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个经典中国神话故事免费看

故事大全 2023-04-12 18:39:03

30个经典中国神话故事免费看

1、第1篇

  光绪二十年腊月初八,天寒地冻。雪花飘飘,运通车行却是张灯结彩,异常热闹。车行掌柜郑德彪年近花甲又娶了新媳妇,地方富贾都来道贺,可谓是喜气盈门。

  说起郑德彪,算得上京东一带的巨富了。他的运通车行专门负责往皇宫里送水送柴送粮送菜,家里骡马成群,金银成堆,米面成垛,长工短工上千号。

  郑德彪有钱是有钱,家里却人丁稀落。他的原配夫人早就死了,七房姨太太也相继离世,身边只有一个弱智女儿小花。这小花长得倒是挺漂亮,可脑子却是超简单,20多岁了,也就相当于七八岁孩子的智力,郑德彪看着女儿就发愁。算命的说,郑德彪是孤独命,将来会孤独而死,万贯家财也会落入他姓。郑德彪不信这个邪,他还要娶媳妇,将来生个聪明儿子,他的家产就有人继承了。

  郑德彪56岁寿辰那天,办了一个大堂会,请了不少戏班子,一个叫青云社的戏班子也来了。戏班里有一个叫梅竹的戏子,不但唱得好,长得也十分可人。郑德彪越看越爱看,连着点了梅竹十几场戏。最后,郑德彪把班头找来,说想娶梅竹,如果班头愿意,他可给班头1000两银子作聘礼。班头一听,当时就应下了,临走时把梅竹留给了郑德彪。

  郑德彪把想娶梅竹为妻的想法一说,梅竹也点头同意了。过去戏子地位低,属下九流,跟妓女没什么区别,能嫁给郑德彪这样的大财主,那是她的福分了。郑德彪一看梅竹愿意嫁给他,马上张罗婚事,时间就定在腊月初八。

  梅竹过门之后,郑德彪对她百般疼爱。也难说,他都快60的人了,而梅竹才20多岁,跟他女儿小花岁数差不多,他能不疼着宠着吗?郑德彪这么疼梅竹,就想让梅竹早点给他生个大胖小子。谁知这梅竹却不争气,跟了郑德彪将近三年,肚子就是不见鼓。

  梅竹不但不生孩子,对小花还恨之入骨,总觉得小花碍眼,三天两头找小花的事儿,急了就拿鞋底子抽小花,把小花打得嘴角流血,哇哇大哭。郑德彪一看,老这样可不行,该找个好人家把小花嫁了。

  郑德彪找媒人给小花提亲,可媒人一连找了好几家,不是男方嫌小花傻,就是郑德彪嫌男方痴。媒人一看,这事没法管了,一个傻丫头还想找好人家,我没处给找去。

  这一年,山东大旱,一批难民跑了过来。其中有一个叫牛力的小伙子,长得五大三粗,一身的力气。郑德彪一眼就看上了牛力,让他在车行里搬运。牛力真是能干,别人一次扛一个麻袋,他一次扛两个,走得还快,一天下来,比别人多干好多活儿。

  郑德彪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心说,自己要有这么一个儿子该多好?郑德彪跟牛力一聊,知道牛力父母已经死了,也没有兄弟姐妹,就光棍一个人。郑德彪一想,牛力现在孤身一个,我要是把小花嫁给他,不就又当姑爷又当儿了吗?郑德彪把自己的想法跟牛力一说,牛力嘿嘿一笑,说:“那敢情好,我正愁娶不上媳妇呢。”郑德彪说:“小花可有点傻,你可想好喽,娶了小花一定得对她好,不能变心。”牛力抓着头发还是傻笑,说:“我也不亏,小花那么好看,我还能不对她好?”郑德彪一看,牛力答应了,那就找个好日子给他们完婚吧。

  牛力和小花结婚以后,郑德彪不让牛力搬运了,让他当车行管事,郑德彪不在的时候,牛力就能当家做主了。牛力是穷苦出身,对待长工短工就像哥们弟兄,跟谁都说话和气,很快就和大伙打成了一片。郑德彪不在的时候,牛力把车行打理得井井有条,比郑德彪在的时候还好。郑德彪很满意,也很放心,后来就干脆把车行交给了牛力,自己没事就找地方享受去了。

  牛力一接管车行,梅竹就动上了歪心眼。她想,郑德彪都那么大岁数了,说不定哪天就死,他要是一死,自己怎么办?留在郑家守寡肯定是受洋罪,再改嫁就享受不了这万贯家财了,不如先找个相好的预备着。梅竹相上了牛力,牛力跟她年岁相当,而且他们都算是郑家的人,郑德彪死了他们还能在一块,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梅竹开始明着暗着勾引牛力,可牛力是个傻汉子,梅竹怎么勾引他,他都不上梅竹的套。梅竹气坏了,以为牛力看不上她,就三天两头在郑德彪面前说牛力的坏话,说牛力相貌忠厚内藏奸诈,他娶小花就是看上了郑德彪的家产。梅竹说一回两回,郑德彪没当回事儿,梅竹老是说,郑德彪就对牛力加上了小心,他觉得梅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自己太轻信人了。

  一次,牛力从京城回来的途中,把几百两脚钱丢了。回来跟郑德彪一说,郑德彪起了疑心,梅竹再添油加醋一挑拨,郑德彪就把牛力的权力收回,给了几十两银子安家费,让他和小花搬出了郑家。

  牛力也没说别的,搬出郑家之后自己买了一挂大车,拉些散活儿倒也能养家糊口。别人都劝牛力找郑德彪说说软话,再回运通车行,可牛力不去,他说:“我本来就是穷命,现在娶了媳妇,有吃有喝就不错了。”牛力凭卖苦力挣钱,对小花还像以前那么好,从没因为被郑德彪扫地出门恨过小花。乡亲们全都夸,说牛力这孩子心眼好、实在,小花算是跟对人了。

  牛力离开了车行,郑德彪又得到车行支应了。忙前忙后,有时候还得亲自押车进京。郑德彪一不着家,梅竹可就跟车行里一个叫张九的人勾搭上了。

  这张九已经在车行干了多年,是车行里的一个小把头,为人狡猾奸诈。梅竹跟他一好上,两个人就开始合计怎么把郑德彪的家产搞到手,再把郑德彪整死,两个人好做个长久夫妻。

  这一年,八国联军打到了北京南郊。为了攻占北京,八国联军四处搜集马车往六里桥运军火。这个时候,运通车行已经停运了,但郑德彪坚决不给洋人运军火,让伙计们把车轱辘全拆下藏起来,洋人来了就说大车都不能用。张九一看,机会来了,带着梅竹到洋人那里告了郑德彪的状。洋人气坏了,带着兵来抓郑德彪,多亏郑德彪跑得快,不然就让洋人抓起来枪毙了。

  郑德彪一跑,洋人放火烧了郑德彪的宅院,把车轱辘全都搜出来,让张九组织人送军火。张九美了,把郑德彪的房子和地都卖了,银票交给梅竹,说给洋人送完军火,两个人就远走高飞。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张九在给洋人送军火的途中,军火车被义和团点着了,军火爆炸,张九被炸得连肉渣都找不着了。梅竹混得更惨,被一群洋兵弄到军营之中,折腾了三天三夜,最后吐血而死。

  真正是穷在命,富在天。郑德彪万贯家财,就这样化为乌有。郑德彪生死不明,名震一方的郑家就剩下傻丫头小花一个人了。

  此时小花已经和牛力逃回了山东。八国联军打进北京之前,牛力就赶着大车,接着小花往老家走了。他知道北京早晚得出事儿,要想保命,就得早走。

  到了山东之后,牛力把自己家的三间破土房又修了修,支起个煎饼摊,卖起了煎饼。

  没过多久,小花生了个男孩。牛力更高兴了,又是照顾小花,又是照顾孩子,还得挑担去卖煎饼,累是累了点,可牛力心里舒坦。

  这天,牛力正挑着担子走街串村,前面走来一个拄着拐棍的老汉。那老汉满脸漆黑,浑身油腻,看样子像个要饭的。牛力走过去,拿出一个煎饼递给老汉,老汉接过煎饼,狼吞虎咽吃完了,才抬头看牛力。这一看,老汉眼泪流了下来,抓住牛力的手说什么也不松开了。

  牛力仔细一看,那老汉原来是郑德彪!牛力问郑德彪怎么跑山东来了,郑德彪嘴歪眼斜,只是流眼泪,就是说不出话。

  牛力把郑德彪带回家中,找来大夫一看,郑德彪中风了,说不了话,走路也很费劲。原来郑德彪跑了之后也到了山东,住在一家店里。郑德彪也知道梅竹背着自己跟张九私通了。一气之下就中了风。掌柜的一看,把郑德彪轰了出去。郑德彪无处投奔,就沿街要饭了。

  没过多久,郑德彪就瘫到了炕上。牛力更加辛苦了。除了照顾老婆孩子,还得给郑德彪端屎端尿,又得卖煎饼养家糊口。可牛力没发过牢骚,想当初他落难的时候,郑德彪收留了他,还把女儿嫁给了他。现在郑德彪落魄了,又是他的岳丈,他不能不养着。

  半年之后,郑德彪突然能说话了。牛力找来大夫,问郑德彪是不是好了。大夫说:“好什么,这是回光返照,快准备后事吧!”牛力眼泪流了下来,拉着郑德彪的手,说:“爹,你没事的,你好好活着,我养着你,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郑德彪吧嗒吧嗒掉眼泪,说:“孩子,我知足了,算命的说我得孤独而死,现在看他是算错了,我死的时候还有你给我送终。”郑德彪叹口气,接着说:“我真后悔听了那娘儿们的话,害得你们一家子受这份罪。”说着,郑德彪把自己拄了半辈子的拐棍交给牛力,说:“孩子,我对你起疑心的时候,也对梅竹起了疑心,就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换成了钻石,藏到了这根拐棍里,这是我的全部家当,我把它交给你。”牛力还想推辞,郑德彪眼睛一闭,断气了。

  葬了郑德彪,牛力把那根拐棍里的钻石取了出来,大小100多颗,拿到珠宝行卖了15000两银子。拿着这笔钱,牛力举家搬到了济南,在那里开了个绸缎庄,买卖越做越火,后来又开了十几家分号,终于富甲一方。这正是:好心人终有好报,心不正早晚遭殃。

2、第2篇

  明朝年间,有个村庄叫宋家庄,一对夫妻无儿无女,年过五旬,夫人怀孕,生下一女,为了成人,起名叫丑子。

  夫妻俩,老来得喜,爱如掌上明珠。宋丑子,名丑人不丑,转眼间已过二八,出息的聪明伶俐,人不但长的出众,还是当地的才女。

  老夫妻年近七旬,为老有所养,决定招一上门女婿。

  一日,有一少年路过,见到姑娘,便萌生爱慕之情,不知不觉多看了几眼。

  姑娘并不害臊,看少年眉清目秀,年龄相当,便上前搭话,随口出了个上联:“绿方巾,蓝方巾,看上去南北不分。”

  少年随口吟道:“红绣鞋,黄绣鞋,走起来东西摇晃。”

  姑娘又出第二联:“大门外进来只黑白花猫。”

  少年吟道:“小院里卧着条灰黄大狗。”

  姑娘接着又出第三联:“红白高照,辉辉煌煌,照遍东西南北。”

  少年又吟道:“绿帘低垂,喜喜欢欢,共度春夏秋冬。”

  三对下来,姑娘甚是满意,立即禀明父母,老人见后也很满意,于是择日给小两口办了喜事。

3、第3篇

  很久很久以前,某个地方,有位老爷爷和老奶奶没有孩子。“神啊,求求你了。我们已经到了这把年纪了,请一定赐个孩子给我们吧。”

  两人向神灵祈求后,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呜哇—”的婴儿哭泣声。

  “咦?”两人寻找声源,发现一个很精神的男娃被扔在路边。

  “这一定是神灵实现了我们的愿望。”两人这样想着,就给婴儿取名叫三吉,对他爱护有加。

  三吉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只是稍微教了一下,就能读写拨算盘了。

  而且力气很大,只要一个人就能在田里割稻,并捆成房子一样大的一束,大喊一声“呀!”,就背在背上拿回家。

  而且心地善良,很喜欢孩子,所以三吉到了一定年纪的时候,村子里想嫁给三吉的女子很多。

  可是三吉却说:“我不想和谁结婚。”

  不久之后,三吉到了十八岁了,三吉这样对老爷爷老奶奶说道:“爷爷,奶奶,谢谢你们把我养到这么大。真的非常感谢。可是,我和神灵有约,到了十八岁必须做神去,所以,今天是和大家告别的。”

  老爷爷和老奶奶大吃一惊,可是三吉毕竟是神灵赠送的孩子。

  而且,是要成神去了,所以不能阻止。

  于是两个人忍住眼泪,目送三吉出发。

  话说,几个月之后,村子里下大雨,把对村民来说很重要的桥破坏了。

  “怎么办。这样的话没办法工作了。”

  “而且,修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正在大家感到困扰的时候,三吉突然出现了,“好嘞,我帮你们架座桥吧。”以天生的大力气,不一会儿就修好了桥。

  听说之后三吉也会偶尔出现,和村里的孩子们玩。

  可是,不知是不是因为三吉成神了,离开村子没几年,却已经成了个留着花白胡子的老爷爷。

4、第4篇

  相传在平安朝时代曾经为京都贵族所仰慕的歌仙小野小町在年老的时候拖着日渐衰弱的身子游历各国。但是当她来到了这个地方的时候却不幸的染上了重病,虽然她往药师堂进行了恢复健康的祈求,可是始终没有灵验。在失望之下,小野小町投入了三杉川中。一代的歌仙就此离开了人间。她去世后,当地的人为小町立起了一座冢,同时筑起了石碑,这座冢就是今天的小町冢了。

5、第5篇

  光绪年间,法军不断侵扰我国边境,抢劫百姓财物。韦波的阿妈让抢掠的法国兵枪杀了,他背着牛角号投奔黑旗军要为阿妈报仇,在刘勇团总身边当了号兵。战斗中,他的牛角号大显神通,让不可一世的法军大败而逃。

这天,法军头目古拔骑着大洋马,带着洋枪洋炮,率领骑兵前往龙山要塞,将黑旗军阵地炸得草木横飞、土石飞扬。等到法军弹药用尽,黑旗军举着大刀、长矛冲杀时,法国骑兵逃得比兔子还快,一溜烟跑回军营了。刘团总只能望“敌”兴叹:“一定要设法解决法军的大洋马,不然龙山就会失守。国土沦丧,生灵涂炭,我们的责任重大啊!”韦波在旁边应道:“我有办法擒获大洋马。”

刘团总晃了晃手中的大刀说:“我军武器落后,怎么战胜洋人?你这个投军不久的小牧童,连长矛都拿不好。有何妙计?”

韦波于是附在刘团总耳边细细说了一番。听了韦波的办法,刘团总说:“法国人飞扬跋扈,心狠手辣,杀我同胞,焚烧村寨,只要有一线机会,我们都要试试,说不定真能打垮他们。”

第二天古拔又率兵前来。他骑着大洋马,趾高气扬,根本不把手持刀、矛、弓箭的黑旗军放在眼里。“冲呀!”他一声呐喊,几百匹洋马嘶叫着冲向黑旗军的阵地。谁知,从山下的灌木丛经过时,许多坐骑踏进竖埋在土中的大竹筒里,有的还踩进竹签锋利的篾笼中。大洋马伤的伤、瘸的瘸,骑兵们纷纷落马。古拔被大洋马摔了个四仰八叉,高鼻子都被碰歪了。法军乱了套,这时,“嗖嗖嗖”山上万箭齐发,法国兵死伤一片。

“呜——”韦波的牛角号发起冲锋的指令,黑旗军像猛虎下山,手持刀和矛杀进敌阵。短兵相接,法军的洋枪洋炮施展不开,纷纷丢马弃枪,抱头逃窜。法军大败,黑旗军俘获不少大洋马,全由韦波放牧驯养。

原来,竹筒和竹笼都是韦波为土司放牧时驯服烈马悍牛的器具。刘团总采纳韦波的建议,动员军民连夜锯竹筒、削竹签。韦波的阿爸是有名的竹篾匠,领着众人编了好多竹笼,他还会用竹签捕捉野兔、野鸟哩。

古拔落荒而逃,对黑旗军怀恨在心。休整了几天后,他命令法军对黑旗军展开更猛烈的攻击。黑旗军且战且退,连驯养的大洋马都丢弃了。古拔大喜:“我们的战马又回来了!”于是他命令手下立刻上马追击,全歼黑旗军。法军武器精良,有了坐骑就像豹子生了翅膀,追得黑旗军东奔西逃。眼看胜利在望,古拔得意扬扬,举枪高呼:“活捉刘勇者,官加一等!”

忽然,附近的山林里响起一声长一声短的牛角号声。大洋马听见号声,掉头就跑,争先恐后地奔向山林。任凭法国兵怎么抽打,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坐骑。法军乱了阵,黑旗军杀声骤起,趁机围歼,将古拔活捉了。古拔大惑不解:训练有素的战马居然不听调遣,竟然随着黑旗军的牛角号往树林里钻,太不可思议了。他垂头丧气,问刘勇:“这是怎么回事?”刘勇哈哈大笑:“我们放出的是饿着肚皮的大洋马,怎么可能久战不疲?”

韦波举着牛角号笑嘻嘻地走来:“我吹的是喂马的号声。经过这段时间的驯养,大洋马已经习惯了,牛角号响起,大洋马就会循声跑进马厩吃草。拌草的饲料是炒过的碎黑豆和大麦,香气扑鼻。无论什么马都会垂涎三尺!”

古拔听罢,沮丧地说:“这个娃娃太狡猾,我的骑兵全毁在这小子手里了。”法军一败涂地,古拔对韦波恨之入骨。乘人不备,他从地上捡块石头朝韦波扑去……

这时,嗖的一声,一支竹签像箭一样地飞来,扎进古拔眼里……韦波抬头望去,救他的是阿爸!阿爸为黑旗军送粮,正好看到古拔行凶,甩手投签,把古拔扎成了独眼龙。

法军损兵折将,被黑旗军押送出境。“阿妈,我们为您报仇了!”韦波兴奋地呼喊着,呜呜呜——吹起了胜利的号角,号声阵阵冲云霄……

6、第6篇

  古代科举制度中,进士及第的代称。雁塔即大雁塔,在陕西西安的慈恩寺中。为唐玄奘所建。唐朝新中进士,均在大雁塔内题名。故以“雁塔题名”代称进士及第。

  唐中宗神龙年间,进士张莒游慈恩寺,一时兴起,将名字题在大雁塔下。

  不料,此举引得文人纷纷效仿。尤其是新科进士更把雁塔题名视为莫大的荣耀。

  他们在曲江宴饮后,集体来到大雁塔下,推举善书者将他们的姓名、籍贯和及第的时间用墨笔题在墙壁上。

  这些人中若有人日后做到了卿相,还要将姓名改为朱笔书写。

  在雁塔题名的人当中,最出名的要算是白居易了。他27岁一举中第,按捺不住喜悦的心情,写下了“慈恩塔下题名处,十七人中最少年”的诗句。

  又如另一位新科进十刘沧写道:“紫毫粉壁题仙籍”,简直以为自己是天上的文曲星了。

  尽管新科进士们诗兴不减,而慈恩寺的墙壁毕竟空间有限,不久,白墙便成“花墙”。

  但可惜的是,这些题名都已经看不到了。其原因,据说是唐武宗时的宰相李德裕不是进士出身,故深忌进士,下令取消了曲江宴饮,并让人将新科进士的题名也全数除去了。

  元、明、清三代袭承唐朝进士题名之制,题名会在京都的最高学府国子监举行,在由朝廷工部备置的石碑上,镌刻新科进士的姓名、名次、籍贯。

7、第7篇

  朱新先生在安徽桐城的时候,亲眼目睹邻居家的一个妇女,怀孕足月,临盆分娩,却一连七天,就是生不下来。天天请医生,天天煎药,甚至还请来道士,画符念咒,想尽一切办法,统统没有用,产妇又哭又闹,惨不忍睹,唯有等死。

这天,名医李几道到朱先生家作客,朱先生古道热肠,请李先生过去诊视,李先生一把脉,又问了问病情,摇摇头,为难地说:“这病生得怪,百药都无效,只有针灸,或许还有救。只是我救人的技艺还不到家,不敢贸然动手。”说罢,就告辞而去。

正好李几道的老师庞安常也到桐城来了,听说这事,庞老一定要去看看。李几道就陪着庞老又到了朱家。

朱先生收:“产妇的家人为了这事,费尽心机,现在都有点心灰意懒了,所以不敢再来麻烦庞老。不过毕竟人命关天,只要有一线希望,总还是想试一试的。”

庞老二话没说,站起身就朝邻居家走去。

一进门,刚看见产妇,庞老就两眼放光。连声说:“不会死,不会死!把病人交给我就好了。”接着就吩咐她家的人准备好温水,用热毛巾取暖产妇的下身。庞老一边和她家人拉着家常,一边漫不经心地用手去抚摩产妇的腹部。

突然,产妇觉得肠胃有些隐隐作痛,刚一声呻吟,就生下一个胖乎乎的男娃娃来。大人和小孩全都平安无事。

一家人喜出望外,都来向庞老叩头致谢,纷纷称其为活菩萨。有人奇怪地问庞老究竟用了什么办法?

庞老笑呵呵地举起右手给大家看,原来他手上还捏着一根小小的银针呢。他手说:“娃娃已经出了胞,只是不知怎么一折腾,孩子的小手把娘的肠胃给揪住了,这一来,大人小孩都遭了难,随便什么汤药都不管用了,我刚才隔着肚皮一摸,摸到了小手的位置,就给了他一针,正好扎在娃娃小手的虎口上,娃娃吃痛,手一松,就马上生下来了,就是这么回事,也没啥好说的。”

大家抱过孩子一看,果然看见他右手的虎口部位,还留着一个银针扎过的印痕呢,你说这医术神不神?

8、第8篇

  明朝时,有个读书人名叫罗一峰,带著书童赴京赶考,途中发现路费没带足,非常着急。这时,书童对他说:“相公不必犯愁,我自有办法!”罗一峰奇怪地问道:“眼下是人生地不熟,借贷无门,你有何办法呢?”书童神秘地说道:“四天前,我们不是在一户人家寄宿过一夜吗?那天晚上,我在门口拣到一枚金镯头,咱们把它典当了,路费不就绰绰有余吗?”罗一峰听罢气得顿时骂道:“你这蠢才,怎么不早说呀!”书童还以为主人怪他讲迟了,忙赔笑说:“现在讲也不晚!”罗一峰道:“我们怎能典当他人的财物,快送回去!”书童叫苦道:“相公,我们离开这里已有四天的路程,再送回去得花多少时间啊!如今考期临近,倘若误了相公的京试,那……”听了书童的一番言语,罗一峰也迟疑起来:是啊,赶考是不能延误的大事,那就待返程时再还失主吧!可他转念又一想:不行!人家丢失了如此贵重之物,一定万分着急,万一发生什么意外之事,岂不害了人家吗?想到这里,他急忙对书童说:“拾到金镯当时没有归还已是错误,而今再不送回去,那就错上加错了,走,我亲自送去。”

罗一峰与书童又走了四天,回到那户人家,户主见他回来,甚为惊诧,忙问为何去而复返。罗一峰取出金镯,言道:“家奴缺少教育,拾镯未即归还,此事乃小生有责。现将原物奉上,并向先生赔罪。”主人闻言欣喜若狂,忙道:“相公来得正好,不然我家要出乱子啊!”

原来,那枚金镯头是他家主妇梳洗时放在脸盆里的,因忘了收捡,被丫头端盆倒水时泼到门外。主妇找不着金镯,便怀疑是丫头偷的,把丫头打得遍体鳞伤。丫头受了冤枉,气得几次去寻死。后来,主人又怀疑妻子把金镯当信物送给他人,辱骂不止。妻子委屈,也气得吵着要上吊。一家人闹得日夜不安。

今日主人见罗一峰送还金镯,自然是愁云尽散,不胜感激。从此,罗一峰步行数百里“还镯救人”的美德佳话,就在民间流传起来。

9、第9篇

  毛难族有这样一个民间传说:

  李海进身高不满三尺三,在朝廷做宰相,脑子比别人聪明。皇帝既依赖他处理政事,又妒忌他比自己能干,常常想方设法为难他。

  一次皇帝请李海进赴宴,故意把桌子架得高高的,想使李海进丢脸。李海进入席之后,不慌不忙地拿了筷条,在桌子底下用小刀慢慢地修。皇帝假惺惺地说:“李卿!请尽量吃菜,不必客气。饿着肚子回家,夜里就睡不着啦!”

  李海进答道:“万岁这样说,臣下就大胆放肆了。”说完站到椅子上,用削尖的筷条,向满盘肉菜一刺到底,一下子得了满满一串。

  同桌的大臣嘲讽道:“相爷一下子要这么多肉,大概是饿坏了吧!”

  “把桌子架得这么高,无非怕我看见你们的饿相罢了!”李海进反唇相讥。

  皇帝吃了亏,很不甘心。当时朝中另有十个大臣,趁机向皇帝献策。于是,皇帝对李海进说:“我的厨师发明了一个新的菜谱,要用百口鸭来做。你马上给我找来。”

  李海进出宫后,找了一只白嘴的鸭子,把那嘴巴砍下来,托起那块白色的鸭嘴呈给皇帝说“陛下,这就是百(白)口鸭了。”

  皇帝哭笑不得,大臣哑口无言。

 

10、第10篇

  一般新官上任,首先要了解当地风俗民情和历史掌故。了解这些无外乎两个渠道:一是翻阅县志,二是下乡察看。下乡察看的路上,当官的只与轿头儿搭言。所以轿头儿不但要身强力壮有力气,而且还要有些学问,最起码能做到有问必答。回答问题时要掌握分寸:说得过少,当官的不明白;说得过多,当官的不悦——因而,这轿头儿不好当!

  一般轿头儿不是选的,多是世袭的。

  陈州南关的夏大,就是好几辈于此种营生。夏轿头兄弟四人都吃“官抬”饭。新官上任,总要先拜轿头儿和班头儿。轿子是当官的腿,离了腿是寸步难行的。尤其逢年过节,拜谒比自己品高的上司,更离不开轿夫。好轿夫的标准应该是腿勤嘴严,无论当官的给上司送何种礼品,一律不准走风。所以,会当官的官都很看重轿夫。

  这一年,陈州新上任一位名唤姜文略的知县,年轻且文武双全。据传,这姜知县金榜题名时名位很靠前,按常规,理应放个州官,只可惜朝中无人,只落了个七品。不知是心情不快还是不懂为官之道,上任已三天,他一不拜名门大户,二不拜顶头上司,轿头儿更不在话下。轿头儿夏大很生气,只是为着一家老小,忍了。新官上任不用轿,颇让人疑惑。是不是另请了高明,要摔夏家兄弟们的饭碗?想想就有些怕,耐不住,夏大就去了衙门。 一听说轿头儿求见,姜知县很热情,让人打坐沏茶,然后抱歉地说:“夏轿头,本县上任三天只顾穷忙,未去登门拜访,望海涵!”

  夏大听得大老爷如此一说,气消一半,恭敬地施礼道:“老爷,小的虽说不才,但对本地风俗民情也略知一二!如若大人要下乡察看,我等弟兄招之即来!” 年轻的知县面呈窘色,好一时才说:“实不相瞒,我已两次下乡了!”

  夏大一听,怔然如痴,许久才问道:”敢问大人下乡察看是乘的哪家轿子?”

  知县笑道:“轿头多心了!本县下乡察看,是以马代步!” 夏轿头睁大了不解的眼睛,直言相告说:“大人,历任官员下乡察看,明为体察民情,实则是夸官扬威!大人上任初始,却舍轿而骑马,着实令小的不解!”

  姜知县这才为难地叹了一口气,说:“夏轿头的心情我领了,只是我……我晕轿!”

  这一下,夏大如炸雷击顶,心想完了,碰上这位晕轿的县官算是倒了血霉!这一回,不但自己没饭吃,连弟兄们也都失了业!

  姜知县像是看出了夏大的心事,笑了笑,说:“夏轿头,你甭担心,轿我还是要坐的,只是坐得少一些而已!再说,就是不坐轿子,月饷还是照发不误的!”

  夏大半信半疑地走了。

  不想到了月底,知县果真派人送来了月饷。

  姜知县虽不坐轿子,但为官清正,不畏权势,颇受陈州人爱戴。夏家人不动轿就能领到月饷,也由满腹牢骚变为感恩不尽。为感激姜知县,他们就整天盼望大老爷能早日坐他们一回轿。

  这一天,姜知县突然微服来到了夏家。夏家弟兄四人受宠若惊,忙命全家人跪拜迎接。姜知县急忙搀起夏大,动情地说:“夏轿头,你这是何必呢?”

  夏大站起身施礼,道:“大人如此恩典,让我等始料不及,真盼大人能早日坐坐我们专为你制作的新轿子!”

  姜知县不解地问:“为何专为我制作新轿?”

  夏大直言不讳地说:“那顶老轿抬过不少赃官,连轿子都污浊了!大人是清官,轿也要干净的!”

  “言重了!”姜知县叹气道,“清官难当哟!”知县说着迟疑片刻,又笑了笑说:“不谈这些了!我今日来是想麻烦诸位去接我家老爷子的!”

  夏家弟兄欣喜若狂,急忙抬出早已备好的轿子,请知县上轿。知县望着崭新的轿子,面呈苦涩地说:“我晕轿,能不坐就不坐的!”说完,让人牵来坐骑,随轿出发了。

  姜老太爷是坐船而来,颍河距陈州四十里,中午时分便到了。知县从船内搀出老太爷。老太爷年近古稀,腰弯如弓。夏大一看老太爷迈动的脚步,顿时明白了知县不坐轿子的原因,急忙跪地,抱拳施礼,对老太爷说:“感谢姜老太爷养育出了一个好儿子!”

  姜老太爷听得此言,禁不住老泪纵横,叹气道:“当年,我的祖上在毫州当轿头。有一天,知府问他:‘姜轿头,你们为何自称官抬?’我的祖上性硬,直言说:‘我们辈辈抬官,也想让当官的抬俺一回!’知府大笑道:‘若想梦幻成真,除非你们姜家出官人!’祖上便把此话记在心中,辈辈相传。为达目的,我们姜家经过几代人的努力啊!”说完,他回首对儿子说:“如今你当了官,老父别无他求,只求你能实现你的诺言!”

  姜知县深情地望了望父亲,没说什么,走过去,接过夏大的轿杠,庄重地扛在肩头,等父亲上了轿,高喝道:“起轿了!”

  那声音既洪亮又沉闷,穿过码头,顺着河风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回荡……

11、第11篇

  自从黄土石当上虎跃崖的寨主后,他就一门心思想征服跟虎跃崖相邻的锦江寨。锦江寨地理位置出奇的好,土地平坦肥沃,江水清澈鱼虾丰盛,而黄土石所在的虎跃崖,房屋依山而建,土地贫瘠,山秃树稀,十年九灾,家家穷得叮当响。要是把锦江寨给征服了,每年让他们给供应粮食供应鱼,那不是比做梦娶媳妇还要美上十分吗!于是,黄土石便开始招兵买马,同时他还下令虎跃崖的寨民不管男女老少都要习武。足足准备了三年之后,黄土石感到时机成熟了,便决定对锦江寨发动突然袭击。

  黄土石天生迷信,不管做什么事,他都要转卦,每次都要转上六卦,因为民间有种说法:六六大顺!黄土石转的卦就是将一枚硬币,用两手的大拇指和二拇指捏住,然后将它旋转起来,待硬币停下后,看看哪面朝上,要是正面朝上,就是心想事成;要是正面朝下,就是事与愿违,六次有四次正面朝上,他就做;六次有三次正面朝上,他就要用释放野鸡再做一次证明。黄土石出生的那天,正好有一群野鸡落在他家门前的树上,接生婆给他妈说,黄土石是野鸡托生的,他们家日后决不能吃野鸡。黄土石这一辈子不但不吃野鸡,还供奉野鸡,每年他都要领着人亲自去山上套野鸡,把套回来的野鸡圈在笼子里放出来,要是野鸡朝一个方向飞去,他就定下心来做;要是野鸡在空中转了个圈子,或者往东飞,或者往南飞,总之就是没有目标地瞎飞,他就坚决不做。黄土石转了六卦,结果是三次正面朝上,于是他就决定释放野鸡再做决定。

  黄土石带着帮他练武的武师,以及他的儿子黄天云,来到了专门为野鸡修建的高大的祭鸡台。祭鸡台上种着黄豆,因为野鸡最爱吃黄豆。黄土石将早已成熟的黄豆摘下,削去皮,喂给它们,然后将六只野鸡从笼子里抱出来。每次在释放野鸡之前,黄土石都要双手合十,深深鞠上三躬,同时嘴里还念念有词:鸡神在上,黄土在下,只求鸡神保佑我一路顺风,马到成功!做完这一切,他才会将野鸡释放。黄土石一声号子:将鸡神放飞!随即便将手中的野鸡抛向空中,黄土石瞪着大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六只野鸡飞走的方向。让黄土石心花怒放、高兴万分的是,六只野鸡没有在空中转圈,也没有乱飞,而是直接朝锦江寨的方向飞去。黄土石决心已定:夜袭锦江寨。

  想动手三六九,今天晚上正好是十月初三,又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阴天,黄土石便率领虎跃崖的寨民倾巢出动,奔向了锦江寨。没有一丁点思想准备的锦江寨的寨民,还在甜甜的梦乡里游玩时,就被木棍、铁锹、镢头给敲醒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话在锦江寨的寨民身上却一点也体现不出来,寨民们只有一个要求:只要不伤及性命,想要什么,就尽管拿什么。虎跃崖的寨民也不客气,牵牛的牵牛,赶猪的赶猪,推粮的推粮,整整抢劫了一个晚上。

  抢劫了一夜,自然是人困马乏,黄土石回到虎跃寨,躺到炕上就呼呼大睡起来。谁知没睡多久,就被武师给叫醒了,黄土石不知发生什么事了,连眼睛都没睁开,就慌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武师赶忙说道:“黄寨主,不好啦,公子不见了。我问了好多人,大家都没有见他回来!”黄土石得知儿子黄天云没有回来,心里一急,就又开始吐血了。两年前,就因为他决定偷袭锦江寨,没黑没白地训练寨民,结果积劳成疾,得了这个病。他曾从百里之外的桃花寨请来了一位名叫满药仓的神医给他看病,满神医告诉他:他得的病并不轻,必须静养,不能操劳过度,否则随时都有生命危险。黄土石赶紧召集人马,去锦江寨寻找黄天云,他命令寨民:要是黄天云遭到不测,今天就血洗锦江寨。当黄土石率领虎跃寨的寨民行到半路时,黄天云竟满脸泥血地回来了。黄土石便问黄天云:“你的脸上怎么会有泥和血?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是不是让他们给打了?”黄天云摇了摇头说道:“我在赶一头大公牛时,它突然向山上跑去,我就赶紧去追,结果竟掉进了猎人挖的陷阱里。没有办法,我只好用手一点一点地从两侧往下挖泥,直到垫起1米多高,手都挖破了,我才逃了出来。”

  黄天云有惊无险,黄土石自然十分高兴,便率领寨民返了回来。黄土石心里十分清楚,没费吹灰之力,仅仅抢劫了一夜,就赶上他们两年的收入还要拐个弯,于是黄土石决定每隔两年就对锦江寨发动一次夜袭。

  转眼便过了两年。在这两年中,黄土石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一着急上火,就大量吐血。黄天云多次找满药仓前来救治,满药仓每次来都告诫黄土石,他不能再当寨主了,不能再着急上火了,否则就必死无疑。可贪得无厌的黄土石对满药仓的劝告都当成了耳旁风。

  这天早晨6点整,黄土石开始转卦,让黄土石没有想到的是一连转六卦,竟然卦卦都是正面朝下!黄天云怕老爸出现什么意外,就赶紧劝阻道:“老爸,既然天意如此,咱们放弃袭击锦江寨就是了。”谁知黄土石并没有听从黄天云的劝阻,他竟一意孤行,要用释放野鸡来做证明。

  黄土石来到祭鸡台,随从赶紧扛来虎跃崖的大旗,黄土石每次来到祭鸡台,都要把虎跃崖的大旗插上。由于暂时没有风,大旗自然就没有飘动。黄土石将黄豆摘下,削去皮,喂给野鸡,并亲自将六只野鸡从笼子里抱出。黄土石双手合十,一边鞠躬一边说道:“鸡神在上,黄土在下,只求鸡神保佑我一路顺风,马到成功!”一切做完,黄土石一声号子:将鸡神放飞!随从便将手中的野鸡抛向空中,黄土石瞪着大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六只野鸡,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野鸡没飞多远,就一只接一只地栽在了地上。黄土石赶紧奔过去看个究竟,只见六只野鸡竟然全都蹬腿死去。就在黄土石感到大惑不解时,一阵轻风刮了过来,突听“咔吧”一声脆响,旗杆竟然断了。见此情景,黄土石大口一张,“扑哧”一声口吐鲜血,就一头栽倒在地。

  当黄土石醒来时,黄天云已经把满药仓请来了。黄土石用尽全身力气对满药仓说道:“我希望你能实话告诉我:我这次的病情怎么样?能逃过此劫吗?”满药仓摇了摇头,说道:“恕我直言,由于你贪得无厌,不听从我的好心告诫,操劳过度,才使你病入膏肓,加之这次意想不到的打击,使你提前踏上了黄泉路,你该安排后事了。”

  黄土石把黄天云叫到跟前,说道:“我在临死之前,只想把一件事情弄清楚:那天你说你是掉进了陷阱里,是你自己用手挖土,才从陷阱里逃了出来。我在年轻时曾去过锦江寨,他们的山上大多是黄土掺石,坚实得很,用手根本不可能挖下土来,你是在撒谎,是不是被人救上来的?”黄天云点点头:“是!”黄土石接着问:“是谁救了你?”黄天云回答:“满神医。”黄土石一下子惊住了:“满神医?满神医不是在百里以外的桃花寨吗?他怎么会跑到锦江寨呢?”黄天云说道:“满神医的女儿嫁到了锦江寨,他喜欢打猎,就经常住在女儿家。我掉进陷阱后,根本就爬不出来,我就用手挖,谁知一点也挖不动。当时我想,等天亮以后,我被锦江寨的寨民发现后,肯定是必死无疑了,因为他们把我埋进这陷阱里,没有任何人会知道。天亮后,挖陷阱的猎人来了,我看得很清楚,他满身是伤,肯定是昨晚被我们给打的。他发现我后,竟‘哈哈’一笑道:‘真是老天有眼,让恶人掉进了陷阱里,我就让你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去吧。’那人就开始往下填土,就在快要把我埋上时,上山套野猪的满神医来了,他用套子把那个猎人绑在树上后,便把我给救了出来。救出我之后,便对我说:锦江寨这次被夜袭,是因为他们没有任何防范,才使你们偷袭成功。锦江寨比你们富足,他们已经决定招兵买马,聘请武艺高强的武师,你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你爸的秉性我很了解,从来是贪得无厌,没有人可以说服他。我之所以要救你,就因为你是他的儿子,只有你有机会有能力阻止你爸爸。今年刚开春,满神医就偷偷地告诉我:锦江寨在外地买回了闪闪发光的刀,家家都有,我们要是再去夜袭,他们就会用刀来防范,我们没有刀,怎么能打过他们呢?我多次劝说你,可你不但不听,还说我是懦夫,所以……”黄土石两眼一眨不眨地看着黄天云:“所以你就想出了阻止我的办法,宁可让我提前被气死。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让硬币的正面总朝下、让野鸡一下子死去、让旗杆如何断裂的吗?”

  黄天云扑通一声跪下了:“爸爸,请饶恕儿子的不孝。我不想让我们虎跃崖的寨民白白地去送死,更不想让我们虎跃崖跟锦江寨世代结仇,冤冤相报。我别无选择,只好用一枚特制的硬币把原来的硬币换下,这枚硬币的正面是用金子贴在里面的,这样每次都会正面朝下;我让看护野鸡的那几个人,在黄豆荚下面用微型的坠子扣成一个眼,放进砒霜,然后用蜡封上。野鸡吃下后,用不了一会儿,那蜡就被熔化了,野鸡就被毒死了。”黄天云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说道,“我让人把旗杆放进水里泡上数日,然后再派几个人,到烂木头里抓一些转木虫,把它们放到旗杆上,再在上面抹上一点蜂蜜,那虫子就都钻了进去,那旗杆很快就被掏空了,我怕被你发现,就把从旗杆里掉下来的木屑,用蜡封在表面上,这样你就很难发现了。”

  让黄天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听完他的讲述后,他老爸的脸上竟然挂着不易察觉的微笑,接着就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12、第12篇

  龙婆真名叫龙翠花,丈夫龙江曾是天津城里声名显赫的珠宝商人,夫妻俩结发四十年,相敬如宾。人有旦夕祸福,这话半点不假,不幸的是龙江在去年一场大病中亡故了。守着丈夫的灵柩,龙婆落了一夜泪,最后,她和儿子龙之胜商量,打算明天就随着丈夫的灵柩,上山为龙江守新坟三个月,以此凭吊夫妻间数十年的恩爱。谁知龙之胜当即就吞吞吐吐地阻止说:“母亲,如今世道不太平,你一个人孤身居住山上,我和你儿媳翩翩怎能……怎能放心得下?”

  龙婆的儿媳妇叫郑翩翩,龙之胜说那句话的时候,她正倚在丈夫的肩膀上,一双丹凤眼正直勾勾地看着婆婆龙婆手腕上的那对蓝玉镯。龙婆心里雪亮,儿子、儿媳之所以阻止自己上山守丈夫的新坟,其本意哪里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安危,分明是担心蓝玉镯遭到不测啊。

  那对蓝玉镯是龙婆夫妻俩数月前花高价从玉市上买回来的。蓝玉镯工艺精湛绝伦,不知出于何朝何代的能工巧匠之手。镯身绿中含蓝,通体晶莹剔透,玉质世所罕见,放在水里,满盆的水立即变得一半翠绿一半湛蓝!那是一对无价之宝!

  猜到儿子儿媳的心事后,龙婆叹息了一声,红肿着双眼从腕上撸下了那对蓝玉镯,放在桌面上,叮嘱说:“为了安全起见,这对镯子,我就不带上山,留在你们身边得了。对于母亲来说,这世上的珍奇,除了你爹爹外,再也没有任何东西能值得我留恋的了。”

  龙之胜夫妻俩见母亲爽快地交出了蓝玉镯,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也没再劝阻什么,欢天喜地地回房歇息去了。由于心里兴奋过度,两口子翻来覆去总是无法入睡。头鸡开口时分,郑翩翩一骨碌爬起身来,点着蜡烛,上厨房端来一盆水,非要再看一下蓝玉镯那种能把一盆水变半绿半蓝的奇观。夫妻俩一拍即合,当即把那对蓝玉镯放进了水里……怪事发生了!那盆清湛湛的水,竟然没有半点改变!夫妻俩恼羞成怒,从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母亲交出的这对蓝玉镯是假的!

  郑翩翩性烈如火,一甩手就给龙之胜一个耳刮子,破口骂道:“你母亲好毒啊,你可是她的亲生儿子,可她却不顾惜母子情,竟然用这样一对赝品来蒙咱们!这分明是没拿你当亲生儿子,也没拿我当是她的儿媳妇!”

  这一耳光直把龙之胜打得火冒金星,不知所措。龙之胜心里也不是滋味啊,他立刻暴跳起来,冲出门外就要去找在中堂守灵的母亲理论。龙之胜一口气跑到中堂,没见母亲,估计母亲睡了,于是又去到母亲的卧室,仍然没见到母亲的影子。怪事,那天夜里,夫妻俩叫来家丁仆人,翻遍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最后点着了松明火把,沿村找了个遍,依然没有任何结果。

  龙婆就那样莫名其妙地失踪了!龙婆究竟去了哪里?没有一个人能破解那个谜团。

  第二天是发丧的黄道吉日,抬棺人把龙江的遗体抬出龙家中堂,龙之胜夫妻两人表面上哭得呼天抢地,而心里真正惦记的,却是失踪的龙婆和那对无价之宝。刻薄的郑翩翩暗自把婆婆龙婆骂了个狗血喷头,心想公公在世时,你虚情假意口口声声说恩爱,如今公公去了,原来你爱的还是钱财,这不,公公的遗体今天上路了,你倒好,却带着宝贝不知躲到哪儿去了。

  龙婆失踪了三天,龙之胜夫妻急得焦头烂额,该出的主意也出了,该找的地方全找了,仍是没有任何关于龙婆去向的消息。到第三天下午,龙之胜实在是被泼辣的妻子骂得招架不住了,于是岔开了话题说:“按常理说,母亲不会拿一对赝品出来给我们。莫非是那晚是夜里,光线太暗,所以盆里的水才没变颜色?”一句话刚出口,龙之胜的袖管就被郑翩翩的左手死死扯住了,郑翩翩右手的食指差点戳破了龙之胜的额头,大声骂道:“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护着那个老不死的呀,实话对你说吧,这几天里,我也不知试过多少次了,一次也没见水变过颜色!”

