉站起叫道:"船是我们造,河是我们开,渔夫船上走,老子好自在!"争吵声越来越大。

正在此时,青帮船上站在最前边的那位漕运官打扮的人大声喊道:"桥归桥,路归路,我们奉命返回,你们怎敢撞皇家运粮船,该当何罪?"红帮船上那大汉见青帮船也怪罪小船,一下来了劲:"撞皇船该杀头,快快滚开!"

小船上几个渔夫模样的人骂道:"皇帝算个鸟!"

红帮船上那大汉嚎叫:"前船、后船听真,有贼寇捣乱!"前船、后船的人并没停下喝酒,只有几个在船舱里咋唬几句:"谁造反杀谁的头!"

小船上的渔夫叫道:"谁是贼?谁是寇?"

青帮船上一大汉叫道:"青红帮,吃皇粮,一年人,二年狼,三年不认爹和娘,卖国投敌都一样,喝民血,烧杀抢!"

红帮船几个漕兵怪声怪气喊:"胡说,当官的是这样,我们管球事!"红帮船上那大汉高叫:"快快抓反贼!"

小船和青帮船上的"漕官"、"渔民"都大喊大叫起来:"抓卖国贼!"

"抓卖国贼!"

小船上的一大汉高喊:"船翻了!船翻了!"说时迟,那时快,随着喊声,几只小船都底朝了天。红帮船上指挥的那大汉,被又叉倒,掉进运河里。红帮船内正在喝酒的漕运官和兵卒,一个个吓呆了。酒一下变成了汗水淌了出来。有的吓得像木头人,只叫喊不动弹;也有胆大拿刀枪往外冲的,一出船舱就栽进运河里。红帮船一只只像钉钉一般,开不动了。刹时间乱了套,船挤船,刀枪"叮当"响,喊杀声震天。只见青帮船上的人,一个个跳上红帮船上,像劈柴切西瓜般乱砍,只见人头乱滚,落进河里像下丸子一样。活着的兵卒糊里糊涂举刀投降。一士兵向青帮船问道:"咱们都是皇家运粮船,为何相杀?"

青帮船领头的那大汉哈哈大笑:"我们不是运粮船,也不是官船,是水泊梁山义军!遵宋江、吴用哥哥之命,你阮七爷前来截杀卖国贼,断皇帝老儿向金国进贡的粮银,济灾救民。"

听到运河内的喊杀声,青神寺运河岸边更热闹了,杀声四起,喊声震天。只见一条黑大汉,赤条条地抡起两把板斧,率领千名义军,专砍护送皇船的骑兵马腿。一个个骑兵还蒙在鼓里,闹不清咋回事儿,就人仰马翻见了阎王。黑大汉边喊边骂:"皇帝老儿卖国,你们也卖国,为杀你们这些鸟人,吴用哥哥三天前不叫我喝酒,去你娘的!"边骂边砍,连人带马他一斧一个杀将起来。你道这黑大汉是谁,他就是李逵。吴用给他约法三章,一不让喝酒,二只让他砍马腿,三不准杀伤百姓。杀得性起,他早把约法三章忘干净了。有些赶会的老百姓是义军所扮,也都抽出刀枪杀将起来,叫叫喊喊地杀人马队。那青帮船上的三个领头军漕,你道是谁?他们不是别人,乃是阮氏三雄。他们遵吴用之命,率众在大名府北妆扮成官府人员,迎贺向金国进贡的皇粮船返回,等皇粮船靠岸,突然跳入空粮船,杀死官兵。义军换上官兵衣,神不知鬼不觉地乘运粮船向南急行,到青神寺庙会时两队准时相遇。那些小船,是张顺他们扮的渔民船只,他们趁夜将巨钩下到青神寺附近的运河内,以"船翻了"为号,一齐动手,巨钩上起,钩住官船不能前行。阮氏三雄所率义军趁此时机,跳人皇家运粮船。此乃吴用之计——智断皇粮。

为何赶青神寺庙会的人那样多?这也是吴用之计,为不使官军发觉,时迁率义军喽罗化妆成渔民百姓,身藏暗器。有推车的,有挑担的,都来青神寺赶庙会,断皇粮后,好神不知,鬼不觉快快将粮银运走。

断来的皇粮,宋江当场宣布,一半救济贫民百姓,一半运回梁山存人粮库。同时,宣布皇帝卖国向金国进贡的罪恶。百姓恨官府爱义军,义军个个扬眉吐气,这正是:

举旗造反上梁山,宋江美名传赤县。

替天行道杏黄旗,赵宋王朝心胆寒。

智断皇粮传千古,神州大地齐称赞。

95、第95篇

棋谱牵红线

公园树荫下围了一圈人,大家都在看两个年轻人如何能赢过老棋王。沈琦也好奇地挤进去,只见桌面上摆了一副围棋,老人已年过花甲,两个年轻人却只有二十出头。沈琦不禁暗暗替其中一个年轻人担心。

沈琦来公园就是为了找他,但她只知道他叫赵建同。

三个人连下了两个小时,都没有分出胜负。沈琦等得有些着急,她今天是来还书给赵建同的,但是只请了三个小时的假,等会儿就要回店里上班了。可看他全神贯注地下棋,她又不好意思打扰。

其实她并不认识赵建同,这本棋谱是他在店里吃面时落下的,书里还夹着一张纸条,竟然是写给她的!

沈琦,不知道你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每次来吃面的时候,都看见你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是生活不顺心吗?还是干活又挨训了?你可以跟我说说,别总是憋在心里,我相信你一定能渡过这个难关的。

没有落款,只有棋谱上写着“赵建同”三个字。沈琦没想到,居然还有人默默关心她,让她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异乡,感受到一丝温暖。但是赵建同留下这本棋谱后,就再也没来吃面了。

她想再见见他,和他说说心里话,顺便把棋谱还给他,可是等啊等,却怎么都不见他来吃面。她坐不住了,打听到附近公园有个围棋角,她就跑到这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碰到他了!

沈琦很激动,她握着棋谱,紧张得心怦怦直跳,但是又不敢往前一步,她盼着赵建同能发现她,但是他却一直盯着棋盘,压根儿就没往旁边看。眼看时间马上就到了,沈琦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突然赵建同身边的一个年轻人,抬头看了她一眼,问:“你是来找我的吗?”

沈琦一愣,赶紧指指他旁边的赵建同,脸色通红地说:“我是来找他的。”

“赵建同,有美女找。”那个年轻人朝赵建同挤了挤眼。

沈琦把棋谱还给他:“你的书……”

但是赵建同接过书,就转身继续下棋去了,沈琦一肚子的话全堵在了喉咙里,瞪着眼睛看着他。

她以为赵建同见到她会很高兴,但是他却这么冷淡,难道他对自己压根儿没意思?那他干吗在棋谱里夹张纸条,还对她嘘寒问暖,害得她欢天喜地在棋谱里也夹了张纸条,写上了自己的QQ号和电话号码。

看来是她自作多情了,沈琦失落地离开了围棋角。但是晚上赵建同却主动加她QQ,还向她道歉说,今天没理她,是因为正下到关键处,不能分心,让她别介意。

她怎么会介意呢?他下棋的样子不知道有多帅,来店里吃面的客人都说他是神童,围棋六段,还代表市围棋社参加过省级比赛。没想到前途一片光明的他,居然会对她这个外地打工妹格外关心。

在QQ上,他们谈天说地,聊古论今。没了面对面的尴尬,她终于能随心所欲地表达自己。她发现自己和赵建同有很多共同点,比如都喜欢吃辣,都喜欢去旅行,还都很喜欢甜食和香菜,于是两个人很快就聊得火热。

围棋定姻缘

沈琦的生日到了,赵建同说要和她一起吃饭庆祝,沈琦很高兴,特地去买了套连衣裙,还穿了高跟鞋去赴约,但是赵建同却没来。来的是那天在公园的年轻人陈宇,陈宇说赵建同临时有事,让他帮忙把生日蛋糕和礼物带过来给她。

沈琦十分失望,陈宇安慰她,说赵建同其实很想来,但是他最近要参加比赛,所以需要多抽时间练习。那天晚上,陈宇帮她点蜡烛,切蛋糕,唱生日歌,但是沈琦却一点都不开心。

后来,她上QQ问赵建同,赵建同说的理由和陈宇说的差不多,还说最近要去省城交流学习一趟,可能会去个把月。

“那我去送送你吧?”沈琦希望能在他走之前见他一面,但是赵建同却说不用,还说陈宇会替他照顾她。

陈宇果然够哥们,三天两头就来店里吃面,帮她打下手,收拾桌子。其实陈宇长得也不错,人品家境都好,就是性子有些木讷。虽然陈宇各方面都比赵建同优秀,可沈琦还是喜欢赵建同,因为他曾经默默关心过她。

如果不是赵建同叮嘱,像陈宇这个的富家公子,根本不可能来她工作的面店帮忙。

沈琦想多了解赵建同一点,在休息的时候,她就缠着陈宇问赵建同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平时都爱上哪儿。陈宇被她问烦了,经常找借口开溜,但是当她需要他的时候,他又会很快出现。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当赵建同从省里回来时,沈琦捧着自己做的热汤面跑去找他。赵建同直夸她做的面好吃,还说以后谁娶了她,准有福气。沈琦听了十分高兴。

可惜他不是聊省城的围棋见闻,就是说围棋残谱,总之,三句话离不开围棋,还说以后找女朋友,一定要找个棋艺比他厉害的,可以交流心得。

沈琦虽然觉得这些话题枯燥乏味,却还是默默记下了他的话。

一个星期后,沈琦在公园的围棋角设局。说只要赢了她,就可以做她的男朋友。一时间,这个消息轰动了整个小区,从五六十岁的老头到十六七岁的小青年,统统跑过来看热闹。还有人起哄说:“要是赢的人比你大三十岁,你愿不愿意呢?”

本来大家都以为沈琦是说着玩的,但是她却毫不犹豫地说:“可以!”

几个早就中意沈琦的中年男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却都被沈琦给打败了。后来好几个厉害的高手上阵,都败在了她的手下。就连昔日的老棋王都说:“这个娃不简单,功夫很深。”

最后只剩下陈宇和赵建同了,但是赵建同没到,陈宇先来了。陈宇说:“要是我赢了你,就可以做你男朋友吗?”

“等你赢了我再说吧!”沈琦很自信,她认为陈宇不可能赢她,只要等到赵建同来,她故意输给他,就能做赵建同的女朋友了。但是令她没想到的是,陈宇居然赢了她,还连赢了两盘。

这不可能,沈琦不相信自己会输,她的棋谱是爷爷传给她的,外人不知道方法,根本破解不了。

陈宇腼腆地牵起她的手,说以后会好好对她,沈琦却一把甩开他,说:“我要找的人不是你。”

情缘早注定

沈琦离开了公园,陈宇追到她的面店,说这些天在QQ上和她聊天的人,根本不是赵建同,而是自己。

他觉得和她很聊得来,觉得她是他理想中的女孩,想追她,但是又不敢表白,于是借赵建同接近她,去她的面店帮忙。

他说,赵建同不喜欢吃辣,不喜欢吃甜食,更不喜欢吃香菜,她送的那碗面,最后都被他一个人吃掉了,其实赵建同根本就不喜欢她!

“你撒谎!”沈琦哭了,她不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如果赵建同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在棋谱里留下那张纸条?!”“那本棋谱是他的,我夹了纸条在里面。”“为什么他没有加我QQ,而是你加的?”

那时候爷爷刚刚过世,她每天都以泪洗面,眼睛肿得像核桃,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发现,除了赵建同。

“那是因为,那张纸条是我写的。那时候我不敢和你说话,又想安慰你,于是让赵建同帮我传纸条。其实他根本不喜欢吃面,是我求他,他才肯来的。我经常来吃面,只是为了能看见你,又怕引起你的误会,所以每次都叫上他,没想到你喜欢的人竟然是他!”

陈宇失望地说完,掏出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下几句话,然后交给沈琦,说:“不信的话,你对对笔迹,看是不是和那张一模一样?”

沈琦看了目瞪口呆,果然和棋谱里的笔迹完全相同,原来喜欢她的是陈宇。送纸条,陪她过生日,帮她收拾桌椅,和她一起谈天说地的人,全都是他。

“你说只要赢了你,就能做你的男朋友的。”陈宇看着沈琦坚定地说,“你不能耍赖,现在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

谁知话音刚落,门外传赵建同的大喊声:“等等,我还没跟她下呢。”

“你来凑什么热闹?你不是不喜欢她吗?”陈宇推了赵建同一把,语气不满地说。

“谁说我不喜欢她了?”赵建同拍着胸脯大叫,“之前那是我让着你,现在我要和你公平竞争,一起追沈琦!如果我赢了她,那就让沈琦自己做决定,看她选谁当她的男朋友!”

陈宇万万没想到赵建同会突然冒出来,如果他真的下赢了,以沈琦喜欢他的程度,自己一点胜算都没有。

三盘定输赢,赵建同竟然真的赢了。陈宇心如死灰,当初是自己求他帮忙,赵建同说他根本看不上沈琦!怎么这会儿就变了?难道是为了那本失传已久的棋谱?