  龙之胜一听,登时蔫了,讷讷地说:“要不……要不咱们今天最后再试一试看看……”

  “还试个屁呀!”郑翩翩脸一沉,仿佛罩了一层严霜,气咻咻地冲进屋子里,打开柜子从里面翻出那对假的蓝玉镯,狠狠地摔在地上。玉石是脆弱之物,哪经得住摔腾,一砸落在地,登时碎成一地残物。 为了能尽快找到龙婆,让宝贝不至于流落他人之手,龙之胜夫妇上报了官府,撒谎说母亲已被歹人劫持去了,很可能已经遇害,请官府出动捕快尽快着手调查这事。本地知府收到龙之胜暗自送去的银两后,登时眉开眼笑,立即出动了捕快,谁知无论捕快们怎么查访,就是摸不到关于龙婆去向的半点儿消息。

  一转眼,龙婆就失踪了半个月了。龙之胜夫妻心里明白,找不到母亲,也就等于白白地丢失了那对价值连城的宝贝玉镯,因而急得天天食不安,睡不酣,受尽了折磨。那天夜里,月白风清,龙之胜翻身坐起,捅了捅和他一样也没有睡意的妻子说:“我仔细想过了,我母亲对我爹爹的感情,好像并没有假……”

  郑翩翩没好气地说:“他们的感情是真是假关我什么屁事!哼,现在,你老娘身藏无价宝贝,不知身在何方自在快活呢。我只想得知她在什么地方,尽快找到宝玉……”

  龙之胜抢过话茬说:“此言差矣。你想啊,假如我母亲对我爹爹的感情是真的,那么,我爹爹下葬前的那个晚上,我母亲说不定会把那对真的蓝玉镯放进爹爹的棺木里,让它陪葬爹爹呢。”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郑翩翩一听,眼睛滴溜溜直转,随后一下子乐得跳了起来,一把紧紧地拉住了龙之胜的手说:“对啊,我们这些天来千算万算,怎么就忘记这么重要的一件事呢!你老娘肯定早就策划好了,先买了一对赝品骗咱们,然后想法把真的宝玉装放在你爹爹的灵柩里。几年后她归天了,你做儿子的肯定要为他们双棺合穴而葬,宝玉就会永远守在老两口身边了嘛……”郑翩翩越说越是兴奋,当即要求丈夫立即去挖开新坟,取出宝玉。这可给龙之胜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让他亲手去挖亲爹的坟,这样伤天害理的事,他怎么能做得出来?

  郑翩翩一拍桌子,骂说:“亏你还是个男子汉!如此前怕狼后怕虎,能做什么大事!你想想,那对宝玉镯子,假如任其埋在土里,就能光宗耀祖了是不是?我呸,千百年后,不被盗墓贼盗了,也准会化成泥巴了!你仔细想想,要是它真的藏在坟里,被咱们挖了出来,咱们这下半辈子啊,就什么也不愁了,如能卖给那些达官贵人,人家出十万八万两银子也不在话下;要是能献给当今圣上,圣上龙颜一悦,金口一开,让你在朝里出任一官半职……”

  一番话把龙之胜说得心痒难耐,坐立不安。郑翩翩说:“还犹豫什么呀,大不了日后咱们再重修祖坟。事不宜迟,咱们今晚就带上家伙,动手!”

  午夜时分,夫妻二人一头扎进了后山的丛林,几转几绕来到了龙家祖坟的山头,挥锄迅速挖开了龙江的新土坟。当撬开棺木的那一刹那,里面的场景吓得龙之胜两口子差点晕死,两人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失踪多日的母亲龙婆的尸体,竟然躺在埋葬父亲的棺材里!……

  原来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当天夜里,龙婆一个人在烛光下守着丈夫的灵柩,忍不住悲从中来,就一个人独酌独饮,最后喝得大醉。醉后的龙婆一想到儿子儿媳对自己并不孝顺,念及从前和丈夫恩恩爱爱的美好时光,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忍不住涕泪双流。悲观绝望之下,对过世的丈夫就愈发思念了。乘着酒兴,她就掀开了棺盖,爬进了棺内,合上了棺盖。龙婆的原意只是想和丈夫的尸体最后睡上一晚,没想到棺里空气断流,之后,睡着后的龙婆也就再也没有醒来。次日发丧前,棺木就被工匠钉死。所以当时,谁也没有想到,失踪的龙婆,竟然躺在丈夫的棺材里!

  那么,那对稀世奇珍蓝玉镯究竟被龙婆藏到什么地方去了呢?龙婆已死,宝贝的去向也就成了一个解不开的谜团。直到半年后,事情才突然有了个石破天惊的新发现。当今的皇上突然派一钦差大臣亲临龙家大院,宣旨让龙之胜夫妇交出那对蓝玉镯。钦差大臣见龙之胜夫妇行动畏畏缩缩,语言吞吞吐吐,就是迟迟不肯交出蓝玉镯,于是勃然大怒,喝道:“大胆刁民!实话对你们说吧,其实这对蓝玉镯,是皇宫中的珍奇,一直戴在皇后娘娘手上。一年前,皇后娘娘外出郊游,不慎为毛贼所盗。之所以不说破,治你们的罪,是圣上英明,早已查明了真相,得知你父母乃是从正当的生意场上交易所得,并不知其间真相。今日你们如敢抗旨不交出玉镯,小心你们的狗头!”

  龙之胜夫妇一听,吓得面如土色,全身筛糠。郑翩翩颤声说:“回大人的话,其实家父家母临死前并没有把蓝玉镯交给我们夫妻俩。此事绝无半句虚言,请青天大老爷明查。”

  钦差大臣冷笑一声,说:“这些日子来,我一直明察暗访,早就得知你母亲龙婆已把那对蓝玉镯交给你们了。这事难道有假?”

  郑翩翩说:“这事倒是不假,不过,母亲给我们的镯子,其实是一对仿制品……”为了表明自己有确凿的证据,郑翩翩立即让丫环把那对摔碎的假蓝玉镯的碎片呈了上来:“大老爷,真正的蓝玉镯,放在清水里,清水会变色,我们试过了,这假的放进水里,什么反应都没有。”

  钦差大臣仔细辨别了一下玉镯的碎片,脸色大变,气得浑身直颤抖,厉声喝道:“蠢货!蠢货!老天爷啊,你们摔碎的,千真万确是真正的蓝玉镯!你们犯下了不可饶恕的死罪了!殊不知这蓝玉是收天地之灵气、吸日月之精华的宝物,要想让其在水里让水色也染上异彩,必须让它先在月光或是阳光下收光……” 果然,钦差大臣让差使们把那些碎玉在阳光下晒了一会,然后放进了清水里试验,奇迹就在那一瞬间发生了,但见一盆清水登时分作了两种颜色,一半湛蓝,一半碧绿!

  龙之胜夫妇呆若木鸡。

13、第13篇

  有一个县官儿,新上任不多日子。

  有一天,他让当差的们去给他捉拿三个人:一个要"性子紧"的,一个要"脾气黏"的,一个要爱占小便宜的。拿了来领赏,拿不来挨板子。

  当差的们都傻了眼:"哎呀这可往哪儿去拿呀谁知道这三个人姓什么叫什么在南边还是在北边儿哪"可是,县官儿老爷有令,不去吧又不行,光发愁也办不了事儿呀。头儿张三,就带着三个当差的出了城,东边有集就赶东集,西边有庙就逛西庙,逢人就打听:"哪儿有性子紧的人呐""谁是脾气黏的人呀""哪一个爱占小便宜呀"可是怎么也打听不着。各村都走遍了,集呀庙的也都赶完了,走的道儿也说不清有多少啦,一口气拿了半拉月,也没拿着。当差的们整天哭丧着脸着急,"啧,拿不着人怎么交差呢"

  这天,城里赶庙会,可热闹啦,卖什么的都有。张三说:"反正是拿不着啦,挨板子也是挨,咱们赶庙玩儿去吧。"当差的们没精打采地说:"行--喽。"

  进城到庙上一看,喝还真是热闹,唱着对台大戏,人山人海到处挤不动,洋布市呀,广货摊儿呀,首饰楼呀,铁器行啊,摆得一趟街一趟街的,真是要什么有什么。当差的们也没心思买东西,一直奔了戏台底下,台上刚开演《夜战马超》,"咚锵咚锵"地开了"武轴子",人们都踮着脚伸长脖子看得上瘾,连个咳嗽的都没有。

  正在大伙儿都看得上劲的工夫,连哭带喊跑来一个小孩儿。拉住个戴塌帽盔儿的人说:"爹爹快回家救火去吧咱家烧了房啦"那个戴帽盔儿的听了,慢吞吞说:"别着急--,等我看完了这出戏。"小孩儿说:"不行不行晚了我妈就烧死在里头啦"说着,"哇呀哇"哭得更欢了。戴帽盔儿的从腰里摸出个大铜子儿来,递给孩子说:"别哭啦,拿着这个,先买块糖球儿吃去。"这时候,猛不丁从旁蹿过来一个小伙儿,照着戴帽盔儿的"啪啪"就是俩嘴巴:"你这死人什么时候了还他妈的看戏"

  当差的一看,咳,正着,一个脾气黏的,一个性子紧的,碰在一块儿啦。登时把索子哗啷一抖,套在二人脖子上:"走吧,跟我们见老爷去"一问姓名,戴帽盔儿的叫冯大年,小伙子叫张二豹。

  当差的们正拉着两个人往衙门里走,见道边上摆着一个糖摊儿,有个穿坎肩儿的买了一个铜子儿糖,又叫掌柜的饶上一撮花生豆,两块杏干,三片山楂,五枚酸枣,还要饶这个饶那个,掌柜的不干了,俩人吵起"包子"来。当差的一看,好,爱占小便宜的也有了。马上把穿坎肩儿的一绑,一齐带进了衙门。

  见了县官老爷把三个人交上去一说,老爷大喜,每人赏一两银子,打发当差的去歇息。就按这三个人的脾气量才使用,分派了差使:张二豹性子紧,跟老爷当随从,专门服侍他一个人;冯大年脾气黏,专侍候大少爷和二少爷这两位十岁上下的公子;穿坎肩儿的叫王财,专管给老爷跑外买东西。

  有一天,县官老爷要去州里赴会。吃罢早清饭,带着张二豹动了身,走着走着,眼前横着一条大河,水哗哗的又深又急,附近没有桥,连只小船也不见。老爷着急了,这河怎么过呀事由儿挺紧,改日去又不行张二豹说:"不要紧老爷,我泅水把您驮过去。"他把衣裳好歹一脱,把老爷往背梁上一背就下了河。游到河中间,县官老爷说:"你这个人办事真是快当利索,回去得赏赏你。"张二豹一听,把县官往水里一撂说:"谢老爷!"说着就跪下磕头,县官立即"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水,上抓下挠。差点没淹死,捞上岸时还在翻白眼儿。

  过了三天,老爷从州里赴会回来,才进家门,就见冯大年坐在门墩上拿虱子呢。旁边只有二少爷在玩耍。县官忙问"大少爷怎么不见"冯大年黏搭糊儿地说:"掉进井里去了。"县官一听急了眼:"什么时候掉进去的""昨天后晌。"老爷跳着脚说:"怎么不叫人快捞"冯大年说:"捞也是淹死啦!""唉,你呀……"差点儿没把老爷的肚子气爆了。

  忙着叫人把大少爷捞上来,尸首都快泡烂了。忙着叫王财快去买口棺材,赶着收殓。王财去了一会,叮啷咣啷大车上拉来了两口棺材。老爷一看就又生了气:"你为什么买两口来?"王财说:"老爷,三百串钱买一口,五百串钱买两口,你说哪个便宜"县官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混蛋,我多要口棺材干什么?"王财不慌不忙地说:"等着埋那个二少爷呀!"

  只见县官老爷的小胡子呼扇呼扇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14、第14篇

  1

  上世纪初,军阀混战,民不聊生。军阀要是打了胜仗,就搜刮民脂民膏来庆功;要是打了败仗,那些散兵游勇就脱离了部队,沿途抢掠。怎么着都是老百姓倒霉。

  大别山一带就有一股土匪,人不多,才9个,全是从战场上溃逃下来的军阀士兵,由一个外号叫孙猴子的连长召集起来,占山为王。别看这伙人当兵打仗不行,当起土匪来却耀武扬威、心黑手狠。因为他们手中有枪,到老百姓家中抢东西,比狼群进羊圈叼羊羔还要轻松、随意。

  孙猴子他们驻扎在山上的一个破庙里。山脚下有个村庄,村里有个大户,户主叫林千墨,是个晚清秀才。这年冬天,林千墨家就被孙猴子他们抢过一次。

  遭抢后,林千墨见这地方不安全,便将儿子儿媳都送到了城里,自己一个人留在家里。儿子儿媳劝他一道离开,他固执地不肯走。反正家中值钱的东西儿子都带进城了,他这一把老骨头,土匪能拿他怎么样?

  老头子太固执,儿子儿媳奈何不了他,只得由着他。

  家里人离开后的第三天,寒风凛冽,雪花飘飘,土匪又上门了。孙猴子他们进门时,林千墨正坐在太师椅上看书,眼都不抬一下,说:“看中什么东西,尽管拿吧。”他这是奚落土匪呢,家中哪还有东西拿?

  果然,孙猴子骂起来:“东西都被你转移到城里去了,我还拿个屁呀。”

  林千墨仍然不抬头,冷冷地说:“既然知道没东西了,那还劳师动众干什么?回吧。”

  孙猴子没走,一屁股在林千墨对面的太师椅上坐下,说:“我这次本来就不为东西而来,而是为林先生您而来。想请您帮我一个忙,为我相块坟地。”

  林千墨这才抬起头来,哈哈一笑:“难道孙连长自知死期不远,急着择起坟地来?既然是择坟地,你找风水大师呀,找老夫干什么?”

  孙猴子也不生气,赔着笑脸说:“谁不知道先生就是方圆百里赫赫有名的风水大师啊。”他指了指林千墨手里拿的书,“别以为我不识字,先生正在看的,不就是《堪舆学》么?堪舆学就是风水学呀。”

  孙猴子说得没错。虽然林千墨满腹经纶,但时势动荡,一直无用武之地。到晚年,他的兴趣发生转移,相信起宿命论来,主要精力全花在了研究《易经》和堪舆学上,特别是对堪舆学的研究堪称精进,附近的风水大师都服他。不过,他很少轻易给人相风水,他给自己定了个规矩,只给两种人看风水:至善之人和至孝之人,而且为这两种人看风水全是免费。

  林千墨见对方知道自己底细,便正色道:“你既然知道,想必也知道我的规矩。像你这样的人,你以为我会给你相坟地吗?”

  孙猴子不以为耻,反而哈哈大笑:“我知道,我不在老先生给看风水的两种人之列。但老先生就没想过吗?你给我相坟地,就是为一方百姓积德行善啊。”

  狗屁!林老先生还没发作,孙猴子解释起来,只要林千墨给他相了坟地,他立即解散手下所有的士兵,让大家各自回家乡安居乐业。这样一来,这一带再也没有匪患,老百姓就安全了。

  这倒真是积德行善的事情,但孙猴子真的愿意解散土匪?林千墨有些不相信:“什么样的人死了,对你这样重要?你宁愿为他要块好坟地,也不再当土匪了?”

  孙猴子说:“这个你就甭问。只要老先生帮我将坟地相出来了,我保证,我们这批人各自回家,再也不滋扰当地百姓了。”

  孙猴子信誓旦旦。林千墨一想,帮着相块坟地,就消除了当地的匪患,何乐而不为?他同意了。

  2

  林千墨随孙猴子去了山上的破庙,但见到的全是活生生的土匪,并没见到死人的尸体。没有死人,是谁需要坟地呢?

  林千墨心中疑惑,就问孙猴子。孙猴子还是那句话:“甭问谁要坟地,你将坟地相出来就是了。”

  林千墨问:“那你要一块什么样的坟地呢?”

  孙猴子说:“当然是将相之地呀。”

  这下,林千墨摇起了头:“方圆百里,就一块将相之地,那里早已有主了,明朝一个姓李的大将军,几百年前就葬在那里。那里没法再做新的坟地。”

  “中啊。能不能做坟地不要紧,你就帮我将那块地给相出来,告诉我它的具体位置。”

  林千墨一愣:敢情这帮家伙不是要坟地埋死人,而是想让他帮着找出明朝李将军的坟墓?这伙土匪莫不是想盗墓?

  果然,孙猴子承认了:“明人不做暗事,直说了吧,我们就是惦记上了那个什么将军的墓地。据说,坟墓埋的时候连墓堆都没留下,300多年来没人知道它的具体位置。埋得这么隐秘的坟墓,又是个大将军的,自然少不了陪葬的东西,所以兄弟们指望发点财。”

  这怎么行?林千墨当然不能明着拒绝。他说,自己又不是李将军的后人,人家埋得那么隐秘的墓地,他怎么找得到呢?

  林千墨这么一推托,孙猴子哈哈大笑起来:“林老先生跟我打马虎眼是吗?你确实不是李家后人,按理是不知道那个将军的墓地在哪里。但是,你在风水学上的研究可是很了得的,据说,那个将军埋的就是将相之地,你只要帮我将这一带的将相风水宝地找出来,不就找出了将军的墓地吗?”

  孙猴子确实是个聪明人,他居然想到利用相风水来找古墓。这方法是挺准的,几年前,林千墨就看出,这里有一块将相之地,又听说明朝有一位将军埋在这一带,所以他早已猜到那是李将军的坟墓,也知道具体位置,但他仍然摇头,说:“将相之地,没有一定的道行是相不出来的。对堪舆学我只是业余爱好。研究不深,道行太浅,你还是找专业的风水大师吧。”

  孙猴子不耐烦了:“实话跟你说,方圆百里内有点道行的风水大师只有三个,我全请来了,有两个已经被我毙掉了,就因为他俩的道行太浅,找不出那个地方。第三个是姓沈的,他哭哭啼啼地央求我饶他一命,说他们确实没有那个道行,而真正有那个道行的,只有你林老先生,虽说你不是风水大师,但对风水学的研究远在他们之上,而且,你深通易经八卦,按易经八卦图和风水学一观察,找出那块坟地不算难事,你现在就甭跟我谦虚了。”

  孙猴子所说的那个姓沈的,林千墨认识,也算是大别山一带有名的风水大师,他对林千墨非常崇拜,常常登门讨教一些堪舆学上的知识,算得上是半个学生。想不到,关键时刻,林千墨的这半个学生,还是出卖了老师。

  事已至此,林千墨索性表了态:“就算我找得到那块墓地,也不可能帮你找。掘坟盗墓,有损阴德,我也算个读书人,你觉得我会做那样的事吗?”

  孙猴子恼了,眼一翻,伸手从身边的土匪那儿拿过一杆长枪,“哗啦”一声拉了一下枪栓,瞪着林千墨问:“宁愿跟那两个风水大师陪葬也不找?”

  林千墨一抬头一挺胸:“不找!老夫年近七十,活得也算够本了,和两个风水大师去做伴,路上还可以讨论一下堪舆学呢,不算寂寞。”

  孙猴子见吓唬不了林千墨,将枪扔给了土匪,阴笑起来:“老先生厉害呀,不怕死,好!但是,总有你怕的东西,兄弟们,将他拉出去吧。”

  两个土匪如狼似虎地上前将林千墨绑了,用一根绳子牵着,拉出了门。

  3

  出了破庙,上了山,一行人踏着薄薄的积雪,一直走到离破庙七八里地的一个山洼处才停下。那里有一个新挖出的洞口,皑皑白雪上堆了一堆新土,两个荷枪实弹的土匪守在那里。

  林千墨正不知孙猴子玩的是什么把戏,就见从洞口里钻出个人来,蓬头垢面,手里提着满满一畚箕泥土。那人一见林千墨,手里的畚箕“啪”的一声掉到地上,双膝一软,就给林千墨跪下了,结结巴巴地说:“林老先生,我对不住您啊。”

  是那个姓沈的风水大师。他在干什么,在挖洞?看那畚箕里的泥土,半泥半沙,里面夹杂着大量冰碴,林千墨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半泥半沙的地质结构是不宜挖洞的,容易塌方。更何况泥土里有那么多冰碴,说明这里的土层是渗水的,要不是天寒地冻将水都凝成了冰,在这里挖洞,洞早就塌了,沈先生也早就被活埋在洞里了。沈先生作为风水大师,难道连这点常识都不懂?

  林千墨正要问沈先生,站在洞口的一个土匪一鞭子抽在沈先生背上,骂起来:“磨蹭什么?赶紧进去挖!”沈先生赶紧倒掉畚箕里的土,又钻进洞里去了。看来,是土匪硬逼着他挖洞,可土匪们要挖这个洞干什么?

  孙猴子说话了:“林老先生,你看这个洞的位置,在你们风水学上,算是块什么地方呢?”

  林千墨抬起头来,往对面看,前面就是青峰山,那山势如一把利剑,直指这儿。他心中一惊,连忙往右看,右边是一条盘山小路,小路拐了一个弯,正像一把朝这儿射箭的弓。往左看,左边是山的大豁口,冷风凛冽,直往这里灌。

  在风水学上,无风无水才叫风水宝地。这儿,左有冷风,土里有积水,前有“穿心剑”,右有“断子弓”,正是风水学上的大忌之地──绝后地啊!

  孙猴子听林千墨一说,乐了:“这个沈大师找将相之地的道行不行,但找这块绝后地还是挺准的嘛。林老先生,请吧,这就是我让人帮你相的墓地了。”

  两个土匪闻言,将林千墨推进了洞里,然后将里面的沈先生拉了出来。孙猴子说:“林老先生,我给你一天的时间。一天内,你帮我找到那个将军的墓,我就安全地送你回家。你要是不找,或者找不到,对不起,到明天早晨,我就叫兄弟们将这个洞给填了,这里就只能当你的坟墓了。”

  林千墨大吃一惊,还来不及回话,就听沈先生在洞外说:“孙连长,我按你的要求做了,地也相了,洞也挖了,现在可以放我回家了吧?”没听到孙猴子回答,倒听到一声枪响。

  接着,孙猴子冲林千墨喊了起来:“林老先生,我不能放沈先生走啊,他如果去告诉你儿子,你被埋在这里,你儿子来将你的尸体挖出去,这块绝后地你不就享受不到了吗?所以,如果你不帮我相地,就只能被埋在这里,而且谁也不知道这地方。你看着办吧。”

  4

  孙猴子确实狡猾,他抓住了林千墨的“七寸”。林千墨沉迷于堪舆学,对风水之说自然是十分迷信。他不怕死,最怕的就是死后葬在这么一块地方,这可是绝后地——按照风水学的说法,人死之后埋在绝后地里,不出三年,他的儿孙都得死,就完完全全地绝后了。

  林千墨待在洞里急啊,沈先生已经被枪杀了,如果自己被埋在这里,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他就只能永远占着这块绝后地了,那么,不就祸害了子孙后代吗?要想不绝后,就只能帮孙猴子找出那个将军墓了。可帮着人家掘坟盗墓,那太缺德了啊。

  林千墨是个老式读书人,他迷信风水,但更迷信道德,最终他将心一横,死这儿就死这儿吧,这都是命!但死之前,怎么着也要做个饱死鬼,也要拉几个垫背的。他冲洞外喊了起来:“要我帮你找将军墓可以,但总得让我吃饱了干活吧,我午饭都没吃呢。”

  一听这话,孙猴子高兴了:“林老先生想通了?这才对嘛。要吃饭简单,我们这就回庙里去,大鱼大肉有的是。”

  林千墨说:“回庙里去?那就不必了。来回十五六里山路,老夫我走不动。你让人去取些酒菜来,我就在这洞里吃吧,这洞里避风,暖和。”

  只要林千墨同意找出将军墓,孙猴子还有什么不照办的?他当即吩咐一个土匪回庙里去取来酒菜,反正大家也都饿了,跟着一起吃点吧。

  那个土匪挑着满满一担熟菜和酒回来时,已近半下午,众土匪早饿坏了,跟着拥进洞里来。那洞深五尺,长一丈,是沈先生挖了三天才挖出来的,容纳这9个土匪,倒也宽裕。

  林千墨才吃了一口菜就吐了出来:“这菜冷的,怎么吃?”天寒地冻,菜是从七八里地挑来的,哪有不冷的道理?

  林千墨拿起了架子:“我这人习惯了,酒要温了喝,菜要热了吃,你们得帮我想办法。”

  “行。”为了得到将军墓里的宝贝,孙猴子算是百依百顺。荒郊野外,无锅无灶,要想将冷菜弄热,当然只能用火烤了。孙猴子立即下令,让众土匪到外面捡来干树枝,在洞里生火。

  火堆烧起来了,盘盘碟碟的菜绕着火堆摆开,酒也倒进军用水壶里,吊在火堆上温着。洞里一会儿就温暖起来,四壁上的冰碴被火烤化了,慢慢地向外渗水。

  林千墨细酌慢品,这顿酒喝到天擦黑才算作罢,他放下酒壶站起来,腿还没迈呢,人就歪下去了。孙猴子见天已黑下来,在这晚上相地,也看不清楚啊,有心想让众人暂时回庙里去。林千墨大着舌头说话了:“别,那地方我熟着呢,闭着眼睛都找得到。我现在只是头有点晕,等我眯一会儿,酒劲过了,就领你们找去。”

  孙猴子想了想,别等林千墨酒醒后变卦了,打铁趁热吧。索性,大伙儿在洞里窝着,毕竟里面没有风雪,还有火堆烤着,暖和。

  火很旺,暖融融的,林千墨一会儿就睡着了。众土匪被这火堆烤着,也渐渐有了睡意,都就地歪下了,只留一个小土匪看着火堆,不时到外面捡点树枝,添点火。还没到半夜呢,那个出去捡树枝的小土匪就听洞那儿传来一声闷响,脚下的地也轻轻颤了一下。他往洞的方向望,已经看不到洞口的火光,等他跑回来时,哪里还看得到洞口。整个洞全塌了,里面的9个人──林千墨和8个土匪,全被埋在了洞里。

  林千墨预料得没错,绝后地是不宜挖洞的,那洞深五尺,长一丈,之所以没有塌下来,完全是泥土中的水分被冻结了的缘故。火堆烤了几个小时后,冰一化,顶就塌了,所有人都被活埋在了里面。

  那个小土匪没有工具,全靠双手十指刨挖,他刨挖了一阵子,指头就流了血,才挖出脸盆那么大一块地方。他想,以他一己之力救不了大家,等他将泥土扒开,里面的人早就死了。大家本就是乌合之众,也没有多深的感情,那个小土匪放弃了,独自离开,投奔别的山头当土匪去了。

  林千墨就这样死了,他的儿子一直没能找到他的下落。好在自此之后,当地再也没有匪患。

  8年后,林千墨的儿子开的布庄已经遍布鄂赣皖三省,家大业大,人丁兴旺,子孙满堂。那一年,远在百里之外的宿松县剿灭了一窝土匪,被活捉的土匪中就有那个捡树枝侥幸逃得一命的小土匪,他供出了林千墨的葬身之地,林千墨的家人才将老人家的尸骨从那块绝后地中移了出来。

  可见,风水之说也不那么准确。按风水之说,葬在绝后地,其家人将在三年内灭门绝户,林千墨被埋在绝后地里整整8年,他的子孙一个没死,反而格外兴旺;但要说风水之说不灵验,那也是瞎说,你瞧,被埋在绝后地里的那8个土匪,不全都绝后了吗?他们只是从战场上逃跑的士兵,全部没有结婚生子,这一死,哪有后人?

15、第15篇

  在北京钟楼顶上,悬挂着一口巨大的铜钟。钟声浑厚有力,宏亮绵长,方圆数里都能听到,堪称“古钟之王”。 如此巨大的铜钟是如何铸造的呢? 传说钟楼原有一口铁钟,但声音不够宏亮,于是皇帝下令召集天下工匠来铸钟。可是三年过去,铜钟仍然没能铸好。皇帝发怒了,斩了监铸太监,并限令八十天内铸好大钟,否则就把全体工匠处斩。

  负责铸钟的师傅姓华名严,是当时有名的铜匠。为铸这钟他茶饭不思、夜不能寐,耗尽了心血。这天回到家里,他嘴里仍然念叨着:“什么原因铸不了钟呢?怕是缺什么东西吧!”这时,女儿华仙过来了。提起华仙那可真是个好姑娘,她自幼聪明伶俐,跟父亲学会了不少铜匠活儿。由于母亲早丧,她十四岁就挑起了家担。如今她十六岁了,出落得如仙女一般,谁都夸老铜匠养了个好闺女。

  为铸钟的事,她也琢磨好多日子了。见状,忙上前说:“爹,是不是因为火候不到?”老铜匠一拍大腿:“有道理!”转念一想:“不过,如何提高炉温呢?”“我有办法。”华仙胸有成竹地说,“铸钟那天您带我去吧。铸钟这天到了,朝廷命官、大小工匠也都到齐了,可炉温仍然上不去。

  眼见这最后一炉铜水又要失败,华严急得眼睛都红了。就在这时,一个姑娘突然从人群里飞奔出来,正是美丽的华仙。她穿一身红袄红裤,着一双绣花小红鞋。只见她冲到炉边,纵身跳进炉去。华严一把没抓住,只抓住一只绣花小鞋。刹时间,炉火升腾,铜水翻滚。老铜匠忍痛下令:“铸钟!”工匠们一齐努力,铜钟终于铸成了。

  为纪念这位献身铸钟的美丽姑娘,人们尊称她为“铸钟娘娘”。 每逢风雨之夕,钟声凄凉悲切。这时,昔日北京城的妈妈们就会对孩子说:“睡觉吧,钟楼打钟啦,铸钟娘娘要她那只绣花鞋啦……”

16、第16篇

  春秋时,楚国有位叫子发的大将,特别爱结交一些有一技之长的人,并把他们招揽到麾下。其中,有一个其貌不扬号称“神偷”的人,也被子发待为上宾。

  有一次,齐国进犯楚国,子发率军迎敌。交战三次,楚军三次败北。子发旗下不乏智谋之士、勇悍之将,但在强大的齐军面前,简直无计可施。

  这时神偷请战,众人非常疑惑,不知他有什么好的退敌之策。

  当天夜里,神偷在夜幕的掩护下,将齐军主帅的睡帐偷了回来。第二天,子发派使者将睡帐送还给齐军主帅,并对他说:“我们出去打柴的士兵捡到您的帷帐,特地赶来奉还。”

  到了晚上,神偷又去将齐军主帅的枕头偷来,再由子发派人送还。第三天晚上,神偷连齐军主帅头上的发髻子都偷来了,子发照样派人送还。

  齐军上下听说此事,甚为恐惧,主帅惊骇地对幕僚们说:“如果再不撤退,恐怕子发要派人来取我的人头了。”于是,齐军不战而退。

17、第17篇

  话说张果老骑驴在赵州桥与鲁班斗法后,没有取得胜利,心中不快,觉得平原之地没甚意思,遂生离去之意。踌躇间,偶然抬首,见西方日落处,一座高山魏峨的身影在云霞中若隐若现,一股仙灵之气直冲牛斗。张果老心中大喜,何不到此一游,以解心中之闷。遂拨转驴头,一路信驴由缰,向西而来。

  张果老正在驴身上打着瞌睡,忽然听得驴“咯噔”一声停下,把他惊醒,睁开仙目四望,不由大吃一惊:但见四周山峰直插云端,山下流水淙淙,鲜花满地,莺歌燕舞,真乃人间仙境也。面前挡住驴去路的是一座奇妙无比的山峰,山峰上端坐一老者,白眉白髯,面前摆一副围棋残局,旁边还有四行字“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老驴来”。张果老看罢,心中大怒,这老儿看上我的毛驴了,我还看上你这座山了呢!不就是一盘棋吗?我还能输?也不搭话,上前就和老者厮杀起来,但见这盘棋从晚杀到早,从早杀到晚,直杀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到底那老者棋高一筹,卖个破绽,张果老一子不慎,满盘皆输。那老者也不说话,上前解下驴缰绳就走。张果老情急之下,上前拽住驴尾巴,俩人前拉后扯,驴前后不能动,就定在了半空,化做了一座山峰,但张果老到底不能没有驴,就从村里找了一只狗,把他的驴换下,从此这只狗就永远留在了这座大山中。这只狗就是今天棋盘山南面的神犬峰。您要是想看,出了赞皇城往西走约五十里,那棋盘山神犬峰,还在那儿呢。

  原来这个和张果老下棋斗法的老者是道家的鼻祖鸿钧道人。张果老丢了人,接受教训,从此不再随便和人斗法赌输赢了。

18、第18篇

  正定地处平原,境内没有山脉。而历史上曾先后称:“恒山郡”、“常山郡”、“中山县”。恒山、常山、中山三个名称都有山字而不是山,故有“三山不见”之说。

  “九桥不流”之说是在隆兴寺天王殿前、府文庙栽门前、县文庙前院各建有一座三路单孔石桥,桥下各有一小池,雨后有些积水,天旱则干涸。故有此称。

  在正定县民间,则流传着“三山不见,九桥不流”的神奇传说。传说玉皇大帝早就看上了正定这块风水宝地,县城东面有他开辟的蟠桃园。现在他又要在正定大兴土木,营造一座地上天宫。他命太白金星几次到正定察看地形,发现有常山、恒山、梅山等三座大山,妨碍他建造天宫。

  于是玉皇大帝就召集各路神仙,让大家出谋划策,如何把这三座大山搬走,腾出地界,好造宫殿。别看各路神仙都到齐了,心里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都怕把山峰搬到自己的地盘上,那多碍事呀,所以,谁也一言不发。玉皇大帝再三督促,还是太白金星首先发言。

  他摸了摸自己的花白胡子,长叹一声道:“宫殿一定要修,大山一定要搬,可把大山搬到哪里呢?”众神仙异口同声道:“你说呀,把大山搬到哪里呢?”太白金星早就看出众神仙心里的小算盘,慢慢说道:“只有把三座大山搬到海里才是上策。”

  众神仙一致拍手赞成。谁知东海龙王不依,他向玉皇大帝叩头道:“填平了大海。让我去那里安身?”玉皇大帝说:“别怕,别伯,你那么大的海,填上几座山峰,还不是象向小河里扔了几个石子,碍不了什么事的。”

  从那时候起,正定就只有常山、恒山、梅山的名字,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大山。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海里都有了石头,这都是正定的三座大山啊!

19、第19篇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仡佬族的人到天上去找玉皇要求给人间降福,于是,玉皇便派了一位灶神帮助他们看家,并管理火。

  但是,事与愿违,灶神是一位“挑眼儿”的神,有事没事喜欢找岔子。他不但没有给人们带来幸福,还不时地找人们的小不丁点的“毛病”去向玉皇汇报。玉皇听了灶神的汇报,动不动就派雷公来惩罚人们,要么就是让火神来烧,要么就是让风伯来扰,搅得仡佬人没有半点安生。灶神对妇女尤其不好,稍有不如意就去玉皇那里栽赃诬告,使她们不断地遭受雷劈。

  有一位媳妇,成天提心吊胆地怕灶神诬害她。她除每天细心办事外,总要在吃饭之前偷偷地供老天一次,乞求保佑。久而久之,老天被她的真诚感动了,他想:“灶神这家伙实在太胡作非为,应该向玉皇把他的事情讲清楚。”

  恰恰就在第二天的上午,这个媳妇的婆婆没有到外面去做活。饭熟了,她要照常敬献老天,又害怕婆婆怀疑她偷嘴,先吃白米饭。她为了不让婆婆怀疑,就急忙忙地舀饭供上,这一慌可闯了大祸,她把几颗饭粒掉在了水缸的旁边。灶神早知道她在求天保佑,一直在找她的错处,这回可被抓住小辫子了。于是,灶神起了个大早,鸡刚叫,他就上天面见玉皇去了。

  灶神对玉皇报告说:“这个媳妇抛撒五谷六粮,不是头一回了,现在水缸边还丢有半水缸白米饭呢!”玉皇一听,大怒,立刻叫雷公去劈那个媳妇。这时,老天对玉皇说:“现在下界怨气冲天,弄得人神不宁,你是玉皇,办事要慎重一些才好。还是叫雷公先了解一下,不要冤枉了好人。”玉皇说:“雷神,老天讲得有理,今天你去要好好地处理这件事。”

  老天马上给那个媳妇托梦说:“午时三刻雷神要来劈你了,你为供献我撒在水缸旁边的那几粒饭,快拾起来用油炒了吃掉,然后去捡几颗亮米石丢在那里,你就平安无事了。”

  雷公和灶神一起来到那媳妇家,他们在水缸旁边看到的是小石子,而不是米粒。灶神一看就急了,立即催雷公劈死那媳妇。雷公被灶神逼急了,就说:“屋子里太黑,我也没有看清是什么,让我来尝尝吧!”说着他拾起几颗亮米石放在嘴里,只听“格崩”一声,他的大牙被硌掉了,痛得他眼泪直流。

  雷公不禁火冒三丈,一转身就左右开弓,狠狠地扇了灶神两个大耳光。这一下把灶神打愣了。雷公将嘴里的亮米石和硌掉的牙连血带水吐到灶神的脸上,说道:“从今以后,只准你每年腊月二十三上天一次,不要天天去瞎报告了。”

  雷公的那两个耳光打得可真不轻啊,灶神的耳朵从此就被打聋了。打这以后,人们都可以放开胆子说话了。再不怕灶神上天诬告了。

20、第20篇

  很久以前,有个樵夫,大家叫他牛娃子,终年靠打柴为生。有一天,牛娃在砍柴的路上,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小蛋,他拣起来一看,这小蛋白生生,光亮亮,便把它揣在怀里。

  不久,牛娃打柴后回到家里,觉得怀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解开上衣一看,啊!原来是一条蓝花小蛇。牛娃就编了个竹笼子,把它放在里面精心饲养起来。过了几个月,小蛇慢慢长大了。

  有一天,牛娃打柴回家,一看竹笼,蓝花蛇竟然不见了。当天晚上,牛娃躺在床上,思念蓝花蛇,好久才睡着。突然,他看见那条蓝花蛇向他溜来,心想:原来你在这里,叫我找得好苦啊!不料蓝花蛇抬起头突然对他说:“我是龙虎山张天师的女儿,谢谢你将我孵化养大,我难以报答你的恩德,请你明日黄昏在后山岔路口等着,我要和你相会。”牛娃一眨眼,那蛇早已不见了,原来是一个梦。

  第二天,牛娃来到后山岔路口,果然看见一个身穿蓝色衣裳的女子。喜得牛娃连忙上前施礼问道:“小姐你是--?”那女子答道:“我姓张,名叫兰香,家住龙虎山,昨晚和你相约。”于是,他俩欢欢喜喜地在荒郊里拜了天地,结成了夫妻。

  过了些时,兰香坐立不安,对牛娃说道:“我本是龙虎山的人,为了报答你的恩德,特来和你结成姻缘,现在我出来的时间已很长了,有心回去看看,但又不忍离开你。”牛娃听说后,心愿陪她去龙虎山走一遭。

  他俩走了许多时间,才到龙虎山。兰香领着牛娃拜见岳丈张天师。张天师一见,大吃一惊,暗里想道。原想把女儿许给长江龙王九太子,不想她违抗父命,变形逃走,并与这俗人结为夫妻。只有杀掉牛娃,再许龙君,才能了却心愿。

  第二天,张天师吩咐牛娃道:“今天你去后院砍楠竹,编几个篓子吧!”

  牛娃把这事告诉了兰香,兰香说:“这楠竹是我爹收伏的一条大蟒,接触了竹叶就会送命的!”牛娃听说后,心里害怕起来,兰香悄悄地告诉了他怎么砍法。

  牛娃拿着斧子,来到后院,只见一根楠竹,身高数丈,吐着白雾。牛娃不慌不忙地绕着竹根,左转了三圈,右转了三圈,举起斧子便砍,楠竹流着青血倒了下来。牛娃顺手拿住竹尖,头也不回地倒拖了回来。

  张天师见一计未成,又设一计。第二天,又吩咐道:“牛娃,山后有一片树林,你去把它放倒。”

  牛娃向兰香问计,兰香道:“这树林是父亲锁住的一群豺狼虎豹,人若接近树干,就会被吃掉,明天我随你去吧!”

  牛娃、兰香来到后山,只见黑森森的一大片树林,雾气腾腾。兰香找来两根葛藤接好,叫牛娃拿着一头,站着不动,自己拿起一头向树林那边奔去,葛藤越拉越长,拉紧了。他们同时向山下走去。这样把一片树林刷刷地全给放到了。

  几天以后,张天师又对牛娃说道:“今天上午,你把十袋芝麻搬上山,撒在新开的田地上。”

  牛娃问兰香怎么办,兰香说:“这芝麻是父亲收住的蚂蚁精,已有两百年的道行了,一旦被它咬伤,就会死去。”牛娃听说,吓出一身冷汗,兰香低声向他说了一番,牛娃方才转优为喜。

  牛娃提着布袋角,来到山上,便把袋底提起一杨,顿时,芝麻犹如细雨,均匀地撒在田里了。

  回到家里,张天师见他未被蚂蚁毒伤,又对他说:“我搞混了,那块田是种小麦的,你还是把芝麻都给我收回来吧!”

  兰香躲在旁边,听到了父亲的吩咐,便和牛娃来到后山,叫牛娃把布袋扯开。兰香一声口哨,顿时上万只麻雀直扑田间,不一会儿,芝麻都从麻雀口里吐了出来,刚好十袋。

  这三条毒计都未害死牛娃,张天师巳晓得是兰香相助,就想了一个兰香无法解救的绝招儿。

  没过几天,张天师对牛娃说道:“现在干旱,你去把屋东角井内的泥沙挖出来,我好接天泉备用。”

  牛娃听后暗想:这有什么为难的!他把这事和兰香说,不料兰香听后,大为吃惊地说道:“这哪里是井?这是前年我爹收住的赤龙精的嘴。人一下去,龙嘴立刻闭合,不要一天,就化为清水了。”牛娃佗问有无法子解救,兰香说道:“这只有武当山的李真人才能破,我是没有办法了。”

  牛娃听后急得团团转,兰香说道:“不如今夜咱们就离开这里,看来我爹杀人之意难改了。”

  牛娃问怎么走才能逃得脱。兰香说:“只能向东方走,野猪精贪睡,看守不太严;西边是老虎精,南方是狐狸精,北方是蜘蛛精,看守都很严。你走时,务必将床边的雨伞带着。记住路上不要撑开。”牛娃点了点头。

  当夜,牛娃慌忙拿了雨伞,从后门里出来,往东方直奔山下。

  这时,夜空中,乌云滚滚,电闪蓄鸣,倾盆大雨直泻下来,牛娃一时忘记了妻子的嘱咐,把雨伞撑开遮雨。不料刚一撑开,伞里落下一条蓝花蛇。它就地一滚,原来就是兰香。牛娃又喜又惊。兰香责怪道:“我叫你不要撑开,你却偏不依我,我现在显露原形,发出的蓝烟,被爹知道后,他必然要追来相害。”

  果然,张天师天亮起来,不见了牛娃、兰香,放眼一望,只见东方一缕蓝烟在移动,立即随后追来。

  牛娃两脚不停步地跑着,张天师恶狠狠地在后面追赶,他身上散发的红光,早已引起兰香的注意了。只见一把锤从空中直落下来,兰香左手接住,顺手往回一掷。捶刚一出手,一把飞刀又向他们刺来。兰香接住飞刀,刺破自己的中指,沾上鲜血,丢了转去。张天师接过飞刀,嗅嗅腥气,看有血迹,以为他俩已被飞刀杀死,就停住脚步,返回龙虎山去了。

  兰香见红光退去,才放心地对牛娃说:“爹已回山了。”

  雨过天睛,夫妻俩手拉手,欢快地朝着东方,远走高飞了。

21、第21篇

  从前大湖中的船户,每遇到大风大浪,就跪在船头上边烧香边喊:"赤脚黄泥郎救命!"这黄泥郎是谁?