“我选……”沈琦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再看向赵建同,刚要开口,被陈宇给打断了。

“等等,我还有话要说!在你做决定之前,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陈宇从背包里掏出半本发黄的册子,递给沈琦说,“这是你爷爷留给我的,他说如果你找来了,就把它亲手还给你。”

原来,陈宇曾经很痴迷围棋,棋艺很快超过了老师,于是他四处寻访名师,希望能找到真正的世外高人,终于,他在一处深山里找到了她爷爷。

连下了十六盘之后,她爷爷将陈宇收做关门弟子,让他留在山里半个月,然后她爷爷随他一起去他家里,教了他整整两年围棋。离开之前,她爷爷把这半本棋谱交给他,说另外半本在他孙女沈琦手里,等他去世后,她会来找他要这半本棋谱。

于是陈宇一直在等,等一个叫沈琦的女孩来找他。其实他在山里逗留的半个月里,和沈琦相处过一段时间,那时候她还很矮,胖嘟嘟的,根本不像现在这样又高又瘦,所以第一次见她时,他根本不相信她就是恩师的孙女。

但是,陈宇渐渐发现,她还和小时候一样,很多习惯都没有变,而且他也早就喜欢上她了,于是让赵建同帮忙追她,没想到赵建同竟然见她棋术超群,就改变主意,要和他公平竞争。

沈琦翻着那半本棋谱,眼泪“哗”就流了下来,她从小没有父母,和爷爷相依为命,但是爷爷离世前,非要让她去南京找一个人。说棋品能看出人品,那孩子棋品一流,心明眼净,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

其实棋谱只是幌子,爷爷是想让它帮她和那个人牵线,但是却没有告诉她具体地址和名字,爷爷说:“如果你和他有缘,就一定能找到他,现在,你的终身大事是爷爷的唯一心愿。”

而她,一直误以为那个人就是赵建同。

“赵建同。”沈琦刚说完这三个字,赵建同就得意地朝陈宇挑了挑眉:“看,她最后选的还是我。”陈宇失落地低头往外走,却被沈琦一把拉住了。

“你去哪?我话还没说完呢!”她转头对赵建同说,“对不起,我选的人不是你。”

她要选的人是陈宇,无论是爷爷的托付,还是她心上住着的那个人,她爱的其实是紧张她、关心她的陈宇。

最后,她拽着陈宇的手臂说:“陈宇,我现在是你的女朋友了,你不许耍赖!”

96、第96篇

单廷珪没上梁山前,少年在家读书习武时,有个抱打不平,智惩"算破天"的故事,一直在民间流传。

单廷珪祖籍山西浦东单家村人氏,自幼与大刀关胜是好友,他们一同读书习武。单廷珪勤奋好学,聪明过人,为人大度,讲义气,好抱打不平。

初冬的一天黑夜,单廷珪正在书房读书,忽听大门外有哭泣声。他放下书走出,见一个和自己一般大小的十四五岁小男孩,穿得破破烂烂,倚门而哭。

单廷珪问:"天到这般时候,有何伤心事儿在此啼哭?"

那小男孩见问,哭得更凶,也不言语,哭啊哭啊,好一会儿才停止。单廷珪安慰他道:"有何为难伤心事儿,尽管对我讲来,看我能帮你忙吗?"那小男孩擦擦泪道:"听人说你能解人危难,我才来你门外哭啊。我给单仁义财主,外人送号'算破天'的,放羊三年。他卖了一二百只羊,赚了很多钱,可是连一文钱也不给我。我们当时订有合约,说是管饭外加每天一文钱。到今天他把我赶出家门,什么也没给。"

单廷珪说:"门外冷,到我家说。"他俩来到了书房。"你文约可带来了?"那小男孩子从烂衣裳兜里掏了出来,递给单廷珪道:"我叫朱铁头,家住邻村朱家庄。"

单廷珪仔仔细细在灯下观看文约,看着看着有了主意。对朱铁头说:"明天我给你把钱讨回,今天你就住在我书房好了。"第二天一大早,单廷珪跑到算破天家里,见他一揖道:"大爷,我十分生气。我同你那小扛活的干了一仗,他在村头骂你,说你孬种,讹了他三年工钱。我不信,才来问问可真有此事。""算破天"见单廷珪那生气的样子,笑着道:"你是好孩子,还是咱爷们近。我会是那种人吗,我名字叫'仁义',办事也同样'仁义'。我同他签有文约!"说着回到屋里拿出文约,把文约交给单廷珪。单廷珪接过观看。"算破天"说:"到屋里看,咱办事都要四面见线!"说着就往屋里走。单廷珪随后跟进,进屋把文约交给算破天:"不行!他这样不论理,我得找他算账去。"说着就往外走。算破天道:"真的就是真的,他画着押,他到浦州府告我也不怕!"单廷珪扭头道:"这事你老放心好了,你的为人谁人不知,何人不晓?我得教训教训那赖钱的孬种"说着离开了算破天家。

下午,算破天正在洋洋得意:"你毛芽芽,太嫩啦;我走的桥比你行的路都多。想从我手里抠钱,没门!我早就算计好了,文约立的是现在的"我当时念给你听是'每日三餐,不再取一文钱',现在你要钱,找到哪里你也没理,不然我怎么会是算破天啊!"正在高兴时,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开门!""谁呀?""州府衙门的!"算破天听此,一阵心慌,但他知文约天衣无缝,就大步走去开门。"你就是单仁义吗?"当差的进门问道。"是呀!"当即套上绳索:"你放羊的长工朱铁头把你告啦!""他为何告我?我有文约。到房内拿了随你们进衙,又有何妨!"

单仁义算破天一人大堂,就昕知府大老爷一拍惊堂木:"大胆单仁义,你身为财主,为何赖放羊娃的工钱,立约有证,为何不给工钱?"

算破天向前跪下道:"老爷,羊倌年纪虽小,可是个刁民,诬告于我,我有文约在此。"

知府大人道:"呈上!"

知府大人接过文约,看罢一拍惊堂木:"来人呀,将单仁义给我重打四十大板!"不由分说,当堂按倒就打了四十大板:"到底谁是无赖,我清如水,明如镜,还会断错!"

"我那文约上写得分明,他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文约上都写着哩,他扛活三年是实,我不给他银钱也是真!"算破天回辩道。

"再给我打五十大板!"一听还要打,算破天慌了,忙喊道:"大老爷,别再打,我愿给他工钱。,"知府大人道:"当场画供,交十串钱,另交衙役跑腿费纹银十两。你看看文约,老爷断案还会有错?"说后把文约扔给算破天。算破天屁股一阵疼痛,一咬牙拿起文约观看。立时瞪眼张大了嘴,半天没有合上。合同却变成了"每日三餐,朱再取一文钱。"

单廷珪上前言道:"大爷,你可不冤吧!"算破天知道是他作梗,但再也不敢狡辩了。只得签字画押。

文约怎么会变呢?却原来是单廷珪呜不平,将两份文约调了包。单廷珪不是到算破天家问吗?就在算破天拿出文约让他看,进屋的刹那间,他将头天晚上改好的那份交给了算破天,将算破天的那份拿回,将"每日三餐,不再取一文钱"的"不"字改成"朱"字,就变成"每日三餐,朱再取一文钱"。三年该开十串另八十钱。单延珪让算破天赚了"八十钱"和四十大板、十两纹银!算破天真乃是周郎定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啊!后人有诗赞道:

抱打不平侠肝胆,廷珪巧治"算破天";

铁头万般无其奈,求到廷珪把计献;"

算破天"呀失了算,挨板还得交银钱。

97、第97篇

水泊梁山南六十余里处有个大集镇,叫桑麻镇。镇里有四千余户人家,大多数是经商兼务农。这镇南属济州,西归郓城,东是嘉祥,北是汶上,是个四管四不管、鲁西南最大的集镇。

为何四不管呢?镇南头属济州管,西头属郓城县管,东头属嘉祥管,北头属汶上县管。这汶上又不属济州,而归东平州亨辖。这种特殊的地理环境,四个府县都管,又谁也管不了。故叫它四不管。这桑麻镇每逢三、八、五、十是大集,一、四、六、九是小集,十天八个集。

集日为何这么怪?有个民谣:出奇出奇真出奇,桑麻十天八个集,要问为何这么怪,侯健买布定下的。民谣引出一个故事——地遂星通臂猿侯健买布。侯健为何买布?又为啥定下这么个怪集日?还得从桑麻镇王彪讲起哩。

王彪,外人送号镇街虎。为啥给他送了这么个外号呢?得先拉拉他的出身。王彪自幼父母早亡,只得在镇里讨要为生。十七八岁时就长成了身个,五大三粗,还有把力气,愣头愣脑,又结交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常跟一些无真本事打拳卖艺的学些武艺,学了那么三招两式,十八般兵器也略知一二,自认考了虿起。在镇里开了个武场,收徒传艺。从而人五人六光棍起来。当时正是北宋末年,社会黑暗,官府腐败,贪官敲诈勒索,横行无忌,民不聊生。有一次济州府有个虞侯到桑麻镇上来,找到街中开布店的王掌柜敲诈钱财,张口就要白银百两。王掌柜一时拿不出,被那虞侯打了一顿,叫叫喊喊。说来也巧,王彪喝了些酒,正好碰上了,别人一刚,他来了精神,猛向前抓住那虞侯就打,把那虞侯打得鼻青脸肿。王彪喝问道:"谁让你来敲诈的?"那虞侯本来是行诈的,不敢强硬,求饶道:"好汉饶命,我再也不敢了!"王彪怒道:"记住,你要再来桑麻镇,见一回我揍你一次,这是老爷的地盘!"那虞侯连说:"是!是!"灰溜溜地跑了。从此,桑麻镇的人们一传十,十传百地说王彪揍虞侯的事儿,也都知道了王彪的厉害。人们也不敢小视他了,一些经商开店的也都对他另眼相看。王彪由此也找到了发财的门路,领着他的弟子给这店要钱,给那店要银子;逢集就再给来摆摊的,卖东西的要开地皮钱了。他这么要,哪户也不敢缠他,官家对这镇又四不管,久而久之形成了常规。他要得也很气势,起初也有不想给的,结果都挨了揍,还得多拿钱。后来谁也不敢说不给,渐渐在镇上称起霸来。成了威震桑麻镇的一只虎。因此人们就给他送了个外号叫"镇街虎"。

再说水泊梁山大寨内义军中有个头领叫侯健,在山寨管制旗帜、服装等事。由于山寨人马越来越多,需添旌旗、服饰。

一目,侯健走向聚义厅对晁盖、宋江、吴用言道:"义军越来越多,需添制旌旗、服饰,布料不足。"

晁盖道:"此事你想法购买好了。"

宋江道:"到哪去买,你考虑了没有?"

吴用道:"兄弟们性情不好,不要到城市购买为佳,不然要添麻烦,惹起事端。"

侯健说:"我早打听好了,不进城买,南边有一桑麻镇,逢集卖布的很多,又是个四不管的地方,到那买不会出麻烦。"宋江道:"你要亲去,带十数名精干义军前往。"

第二天,是八月初五,侯健拿着他的铜尺、宝剪,带着十五名义卒,化装为商人模样,太阳升起一竿子高的时候就到了桑麻镇。桑麻镇每逢大集,周围十里二十里的都要到那里赶集。一大早从四面八方推车的、挑担的、用驴马驮的、背的、提的、扛的,向镇里走来。这镇有三条南北大街,东西十几道小巷。有七十二家客店,三十六家商行,一十八家当铺。赶集前来卖布的、卖粮食的、卖米卖面的、卖姜卖蒜的、说书的、唱戏的,接踵前来。一个门面挨着一个门面,还有饭店、药铺、杂货店,临时摊点的叫卖声,人们叫叫喊喊,熙熙攘攘,繁华非同一般。

侯健和十五名义卒在中间南北那条大街的十字街口拉起了帆布大篷,挂上牌子:"此处收购各种棉布,价格优惠。"

不大一会儿,卖布的老百姓就往这里赶来,来卖布的人太多,只得排队,不一会儿排起了长长的卖布队伍。义卒有的量布,有的支钱。卖了布的老百姓,也都感到卖得合适又顺心。不到两个时辰,在摊后布篷下堆起好大一个布垛。侯健看着人们还络绎不绝地前来,有的接连来卖两三次。对义卒们说:"继续收,收后雇车拉回,你们要公平,不能让老百姓吃亏,我去雇车。有事去喊我。"他拿着剪刀、别着铜尺就走了。转了有一个时辰,雇好了车往布摊赶回,只见一个义卒慌慌张张地向侯健跑来:"掌柜的,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侯健问。

"一伙人扛咱的布。我找了你好一会儿了,伙计们和他们打了起来。"义卒边擦汗边说。

"走!',侯健快步如飞,只听收布处打骂声不绝,街上的人们纷纷乱跑。有的叫喊着:"不好了,镇街虎的徒弟们抢人家的布,和买布的打了起来,咱们快快躲开,要出人命了!"有的说:"今天碰到茬儿了,他凭仗着人多……"

侯健正行之问,迎面走来一个黑大汉,歪缠着头巾,露出半个秃脑袋,袒着上衣,胸口露出像猪鬃似的又黑又长的毛,满面黑髯,一双倒八字眉,深深的眼窝,蒜锤鼻子。手提一根大棍。此人正是镇街虎王彪。有数十个扛布的见到王彪喊:"师傅,咱们的人多,打的打、抢的抢,得给他们扛完!"

"一块布也不要给他们剩,一个个把他们揍趴下,让这些小子们知道咱爷们的厉害!"

侯健听他们这么对话,放慢了脚步。就知道这黑大汉是"镇街虎"。心想:我得这么、这么办。将铜尺掏出,别上剪刀。向前急走几步,用膀子猛撞王彪一下。王彪没有准备,被侯健撞得倒退几步。王彪定睛一看,见侯健高不过七尺,瘦小的身架,手里拿着三尺长的铜尺。大怒骂道:"你瞎了狗眼!竟敢撞你王爷爷!"

侯健骂道:"你瞎了驴眼,胆敢挡你买布的侯爷!"