  传说很久以前,太湖边的坞溪镇上有个私塾先生,人称王秀才。一天,来了个叫黄二郎的小孩,要念书,王秀才收留了他。因为他穿的衣服很脏,满身粘着黄泥,所以大家都叫他黄泥郎。他自己说:"我家住在太湖边黄渎村,家里还有阿哥、阿嫂,阿哥叫黄大郎。"可是谁也没有见过他的哥嫂,他也从来不回家,总住在书房里。

  黄泥郎有个习惯,每逢大湖里刮大风下大雨,他就要睡觉。睡着的时候谁都喊不醒他,醒来时满头大汗,谁也不晓得他为啥这样。

  有一次,黄泥郎睡后醒来,先生问他:"你念书的辰光为啥老是睡觉?"黄泥郎不作声。先生发火了:"你是不是来读书的?"他被先生逼得无法,才说:"先生,我没有睡觉,我听到太湖中有人喊救命,我是去救受难的船只的。"先生哪里相信:"胡说!你人伏在台上睡觉,怎说去救船?"黄泥郎说:"先生不相信,可去看一看,得救的五只船已进了坞溪港。"先生就派另外一个学生去看。那个学生到坞溪港时,五家船户正在议论纷纷,说:"多亏了一个穿黄泥衣裳的小孩救了我们。"那学生回来把这番话告诉先生,先生半信半疑。

  一次,黄泥郎又睡着了。先生有意把他的一只鞋子藏起来。黄泥郎醒来后,连连跳着、哭着、骂着。先生问:"哭什么?骂什么?"黄泥郎生气地说:"哪个藏了我的鞋子?我找了好久未找着,只好穿了一只鞋,去迟了,十只船救了八只,还有两只船触了礁,我把一只鞋脱下来堵了一只船的漏洞,还有一只船的漏洞我没东西堵,就沉了。”

  先生听了,更不相信,就亲自到港口去查看。一到港口,船户们正在议论纷纷,都说:"多亏黄泥郎救了我们的船,也救了我们的命。”

  先生回到书房,懊悔了,说:"孩子,我不该藏你的鞋子,害了一只船。"说完,拿出藏起来的鞋子。黄泥郎说:"既用了,我就赤着脚吧。”

  从这时起;王秀才知道这学生有来头,遇到黄泥郎睡觉时,再也不去打搅他了。

  一次,黄泥郎念书时候又睡着了。先生见他头上冒汗,就拿把扇子坐在对面帮他扇风,见越扇汗出得越多,先生就扇得越起劲。扇到后来,黄泥郎身上的汗干了,毛孔中却流出血来,不多久,人已死了。先生抱着他伤心地痛哭,哭了两天两夜,哭得晕了过去,梦见黄泥郎回来了,他赤着脚,走到先生面前说:"先生你帮了倒忙,帮我对面扇逆风,耽误了时间,我回不去了。我的人已经死了,我的心不死,永远在太湖里。你告诉船家,如碰到大风,喊我赤脚黄泥郎,我就来了。"先生醒来痛哭了一场,一五一十地把这些话告诉了船家。

  船民们得知黄泥郎已死,都很悲伤,在太湖沿岸为他建庙塑像。据说汉光武帝刘秀落难太湖,在赤脚黄泥郎庵里遇到一位搭救他的小伙子,疑是赤脚黄泥郎。刘秀登基后便赐封他为"黄泥相公",重建此庵,称为"黄泥相公庵"。但是过去人们在太湖中行船遇险时总是呼喊"赤脚黄泥郎",从不喊"黄泥相公"。据说因为喊他相公,他要穿衣、戴帽、蹬鞋,把自己装扮成相公,这就会耽搁抢救的时间。

22、第22篇

  水泊湖东岸有个杜家庄,庄上有个小伙子叫杜迁,杜迁幼年父母双亡,孤身一人讨要为生。十二岁那年,一天,讨饭到了老英雄张滔船上。张滔见他铁骨金膀,豹头环眼,是块好料,遂收他为徒。他白天打鱼,夜晚习武,到十八岁时武成艺就,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不料张滔突然病故,他以父礼发送了师父。从此,广交江湖好汉和一些穷渔民,同三阮、宋万成了生死之交。他性情豪爽耿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渔民敬重他,渔霸恶棍也怕他三分。

  他是如何上的梁山,怎样成了义军早期头领呢?有个杀赵歪天的故事一直流传在民间。

  梁山东北四十里处,有个水内大集镇子,名叫大安山镇。安山镇是个四面环水的孤岛,东离东平州城不足二十里,繁华好似州府县城,人称小东平。渔民在湖内打鱼捞虾,都到大安山镇卖给鱼贩子,鱼贩子再到东平、平阴、东阿一带去卖。杜迁撑船在湖里渔船上收鱼,再到大安山过给渔贩子。因而和水泊湖内的渔民特别熟,同时还交了许许多多穷朋友。除刮大风,下暴雨外,可以说天天在湖里转。

  大安山镇有个渔霸,姓赵名天。为啥叫"天"?他说:"宋朝天下是他姓赵的坐,我就叫'天'!在大安山一带就是我的天下。"人狂貌也狂,长得与众不同。那长相真是难死画匠、愁死木匠、累死石匠、急死雕塑匠。难画、难刨、难凿、难捏的丑八怪——葫芦头——上尖下圆;蛤蟆嘴、一只眼、半个鼻子、半拉耳朵,一脸麻子是大圈套小圈,一张口只见嘴不见了脸;两条腿不一般长,走一步摇三摇,头晃三晃。走起路骂骂叽叽:"他娘的,路为啥不平。"看天嫌天歪,故给他送了个"歪天"的外号。这货长得虽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却在大安山仗着他舅舅是东平知府胡作非为,称霸一方。给了他一个美差——大安山渔盐司头头。养着一帮打手,也都是个个头上长疮,脚底板流脓——从头到脚淌坏水的货。收盐鱼税无定数,他嘴一张一合,说让你交多少就得交多少。大安山逢三、八、五、十是大集,二、四、六、九是小集,可以说天天是集。天一亮就人声喧嚷,叫叫喊喊,人来人往,买鱼的、贩鱼的,闲逛的,挑担的,背篓的,十分热闹。赵歪天坐在"盐渔衙",不是喝酒,就是饮茶,高兴时到集匕转一圈,最好往女人多的地方转。只要一见长得好的,让打手拉入"衙内"。这一带女子不敢到安山赶集。渔民恨他又怕他,让交渔税,只要一还口,他就一脚将鱼篓踢飞,还得加倍"罚款"。

  时间长了,一般渔民不愿到大安山集上卖鱼,都把鱼在船上过给杜迁。赵歪天一帮打手虽凶,但也惧怕杜迁三分——打又打不过他,要动手十个二十个的往往让他揍得鼻青脸肿,渔民还都和他一鼻孔出气。要让官府管,还怕激怒了渔民。同时杜迁卖鱼,表面上一向照章交税。渔贩子也愿同杜迁打交道——不受歪天盘剥。这么一来,大安山集上收渔税就少了。歪天想出诡计,就派人乘船下湖到渔船上收税。有时歪天到湖里玩玩,遇到美貌渔女,抢回安山"税衙"。这么祸害渔民,有些捕鱼渔女,只要远远望到歪天"税船",就早早跑进芦苇丛中躲藏。

  水泊湖东岸有个张家湾,这湾有个渔民叫张德民老汉,老伴亡故后,再没续娶,为人忠厚。身边只有一女,名叫荷花。父女俩相依为命,全靠打鱼为生。荷花二十岁了,还没有找到婆家。因杜迁常常到他船上收鱼,时问长了,张老汉看杜迁为人耿直,仗义,又知道他孤身一人,就想把杜迁招为养老女婿。荷花当然高兴。托宋万一说,杜迁十分乐意;宋万和杜迁是好友,他就张罗着给杜迁订亲、成婚的事儿。正在这时,却发生了一件事儿。

  一天,吃罢早饭,张老汉父女照样去捕鱼。荷花划着船,向湖内驶去。她望着青青的芦苇,水激着船头跳起朵朵浪花,鱼儿蹦跃,想着即将成婚的喜事儿,一时高兴,唱起了渔歌:

  风吹湖水银浪翻.银呀么银浪翻哎;茫茫水泊浪接天。浪呀么浪接天哎。一篙击起千层浪,千呀么千层浪哎,爹爹捕鱼我摇船,我呀么我摇船哎!

  船往前行,张老汉起网,鱼儿在网里蹦跳。正在他们忙碌时,远远一条大船向他们急驰而来,这船正是赵歪天的收税大船。赵歪天坐在船头四处观望,忽听荷花的渔歌声那样悦耳,立时来了精神:"快快前往!"那大船如箭般直驰过来。船上的一帮打手,呼喊着:"渔美人再唱啊!"荷花听到忙喊:"爹爹,赵歪天他们来了。"张老汉挺直腰停下手说:"孩子,不用怕,一会儿杜迁、宋万会来的。你不用言语,一切由我应付。"说话问大船来到他们船后。

  赵歪天那只贼眼,像钉子一般死死盯着荷花。见荷花那一双会说话的水汪汪的眼睛,瓜籽脸,一双凤眉,白里透红的脸儿,不大不小的嘴儿。赵歪天越看心里越痒痒,一只小死鱼眼,滚来滚去在扣孬点,突然喜上麻脸,计上心来,猴声猴气地问:"张老汉,你欠半年的渔税为何不交呢?"

  张老汉一听不对,忙道:"早交了,不光交了上半年的,连你加的那些我也交了。"

  赵歪天怒道:"胡说!别说半年的,连一个月的也没交够,每月每船交五吊,你半年交五百钱,还差二十九吊五,今天赵大爷我亲来催要。据东平县增税令,除捕鱼税外,每船还要补交百吊,有钱就快交,无钱用你女儿顶!"

  张老汉听此,吓得一哆嗦,哀求道:"我一年才能捕多少鱼?"

  "那个老爷我不管!"赵歪天半个鼻子一动一动地吼道。

  张老汉听他如此讹诈,一咬牙:"你们还讲不讲理?还让人活不活?"

  赵歪天尖头一晃:"理?我说的就是理,老子要钱你就得交,这就是理!不交就是抗税,抗税就是抗'皇粮',抗皇粮就是犯法,犯法就要判你罪,这就是理!要想活,把你闺女顶税!""你们这算什么法!我不交!"张老汉气得脸色铁青。赵歪天嚎道:"好呀!你们这些穷渔花子,贼胆包天,竟敢反皇上的法,就是犯上作乱,快快将这反贼父女给我拿下!"

  几个打手如狼似虎般,跳上张老汉渔船,父女二人紧紧抱在确。赵歪天高喊:"一齐给我捆上!"张老汉父女高喊:"救命啊!……"周围渔船闻声赶来,都向赵歪天求情道:"欠的税我们大家给他交!"

  赵歪天望着围来的渔船嚎道:"他的税用闺女抵,你们也欠税,还想抗税造反不成?"

  "你还讲理不讲理?"渔民怒吼道,歪天一挥手,几个打手捆:上了张老汉父女俩,推拉到大船上。张老汉骂道:"赵歪天,你器不得好死!"骂声一落,只听炸雷般一声怒吼:"住手!"一只小吧!"赵歪天一看,吓了一跳,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杜迁。只见杜迁剑眉倒竖、虎目圆睁,一跃跳上大船,赵歪天仗着人多,嚎道:"杜迁,你想造反不成?"杜迁怒道:"你杜爷爷造反又怎么样!""官逼民反,反了好!"随着喊声,一只快船飞也似地划了过来,大家看时,却是云里金刚、杜迁的好友宋万。众渔民见来r宋万,顿时来了精神,齐吼道:"打死赵歪天,为被他逼死、害死的渔民姐妹们报仇!"说时迟那时快,杜迁抡起船篙,将赵歪天船上的打手,像打枣般扫去,将打手扫进湖里。随即跳上大船,用腰刀割断捆张老汉和荷花的绳索,一伸手抓住赵歪天:"你这贼子,祸害了多少渔家女子,逼死多少渔民兄弟,我让你喂王八去!"说后高高举起,就要往湖里摔。宋万喊道:"不能这样便宜他!"杜迁只得将赵歪天摔进船舱内。宋万也立即跳上大船,一手提起赵歪天:"你认识你宋爷爷吗?这些天我和杜迁时时跟随你的贼船,只要你再做恶,就送你见阎王。"赵歪天哀喊道:"杜爷爷、宋爷爷饶命!"

  杜迁用刀指住他前胸,宋万提住他把他扔到船帮上。众渔民:"宰了赵歪天!"宋万高喊:"下去喂好了!"将赵歪天扔进湖内。渔民们用篙捣,用鱼叉叉,不一会儿赵歪天就沉人湖内。一个个落水的打手,在水内挣扎,杜迁说:"这伙坏蛋和赵歪天是一锨挖出一群老鳖——一块土上的货。"渔民有的用篙,有的用渔叉,一伙打手像串蛤蟆似地,有的被扎死,有的被砸烂脑袋。水里冒出股股血花。

  宋万站到船头对众渔民说:"咱们被逼无奈,只有造反这一条路了。今天对大家言明:杜迁弟和荷花妹已订婚!咱们到大安山砸税盐司,作为向他们订婚的赠礼!"

  大家听后,一阵欢呼。数十只渔船,向大安山驰去。

  从此,杜迁、宋万率领渔民造反上了梁山。张老汉和荷花随同云里金刚宋万、摸着天杜迁也上了梁山落草。杜迁从此便成了梁山义军早期的头领。有后人赞道:

  绰号人称摸着天,除暴为民被逼反;

  "替天行道"梁山上,义旗高举在山巅。

23、第23篇

  定州中药厂出产的金牛眼药,至今已经400多年的历史,关于金牛眼药的传说老定州人都知道。

  传说一天,从南方走来两个壮汉,他们多年前曾同拜一名师,结为师兄弟,专习“慧眼识珠”的本领,悟道后从事“盗宝窃物”的营生。他们正是北方人说的生有火眼金睛,能探出当地的稀世珍宝,且能运用方术将宝物拘走的“南方蛮子”。今日同行,依旧是赴北方寻踪探宝。在他们看来,北方地区开化早,陈迹多,历朝历代散落的珍宝遍布各地,是他们寻宝的绝好去处。

  两个汉子刚刚进入定州地界,远看高空云起雾涌,地平线上郁郁葱葱,一片盛大气象,他们相信这是稀世珍宝激发的天地精气显现出的征兆,心中暗暗高兴,遂加快脚步,及至快到城下,看城里天空不时升起辉光,二人急急进到城里,来到高高隆起的十字街头定睛看时,心里已明白八、九,这里宝物已孕育成熟,正在内里躁动,以致把地面抬升了老高。

  这师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心想,这头宗的好处,理应让与师兄,就开口说请师兄主持这里,小弟愿意继续前行,另寻他物,说完迈开双脚又上路了。

  师兄在十字街头仔细勘察,认定下方为紧闭着的洞府的大门,欲淘到宝物,得先找到开启大门的钥匙和操控宝物的工具,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他想,这些利器应与宝物与生俱来,同生同长,已散落在当地民间,当务之急是找到这两件利器。师兄在城里走街巷,串胡同地寻觅了好几天,终于在一个巷子口的一家卖瓜子的小摊上发现了秘密,原来摊主称瓜子时,他那杆秤不时闪动辉光,师兄仔细端详,真是一件能挟制宝物的利器。师兄记下瓜子摊的位置,待等找到那把钥匙再与摊主计较。于是又在城里走街巷串胡同地寻起来。几天过去了,并不得半点踪影,心里纳闷,一天夜里他登上宝塔,向四下里好一阵观望。终不见什么迹象,当他再一次四下里搜索时,看到远处城墙拐角处有微微的荧光在闪烁。第二天师兄赶到那里,四处搜寻,并不见有什么异物,只在一串快枯萎的瓜蔓上发现一个长得歪歪扭扭的老甜瓜,师兄弯腰细看,确认这正是多日以来要寻觅的另一件利器。

  这时师兄才回到街上,与摊主叙话,提出要买下人家那杆秤,摊主自是不答应,心想,这本是祖上留下来的传家之物,自己也正是靠它维持一家人的生活,怎么能卖给外人呢?尽管师兄好话央求,甚至屡出高价,摊主只是摇着头不松口。正当这时,那个师弟风尘仆仆地来找师兄,说他在千里之外探出一件超级重宝,不是他一个人的法力所能挟制的,特来搬师兄,要求师兄把这里的好处让给摊主,快随他前往。这时师兄对着摊主耳朵如此这般地交代了一番秘密,嘱咐一声看准时机,小心行事,挥挥手,二人匆匆上路了。

  眼看日子到了,摊主按照师兄的指点,事先做好准备,到那天夜晚,待到鸡不叫狗不咬的子夜时分,摊主来到十字街头,把手里紧握的那只歪把子甜瓜“啪”的一声摔到地上,原来这是开启大门的钥匙,只见十字街口的洞府大门徐徐打开,往里看:眼前是一条大河,隔着大河老远的地方,有一片清堂瓦舍的建筑,……大河里波涛翻滚,汹涌澎湃,咆哮着直泻而下,一条大船放着霞光,璀灿夺目,乘着急流闪闪而来。

  待大船到得跟前,看得分明,原是一条金船,这时摊主屏住气息,握紧宝秤,看到桅杆上拴着金光灿灿的金缆绳,趁势将秤钩钩住了金缆绳,慢慢往上提动。这时看得更分明,船上什么都是金的,金瓦,金屋,金门,金窗,屋前房后长着金树,金枝金叶,挂满着串串金果,院里跑的是金牛,金羊,金鸡,金狗,……摊主高兴极了,便用力提动宝秤,金船渐渐离开水面,眼看要到地面时金船不动了,摊主百般用力,金船还是全然不动。原来城里南街大户,毛姓人家有一老者,夜间要方便,刚下到床下,感到与往日不同,脚跟站不稳,低头往下看,地面稍有突起,这须发皆白的老者见多识广,老谋深算,已料到这是有人弄法图谋不轨,于是抬起一只脚,嘴里说着“我叫你!”狠狠地跺下去,大金船就固定不动了。原来这毛家老人一脚跺下去,正把船上一只大金“锚”沉到了水底里,大金船就被牢牢地固定了,尽管摊主倾尽全身之力,也不能使金船上升分毫,摊主再用力时,只听“啪”的一声,秤提绳断了,可怜宝秤带宝船一齐跌落水中,一桩美事叫毛家老人“破了” 。

  遗憾的是那师兄弟二人走得慌张,只跟摊主道出了两招秘密,忘记了传授遇到不测时应念动的“咒语”,无奈摊主在险情面前却束手无策,只能憋着气,凭着自身的气力,最后也难有作为,眼巴巴看着就要到手的宝物沉入水中。正当这个茬口,船上那条金牛窜上岸来,头也不回地往前奔去。宝秤主人想,金船落水,捉住金牛也是一宝,就紧追过去,眼见金牛拐进一个院落,宝秤主人气喘吁吁地追进院子,却不见金牛的影子,只见墙旮旯儿里有一堆闪光的东西,宝称主人急急过去,伸手抓起。这时主人额头上的汗水渗进眼里,觉得难忍,举手擦拭,顿觉眼睛明亮看得真切,视夜间如同白昼,又闻到一股异香扑鼻而来,再端详手里像是珍珠,琥珀,麝香,冰片等奇异的东西。

  宝秤主人往回走时,再经过十字街头,见打开的洞府已关闭如初,只是地面又隆起了许多,主人回到家联系自家眼明睛亮的事,觉得带回的东西可能有定神醒目的作用,遂反复试验,多次研制,终于制成“八宝眼药”,施惠人群,人们就称这眼药为“金牛眼药”。

24、第24篇

  种树老人死了,死后没有一副棺材。

  种树老人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只留下了一片树林。

  种树老人一辈子什么都不会做,只会种树。解放前种树为了娶媳妇,但没有娶上;解放后种树,为了种树。

  种树老人长得很丑,很矮,一辈子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临死的时候,对远方来的侄子说:“死了,就在沙丘刨个坑,把我埋在树林里,千万不要用什么棺材。”侄子照他的话做了,做完就走了。

  老人前二十年种的树,公社化的时候毁了。中间二十年种的树,承包制的时候砍了。最后二十年,老人没要一分地,就要了村东那片九百亩的大沙丘,在上面盖了个土棚子,喂了条小黄狗,就开始种树了。

  老人从不种娇贵的树,只种杨、柳、榆、枣等北方平凡易活的树,种那种插个枝就能长大,戳个桩就会发芽,对大自然要求极少的树。

  老人对树像对自己的孩子,从舍不得毁坏,哪怕自己住的棚子没一根檩条,哪怕自己吃不上饭,生不起火,也没有毁过一棵树。老人对自己的树又有一种天生的灵性,仿佛那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哪怕有一点惊动,老人都能快速地赶过去,用自己的头,自己的斧子,自己的大黄狗,把树保护起来。

  十年过去了,村里人都盖上了新房,用起了拖拉机。只有老人仍住在自己的土棚子里,领着黄狗转来转去,修树剪树,看调皮的松鼠,快乐的喜鹊,爱叫的乌鸦……

  村里人都说老人是个傻子,只有老黄狗知道不是;村里人都说老人是个疯子,只有小鸟知道不是。直到有一天,县林业局的老韩来了,出神地看着碗口粗的林子说:“这些树至少值百十万呢。”人们才都说老人最精了,于是光秃秃的村子里也开始有人种树了。

  老人的树成材了。人们说老人要盖最漂亮的小楼,要买汽车,要聚东村五十多岁的寡妇……但老人仍然住在自己的草棚子里面,领着走不动的老黄狗转来转去,直到,直到老人死去。

  来年春天,老人的坟上长出了一棵树,矮小但很粗壮。人们都说:那是种树老人。老人种了一辈子树,把自己也种进了树里。

25、第25篇

  明光市三界镇一带相传着"末端"小神石爷的故事。民间传说,也不报个年月朝代,只图省事,开口就是"很久以前"。这"很久"到底有多久,后人谁也说不清,既说不清,也就没人去考究。这倒给动笔的省了事,因此照着葫芦画瓢,也跟着说开篇的套话了。

  很久以前,三界有个文人,说是文人是因他平日里爱舞文弄墨,大家都叫他石爷,很少有人叫他的名字。据他自己说,他十三岁时就应考中秀才,当时考场舞弊,因他没钱送,他的答卷被揉成了一团废纸扔在墙角。第二次第三次都是名落孙山。第四次考前,有人点化他,说了此事,从那以后石爷就弃考了。为了谋生,常帮乡邻写写画画,因写得一手好字,后跟人学起了石匠活,学成后谁家要为先人立石碑,从碑文到写字、石刻全部程序一人通包。文好、字好、手艺也好,周围十里八里的人有活都爱交给他。闲时也爱在小茶馆说古道今,谈文吟诗,结交了很多好朋友。不知从哪年哪月开始,这石爷好喝上几杯了,逐步有了酒瘾,常常酒后兴起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比如,一交他在朋友家多喝了几杯,先是骂皇帝昏庸,后是评玉帝不公,为什么口吞干柴的灶台能封为灶神?为什么整天在地下睡觉的土地也能封个土地爷?我也个神,是排在最末端的小神,你们以后可不得叫我石爷。也从那以后,"末端"小神石爷被叫开了,叫响,他的名字更没人叫了。

  这石爷有很多小故事,人们茶余饭后,或是朋友在酒席宴中都能说上一两段。这里我也整理了几段供大家擦擦耳、提提神。

  淮河一带的人每逢年底爱做"祭灶"祭奠灶老爷,有的地方在二十三日这天,有的二十四,也有的二十五这天,三界一带的百姓选择在二十四日这天。当地老百姓有句口头禅:"有钱祭灶,无钱急躁"。有钱人家过"祭灶"还真的很讲究,整鸡、整鱼、糕点、果盘应有尽有。在灶门上门还贴着对子,大都是讨太平吉利的词,"天上言好事,地下保平安",有的还加上"太平盛世"的横批。可石爷最不信这些,他常说:我十三那年不就因为没钱才没中秀才的吗?这灶爷怎不借点钱给我呢?他在灶门上将灶老爷画的是歪嘴斜眼,尖头小嘴,一对驴耳朝天。画像下贴着副对子"上天由你告,下地我俩缠",横批写着:"可奈我何"。石爷每年逢"祭灶"日都在灶门上贴着这幅对子,这灶爷还真的没把石爷怎么样。

  老百姓很敬重石爷,可镇上富户对石爷高兴的不多。镇上有个商人叫石泉,听说还是石爷的本家,做买卖挣了不少钱,城里开了间茶馆,请县太爷题了馆名"一品泉",生意很是红火。开馆一周年庆典,石掌柜的邀请了县城所有名流,为了炫耀,也邀请了同乡名流石爷。众人到齐,石掌柜的介绍这"一品泉"是县太爷所题,众人齐声赞好,有夸字写得好的,有夸店名起的妙的,那专会拍马屁的师专,一手捻着山羊胡子,一边摇头晃脑地说:"品泉望文生义,乃品茗香心也,这一品泉蕴意极深,我理解是一品高官之源泉也,本县要出一品高官啦。"在场人多是鼓掌赞同,惟有石爷乜斜师爷一眼摇头叹气。石爷的举止被师爷看在眼里。这师爷一贯自恃高傲,今竟有人用如此眼神评论自己,心里不服。于是走了过去问道:"这位爷对我刚才的分析有不同意见?"石爷点头道:"刚才师爷高论,山民敢评头论足,照我看这'品泉'乃三品白水也。"说完头也不回的出门而去。开始在场的人没有反应过来,稍停片刻就听背后掌声如雷。

  石掌柜的一品泉从此被叫"三品白水",谁愿花钱去喝?生意很快就做倒了。这石泉关了茶馆,又开了个小酒店,别出心裁地用竹顶、竹墙、竹地板,一根竹竿上挑了面彩旗招牌,上书"竹仙阁"这石泉也是个犟脾气的人,开业这天又请来了石爷,这石爷看过招牌,心里觉得好笑,上次开茶馆,只玩了个拆字就把你个"一品泉"变成了"三品白水",正愁没下联呢。当众人都赞这小酒馆如何如何好,店名取得如何如何妙,这石爷还是乜斜着众人。那师爷不服气道:"石爷,今又有什么高见?"上次在茶馆里,众人已知道这石爷是云彩里露出一条腿-不是个凡脚(角),都静静地听这石爷又有什么高论,谁知这石爷轻轻道:"两个山人。"立即赢得满堂喝彩,闹得哄堂大笑。

  石老板和师爷气得差点憋了过去,也就从此结了怨。过了好几年。这年大年初一石爷家门上贴出副门联,吸引了全镇的人,这门联的上联是"二三四五",下联是"六七八九",横批是"天下百姓"。大家怎么看也不知其意。镇上有一富户人家将对联抄下送往县城,直到年初三,师爷带着几个衙役将石爷捆走了。后来从县城传出话说:石爷又被押往京城,说他反对当今圣上,那副门联用缺"一"少"十"的谐音指老百姓缺衣少食,说当今皇上昏庸无道,治国无策,普天下民不聊生。

  后听说石爷在押往京城的途中,旧王朝被推翻,建立了新的王朝。石爷被新朝一高官看中,重金邀请石爷做师爷,石爷点头同意了,可在当天夜里就逃走了,隐姓埋名过起了隐居生活。

26、第26篇

  在我的老家,老人们常给孩子们讲着这样一个故事。过去,街东头住着一个六十岁的王老太太,王老太太早年守寡,靠帮人家缝缝补补洗洗涮涮把三个儿子拉扯大,又先后一个个娶了媳妇。王老太太辛苦了一辈子,累得腰也驼了,眼也花了,成了家里吃闲饭的了。没两年,三个儿子被媳妇的枕边风吹昏了头,又一个个另砌炉灶分伙了。王老太太被搁浅了,常常是鼻子一把泪一把,锅上一把锅下一把。俗话说:稻怕苞里捂,人怕老来孤。开始左邻右舍有说闲话的:"老养活儿女小,儿女应服侍老。"三个媳妇装聋作哑,老大推老二,老二推老三,老三又推老大,三个儿子推着磨,把王老太太推得团团转。

  有一天王老太太的弟弟来看姐姐,三个儿子听说舅舅来了,都怕舅舅骂他们是不孝子,一会儿大媳妇端了碗饺子,一会儿二媳妇端了碗荷包蛋,一会儿三媳妇又送来一锅鸡蛋油饼。舅舅早听说三个外甥平日所作所为,但表面装着什么也不知道,看着三个"孝顺"的外甥媳妇笑着说:"姐呀!这真是十里无真信,谣言满天飞,听人说三个外甥媳妇孝顺,我很生气,本想搬石头把他们家家的锅给砸了。嗨!耳听不如眼见,这些嚼舌根子的家伙,我再也不听他们瞎说了。"

  "舅舅你说得对,乡里媳妇就是爱嚼烂舌根子。"三个媳妇异口同声说;大媳妇忙给婆婆梳头,二媳妇忙给婆婆捶背,三媳妇忙替婆婆整理房间。王老太太叹着气,老泪纵横,弟弟一看姐姐流泪,心里也发酸,但还是强忍着了。三个媳妇一见婆婆流泪,怕露了馅,大媳妇故意说二媳妇:"二妹呀!你轻点,八成是捶着娘的酸筋了吧?"说完二媳妇直挤眼,二媳妇可不是省油灯,她又故意找三媳妇茬:"三妹呀,八成是你擦桌子扬起了灰尘迷了娘的眼了。"这三媳妇平日最搅毛,但一时又找不着戏弄一下大媳妇、二媳妇的词,只得忍了。三媳妇忙说:"我不好,我来替娘吹。"

  三个妯娌演足了戏。

  舅舅开话了:"你们的老娘一辈子不容易,早年守寡,尿一把屎一把的把三个儿子抚养成人,娶了你们三房媳妇,真是老天有眼,你仨都这么孝顺,顿顿你送这样,她送那样,送多了,你娘也吃不完,不浪费吗?再说你们也不富,我看这样吧……"舅舅故意到关键时停住了看了一眼三妯娌。

  "您说咋办?"仨妯娌一齐问。

  "不如你们一家接过去过十天,明天正好是初一,就从老大家开始。"舅舅的话说得很坚决,仨妯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敢说个"不"字。就这样,三房媳妇轮流转,每家过十天。可是老太太转到谁家,谁家就弄孬的,老太太牙不好,还常常烧稀饭,摊煎饼,王老太太怕把牙拽掉了,只好常常喝碗稀饭了事。一个月过去了,舅舅又来了。姐弟俩趁没人的时候抱头痛哭了一场,弟弟看这样下去不行,于是想个办法。弟弟在姐姐耳边咕噜了半天,说得王老太太直点头。

  天快中了,大儿子和媳妇从地里回来了。没进门就听见舅舅的说话声,大儿子和媳妇怕是老娘向舅舅告他们的状,轻手轻脚地靠在门旁偷听。舅舅知道外面有人在听"鬼话",故意放高声音说:"姐呀!你藏那么多银元宝干什么呢?不如拿出来给他们三家分了,平时生活也会好一点。"王老太太也故意大声说:"兄弟呀!那可是我的棺材本呀。"舅舅接着说:"嗨!一锭就够了,你不是有一百锭吗?"王老太太说:"没那么多了,你姐夫死的时候,不是用了10锭吗?这些年不又用了10锭吗?现在只有80锭了。"舅舅说:"80锭还了得吗,这周围50里方圆内谁家也没这么多钱呀。你年龄大了,拿出来分给仨外甥算了。"王老太太说:"嗨,80锭银子,平分不开,我想看谁对我好,我就给他多分一点,不分给他们,我留着又能干什么呢?"舅舅又说:"这些年他们没人知道你有这么多钱吗?"王老太太神秘地说:"四十多年前,皇上打我们村上过,那是微服私访,皇上夸你那死鬼姐夫人品好,赏了100锭元宝,除了你姐夫知道外,再没有人知道这事。前些年兵荒马乱的,若要让知道了不早被抢了。就是你那仨外甥我也没敢说,要说了还不花得差不多了。"

  大儿子和媳妇在门旁把娘和舅舅的这段对话听的一明二白。个个兴奋得是万指挠心,痒痒透了。再偷听下去怕被娘和舅舅发现,便轻悄悄退到大门外面,重脚重手,大话声声从外面进来了,一进门就高声嚷道:"舅舅来了,今天地里活多,回来迟了,娘和舅舅饿了吧?"接下来是媳妇逮鸡,儿子打酒忙活起来。南院老二家和北院老三家听到中院老大家动静挺大,不知来了什么贵客,忙跑过来看。一看是舅舅来了,一个个简单敷衍几句各自回去了。老二媳妇回到家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想:平时老大俩口子抠的一个钱能掰成四瓣用,今个是怎么了,不就是舅舅来了吗?值得又打酒又杀鸡的吗?老三媳妇回到家也是越想越觉得蹊跷,心想:这老大媳妇是哪根筋抽得,平时抠的是拉屎拣豆子。今个舅舅来了她怎么舍得把那叫鸡的大芦花公鸡杀了呢?演戏演过火了吧?这老三媳妇和老三媳妇不好过去,听到老大家开饭了,都撵小孩到大伯家听听风声。

  这老大两口"玄"了,吃饭时,鸡大腿、鸡脯肉一个劲往老娘碗里挟,老二、老三家的孩子把在大伯家看到的情况一一告诉了爹娘,老二俩口和老三俩口子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从那以后,老大两口子一反常态,三天两头,不是杀鸡杀鸭就是买鱼买肉,王老太太在大儿子家过了一个多月。老二没接,老大也没送。女人家心细,老一媳妇和老三媳妇觉得这里面肯定有文章,但又不好问,老三媳妇心眼多,她出了个主意说:"舅舅好喝两杯,酒后肚里搁不住话,准能探个究竟。"

  这天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每人拎了两瓶酒来到舅舅家。中午吃饭,你敬一杯,她敬一杯,不一会舅舅说话舌头直了。妯娌俩互递眼色烧着弯子往主题上引。舅舅是酒醉心明,故意吞吞吐吐,神神秘秘,但还是把那"八十锭银元宝"的事说了出来。老二、老三媳妇一听,以是舅舅酒后吐真言,高兴得坐不住了,真心跑回各自家和自己的丈夫商量着怎么把老娘接过来。最后三家商定,每家接回去服侍一个月。从此,三个媳妇想方设法讨老娘喜欢,变着法儿弄好吃的给娘,早晨帮娘洗脸,晚上帮娘洗脚,冬天帮娘暖被窝,夏天帮娘扇扇子。五六年过去了,王老太太身体也好转了,发胖了。这边仨妯娌心里也没什么底,对那80锭元宝只是听说,从没谁见过,有时也在老太太面前问那元宝的事,只是老太太老爱打贫。后来,王老太太也怕时间长了玩露了馅。有一天趁三家大人去地里干活的空儿,把床头的一个木箱搬到当门心,喊来三孙子。打开箱子,拿出箱里的"银元宝"一个个数着,一共80锭。数完后又对孙子说:"奶奶老了,数数容易乱,你们再帮着数一遍。"孙子们数着:"奶奶,是80锭,你要这干啥?"王老太太说:"这叫元宝,只一个就能买下三间大瓦房。这是80个,你们三家以后每家分25锭,留下5锭,哪家对我好,我就给哪家。"说完没好箱子,搬在床头。

  中午,几个孩子把上午看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爹娘。孩子们用小手比划着说,白白的雪亮的,重重的一共80个,是我们数的。这下三个媳妇深信不疑。她们计算着,就是每天吃鱼吃肉,老太太活到九十岁,也用不完五锭元宝。仨妯娌服侍老太太一个比一个精心,一个比一个认真,村里人不知这里有蹊跷,都夸这家三个媳妇好,都夸王老太太有福气。县太爷还亲自派人送来夸这仨妯娌的民风匾额,一时间被传为佳话。

  王老太太一直活到八十四岁,生病去世了。三个儿子争着花钱为老太太办丧事,请来了所有的新朋好友、左邻右舍,请了三班吹鼓手,大操大办,热热闹闹把老太太安葬了。送走 亲友,三个儿子、媳妇把老太太留下的一箱"银元宝"搬出来,打开锁,拿过一看傻眼了,全是亮晶晶的锡皮纸包着泥巴捏的"元宝"。箱里有张纸条,一看字迹便是舅舅写的:"小时候有奶便是娘,长大后有钱就是娘。"三个儿子盖上箱盖,嚎啕大哭,哭得是惊天动地。三个媳妇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妈呀、娘呀、天呀"尖声刺耳,眼泪鼻涕像开闸倾泻。左邻右舍纷纷跑过来劝:"算了、算了,死也不能复活,你们仨妯娌对老太太这么好,那是有目共睹,有口皆碑的。"邻居们这么一劝,这仨妯娌哭得更悲更惨。这泪里的"辛酸苦辣"外人哪能知道呢?

27、第27篇

  传说中的梁祝读书处杭州万松书院

  万松书院位于凤凰山北麓,万松岭南坡,因取自白居易“万株松树青山上,十里沙堤明月中”的诗意而命名。在梁祝故事中,梁山伯与祝英台曾在杭州城外的崇绮书院同窗三年,并由此相识、相知、相慕,并演绎了流传千古的“梁山伯与祝英台” 这一哀怨凄美的民间传说。相传这个地方就在后来的万松书院,故而,百姓又将此地称为梁祝书院。

  万松书院原为宋代报恩寺旧址,明弘治十一年(公元1498年),浙江右参政周木始建万松书院于万松岭,书院是中国古代文化研习、教育讲学和藏书阅览的机构,在明清两代是当时杭州规模最大、历时最久、影响最大的书院,曾是浙江文人汇集之地,与当时的崇文书院、紫阳书院、诂经精舍并称杭州四大书院。明代王阳明、清代齐召南等大学者曾在此讲学,“随园诗人”袁枚也曾在此就读。清康熙十年(1671),巡抚范承谟重建,改称“太和书院”。五十五年(1716),康熙帝赐“浙水敷文”额,后更名为敷文书院。雍正十一年(1733),被赐为省城书院。万松书院办学历时400多年,以齐备的祭田祭器、完备的学规章程、丰厚的藏书而位居杭城四大书院之首,成为浙江最高学府。

  万松门梁祝传说浮雕

  清末,万松书院逐渐由盛转衰直至荒废。咸丰十一年(1861),万松书院毁于兵火。后虽有几次重建、重修,终因清政府日渐衰落而衰败。光绪十八年(1892),万松书院迁至葵巷,改称“敷文讲学之庐”。万松书院从其始建之日(1498年)算起,在漫长的500多年岁月中,几经兴衰毁建,至此已湮没殆尽,遗址只剩一座“万世师表”石牌坊,一对石狮和一块刻有孔子像的照壁了。

  复建后的万松书院,主体建筑以清乾隆《南巡胜迹图》中的《敷文书院图》为蓝本,采用中轴对称、纵深多进的院落形式,按明代建筑风格样式修复,建筑面积1200平方米。书院主体建筑包括仰圣门、明道堂、大成殿、毓秀阁和孔子“德侔天地”的品字型牌坊等建筑。环境布置上,保留原有参天树木、补植名贵松树,片植修竹,杏、枫香的等秋叶树种,形成“岁寒三友” 和“染霜林醉”的造景。

  重建后的万松书院,还将“梁祝”传说与书院文化结合在一起,既体现了古代书院教育的历史及文化内涵,又处处体现“梁祝”传说这一不可多得的民间文化遗产。在万松书院毓秀阁一楼的“梁祝书房”中,以东阳木雕、壁画、衣饰、多媒体等艺术表现手法,将与书院相关的故事情节——草桥结拜、三年同窗、十八相送一一再现,虚拟出“梁祝”在万松书院同窗共读的场景,使人们可以身临其境地体会当年梁山伯与祝英台浪漫爱情故事的过程。

28、第28篇

  谷雨时节,堪称“国色天香”的曹州牡丹竞相开放,五彩缤纷的花朵开满枝头,笑迎中外游客。只有一种牡丹与众花不同。它那银红色的花朵不是开在枝头,而是藏在绿叶丛中,人们叫它“藏珠”。后来,有人给它改了个名字,叫它丛中笑,其实,她不是在笑.而是在哭2

  那是明代永乐年间,曹州东北有个绮园,国内栽种着千株牡丹,

  经营这座社丹园的花农叫何玉章。何玉章四十岁那年妻子去世了,撇下一个刚满四岁的女儿何珍。父女俩虽说衣食不愁,总有冷清、苦寂之感。乡亲们都劝他续娶妻室,他总推说自己年纪大了,但村上人都知道,他是疼爱女儿何珍,怕后娘给孩子气受,何玉章又当爹又当娘,忙完家里忙地里,为了孩子,他宁肯自己吃苦受累。

  一天,吃过晚饭,小何珍在油灯下学画牡丹花儿,何玉章给女儿缝补衣裳。他笨手粗线的总是补不好,手指头几次被针扎出了血。忽然,听见有人敲门,他认为是村上的二狗旦又来串门,开门一看,门前站着一个瘦弱的女人,还没等何玉章问话,那女人便抽泣着说:“大哥.俺姓刘,是河南人。这几年大旱,田里颗粒没收,出来逃荒,走不动了!”何玉章见她可怜.忙拿出两个窝窝头塞给刘氏:“吃吧!”那刘氏看了一眼何玉章,低声说:“给一把铺草,我在这里住。”没等她说完,何玉章急忙摆手;“不!不!我是单身汉,不方便,深更半夜,在一个屋子里—….”