王彪听后大吼一声蹿了过去:"你吃了熊心,喝了豹子胆,在此收布,我不光扛布,还要揍你哩!"嚎叫后抡起大棍向侯健头顶砸去。侯健也不躲避,站那不动,用铜尺往上一架,便将大棍磕飞。震得王彪两臂发麻。往后倒退几步,差一点摔倒,有些胆怵。急问:"你是何人?"侯健道:"买布的你侯爷爷!"

王彪高声喊道:"徒儿们,快快将这小子给我抓起来!"

听王彪喊后,徒弟们一个个把布一扔,拥过来十三四个大汉,将侯健团团围住。侯健见他们老师就那么两下子,徒还会有高手?哈哈大笑道:"哪个不怕死的快快前来!"

王彪见十几个徒儿在此,胆壮了,"忽"地跳了过去。侯健不慌不忙,疾如闪电伸出左手抓住王彪右手梢,往怀里一捞,右手一托,将王彪扔出二丈有余,重重摔到街边。王彪爬了几爬没有爬起。侯健又疾转了一圈,只听"叭哒、叭哒"响了十几声。再看王彪的十几个徒儿,有的是左胳膊,有的是右胳膊顿时脱了臼。"疼死我了!"一阵嚎叫,在地上打滚,谁也爬不起来。

侯健跳到王彪面前,掏出剪刀叫道:"陕快叫你们这些野种徒儿徒孙,将侯爷的布送回,如若不然,今天非宰你镇街虎,为民除霸不可!"王彪吓得尿了一裤裆,咬牙爬起磕头道:"好汉爷饶命,我有眼不识泰山,遵命!遵命!"

侯健言道:"武不欺贫,要劫富济贫才算英雄!你这样不分贫富乱抢胡夺,不就变成强盗了吗?"

"是!是!侯爷说得对,小的一定改!"他答应着,忽然想起一事,大声喊道:"徒儿们快来!"

侯健一惊:"这小子想干什么?"

王彪喊道:"陕快给你们师爷磕头。我王彪改邪归正,愿拜您老为师!跟您学艺,在桑麻镇为您老收布如何?"

"这!这!"侯健见来得突然,一时无了主张。"你不答应,我们师徒跪死您老面前!"

侯健一想,也好,于是说:"好!我收你为徒!"

王彪真的改邪归正了。在桑麻镇给山寨代购一些急需物资,并将十天四个集改成了十天八次集,也就是三、八、五、十是大集,一、四、六、九是小集。这个故事一直流传至今。从此,人们都交口称赞:

侯健买布桑麻镇,感教恶霸来归顺;

归顺徒儿忠山寨,"替天行道"献丹心。

98、第98篇

不晓得在哪个年代,反正是一辈一辈传下来的故事。传说有一个张员外,家财万贯,其他什么事都不着急,就是有一件事老是放心不下。老两口大半辈子还没得儿子,只有一个女儿,长得如花似玉,父亲把她当作掌上明珠,母亲更把她当作心肝上的肉。

一天,张员外屋里来了一个岁数、身材、长相都和张小姐差不多的姑娘,自称姓王,叫王小姐,是专门来拜访张小姐的。张员外见这姑娘长得还不错,又有礼节,就把她留下来给女儿做伴儿,两个小姐一见面十分亲热。

一日三、三日九,一晃就是几个月。这天,王小姐接张小姐到她家去玩,张员外见她俩那个亲热,也就同意了。出门没走多远,王小姐就说:“张小姐,这一带路程不好走,你不熟悉路,你把眼睛闭上,我背你一截。”张小姐把眼睛一闭,听到耳边一阵风响,不晓得到了什么地方。原来,这个王小姐是个白蛇精。

张小姐一去就是好几个月没有回来,张员外两口子有点想女儿,就叫家人去把小姐接回来。

家人到处找都没找到张小姐,只好空手转来向员外禀报。张员外一听吓慌了,赶紧派了三个胆子又大又细心的人去打听小姐下落。这三个人一个叫风调,一个叫雨顺,还有一个是放牛娃。走的时候,张员外把他们三个叫来,仔仔细细嘱咐了一番,给了些银子作盘缠,对他们三个说:“哪个找回了我女儿,我就把女儿许配给他。”还把张小姐平时最喜欢的玉圈子带了一对,好作凭证。

三个人到处打听小姐的下落,一直找了好久,连小姐的影子也没看见。一天,他们走到一个深山老林里,听到一些老人在讲,几个月以前,不晓得从什么地方刮来一股大风,看见一条白蛇卷着一个漂亮女子到东边去了。风调他们三人一听,心想张小姐一定是被白蛇精弄去了,就朝老人说的那个地方找去。

三个人又找了好久好久,才在一座悬崖上找到一个大黑洞。三个人一商量就到街上请铁匠打了几把尖刀,买了一个竹篓子、一只公鸡和一根长绳子。他们就把刀架在洞门上,把公鸡放在竹篓里,再用绳子把竹篓吊在洞前头。到了吃头遍烟的时候,公鸡就叫了起来。那条白蛇这阵肚子正饿呢,听到洞外头有鸡叫,赶紧跑到洞门上一看,见笼子里装着一只活鲜鲜的鸡。蛇猛地一下把头伸过去。一伸不打紧,没吃到鸡,却被几把刀把脑壳划破了。

过了一会儿,洞里没动静,他们就准备下去救小姐。那么高的崖,哪个也不愿下去,你推我我推你,推了半天还是放牛娃心肠好、胆子大,愿意下去。风调、雨顺两人就用竹篓把放牛娃放下去。

放牛娃到洞里一看,吓了一跳,那条白蛇在床上死了,张小姐正在旁边哭。放牛娃对张小姐说明了来意,又拿出那对玉圈子。小姐一见,抱着放牛娃又是一场哭。小姐很感激放牛娃的救命之恩,就把玉圈子送了一只给放牛娃,作为他俩订婚的证物。

这时,风调、雨顺在上头喊,叫他们快点上去。那个竹篓小,一回只装得下一个人。哪个先上去呢?放牛娃和小姐推了半天,小姐还是拗不过放牛娃,就先上去了。风调、雨顺两个早就起了黑心,小姐上来后,就先把小姐打发走,把竹篓甩到崖下去,想把放牛娃饿死在岩洞里。

回到张员外家,张员外问:“放牛娃怎么还没回来?”雨顺忙说:“放牛娃在救小姐时掉到崖下去了。”张员外是个守信用的人,就把女儿许给了雨顺。风调也不争,雨顺早就给风调塞了很多金银。

放牛娃先让小姐上去了,一等也不见放下绳子,两等也不见放下绳子,料定风调、雨顺两人已起了歹心,反倒在洞里不着急了,饿了就把那只公鸡捉来,把毛一扯生吃了,吃饱了又待在洞里玩。他想反正是死,不如先在洞里转一转,说不定还会多活几天呢。他爬呀爬,不晓得爬了多久,突然看见前头有一丝光,他就朝有光的地方摸去,原来这里是一个洞口。放牛娃一出洞,趁着月亮,打量了一下山势,就朝前走去。他走了一阵碰到一户人家,这户人很有钱,就是不晓得家里出了什么事,屋里那些人个个号啕大哭。放牛娃饿得忍不住了,也就不管是哭是笑,走过去就“叮叮咚咚”敲门。也怪得很,他这一敲,屋里的人就不哭了,一个个欢欢喜喜地把放牛娃接到了屋里,还大碗大席地款待他,连称救命恩人。放牛娃不晓得是怎么一回事。这家老板才说:“我家有个儿子,他妈怀他时不晓得犯了哪条规矩,今天半夜子时处斩。如果不斩,就要在今天晚上来一百个生人,才能保住他的性命,先已经来了九十九个,眼看子时快到,这荒山野地的哪里还有人来呢?多亏恩人到来,救了我儿一命,恩人恩重如山,我们怎敢怠慢呢?”

放牛娃在这家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要走。这家人哪里准,拼命留住,要他多玩几天,放牛娃心里想着小姐,哪有心思再玩,一定要走。这家没办法,就搬出一些东西要送给放牛娃,放牛娃一样东西都不要。那家老板就说:“恩人,你看上哪样就拿哪样。”

原来,昨天晚上那个被救活的娃儿对放牛娃说:“我爹爹给你送东西,你什么都别要,单独要屋梁上那个冬瓜。”放牛娃就对老板说:“你硬是要送的话,就把屋梁上那个冬瓜送给我吧。”这家老头万没想到他会要那个宝贝,有些舍不得,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说:“你自己叫吧,如果它掉下来你就拿去。”放牛娃喊了一声:“冬瓜、冬瓜跟我走。”说也奇怪,冬瓜“呼啦”一下就掉到他面前了。这老头告诉他:“冬瓜是个宝贝,我家就是靠他发财的,你如果饿了,累了,差什么东西,只要叫一声‘冬瓜’,自然就有你所想要的东西。”

放牛娃谢了主人。走了一段路,他饿了,就试着叫了声:“冬瓜,我饿啦。”冬瓜“呼啦”一下就转开了,酒肉摆了一满桌,刚一吃完又“呼啦”一下不见了。走累了,他又说:“冬瓜,我累啦。”冬瓜又变成一匹好马,驮着放牛娃飞跑。

放牛娃来到员外家门外,见员外家张灯结彩,正在办喜事,原来是雨顺在和小姐结婚。放牛娃一气之下,想好好惩治一下风调、雨顺,但又不能错怪小姐,就把那只玉圈子从窗子里丢进了小姐房屋里,还给了小姐。他走到员外大门对面的地坝里,把冬瓜往地上一放说道:“冬瓜,我今晚上要结婚,请你给我修一座四十八间金砖玉柱的大房屋。”说完,就倒下去睡着了。

放牛娃一觉睡醒来,果然建起了一座金砖玉柱的大房屋,一下把员外家里那些吃酒的人全引过来了。放牛娃一见,热情地招呼他们,还说他也要办喜事。这事一传开,风调、雨顺、小姐、员外也跟着跑来看稀奇。这一看不打紧,事情真相全露出来了。风调、雨顺吓得转身就跑,放牛娃叫了一声:“冬瓜、冬瓜,你去把风调、雨顺给我捉来,我要抽他们的筋,剥他们的皮。”冬瓜听叫,“呼”的一声飞出去,压住了风调、雨顺。放牛娃还把风调、雨顺两人害他的情形对那些吃酒的人说了,这些人一听,都说该杀。放牛娃就把风调、雨顺杀了。

后来,放牛娃就和小姐结成了夫妻,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99、第99篇

贺州出了桩诡异事件。时任贺州通判的章亦然,在樊山诗社举杯对月吟诗作赋时,被梧桐树上的一声乌鸦的聒噪声打断。章亦然恼羞成怒,把手中的玉杯砸向梧桐树梢,想把那乌鸦惊飞。没想到,乌鸦没打到,倒把玉杯摔成片。更奇的是,那玉片倒弹回来竟刺瞎了章亦然的双眼。章亦然并未喊痛,血把胸前的官服都染红了,跌跌撞撞跨过木栏杆,掉入一口闲置的枯井,惊飞了无数只枯井中的蝙蝠。

章亦然的行为让人大为不解。一行的同僚和诗友,皆面面相觑,眼睁睁地看着章亦然跌入枯井,可灯笼一照井底,竟露出一具白森森的骷髅。众人确定没有看到章亦然的尸体,只剩那具骷髅阴森可怖,犹对着井上的人万般嘲笑。

樊山诗社的那口枯井被官府封了。经仵作验尸,噬尸的真凶归结在吸血蝙蝠上。一时之间,贺州市集谈蝠色变。

章家沉浸在丧亲的悲痛之中,没办法,凶手是吸血蝙蝠把血肉之体噬成骨头,章家人也只好收敛尸骨埋葬。

章亦然的儿子章敏石,自幼拜在徐珂的门下,一心学习古琴。徐珂曾经是个宫廷琴师,后因追求自在逍遥的生活,才从宫廷卸职。来到贺州的那一年,章亦然刚好在樊山的洗心亭替婴儿洗百日足。相传洗心亭的水,洗过婴儿之足,婴儿长大成人后,才会走上正道,所以成了贺州的一种习俗。那日徐珂刚好來到洗心亭,怀抱着一把古琴,望着云雾迷漫的樊山,又目睹刚满百日的婴儿灿烂的欢笑,不自觉地抚琴。流动的琴声,如一只牵引的手,把百日婴给吸引了。章亦然心内一动,萌生替小儿拜师的想法,遂上前拜问琴师大名。徐珂见章敏石灵动乖巧,竟破天荒收下了这个百日婴当徒儿。只不过章敏石太小了,徐珂便答应十年后,再传授章敏石琴技。果然,十年后,徐珂对章敏石的悟性颇为赏识,便全心全意将章敏石调教成贺州的琴痴少年。

一转眼,章敏石已十八岁,徐珂每年会来贺州一趟,专门见证章敏石的琴履。去年,徐珂竟抱憾而来,他对章敏石说起了一件事。原来西域来了位琴师名叫音僧,音僧入宫后受到当今皇上的恩宠,俨然是个大红人。此人争勇好斗,以民间之人不懂琴道瞎乱抚琴,岂不脏了琴的千古名声为由,高筑琴台,每到一个地方,便挑琴技最高者比试,若对方抚琴输了,整个地区的琴者需自断琴弦,劈琴为柴,永生不得再抚琴,这无异于捣乱。徐珂看不惯,在一场琴台斗琴中,以一曲惊涛拍岸之曲,把音僧压了下去。音僧输了气势,却使手段,徐珂不幸中了他设下的毒物。这种毒物类似于一种寄生虫,诡异的是,其一旦进入腹内,便以腹腔为居,平常时人并无感觉,若有音律传入耳际,便如刀在绞肠子,让人痛不欲生,谓之琴虫。琴虫无法取出,徐珂此生便不能再抚琴了。为了治琴虫,徐珂把自己弄成了聋子,听不到音律,琴虫便制不了他。虽能一解抚琴之痒,但空寂的耳朵,再无音律穿过,便把跟随毕生的一把名为“梅沼”的名琴,送给了章敏石。章敏石感于恩师的器重,又对音僧痛恨有加,不日音僧将到贺州设琴台,知府苏大人将全程陪同,琴友无奈奔走相告,自叹贺州的琴路断矣。章敏石听闻后,倒想去会会音僧,岂知父亲出事,他实难静下心来。