  “叫姑姑跟我睡吧。”小何珍跑过来,拉住刘氏的手,俏声说:“俺爹的手扎破了,你给我补补衣裳”刘氏看着可爱的小何珍,笑了笑低头走进屋去,她一声不响,拿起衣服坐在床上缝补起来。她缝补的那样细心,那样好,把个小何珍乐得直跳高。何玉章在一旁不知所措,只往门外瞅,生怕被别人撞见。偏偏这时,二狗且来了。他一进门,楞住了:“哟,大叔啥时候成亲了,也不给老侄说一声,还没给你贺喜哩I”何玉章正要分辩,二狗旦嘻嘻哈哈地笑着跑了。何玉章急得直跺脚:“叫你走,你不走,你看看这事闹的….”刘氏把补好的衣裳放下,刚站起身来,又被何珍拉住了。刘氏弯腰把小何珍抱起来,在小脸蛋上甜甜地亲了一下。何珍笑了,笑得脸蛋红红的,象牡丹花。

  随着一阵嬉笑声,小房子里挤满了人,这个要吃喜糖.那个要喝喜酒,院子里“嘣嘣叭叭”直响,闹得何玉章欲辩不能,哭笑不得。邻居大婶抱定了小何珍,二狗旦撵走了众人,嘱咐大家明日来吃喜酒,转身把房门紧紧锁上了。

  何家两口人变成了三口人。家里多一个女人,日子就变了样;衣服脏了有人洗,鞋袜破了有人缝,从田里干活回来,不用自己动手就能吃上热乎饭。何玉章更满意的是刘氏待何珍象自己的骨肉一样亲。

  第二年,刘氏生了一个丫头,取名叫伺珠。刘氏对刘玉章说:“我多想给你生个儿子!”“何玉章却说:“儿子哪有闺女好,闺女孝顺。”这话叫何玉章说对了,十五年后,两个闺女就长大成人了,她们孝敬父母,从不惹老人生气。虽说姊妹俩相差五岁,个头却长得一样高,模样长得一样俊。来观赏牡丹的人都说她俩是一个娘生的双胞胎。妹妹俩很要好,有累活争着干,有好饭让着吃,白天一个田里干活,晚上一个床上睡觉,好得象一个人,形影不离。只是那刘氏自从生了亲闺女,对何珍就不那么亲近了。叫何珍下田锄地,把何珠留家绣花,有好吃的东西也偷偷留给自己的亲生闺女何珠。何珠生娘的气,嫌她偏心眼。何玉章对这些事一点儿也不知,直夸刘氏教女有方。

  人都说:“闺女大了想女婿”,这话一点儿不假。何珍、何珠都有了意中人,就是不对外人讲。她俩低声谈、俏声说,不嫁富豪不嫁官,要嫁个勤劳、忠厚的庄稼汉。妹妹何珠是个有心人,她在琦园培育了一棵牡丹,这牡丹花叶绸密,枝条又硬又直。她要等姐姐出嫁时,把这株壮丹送给姐姐当陪嫁。只是这袜牡丹长了三年还没开花。谁也不知是啥品种,何珠却把它看成了宝贝。

  这年春天雨水好,绮园的牡丹开得分外艳丽,何珠培育的那株牡丹也生出了花苞,她高兴的不肯离开半步。这日,何珠正在园内为牡丹浇水,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个穿黄衣服的老头走进来,原来是永乐皇帝下江南路过曹州,来观赏绮园的牡丹。那雍容华丽、秀韵多姿的牡丹使永乐皇帝着了迷,他看那花儿迎风摆动,尤如美女的笑脸,皇帝一时高兴,提笔写了两行字:“宫中三千佳丽美,不及绮园花一枝。”

  曹州知府将字捧在手中,细细观赏品味,赞不绝口。他抬头看见何珠,又看了看手中的字,笑了:原来皇帝看中了何玉章的女儿,要选她入宫为妃!他庆幸自己聪明过人,没失去升官发财的良机。其实,皇帝并无选妃之意,只不过是赞美牡丹花似比皇宫妃子还漂亮。可曹州知府偏说皇帝写的“绮园一枝花”是指何玉章的女儿,他并要亲自将“贵妃娘娘”护送进京。

  消息传来,绮园乱作一团,哭声一片。何玉章不知皇上看中哪个女儿,不知应送哪一个入官。刘氏舍不得将亲生女儿何珠送进宫去,她知道,进皇宫尤如进牢笼,皇宫中藏着几千名秀女美人,皇帝稍不如意,不是把妃子赐死,就是打入冷宫。娘家大姐云儿被选入富,到死没见皇上一面。她不能眼看着亲生女儿跳进火坑。何珍,何珠姊妹俩哭成了泪人。她们骂皇帝是“风流鬼”、“贪色徒”!自己不愿去,也不想叫姐姐、妹妹去。

  知府把送“贵纪娘娘”的大轿都准备好了,一个时辰没过,来人催了三次。何玉章把刘氏和两个女儿叫到面前。问哪一个女儿愿入宫为妃。两个女儿都不答话,只是啼哭。刘氏说:“何珠年纪小,就叫何珍去吧。”何珠一听,止住啼哭,说道:“不能让姐姐去,皇帝在花园里看见的是我,哪能连累姐姐,要死要活我认命了!”“不,还是我去!”何珍急忙说、“咱俩模样相似,皇帝也难分辨;妹妹在家多多行孝!”说着便与父母,妹妹拜别。何珠上前一把拉住,不肯相让。姊妹俩争执不下,何玉章也没有主意。刘氏对何玉章说:“两个女儿都愿前往,不如抽签定夺。”何玉章无奈,只好命刘氏找来两根竹签.夫妻俩去内室制做。

  姐妹俩相互劝慰,心中暗暗祈求,让灾难降到自己身上。这时,刘氏从内室俏俏出来,将何珠拉到一旁,低声说:“女儿愿入宫为妃,母亲就成全你。只要你抽那根红头签,就能如愿了。”何珠含泪点头。

  何玉章手拿竹签刚出内室,何珠就将红头签抢在手中,拿出一看,上面写着一个“留”字,再看姐姐手中的签,上面用黑笔写着一个“走”字。何珠知道是母亲从中使坏,她悔恨自己上了母亲的当,两眼盯住刘氏,气得浑身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

  姐姐何珍走了,妹妹何珠却病倒了!父亲的安慰,母亲的劝说,她听不进。不吃不喝,只是哭泣。

  三日后,有人来报,说“贵妃娘娘”过黄河时,遇上风浪,船翻人亡。何珠听后,如五雷轰顶,她从床上爬起来,走进花园,对着她亲手为姐姐培育的那棵壮丹,泪如雨下。她慢慢地双膝跪下……。

  等人们来花园寻找何珠时,见她怀抱着那株牡丹死了。牡丹的绿叶掩盖着她那痛苦的脸,何珠将牡丹抱得那样紧,分都分不开。埋葬何珠时,只好连人带牡丹一块入土了。

  第二年,入士的牡丹又长出来了,花叶稠密,枝条又硬又直。奇怪的是.那花朵不是开在枝头,而是藏在绿叶下,尤如一张少女的脸藏在绸密的绿叶丛中。仔细观看,就会看到那银红色的花朵上挂着点点水珠.尤如伤心地泪水。人们给这种牡丹起了个名字叫“藏珠”,后人有人叫它“丛中笑”,其实,她不是在笑而是在哭。

29、第29篇

  相传很久很久以前,在喜马拉雅山的北面,岗底斯山的东边,高耸入云的吉雪鹫莫雪山脚下,有一个方圆几百里的王国,名叫色瓦仑。

  吉雪鹫莫峰山顶:是皑皑白雪的城堡,海螺般的雪狮在这里嬉戏,云霞灿烂、彩虹闪烁;山腰,是威武雄壮的巉崖,矫健的雄鹰在这里翻飞,瀑布迸射、白雾腾腾;山脚,是无边无际的大森林,各种宝树在这里生长,各种鲜花在这里开放,各种果实在这里成熟,许多飞禽走兽,在这里漫游、歌唱。

  森林边,蓝色的吉曲河日夜奔流,象松耳石在滚动。河北面,九座城堡象雄伟的雪峰挺立,七道城门象彩虹落在平川,这就是色瓦仑王国的都城。白石的高墙,黄金的屋顶,水晶的梁柱,珊瑚的长廊。四周挂满银铃和铜镜,和风吹过,叮当作响;阳光照耀,闪射万道霞光。

  我讲的故事,就发生在这个地方。

  一、远地求妃

  色瓦仑国王旺丹嘎波,是一位受人尊敬的首领。一百个王国会盟,他是坐头排座位的人;一百位国王饮宴,他是吃羊脑袋的人。在他的治理下,国势强盛、物产丰富,财富可以和龙王相比,武力不怕罗刹王的兵。

  王后玉达梅青,美丽善良,好比下凡的神女。藏历水狗年夏季五月初十,生下一位晶莹可爱的女儿,取名公主贵桑旺姆。过了三年,藏历火虎年夏季五月初十,又生下一位天真活泼的王子,取名结色岗松顿旦。国王王后,高兴自不作说;臣民百姓,也欢天喜地,歌舞了整整七个夜晚,又七个白天。

  谁知王子岗松顿旦十三岁那年,国王和王后相继离开人世,色瓦仑的大小政务,通通落到了公主贵桑旺姆的肩头。

  一天,公主对王子岗松顿旦说:“我是一个柔弱的女子,色瓦仑的王位,当然要由你来继承。不过,依照祖宗留下的规矩。王子在没有成亲之前,是不能登上国王的宝座的,而这个妃子,又一定要王子本人亲自出外寻求。我听说西方那哇波登王国,有三个美丽的公主,大公主叫金叶姑娘,二公主叫玉叶姑娘,小公主叫螺叶姑娘。她们就象岗底斯山上的三朵雪莲花,凡是雪水流过的地方,都传颂着她们的芳名。弟弟,你已经到了登上王座的年纪,快到那哇波登去一趟,找一位最美丽、最善良、最勤劳的公主,做自己的妃子吧!”

  王子听了姐姐的话,很快做好了到那哇波登求婚的准备。在一个吉祥的日子里,他穿上金丝银线织成的衣袍,牵着蓝色玉龙骏马,腰间挂着如意宝弓,插上寄命神箭,带着一胖一瘦、一老一小两个佣人,赶着三匹驮满各种求婚礼物和糌粑、茶叶、酥油的骡子,离开色瓦仑王宫,朝西方那哇波登进发。

  公主贵桑旺姆,紧紧拉着弟弟的手,一直送到吉曲河边,千叮咛、万嘱咐:“弟弟岗松顿旦呵,请听姐姐三句话:你离别家乡去异乡,讲话、办事、举止都要细思量。这里有金、玉、海螺三个戒指,愿你在三姐妹中,找到一位心地洁白的姑娘,容貌端庄的姑娘,手脚勤快的姑娘。再有,我们的国势太显赫,你的脸儿太漂亮,恶人容易把你谋害,狡猾的人容易叫你上当,我请了几位高妙的工匠,用火漆给你做了一个精巧的黑面具,无论到什么地方,你都要把它戴上。”

  说完,贵桑旺姆把戒指交给弟弟,同时亲手替他戴上火漆面具,脸蛋象牛奶一样白嫩的王子,立刻变了模样。左右的大臣宫女,献上洁白的哈达,敬上甜美的酒浆,祝王子远地求妃的愿望,象上弦月一样,一天比一天圆满。岗松顿旦王子谢谢姐姐和众人,跨上玉龙宝马,象吉雪鹫莫山上的山鹰一样飞走了。

  他们白天赶路,晚上歇息,走了整整七天七夜,来到了风雪弥漫的羌塘大草原。所有的山头,都堆满了白雪;所有的河流,都结上了厚冰。各种各样的野兽,躲进石头和砂土的洞穴,冻得象静坐参禅的喇嘛。

  忽然,一只火红的狐狸,从他们的马前跑过。王子忘记了姐姐的嘱咐,取出宝弓,“当”地一箭,射在狐狸身上,狐狸带着神箭,逃进一个山洞去了。

  王子十分后悔,因为这支神箭,就跟他的命根子一般。他叫老佣人去找,老佣人说:“我太胖了,钻不进狐狸洞去呀!”又叫小佣人去找,小佣人说:“我太瘦了,狐狸会吃掉我呀!”

  王子毫无办法,只好跳下玉龙骏马,脱掉彩缎衣袍,穿着单薄的内衣,亲自爬进狐狸洞去。这个洞很深很深,王子找了好久好久,还是没有找到神箭,出来的时候,老小两个佣人,已经带着他的衣袍、吃食和求婚礼物,赶着玉龙骏马和走骡,跑得连影子都看不到了。

  这一下,王子变成了地地道道的穷光蛋。他身上没有穿的,嘴里没有吃的,脚上没有靴子,只好冒着狂风大雪,一边讨饭,一边赶路。也不知走了多少个白天,也不知翻过了多少雪山,同伴只有自己的影子,对话的只有自己的回声;他的衣衫破烂了,脚上都是血泡,皮肉象青冈树一样粗糙。想起当王子时幸福安乐的生活,眼泪落湿了衣衫。但是,为了找到称心如意的妃子,他没有回头。

  有一天,他来到一顶牧民的帐篷前面,讨了一点奶渣水喝了,便打听那哇波登王国到底在什么地方牧民们说:“从这里朝西走,越过三座草坝子,翻过一架白石山,再走三天的路,便到了那哇波登。”

  黑面王子依照牧民的指点,走呀、走呀,最后来到一处玲珑碧透的泉水边。这处水泉非常美丽,四周用白石镶砌,中间有一道水晶台阶。水泉附近,长满了翠竹、檀香和松柏树,还盛开着蓝的、白的、红的各种鲜花。黑面王子累得实在不行了,爬在泉边喝足了甜水,便呼呼地进入了梦乡。

  二、泉边相会

  再说那哇波登地方,有个小小的王国,国王叫做海乌达崩,性格暴燥,象一团烈火;王后名叫伊琪采新,脾气象绸子一样温柔。他们膝下有三个美丽的女儿。根据古老的风俗,三个公主要轮流到离城不远的俄嘎梅龙神泉,给王宫里背水。

  这一天,当太阳乘着七匹天马拉的金轮,从高高的岗底斯山雪峰升起的时候,金叶公主穿着金线织成的长袍,戴着金光四射的钻石,身背金水罐,腰别金水瓢,象金晃晃的仙子,来到俄嘎梅龙神泉边。忽然,她看见一个黑脸膛的叫化子,衣衫破烂、满身伤疤,叉手叉脚睡在泉水边上,挡住了她背水的路。公主十分生气。开口这样说道:“嗨!俄嘎梅龙神泉,是那哇波登玉国的命根水。你这不怕死的叫化子,怎么敢把这里当铺睡”

  公主的声音,把黑面王子惊醒了。他微微睁开眼睛,看见美丽的背水姑娘,连忙坐起来问:“金花一样的姑娘呵,请你告诉我:听说这那哇波登地方,有三个天仙般的公主,谁能娶到其中的一个,终生有享受不尽的幸福。我翻过九十九座雪峰,专门把她们寻访。请问这三位公主,到底住在什么地方”

  金叶公主听了,禁不住笑掉了牙齿,说:“亮晶晶的星星,你能摘下来吗白皑皑的雪山,你能搬回家吗如果你搬不动雪山,摘不下星星,我劝你这满身脏黑的流浪汉,不要白日说梦话了。闪开!闪开!别耽误我背水了。”

  黑面王子见她这样傲慢,心里十分生气,赶紧闭上眼睛,身子往泉边一躺,慢声慢气他说:“我躺下去要一年,爬起来要一年,你绕得过去就绕,绕不过去就跨吧!”

  金叶公主想:“哼!我是高贵的公主,你是低贱的乞丐,有什么跨不得!”想罢,便一脚跨了过去,打满一金罐泉水,头也不回地走了。

  黑面王子望着她的背影,自己对自己说:啊啧啧!这样的姑娘,太厉害了!不过,既然有一个人来背水,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我就是要守在这里,一定得把三个公主的情况打听清楚。

  果然,第二天早晨,玉叶公主穿着绿绸子长袍,配着绿松石项链,肩背碧玉水罐,手拿翡翠水瓢,象一朵绿茵茵的浪花,飘到神泉边上。看见水晶台阶上,睡着一个乞丐,马上用手捂住鼻子,十分厌恶地说:“喂!哪里来的流浪汉,快快滚得远远地吧!那哇波登王法严,要叫国王知道了,你的小命也难保!”

  黑面王子看到来了背水人,便问:“美丽的背水姑娘,请你告诉我:听说那哇波登地方,有三个仙子般的公主,谁能找到一个做妻子,一生就有说不完的欢乐。我历尽人间罕见的磨难,才来到这块地方,请问这三位公主;怎样才能见到她们的面容”

  玉叶公主又好气、又好笑,两手叉腰回答道:“天上的彩霞,你能剪下来当衣服吗水中的月亮,你能捞起来做镜子吗如果你捞不起明月,剪不下彩霞,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黑面王子很不高兴,懒洋洋地闭上了眼睛,说:“唉!我躺下去要一年,爬起来也要一年,你有时间绕就绕,没时间绕就跨吧!”

  玉叶姑娘想“我虽是高贵的公主,总还是个女子;他虽然是个乞丐,到底还是男人。”于是,绕过乞丐,背满一罐水,象一只骄做的孔雀,摆动着腰肢走了。

  黑面王子什么也没有得到,还受了一顿羞辱,只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等明天再说。

  第三天,当黎明女神用金色的手,抹去黑幽幽的夜幕的时候,那哇波登国王的小女儿螺叶公主,穿着雪白的长袍,挂着珍珠项链,身背海螺水罐,腰别贝壳小瓢,象一朵晶莹的白莲,来到泉边背水。可怜的黑面王子,还摊手摊脚睡在那里。螺叶姑娘走过去,和和气气地问,“衣衫单薄的少年呵,你是从哪里来的父母叫什么名宇家乡在什么地方你的脸这样脏黑,到底是什么原因是不是得了疾病,是不是魔鬼作祟请你细细告诉我,说不定我能解除你一点苦痛。”

  姑娘的话,象一缕缕清泉,流进他干渴的心田;象一道道阳光,温暖着他僵化的肢体。不过,他受到的欺骗太多了,遭到的辱骂大多了,他还是没有吐露真情,只是说:“我的家乡在东方的色瓦仑,十三岁失去了父母双亲,在这苦难的大地上,姐姐是我唯一的亲人。她告诉我,在遥远的那哇波登,有三位雪莲花一样的美人,谁要有捕捉雪狮的勇气,就能得到她们的爱情。我翻过数不清的雪山,蹚过数不清的激流,身体被风雪摧毁,财物被坏人骗走,至今我还没有找到一位公主,怎么能不伤心难过”

  听了少年的话,螺叶公主感动极了。她想“他落到这个地步,还不是仰慕我们的名声!这种精神和毅力,倒值得我们三姐妹敬重。”于是,便毫不隐讳地说:“可怜的小伙子呵,我来告诉你:我叫螺叶姑娘,就是那哇波登的小公主。昨天来背水的,是我的二姐姐;前天来背水的,是我的大姐姐。”

  黑面王子大吃一惊,赶快眯着眼睛,细细看了三次;又睁大眼睛,好好看了三回。觉得螺叶公主,真的比仙子还美丽可爱。宝石般的眼睛,闪耀着迷人的光彩;白莲般的面庞,流溢着心中的善良;窈窕的身段,象珞瑜的竹子;秀长的黑发,象吉曲河的波浪。姑娘全身上下,散发出柔和的光辉,沁透出奇妙的芬芳。周围的世界,一下子变得说不出的光明和温暖。他从泉边爬起来,往前走了三步,又往后退了三步,不断地鞠躬致敬,说:“美丽、诚实的公主呵!我的身体象雪山,我的两脚象岩石,一步也不能走,半步也没法移。请向国王求求情,让我在这里当个大臣,好不好要不做个马夫,行不行大臣马夫都不叫干的话,喂驴喂狗成不成”

  螺叶姑娘一边舀水,一边点头答应。王子岗松顿旦站在一旁,暗想:“我只知道一棵树上的果子,味道有甜有苦;没想到一个母亲的女儿,禀性有这么不同。”于是,心不由己,拾起一块晶莹的小石子,在嘴里吮吸了三次,怀着很深的情爱,偷偷放进螺叶姑娘的水罐,姑娘临走的时候,又对他说:“箭射出去可以找回,话讲出去收不回。答应了你的事情:就是跟挤雪狮奶一样困难,我也要做到。”

  螺叶姑娘回到王宫,把泉水倒进大铜缸。只听得“扎朗”一声,掉出一块小白石子,她连忙拾起,藏在怀中,一口气跑到国王和王后跟前,恭恭敬敬跪拜了三次,说:“父王海乌达崩,王后伊淇采新啊!女儿我在俄嘎梅龙神泉边,遇到一位可怜的流浪人。粗看起来脸黑衣衫破,细谈之后真叫人敬重。他穷得没有办法,身上只有虱子和补丁。能不能把他收留,在王宫里干点事情当个大臣好不好当个马夫行不行要不,喂驴喂狗都成。”

  国王海乌达崩听过陈述,怒火马上在胸中燃烧。不过,他还是压抑着自己,说:“嵌在我心中的宝石,可爱的螺叶姑娘呵!我有内臣三百六十位,外臣三百六十名,内外大臣共有七百二,怎能让叫化子当大臣这会叫大国小国都耻笑的,这会让内臣外臣不高兴!”

  螺叶公主并不让步,又爬过去紧紧抱住父王的双脚,泪流满面、磕头不止,连连哀求:“父王呵!收留无家可归的人,大国小国都会把您敬重;增添手脚勤快的奴仆,内臣外臣怎么会不高兴呢!女儿我长到十五岁,针尖大的麻烦没给您添过,指姆大的要求没向您提过,这辈子我头一回向您开口,父王呵,请答应我吧!”

  女儿越请求,海乌达崩越恼火。这时候,王后伊琪采新,从松耳石宝座上站起,走到国王前面,说:“国王呵,在三个女儿中间,螺叶最叫我心痛,她孝顺父母、体恤穷人、同情百姓。你不答应她的请求,别说伤了她的心,也叫我难过。”说罢,和螺叶公主跪在一起。海乌达崩没有办法,一手搀起王后,一手拉起女儿,说:“女儿螺叶公主,你的胆子也太大了。看在王后的面上,叫那个穷小子进来,当个马夫吧!”

  螺叶公主十分高兴,谢过父王母后。没翅膀的人,比有翅膀的鸟还快,一下子就飞到神泉边上。她领着黑面王子,参拜过国王,又拜见了王后,然后到国王的马厩里,点收了放牧的马儿:公马、母马、肥马、瘦马、老马、小马,整整一千五百匹。

  从此,黑面王子当上了国王的马夫。

  三、放马牧牛

  黑面天子很会放马,夏天把马放上山,秋天把马赶进滩,冬天到来的时候,他赶着马群进了南边的峡谷,连马尾巴那么大的消息也听不到了。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大雪象糌粑一样落下来。王后想起在深山峡谷放牧的黑面小伙子,取出一件羊皮袍,准备一袋糌粑和饼子,叫大女儿送去,大女儿不去;叫二女儿送去,二女儿不去;叫小女儿送去,小女儿高高兴兴地答应了。

  螺叶姑娘离开王城,赶着一头踏雪的牦牛,驮着羊皮袍子和糌粑,不停地走呀走呀,她走过雪原,穿过冰谷,最后来到一片绿茵茵的湖边。她看见湖边草滩上,马群象彩霞一样飘动,黑面小伙子骑在马上,吹起叫人动情的曲子。他看见螺叶姑娘,高兴的不得了,感激的眼泪“巴嗒”、“巴嗒”往下掉。小伙子告诉公主,这是南方草原,到处有暖和的温泉,马儿在这里膘情好了,很快就要产驹了!螺叶公主就留在这里,帮助黑面小伙子背水烧茶,两个人一直呆到春暖花开的时光。

  白雪的冬天过去,那哇波登美丽的春天来了。螺叶公主走后,又没有马尾巴那么大的一点消息。国王在发火,王后在着急,金叶公主和玉叶公主,象林卡里的花喜鹊,吱吱喳喳没有个完。金叶说:“我看呀,叫化子的性格,螺叶妹妹的脾气,简直是一张皮子上剪下的皮条,一块肉上切下的肉丁,连魔鬼也看不出差别。也们会不会串通起来。赶着国王的宝马逃跑”玉叶也跟着说:“姐姐讲得对!螺叶生性下贱,专门讨好乞丐和奴仆,说不定什么不要脸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正在这时候,门外马铃响,马蹄声响成一片,骏马的长嘶震聋耳朵,大家走出宫殿一看,只见黑面小伙子骑在一匹乌黑马上,吹着鹰笛;螺叶公主骑在一匹雪白马上,唱着牧歌。马群象雅鲁藏布江的波浪,在他们的前后左右滚动。小马变成了大马,瘦马变成了肥马,老马膘肥体壮,母马产了小驹。最使国王海乌达崩高兴的,是东方色瓦仑国王旺丹嘎波,九年前送给他的一匹鹅黄神马,今年头一次作胎,生下一匹金毛闪闪的小马驹。国王夸奖说:“黑脸膛的小伙子,干得真不错!从明天起,你给我放奶犏牛吧!”

  这样,黑面王子又当上了国王的牧牛人。他牧牛的时候,比放马更加勤奋。清早,公鸡还没有打鸣,他就赶着牛群出牧;夜晚,星星撒满天空,他才慢慢地赶牛回圈。从春到夏,从秋到冬,他没有歇息过一时半刻,只有没有良心的人,才看不到他的辛苦劳累。

  来年春天,所有的奶犏牛都产下了牛犊,有的还产下了双胞胎。按照那哇波登的风俗,公主们要轮流到草场放牧,并且亲自挤下第一桶牛奶,祭奠保佑那哇波登王国的一切神灵。王子想:赠送戒指的时候到了。

  这一天,金叶公主提着金奶桶,跟黑面王子一起到草场放牧。喝茶的时候,小伙子往火里添着牛粪,公主抿着奶茶。他从怀里掏出一对金晃晃的戒指,说:“公主呵!水积在湖里要流出,话闷在心里要讲出,我深恩大德的姐姐,给了我一对金戒指,我把它送给你好不好让我俩相爱行不行”

  金叶公主一听,连茶带碗砸在地上,满脸通红地说:“丑陋的黑乌鸦,能配美丽的金孔雀吗短尾巴的老鼠,能和梅花鹿结伴漫游吗长长的舌头管不住,圆圆的脑袋要遭殃。黑脸膛的叫化子,不要白天做梦空幻想!这黄泥巴捏的玩艺儿,到底是偷来的还是抢来的不管是偷来的,还是抢来的,都叫它见鬼去吧,别弄脏了我公主的手。”说完,夺过金戒指,扔得远远的,提着一桶牛奶,气冲冲地走了。黑面王子双手合十,说:“天呀!我和金叶姑娘的缘份断了!”

  过了两天,轮到玉叶公主放牧了。黑面王子掏出一对绿莹莹的松耳石戒指,对玉叶说:“公主呵!水积在湖里要溢出,话闷在心里要讲出。我深恩大德的姐姐,留给我一对松耳石戒指,我把它送给你好不好让我俩结为夫妻行不行”

  玉叶公主受了羞辱,小嘴巴噘起老高老高,指着黑面小伙子说:“谁见过高贵的公主,嫁给低贱的乞丐谁见过放牛的奴隶,娶到国王的女儿你是发了疯,还是撞上了魔鬼那哇波登王法严,国王知道了你活不成。这松耳石戒指,是真的也好,是假的也好,你还是自己带着,换一件象样的衣服穿穿吧!”说完,一阵风似地走了。黑面王子看着玉叶公主的背影,自己对自己说:“我和玉叶公主的缘份,从此也是一刀两断了!”

  又过了两天,轮到螺叶公主和他一起放牧。他们放牧的地方,比天堂还要幽美。东边,是金瓶似的小山;西边,是明镜似的湖泊;南边,是翡翠般的森林;北边,是彩云般的花海。奶犏牛在自由自在地吃草,小牛犊在四周欢蹦乱跳。

  螺叶姑娘洗过头,披散着黑缎子一样的长发,一边梳理,一边唱着歌。黑面王子看着她,眼睛眨也不眨一下,伤心的泪水“巴嗒”、“巴塔”往下掉。

  善良的螺叶姑娘,看到这种模样,连忙问:“少年呵,你为什么这样悲伤”少年低下头,说:“小公主呵,当年离开色瓦仑的时候,我莲花大地的唯一亲人,深恩大德的姐姐,给了我三对戒指,千叮万嘱地告诉我:‘在西边那哇波登地方,有三位举世无双的公主,希望你在三年之内,找回一个做妻子’。如今,三年的期限已经快要到了,我还没有得到一个公主的允诺。想起这些,我怎能不伤心呢”

  螺叶公主听了这些话,对少年十分怜爱和同情。俗话说:“日子越长,糌粑越香。”她想“这小伙子脸庞虽黑,心地却跟奶汁一样洁白;身份虽低,品德却跟圣者一样高尚;再加上又勤劳、又聪明,双手跟魔术师一样巧妙,找这样的人当丈夫,又有什么不好呢”想到这里,不由自主地向他伸出了自己的指头。

  王子赶紧拿出一对海螺戒指,戴在她那白嫩纤细的手指上。不知是天神的法力,还是他们俩早有姻缘,戒指戴在螺叶公主的手上,好象生了根,怎么也拔不下来。公主用上齿咬了三次下唇,自己对自己说:“好也罢!坏也罢!祸也罢!福也罢!这辈子我就跟这个穷少年一块过了!”

  这样,他们俩相亲相爱,并肩跪在青草地上,手儿牵着手儿,对着天空、大地、海洋一切神灵发誓:从唇红齿白的年轻岁月,到弯腰驼背的衰老时光,同生共死、永不分离。

  四、赶出王宫

  那年藏历四月十五,那哇波登国王海乌达崩,在王城举行百年不遇的盛典,为三位美丽的公主挑选佳婿。这一天,王城内外升起七色彩幡,燃起袅袅的松烟。羊皮鼓嘣嘣响,大铜号呜呜吹。无数国王、王子、贵族、头人,穿着饰满珍宝的衣袍,骑着雄狮一般的骏马,从雪域高原的四方八面,涌到那哇波登王官前面,谁都想娶上这么一位仙女一样的美人。

  求婚的人排成队,金叶、玉叶,螺叶三位公主,每人手里拿一支七色彩绸装饰的宝箭,在队伍前依次走过,挑选自己的意中人。结果,金叶公主选中了卡瓦岗桑王子,玉叶公主选中了折金国国王,只有螺叶公主,这三姐妹中最美丽、最善良、最勤劳的姑娘,对求婚的国王、王子,看也没有看一眼,径直把定情的彩箭,插在赶牛路过王官的黑面少年衣领上。

  这下子,就象鸡蛋大的冰雹,打在羊群里;又象熊熊的烈火,烧着了野蜂窝。各地来求婚的人,有的生气,有的咒骂,有的不辞而别,顿时乱成一团。

  金叶和玉叶,跟巫婆一样,恶毒地咒骂自己的亲妹妹。金叶说;“麦!你这三姐妹中的妖女,那哇波登王室的灾星,对满身脏黑的叫化子,象猴子一样地奉承,当着各国君主的面,出父王海乌达崩的丑;在内臣外臣跟前,扫我们公主的威风。”玉叶也阴阳怪气他说:“妹妹,我们那哇波登,财富赛过龙官,你何必为一只小戒指,断送自己的终身。”

  螺叶公主对着两个姐姐的辱骂,客客气气地鞠了鞠躬,回答说:“姐姐,从前印度地方,有一只乌鸦和大象做邻居。大象仗着自己身躯肥壮,常常欺负又瘦又小的乌鸦,有一回,大象到湖边饮水,不小心掉进泥潭,而且越陷越深,眼看就要没命了。还是乌鸦飞过来,衔了许多树枝扔下去,才救了大象的命。现在我们那哇波登也一样,以大压小,以恶欺善,舌头闪烁象毒箭,挑拨离间象狐狸。两位姐姐别生气,妹妹我有话讲在先,黑面叫化子我选定了,日后啃手指头过日子,我也心甘情愿。”

  这时候,国王海乌达崩气得脖子象牦牛那么粗,肚于象大象那么大,骂道:“从阿里三区,到卫藏四如,公主挑选叫化子当丈夫的丑事,头一个应在我国王海乌达崩身上。我要把你和奴隶们关在一起,白天放马牧牛,晚上捻线织氆氇,直到公马怀驹,毛驴长角的时候,才准你和叫化子结为夫妇。”

  王后伊淇采新听了,赶紧替小女儿和黑面少年讲情,她说:“山崖瀑布往下淌,自古以来就如此,不是谁用手推动的;豌豆圆圆的金颗粒,从豆荚中长出就如此,不是谁用手搓成的;孔雀羽毛闪蓝光,蛋壳里孵出就如此,不是谁用手绘成的;螺叶女喜欢小乞丐,两人生性就如此,不是谁用绳子捆在一起的。国王呵!我看顺了小女儿的意,让她和少年成亲吧!”尽管王后用了许多绸子般的语言,无奈国王性子太硬,金玉两个女儿嘴巴太尖,她的话好比雪花落在江面上,很快就消失得无踪无影。

  可怜的螺叶公主,被迫脱去了白绸子长袍,换上一件破旧曲巴,解下蓝缎子的腰带,系上一条黑牦牛绳;取掉了珍珠项链,挂上一串骨头念珠。每天跟王宫的奴隶一起,干着各种各样的苦役。

  一天晚上,金叶、玉叶的婚礼,正在大殿里热热闹闹地举行。螺叶公主偷偷走到门外,对着又大又圆的月亮,伤心伤意地吟唱:

  月亮女神呵月亮女神,

  请听我螺叶姑娘的歌声!

  我虽有权势显赫的父亲,

  但独断专行象个阎王;

  女儿的心思从不体谅,

  想起这些我多么忧伤。

  我虽有菩萨心肠的母亲,

  但无法改变父亲的主张;

  只能在一边伤心落泪,

  想起这些我多么忧伤!

30、第30篇

  都江堰的河流自群山环抱而出,经城区出玉堂(地名)往西南方向顺流而下,其中一条支流正好经过安龙填。安龙镇有个锁龙潭,这锁龙潭不知有多深,据传里面住着一条神龙。
  说起这条神龙,还有一个故事呢。从前有个叫方正的牧童,有天放羊的时候,在草丛中意外的捡到一枚闪闪发光的珠子,正把玩间,地主的儿子发现了,立即上前来抢夺。牧童情急之下,竟将珠子吞入腹中。回到家里,方正感觉口渴难耐,竟一口气喝光了水缸里面的水,仍不解渴,竟“扑通”跳入井中,将井里的水也喝干,接着身上开始长出片片龙粼,母亲杨氏怕他变成龙遁走,赶紧找来锁链将他锁住,却不料他力气太大,竟轻易挣断锁链飞奔而去,杨氏紧紧跟在后面,眼见儿子拖着锁链直奔到一处深潭,化为一条龙向潭中游去。
  方正变成龙之后,十分害怕自己的母亲又拿锁链来锁自己,任杨氏在岸上千呼万唤,卧在潭底就是不肯出来,日复一日,杨氏见自己喊得声嘶力竭,那潭中却毫无反应,料想必是儿子惧怕自己,不愿上岸,也只好回家去了。那龙乐得无人约束,不时从潭中出来吞云吐雾,甚至搅得河水漫上岸来,每次都要损毁不少庄稼,杨氏及一应乡邻都拿他没有办法。
  这天是六月十三,民间传说是观音菩萨生日。杨氏本不愿外出,想着就在家中焚香祭祀即可,却禁不住隔壁三婶一再相邀,想着去菩萨面前求拜求拜,说不定能得到菩萨指引。
  观音庙里人山人海,山路的两侧更是摆满了卖东西的小摊,由于是上山朝庙,故而卖佛教用品的居多。杨氏和三嫂也不辨真假,当下也不多加理会,径直往山上走去。
  “这位施主,看您的面相,甚有仙缘。贫僧这里有佛珠一串,特赠予施主。”冷不防的,一个和尚手拿一串念珠,当住了杨氏二人的去路。
  “你这和尚拦着我们做什么,我们可没钱买你那什么珠!”三嫂见突然冒出个和尚,不由的没好气。
  和尚被三嫂一番责骂,却并不生气,只定定的看着杨氏。“看施主面带愁容,定然有烦心之事。戴上我这佛珠,自然会事事如意!”
  “真的吗?”杨氏听和尚这么一说,想到自己的儿子,不由得犹豫起来,“那你这佛珠要多少钱?”
  “佛渡有缘人,我这佛珠千金不卖。和尚早已说过,赠予施主。”和尚说道。
  “那可怎么好?我不能平白收你的佛珠呀!”杨氏听和尚说白送给自己,不由得有些诧异。
  “这佛珠在施主手里,便能造福众生,故而赠你。”说完,和尚将佛珠递到杨氏手里,转身走入人流中倏忽不见了。
  杨氏接过佛珠,但觉触手冰凉,便在这三伏天里,也不觉得热,心里明白这是佛家的宝物,便贴身戴好,又和三嫂继续往庙里走去。
  回家后,杨氏拿出从寺庙里求得的佛经日夜颂读,渐渐的竟有了神通,能断阴阳、言吉凶祸福。一日晚间,杨氏请来三嫂等一应乡邻,交待说:“我明日便要远游,可能再也不回来了,请你们帮我把家里的事情处理一下,家产变卖后捐给私塾或资助贫困的乡亲都可。”众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见杨氏神色凛然,也不敢多问,只唯唯的答应了。
  第二天,三嫂和乡邻们来到杨氏家中,开门一看,杨氏和衣躺在床上,早已没有了气息,家中物品均已整理妥当,唯独那串佛珠却不见了。
  数年后,李冰到任上,见每年夏天洪水肆虐,加上游龙骚扰,下游百姓苦不堪言,立即带领民众开河筑堰,兴修水利。谁知灌县(都江堰前称)的整个地底全是金刚岩,开凿不动。眼看工程就此停滞不前,正思虑间,有太婆拖着断为两截的锁链前来求助,请李冰帮忙接合。
  李冰得神人指点,用自己的鲜血溶入炉中,待锁链接好后,那太婆如期前来。你道这太婆是谁?她便是那锁龙潭中神龙的母亲——杨氏!
  原来,杨氏得僧人指点,吃斋念佛,终于得道成仙。那串佛珠,便专为了治理那神龙所设。杨氏得道后,手持佛珠来到锁龙潭,念动咒语,那佛珠化为一条锁链,杨氏牵住一端,另一端抛向潭中,片刻便将那龙锁住一脚,拖拽上岸。杨氏正得意间,那龙却奋力一挣,飞往天上,生生将锁链挣断,又一头扎入潭中,再不现身。杨氏掐指一算,原是时机未到,只得拖着断成两截的锁链离开了。
  待得李冰父子到来,引领百姓治理水患,杨氏方才明白,那日和尚赠予自己佛珠之时所说的话中之意,又见李冰为开河愁闷,便提着锁链前来帮忙。
  提着溶入李冰鲜血的锁链,杨氏再次来到潭边,将链条一端抛往潭中。不消片刻,风起云涌,暴雨倾泻而下,电闪雷鸣中,潭里一条巨龙腾空而起,巨龙的后脚上,一条锁链拖拽其后,飞不多高,那龙便被拖拽下来,又一头扎入水中,眼见怎么也挣扎不脱,巨龙竟钻入地底,杨氏赶紧拖住那巨龙,巨龙吃痛,又从地底翻滚而出,正好在地面开凿出一条数十丈宽的河沟。巨龙被杨氏锁住,气愤不过,又蹿入地底,路过青龙镇,喷出火来,镇旁树木被烧焦劈断者不计其数。
  后来,李冰带领众人顺着巨龙开凿的河沟“高筑堰,低淘沙”,成就了世界闻名的都江堰水利工程。由于杨氏在锁龙潭将巨龙擒住,人们将锁龙潭附近的地界称为“安龙”镇,延用至今。如果您前去安龙镇游玩的话,到得锁龙潭边,说不定,还可以见到巨龙的影子呢!

31、第31篇

  很久以前,寿张县城西南有个后三里村,是方圆百里的屠宰专业村,家家开宰坊。每逢集市猪羊交易日,便能看到此村的“手艺人”穿梭于羊群之中。他们一边与卖主讨价还价,一边摸摸羊的肥瘦,掂掂羊的重量,掐掐羊的腰,抓抓羊的前胸后腿,就能估计个八九不离十。要出多少钱成交,此羊能宰多少肉,皮值多少钱,获利多少,心中的小九九一清二楚。外人看在眼里,都佩服的不得了。
  羊买回家中,在屠宰之前,都要虔诚的背诵歌谣:
  羊儿羊儿您别怪,
  你是阳间一道菜。
  人家不卖俺不买,
  人家不吃俺不宰。
  要怪就怪你的主人把你卖。
  这是一种仪式,包涵着村人不忍杀牲的愿望,以此来慰籍自己。
  据传,后三里村人开宰坊与村西北的“官坑”有关。传说中寿张通往西的官道就紧临后三里村的北面,“官坑”就在官道的南侧。此村村风质朴,人们勤劳善良,遵老爱幼,男耕女织,路不拾遗,童叟无欺,过着田园式的幸福生活。
  一日,有个会看“风水”的江南蛮子,寻宝来到寿张县城。他站在凤凰台前,举目朝城西南观望,看到后三里村“官坑”位置上白茫茫一片,如银白色的云海;一团团雾气袅袅升腾,直通云端。当他来到坑边时,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傻了,只见有无数顶宰相乌纱帽有序地浮在水面上。
  江南蛮子一看:这还得了,绝好的风水宝地。此村代代出高官,辈辈当补相;我们江南人猴年马月轮得上。不行,我要破了这风水宝地。于是使妖术把坑中的乌纱帽系数掠走,然后将几把宰羊刀掷入坑中,给偷换了主题。宰相、宰羊,即是谐音,又都有宰字。至此,就有了全村村代代会宰羊的手艺。
  斗转星移,多少年过去了,后三里村的屠宰手艺还是远近闻名。“官坑”的传说也代代留传了下来。

32、第32篇

  “狗不理”包子,不仅是天津,也是全国闻名的传统风味小吃。说到它的来历,还得追溯到一百多年前的清朝同治年间,一个十四岁的叫高贵有的孩子,从武清县杨村老家来到天津,当了刘家蒸食铺的小伙计。这家铺子专卖什锦蒸食和肉包,主顾大都是往来运河码头的船工、纤夫、小商贩。高贵有在店里专管做包子,因为他幼年性格很强,父母给他起了个“狗不理”的小名。他人小心灵,做出来的包子好吃,卖得很快,受到人们的称赞。他十六、七岁时,利用所积攒的钱,在附近开起了包子铺,人家喊惯了他的小名“狗不理”,久而久之,就把他经营的包子叫“狗不理”包子了。
  高贵有有一手做包子的好手艺。他是天津最早放骨头汤做馅,第一个用米发面做包子的,因此,大小整齐,色白面柔,咬开流油,肥而不腻,味道鲜美。当他二十多岁时,因羞于再用小名做铺名,曾改为“德聚号”。可是人们仍然喜欢叫他“狗不理”。当时,慈禧太后吃了袁世凯送的“狗不理”包子,也派专人到天津去买。从此“狗不理”包子的名声就更大了。
  “狗不理”包子铺到现在已有一百多年历史了,而且越开越大,生意也越来越兴隆。他们还接待过一批又一批国外旅游者。西哈努克亲王到天津时还特地约请“狗不理”包子铺的厨师到他的住地,为他制作“狗不理”包子,并且按照这家包子铺的传统吃法,吃了稀饭和酱菜。美国总统布什在他任前驻华联络处主任时,也曾慕名到天津去品尝“狗不理”包子。所以,天津人俗谚说:“到天津不尝一尝’狗不理”包子,等于没有来过天津。”

33、第33篇


  从前,有一个国王,他有个举世无双的漂亮女儿,在一个遥远的国家里,有一个到结婚年龄的王子想要娶一个妻子、有一天,他去对父亲说:“我一定娶玫瑰公主,非她我不娶!”
  他的父亲说:“你怎么娶得着她呀?她住在非常遥远的国家,而且,她是世界上最闻名的公屯娶她得花多少钱呀?!”
  可是,这个王子自幼娇养惯,非常执拗。他对父亲说:“我非要娶她不可,否则,我宁可打光棍儿!”
  父亲拗不过儿子,吸得倾其所有钱财建造一只豪华的船.并在玫瑰公主的国家设立了一个寓丽堂皇的大使馆,派遣特使向攻瑰公主求婚。玫瑰公主的父亲同意这婚事。
  不久,玫瑰公主的母亲死,她的父王又娶一个妻子。玫瑰公主的后母对国王说:“把你的女儿和这些陌生人放在一只船上送走。是不恰当的。我们宁可多花点儿钱另造一只船,我乐意和我的亲生女儿一起上那只船,陪着玫瑰公主安全航行到遥远的彼岸。”
  国王同意了她的建议。这个后母和一个能于的官员负责督造另一只船和安排需用的切东西,并由她任指挥官,玫瑰公主与后母登。十这只船以后,他们就起航向遥远的彼岸进发了。
  他们在大海里航行几天以后,后母便只给玫瑰公主成鱼吃。她说:“除了咸鱼外,淡水和其他东西全部用完了。”
  玫瑰公主信以为真。只好每顿饭都吃咸鱼。就这样公主接连受。三天的折磨,又加上烈炎炎的天气,她口干舌燥,差点要渴死了。但是残忍的后母和妹妹一点也不符,仍然每顿职给她啵鱼吃。她们把玫瑰公主软禁在船舱里,甚至玫瑰公主低低哭一声老习酲隶盆钱她.因为她笑或哭都不会对天气起什么影响,所以,当也抬右手时.并没有玫瑰花落地;当她抬左手时.也没有桃花盛开;丑公主的心里十分悲痛。
  至于玫瑰公主呢,有个善心的农夫发现子她,把她领到自己家里.为她做饭吃。她因为双目失明,总是落泪,所以虽然天皇苦自过了几天,玫瑰公主又渴得要命,她乞求后母再给她一点水,毫死人性的后母又对她泌:“你还可以用另一颗眼珠子换水喝!” 
  农夫拿着眼珠子回来,把它交给了玫瑰公主。她把眼珠放进另一个眼窝内。这只眼睛也恢复了,原状。她现在可以用双眼看东西了,她高兴得咯咯直笑。与此同时,天空白云飘飘。
  碰巧,王子打猎从农夫屋外路过,玫瑰公主一看见他走了过去,心想:“他是多么高尚的美男子啊!他应该是我的丈夫。”她伤心地哭起来,顿时白云变成了乌云,而且下了一场暴雨。王子看见白云突然变成了乌云,感到特别奇怪,他就到农夫屋里避雨。他问农夫:“您过去看见过白云突然变成乌云吗?”和气的农夫说:“我看见过,这个姑娘一笑,云就是白色的;这姑娘一哭,白云就变成乌云。”
  王子听子这话感到奇怪,他想:“我的妻子本来应当会这样做,可是,她却不会,”于是,他就请求玫瑰公主说:“请你抬左手!”她一抬左手,地上立刻洒满了桃花。他又请求玫瑰公主说:“再请你抬右手”她一抬右手,地上立刻洒满了玫瑰花。
  王子由此得知这姑娘才是真的玫瑰公主,一高兴便把她抱了起来。然后,他向她打听关于那个后母和丑公主的身世,玫瑰公主便把杀人不眨眼地后母的一切罪行告诉了他。
  回到王宫之后,王子下令把那个可恶的后母和她的丑女儿接到外面吊起来,直到吊死为,然后,他又使命把她们的脑浆子喂呜.把她们的骨头作成一个梯子叫人蹬,把她们的皮肤铺在地上叫人踩。他娶了玫瑰公主作妻子,他非常非常爱她。
  从郡时起,在这个遥远的国家里,再也没有欺骗和背信弃义就立刻收敛了笑容。

34、第34篇


  很久很久以前,有这样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他们非常要好,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在一起,同心协力,从来也没有争吵过,后来。哥哥和邻村一位漂亮女人结了婚。但兄弟俩仍然没有分家。相处得仍然很好。
  可是,哥哥所娶的这个年青女人空有一副漂亮的外表,心地却不怎么好,很爱妒忌。她最看不惯丈夫和他弟弟在一起时那种友爱的表现。因此,心里老想着找个机会来破坏他们兄弟之间的友情。
  有一次,她偷偷地把丈夫的渔网用剪刀剪破了,然后告诉丈夫说是弟弟剪的;又有一次,她悄悄地把弟弟打猎用的箭全都折断了,然后说是哥哥干的。可兄弟两人并没有为这些事去争吵,他们还是和从前一样那么友爱。这就更加重了这个女人的妒忌心。她知道了,她丈夫和他弟弟之间的感情是很难破坏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害死其中的一个。于是,她暗暗下了决心,先找个机会弄死自己的丈夫再说。
  一天中午,她看见弟弟在河边一棵大树下乘凉睡着了,心中暗暗喜欢,连忙找来一张大渔网,紧紧地罩在他身上。这样,弟弟醒来后就不能再动弹了。然后,她跑回家对丈夫说:“我很久没有吃香蕉了,请你跟我一块儿去摘些来吃好吗?”
  哥哥没想到妻子会害死他,便答应了。临走时,他还叫妻子带把锋利的斧子去。
  他们找到了一棵长得最高最大的香蕉树,树上结的香蕉都已经成熟了。
  哥哥对妻子说:“来,快把斧子给我,让我把它砍下来。”可是妻子却说:
  “不要用斧子砍倒它,我只要吃那几个熟的就够了。”
  听妻子这么一说,哥哥只好爬上香蕉树去,不料,他才爬了一小段树干,突然感到左腿一阵剧痛,低头一看,他差点儿昏了过去,原来他的左腿已被妻子用斧子给砍断了!妻子还不罢休,又举起斧子准备再砍他的右腿。他急忙将腿往上缩,同时拼命地朝高处爬。
  妻子一看砍不到他的右腿,气得大骂:“你这个只要弟弟不要老婆的鬼东西,看你还能爬多高,这回你死定了。”
  她以为失去一条腿的丈夫肯定会从树上痛得掉下来的。可是,哥哥不但没有掉下树来,反而忍住剧痛,继续往上爬去。
  妻子一看急了,她挥起斧子就要砍倒香蕉树。就在这最危急的关头,不知从哪儿吹来一阵大风,把香蕉叶吹得上下飘摆。哥哥靠着剩下的另一条右腿,拼命地向上爬去。爬呀,爬,一下子就爬得好高好高。不一会,他的身体就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最后,连小黑点也消失在云堆里,再也看不见了。
  他的妻子看呆了。过了好久,她才想起该把那把染着血迹的斧子丢掉。
  她想:“这样也好,省得我再杀了,反正没有谁知道这件事。”于是,她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回家去。
  在河边乘凉睡着了的弟弟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渔网给罩住,身子一点也动不了,只得高声大喊救命。邻居听到后,跑来帮忙解了好一阵,才把渔网解开。
  弟弟回到家后,一见嫂嫂开口就问:“哥哥哪儿去了,你知道吗?”
  嫂嫂满脸不高兴地答道:“你怎么来问我?你们两个整天形影不离,他到哪去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还要问你呢!”
  弟弟听她这么一说,便把自己被渔网罩住的事告诉了她。
  “那你就自己去找吧,我忙着呢,没空陪你去。”说完,她就不理弟弟,假装着忙东忙西去了。
  弟弟只好走出屋子,一个人去找哥哥了。可是,找了整整一下午,还是没找着哥哥的影子。
  天渐渐黑了下来,弟弟在那棵香蕉树下,发现了一把染血的斧子。啊,这是哥哥的斧子呀!他立刻伤心起来:哥哥准是被人杀害了!
  弟弟非常痛心,不过,他没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只是默默地坐在门口,一动也不动,象一座大理石雕像。他想,究竟谁是杀害哥哥的凶手呢?想啊,想啊,他无意中抬起了头,望了望夜空,突然,他听到了一阵微弱和熟悉的说话声:
  “亲爱的弟弟呀,我知道你已找了我整整一天。请你看看太阳升起的地方,就会知道我并没有死。”
  弟弟听后,立刻朝东方望去,只见那边的天空,出现了一个奇异的景象:
  几颗闪闪发光的星星,勾画出哥哥的身形。虽然这副身形没有血肉和衣服,但他却能清楚地看见他的哥哥只剩下了一条腿。
  弟弟忍不住问道:“哥哥啊,你的那条腿到哪儿去了呢?”
  哥哥把自己的遭遇全部告诉了弟弟,并提醒弟弟说:“我那个妻子的心肠实在太坏了,她没有能杀死我,一定会再想法子来杀你的。弟弟呀,你千万要小心啊!”
  弟弟哭了,他朝天上的哥哥喊道:“哥哥啊,你不要为我担心。这个女人既然要害死我们,那我就让她知道她所犯下的罪行!”
  从那天晚上起,弟弟再也睡不着觉了,他几乎每天都在想办法,惩罚这个坏心肠的女人。
  一天,他走进一片大森林,无意中发现有一群野生的蜜蜂,正在一棵老树干的洞里做窝。这个树洞大得都能走进一个人了。他突然想起来,嫂嫂是非常喜欢吃蜂蜜的,便心生一计,连忙从附近找来一块大木头,把它放在树洞旁。真是巧极了,这块木头的大小,正好可以严严实实地将树洞堵住。然后,他就兴冲冲地跑回家对嫂嫂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在一棵树洞里,发现了许多你最爱吃的新鲜蜂蜜。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弄点回来呀?”
  那女人一听有蜂蜜,口水都流出来了,赶忙说:“当然想!蜂蜜在哪里啊?快带我去吧!”
  于是,她背着一个大罐子,跟在弟弟后面,来到了那个有蜂蜜窝的树洞旁。
  弟弟指着那个大树洞道:“蜂蜜就在这个洞里,你进去采吧。”
  那女人探头往洞里一看,啊!果然里边有个挺大的蜂窝,她高兴极了,连忙钻进洞去。弟弟一看,立刻把那块早已准备好的大木头,滚过去堵住树洞。那女人一见树洞被牢牢地堵住了,急得满头大汗,她一面拼命地用力拍打木头,一面扯起嗓子喊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呀?快把木头搬开,让我出去!”
  蜜蜂们以为受到了袭击,纷纷飞动起来,用屁股上的那根毒刺朝坏女人的头上、脸上和身上乱蜇一气。
  “救命啊,唉哟,我的妈呀!疼死我了!唉哟!……”
  树洞里不断传出嫂嫂那嘶哑的哭叫声,弟弟头也不回,向家里走去。
  当天晚上,弟弟眼望天空,又看见了哥哥熟悉的身形,他听见哥哥高兴地对他说:“亲爱的弟弟,谢谢你为我报了仇。为了让你和朋友们过上好日子,今后,只要看见我出现在空中,我就会给你们带来晴天。”
  从那天起,人们只要一看见空中出现这个由星星排成的单腿人形,就可以知道,第二天肯定又是一个晴天。

35、第35篇


  从前在托开山的一个山峰上,有一座宏伟的城堡,但现在已经看不见这座城堡了,只有一个姑娘的塑像立在一块半圆形的石头上。
  这座城堡本来属于一个豪富而有权势的国王,他有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儿。这个公主虽然很美丽,心地却极其狠毒,她的可爱的外貌只不过增加了她作恶的机会,正像一只美丽的金箱子,里面装满了毒药一样。
  尽管她生性恶毒,但是,所有的年轻人只要一看见她,立刻就会爱上她;许多善良而尊贵的年轻人爱她爱得都快发疯了,这是因为她施用各种手段欺骗他们的缘故。当然罗,她非常高兴,因为作恶越多她就越感到愉快,使她最开心的是两个年轻人为了向她求婚而决斗。可以说,她的大部分时间都是用来造成别人的不幸。
  她不仅对爱她的年轻人很刻毒,就是对她的仆人以及父亲的臣民也很残酷,她宁肯让一个可怜的人饿死,也不愿给他一小片面包。俗话说:“发光的不全是金子。”她的为人证明了这句话是对的。
  公主最恶劣的行为是虐待一位可怜的农家姑娘,她的罪行只不过是她比公主美丽。
  这位姑娘叫阿兰卡,是一位穷苦的伐木人的女儿,和她母亲住在森林当中一间矮小的茅屋里。伐木人早已去世,她就成了母亲唯一的安慰。她们在世界上孤苦伶仃,没有朋友,也没有一个人关心她们。几年过去了,阿兰卡长成了一位美丽的姑娘。她引起了附近一带年轻人的注意,许多尊贵和富有的小伙子也常常到森林里来,希望能够见一见这位“林中仙女”。
  许多小伙子向阿兰卡求婚,她都拒绝了,她说她不能够离开母亲。然而,这不是真正的理由。她曾梦见有人告诉她,一位仙人国的高贵的王子会驾着一辆华丽的马车到茅屋里来娶她。她相信这个梦中的骑士是真的,虽然她从来没有见过他,却热烈地爱上他了。从此以后,她总是期待着那个王子从仙人国来接她。
  后来,那位恶毒的公主发觉许多曾经拜倒在她脚下的小伙子都不再追求她了。不久,她又听人说有一个美丽的林中仙女使得国内许多有钱的漂亮的青年神魂颠倒。公主怒不可遏,心中顿生毒计,要阴谋毁坏这个可怜的农家姑娘的容貌。
  有一天,阿兰卡正在茅屋门前,忽然她看见一辆由四匹高大的马拉着的华丽的马车朝她驶来,她一阵心慌意乱,以为是她朝思暮想的骑士来了。然而马车停下后,走出来的却是一位公主,她长得很美丽,可是眼睛里却充满了憎恨和嫉妒。
  “我要你到我父亲的城堡里去,我要你做我的侍女!”公主用严厉的冷冰冰的口气说。
  可怜的姑娘吓得脸色苍白,胆怯地回答:“请你原谅,尊贵的公主,我不能跟你去,我要和我可怜的母亲住在一起,在世界上。她除了我再没有别的亲人了。”
  公主气得满脸通红。“你必须跟我去!”她喊道,“我强迫你这样做,你不听话我就处罚你。我父亲允许我任意处罚他的臣民,谁敢违抗我,谁就要吃苦头!”
  “请饶恕我吧,公主。”姑娘苦苦哀求,“为了母亲,我不能同你去,而且,我害怕……”
  公主转身走进马车,回到父亲的城堡里。等她一走,阿兰卡就伤心地哭起来,她心里非常害怕,担心灾祸即将来临。
  第二天,一群骑兵来到茅屋,他们奉了公主命令,来杀害可怜的寡妇并且毁坏那位“林中仙女”的美丽容貌。鸟儿害怕得停止歌唱,花儿也伤心得低下了头。
  骑兵把这件恶事干得十分利落,半个钟头之后,那个“林中仙女”就变成了一个丑陋的残废人了。她被带去给公主做侍女。“如果我的侍女丑陋,”
  公主想,“那不是就越发显出我的美丽了吗!”
  可怜的阿兰卡所受的痛苦使她疯狂,不过在疯狂中她仍相信会有一位高贵的仙人国的王子坐着金马车来迎娶她。
  果然有一天,一辆由六匹骏马拉着的金马车向城堡疾驰而来,马车里坐着一位真正的仙人国的王子,威风凛凛,非常漂亮。
  公主和阿兰卡同时看见马车,可怜的阿兰卡发出一声凄惨的喊声就昏了过去。公主却暗地高兴,她期望王子爱上她。
  马车停住了,仙人国的王子走到草地上。
  “如果你的心像你的面孔一样美好,”王子说,“那么我就找到我理想的未婚妻了。我已经找了许多时候。”
  “如果你成为我的丈夫和国王,”公主回答道,“那么你一定会知道我的心有多好。”
  “这样我一定要做你心中的国王。”王子说。他们马上互相拥抱,一起沿着小路散步。可是他们没走几步,王子突然看见了倒在路边人事不知的阿兰卡,就向公主为什么留着这样一个丑得可怕的人,而她自己却如此美丽。
  “难道这还不能看出我的好心?”公主反问一问,说道,“幸亏我把这个不幸的姑娘留下当侍女,否则她早就死了。”
  几天以后,公主和仙人国的王子结婚的消息公布了。宫中举行了盛大的庆祝会,全国人民都十分快乐,因为他们希望从此公主的心会变得善良一些。
  公主也在她那恶毒的本性所能容许的范围内热烈地爱上了王子,因为她首先想到的是她的美丽和她要成为仙人国的王后了。
  全国上下只有一个人不快乐,就是那个发疯的姑娘,她的梦想就在眼前,却又变得如此遥远。
  有一天夜里,舞会过后,王子回到他的房间。突然,他听到有人在唱一支忧伤的歌,歌中说森林里的一位可怜的姑娘,她的美丽引起了一位公主的嫉妒,公主竟派人毁坏了她的容貌。王子听着听着,身不由己地走出房间,在月光下他看到唱歌的人竟是几天前他偶然遇到的那位丑得可怕的姑娘。
  第二天,公主在穿衣镜前打扮自己,不料想,她的侍女突然失手把她的宝石王冠掉在地上,碎成两半。公主顿时勃然大怒,她伸手朝这个姑娘劈面打来,直到她打得疲倦了才住手。她还不感到满足,又命令几个卫兵去把那个侍女拖出去打死。
  但是,话刚出口,公主竟大惊失色:那个侍女忽然变成仙人国的王子了,现在轮到王子严厉地谴责公主了,公主装出一副可怜相,苦苦求饶,说正是因为她想在王子眼里显得更美丽,才使她丧失了理智,还发誓说保证以后不再发生这样的事。
  几天之后,有一个卖花姑娘奉了王子之命,给公主带来一束鲜花。卖花姑娘长得比公主美丽,公主一见,非常嫉妒,她连花也不看一眼,只吩咐姑娘等一下。接着,她命令卫兵队长去毁坏卖花姑娘美丽的容貌,正像从前毁坏阿兰卡的容貌那样。
  “除了我以外,还有谁遭到过这种命运呢?”突然,公主耳朵里传来王子的怒吼,原来这位卖花姑娘又是王子变的。
  公主连忙跪下来,请求饶恕,又发誓今后不再这样恶毒地对待别人。“否则就叫我变成石头好了。”她假意诅咒自己说。
  日子就这样过去了。一天晚上,公主要去参加宫中盛大的宴会。她在镜子面前走来走去,欣赏着自己的美丽。仆人们捧着各种名贵的食品从她身边走过。这时,不知哪儿来的一个可怜的乞丐走到她身边,伸出肮脏的手向公主乞讨一小片面包。
  “滚开,懒惰的人!”公主气恼得喊叫起来,“我没有面包给你这样的赃鬼!”公主转身去照镜子,镜子挂得太高了,她看不清楚。正在焦急之时,刚巧一个仆人捧着一盘面包走过来,公主就命令他把面包放在镜子面前的地板上,她抬脚踩在面包上。乞丐一见,又向她乞讨:“哦,善良的公主,求求你把你脚下的面包丢给我一片吧。”
  “这个面包不是为你这种下贱的人烤的!”公主恶狠狠他说。但是她还没把话说完,就发不出声音来了。站在面包上,变成了石头。
  王子当即走到阿兰卡身边,把她变成一个和从前一样年轻漂亮的姑娘。
  于是,这个可怜的伐木人的女儿就乘上华丽的马车,作为高贵王子的新娘走了。他们到了仙人国就结了婚。由于她受的苦大多而王子的品德十分高尚,她得到了应有的幸福。
  直到现在还可以看见一个公主的石像在托开山的山顶上。

36、第36篇

  很早很早以前,有一位老爷爷和老大娘。他们没儿没女,因此十分盼望得个小孩,盼呀盼的,每天早晚,向神仙祷告:“请神仙赐给我们一个小孩,即使是还没有指头大的小孩也好。”

  结果过了一段时间,真的生下一个身长却只有一寸的小男孩。虽然这么矮小,但总归是个小孩呀,老两口儿爱如掌上明珠,精心抚养。这个小孩虽然很聪明,却老也不见长,因为孩子是在神前求来的,附近的大人们,都管他叫作一寸法师;儿童们也嘲笑他作小不点儿。

  有一天,一寸法师想到京城去见见世面,就对他父母说:“爸爸、妈妈,请给我几天假。”

  他父母听他说,吃了一惊,问道:“你想干什么呀?”

  “我想自己出去闯一闯,天地之大,还怕没有我生存的地方?从今以后,我想上京城去见识见识,开开眼界,学点东西,将来当个有本事的人。”

  “是呀,是呀!”老两口儿虽然放心不下,但想到一寸法师是这般聪明伶俐,也就立刻答应了。于是,一寸法师带上一只木碗和一双筷子。他把饭碗扣在头上当草帽戴,把筷子当作手杖来拄着;还带上一根绣花针,用麦秆作鞘,把小针刀套在麦秆鞘里,挂在腰上。他是个很孝顺又有志气的孩子,流着眼泪对父母说了声:“那么,我走了!”就往外走。走了不远,遇见一只蚂蚁,因为他听人说过,沿着河往下游去就能到京城,一寸法师问蚂蚁道:

  “蚂蚁大哥,蚂蚁大哥,去河边怎么走?”

  蚂蚁回答:“穿过蒲公英小巷,走到笔头菜路的尽头就到了。

  他往前走不远,就看见了蒲公英开花的地方,从那里进小巷再往前走,果然矗立着笔头菜,那儿还流着一条大河。一寸法师赶紧摘下了一直当草帽戴的木碗,这一回把木碗浮在水面上当船坐,拿两只筷子当作桨来划去。

  一寸法师刚一登上船,木碗船就漂流开了,像箭一般飞快地前进,时而骨碌骨碌地打转转,时而随波摇晃,一直向下游流去。漂流的树枝时而差点儿碰着他的木碗船,他立即用筷子当作桨,一划就闪开了。有一回,有条大鱼游来,几乎把木碗船弄翻了,幸而用这支筷桨好不容易才拨转船头,防止了一场事故。

  漂着漂着,水越流越慢,不一会儿船就靠了岸,终于到京城一上岸,他又把木碗船当草帽戴,把筷桨当作拐杖用,把小针刀插在腰上。于是,法师首先去拜访京城的大臣。法师来到大臣的高宅大院的门口,就高声叫唤:“劳驾!门上哪位在?家中有人吗?”

  看门人答应:“这就来。”走出来一看,门口一个人也没有,他觉得很奇怪,又走进去了,又有声音说:“有人吗?劳驾!”

  他又出来一看,还是一个人也没有。他又退回去,又有声音叫。他更觉得奇怪了,就又出去,看门人挪动高齿木屐一看,原来法师站在高齿木屐的屐齿之间呢。他看见法师从木屐底下走了出来,惊得目瞪口呆。

  “我是一寸法师,到京城来想学点本领,请把我收为侯爷的家将吧!”

  经他这么一说,看门人立即跑到大臣面前报告:“现在大门口来了一个名叫一寸法师的奇怪小孩,他说他情愿作侯爷的家将。他头戴木碗帽,手执筷杖,腰间别着一根针作宝刀。他的个子只有小指头那么丁点大。”

  “哦!”大臣听了,觉得很惊奇。“这可是少见的小孩子,带进来看!”

  于是,看门人对一寸法师说:“侯爷有请,请进来!”说着把一寸法师捏起放在手心上,带到大臣面前;大臣也用手掌接过来,看见他身材虽小,却是器字轩昂,拿到眼前问:“你就是一寸法师吗?”

  一寸法师回答:“是呀!您是侯爷吗?初次谒见大人,请您收容我做您的家将吧!”说着他在大臣的掌心上下跪行礼。大家看了,都十分佩服。特别是大臣本人,见他谈吐不凡,很懂礼貌,更是觉得一寸法师又好玩,又可爱,爱得不忍释手。

  “好的,好的,一寸法师,我已把你留下,接纳你为我的家将啦。”

  “是,感谢侯爷大人!”法师又在大臣的掌上磕头行礼,大家更是佩服。

  这时大臣问道:“喂,一寸法师,你能做什么?”

  一寸法师回答说:“我什么都行。”

  “那么你在这儿跳个舞看。”

  于是,一寸法师在大臣的掌上跳了个《掌上舞》。从此他的名声大振,不仅是府上的人们,就连大臣的亲戚朋友,以及周围近邻也都知道了。这真是精湛娴熟、饶有风趣的舞蹈,仅仅这么一跳法师就成了大臣家的红人,谁都想把他留在自己身边;大臣的小姐尤其喜欢他,亲昵地叫他“法师,法师”

  的。

  在小姐的桌子上,搭起了一个玩具般的小屋,供法师起居生活。姑娘看书时,他就给她一页一页地翻书,要么就在砚台边上像走钢丝那样走着玩,而且几乎每天都陪小姐上清水寺的观音菩萨处参拜。要是跟在小姐后面走,一不小心就会被人或马踩着,还得随时随地预防猫或狗咬。所以小姐经常把他装在和服的袖兜里,或者藏在腰带结口里。

  有一天,他躲进小姐的腰带结口里跟着出去,给观音菩萨上香。半路上遇着三只鬼,正瞧着他们,鬼鬼祟祟地在说些什么。一寸法师想:这是不寻常的事,其中必有缘故。想到这里,他告诉姑娘一声,立即从腰带里跳下来,朝着鬼跑去。因为他个子小,鬼一点也没有发觉,还一面指着姑娘的方向,一面议论着。有一只鬼说:“咱们把那儿经过的小姐和她带着的一寸法师抓走,好不好?”

  另一只鬼说:“可是看不见一寸法师呀!”

  第三只鬼说:“嗯,他是个像豆粒那么小的孩子,藏在小姐身上的什么地方呢?不是袖兜里就是怀里。”三只鬼如此这般谈着。

  一寸法师听到这里,把插在腰间的针刀从麦秆鞘里拔出来。刚好有一只鬼弯起胳膊枕着脑袋,躺在地上谈话,法师呀的一声,把刀扎进这只鬼的大眼睛里。这只鬼还以为是什么虫子飞到自己眼前来了,痛得狂嗥惨叫,连忙用两只手捂住眼睛。另外两只鬼看到伙伴这个样子就问道:“怎么啦?怎么回事?”说着他们弯下腰,细看被刺伤眼的鬼的脸孔。

  正在这时,一寸法师又跳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另外两只鬼的四颗眼珠,喳喳喳喳地连扎了四针。鬼实在招架不住,虽然他们力大无比,但眼睛看不见,什么也干不成,只好挥舞着手,用脚乱踢,向空中瞎扑一气。

  到后来甚至互相间又踢又打。有一个鬼嚎叫“哎呀!受不了,不得了!”另一只鬼说:“逃跑吧,逃跑吧!”三只鬼嚷着:“快跑,快跑!”你东我西地,捂住瞎眼;拼命奔逃。

  鬼逃跑以后,一寸法师发现有一把木槌子掉在地上,这叫做万能木槌,是鬼忘掉的宝物。用这槌子一敲,要什么就长出来什么,这东西对人来说太有用了。由于鬼慌慌张张逃跑,竟把它忘掉了。一寸法师捡起它来,拿到姑娘跟前给她看。姑娘看了,说道:“一寸法师,这是万能木槌。用它一敲,要钱有钱,要米有米,想要什么就长出来什么!”

  一寸法师却回答道:“我不要钱,也不要米,只要我的个子快快长大!”

  于是,姑娘拿着小槌一面敲,一面说:“长!长!一寸法师快快长!”

  在这魔槌敲响声中,一寸法师的身材,眼看着就长了好几寸,小姐惊喜地把魔槌连敲了几下,一寸法师便长得和平常人一样高,成为一个英俊的小伙子了。于是,法师娶了小姐,把老爷爷老大娘也接到京城,一生过着安安乐乐的日子。

37、第37篇


  某村有个孩子,吹牛本领特别大。有一天他到邻村去,回来后,就对别人说:
  “我不知道今天是怎么活下来的,你们想想吧,一大群鬣狗在追我!幸好我带了一根结实的木棍,否则我就对付不了它们。要是别人碰到这种事,决不会象我那么大胆、勇敢,他的骨头也早就没有了。这一群狗至少有五十条!”
  孩子们说:
  “亏你说得出!无论你怎么勇敢,五十条鬣狗一定把你吃得一根骨头也不剩,所以,肯定没有五十条鬣狗!”
  吹牛者又说:
  “我劝你们相信,决不少于五十条狗!也许我心急慌忙时弄错了,没有五十条,四十条总有的!”
  “四十条鬣狗!谁相信你!”孩子们又嘲笑他说。
  “四十条不到,三十条这是一定的。”
  “随你说吧!我看三条也没有!”
  “你们要知道个确切数,它们刚好十条。”
  “你怎么对付得了十条鬣狗!”人们纷纷指责吹牛者。
  “你们别那么说!”吹牛者答道,“真的,如果要应付得了,那么一共是三条,但你们一个也没有看见过那么大的鬣狗,每一条象房子那么大,你们相信我,这三条狗抵得上普通的十条!”“你不要吹了!一定是一条鬣狗也没有!”周围的人都笑了。吹牛者感到受了委屈,说:“不过,确实只有一条。”这时,人群里挤出来一个青年:“不要相信他,一条也没有!”吹牛者叫道:“怎么没有?那么我为什么听见叫声呢?”青年说:“这是我在你后面走!不过你逃得飞快,我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你!”

38、第38篇

有一首歌,坑了大家十几年!不信你唱唱:“你挑着担,我牵着马……”

回想一下西游记里的分工:沙僧挑着担,悟空带路,谁牵着马?你牵着马啊?

39、第39篇

幼年时我们农村人,家里一贫如洗,家里能养几次母鸡生蛋吃,就已经很不错了。
那年我尚未上学,应该是五六岁吧。八月,我家的年猪病死了,再买仔猪,年底养不大,养到明年去,没余钱也没余粮。再加上老牛在春耕完毕就摔死了,于是,我不用再割猪草放牛。别的事我又没能力干,就整日在家闲着,那时候,我家养着三只母鸡。
一天傍晚,妈妈回家发现还有一只鸡没回家,我们找来找去,总算在门前竹林里找到了,脖子上有两个眼,被什么咬死了,父亲说肯定是黄鼠狼。妈妈见鸡死了,就狠狠打我一顿,说我整日在家,连黄鼠狼把鸡咬死了就不知道。
我不知道黄鼠狼是什么玩意儿,只知道是个讨厌的家伙,它咬我家的鸡,害我挨打受委屈。不过,委屈一会就忘了。
又过了几天,那黄鼠狼居然又来咬死了我家一只鸡,大白天的,我硬是没听到一点动静。可谓前车之见嘛,有了第一次鸡被咬的教训,我本就在留心我家另两只鸡了,可还是被咬了。这次,妈妈非常生气,却一古脑儿发泄在我身上,理由是我在家,黄鼠狼又把鸡咬了只。妈妈狠狠揍我一顿之后,甩下一句“最后一只鸡再咬檑不拿你吃饭”这样的狠话就走了。余下我一个人在家哀哀的哭泣,我幼小的心灵开始充满了怨恨。我没敢恨我亲爱的妈妈,别无选择的把恨转移到那只我不知长的如何模样的黄鼠狼身上,我发誓我一定要消灭它。可是,我并不知道它是什么样的一只动物,于是向一表叔打听:“表叔,你见过黄鼠狼吗?”
表叔:“见过,怎么拉?你见到了?”
我:“我没见过,我家附近有一只在咬我家的鸡,它长什么样呢?我怕见到它不认识,我要打死它!”
表叔:“象老鼠啊,比老鼠大多了。你想打死它怎么能?那东西狗就咬不到,灵巧,跑得又快,人看见它几下就不见了。”
我:“可是我无论如何都要打死它!”
表叔:“为什么?”
我:“妈妈说黄鼠狼如果把最后一只鸡咬了不拿我吃饭!”
表叔:“黄鼠狼咬鸡关你什么事?你妈这样冤你你不恨她?”
我:“不恨,没那黄鼠狼妈妈就不冤我了。所以,无论如何我要打死它!”
又过了几天,下午,天气晴朗,奶奶家的狗去对门菜园子了,我一个人孤独地坐在一块石头上,我不敢离开,因为那唯一的一只鸡!
突然,我听见墙壁转角处有古怪的声音,于是光着脚丫跑去看,一过去我立即发现一只比老鼠大得多的动物,便不顾一切地向它追去。然而,它跑得实在太快了,我哪里追得上?开始见到它时距我三四尺,一追离我就丈多远了,我眼睁睁的看着它沿一个一米多高的石坎往上爬,马上就要钻进草丛里逃离我的视线。尽管我明知已奈何它不得,当怨恨仍迫使我拼命追去。就在它即将爬完石坎钻进草丛的瞬间,奇迹发生了,它居然从上面掉了下来,在它第二次爬到石坎中部时,我赶到了,立即拼命给它一拳,正打在它肚子上,然而,我的力气实在太小了,这一拳似乎没对它造成影响,只是被我打得掉了下来。这次它没再向上逃了,而且回头跑,还是那么快,转眼又拉下我丈把远。尽管如此,我还是在拼命追赶,眼看它转了弯正要逃离我的视线时,奶奶家的狗正巧回来经过那里,突然见一动物跑到你面前,那狗张口一咬,咬中了它尾巴,它挣脱了尾皮逃脱狗口。那狗见口里动物逃了只汪汪叫两声居然不再追赶。那黄鼠狼被狗咬痛了尾巴,吓得惊慌失措地又向我这边跑来,我看得真切,迎上去狠狠踩了它一脚,它跑的速度慢了下来,于是我连续四五脚,它总算只能挣扎着爬了。我再拣块石头狠狠砸了它。
表叔远远看见我在追打什么便问:“华昌,你打什么呢?”
我:“可能是黄鼠狼。”
表叔:“我来看看。”他过来一看,道:“是那东西。那天你说你要打死它,我还说不可能的,没想到你真把它打死了。这个东西狗都追不上啊,你怎么打死的?”
我把经过讲了一边。
表叔说:“是遇巧了,而且那狗也帮了忙,一人一狗把它困在了中间,它往狗那边跑,它尾巴刚被咬,万万不敢,于是它不得不选择往你这边来送死。其实,它往狗那边跑的话,那狗奈何它不得,先它被咬是被你追急了,它自己送入狗口,哈哈,一般人追不上就算了,也只有你明明追不上还要拼命追,看来,做什么事只要不放弃,都能做成的。”

40、第40篇

朱三虎喝醉了,就在自己的小屋里。

朱三虎的小屋真小,也就十七八平,除了一条倒炕,剩下的地方就更小了。老家村子里很少有倒炕,村子里的房子一般都是一堂两屋,炕都是靠近窗户,那叫做顺炕,人坐在炕上感觉亮堂。城市的小平房大都是出头门,一间房没有堂屋,只好是出头门,出头门的炕是不能靠近窗户的,只能是倒炕。城市里一堂两屋的房子有没有?也有,一堂两屋的炕肯定是顺炕,然而现在好像城市里这样的平房很少了。到处在拆迁,平房被从市中心越挤越远,挤兑得没了立足之地。随着平房在城市里的逐渐消逝,像朱三虎这样的从农村里进城打拼的人,就也没了在市中心生活的角落。楼房有没有?鳞次栉比一片一片的,可是朱三虎们租不起更买不起,因而,他们赖以遮风避雨的窝也只好一天天向郊区退缩,简直就是一场战略大转移。郊区的平房本应是一堂两屋的,可是,由于房少需要租住的人多,房租一天天看涨,三十元一间变成了三百,一堂两屋谁租得起?于是,房东们与时俱进,把一堂两屋改造成了三间小屋,这样一来既解决了房东租不出去之虞,又解决了房客没房可租之忧,一举两得。朱三虎所租的房子,就是这样一间改造过后的小平房。房东在市里买了楼,把这个老宅子的五间正房和三间南房,即两个一堂两屋和一个一堂一屋,变成了八间各自独立的平房。小院里挤进了八户人家,就立马变成了一个大杂院。

院子里杂,朱三虎的家更杂,这是因为朱三虎是收旧家具的。院子里的公用空间有限,各家垒着做饭的小灶,朱三虎再放一辆平板三轮就很占地方了,一时卖不出去的旧货只好放在家里,加上留下来自己用的,杂七杂八堆的摞的,屋里比屋外负担不轻。朱三虎的小屋里,像个家具店也像个家电店,最近收回来五台电视机,加上原来家里的一共六台,一溜摆在地上的条桌上,像是电视台里的演播厅。这些天,朱三虎把六台电视都接上电接上天线,晚上和儿子想看哪套节目就看哪套,臭小子激动的差点把炕蹦塌。

朱三虎为什么喝酒喝醉了呢?闹心!最近闹心的事太多。

妻子在洗浴中心上班已经半年了,挣多少钱他不知道,包括家里有多少钱他也不知道,财政大权一直掌控在妻子手中。钱多钱少固然重要,问题是这些日子他总感觉不对劲,已经一个多月了,妻子总在加班,半夜三更回来,有时临明才到家。他就不明白,一个清洁工,怎么会没完没了地忙呢?最近的日子里,妻子不仅回的迟,浑身上下都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里里外外脱胎换骨!头发烫了,松蓬着后边还留着一条马尾,好看是好看,可那要多少钱呢?身上总有股说不出的香味,能勾人魂儿的那种香。脸色光鲜了,身子轻巧了,水灵灵的好。朱三虎突然发现,妻子原来是个美人坯,和城市里的女人站在一起,很难分得清谁高谁低。自十八岁嫁过来,九年的夫妻,朱三虎竟然没发现自己娶了一个大美人。妻子的变化勾起了他无限的欲,朱三虎每天都想着泡在云雨中,可是好久好久了没有得逞。家里实在是拥挤得厉害,一条炕本来睡三个人宽敞得可以打滚儿,可那些杂七杂八没出手的旧家具,包括两个一头沉,一张旧茶几,三个电视柜,一个书橱,层层叠叠地堆在那里,占据了大半个炕,剩下巴掌大的地儿,三口子不摞起来睡觉就不错了。问题是朱三虎这些日子真的想摞起来,而总是没有机会。一个多月了,妻子下班回来,连衣服都懒得脱倒头便睡,死猪似的。以前两个人只要是想那了,胳膊肘子一碰,或者是吃晚饭的时候一个眼神,就心领神会就千方百计地去完成。然而当下,他娘的,一个多月了连碰一碰都没机会。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儿子都说,要挨着妈妈,当间的地儿那就是他的,这臭小子,真拿他没办法。一天,妻子比往日回的早了点,朱三虎实在熬不住了,想越界行动,结果挤醒了儿子,害得他不得不半途而废。有天早饭后,孩子上学走了,他磨蹭着不愿意出车,希望把那点事办了。可是,妻子杏眼一翻就是一顿训斥,劈头盖脸。“一个大男人,不做那能死呀!想温暖亲热挣大钱去,别让老婆半夜三更受累。”说着眼睛一闭一翻身,又成了一头死猪。

朱三虎也是个爱面子的人,当初离开村子到城市闯荡的时候,他就和妻子许下诺言,一定要在这个城市扎根,让老婆孩子过上好日子。眼看七八年过去了,混来混去还是房无一间,地无一垄。本来就觉得低人一等的朱三虎,心里窝着一肚子的火,往哪儿泻呢?上下不通越憋越紧吧。

其实,让朱三虎压抑窝火的还有一件事。前些日子,他一口气收回的那五台旧电视机,没想到却砸在手里。放屁砸了脚后跟,运气不佳。城市里的人们,家用电器换得勤,只要是有新款式,就立马有一批旧的被淘汰,旧家电放在家里碍眼,三十元五十元好歹给点就是一台。于是收旧家具的“三爷”们有了用武之地。城市人真会幽默,他们把像朱三虎这样骑平板三轮的人称作“三爷”。三爷们采取各种方法避开城管工商税务保安以及交警,日夜穿梭于各个小区,人们坐在家里吃饭或者看电视,冷不丁就听到一嗓子:有旧家电的卖?有些三爷干脆在三轮的把手上绑一块牌子,红色的油漆刷着“收旧家电”四个大字,好几个人坐在小区附近的林荫道上打扑克,一边玩一边等着愿者来上钩。开始,三爷们把市场瞄准了进城的农民工,他们拖家带口兜里没几个钱,百儿八十最多一百二百买台二手货,看着用着还算不错,生活质量明显高了一截,何乐而不为?朱三虎家的电视冰箱洗衣机,就是这样倒腾来的,全副武装都没花五百元。后来有了家用电器以旧换新的政策,收旧家电的买卖就更火了,市场上到处是小贩子,三五十元买来,一转手就是一两百,贩子们再一倒手,最少也是二三百,国家为每台以旧换新的电视补贴五百,就这样被他们瓜分了。当然也少不了经销点的好处。

有钱谁不想赚?不呆不傻的朱三虎,自然也放弃了收旧家具的买卖,把眼睛瞄在了旧家电上。这些年旧家具市场越来越萧条,乔迁新居的市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换新的,旧家具卖的多买的少,本来是一块大蛋糕,一下子就干吧成了一小块窝头,要不朱三虎的炕上怎么会挤压那么多旧家具呢?做旧家具买卖的人一下子涌进旧家电市场,如打开爆米花机器的瞬间,砰地一声就爆了棚,到处是收旧家电的吆喝声,三爷们随处可见,多得如牛毛,僧多粥少,大家在汪洋般的城市里过滤来过滤去,想挖到一台旧机子越来越像在大海里捞针。朱三虎开始买卖还行,辛苦一天一百两百的赚,后来就丁零当啷起来。而且买卖越不好竞争越激烈,有时三五天也撞不上一台机子,一家三口的日子越抽越紧。妻子再也待不住了,于是出去试着找活儿,于是就在洗浴中心做起了清洁工。

新年前,不知为什么,朱三虎的买卖突然火了,一口气收回五台旧电视。他粗略地算了一下,出手后少则少了也能赚千把元。为此,他曾自己给自己放了一天假,在街口的熟肉铺里,割了半斤熏猪头肉,二两花生米,买了一瓶“黑土地”,高高兴兴地喝了一壶儿。酒后,他没急着把电视机出手,而是在家里摆起了龙门阵,六台电视六个不同的节目同时播放着,想看哪个看哪个,父子俩谁也不碍着谁,他甚至一边听着梆子戏,一边看着抓特务,一边瞧打仗,兴致高时还跟着节目哼几句,摇头晃脑。什么叫忘乎所以?什么叫乐极生悲?接下来的朱三虎自己做了很好的诠释。

新年到了,城市里的人都放了假。城里人活得精细,又是放炮仗又是吃好的,还要穿新衣服。农村人只过春节,很少有人在新年里这样折腾。以往的新年,朱三虎是没有假期的,也从来没当个节日地过,这不收了五台旧电视吗?奶奶的,咱也过一回新年,自己也给自己放了假。于是又是半斤熏猪头肉,二两花生米,一瓶“黑土地”,和住在一个院子里的老乡,把一瓶酒吹了个精光,然后蒙着头大睡了半天。其实朱三虎最近不断地喝酒,不是为那五台旧电视而高兴,绝不是!也有借酒浇愁的意思。夫妻那点事真的没法做了,地盘小是一个客观,时间上安排不开也是个客观,更主要的是妻子累得厉害,好像对那事没一点兴趣,折腾了几次一无所获后,朱三虎只能是憋着,不憋着能怎么着?就算是有机会下手,搂着一个毫无兴致的老婆,和抱着一扇刚宰了的猪肉有啥区别?有几次,实在是憋得难受,他只好自我安慰一番,隔着儿子看着熟睡的妻子,鼓捣完后他会悄悄地叹一口气,这叫啥事呢?守着金碗讨饭吃!好在现在妻子的手头松多了,隔几天就百儿八十的塞给点,除了安排父子俩的生活,偶尔喝点小酒外,朱三虎的兜里也攒了几张私房,钱揣在兜里的感觉好,硬气着呢。要不是这几张大票子,那几台旧电视早出手了,自己和儿子哪还敢如此奢侈地看好几套电视节目?哪里还有这份欢乐?哪怕只是那么一点点。

问题恰恰就出在这里,尽管只是那么一点点乐趣,根本谈不上什么乐极,乐极那需要多大一个乐子呀,而就是这个小乐子却真的生了悲。节后,朱三虎兴致勃勃地开着平板三轮,拉着那五台旧电视,到了小贩出没的旧家电跳蚤市场,希望能买个好价钱,也好在妻子面前称称能,他已经好久没办法在妻子面前挺胸昂头了,他不能两头都蔫里吧唧,那还像个男人吗?