在这节骨眼上,官府又放出话来,以致市集都在传言:章亦然是罪有应得!原来此次朝廷给贺州拨下一笔款子,专门让官府用于民生工程。章亦然是管这笔银子进出账的官员,如今一经清查,款项凭空消失了三分之二,而章亦然的账册把官银去除,做成了假账。定是章亦然起了贪财之心,独吞了官银,才落得如此下场。

章敏石听到这个不实的传言,气得咬牙切齿。父亲的为人他哪能不知,为官落得一清二白,虽未高屋建瓴,岂可行蝇营狗苟之事。一队官兵,把章家抄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缺失的官银。只好把章家人一律落井下石,关进了牢狱。

什么世道!章敏石已经确信,父亲在樊山的诡事,没那么简单,定是有人在背后把父亲推入枯井。

章敏石的琴名,在贺州是数一数二的。贺州的好琴之人,一致要求官府恢复章敏石的自由之身,以此对抗音僧,不然,以其他琴者的造诣,想要与音僧对琴,那无异于鸡蛋碰石头。于是聚集一干人等,在府衙门外高喊着章敏石的名字。这一闹事,果然收到效果。

苏大人亲自来到狱中,把古琴梅沼交还给章敏石,说他可以在狱中随意抚琴,以备在琴台与音僧比试。

终于,章敏石压抑了许久的胸腔,犹似有千军万马在嘶鸣奔腾。家父的惨死,恩师的自聋,章家受到的诋毁,章敏石要静下心来,把仇恨揉捻成看不见的匕首,而不是抚出悲愤的琴音。

抚摸着梅沼古琴,可见凤池上的两朵古梅。那是徐珂在樊山的洗心亭,当他答应收下章敏石为徒时,自刺手指,取下一滴血,绘下一朵古梅,也取了章敏石的一滴指血,绘了另一朵古梅,如今这腥红的双梅若隐若现。睹物如思人,章敏石不禁双眼蒙。突然,章敏石一挑琴弦,不知为何,梅沼竟然略显病态,刹音明显,这在未入狱之前,梅沼根本不可能是这种音色。他就猜想到必是苏大人故意为之,幸好他身上随身带着名贵的鹿角霜,得以修复这把病态之琴。在修复第七弦时,章敏石怎么也想不到,他用手指刮了那层断纹上的胎漆,竟然发现恩师的这把名琴,内中早被蚀空了一个小洞,一只幼蚕一样的虫子,安家在了古琴腔内。章敏石没有捏死虫子,修复好琴弦后,再试下音律,古琴又恢复了空灵。

听说琴台已筑,苏大人鞍前马后。明日,琴台上的章敏石将代表贺州人抚琴一曲,对抗音僧。

当晚,吃下一顿丰盛的晚餐后,章敏石把琴安放在膝上,他闭目养神。当他把手放在琴弦上,只撩拨了一个弦音,突然腹内如刀在绞,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再抚,再痛一次,他息琴不抚,腹内便不痛了。他立马想到了徐珂的遭遇,莫非他刚才的那顿饭里也被种下虫毒?他想这下完了,徐珂自聋双耳,难道他也要步恩师的后尘?

章敏石舍不得把琴从膝上拿下来,一行清泪坠下,滴落在琴腔上。就那样把手放在琴弦上,而不敢去拨弄那琴弦,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他入定一般,时间静止了,往后推去,他看到了自己一步步年少,直至百日婴,遇到了徐珂。徐珂突然开口说了一句:所谓万物,相生相克……章敏石猛地睁开眼,遂见琴腔那个被蚀空的小洞,一只虫子爬了出来,顺着他安放在琴弦上的手指,爬上了他的手臂,肩膀,来到了他的左耳,他的耳道一下子有了刺痛感。不可思议的是,古琴梅沼上的那只听遍无数首琴曲的虫子,诱出了他腹内的蛊毒琴虫……

音僧原本以为中了琴虫之毒的章敏石会未抚先败,哪知章敏石镇定自若地出现在琴台上,并未有中毒征兆,不禁大吃一惊。章敏石的琴声如一把把利刃,朝着琴台上的对擂者音僧飞去,音僧只能招架,不能反攻,真是狼狈不堪。

琴台下方,有一个人陪着按察使大人,突然出现在贺州。苏大人眼尖,陪按察使的那个人,长的竟与落入枯井的章亦然一个模子出来的。这一望,致使琴台上的丑剧草草收场,西域琴师自认无招,胜不了后起之秀章敏石,只好灰溜溜地收拾残局,悄然离去。

章亦然死而复生!原来,这步步惊心,竟是章亦然自导自演。他发现官银的缺项后,自知大祸临头,苏大人贪赃银子却要把这罪名摊在他头上,他必死无疑。既然风波未起,他何不先发制人,于是自导诡事。其实他并未被玉片刺瞎双眼,只是为了作足戏分,用指血涂抹眼眶,在樊山的枯井中早已埋下一具白骨,枯井内也事先挖好了一个秘密通道。这一切掩人耳目之说,归功于验尸的仵作,乃是章亦然的至交。仵作的尸检帮了章亦然大忙。章亦然“死”后,官府查封章家,当然不可能搜到官银,也只能把章家人关入监牢。章亦然用这段时间,收集证据,终于向上级检举,真相大白。

100、第100篇

古时候,沂蒙山里坐落着一个小山村,村中有个青年名叫张三,他父母双亡,孤身一人过日子,二十多岁了还没有娶上媳妇。

一天,张三吃罢晚饭出门闲逛,他走到村外,突然,从山路前方传来一阵毛驴的脖铃声。张三抬头一看,只见朦胧的夜色中,一头毛驴飞快地迎面而来,驴身上坐着个青年女子,好像对他微微含笑,眉宇间透出万般风情。虽然天色已暗,但因是擦肩而过,张三把女子看得一清二楚。

张三一时愣在了那里,心中暗想,天都黑了,谁家的女子这么大胆,竟敢独自一人赶路?好奇心驱使他随着毛驴的脖铃声追了过去。走了不远,毛驴在村后的财神庙前一晃就没了踪影,张三不由自主地跟着进了财神庙。

财神庙年久失修,香火衰退,里面除了几尊泥塑,空空如也。张三伸手在供台上摸到半根蜡烛点了起来,四处察看,却发现庙中并没有人。这时,烛光照到了财神像旁边的玉女,张三仔细一看,这玉女塑像十分眼熟,与刚才路上相遇的女子恰似一人,他心中不由得一动,半开玩笑地说:“我的媳妇,找了半天原来你在这里,快跟我回家。”说着,张三真的把玉女塑像背了起来,一路走回家中,放到里屋的床上,然后他走到外间,点起油灯想起了心事。

此时,张三已经冷静下来,对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觉得既好笑又有些难为情,不禁自言自语:“张三呀张三,人家娶回的媳妇能洗衣做饭生孩子,你卻从庙里背回个泥人做媳妇,这要是让人瞧见,大伙不笑话你想媳妇想疯了才怪呢!”