朱三虎找到了强子,找到了四迷糊,找了过去所有捣腾旧家电的贩子们,没想到他们众口一词,就两个字:不收。之后都诡秘地一笑。这些人都怎么啦,是和钱过不去还是怕钱咬手。一上午,朱三虎拉着旧电视,跑遍了市里所有的小市场,还是没有结果。他拿出手机,翻出了同样做旧家电买卖老乡的电话,赶快接通了打问这究竟怎么回事,老乡在电话里一阵哈哈大笑,接着说:“你这家伙是刚从古墓里出土的吧?这都啥时候了还捣腾旧家电?”老乡告诉他,以旧换新的政策,在年底就终止了,老乡还说:“你这家伙,不读书不看报也还罢了,连电视新闻也不看呀。”是啊,朱三虎是从来不看新闻的,那里除了领导还是领导,除了国家大事还是国家大事,干巴巴的没意思。

打完电话,朱三虎脑袋嗡地一声就大了。真是一个猪脑子,新年前就收好了,怎么拖拖拉拉的不出手呢?心情糟糕到了极点。回家的路上不小心闯了红灯,警察叔叔一摆手,把他支到了路边。过去因违停朱三虎没少被警察抓,而闯红灯还是头一回。往常面对警察,朱三虎会装作一副可怜相,点头哈腰解释几句,软磨硬泡总是能换回一句“下不为例”。今天也不知那根神经出了毛病,他连一句话都没说,从兜里掏出那点“剩余价值”,从中捏出了两张,一甩手,只听得“嘎啦”一声,便缴了罚款。“嘎啦嘎啦”,新票子才能甩出这样的响声,朱三虎今天不想装孙子,不就二百元吗,老子缴了咋地?当他“突突”着驾驶三轮离开岗楼的一刹那,心里马上就后悔了,这硬棍扯的!朱三虎老家人把不服气叫做扯硬棍,二愣子才干那事。朱三虎呀朱三虎,充好汉装大头管个屁用?一个破三轮车夫再充还能被别人看成是款爷?他放慢速度,走出几十米,一扭头“呸”地一声,冲着马路边的树坑吐了一口唾沫,灰溜溜地朝着大杂院开去。

途径街口的熟肉店,朱三虎连犹豫都没犹豫,熄了火“腾”地一声跳下车,进了小店一口气叫了五种熟肉:熏头肉、烧蹄子、卤牛肉、鸡脖子和两条鸡大腿,当然他也没忘记要一瓶“黑土地”。结了帐店主老刘笑眯眯地问:“猪二两,这几天日子过得够水灵的噢,是不是发了外财啦?”从前朱三虎买熟肉,最多也就二两,说是去下酒,其实大都进了妻子和儿子的肚子,自己能沾沾荤腥就不错了。时间一长老刘给他起了一个外号:“猪二两”。朱三虎没好气地答道:“发外财,发个棺材!”说着出了店推起三轮车,一扭一扭地进了院子。

开了锁进家,朱三虎“咚咚咚”把大包小包的熟肉扔在了案板上,连手都没洗,他做饭吃饭从来就不洗手,过去在地里干活儿,妻子把饭送到地头,拿什么洗手?就是抓了粪后吃饭也不洗手,最多抓把黄土搓一搓。朱三虎连手也没洗就操起了菜刀,“咔咔咔”一通剁,不一会儿,熟肉被剁得大大小小丝丝挂挂。朱三虎把所有的肉分成两份,拉开冰箱门把那份多的放进去。在临放前,他从自己的那份里分出些添在了留下的那份里,然后再分出一些,又分出一些。这些年,他总是牵挂着身边所有的人,他想呵护好每一位亲人,让他们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可是,在这个城市里生存,简直是太难太难了,也太累太累了。他希望有一天能衣锦还乡,然而出来这么多年,仍然是一个穷光蛋。每年春节他都想回去,可摸摸兜里的钱,只好放弃。已经好多年了,没回过生养自己的那个小山村,不是不想回,实在是无颜见江东父老。父母想着孙子惦记儿子,儿子何尝不念想父母?前年父母曾来过一次,朱三虎一家只陪着二老逛了逛商店,看了看市容,转了转公园,只用了一天时间。住了三天父母说是嫌家里挤得慌,不论他们怎么挽留,还是流着泪回去了。临走的时候父亲对他说:“不好混就回去吧,在黄土地上刨闹也能活。”朱三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嗓子眼堵得厉害,他使劲克制才没让眼泪掉下来。朱三虎没想回去,在城市里生活难是难,再难也要坚持,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出来闯荡,总的混个人模狗样吧,这样赤条条地来再赤条条地回叫啥?再说为了儿子,为儿子有个好的学习成长环境,他也要坚持。这辈子即使是自己扯淡了,那还有儿子吧,他相信只要挖山不止,总会有一条大道可走的,而且他梦想着的是一条金光大道。

剁完了肉,朱三虎浑身乏力,若是还有一包熟肉,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举起手中的菜刀。打开了酒瓶,朱三虎对着瓶口灌了一口,又灌了一口,从嗓子眼到肚子里,直至五脏六腑完全被点着了,熊熊燃烧着。他今天不想叫别人陪,老乡也不想叫,就想一个人关起门来喝点,喝得烂醉如泥才好。他盘腿坐在炕上,夹一块肉嘴对着酒瓶吹一口,夹一块吹一口,连杯子也懒得使。他喜欢吃肥肉,尤其是肥的流油的熏猪头肉。但是每次买那二两猪头肉时,他都要挑挑拣拣,挑拣得老刘心烦。挑拣什么呢?他要找最瘦的那块,妻子和儿子爱吃瘦肉。刚才买肉的时候,他专门让老刘添了一块肥的,分作两份的时候,特意把这块肥肉留给了自己。他还喜欢啃鸡脖子,一点一点的一丝一丝的肉,抠呀抠的才能吃到嘴。吃鸡脖子很难把上边的肉吃尽,抠一抠总还能找出那么一点或是一丝,他喜欢这种感觉,他曾经对妻子说:“农村人闯荡城市,就得有吃鸡脖子的精神,抠抠切切不屈不挠。”妻子说那是吃不上葡萄说葡萄酸,还是啃猪蹄子好,肉厚墩墩的闯口闯口的。

朱三虎酒量很大,一瓶半酒根本不在话下,可是今天一瓶子下肚却喝醉了。也许是太累的缘故,也许是因为是闹心。妈的,守着老婆打光棍,别人倒腾旧家电挣钱,自己却赔得一塌糊涂。真不知道妻子下班回来,怎么向她交待。不知不觉中就醉了,连炕上吃剩的东西也没来得及收拾,就把头杵在裆里睡着了,蜷局在那里像一只油焖大虾。满屋的酒气,一炕的杯盘狼藉。

妻子是个好女人。读初中的时候和朱三虎是同学,两个人学习成绩都很好,在期中期末包括全县统考,班里边的成绩,不是你第一我第二,就是我第一你第二,两个人是学习的竞争者,同时又互相崇拜着对方。可惜的是,初中毕业后,他们因为贫困双双辍学。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经同学撮合,两个人走到了一起。当初朱三虎家穷得叮当响,妻子并不嫌弃,他们相信会用自己的勤劳和智慧,改变命运创造美好的明天。婚后,小俩口恩恩爱爱,男耕女织幸福无比。转年有了自己的儿子,孩子一岁的时候,朱三虎来到这个城市,不久妻子带着儿子和他一块出来打拼。他们憧憬着自己的未来,憧憬着在这个城市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她跟着他吃了不少苦,遭了很多罪,但从来没有抱怨。而这两年,动不动就搬家搬家,搬得让人烦。每当城建部门在他们租住的小窝外墙上,用红油漆刷出一个画着圈的“拆”字时,他们就四处奔走,寻找着下一个小窝,他们像是城市里的耗子,忙碌着不停地钻来钻去。第三次搬家后,妻子对朱三虎说:“三虎,累,真累。”朱三虎用沾满灰尘的手背,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说:“面包会有的。”妻子无奈地点点头。最近这次搬家后,妻子问朱三虎:“这搬来搬去,啥时候是个头呀?”朱三虎望着不远处层层叠叠的高层建筑,长长叹了口气。几次,妻子要出去找份工作,几次都被朱三虎挡了回去,他说:“到处在破产,到处在下岗,找工作不是件容易的事。”后来,妻子有了脾气,再后来她动不动就暴躁,最终还是跑出去工作了。妻子说:“两个人挣钱总比一个人挣的多些。”她不希望大富大贵,只盼望着有朝一日能买得起一套楼房,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窝。最近好几次,妻子让朱三虎陪着去银行存钱,前次从银行出来,三虎很想看看存下多少,距一套楼房有多远,妻子说:“攒够的时候就告诉你。”她反复告诫丈夫,要照顾好孩子,收旧家电的活儿能挣几个算几个,孩子出点差错可轻饶不了他。按照妻子经常给他的小钱,以及存钱的频率推算,朱三虎知道她挣得不少。看到妻子累死累活的样子,他估计妻子在洗浴中心一定兼做着好几样活儿,要不谁会给她这么多钱。想起他们连正常的夫妻生活都过不了,朱三虎心中会泛起许多许多酸楚,他觉得自己这个男人窝囊。烦闷的时候就喝两口,边喝边和小老乡聊聊天,心情多少会好点。有一次隔壁的小老乡说:“朱大哥,别经常闷闷不乐的样子,这个世界上比咱强的人不少,不如咱的穷人也很多,知足者常乐,咱就曲里拐弯地活吧。”朱三虎睁大眼睛盯了小老乡一会儿,然后“扑哧”一声笑了,他说:“对,你说的对,曲里拐弯地活着!”

朱三虎醉得快也醒得快,炉子里的火泄了,不到两点他就被冻醒了。尽管脑袋有点蒙,嗡嗡地响着,他还是挣扎着从炕上爬起,把炉子生好,打开冰箱拿了儿子一罐饮料,“咕咕”地灌进肚里,感觉清爽了些,也有了精神。收拾了满炕的残羹剩饭,刚好挂在墙上的电子钟在报两点。离接孩子还早,他琢磨着做点啥,做点啥好呢?踅摸了踅摸那个十分仄逼的家,想找点营生出来,突然想到院子里三轮车上的那五台旧电视,就啥也不想做了,百无聊赖。他掏出兜里的钱,数了数还剩四百六十八元二角,朱三虎突然有了想花掉这些钱的冲动。进城七八年了,挣点钱就如捉鬼一样难,你不知道它藏在哪里,无形无色无影无踪。花钱呢?花钱就要鬼鬼祟祟,缩手缩脚的。朱三虎想出去洗个澡,去洗洗满身的晦气。说洗就洗,要不过一会儿就要反悔。

花钱的冲动他不是没有过,前些日子,在一家路边服装店,朱三虎看到了一件衬衣,花格子的很好看也很大方,问了问价钱,要一百二十元,他很想买很有买一件的冲动。正要掏钱的时候,朱三虎犹豫了,他想,也许还有比这更好的更便宜的,再转转看吧。就这么一念之间,离开了小店而且再没去,一个花钱的冲动就这样被扼杀了。

洗澡,洗澡去,而且一定要洗个桑拿!朱三虎不断强化着自己的那个冲动,生怕稍一犹豫就会像买衬衫似的,一溜烟跑了。在城里生活了这么些年,总听别人说洗桑拿泡桑拿,桑拿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朱三虎真的不知道。不管是什么,万变不离其宗,怎么着也脱不开洗澡吧。人就是这样的怪,越是未知越是想知,其实朱三虎想洗桑拿这个念头,已经酝酿了很久很久,特别是妻子在洗浴中心上班后,他就特别想去那里看看,去拿一把试试。朱三虎在衣柜里,把平时很少穿的那件羊绒大衣翻出披在身上,四处抻了抻掸了掸,然后出了门。

西北风很硬,硬当当的如一块石头,冲着他“嗵嗵嗵”地砸着。朱三虎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风还是不依不饶地灌了进来,凉飕飕的变成了一把冷刀子,衣服和肉体立马就被剥离了。他站在马路边把羊绒大衣往紧裹了裹,看了看公交车的站牌儿,好几路就戳在那里,上边没有一个站是洗浴中心。驶过一辆出租车,朱三虎犹豫之间,旁边一个女孩子钻进去,一溜烟开走了。平时外出,他都是开着自己的三轮,和城管们警察们做了这么多年的迷藏,哪儿有一个拐角,巷子里拐几个弯,朱三虎都清清楚楚,而公交和出租是怎么走的怎么窜的,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打车吧,大冷的天坐进出租车里,肯定会好得多。

朱三虎终于等来了一辆夏利,他很潇洒地招了招手,钻进车里,司机问:“去哪儿?”朱三虎真不知道具体去哪儿,他告诉司机,找最近的洗浴中心。司机笑了笑说:“洗澡啊?那就去“太阳城”吧,那儿档次还行,小姐也漂亮。”朱三虎说:“就近吧,远了时间紧张。”司机又笑了笑,说了声“好来。”挂档加油车子稳稳当当地朝着市区驶去。

出租车还是把朱三虎拉到了“太阳城”,十元的车费路途也不算远。进了太阳城大厅,迎面扑来一股暖流,包括洗澡搓背三十八元一张套票,连朱三虎都没想到这么便宜。换好了鞋服务员带着找到了属于自己手牌的衣帽柜,脱了个精光,锁好柜子,又被服务员带进了池子边。他跳进热水池把身子泡了个通红,如一只蒸熟了的螃蟹,学着别人的样子,该蒸的蒸该搓的搓,刷牙刮胡子,打沐浴液,站在淋浴喷头下反复地冲刷着。舒服实在是舒服,连筋骨都被松开了一大截。擦干了身子,朱三虎被带到了休息大厅,一片朦胧一切都是隐隐约约的。他被服务生安排在一张床上,躺下不久就适应了昏暗的灯光,朱三虎发现昏暗中人人都在忙碌着,捶背的拔罐子的足疗的按头的修脚的,男的女的忙着各自的事情。服务生为他倒了一杯热茶,把一个明码标价的牌子推到了面前,然后十分客气地问:“先生需要什么服务?”朱三虎需要什么服务呢?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如果说最需要的话,那就是需要妻子,需要夫妻之间的那种久违了的温存,需要过正常的夫妻生活。朱三虎沉默着,服务生告诉他楼上有单间,服务项目还多些。他点了点头,既然来了就看看吧,再说大厅里也实在是太乱,男男女女的服务生来回穿梭着,除了灯光暗一些外,其余和闹市几乎没什么区别。朱三虎想清静一点,在单间里好好睡一觉。“单间另外收钱吗?”服务生笑吟吟地告诉他,一分不收。

朱三虎跟着服务生上楼了,楼道里灯火辉煌,白炽灯把角角落落都照得通透地亮。可是,里边却是曲里拐弯的,朱三虎甚至被服务生带着不知道拐向了那里,东西南北地绕着,让他不明白哪里是东哪里是西哪里是南哪里是北。在晕头转向之间,朱三虎被带进一个走廊,带进了单间。一张单人床,一个床头柜,一台挂在墙上的电视机。穿着睡衣的朱三虎,进了门就一头扎在了床上,四脚丫杈躺在了那里。还是单间好啊,简单而清静就是一种爽快。服务生把另一个价目牌递在朱三虎手里说:“先生,您选一个什么服务项目?”他看了看价目表,还没说话脸刷地一下先红了。服务生似乎看出了点什么,对朱三虎说:“先生,您是要火爆的还是要温柔一点的?”朱三虎眨巴了眨巴眼说:“朴素点的吧,聊聊天就好。”服务生笑着出去了,边走边自言自语地说:“谁来这里还曲里拐弯,干脆点多好。”朱三虎的脸又红了,他真的很想那个,可这话怎么和别人说得出口呢?

不一会儿来了一个女带班,领着一位小姐,朱三虎看了一眼就摇了摇头,妖气太重!又领来一个,朱三虎又摇了摇头,抹得太艳!又领来一个,他又把头摇了摇,花里胡哨!带班的不厌其烦地又给朱三虎带来几个,都被他拒绝了。等了一会儿,女带班笑着进来说:“您的胃口真怪,这是我们的金牌小姐,若是再不合意……”话音还没落地,从门外又飘进一位。

朱三虎惊呆了!他大张着嘴成了一件木雕。

女带班笑着忙不迭地问:“先生,这位满意不满意?”

愣了片刻的朱三虎,突然从床上跳起来,一伸手就是一巴掌,重重地刮在小姐的脸上。他大吼一声:“跟我回家!”

41、第41篇

陈家班的泗州戏好看,压花场更是精彩,最让人称奇的当数梅罗表演的放黄蜂。

梅罗不姓梅,也非姓罗,是班主陈一腔在徐州演出时收留的一个乞丐。

一次演出,敲锣人因受凉肚疼不能上场,梅罗拎起锣说,让俺来吧。

你会敲?陈一腔满脸疑惑。

打过。梅罗脸露羞色。

陈家班这场演的是真假美猴王,需要铜锣来带动场上的气氛。美猴王一上场,就听锣声响起,时高时低,时清脆,时悠扬,真是要脆声有脆声,要水音有水音。没想到一个乞丐能把手中的铜锣打出花儿来。陈一腔这才想起,还不知道小乞丐的姓名,便问他,跟谁学敲锣的?

小乞丐说,自小在马戏团敲锣耍猴,他说自己姓罗,可马戏团的人都说他不姓罗。演出途中遇山匪,他和马戏团走散,便流落街头。

改叫罗梅好吗?陈一腔问。

叫梅罗吧,好听。

看着文静的梅罗,陈一腔心想叫罗梅多好,但还是依他说,叫梅罗,好。

陈家班的泗州戏自从有了梅罗的伴奏,整场演出火爆炽烈。

更让陈一腔惊奇的,梅罗还能将纸剪成一只只外形逼真的大黄蜂。压花场时,梅罗左手拎锣,举起右手敲锣时,那些纸黄蜂伴随着低沉蜂鸣的锣声,便一只只从他衣袖中飞翔出来,落满四座。纸黄蜂有时会飞进看客的衣袖或衣襟中,梅罗一改低沉的蜂鸣为欢快跳跃的锣声,只见那些黄蜂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一只只又飞回到梅罗的衣袖中,在场的人无不称奇,都说他有法术。

花旦小鱼儿也相信梅罗会法术,有了梅罗伴奏,她的唱功一天比一天好了,连班主陈一腔也夸。小鱼儿喜欢听梅罗打锣,他的锣声总能让她找到入戏的感觉。演到开心时,笑靥如花,唱到悲痛时,泪随着优伤的锣声,哗,涌出眼眶,把看戏的人心都湿酥疼了。看着那一只只纸黄蜂伴随着欢快的锣声飞进梅罗的衣袖,小鱼儿的心也轻飘飘离开自己的身体,偷偷跟在那些纸黄蜂身后,悄悄溜进梅罗的衣襟,依偎在他的胸膛。

天连续阴雨,陈家班有几天没演出了。

不唱戏,小鱼儿也想听梅罗敲锣。

以前,小鱼儿渴盼天下雨,她可以睡到自然醒。睡醒,小鱼儿就坐在桌子前,望着窗外那多如毛线的雨条,却想着冬天飘飞的雪花儿。

这个雨季,小鱼儿站在窗前,盼天晴。

太阳出来了,小鱼儿能闻见濉河两岸的槐花香,她想看,就拉着梅罗去闻槐花香。

满树的槐花,一串串的白,香哩!

小鱼儿忍不住伸出手,可槐树太高,她只抓着了一把空气。

咣、咣咣、咣咣咣,响起悠扬清脆的锣声。

有槐花,如雪一样,飞飘。

捧着洁白的槐花,小鱼儿的心轻飘飘地飞了起来,她又听到了期盼已久的声音。

伴着梅罗欢快的锣声,飘舞的槐花中,飞来一对白蝴蝶,随着锣声翩翩起舞。

满眼槐花白,飞舞蝴蝶美,小鱼儿心醉了,溢着酒香。

要演出了,表演的地点是虫岗山。山匪坐山虎点名要小鱼儿唱泗州戏。

陈一腔不放心,更舍不得让小鱼儿去。

小鱼儿第一次单独和梅罗一起出城。有梅罗相伴,小鱼儿一脸的幸福,想到要去的地方是虫岗山,她才会在心底生出一丝担心来。

路上,小鱼儿要听锣。梅罗不敲,还说要好好敲给坐山虎听,让他听个够。

小鱼儿不开心了。

梅罗只好说,敲锣,会惊着山沟里游泳的小鱼儿。

骗人呢。小鱼儿脸上的幸福又荡漾开了。

咣咣,咣咣咣!锣声响起,小鱼儿看见清澈的溪水里,有鱼儿争先恐后向锣声响起的地方游来,聚到一起后,就随着梅罗的锣声,欢快摆起尾巴。

咣咣咣,咣。梅罗左手将锣抱在怀中,右手一挥说,散吧,俺们要上山了。话音一落,那些鱼儿就顺着刚才来的方向,游走无影。

不是亲眼看见,小鱼儿不会相信梅罗能用锣声指挥鱼儿摆尾。

坐山虎一见小鱼儿,挑起拇指大笑,果真是条美人鱼。

坐山虎亲自为小鱼儿倒酒。

小鱼儿不喝,坐山虎不高兴了,美人喝酒才更动人。说着话,又亲自把酒端给小鱼儿。

唱戏吧。小鱼儿起身说。

别急吗,美人鱼,来,再吃一碗。坐山虎又劝。

小鱼儿收起脸上的笑说,再喝,就不能唱了。

好,美人唱,俺喝。说话时,坐山虎的眼睛不离开小鱼儿的脸。

小鱼儿唱的是《真假美猴王》。

梅罗将手中铜锣一敲,小鱼儿入戏了。

看着美人,坐山虎醉了,他忘记这是在听戏,将上衣一脱,就过来抱小鱼儿。

咣咣咣咣,咣咣咣咣……随着一阵急促的铜锣声,坐山虎看见眼前的美人鱼,转眼变成一只张牙舞爪的猴子……

喽罗们也看到了,不是一只,上百只猴子闻听锣声狂奔而来,手舞足蹈,逢人就抓,见脸就咬……

咣,咣,咣 ,咣……伴着梅罗的低沉的锣鸣声,可更可怕的一幕出现了,眼前一片黑压压的黄云直扑山寨。

听着坐山虎和喽罗们凄惨的鬼叫,走在山道中的梅罗望着小鱼儿说,没吓着吧。

俺喜欢那些精灵!小鱼儿脸红说。

那好,让它们回来。说着话,只听咣咣咣,锣声急响,只见那片黄云瞬间从山寨升起,散开。

小鱼儿还看见不时有猴子从路旁的树梢上跃过,几只大黄蜂扇动着翅膀,在她面前欢快舞蹈。

回到陈家班的小鱼儿听泗州人说,被大黄蜂咬过的坐山虎和喽罗们没有死,可满身伤痕,坐山虎的眼睛也被猴子抓瞎了。听这些,小鱼儿一点儿也不开心。

她只关心梅罗的消息。

从虫山岗山回来,梅罗就走了。小鱼儿不相信班主的话。可陈一腔说,他能用锣声招呼黄蜂和猴子,为什么说他是个女人偏不信呢?

小鱼儿也想忘,可一唱戏,她就想起那一树洁白的槐花,她忘不了压花场时,满场飞舞的纸黄蜂,还有梅罗那水音悠扬的铜锣声。

42、第42篇

王文斌十岁这年,祖父王厚德离世,一家人闹着分家。

王厚德原是朝中高官,有三个儿子:长子王恩、次子王义和三子王礼,均已娶妻成家,生儿育女。三子王礼早逝,留下孀妻刘氏及遗腹子王文斌。

王厚德在世时,对三儿媳妇及王文斌特别疼爱,处处偏袒,引得王恩、王义很不满,但碍于老爷子的威严,便不敢轻举妄动。

王厚德一死,王恩、王义对刘氏不再客气,兄弟俩霸道地将家财瓜分:家中财宝与肥田、青壮家仆、俊马健牛,都归他俩;刘氏只分得几亩薄田,几间旧屋。刘氏好说歹说,他俩才又给了她一匹因性子暴烈被弃之不用的大黄马。

刘氏的娘家清贫,人微言轻,亲友中说话有分量的人大多站在王恩、王义这边,竟无人为孤儿寡母仗义执言。刘氏只有打落牙往肚里咽。

王家分家完毕,还有一位六十多岁的独眼老丫环没人要。王恩、王义见她年老体衰,吃得下饭却干不动活,不愿养个废物倒贴米粮,就想将她赶出家门。

刘氏心善,见这老丫环无依无靠,就去找王恩、王义,说:“这老丫环在王家多年,老爷在世时对她也很敬重,从不把她当下人看待。现在,老爷尸骨未寒,咱们总得给她口饭吃吧!”

王恩、王义都摇摇头,说自家没有这份闲粮。

刘氏无奈,只好说:“不如让她跟着我,给我母子做伴。”王恩、王义见刘氏这么说,连忙夸弟媳深明大义,能自愿照顾家中孤老,暗地里却嘲笑刘氏真是蠢货。

老丫环满心感激地跟随刘氏。分家后,刘氏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整日愁于生计。老丫环见了,劝她说:“三少奶奶莫愁,老身虽是独眼,可看事准着哩!大爷、二爷富贵骄横,生的儿女都不成器。如今,他们虽得了家产,但是用不了几年,准会败落。将来有出息的只有你家小少爷!”

刘氏想,眼下过日子都困难,哪还有心思考虑将来,依然长吁短叹。老丫环见状又说:“等文斌满十二岁,把他交给我,随我出门游历,不出十年,我一定教出一个文武双全、大富大贵的少爷。”刘氏取笑老丫环:“你怎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再说,我若真答应了你,你带着文斌一走了之,谁知道你们何年何月才能回?就算你们如时回来,我一个女人家,又怎么熬过十年岁月?”

老丫环却不像说笑,她问刘氏:“十年时间,你要多少银子日子才过得下去?”

刘氏说:“我嫁到王家后,过得一直富贵、舒适。如今再不济,要过十年生活,少说也得五百两银子。”

老丫环一笑:“我还以为要一千两!五百两银子,不难!”

刘氏很是意外,问道:“你说不难,是不是老太爷临终前偷偷给了你什么宝贝?”

老丫环点点头说:“宝贝就在你眼前,怪你不识哩!”说完,她手指向窗外,刘氏隔窗望去,只见老丫环指的正是马厩的方向。

刘氏不解:“宝贝在哪儿?”

老丫环说:“宝贝就是那匹大黄马!”

刘氏的心凉了半截,叹道:“这马脾气暴烈,驯服不了。它一不能拉车,二不能耕地,动不动就踢人,你怎么说它是宝贝?”

老丫环说:“那是怪你们不识货,这千里良驹怎能耕田、拉车呢?这马是名贵的黄骠马,昔日秦叔宝便是骑着这种马为大唐朝打下江山。老太爷当年派人去胡地,用一千两银子购回此马,却因性子异常暴烈,无人能驯。老太爷病重后神志不清,家中大小事不能仔细交代吩咐,家里的庸人马夫,被它踢怕了,不肯好生照料,以致你们都以为它是匹劣马。明日,老身将它牵到马市,试试能不能碰到个识货的买家。”

刘氏听了这些话,半信半疑。第二天,老丫环牵黄骠马到马市,为了看个究竟,刘氏也跟了去。老丫环为马插上草标,高声叫卖,没一会儿工夫,竟巧遇三个波斯人。老丫环喜出望外,转头对刘氏说:“今天运气真好,识货的来了!”三个波斯人围着马看了又看,个个双眼放光,叽叽喳喳商量了一通,便与老丫环讨价还价,要将马买走。老丫环出口便要两千两白银,波斯人嫌贵,都摇头。最后,老丫环同意以一千两出手,波斯人兴高采烈地付了银子,将马牵走了。马市中看热闹的人纷纷议论,一个去过胡地的马贩子说那马的确是千里良驹。看着一千两银票,刘氏又惊又喜,顿时对老丫环刮目相看。

两年过去了,刘氏的日子一直过得很安稳。王文斌渐渐长大,个头高了不少,念书却一点长进也没有。教书先生说他蠢笨如牛,朽木不可雕。刘氏为儿子的前程担忧,十分苦恼。老丫环对刘氏说:“我看少爷不是读书的料,他今年已满十二岁,该出去见见世面了,不如让他跟着我出去学点谋生的本领。”

这两年来刘氏亲眼见老丫环将家中大小事管得井井有条,明白这老妇人以前在王家深藏不露,虽然舍不得儿子,但还是同意了老丫环的建议。刘氏备上充足干粮和丰厚盘缠,老丫环就带着王文斌离开了王家庄。刘氏流着泪将儿子送出门,真不知何时才能重逢。

老丫环带王文斌经过长途跋涉,来到霸州城外一座大山下。老丫环带文斌上山,进了山上的一间寺庙,庙里有个独臂老和尚。老丫环让王文斌拜老和尚为师,跟他学习武艺。老丫环向老和尚交代一番之后就走了,此后,没了音信,王文斌只得一心一意在山中练武。老和尚对王文斌慈严相济,倾力传授武功。日积月累,王文斌渐渐悟得要领,功夫日深。

三年后,王文斌已经练成一身武功,就要出师了。老丫环突然现身,要把他领走。王文斌提出想回家与母亲相聚,老丫环却说:“我在你娘面前曾夸下海口,要把你培养成文武双全、大富大贵之人。如今,你只学点功夫就想回家,太没志气!你得跟我到外头闯闯!”

王文斌无奈,便跟着老丫环上路,二人辗转来到雄州。进了雄州城,他们在一家客栈住下,以祖孙相称。这天,王文斌早起之后见老丫环迟迟不出房,便去喊她,只听房内传出阵阵呻吟声。

王文斌急忙进门,见老丫环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表情痛苦。王文斌说去找个郎中来,老丫环叫住他说:“这几年,你娘给我的盘缠早已用光,现在咱们身无分文,哪有钱请医生?只怕过两天还会被客栈的老板赶出去,到时候只能露宿街头!我这一把老骨头,带你赶了太多路,吃不消了,又要省吃俭用,这才累病了……”

王文斌不知所措,他如今虽有一身武功,对活计营生却一窍不通。老丫环突然低声说道:“你武功了得,去想办法抢些钱财来,好让你我生活下去。”

王文斌听了一个劲地摇头,说:“师傅传授我武艺时说,练武是为强身健体,不能用于邪门歪道!”

老丫环没话了。过了一会儿,她又说:“那你就出去挣钱!”

王文斌傻了眼:“我除了练武,并没学会其他本事,出去能干什么?”老丫环一瞪眼:“我管你干什么,总之你得给我赚到银子!”王文斌见老丫环蛮横不讲理,虽心里有气,却不好埋怨,从小他便听从母亲告诫,要对老丫环尊敬有加。

王文斌只好出去,在街上漫无目的地瞎逛,忽然看见一处地方人头攒动、十分热闹。他上前打听,原来,雄州最大的钱庄之一——杨氏钱庄正在招伙计。不一会儿,前来应聘的人就排成了一条长龙。王文斌虽心里没底,但也想碰碰运气,便上前排队。

等了好长时间,王文斌才排到门口。可还没等王文斌报上自己的名字,一个伙计跑过来,不由分说地一把揪住王文斌,大喝:“好个大胆贼子,昨日在街上抢银子,今日还敢来应聘!”

伙计这一吼,钱庄的几个保镖就过来扭住王文斌。王文斌大声质问钱庄的人为何对他动粗。

原来,钱庄的伙计昨天送银票到一个客户家,路上遇到飞贼抢走了银票。小伙计哪里追得上飞贼,但却清楚记得那贼左眉上有一颗黑痣,而王文斌左眉上也正有一颗黑痣!

无论王文斌怎样解释,都没人相信他。钱庄的人要把他押去官府,他大喊冤枉,却无济于事。忽然,他喊道:“不要送我去官府,我自会交代,只是银票不在我身上,我是被人要挟才抢银票,此事我要私下说清!”

43、第43篇

(一)不由你(民间故事)

以前,一进腊月门,人们在冰天雪地中忙活不停。休息时聚在一起。有人说了句风凉话。领导听到了马上集合人们开会,生气地说:“有话就往明处说,有屁就往响得放!”坐在僻静土堆边有个老头儿由于天寒地冻、寒气逼人。肚子里吸进不少凉气,这会儿实在憋不住了。便“咚!咚!咚……,咚……,咚……咚!咚……”连续不停地放着,靠近坐着的几个年轻人循声一直看着老头儿,老头儿有些不好意思把脸一抹,低头悄悄小声说:“有啥好看的!”几个年轻人扭过头偷偷地相视而笑。老头儿心想,本来自己放屁就是个麻烦事,何况还没有放完,你们几个又笑个不停,万一领导知道了这不是给我麻烦上添麻烦!老头儿伸长脖颈低头小声说:“憨娃:有啥好笑的!休息正是好时机,痛痛快快放个屁,上了年岁不由你,哪顾脸红又保密!”

“你就不能没有声音?”一年轻人压低声音问;

“你不知道,开始了不完难禁抑。”

(二)傻瓜(民间故事)

很早以前,有个小孩子放学回家高兴地对他爹说:“爹:我拿了别人的东西,别人就不知道。你看我多聪明,别人多傻瓜!”

“你错了!”其爹说;

过了几十年,这孩子长大因偷东西进了牢狱。其爹去探望。

“爹:我是个大傻瓜!”这孩子后悔说;

“对!你想啊!别人东西丢了能不知道,能不找嘛!败露那是迟早的事情。不是别人傻,是你傻!”其爹深情地说;

“我现在总算弄明白了:胡来邪去、弄虚作假是傻瓜,老老实实做事才是聪明人!”这孩子醒悟地说;(三)假话(民间故事)

一天夜晚,两个好朋友在店住宿。第二天早晨一朋友问:“昨晚你尽说些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另一人笑笑说:“见到外国人说外国话,外国人能听懂;见到中国人说中国话,中国人能听懂;见到老实人说老实话,老实人能听懂;那会儿我说的是假话,你当然听不懂了,只有经常说假话的人才能明白!”

(四)过河不能拆桥(民间故事)

从前有个人过河就拆桥,有人看见了急忙上前劝说:“这桥不能拆!防备以后你返回时……”

那人听不进去。没多久,这人发现自己的一件非常珍贵的东西丢弃在河那边了。想返回对岸却没桥了。这才后悔拆桥不是断别人的路,而是断了自己的路。

(五)小气鬼(民间故事)

从前有个小气鬼,因事设席筵,一客人吃喝完毕,典着大肚子打着饱嗝摇摇晃晃似醉不醉地走出门。小气鬼怕客人倒下给自己带来麻烦,急忙出去上前搀扶。店主以为小气鬼要逃跑,大声喊道:“快那五百两银子饭菜钱!”

这客人走到门外一听,心想:今日不拿一文钱,体体面面吃席筵,酒足饭饱肚儿圆,好像过个大新年!痛快!痛快!

小气鬼听到店主喊这么多银子,心里一“咯嗵!”。再看看眼前这位客人吃饭后的模样,心想:看你吃的多开怀,盘盘饭菜是银钱,不进山林哪得柴,辛辛苦苦银钱来!不该!不该!

(六)拜祭文庙(民间故事)

“你怎么没信心了?”妻子看到丈夫不像以前那样下功夫苦读四书五经了,问;

“屡试不第,我这辈子看来与举人无缘了!”秀才垂头丧气地说;

“咱去拜祭文庙吧!”妻子说;

“拜文庙能管啥事?”秀才有摇摇头说;

“你没听说,想发财拜财神,要中举拜文神!到文庙去拜拜!”妻子说完和秀才来到文庙。夫妻焚香化纸,秀才跪拜叩头刚完。妻子一把拉起秀才急忙出了庙门。

“你这是怎么了?”秀才不解地问;

“你没听见文神说什么?”妻子十分神秘地说;

“没听到呀!”秀才吃惊回答说;

“你干啥就不操啥心,我明明看见文神嘴动了动,低声说你明年一定能中举!你就没听到!”妻子带有埋怨口气说;

“没听到!真的!”秀才黯淡无神眼睛仿佛亮了起来。

“真的!我还能骗你。”妻子语气肯定地说;

“要是这样的话,我就再下一年功夫!”小秀才高兴地说;

一年后,秀才中举回家,对妻子新高彩烈地说:“看来文神说话就是灵!”

“文神就根本不会说话,那会儿我是骗你的。让你鼓起信心,在心理上坚强起来。你没听说,信心是成事的百分之六十吗!”

(作者:翟信)

44、第44篇

有关吕布传奇性的出生和神话般的成长,在五原县有很多流传。

相传东汉章帝年间北匈奴进犯南匈奴及汉朝领地时,吕布祖父吕浩(时任宪部越骑校尉)奉命留守边塞。吕浩携妻儿率部驻扎五原郡地,定址北河(黄河旧道现乌加河)南岸五原县塔尔湖五分桥东,大兴土木,建城筑堡(今城圪卜就是由此而得名),开荒农耕,并逐步发展畜牧业,纺织业,冶炼治陶业等,固守边关。

吕布祖父去世后,其父吕良继任,娶妻黄氏,系五原郡补红湾(今五原县城西补红村)人,是一大户富豪财主之女。黄氏聪明贤惠,知书达礼,善染织(后成为染织作坊主事)。黄氏生有四女,苦于无子。一日,随夫到白马寺庙(今五原县锦旗东五里处,由于黄河淘堤已毁于河底)拜佛求子。

归来当晚,黄氏得一梦,梦见有一猛虎扑身而来,黄氏见状急唤丈夫赶打,老虎却温顺地卧于身旁。不日黄氏身感有孕,怀孕12个月未见生产,百感焦虑。

后来,黄氏移至染织作坊,突然屋外人声大嘈。众人纷纷出外观之,但见西北上空彩虹映现,光彩夺目,此景奇异。随之五原山地崩裂,地动山摇。黄氏欲生,身感不适,腹中疼痛难忍,盆骨闷胀,羊水外溢,寸步难行,随卧于布匹之上,不久产生一男婴。

男婴出世更为奇事,但见脐带自断,双目有神,两拳紧握,站立面前,黄氏惊奇,急擦去污物抱于怀中。后说与丈夫,吕良心中大快:“吾儿神也。”因出生布上,故起名吕布。

吕布从小随母习文作画,聪慧好学,一点就通,过目不忘,他生性好斗,力大过人,喜舞枪弄棒,身高体重超出常人,同龄孩童都不敢和他玩耍,视而远之,唯有同女孩在一起温顺体贴,判若两人。

吕布却总喜欢和大人们在一起,问这问那模仿学习。从五岁起常随牧马人野外放马,并喜爱马,只要一见马精神十足,兴奋的不得了。他骑在马上手舞足蹈,手持一根木棍酷似一名勇士,那时他能持棍刺击野鸡野兔。七岁时,单独骑马追击野狐山鹿,从无空手而归,经常将重于他几倍的小马驹抱起玩耍,有时举过头顶。

九岁那年,随父母到补红湾拜见外公,外公杀羊招待,大人们在羊群中逮羊不得手,他却上去生擒两只,观者为此惊叹,外公见状大喜,当即送与好马一匹。从此吕布与马为伴,精心料理,爱马如痴,从不离胯。

十一岁时,匈汉两族边民在白马寺庙举行大型庆典,吕布随父前去参加,在赛马比赛中,他的骑技超人,马快如箭,雄姿展现,一举取得了骑手荣誉。好斗的吕布,在观看摔跤比赛时,他看到摔跤手屡战屡胜全无对手,心中不服,独自冲入赛场,大声喊道:“我来试试!”

摔跤胜者见是一童子,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瞬间二人扭在一起。经过几个回合较量,吕布竟将身高和体重比他超出几倍的大力士摔跤手撂翻在地,顿时轰动了整个赛场,人们呼之为大力士神童。

从此,五原地区家喻户晓,人人皆知,并引以为自豪。汉灵帝熹平五年(公元176年),鲜卑部落军事联盟四处武力扩张,对东汉进行掠夺战争。东汉边将大举南迁,时年,吕布随父南撤到山西境内,归附为并州刺使丁原部下。

吕布从此离开了五原县,开始了他横扫千军最后悲壮结局的传奇人生 。

45、第45篇

星期天中午,大张开车去参加同学聚会,来到酒店门口时,发现这里的停车位已满,他正想把车停到马路边,一抬眼,看到前面不远有个交警正在给停在路边的汽车贴罚单,吓得他一踩油门,赶紧离开。可是他在附近转了一圈,仍没找到停车位,只好又开车回到酒店门口,靠边等待有车离开让出车位。

46、第46篇

一个在商场上厮杀打拼多年的男人,他累了。他在和一位老者聊天的时候,抱怨道:“这个社会怎么了?到处充满着欺骗和虚假,我觉得我就像生活在火焰里,随时都有可能被烈火焚身。”

老者笑着说:“可这就是生活,说明你努力了。你在享受着生活给你带来的不同滋味。”

男人皱着眉问:“难道生活的滋味就这么千变万化吗?为什么不能是一种味道,容易接受,容易消化,生活也跟着变得简单了。”

老者说:“可以呀!完全可以那样的生活,只要你肯。”

男人立刻非常感兴趣的问:“我肯,那正是我想要的生活。”

老者摇着头,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傻孩子他正无忧无虑是坐在那里嬉笑。然后老者说道:“看见那个傻孩子了吗?他的生活就是单一色调的,没有苦涩只有快乐,你愿意成为他吗?”

男人看着傻孩子面色凝重的底下了头。

47、第47篇

晚上,我正在书房看小说,听见客厅里传来老妈命令老爸的声音,“老头子,厨房炉子上的水壶在响,你去把开水灌一下,我要看‘星光大道’。”

紧接着听见老爸叫我,“老二,你去厨房把开水灌一下,我正在拴钓鱼钩,没时间。”

我的小说正看到关键时刻,哪里走得开。于是大声喊老婆,“老婆,麻烦你去厨房把开水灌一下。我正看书呢,没时间!”

随后,隔壁房间传来老婆的声音,“儿子,儿子,快帮妈妈到厨房把开水灌一下。妈妈做面膜,没时间。”

然后,就听见阳台方向有个声音响起,“奶奶,奶奶。”老妈也顾不得什么‘星光大道’了,站起身急匆匆跑过去,紧张地问,“怎么啦?我的宝贝孙子怎么啦?”

儿子说,“奶奶,麻烦您帮我到厨房把开水灌一下。我要观察星星,没时间。”

老妈叹一口气,“唉,早知道还是得我自己去灌水,我还废什么话呀!绕了这么大一个圈。”

48、第48篇

如果不希望父母以后一看电视新闻就按“换台键”,那么年轻人,在冲动前请按“暂停键”……

王翔是个高中生,快要期末考试了,他没呆在学校里,却跑到大山里迷了路。因为走不惯山路,王翔崴了脚,每走一步都很艰难,而且他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现在他只想走出山林,找个有人的地方,吃点东西再说。

傍晚,王翔好不容易走出了山林,他看到不远处有一座孤零零的房子,就一瘸一拐走到房前。见屋里亮着灯,王翔敲了两下门,一会儿就有人来开门了。

门内是一个中年男子,跟王翔父亲的年龄差不多,男人见到王翔,显得很意外,问他是从哪里来的。王翔说,他和几个同学来爬山,结果迷了路,又和同学走散了,还崴了脚……男主人听了,忙把他扶进屋。进屋后,王翔见屋里还有个女主人,女主人对王翔也很热情,不一会儿就给他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面条。

王翔已经饿了两天,也没客气,狼吞虎咽地就吃起来。吃完饭,那对夫妻安排王翔到一间屋里休息。也许是这几天太累了,他头一挨着枕头就睡了过去,梦里他回到了家,跟父母在一起……

王翔的这一觉睡得太沉了,再睁开眼睛只见太阳升得老高,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王翔一屁股从床上坐起来,看着这个陌生的环境,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在哪里。他悄悄下了床,打开门往客厅里一看,里面没有一个人,看来屋里就他自己了。他见茶几上摆着一台大电视,突然很想看电视,就顾不上脚疼,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想打开电视。可让王翔失望的是,不论怎么摁按钮,电视机一点反应也没有,难道这山里没有电?不对呀,昨天屋里明明亮着灯。

王翔皱了一下眉头,开始检查电视机,他实在太想看电视了,可是查了半天,也没查出哪里有故障。最后,他发现信号线和有线接收机的接口处好像有人动过,王翔想了想,就打开接口,只见里面的钢缆已经断了。他想把电缆接好,可没有工具,找了半天,屋里连个剪刀都没有,他只好作罢了。

王翔心想,这事好蹊跷!断掉钢缆,应该是那对夫妻做的,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分明就是故意不让人看电视,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是为了自己……

傍晚的时候,那对夫妻回来了,说是到地里干活去了,见王翔睡得香就没惊动他。他们问王翔的脚好些了没有,说明天就送他出山。王翔听了一愣,突然想起电视的事,就试探着问:“叔叔阿姨,家里的电视怎么打不开呀?”

夫妻俩神色有些慌张,女主人僵笑了一下,说:“我们、我们不爱看电视……”说着,竟说不下去了。

夫妻俩沉默了一会儿,男主人接过话来:“孩子,我们不是不想看电视,我们是不敢看呀!”说到这里,竟也卡住了。

王翔觉得很奇怪,还有害怕看电视的?最后,男主人好像鼓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几年前,我们这里出过一个案子,有个叫张林的年轻人因为斗殴捅死了人,你听说过没有?”

这个案子当时闹得挺轰动,王翔当然听说过。那个张林是个大学生,因为小事和同学争吵,后来发展成斗殴,张林一时冲动,出手捅死了人,最后被判了死刑……

王翔呆呆地看着这对夫妻,试探着问:“你们是……”

夫妻俩神色凝重,男主人对王翔说:“我们就是张林的父母呀!”

王翔只觉得脊梁骨一阵发凉,自己竟闯到死刑犯的家里来了!可是,这跟看电视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时,只听男主人说:“以前我们最爱看电视,从地里干活回来,晚上唯一的消遣方式就是看电视,可自从儿子出了事,我们再也不敢看电视了。一看到电视新闻的那个主持人,我们就会想起儿子,因为……因为儿子被判死刑的新闻就是他播的。后来,我儿子的事成了青少年犯罪的一个典型案例,电视里经常提起,所以,我们实在不敢看电视了……”

王翔听完这话,不由就想到了自己,他再也忍不住了,竟“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这对夫妻忙问他怎么了,王翔哭着说:“叔叔、阿姨,我爸爸妈妈以后也要和你们一样,不敢看电视了!”

夫妻俩忙追问王翔为什么这么说,王翔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我杀人了!”

原来,王翔在山里迷路,并不是因为爬山。几天前,他在学校食堂里与同学发生了口角,盛怒之下,王翔也不知哪里来的劲,竟然操起一个酒瓶子砸在了同学头上。同学当时就倒在地上人事不省了,头上还流了很多血,看来是活不成了。王翔被吓傻了,他本能地想到了逃跑。他一口气跑出学校,拦住了一辆出租车,糊里糊涂地就到了山脚下。下车后,他漫无目的地钻进了山里……王翔说完后,双手抱着头,沉默了。

夫妻俩听完,对望了一眼,男主人问王翔:“白天你急着看电视,是不是想了解外面的情况?”

王翔点了点头,男主人又坐到王翔跟前,问:“那,你想怎么办?”

王翔抬起头来,脸上很痛苦:“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好害怕,怕我的事会上电视,怕我爸爸妈妈以后也不敢看电视了。我爸爸是个球迷,妈妈又爱看电视剧,以后他们一打开电视,便会想到我……”

男主人又问:“既然你知道后果,那为什么还要杀人呢?”

王翔流出了悔恨的泪水,说:“我、我只是一时冲动,并没想过杀人呀!”

这时,男主人突然笑了,他拍拍王翔的肩,说:“孩子,知道错了就好,经过这几天的折磨,你一定知道冲动的后果了吧?但我要告诉你,其实你并没有杀人。”

王翔一下愣在那里。

男主人这才说,昨天他一见到王翔就觉得不对劲,现在是期末考试的时候了,哪个学生有空出来爬山呢?果然,昨天晚上,夫妻俩睡得好好的,王翔突然在梦中喊了一声:“我杀人了!”把夫妻俩都惊醒了。这更证实了男主人的猜测,王翔一定是有事才逃出来的。

男主人继续说道:“今天我们就进城打听了,电视报纸上的新闻一条条都看了,都没有中学生伤人、杀人的报道,也就是说,你的同学应该没有大碍。”

王翔听了,高兴得差点蹦起来,男主人拍着王翔的肩膀说:“你的脚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回家吧。”

第二天,王翔告别那对夫妻,回到了城里,果然,那个同学只是暂时被砸晕了,过一会儿就醒了过来,包扎了一下就没事了。回到学校,王翔只是受了点处分。事后,老师问王翔这几天到哪里去了,王翔想了想,认真地说:“我去上了一堂最好的课,关于生命和亲情……”

49、第49篇

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员外的千金阿女老大不小了,上门提亲的络绎不绝。员外问女儿如何是好,女儿毫不含糊地说:“我的对象我选择,不看才貌重品德。”不多时来了几个相亲的小生。有个小生说:“我本出生富贵家,银子多的随手抓,堆起如山白花花,的确不是海口夸。”员外千金摇摇头。又有个小生说:“我家元宝有几缸,祖祖辈辈难花光,愿与千金配成双,荷花池塘两鸳鸯。”员外千金又摇摇头。又有个小生说:“我家金银十几篓,想要什么什么有,咱两匹配牵紧手,美满幸福定长久。”员外千金摆摆手。又有个小生说:“家住寒窑铺草席,半夜冻醒闻鸡啼,出身卑微不萎靡,家境贫寒志不移。”员外千金一听这小生的话,说:“寒窑虽冷心不凉,地位卑微而刚强,你是我的心上郎啊!愿进寒窑做新娘。”员外千金说完,紧紧挽住这位小生的胳膊。员外见女儿富贵人家小生看不上,却相中一个贫寒卑微的小生。气不打一处来,撅起山羊胡须瞪大眼睛说:“富贵家门你不登,睁着眼睛跳火坑,不是神经就发疯,你,你,你,你气得我双手凉冰冰!”女儿看着父亲与自己截然不同的……反驳说:“贫寒没有扎深根,双手绘出春花芬,爱情不变永忠贞,白头偕老伴终身。”女儿说着和那小生走出了门。‍

50、第50篇

阿P有个朋友在电视台工作,前几日到家里来玩,把手机忘在阿P家了,说好了今天来取。

这会儿,阿P在家等着朋友来,正无聊时,他把朋友的手机拿在手里把玩,朋友的手机是新买的,外形漂亮,功能也多,阿P看着心里就痒痒,想着自己那个旧手机用了好几年了,也该去换个新的了。

玩着玩着,阿P无意间打开了朋友手机里的通讯录,一看,他一惊:天呀,这都是谁的电话啊,都是明星啊!阿P这才意识到,朋友跟他说起过,最近电视台在筹办新栏目,请了很多明星来当嘉宾,朋友平时也会负责一些接待工作。这么说来,这些个明星的电话都是真的了?阿P不由地兴奋起来,他可是第一次离明星距离这么近啊!他一个一个往下翻,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牛露露!那不是最近红翻天了的美女歌星牛露露吗?阿P最近可喜欢听她的歌了,这下亲眼看见偶像的电话,阿P兴奋得手直哆嗦,他赶紧拿出自己的旧手机把牛露露的电话存了进去。

不一会儿,朋友到了,把手机拿了回去。临走时,朋友又折了回来,拿出随身带着的又一个新手机给阿P,说:“唉,工作需要,手机一天都离不了,这不,这个手机忘在你这里了,我就立马又买了个新的。现在手机拿回来了,新买的这个也用不到了,你拿着吧。”

阿P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新手机拿在手里,他感动得要命。告别时,朋友握着阿P的手,严肃地说:“老哥啊,有件事我得拜托你,我原来那手机里有好些个重要的电话,你都看到了吧?”

阿P下意识地点点头,一想不对,这不是明摆着自己看了人家隐私嘛,他连忙又使劲摇头。

“老哥,说实话,我手机里头那些个‘大牌’、‘小牌’,可没一个是好惹的主!他们那些短信、电话等资料万一泄露了出去,我们这种相关人员都得吃不了兜着走!老哥你懂我意思吧?”

阿P一愣,想了想便明白了,连连点头答应:“懂,懂,你那手机,我可什么都没动,你放心。”

朋友走之后,阿P盯着旧手机里刚存的偶像电话好一会儿,心想:朋友那么仗义地送了他个几乎全新的手机,他可不能干出卖朋友的事。这牛露露的电话算是打不得了,可是他又不舍得删,便留着不去动好了,这总不算泄露吧。

第二天,阿P就用上了朋友送的新手机,旧手机他便卖给了城中村的陈大爷,收了两百元。

过了几天,小兰无意问了一句阿P,当初卖手机时,可有把旧手机里的信息删除干净?这一问把阿P问傻了,他一拍脑袋:坏了!旧手机里还留着牛露露的电话呢!当初可是跟朋友保证不泄露的,这下要闯大祸了。阿P赶紧找到陈大爷,又用200元赎回了手机。

回到家后,阿P迫不及待地查看手机通讯录,一看他又傻眼了,手机里的信息、电话被删除得干干净净。奇怪,陈大爷大字不识几个,不可能懂得清理内存这种技术活儿的呀,阿P一时也迷糊了,不过,为了确定一下,他又找到陈大爷,问他有没有动过手机。

陈大爷一听,果真急了:“没有没有,我咋懂得弄这个,我只会拨键打电话嘛。”

阿P仍然不太放心,没想到陈大爷想了想说,好像他孙子小强拿去玩过。

什么?小强动过?阿P顿时脑袋一阵晕眩,小强可是城中村有名的网瘾少年,经常从家里偷钱去泡网吧。万一让他发现了手机里牛露露这么个重量级明星的电话,把号码公布到网上,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呀!回家路上,阿P越想越闹心,正决定要找小强弄个明白时,那小子正迎面走过来了。

没等开口,小强就一脸坏笑说:“嘿嘿,我看见你手机里……”阿P急忙打断他:“什么?你都看见了?”

“对了,我看见了,骗你是小毛驴!”小强一本正经,不像说谎。

唉,麻烦了,阿P恼得咬牙切齿,他赶紧把小强叫到一边,问他有没有泄露出去。小强说他什么都没做,阿P稍微松了口气,又问小强,说发现内存被清理过了,是怎么回事。小强说,他那天不小心把手机摔在地上,结果死机了,重启后不知怎么的,手机就恢复了出厂设置,原本手机里的东西都没了。

原来如此,看来手机里的那点“秘密”只有这小子看到了,看他刚才一碰面就坏笑的样子,是想着要敲一笔封口费吧,邻里街坊都说小强人小鬼大,真是一点也不假。

于是,阿P要求小强千万保守那个“看见了”的秘密,为此,他愿意重金酬谢。小强一听就乐了,发毒誓表示没问题,放心吧,然后做了一个数钞票的动作,向阿P竖起了食指—“1”。阿P皱了皱眉头:“一千?”

小强直摇头,“什么?一万?”阿P铁青了脸,“这简直狮口大开啊!”

小强反而糊涂了,以为阿P在开玩笑,转身想走了。阿P见小强“摆架子”,心里急了,连忙拦住小强说:“你别急着走啊,事情还可以商量嘛。”

小强说:“也不是什么大事,阿P叔你也别太在意。”

哪能不在意啊,朋友当时那么严肃地叮嘱阿P,说手机里的重要号码若是泄露了,那可是天大的祸事,上次网上泄露好多明星身份证的事,风波闹得可大了,阿P可是知道其中的利害的。看来,这封口费给少了还真解决不了问题,不过,要给一万封口费,阿P实在是心疼,可是他一想到自己哥们对他那么仗义,还送了自己新手机,他阿P也不能做出不上路的事。更何况,当初他可是拍着胸脯保证没动过手机里的东西,万一让朋友知道自己私自记下了牛露露的电话,估计他阿P的信用全无了,朋友都做不成了。想到这里,阿P也不犹豫了,他一咬牙,说:“最多六千,成交吧!”

最后,阿P让小强按指印签协议,内容大致是:如果小强没有遵守承诺,阿P叔叔就可以去派出所告发小强偷了他六千元……

小强轻而易举就拿了六千元,笑得合不拢嘴,立刻去买了一部时下热门的新手机。陈大爷起先以为那只是一部玩具手机,结果小强的姐姐一看:“不得了,是真的!这手机要五千多块哩!”

“啥?五千多块?”陈大爷瞪着眼睛,急忙追问孙子是不是又干了啥偷鸡摸狗的事。见瞒不过,小强只好承认是阿P叔叔给的保密费。陈大爷觉得很奇怪,啥秘密要给六千啊?小强说:“我也很奇怪,也没啥大不了的秘密,我本来只想要个一百块就偷笑了,谁知他硬要从一千说到一万,后来又打折到六千啦!”

那到底是啥秘密啊?全家人都好奇极了,小强笑着说:“我只不过看见了他前几天给老婆发的短信,洋洋洒洒一长段,是篇肉麻的检讨信哩!哈哈!”

再说阿P,事情解决后,他宽心不少,觉得虽然花了六千元,什么都没得到,但最起码他保住了自己的信用,也算捍卫了和朋友之间的交情。至于牛露露的电话,虽然当时存在旧手机里给删了,但阿P其实早就记心里了。事情过去几个月以后,有一天阿P没忍住,终于拨通了牛露露的电话……

只听彩铃是牛露露演唱的歌曲,阿P心想:这肯定是她本人的电话了,一会儿要是电话通了,他就不出声,亲耳听听偶像的声音,那也好啊!可是,阿P屏着呼吸把彩铃听了好几遍,电话就是没人接。终于,彩铃歌声戛然而止,电话接通了,阿P兴奋地用手捂着嘴,耳朵死命贴着听筒。

“喂,你哪位?”电话里竟传出一个男人粗厚的声音,阿P吓得脑袋一弹,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号码,反复确认自己没拨错。他再贴着耳朵听,只听里面那男人的语气越来越不耐烦:“喂!说话啊!谁啊?喂!喂……”

阿P不甘心,捏着鼻子发声说道:“你好,我找牛露露小姐。”

“我是她助理,你有什么事儿?喂!说话啊!喂……”

原来是助理啊,阿P有些扫兴,又不敢往下说了,便打算挂了电话了事,但突然他听到电话里的男人说道:“兔崽子,别跟我玩这套!我这电话号码没几个人有,你哪里的?你从哪儿弄来牛露露的电话?说话啊你!”

阿P心跳得厉害,吓得不敢说话。

“哼!算你行!不说是吧?好,我看得见你的号码,我早晚给你查出来!”说完,男人恶狠狠地挂了电话。

这下,阿P张大着嘴,完全慌了神。是啊,自己怎么没想到,刚才是用自己手机拨的牛露露电话,号码全显示在别人手机上了,这不是穿帮了?到时候人家万一拿去给电视台里的人一核对,他阿P该怎么和朋友交代啊!

51、第51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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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52篇

民国时期,保定有位私人侦探叫何凡,这天他接到一个案子。一家姓沈的大户有三个儿子,三儿子杀人被关进大牢,大儿子已死,现在由大儿子的夫人大奶奶当家。二儿子叫沈仲连,他的夫人二奶奶来找何凡,要他盯住沈仲连,原来二奶奶怀疑自己的丈夫暗中与人偷情。

夜里下起了小雨,何凡暗中跟着沈仲连来到了一处暗娼聚集地。沈仲连三转两转没了影子,何凡静静地等着,猛然听到一阵咒骂声。两名大汉拉着一人从一家宅子出来,那人衣服还没穿好,正是沈仲连。

一名大汉道:七天了,你还不拿大洋来?沈仲连颤抖着说:有话好说那大汉道:不拿钱,就要你的命!

沈仲连道:可现在府里不是我掌家,你们得给我点时间。另一名大汉道:再给你七天时间,每过七天,我们就从你身上寻个物件儿。说着他从沈仲连手上夺下一个绿玉扳指。一名大汉看看沈仲连没系好的裤子,骂道:看你这熊样儿顺手将裤腰带打了一个结,然后二人收起扳指,走了。

沈仲连走进一家酒馆,不多时又走出来,脚步有些踉跄,向着沈宅的方向走去。

何凡回到办公室,拨通了二奶奶的电话,将刚才的事说了,并报上了那个暗娼的门牌号,二奶奶问:他现在哪里?何凡道:他喝醉了,现在快到家了。二奶奶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何凡被电话铃声吵醒,抓起电话,里面传出警察局刑侦队长张路的声音:老何吗?快来,沈家出事了,沈老二死了

沈仲连的尸体就躺在沈宅后门不远处,这窄巷平时少有人行,又没路灯,一到晚上连个鬼影也不见。

何凡看看尸体,沈仲连是被勒死的,脖子上有一圈细细的钢丝,长有两米,松松地套在那里。经检查,死亡时间是在昨晚十点至十二点之间。死者生前可能携有钱财,现已不见,只剩一个包袱皮,几件衣服散落在外。

何凡想到昨晚沈仲连被人要挟的一幕,难道是沈仲连拿不出钱还债,想趁夜逃走,被黑道上的人发觉后杀人泄愤?便说道:我们去沈宅找个人!张路陪着何凡直奔二奶奶的屋子。

二奶奶正坐在床沿上哭呢,何凡问:昨晚沈仲连什么时候到家?

二奶奶回答:大约十点多一点

何凡接着问:之后呢?

二奶奶说:他喝得不少,说欠了一笔债,如果不还,以后要吃苦头。我给他脱去衣裤,扶他上床睡了,没想到一觉还没睡醒,警察就来砸门,我这才发现他没在床上,衣服也不见了。不想他居然死了,就死在后门外的巷子里,是爬梯子偷偷出去的。

何凡道:这么说,你并不知道沈仲连什么时候离开屋子的?

二奶奶点头。

二人出了屋子来到墙边,见一架梯子靠着墙壁,显然沈仲连是通过这架梯子爬出墙的。何凡将昨晚看到沈仲连被威胁的事说了,张路点头:我去抓那两个家伙

看着张路跑出去,何凡摇头: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正想着,忽见另一间屋子开了门,沈家的三奶奶探出头来。何凡认识她,她穿着一袭白色旗袍,双手戴着一副白色真丝手套,直套到肘部,显得华贵典雅。何凡知道,她与二奶奶的关系极为不好,平时总吵架,现在沈二爷死了,不知她会怎么想。

何凡走上前,三奶奶问:何先生,我家的事你怎么看?

何凡反问:昨晚你可听到什么?

三奶奶道:我亲眼看见二伯喝了酒,从后门回来。二奶奶扶着他,表现得还真像对恩爱夫妻呢,谁不知道二爷在外面找相好。何凡问:沈二爷再次出门你看到了吗?三奶奶摇头。何凡道:他要出门,为什么不从后门走而要爬墙呢?

三奶奶说:那是因为后门的钥匙由大奶奶保管着。

前院正在设置灵堂,大奶奶里外张罗着。

何凡将大奶奶请到偏厅,大奶奶让人看过了茶,说道:我家这件案子还请您多费心。

何凡问:昨晚的事您能回忆起什么吗?

大奶奶道:昨晚大约十点,二奶奶来向我要后门的钥匙,说二叔快回来了。我家后门用一把大锁锁着,钥匙只有我手中一把。二叔只要夜里出去,回家时总是走后门,免得惊动下人。我给了她钥匙,不久我听到后门响,就让丫头小红去看一眼。小红说二叔回来了,酒喝得不少,头扎征二奶奶怀里抬不起来。我正要小红过去帮忙,二奶奶进来说不用了,就把钥匙交给了小红。小红把后门锁好,回来我们两个就睡了,直到今早发现尸体。

何凡问:沈二爷什么时候出的府,您并不清楚?

大奶奶点头:他没敢和我要钥匙,爬梯子出的门。其实二爷为什么会死,我心里有点谱,他在外面胡混,欠下的债一定不少,又不敢和我要钱,可您想想,如果他张了口,我能见死不救吗?说着,大奶奶垂下了头,用手绢擦着眼睛。

中午过后,何凡来到警察局,张路迎上来:真是亏了你!杀沈二爷的凶手已经捉到了。二人来到审讯室外,见屋子里铐着两个人,正是昨晚威胁沈仲连的两个家伙。

这时审讯员将笔录送了过来:这两个人一个叫方大虎,无业游民,另一个叫李雷,做过几年海员,他们不承认杀人,说昨晚从没到过沈家后巷,整晚都在周记赌坊赌钱,早上五点才离开,包括周记赌坊老板在内的很多人可以作证。

张路道:马上取证。

很快,十多个证人来到了警察局,大家异口同声,都说昨晚从九点开始直到今天早上,他们都围在一起赌钱,李、方二人不要说出门杀人,连尿都没撒过。

第二天上午,何凡约三奶奶出来,三奶奶双手上还戴着那副真丝手套,二人坐进茶馆,何凡道:我有点疑问。据您看,大奶奶有没有出轨的行为?

三奶奶惊问:你怀疑何凡摇头:我只是猜测。三奶奶压低声音:大奶奶不可能有出轨的行为,因为她每天夜里都在家睡觉。

何凡一愣:在家睡觉她白天常不在家吗?

三奶奶点头:沈家有几个铺子需要打理,最远的两个铺子在城外,她每个月都得出去七八次,一去就是一整天。她只叫小红跟着。何凡取出本子记录下了几个店名和地址,然后出城而去。

这次出城很有收获,沈家离保定城最远的两个铺子都是药铺,据伙计讲,大奶奶一个月顶多来铺子两回,这与三奶奶每个月出门七八次的说法差距太大。

何凡找到张路:我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凶手要用钢丝绞杀,而不用别的凶器?

张路道:可能因为钢丝容易携带。

何凡道:凶案发生在晚上,有必要隐藏凶器吗?而且那条钢丝也太长了,真正的杀人老手,所用的钢丝不会超过一米。况且凶手如果不知道沈二爷那晚会越墙而走,怎么会带着钢丝等在后巷?

张路点头:讲不通,讲不通啊

何凡一笑:如果我们做另一个假设,就可以讲通。我们假设沈二爷根本没有出逃

张路一惊:什么?

何凡道:尸体在墙外,并不意味着沈二爷就死在墙外呀,凶手大可以在别的地方杀了,他,又把尸体扔在那里,然后胡乱在墙里放架梯子就可造成假象了。

张路说:可那天夜里,有人看到沈老二被

他夫人搀回屋子。何凡点头:所以,凶案真实现场,也许就在屋子里。张路道:你怀疑他夫人

何凡摇头:不,如果是二奶奶,杀人或许可以,但移尸就不大可能了,她没有后门钥匙,一个弱女子没那么大力气把一百多斤重的尸体由墙头上扔到外面,由此看来,凶手不是二奶奶,最起码不是她一个人。

张路问:那会是谁?

何凡道: 我觉得,凶手可能是两个女人。张路反问:两个女人就能登着梯子,把尸体丢到墙外?何凡道:当然也不可能,我们还可以做另一种假设,那就是凶手移尸,走的不是墙头,而是后门。

张路一愣:你是说大奶奶!

何几点头:只有她才可能做到。我们可以试着想象一下那晚的情形当时大奶奶正在屋里,二奶奶进门索要钥匙,看着二奶奶拿钥匙出门,大奶奶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二奶奶搀丈夫进屋,大奶奶吩咐小红去看,小红听到了二人的谈话,知道他因欠钱得罪了黑道上的人,大奶奶心生毒计。深夜,大奶奶与小红悄悄来到二奶奶门外,大奶奶取出一根细管,伸进门缝里吹出一股迷香,过了一会儿,屋子里的人均已晕迷,二人推门而入,大奶奶取出钢丝,套到沈仲连脖子上,与小红分别扯住两端,用力拉紧。沈仲连毫无反抗,片刻之间死去。大奶奶开了后门,与小红将尸体抬到巷里,将钢丝留在尸体上,胡乱扔上几件破衣服,然后锁闭后门,将一架梯子放到后墙边,造成假象。

张路点头:分析得有道理,这样一来,钢丝过长也有了合理的解释,因为是两个女人,钢丝不长用不上力。可有一样,迷香不容易买到吧?何凡微笑:沈家开有药铺,这个不难配制。

张路问:大奶奶本就是一家之主,为何要杀人?何凡道:我怀疑她有一个秘密情人,沈家的男人不死光,这个情人就永远是秘密的。张路一拍大腿:老子现在就抓她何凡道:不行,我们有什么证据表明大奶奶是凶手?张路道:用不着什么证据,只要抓到她那个情人,大刑伺候,不怕他们不招。

正要下令,验尸官走进来,张路问:尸体验得怎样了?

验尸官说:我解不开尸体的裤腰带。裤腰带结打得太复杂,我从没见过。何凡眼珠一转:看看去。

来到验尸间,何凡看看尸体的腰带,觉得这个结打得确实奇特,像是一种水手结。他猛然想起,这个结是那两个嫌疑犯打的,那个叫李雷的就做过海员。

李雷被带来了,何凡指着裤腰带问:这个结是你打的吗?李雷扫了一眼:是,这家伙不老实,我就给他点小麻烦,他要想拉屎撒尿,除了在裤裆里解决,只能把裤腰带剪了。何凡道:现在这个结是不是你那天夜里打的?李雷道:没错,没被解开过。何凡取过一条绳子:你能再给我打一次吗?李雷接过绳子,随手便打好了,速度极快。

何凡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双目神采奕奕。

这天夜里,沈家后宅有间屋子里亮着灯,是三奶奶的屋子。

随着一声踢门声,张路和何凡带着人闯进屋子,屋内坐着两个人,正是二奶奶和三奶奶。三奶奶厉喝一声:你们夜闯民宅,不怕王法吗?

何凡道:你们杀了沈二爷,就不怕王法吗?

三奶奶冷笑:你胡说八道。何凡说:我有证据。他猛然捉住了三奶奶的右手,拉到了灯光下。那只手包着白纱,何凡解开几层纱布,手心上便显出一道伤口。

何凡问:伤口是怎么来的?三奶奶面不改色:切肉时划破的。何凡道:恐怕你切肉时用的是钢丝吧?何凡取出凶器钢丝在三奶奶手上的伤口处一比划,宽窄合适。

三奶奶冷笑:这能说明什么?

何凡道:一个伤口的确不能说明什么,所以我要出示另一个证据,这要二奶奶回答。我记得您曾说案发那天夜里,是您伺候二爷上床睡觉,我想问,沈二爷的衣服裤子,您脱下来都放在什么地方了?

二奶奶道:放在床头了。何凡道:您是不是记错了?二奶奶道:对了,那天夜里下了小雨,他的衣裤都有点湿,我脱下来后扔在椅子上,准备第二天洗的。

何凡追问:您确定是把他的衣服和裤子都扔在椅子上吗?二奶奶点头。

何凡冷笑:我明白地告诉你,那天夜里沈二爷根本就没进过家,他一走到后巷,就被人勒死了。

二奶奶急道:你胡说,那晚小红和三奶奶看到我扶着二爷回屋的。

何凡道:三奶奶是你的同谋,而小红并没看到那位二爷的脸,只看到你扶着一个人,她很自然地认为那就是二爷,但那个人并不是沈仲连,而是穿了男装的三奶奶,这时的二爷已经被你们两人合力勒死在巷子里,我想三奶奶手上的伤,就是勒钢丝时太用力造成的吧?你虽然戴了手套想要掩饰,但你平时从不戴手套,这个时候戴上,未免让我起疑。

何凡一招手,两名警员抬进一副担架。二奶奶问:这是什么?张路冷笑道:这是你丈夫的尸体。你只要能解开这条裤腰带,就可以洗清嫌疑。

在众人的注视下,二奶奶忙活了半天,也没能解开。三奶奶倒很镇定:眼前是死人,做女子的能不害怕吗?一害怕,能做成的事也做不成了。

何凡叫人抬走尸体,拿出一条绳子,上面有一个同样的结,二奶奶费尽气力,还是没能解开。

何凡道:这个结是一个做过海员的痞子为捉弄他打的。你自己说解下了他的衣服裤子,但是我们发现尸体时,裤腰带上竟然还是这种结,因此只有一个可能,沈二爷根本没有脱下这条裤子。

两个女人终于崩溃了。

原来她们两个在外面有一个共同的情人,为了约会方便,她们设计先害死沈二爷,再把怀疑对象引到大奶奶身上。除去这两人,家里就是她们的天下,可以为所欲为了。

53、第53篇

一天傍晚,时代电脑公司的老板娘王智打扮停当,正在等一好友一起外出。忽听门铃响,以为是好友来了,看也没看就把门打开,一个陌生男人闯了进来,反手把门关上。王智惊呆了,忙问:你找谁?

我找你!

王智说:我不认识你,你给我出去!

那男人抽出闪着寒光的短刀对着王智低声喝道:你个臭婆娘,给我闭嘴!老子这几天手头有点紧,想找点钱来花,你老实给我待着,否则死路一条。王智一看这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把刀锋直指自己胸部,早已吓得两腿发软,不敢吭声了。接着,强盗就把王智五花大绑,用封胶带把她的嘴封起来。

强盗在室内乱翻,王智后悔没在防盗门的猫眼中看清来人,就冒冒失失地把门打开,把强盗放进来了,这可怎么办呢?她想:面对这个身强体壮的男人,我只有跟他斗智了。

强盗把屋子翻遍了,除了找到六百元现金,还发现了一个保险柜,但怎么也打不开。就把王智的封口带撕开,把绳子松开问道:保险柜里装的什么?快把它打开!

王智就假装温顺,以颤抖的声音说道:保险柜里装的是我老公的电脑公司和在来客户的合同和资料,没有其他东西。

少废话,快打开我看!强盗不耐烦地低声喝斥道。

王智打开保险柜,强盗一看,里面除了电脑公司的资料外,另外还有一千元现金和一个五万元的存折。就高兴地笑道:哈哈!原来你是电脑公司的老板娘,那我可要发一笔大财了,真是天助我也,让你老公拿三十万来赎你吧。

王智说:大哥,我虽然是电脑公司的老板娘,但我老公并不爱我。他在外面又有女人了,他正准备和我离婚,我不离,他就经常打我。你绑架我,正好帮他除掉我,他不会出一个子儿来赎我的。

我不信你这些谎话。强盗拿起存折和现钞,抓住王智的手臂说,走,取钱左,一切听我指挥,不准说话,你要是不老实,我叫你血洒街头,听见没有?

我听见了,你放心好了。但是,大哥,我有一件事求你,我要大便,实在是憋不住,等会儿拉在车上不好。我把手机给你,你在卫生间外面守着,我一会儿就出来。大哥,你看行不行,水火不留情,我求求你了!

强盗想了想,又进卫生间看了看,觉得打电话和逃跑都是不可能的,就说:把手机给我,限你五分钟出来,不然我就砸门进去。

王智走进卫生间,迅速用笔在纸上写道:老公,我被强盗绑架了,强盗要打电话找你要赎金,你就说你正和我闹离婚,我不愿离,你谢谢他帮了你的大忙,赎金你一个子儿也不会给。这样他就会认为绑架我没有任何意义了。我再想法儿和他周旋。另外,强盗强迫我拿保险柜内存折去取款,今天银行已关门,明天才能取,请你见到这张条后,立即通知公安和银行,有人持我名字的存折来取款,立即将他抓住。我不会有事的,请放心。别了,亲爱的伟。

王智把写好的纸条用小镜子压在自动洗衣机上,又用口红和尿液涂在卫生巾上,夹在两腿之间,强盗就在外面催促。她假装放水冲洗马桶,又怕他丈夫回来一时见不到洗衣机上的条子,又忙写了一张小纸条:我被绑架了,详见洗衣机盖!放在裤袋里,准备贴在比较显眼的地方。

王智从卫生间出来后,强盗又催她走。她说银行现在已关门,今天是取不成钱了,只有明天早上才能取,今天只有在外面住,还得拿身份证。强盗说不用身份证,他在外面租的房子。王智说我总得拿两件换洗衣服嘛。当她去取挎包时,趁机用不于胶将后来写的小纸条贴在卧室的墙上,和强盗一起离开了家。

强盗叫了一辆出租车,把王智带到城乡结合部他租住的民房内,对房东谎称王智是他的妻子,关门后眼露凶光地对王智说:你给我老实待着,不准乱说话,否则我要你的小命,把你老公的电话号码告诉我,你老公在什么地方?等我明天把存折上的五万元取了后再给他打电话。我一定要他拿一大笔赎金来赎你。

王智把电话号码告诉了强盗。心想:我也得摸摸他的情况,并且让他放心去取钱,以便抓住他。于是反问强盗广大哥,请问怎么称呼?看你长得熊腰虎背,长相和《水浒传》上的李逵差不多,准是一个心直仗义之人,怎么干起这种犯法的勾当?我叫王智,虽说是老板娘,可我一点也不幸福。我老公在外面搞女人,根本不管我的死活,特别是我得了子宫癌后,他多次逼我离婚,我不同意,他就多次动手打我,他说一直要打到我同意离婚为止。不信你可以打电话向我老公要赎金时就清楚了。不过,他到广州出差去了,要明天上午才回来。说着从下身取出一叠带血的卫生纸给强盗看,强盗看到卫生巾上血迹斑斑。

王智声泪俱下地假装控诉起她的丈夫来:大哥你看,我子宫才开了刀不久,还在流血,他一次都没来医院看过我,他巴不得我早点死,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大哥,你能不能帮我出这口恶气?你如果能帮我出这口恶气,我一定会好好谢谢你。

强盗看她这又气愤又可怜的样子,还有带血腥味儿的卫生巾,有点厌恶又有点半信半疑。于是胡诌道:我姓胡,叫胡强,你就叫我胡大哥吧。我本来也是一个遵纪守法的人,家在农村。我外出打工,哪知我那婆娘不守妇道,给我戴绿帽子,老子一怒之下,就把这对狗男女给送到阴间去做夫妻了。这才跑出来东躲西藏,冒险搞几个钱糊口。看来我们都是苦命人,同病相怜。妹子,等把这存折上的钱取到了,找你男人把赎金要到了,我再找几个弟兄帮忙,要你老公分一半财产给你。这点忙你胡大哥还是帮得到的。说着还拍了几下胸口,一副仗义的样子。

谢谢胡大哥。王智假装感谢道。

晚上八点左右,王智的丈夫张伟回到家,打开门一看,屋内被翻得一片狼藉,再看了王智留在卧室墙上和洗衣机上的字条,知道王智被绑架,感到五内俱焚,细想王智的办法也有一定的道理。他马上抓起电话,向110报警,由于银行已下班,他希望警方尽快和银行取得联系,以便明早强盗去取钱时,将晚上十二点子,胡强用手机给王智的老公张伟打了一个电话,提出要他拿三十万元来赎他老婆,否则就撕票。只听对方笑着说道:绑匪,你听着,我正愁和她离婚离不脱,你这一绑架,就把我的难题解决了,真是天从人愿。赎金我是一分钱都不会给你的。不过,如果你能劝说她同意离婚,而且在电话上亲口对我说同意离婚,我给你三万元。张伟想通过这样来和绑匪继续联系,以便了解王智情况,于是又说,如果你把王智劝通了,明天中午再给我打电话,我今天正忙。说完关了手机。

胡强又给张伟打了几次电话,对方一直关机,看来赎金是要不成了。把存折上的钱取出来的希望也很渺茫,说不定他并没有出差,是王智骗人的,如果对方已挂了失,去取钱就危险了。不过他们也不知我会在哪间银行取,去试一试看,不行,再劝王智同意离婚,如果能劝王智同意离婚,能赚三万也不错。

王智听了胡强和张伟的这段对话,知道张伟已看到了她的留言条,但她还是假装气愤地对胡强说:胡大哥,我从你刚才和我老公的对话已听出来,他根本就不在于我的死活,他是想借刀杀人,你看他简直就不是人!

胡强假装安慰道:妹子,你千万不要和这种人生气,不值得,还有,他刚才说只要你在电话上亲口对他说同意离婚,他就给我三万元,你就假装说同意离婚,等把他的三万元骗到手后,我就带你远走高飞。

王智听后心中暗暗高兴,就假装思索了一会儿对胡强说:好吧,我同意在电话上亲口对他说同意离婚,不过你得在拿到这笔钱后就放了我。你现在带着我是累赘,张伟也正好独吞财产。我要张伟出钱继续给我治疗,等我病好了,我再和他离婚,我要争得我应得的一份财产,你今后经济上有困难我也有能力帮助你。

第二天早上,他们收拾好出门走了一段路后,就叫了一辆出租车,到近郊的一家银行去取钱。胡强不敢叫王智去,他怕她万一向保安呼救,就会坏事。自己去又怕万一事先报了警,去了不是自投罗网吗。最后他决定找一个棒棒(重庆街头个体搬运工的别名,因每人手中都有一根挑东西的竹棒而得名,是山城颇具特色的一个人数从多的群体)去替他取钱,他找了一个看起来比较老实的棒棒,就对他招手喊道:棒棒!你过来。棒棒听说有活干,就跑过来对胡强说:老板,有啥子事?

你听我说,事情很轻松,你去帮我取点钱,我给你一百元劳务费。

你为啥不自己去取?这么简单的事。

胡强说:棒棒,你听我说,这个存折是我捡来的,里面还有一张纸写有密码,上面有五万元,你去只取四万九千八百元,只留二百元不取。你取时万一有人报了失,盘问你,你就说是捡来的,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审查清楚就会把你放了。我去取就不同了,因为我有案底,再被他们抓住就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原来还这样危险啦,我不干!

有啥危险嘛,不过是问一问就算了,这样你看行不行?我预支你一百元劳务费,待你把钱取来了,我再给你一千元跑路费如何?

那还差不多,把钱和存折拿来我去试一下嘛。

胡强把存折和钱给棒棒后又交代说:我在银行外面的出租车上等你,现在刚开门,人不多,快去取来。如果有人迫问存折的来历,就说是你自己捡的,千万不能说是我给的。

我晓得了,你放心。棒棒说完把竹棒和绳子放在车上,就向银行走去。要进银行门口了,棒棒又回头一望,看到胡强正在出租车上伸出头向银行方向张望,心想:你一百元休想把我买活,等会儿万一盘问起来,我首先指证你。

棒棒心虚地将存款折递进银行柜台,银行工作人员一看,存款折上的名字正是公安局通知要他们注意的那个名字,而取钱的人像街上的棒棒,衣服脏乱。就说你稍等,电脑出了点小毛病,一会儿就好,想稳住这个人。一边飞快地将一张写有:110,电话的小纸条递给旁边站着的营业部主任,主任会意,打电话去了。

棒棒等了一会儿,见其他窗口都在取钱,为什么我一取钱就说电脑出毛病?就说:我不取了,等会儿再来取,把存款折还给我。

银行出纳员见这人想走,就问:喂,这存折是你的吗?

棒棒见问,以为有人挂失了,就说不是自己的,是帮别人取钱。

这时保安也围过来抓住他问道:帮哪个取的?这人在哪里?带我们去找。

棒棒在保安的扭送下来到银行门口,见不远处胡强正从车窗伸出头来向银行张望,就指着胡强大声喊道:就是车上那个在张望的人!

保安立即向胡强坐的出租车跑去,还未跑拢,出租车箭一般地飞驰而去。保安只记住了出租车的最后五位数字。一分钟后,110警车赶到了,了解情况后通过交管部门进行协查,找到了那个出租车司机。问他当时为什么不慢点发动车,司机说他被人用刀子顶着,也是被逼无奈。问他绑匪在哪儿下的车,他说在九道拐下的车,不过当他倒车回城时,看见这一男一女又上了另一辆出租车,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话说胡强和王智换乘出租车回到住处,胡强气得不得了,对王智说:你老公不愿拿钱赎你,这五万元又没取到,我决不会轻饶你!

胡大哥,这五万元没取成又不是我的错,怎么把气出在我身上?你忘了,昨天张伟在电话里说,让你今天中午给他打电话,说如果我在电话上亲口对他说同意离婚,就给你三万元,何不试一下再说。

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等会儿我给他打电话,你一定要在电话上答应他同意离婚,否则,我决不轻饶你。

快到中午了,胡强拨通了张伟的电话后说道:喂,张伟吗?我是胡强,我磨破嘴皮,劝你老婆同意和你离婚,她已经同意了,你直接跟她说嘛。说完就把电话交给王智。

王智接过电话,心中充满喜悦和激动,但她却努力压抑着这种情感,装出很愤怒的样子说:张伟,你这个披着人皮的狼,竟然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来对付我,我同意和你离婚,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

我也是出于无奈才出此下策,请多保重,后会有期,让他听电话。

胡强接过电话说:喂,你刚才亲耳听见了,你老婆同意和你离婚。那三万元该竞现了,什么时候给我?

今天晚上九点半如何?张伟想尽量拖延时间。

这样吧,你把钱准备好,只能一个人来,时间大约在晚上八点到十点之间,具体时间地点,我临时用手机通知你。说完就关了手机。

王智知道这是她丈夫的缓兵之计,为警方破案争取更多的时间。她想知道如果用强拿不到钱的下一步行动。就说:胡大哥,万一出了差错,拿不到这三万元,你打算怎么办呢?

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如果真是那样,我就把你卖了。看你细皮嫩肉的,长相也还可以,可以卖几千块钱,只要你很好配合我,我把你卖了,等拿到钱后,我就一封匿名信向公安局告发,让他们来解救你。

胡大哥,这卖人可是犯法的哟!

犯法?我已经犯了很多次法了,再犯一次又何妨。等我去找房东把一千元押金拿来了,今晚把张伟的三万元拿到了就放你。如果拿不到三万元,我们明天早晨就出发,再换个地方,这儿不安全。你在屋子里等着,我去叫对面路边饭店给我们把饭送来,我这会儿不绑你,你给我老实待着,我马上就回来。说完,就出去了。

胡强一走,王智就动开了脑筋:今天不能设法脱身,往后就更难脱身了。她回想曾在报上看到一则报道,说一个女人被绑架了,这个女人摸出身上的五千元钱,钱上写上:我被绑架了,请拨打110来救我,必有重谢。上面还写了绑匪住她的牌号,把钱和发卡别在一起,从窗口丢下去。结果被过路的人捡到了,拨打了110话,把她救了出去。王智决定如法炮制。她把写好字的一百元钱放在手里,用发卡裹了裹,看到有一中年妇人路过,就把钱揉成一团,从窗口丢出去了。

钱就恰好落在这妇人前面,这妇人见有东西掉在地上,捡起一看,居然是一张百元的人民币。心想:别人说天上不会掉馅饼,今天硬是从天上掉钱下来,看来是时来运转厂。当她把钱展开,看了上面的字后,才知道原来是有人遭绑架了。立即拨了110电话,向公安局报了警。

当胡强和王智正在吃饭,忽听有人敲门,胡强警惕地问:哪一个?

是我,我给你送租房的押金来。胡强听是房东的声音,就去开门。门刚一打开,两个警察以闪电般的速度将手铐铐在胡强的手腕上。

54、第54篇

“他娘的,这黑豆泡了十分钟就成黄豆了,逮住这些黑心的商贩,非剥了他的皮不可!”老刘气哼哼地看着盆里的黑水骂道。
“刘总,咱们养殖场的饲料还加瘦肉精吗?”王秘书跑进来问。
“不加,饲料里一点也不加!”刘总斩钉截铁地说,“咱们不是发明了新的瘦肉精吗?放到水里,这样上边查饲料就查不出来了!”

55、第55篇

牛局长从轻工业局调到教育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也召开过局常委会,也处理过几件具体的事务,便以为教育局长也不过如此,自己还能应付。可是主管教育的王副局长对他说:“牛局长,您到教育局时间不短了,主要工作还没开展呢!”

牛局长于是有些吃惊问:“教育局长主要抓什么工作?”

王副局长笑着说:“教育局自然就是抓教育,教育具体地说就是从教师抓起,教师的教学工作主要分为五个环节——备、教、辅、改、考,作为一局之长,你就必须亲自深入到第一线去听教师是怎么上课的,因为这五个环节中最重要的是教学环节,听完课以后,对于某一位教师的教学得失进行恰如其分的评价,作出指导性的指示。”

牛局长说:“不是各个学校都有校长吗?我们当局长的一竿子插到底还要校长干什么呢?”

王副局长说:“您这一句话说到点子上了,我们就是要知道各个学校的校长是如何管理的,我告诉你,我们下边这些校长里面有不少吴有贵,他们就像对付日本人那样对付我们,你要是让他们糊弄过一回,以后你就别想管理他们了。”

牛局长尴尬地说:“可是我实实在在什么都不懂呀!”

王副局长说:“这一点您放心,我会在听完课以后发言的,您只需要按照我的意思说,基本上就无大错。”

那天,局领导一大班人在王副局长的安排下到市实验中学去听课,听课评课果然都在王副局长的掌控之中进行得十分顺利,牛局长竟然没有说外行话,更没有露出破绽。实验中学的杨校长听说新来的牛局长第一次听课就到本校来,受宠若惊,在帝都豪华大酒店设宴款待牛局长一行,宴会以后又把学校最漂亮的几个年轻女教师请来陪跳舞。

牛局长原先在轻工业局就是情场高手,那边有棉纺织印染厂女工,有化工厂的女工,当然还有局里一班女职员,早就是风月场上老手了,况且还包有二奶,一个长发披肩的小伙子用半普通话半粤语唱的是《日本人说他是个人全世界的猪都笑了》一曲终了,牛局长早已经心襟荡漾,鄢紫红是实验中学外语教师,是从澳大利亚学成归国的,据她说,外国人做爱就像中国人见面时握一次手那样容易,根本就不算一件事,不知怎么两人三下五除二投缘了,悄悄离开了舞场,直到曲终人散人们才发现牛局长早就离开了,这样的事情要想人不知实在太难了。

第二天,牛局长下班的时候刚走出局办公大楼的大门就被四五个年轻人拦住了,其中一个长发披肩嘴上有浓密黑胡子的的小伙子上来彬彬有礼地问道:“请问您是牛局长吗?”

牛局长不明就里,老实地答道:“我就是,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本来牛局长初来乍到,跟教育局同事间没有太多的交往,按说牛局长住院来探视的同事朋友应该不多,可是教育局里上上下下都纷纷跑来探望,甚至实验中学也有不少老师来探视牛局长,其实说白了,不是探视伤势,而是来出他的洋相,牛局长那个尴尬就别提了,他立即要求转院。主治医师洪医生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转到哪儿都没用,这种事就得硬挺着!把脸皮磨厚,磨到跟农民脚底上的老茧一样厚,成为死脸,这不是你们当官的特长吗?不然,你还不活了?”

56、第56篇

王老三的奥拓车丢了。

他夜里起来撒尿时还发现拴车的绳子在树上拴着,就安心睡了。天明一看,绳子还在,车早没了。

王老三租住的房屋正门口有一棵树,睡觉的时候他就用绳子一头拴在树上一头拴在车的轮胎上,晚上一醒来就看看绳头。绳头在车就在!

这可把他气坏了。收破烂收了近三年,要不是上月岳父要来,他才不花这冤枉钱呢。车虽然小,毕竟是车。岳父带着满足的表情一定已经在乡亲们面前吹上了——老三混出模样来了,车都有了!

可是,现在,车丢了。他能不心疼吗?

王老三早上中午都没有吃饭,他就蹲在那里,盯着绳子死看。下午四点多钟,他忽然惊奇地发现了一件蹊跷事:绳子拴在树上没有解开,绳子的另一头也没有被割断!他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的兴奋。转念间,他想:会不会是房东偷了车呢?要不就是熟人和他闹着玩,因为绳子还好好的没有动。他开始疯狂地打电话问伙计朋友,结果都认真地告诉他没人和他开这样的玩笑。

短暂的兴奋之后,他陷入了长久的抑郁中。他开始纳闷:贼不解开绳子,是怎么开走车的?难道他们是把轮胎卸下来,然后从绳子里掏出轮胎的?于是他找来回收的破轮胎,开始一遍遍地试验,结果很失望。只要不解开绳子,永远也没法掏出轮胎。

这件事情折磨得他倒暂时忘记车被偷了。因为他认为,只要弄清楚绳子的奥秘,车就有指望了。

问遍了所有朋友还没办法解开绳子的秘密。他忽然想到了网络。因为以前阴天下雨没生意的时候,他就是靠上网打发时间的。

他开始在论坛上发帖子,寻找解决的办法。他的问题还真新奇,很快就有许多人跟帖。有的说,你看看绳子是不是割断又接上了;有的说,也许本来你就没有把绳子拴在车上,那天是不是喝酒了?有的说,也许你遇到仁义的贼了,偷了车专门回来还你绳子;还有的说,你看看树是不是已经被锯断,把绳子仍套树上了……

回帖很多,都不解决问题。忽然,一个叫“黑客专家”的网友跟帖说:你去找魔术师吧,也许他们可以帮你解决问题。

王老三像忽然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拍脑门:“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王老三真的去找魔术师了。他问:“你懂绳子咋能解开吗?”

魔术师鄙夷地看他一眼:“还有我不懂的魔术?”

“我要学解绳。”

魔术师开始教他各种绳子的系法,连续传授了十多种方法,都很容易地就解开了。可王老三说:“我是问你我的绳子是如何解开的,你的方法俺不学。”

魔术师就让王老三表演他的系法。魔术师看后,盯着他许久,忽然摸了摸他的脑门:“我说老哥,你没发烧吧。你系的是死结,老天爷也解不开!”