张三正盘算着如何等村里人睡下后把泥塑送回庙里,心中刚这么一活动,里屋就传来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好不容易把我背回来做媳妇,怎么还没成婚就想把人给休了?”

张三闻听此言,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从头到脚直往外冒凉气,一时呆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这时,里屋那个声音又娇滴滴地催促道:“天色已晚,郎君还不赶快上床歇息?”

张三心一横,是神是鬼,不如进屋看个明白。他壮着胆子,双手打战地端着油灯走进里屋,灯光下只见床沿边坐着个美人,面如桃花,双目传情,朱口微开道:“新婚佳期,良宵一刻值千金,你还磨蹭什么?”

看见灯下的绝世美人,什么神啊鬼啊全让张三抛到了脑后,于是,他当夜就同背回来的泥塑美人结成了夫妻。

自从有了媳妇,张三真是掉到了福窝里,每天下地干活回来,不但能吃上可口的热饭菜,家里还收拾得干净利落,早晚也有个说话拉呱的人了。张三觉得自己有使不完的劲,终日乐得合不拢嘴。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月,这天早晨,张三正准备下地干活,却被媳妇给拦住了,说成婚已满一个月,今天得回娘家一趟。泥塑的媳妇也有娘家?张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又不敢多问,只好硬着头皮到邻居家借了毛驴在门外等着。过了一会儿,只见媳妇打扮得如同仙女般光彩照人地走出来,她骑上毛驴,让张三一直向西南方向走。

翻过几座山,走过好几个村庄,近中午时,前面出现了一个大村庄。村中有一户盖瓦屋的人家,双扇红漆大门,门庭若市,张灯结彩,原来是在操办喜事。

这时媳妇对张三说,娘家到了,让张三把毛驴拴在门前的老枣树下,然后领着张三进了大门。只听院内有人喊:“四姑娘回来了!”于是张三同四姑娘被娘家人亲热地接到了屋里。

张三在媳妇的娘家不敢多言,他发现有人在他背后指指点点,私下议论着什么,可等他靠近,人们又都走开了。因为没有一个熟人,连个说话的也找不到,喜酒虽好,张三却吃不出香味。媳妇同家里人亲热得不行,眼看太阳快落山了,还聊个没完,没有散的意思。

张三有点耐不住了,想问媳妇一声,天晚了是住下还是回家,好做打算。他刚来到桌前,只听一个面带醉意的老妇人道:“四姑娘,你不是在一个月前就死了吗,怎么今天又回来了?”

此话一出,只听四姑娘大叫一声,歪倒在桌前,顿时化作一堆泥巴,刚吃的酒菜淌了一地。四姑娘的变化,弄得大家全愣住了。张三一下子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直埋怨那老妇人多嘴,但事已至此,只有自认倒霉。他只好牵着毛驴,无精打采地一个人往回走。

上路不久,天就黑了,张三突然听到路边有人喊他,正是自己媳妇的声音,但只能听到声音,看不见人。只听媳妇说道:“我本是前庄李员外的四姑娘,一个月前害病死了,只因与你在前世有一段未了的姻缘,所以才把灵魂附在财神庙玉女的塑像身上,与你结成夫妻。不想今天娘家操办喜事,我多喝了几杯,娘家婶子又多嘴,说出真相,破了我的法术,坏了替身,灵魂没了去处,这也是我俩的缘分走到了尽头。你别难过,你的终身大事我不能丢下不管。你赶快到前面扎纸店里给我扎个替身,我的灵魂有了去处就能复活,不过我们不能再成夫妻了。”随后,她又如此这般地交代了一番,说只要张三照着她的吩咐办,成家的事不用担心。

张三本不想答应,可拗不过媳妇,只好赶着毛驴到村头一看,亮灯的地方果然是一家扎纸店。他让扎纸匠给媳妇扎了个替身,拿到外面,在路边喊道:“四姑娘来了!”

说来也奇怪,话音未落,纸人就活了。纸人媳妇在前面引路,张三在后面牵着毛驴向村里走去。走到村中一户人家门前,媳妇停下了脚步,示意张三上前叫门。开门的是位大娘,张三对大娘说,他同媳妇回娘家,天色晚了,恳求大娘行个方便借住一宿。大娘一瞧张三身后那如花似玉的小媳妇,顿时生了恻隐之心,满口答应下来。

大娘家里只有母女两人,女儿名叫玉翠,生得端庄秀丽。大娘安排四姑娘同玉翠睡在里屋,让张三在外屋打个地铺将就一宿。

玉翠在灯下一边做针线活,一边同四姑娘拉起了家常,四姑娘特意向玉翠讲了张三的许多优点。不料玉翠在用灯头火燎线头时,一不小心,把没燃尽的一小截带火线头弹到了四姑娘的头上。这四姑娘本是纸身,哪能经得住火,立刻就燃烧了起来。等玉翠反应过来大喊“救人”时,四姑娘早已化为灰烬,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三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他按照四姑娘之前的吩咐,一把抓住玉翠,向她要人。任凭玉翠怎样解释,张三一口咬定:大活人怎会让灯火给烧没了?

玉翠娘一看势头不对,心想,人的确是在自家没的,说让灯火给烧了,这话谁能信?等天亮了,张三若闹到县衙,告她娘俩拐骗人口之罪,就说不清了。她又仔细一瞧,张三外表蛮讨人喜欢,人也算厚道;再回头看一眼玉翠,两人恰似天生一对,心头顿时有了主意。

玉翠娘把张三拉到一边,问他这事能不能私了。张三问:“私了怎么讲?”玉翠娘回答:“就是我做主把玉翠嫁给你做媳妇!”张三见目的已达到,就顺水推舟地答应了。玉翠见祸是自己惹的,眼下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只好听从娘的安排。于是,张三同玉翠当夜便结成了夫妻。

张三自从娶了玉翠后,两人恩恩爱爱,如漆似胶,不到一年就添了个胖小子。为了不忘四姑娘的大恩,张三请人帮四姑娘画了一张像供在家中,当作神仙,每日烧香叩拜。四姑娘为媒、张三巧娶玉翠的故事,也在当地传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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