“可是,有人就能解开……”王老三吵闹着。

魔术师忽然向门外大喊一声:“走人。”门外进来五大三粗的两个壮汉,推搡着王老三的肩膀。他一看势头不对,赶紧出来了。知道走得慢了,保准挨顿打。

王老三一回到家,看见绳头就来气,气得狠狠地用脚踢用劲摇树,然后叹口气颓然地坐在床上发呆……

这天,王老三又想到了一个好主意:登报纸!

来城里时间长了,他有时候也免不了在报纸上登个豆腐块广告,总能收到好废品。

他赶紧屁颠屁颠地来到报社广告部。广告部的人也感到新鲜,还有登这广告的!正好主任在,听了之后忽然感觉这是个不错的策划方案,说不定还能开拓新的业务呢。

第二天,报纸上一个“智慧寻物”栏目里,登着王老三的照片和他的电话,还有他丢车的事儿,并专门请人照王老三说的系绳法配了详细解说图。报社承诺:如有解开答案者,将有礼品赠送。

报社和王老三的电话一下成了热线,但都没有解开王老三的这个谜题。

一周过后,一天晚上,王老三接到一个电话:“喂!老兄,你傻冒啊?你是真不知道那绳子咋回事还是想出名想疯了?”

“我是真的想知道,怎么就能不解开绳子偷走车呢?”

“那我就告诉你。你的车是我和哥们开走的。我们用你的绳子拉着车出了你的大院,出了一身臭汗。不是我们想拉车,实在是你的车太烂,电瓶严重亏了,怎么也打不着火。没办法才用绳子拖走的。”

王老三激动地问:“可是,怎么我这里的绳子还好好地系在树上呢?”

那贼一阵大笑:“我看你老兄确实是脑子出问题了。那树上系的是我们的绳啊!要不给你留下绳,说不定你半夜就撵上我们了。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弄不清楚啊?”

王老三低头摸着绳子,可不,这绳有点旧。

贼忽然又问:“你是想让我们上报社领礼品自投罗网?做梦吧。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别他妈以为就你聪明。你不用找电话地址,我用的是街头的公用电话!”

临了贼说了一句话,差点把王老三气死:“拜托,老哥,以后别买这四五手的车了,才卖了八千。害得我们拉车腰间盘都突出了。”

57、第57篇

去作协开会,会后,一顿像模像样的宴席是少不了的。宴席设在一家酒店的一层,摆了满满八桌。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想不到,我们这个人口不足四十万的小城,竟有这么多作家。

很多作家彼此认识,于是相互串桌,就成为席间一大风景。那时我正开着一瓶干红,一个大胖子挤到我旁边,和对面的一个作家客套几句后。开始盯着我,上下左右地看,看得我非常不自在。

“阁下哪位?”胖子冲我抱拳,很有些明清侠士的味道。

“在下周海亮。”我说。

“幸会幸会。”胖子再抱拳,“您的作品我读过很多,有……有……相当不错,相当感人!”

“客气了。”我笑笑,把那瓶干红递给他,“麻烦老兄帮忙打开这瓶酒。”他所说的那些作品,有些是我的,有些是别人的,比如苏童的,胡适的,李清照的,等等。

胖子轻而易举地打开了那瓶干红,冲我笑笑,很得意的样子。我们开始推杯换盏,很快,酒桌上就多了两位关公。两位关公再喝,关公们的舌头就都大了,话也开始放肆起来,段子一个接一个,只荤无素。胖子拍着我的肩膀,说:“海亮啊!看看那边,看看她。”

我顺着他用舌头指引的方向,看到一位姑娘。姑娘正低着头吃凉拌黄瓜,脸蛋红扑扑的。我问他:“看她干嘛?”

“美女作家啊!”他说。

“关咱们什么事?”我把他亲笔签名的著作像语录本一样捧在胸前。

“也没什么事,认识一下嘛。”他说,“这女的,叫美兰,听说人很那个……当然文章写得很好,不过,听说人很那个……好像有个外号,叫‘公共厕所’……你懂我的意思吗?美女作家美兰,未婚,还一个人住,很那个。”

胖子又开了一瓶干红,我们接着喝。后来我看见美兰那桌有我一位熟识的朋友,就拉着胖子,挤了过去。

我和那位朋友相互恭维了几句,就开始和美兰打招呼。美兰见了我,很开心的样子,眼睛弯弯的,像两个可爱的小月亮。

“我叫周海亮。”我说。

“哇!”美兰站起来,和我握手,“幸会幸会!原来周海亮是您啊!我读过您的很多作品,比如《红高粱》……”

我告诉她,《红高粱》是莫言写的。

“那我读过您的《白鹿原》……”

我说《白鹿原》是曾雪芹写的吧?

“反正我读过您的很多作品,记不住了就是。”美兰翘起了小红嘴,模样楚楚可怜,模样楚楚动人。

说话间,胖子又开了一瓶干红,动作极快。好像他是作协派来给我们开酒的。胖子、我、美兰开始喝酒,我们轮流向美兰灌酒,美兰有些招架不住,说:“别再让我喝了,醉了可怎么办呢?”

胖子说没事,醉了海亮可以送你回家。

我说你就喝吧,醉了不是还有作家胖子吗?

美兰说:“那好,那我就喝了。醉了你们可要送我回家啊!我家住在……搭车,十五分钟就到了。”美兰的舌头也大了,但语速很快,怎么听怎么像柬埔寨语。

“没问题没问题。”我和胖子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正和美兰喝得高兴,又来了位胖子和我都认识的大作家,他拉我们过去,硬要讨论一番他的一个长篇。于是我们恋恋不舍地和美人儿美兰暂别,讨论文学的魔幻主义和超现实主义去了。

这一讨论,就是半个多小时。回头看,美兰早已不见了。

“这个美兰,怎么不吭一声就走?”胖子说,“她刚才说的住址,你听清了吗?”

“当然没有。”我说,“我又不懂柬埔寨语。你听清了?”

“谁听清谁是孙子。”胖子说,“这个美兰!她怎么这样?”

其实美兰没怎么样,我以为。

吃完饭,和胖子告别,拎着他的著作,我一个人晃上大街。风吹得我好生舒坦,于是在心里,也有了一种非分之想。

我搭了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去……”那是美兰的小暖窝,我想去碰碰运气。其实,别说她在说柬埔寨语,就算她在说火星话,这么关键的句子,我也能听懂,并且印象深刻。

谁听不懂谁是孙子。

汽车转了几个弯儿,司机说到了,收了钱,把我轰下车。我一看,火气腾一下上来了。好你个美兰,竟把我给耍了!这哪是什么住宅区?明明是公共厕所嘛!

难道美兰的外号,就是这么来的?

恰好有些内急,便往厕所里跑,心中庆幸还带着胖子的著作,却和一个边系着裤带边打着酒嗝边往外走的人撞了个正着。

我一紧张,竟冲他一抱拳:“幸会幸会……”

细看此人,原来是胖子。

58、第58篇

老赖避债

离春节只有二十来天了,赖则财的家天天门庭若市热闹非凡,这些都是来要债的人。因为要债也有要债的规矩,正月里是不能讨债的,否则就是触人家的霉头,债要不到,反而会被人家责怪。避过了年关,意味着又可欠上一段时间了,所以,年内是关键时刻,这几天正是讨债最紧的日子。说起来,赖则财欠的债并不多,总数也不过10万元,可涉及到的将近有10人。说起来,这债欠得也实在不应该。三年前,他向亲朋好友借了些钱,买了辆面包车,偷偷摸摸地开起了黄鱼车,面包车成了他的摇钱树。

看到黄鱼车好赚钱,买的人也多起来了,本来一个人吃的饭要三四个人分了,再加上人家是新车,而赖则财的车上了“年纪”,今天螺丝松,明天机件坏,三天两头跑修理厂,收支刚好相抵,哪里还存有余钱还债。

债主们等急了,只要看到赖则财回家,就蜂拥而来,弄得他吃饭有人“站岗”,上厕所有人“放哨”,口干舌燥,还要半夜以后才能睡觉,这种日子也实在难熬。到了年底,钱又特别紧,那个老板一时也拿不出,何况期限也未到。离春节只有半个多月了,这段时间怎么熬呢?他在报纸上看到有人为避债故意违法进拘留所的消息,也想去学这个办法。

这天,车开到半路,看见有个精神病患者拦住前面那辆公交车又唱又跳,直到民警前来把他拉开,才使公交车脱身。赖则财突发奇想,《水浒传》中的及时雨宋江都装过疯,我何不借鉴一下度过年关呢?年内这几天,面包车可让弟弟开。晚上,和妻子傅香英商量,她也觉得只有这样做了。

第二天下午,赖则财来到晒太阳的老年人中,胡言乱语地说个不停,两眼发直神情麻木地盯着别人。有个人见了说,他是不是患上了精神病?赖则财的爷爷有这种病,肯定是隔代遗传了。赖则财见人们相信了,索性装到底,动脚动手地抓小孩搂妇女。这时傅香英到娘家去了,家里又没有其他人,堂叔只好出面,给傅香英打了个电话,叫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强行把他拉上汽车,送到了精神病医院。医院的强制治疗并不是赖则财想象的那样轻松,他懊悔了,心中暗暗叫苦,可当着堂叔和邻居的面又不好明说。医院不需要家属陪护,堂叔他们办好住院手续,安顿妥当后回去了。等他们一走,赖则财神秘兮兮地对医生说:“大夫,我没有病,是和他们开开玩笑的。”

医生怎么会轻信一个精神病人的话,赖则财越说自己是正常人,他们越认为是在说胡话。赖则财拔腿就走,可医生怎能让一个办好住院手续的病人出逃去危害社会?两位身强力壮的护理人员把他拉住抬到床上,两只手两只脚分别缚在铁床的四角,强行给他注射了镇静剂。赖则财领受了反抗带来的后果,不敢乱说乱动了。

吃晚饭了,一阵折腾,他的肚子早饿了。刚刚捧起碗,一个目光呆滞、神态失常的女病人走了过来,“嘻嘻嘻”地傻笑着做一些怪动作。忽然“呸”的一声,一口浓痰吐到了赖则财的饭碗里……

熄灯了,赖则财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好像回到了童年,妈妈唱着摇篮曲,轻轻地拍着他的背。突然,“啪”的一下,他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痛,原来是挨了个耳光,他被打醒了。借着走廊上路灯射进来的亮光一看,是那个和他同病房的傻子站在床边。这一吵,哪里还睡得着觉。

傅香英是第二天早上才来到医院的,说了不少好话才把赖则财带回家。吃苦不说,还白白扔掉了三百多元医疗费、汽车费。

说来也怪,赖则财回家后,要债的一个也没有上门来,第二天、第三天都是如此。这是怎么回事呢?赖则财打听后才知道,那些债务人已经猜到他犯精神病的原因了。靠这种办法讨债,不知何时才能把钱要回来,他们只得求助于法律了,正在写起诉状呢,要赖则财拍卖面包车还债,现在只是暂时的安宁。这样一来,他的车肯定保不住了,法院判他还债,当然少不了利息,这如何是好呢?面包车被法院低价拍卖,还不如自己找门路。于是,他四处托人。春运已经开始,短途生意也不错,这是一年中黄鱼车最赚钱的黄金时期,这车很快卖掉了。消息传出后,有位做批发生意的老板找上门来,说是准备进一批年货,是否能够把卖车的钱暂时借给他,时间一个月,利息300元,借的时候先扣下。这样的好事哪里去找,赖则财想,等法院受理、判决,需要一段时间,再则,像他这样的小老赖,法院对他限制高消费也限不到他的头上。挡不住诱惑,赖则财又把还债的事放到了一边,当即捧出了钞票。

这位老板前脚刚走,那些要债的人接踵而至了。他们听到赖则财放出卖车还债的风声,非常高兴,这样可以省得撕破脸皮打那繁琐的官司,就上门来取钱了。

赖则财眼乌珠一转,脑筋一动说:“要不这样,我今天夜里把账算好,钞票放进信封里,明天上午大家拿了借条来领款。”

善良的债主们想想也有道理,就走了。

离春节只有五天了,这是一年中讨债最厉害的日子,怎么挡得牢,明天怎么办呢?

第二天早上,当那些人高高兴兴来拿钞票时,赖家已是人去楼空——铁将军把门了。大门上贴着一张告示:“因夜里突然接到海南朋友的电话,要我去商量投资办厂的大事,时间紧迫,只得先去那里,昨天答应之事,等我春节后回来再说,望各位谅解。”

事到如今,不谅解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要债的人只得又回家去等待了。

其实,赖则财哪有什么海南的朋友,他想到城里人时尚旅游过春节,就向杨白劳大叔学习,来了个旅游避债。夫妻俩在邻市一个农家乐饭店过了年,正月初二就回来了。

厚道耿实的人们,还是遵循这千年古训,正月初没有一个上门要债。

正月初十下午,赖则财正在家里看电视,两位交警找上门来。面包车早已易主了,自己又不开汽车,交警来干什么?赖则财认为他们是城隍庙里朝观音——找错了门。

交警和蔼地问:“你的面包车卖掉了?”

原来是卖车的事,赖则财实话实说:“年底就卖给市郊的张阿三了。”

交警告诉他,张阿三酒后违章驾车,在下岭时撞坏了一辆桑塔纳轿车,面包车也刹车失控,幸亏车上的人不多,大家纷纷打开车门、车窗往外跳。后来,方向盘也不灵了,车子向悬崖冲去,张阿三弃车而逃。这次车祸,虽没有造成人员死亡,但有十人不同程度地受了伤,张阿三还负了重伤在医院抢救,那辆桑塔纳轿车也需要大修。

赖则财打了个寒噤,但很快平静下来:“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交警说:“因为那辆面包车还在你的名下,根据相关法规,未办过户手续的车辆发生事故,同时要追究原车主的法律责任。经交警部门判定,你需要承担伤者医疗费、桑塔纳轿车的修理费等费用10万元。”

赖则财一听,“啊”的惊叫了一声。正在这个时候,那位借钱的老板不失信用地准时捧着10万元钱来归还了。真是正月初二向丈母娘拜年——正适时。交警办好手续,带着这10万元钱走了。

钱对赖则财来说,好似拴在肋条上,动一下都觉得撕心裂肺地疼痛,这下,10万元钱一下子没有了,欠的债又得还,这如何受得了!这个打击也太大了,他真的精神错乱了,傅香英只好又把他送进了精神病医院。

59、第59篇

小刘来部队已经整整两年了。初中毕业后家里没钱供小刘上高中,正好赶上部队来县里征兵,小刘就顺理成章地参了军,来到了边疆。他在部队的任务也很简单:看守器械库。

虽然在部队吃得好穿得好,可是小刘过得并不开心。因为他来自山区,没见过什么世面,普通话也讲得不好,而一起的战友很多是来自城市,大都是为了复员后能混个好工作才当的兵。战友们整天谈论的,都是一些让小刘感到陌生的话题:网络游戏、美国大选、NBA、QQ空间……

小刘感觉自己和战友们根本说不上话,而战友们也不屑于搭理他这个土老冒。忽然有一天,不知为什么大家都阴阳怪气地管小刘叫起“满屯”来了。小刘很奇怪,怎么给我改名了呢?后来,他问遍了全连的人,才知道了原因——小刘每天早晨都打扫卫生,又说着一口方言,像极了电视剧《血色浪漫》里那个想上厕所满世界找土坷垃的吴满屯,所以战友们就给他起了这么个绰号。更有喜欢恶作剧的战友,一见面就问小刘:“土坷垃找到了没有?”

小刘在器械库整天把那些枪擦了又擦,闲下来的时候他就看着那些枪想:要是什么时候能像一个真正的战士那样打打靶该多好。两年了,每次给家里写信总说,我每天都能摸到枪,可是要让老爹知道我只是看仓库的,他一定很失望……

就在小刘还有半年就要退伍的时候,连里接到一个重要通知:一个月后,军区首长要来视察。由于这一次首长的视察将直接关系到一些人员的去留问题,所以全连都很重视。平时那些打牌、玩电脑的人都收敛了不少,人人积极投入训练,甚至到了晚上还要加练两个小时。平时讨论的话题也都是围绕着这次视察,战友们都希望能在首长面前好好表现,留在部队。

只有小刘的任务仍然是那样简单乏味。他对留下来也没抱什么希望,只想每天本本分分地做好自己的工作。可是看着战友们那么辛苦,小刘想,要是首长能早一点来就好了。

三个月后,首长终于来了。首长先是听连长汇报工作,又观看了战士们的演习。眼看快中午了,连长命令安排首长用餐,可是首长却提出要去器械库看看。连长慌了神,什么都想到了,怎么就把小刘给忘了呢?万一这小子在首长面前出点什么纰漏,后果不堪设想。可是,首长已经开了口,没有别的办法,连长只得硬着头皮陪同首长来到了器械库。

小刘看见军区首长紧张得都说不出话来了,战战兢兢地在一旁看着首长检查工作。首长见小刘把枪擦得干干净净,弹药摆放得整整齐齐,点了点头,又随手拿起工作记录翻看,临走给小刘写下了两句话:器械库整齐有序,是全军学习的榜样。

首长走了,全连的考核结果也出来了。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小刘居然被记了三等功!要知道,三等功可是要在全军大比武拿到名次,或者在其他方面有突出成绩才能评上的,而小刘只不过是个看库房的,他凭什么?更重要的是,有了三等功,考学和转志愿兵那都是要加分的,小刘就不用复原了。这样大的馅饼怎么会掉在“满屯”的头上呢?战友们议论纷纷,一些人联名给连部写了信,要求作出解释。

小刘自己也有点不敢相信,心想是不是连部搞错了,毕竟三等功是如此重要,战友们这段时间以来也很辛苦,这样的玩笑可开不得。于是他主动去找连长,想问个明白。

连长给出的答案很简单:如果有人觉得不公平,请你们想一想,你们什么时候像小刘一样早早起床去扫过马路?器械库岗位虽小,但责任重大。小刘在器械库两年如一日,耐得住寂寞,勤勤恳恳地做好本职工作,得到了军区首长的书面嘉奖,他的三等功是当之无愧的。

60、第60篇

民国年间曾发生过这样一件趣事:某个公务员,他家里的情形,那做骗子的人非常熟悉。某天那公务员到某机关去办公,忽然有一个人,似乎一个工友模样,手里提着两瓶酒,跑到他家里来把两瓶酒放下,对他家里的人说道:“某先生今天不回家吃晚饭了,这是两瓶酒,叫我送回来,并且叫我把大衣带去。”他家里人因为他手里带着两瓶酒,便深信不疑,把大衣给他带去。及至某公务员回家,没有这一回事,才知道是受骗了!某公务员便把这酒留着准备以后请客。到了第二天,他家里忽然又来了一个工友模样的人,说道:“案子破了,骗子也捉到了,现在押在警察局里,某先生叫我来拿这两瓶酒去作物证。”他家里人便又把这两瓶酒给他。及至某公务员回家一谈,才知道昨日是以两瓶酒来骗去大衣,今日又把两瓶酒骗去,只好徒唤晦气而已。

61、第61篇

资料记载,人在没有任何保护的情况下,在零下10℃的环境里只要呆上10分钟,便会全身冻僵,若不及时抢救,必然冻毙……

吴远明是桃花坞食品厂供应部长。由于厂子不大,作为生产原料的冻猪肉都存放在长屿冷库,每隔几天,他都要开着双排货车到长屿冷库取肉。这天,他又带着司机陈烨和搬运工来冷库取货。因为还要在长屿办事,在路上他吩咐,取好猪肉后直接回厂,不要等他。

取货手续很是简便,冻猪肉也很快装好了。这时,吴远明突然想起许久没清点公司在冷库的存货了,便进了冷库,开始清点起来。陈烨他们装好车,直接开走了。冷库值班人员见车走了,以为没人了,冷库的门还开着,便顺手将门关上了。这时,吴远明正一门心思清点冻猪肉,对此浑然不觉。当他发觉门已关上时,大吃一惊,猛地捶打库门,但冷库门包裹着厚厚的保温材料和钢板,里面捶得山响,外面却听不出一点动静。他手捶酸了,脚踢疼了,嗓子喊哑了,门还是没有开。一股寒气泛上心头,他听过好几起人被关在冷库,第二天被发现时已成为冰块的事故,万万没想到现在轮到自己了,心神大乱。他打着哆嗦,一面埋怨自己糊涂,进来时没和值班人员打招呼,一面痛骂值班人员是混蛋,草菅人命,关门也不问一问,叫一叫。骂着骂着,火气虽说越来越盛,身体却感到越来越冷。他猛然意识到,骂人没用,一定要与外面联系上,才能有救!吴远明这时才想起身上带着手机,连忙拿出来,赶紧拨110,还好,马上就接通了,接线员问了声哪里,吴远明便急急忙忙地说起来,说着说着,他觉得不对劲了,对方一点反应也没有,看一下手机,显示屏上一片空白。他明白了,冷库温度在零下10℃以下,手机根本不能正常工作。他急了,这可是惟一能与外界联系的办法了,必须让手机正常工作!他将手机夹在腋下,拼命活动身体,想尽快用体温将手机恢复正常。蹦跳了好一阵子,再拨110,很快又接通了,可刚一通话,手机马上又自动关机了。一阵绝望涌上心头,说:完了!但另一种声音马上出来纠正:不,绝不放弃!

他一边继续用体温暖着手机,一边活动着身体,不让体温下降。可冷库外刚到秋天,他只穿了件西服,无论如何也抵抗不了冷库的低温。他一边蹦跳着,一边不停地打着哆嗦。也不知过了多久,冷库门仍然紧关着,救援人员渺无踪影。渐渐地,一些幻像在眼前出现了:老婆骂他是个窝囊的男人,没用,混了这么多年还是个只管两个打工仔的小部长;孩子也在向他哭闹,要了那么久的滑板车怎么还不给他买!最要命的是阿娟也来了,他的初恋情人满眼含泪、伤心欲绝地问他,为什么抛弃她!还有父母、亲戚、朋友,一个个儿时的伙伴,走马灯似的在他眼前转来转去,使他烦躁不安,眩晕欲倒。但潜意识里一直像有个人在提醒他,这些都是假的,快将他们赶走!千万不能倒下!他拼命地甩头,要把这些幻像赶走。就这样,他坚持一阵子,便能清醒一会儿,他就用这短暂的瞬间用手机拨打110电话,因为通话时间实在太短,他将最紧要的6个字分三次说完:“救命”、“冷库”、“长屿”。一接通110,他就脱口说出两个字。一遍又一遍,他反复地说着这性命攸关的6个字……

110报警中心的电话今天非常反常。有一个电话一接通马上就断了,吐出的只是含混不清的几个音节。刚开始还以为是骚扰电话,没有多加理会,但后来非常有规律地间隔出现,引起了值班警察的警觉,但由于信号太弱且时间太短,无法测出来电的方位,他将情况作了汇报,警方马上加装更为精密的仪器,终于在又一次来电时,测出了来电者的手机号码,马上查出使用者是桃花坞食品厂的吴远明,向食品厂打听吴远明的行踪,得知他去过长屿冷库。于是,立即驱车赶往长屿。

到了长屿冷库,警方立即命令值班人员打开桃花坞食品厂的冷库。随着一团白汽冲出,眼前的情景让大家惊呆了:吴远明浑身挂满白霜,像一只猴子似的蹦来蹦去。看到门开了,他一下怔住了,说:“怎么现在才来啊。”一仰身,倒了下去。

值班员后怕得发抖。他看看手表,从上次关门到这次开门,整整过了两小时五十分钟。而且,再过5分钟,他可能就下班回家了。

据资料记载,人在没有任何保护的情况下,在零下10℃的环境中只要呆上10分钟,便会全身冻僵,若不及时抢救,必然冻毙无疑。吴远明能在这样的环境里坚持近3个小时,除了良好的身体素质,主要靠他坚强的意志,靠他坚持不懈发出求救信号赢得宝贵的抢救时机。

62、第62篇

他们家境贫寒,但是父慈子孝,有一天,父亲患有重病,需要高额的手术治疗费用。眼看父亲即将走向死亡,月薪800元的他却无能为力!他决定铤而走险……

慈父病重,穷困孝子徒唤奈何

今年24岁的孙小平出生在辽宁省康平县的一个农家,母亲身体不好,全靠父亲孙祥林任劳任怨,支撑起全家。孙小平发誓,长大后一定要好好孝敬父亲。

2006年12月,孙小平从部队转业回来,费尽周折到了乡邮政储蓄所上班。月底,孙小平领到了600元工资,喜不自禁地回到家。他想起自己工作迟迟没有着落时,父亲孙祥林时不时将零花钱放在柴房里,让他取用。孙小平就拿出400元放在柴房的角落,晚上,孙祥林一进门就在柴房里发现了“秘密”。他欣喜地说:“儿子,这是你孝敬我的?”孙小平的眼眶倏地红了。

从此,孙小平每月领到工资后,就会把钱放在柴房里,给父母花。

由于过度劳累,孙祥林经常咳嗽,晚上也睡不好觉。孙小平劝父亲去医院做一个彻底的检查,可父亲心疼钱,一直拖着没去。

2008年5月的一天,孙小平忽然在家里看到一摊血痰,大吃一惊,父亲的病已经不能再拖了。第二天,他请了两天假,把父亲硬拉到了县人民医院,这才发现父亲不仅得了严重的胃溃疡,而且肺叶大面积坏死,非得做手术不可,少说也得六、七万元。可是,家里一贫如洗,孙小平每月不到千元的工资,哪来这么多钱啊!

而孙祥林想到儿子以后结婚还需要很多钱,拒绝在医院治疗,强拉着儿子回了家。他说:“医生是想赚钱,别听他们吓唬……”

“爸这都是为我累的呀!”孙小平流下辛酸的眼泪。他本以为自己参加工作后,就可以好好报答父亲了。孙祥林笑着安慰他说:“儿子,你这么孝顺,爸爸就心满意足了。我已经是五、六十岁的人了,活够本了。真要有什么事,我也是打着哈哈走啊,你放心吧!”

一听这话,孙小平哭得更厉害了。回到家后,孙小平开始四处借钱,凑了3000元钱去住院,只能控制一下病情。钱花光了,孙小平无奈地把父亲接回了家。

2008年6月下旬的一个周末,孙小平被几个战友拉去聚会。他们在当地最豪华的酒店吃了一顿钣,竟然花了两千多元。看战友潇洒地掏钱买单,孙小平开始痛恨自己的贫穷,他想,假如,我也有几十万上百万,不仅父亲的病不用愁了,我也可以过得像别人那样潇洒啊!从此,这个念头就像毒蛇一样缠住他不放。

本来,孙小平是珍惜自己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的,平时工作任劳任怨。同事有事请假时,他也毫无怨言地顶班,不但同事喜欢他,他也深受领导的器重。然而现在,他却开始痛恨这份工作,心中有了不安分的想法……

铸成大错,儿子卷款潜逃

晚上,孙小平把钱交给父亲,说:“爸,今天单位发奖金,您明天就去看病!”看到儿子如此孝顺,孙祥林十分欣慰。

过了两天,孙小平见太平无事,胆子大了起来。在随后的几个月里,又从储户存款里挪用了现金12000元给父亲治病。

窟窿越来越大,孙小平心里清楚,只要储蓄所查账,自己就一定会被抓,他一直胆战心惊的。他想不如搞几十万元,过上有钱人的生活。他把眼睛盯向了单位的金库。

拿到了钱,孙小平丝毫不敢逗留,乘出租车从康平县赶到一百多公里外的铁岭市,住进了档次最高的一家宾馆,躺在床上,却全身止不住地发抖。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呆在父亲身边尽孝了,他决定给父亲留下一笔钱治病和养老,然后,带着余下的钱远走高飞……

下定决心后,孙小平立即坐出租车赶回老家,悄悄把20万元钱塞进柴房。他对着父亲的卧室沉默半晌,钻进车里绝尘而去。

第二天清早,储蓄所发现有377466元现金不见了,立即报警,县公安局开始立案侦查,并将失踪的孙小平列为重要犯罪嫌疑人。孙祥林当天听到这个传闻,并不相信,但他越想越不对劲:儿子今天没上班?这时候了还没回家,那他去了哪里?难道别人说的是真的?想到这里,孙祥林忐忑不安地来到柴房。

在儿子以前放钱的地方,孙祥林摸出了一个硬邦邦的包裹,他预感到大事不好,一把撕破包裹,里面是一层塑料薄膜包裹着一捆捆钞票和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爸,儿子走了,会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你不要找我。”

他顿时感到天旋地转——儿子真的卷款潜逃了!

孙祥林赶紧把门关紧,拍了拍胸口,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他脑海一片空白。

当晚,孙祥林和老伴哭了一夜,儿子从小乖巧听话,参加工作后对自己更是孝顺有加,难道是自己的病害了儿子?想到这里,孙祥林越来越自责。

想到儿子以后只能过一种见不得阳光、四处逃窜的生活时,孙祥林的心疼痛起来。他哭着对老伴说:“他蠢啊!不行,我要去找他回来,让他投案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第二天下午,孙祥林带着那20万元钱来到了邮政局局长的办公室。他把钱小心地放到桌上,流着泪说:“我儿子人跑到哪去了我也不知道,但请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他自己来认错,投案自首……”

可到哪里去找儿子呢?孙祥林想到儿子很重感情,和一些同学或者战友有联系,他决定先找儿子同学和战友。他在房间东翻西找,终于发现了儿子的一本同学录,他一一打电话去问,没有电话的,他就按上面的地址挨个地找上家门去询问。整整一个星期,他把同学录上的所有没留电话的同学的家都跑遍了。

心力交瘁的孙祥林胃病和肺病一次次发作,他吃不下东西,一碰到食物就吐。加上长途车的颠簸,胃里总像翻江倒海一般,他一直没有停止过咳血。

缉子归案,慈父泣血唤儿认罪

2009年3月初的一天,孙祥林忽然接到儿子一个在沈阳打工的同学的电话,对方说:“小平在沈阳,我有地址……”

孙祥林连夜赶到沈阳,找到了儿子暂时栖身的地方。孙小平一看见满脸憔悴的老父亲,惊异地问:“爸,您怎么来了?怎么成了这副样子,难道没有看见我留给你的钱吗?”

孙祥林本想教训儿子一顿,哽咽了半天,只颤巍巍说了一句:“平儿呀,跟我回去自首吧!你这样东躲西藏,不会有好结果的。”

孙小平这些天也不好过。他卷款潜逃到沈阳,找到了在这里打工的最要好的同学,谎称自己辞职了,准备来打工。他明白自己肯定会被通缉的,根本不敢出去找工作,于是花高价租了房子,白天不敢出门,整天就待在家里,靠看电视和影碟打发时间。为了缓解心中的恐惧,他晚上就去麻将、赌博,不料两个星期下来,输掉差不多10万!他一听到父亲要自己去自首,马上挣开父亲的手。

“你不会把钱都花完了吧?”孙祥林忧心忡忡地问,他想如果能把钱原封不动地交给国家,儿子的罪孽肯定能减轻些。儿子却只是问:“您那20万呢?去治病了没有?”

孙祥林告诉儿子他已经把钱交到邮局了。孙小平一听,大哭着说:“爸呀,您怎么不懂我的苦心啊?钱交了,你的病什么时候才能有钱治啊?”

孙祥林强忍住眼泪,说:“伟业,你怎能这么不明白事理!作为父亲,花儿子犯罪得来的钱财,能心安吗?”劝到后来,孙祥林声音都嘶哑了,但极度恐惧的孙小平就是不松口。

深夜,孙小平从外面给父亲带来夜宵。孙祥林虽然饥肠辘辘,却丝毫没有食欲,继续劝导儿子,孙小平一挥手:“我永远也不会去自首的,你就快点回去吧!”

那个晚上,孙祥林吸了一整晚的烟,咳嗽了一整晚。孙小平听着心如刀绞。第二天天刚亮,孙祥林就敲儿子的卧室门,哀求道:“儿子,跟我回去自首吧!”孙小平不耐烦地冲着父亲说:“没什么好商量的,我不会回去!”还没等孙祥林开口,他用力地将父亲推出门外,绝情地说:“你走吧,快走!”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孙祥林站在门外呆若木鸡——这是自己的儿子吗?他腿一软,跌倒在墙边。

见儿子不回头,孙祥林只得放弃了继续劝说儿子的念头。走在城市陌生的人流里,孙祥林面如死灰,脚步蹒跚。去哪里?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一了百了。可自己死了,谁来救儿子?儿子还年轻,还有希望重新来过,就让牢狱让他学会做人吧!他在外面多呆一天,身上的罪孽也就增加一分。

回到康平,孙祥林直接来到县检察院,将儿子的行踪报告给了检察官。2009年3月11日,警方将孙小平捉拿归案。

孙小平被捕后,非常怨恨父亲,情绪低落,用沉默对抗审讯。孙祥林得知儿子不配合审讯,急得要命。他很想找个机会和儿子见面,好好劝他配合警方坦白交代,可他没有机会和儿子见面。后来,他决定写信劝儿子。

在信里,他并没有说什么大道理,只是写一些以前的家常琐事,回忆从前的苦日子,回忆父子俩的温暖柴房。想着儿子以前的乖巧孝顺,现在却身陷囹圄,他忍不住老泪横流。他不知句子通不通,也不知道有多少错别字,还有很多字不知道写,但仍然坚持写了六页纸,写到半夜4点,才写完。他的眼泪,把所有的信纸都打湿了。第二天,他在封信的时候,发现被泪水打湿后的信纸皱皱巴巴的,字也有些模糊,便在上面加了一句:“伟业,字变得模糊了,写信时我在掉泪,你看信时也会掉泪吗?”

第一封信寄出去之后,孙祥林还有许多话要向儿子说,当天晚上又拿起了纸,给儿子写起了第二封信……父亲饱含深情的信一封接一封地写进来。每封信,都被他的泪水打湿了。

看着这一封封泪迹斑斑的信,孙小平眼泪夺眶而出,他被深深地震撼了,心也开始松动。最后,在第八封信中,他看到:“有一回,你把工资放进柴房,当时正是农忙季节,我忙里忙外,等到想起去取钱,看见有一张被老鼠咬得只剩一半,我心疼死了,后来听人说银行可以给换,就连夜到县城去。可是半夜三更的,银行都关门了,住店最便宜也要8块钱,我哪里舍得住啊,就在街上蹲了一宿。那时候,尽管生活很苦,但想到儿子这么听话,就比什么都幸福……”

孙小平痛哭一场,如果说此前他对父亲还有些怨恨、想不通的话,现在都理解了。孙小平向民警要了纸笔,第一次给父亲写了回信。可提起笔来,千言万语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许久,孙小平才写了一句话:“爸,我想通了,知错了。”他泣不成声,再也写不下去了。他恳求民警把这仅有一行字的信,交给高墙外的父亲。

收到儿子的回信,孙祥林泪流满面。

63、第63篇

2010年3月11日,家住河南省温县中辛村的王锋像往常一样,不到6点就起床,吃完早饭,骑车去30里外的县城上班。

此时,屋外还是一团漆黑。 王锋没走多久,父亲王常安的手机就急促地响了起来,是小儿子打来的:刚才温县人民医院用俺哥的手机给俺打来电话,说俺哥被车撞了,你们赶紧过去看看吧! 王常安一听,急忙和妻子踉踉跄跄地赶到了温县人民医院。 在医院里,他们看见了王锋他的额头肿得老高,脸上血迹斑斑,右胳膊和右腿严重变形,双眼紧闭,面色苍白王常安和妻子心如刀割,不禁失声痛哭。 一个星期后,在交警大队,王常安见到了肇事司机赵利强,了解了车祸发生时的情况。

赵利强是赵沟村人,2009年,他借钱买了一辆中巴车,跑起了客运。2010年3月11日,他接到一单生意,早晨5点多就驾车从家出发了。行至中辛村口时,在迎面大货车灯光的照射下,他看不清路况,只听见砰的一声,撞倒一个骑车人。他赶忙下车察看,发现伤者倒在血泊中,已经没有知觉。此时,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逃!那时天还比较黑,四周也没有什么人,他抱着侥幸心理,开车逃离了现场。开出两三公里后,他的心还在怦怦乱跳,罪恶感包围着他,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当天早上7点多,他来到温县交警大队自首。 看赵利强满是悔恨和不安,王常安思忖半天,叹了口气说:你也是个实在人,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但由于你的逃逸,耽误了最佳抢救时间,王锋现在还昏迷着。希望你能承担起责任,给王锋治好病! 听了王常安的话,赵利强感动得站了起来:我会尽全力拿钱给王锋兄弟治病的! 之后那段时间,赵利强经常来看王锋,只是没像当初说的那样,慷慨拿钱给王锋治疗。王常安决定了解一下赵利强的真实情况。 王常安好不容易才找到位于深山中的赵沟村。一个村民指着两间破烂的土窑说:那就是赵利强的家。赵利强家里很穷,上有80多岁的父母,下有一对正在上学的儿女,平常他们两口子在康店镇租房住。

在赵利强的住处,房东告诉王常安:他们家就冰箱和洗衣机值几个钱,可前几天已经变卖了。 赵利强又到医院看望王锋时,王常安说:利强,我去了你家,知道你的家庭条件还不如我,可我现在已经把能借钱的亲戚朋友都借遍了,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很多,这可该怎么办啊? 赵利强感动于王常安的体谅,含着泪说:叔,我一定尽力想办法!

64、第64篇

新年的钟声准时地在广播中敲响,中央电视台的那几位主持人热情洋溢的声音充满了整个车厢。春节到了,人高兴,列车也跟着美丽起来。行李架上挂着彩纸、气球和小灯笼,窗户上每隔几步的就倒帖着一个福字,地上残留的水痕证明这是列车员为来年有一个新得开始而刚拖过的。车里的人并不多,了了几个分坐在乘务室附近。周强就靠着玻璃,在一个福字下面坐着,样子看起来有些憔悴,充满血丝的眼睛不时地四下张望。

列车长和一些列车员兴高采烈地来到这节车厢,给此刻没能与家人在一起的人拜年,一时间车厢里热闹起来。

列车长请分坐四周的人们聚在一起,然后说:有缘大家才能相遇,更何况是在这一特殊的时刻,我提议咱们自己也来搞春节晚会好不好!?

好好!能在火车上看一回春晚,也算对得起今年这个春节了。众人心齐好办事,不一会儿表演需要的道具纷纷找到了,实在没有的都找到东西替代。没什么心情的周强本想换一个地方坐,却被列车长拉住,非要他跟她一起坐,还说什么他长得像她老公,说得周强脸红一阵白一阵。

舞台就在车厢的中间,前后两边被人们堵得水泄不通。狭窄的空间并不能阻挡人们表演才能的发挥,有人唱歌,有人跳舞,还有的人说起单口相声,掌声、笑声不断把气氛推向一个又一个的高潮。座位上的周强觉得没什么意思,想离开,却瞧见那位年轻的列车长笑咪咪地看着自己,就只好也冲她笑一笑。

一位列车员走到车厢中间,对左右两边的人们鞠了个躬,说我这个节目名叫爸爸,今年春节您回家吗。只见她一脸孤苦地坐在椅上,动情地说:爸爸,您走以后,妈妈独自带着我,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磨难在她的脸上刻下了痕迹,风霜摧残了她丝丝青发,在我的眼中,妈妈是位坚强的女性,天塌下来,她也绝不会掉泪,在我面前,她永远都是那么慈爱、那么伟大!有一次,我半夜突然醒来,却听见隔壁房间传来她的哭声,我呆呆地听着,那一刻,我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那种拼命压抑,却又无法自控的哭声,我一辈子都会记得场下鸦雀无声,每个人都沉浸在一个思父孩子的悲哀之中,一些长年在外打工的人眼里有些润了。

爸爸啊,您今年春节回来吗?回来看看您的孩子又长高了一截,又懂事了一些啊。同学们不喜欢和我玩,他们的父母都不让他们和我玩,说和我玩要学坏。有段时间,我学坏了,和几个没父母管的孩子一起抽烟喝酒了,还了几次打架,成绩排在班上最后一名,学校那位王老师真的关心我,我想除了父母,就是她最关心我了,王老师那段时间不晓得有多么着急,和妈妈一起想尽办法教育我,终于把我从悬崖边上拉了回来,我常想,真正对自己好的人,不会把你往悬崖上推恍惚中,周强仿佛看见一些熟悉而又陌生的脸,都在笑,笑得好甜,甜得让自己忘了是谁,甜得恨不能把自己的舌头也嚼烂吃了

周强定了定神,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起身对身边的列车长说:我出去透透气。

列车长雪亮的眼睛盯着他,说:看完再去吧,后面还有精彩的。

周强勉强一笑说:不用了,相信你一早就把我认出来了,我也不想逃了。

列车长点点头:的确,在你上车的时候,便衣警察就找到我,请我们协助抓捕你。

周强长长地出了口气,说:逃亡的日子比死还难受,整天东躲西藏,担惊受怕的哎,我贪污三百万,逃的时候却就只剩几十万了,而现在的我,比一个乞丐也强不了多少了。

这时,从人群中走出几个人来到周强面前,周强慢慢把手伸了过去,一个人掏出手铐要给周强带上,为首的那位中年男子冲他摆摆手,对周强说:本来早就可以抓你,但考虑今天是年三十,就一直秘密监控着你。

周强四下看了看。那位表演爸爸,您春节回家吗?的那位列车员过来告诉他,刚才那个节目就是他孩子写的作文,是公安局的同志专门请她为周强演的。

周强说谢谢声音有些哽咽。他诚挚地对那位中年男子说:我可以借你的手机打个电话吗,出逃这段时间我一直没敢给家里人打电话。中年男子把手机递给了他。他颤抖着手,拨通了那个久违的号码

喂,是我,我回来自首了。孩子好吗,睡了?别叫醒他,明天一早对他说,爸爸春节回来了!

65、第65篇

有人说,找到五瓣丁香花就拥有幸福。

传说,有个刘姓大户人家,不仅是当地的名门望族,而且十分富有。家里有好几处园林,花池。这个大户人家有一个女儿名叫兰,长得非常的美丽,一头秀发时常飘洒在肩上,在当时,这可是独一无二。因为当时的女孩子按照顾风俗习惯,一定得束发。然而,这个女孩的异样行为却引来了无数同龄女孩子的争相效仿,竟成了一种时髦。

转眼间,兰满18岁了。家里人开始为她物色各种各样的才子,而来应聘做女婿的络绎不绝,门庭若市,其中不少是皇公贵族,三教九流,之乎者也!要不是刘氏为当朝名门望族,又有财有势,否则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由于兰是掌上明珠,家人对其是宠爱有加,所以,为了宝贝女儿的婚姻幸福,于是在大街上公开摆红台招婿,就让兰自己从中选取如意郎君。

于是赶来应聘的人纷纷接过分发到丁香花苗,带上那三个问题回家忙碌去了。唯有一个姓张的穷书生,拿着丁香花苗久久不肯离去。家丁上前驱赶他,他还是不愿意走!

这一切都让兰看到了。她改扮成丫环,上前与张秀才答话。

请问这位公子,为何仍在此地徘徊?

姑娘你好,请转告你家小姐,晚生已经种出那能开五个花瓣的丁香花了,那三个问题,已然有了答案。能否见上小姐一面?

兰故意回到后堂,喝了一杯茶的功夫,才出来:我家小姐说了,请公子先把答案说出,让她先看看,如果有缘,小姐自当与你相见。

那书生只好将那已想好的答案写在他那把扇子上,让这位丫环送进去。

兰接过扇子,不动声色的回到后堂。她打开扇子一看,只见对扇子上的字,柔中带刚,端端正正的写着:

五个花瓣的丁香花,花开分两朵,朵朵相依倚,一瓣双父母,养育天恩孝心报;二瓣夫妻情缘,恩恩爱爱贵知心;三瓣幸福双手创造,兰之开心笑!还有两瓣,君一瓣,兰一瓣,爱与情生生世世永共担。扇字出心,相与有缘人。

兰看完这些字,又喝了一杯茶,然后在扇上写上:一年之期满,再见有缘人,丁香花下,双栖双宿。

她又把扇子交还给那书生,然后深情的望着他那双眼睛,等等书生也注意到时,她才微微一笑,走开了。

回想那笑,书生明白了。

一年之约到后,前来的人还是很多很多,可是能种出五个花瓣的丁香花的人却寥落无几。可是,在这几个人中,兰再也找不到那个书生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洪水,带走了返乡的书生

不知道真相的兰,坚持的等了三年又三年直等到黑发全变成了白发。

她在临死前,用她最后的力气对家人说,死后,把她埋葬在丁香花树下,让她可以生生世世等她的书生,当等到那个书生时,她就可以轮回转世,嫁给那个理解她,并能给她的幸福的人。

后来,那棵花树每年同一时期都真的长出了两朵五个花瓣的丁香花。

于是,民间有个传说:只有真心相爱的人,才会在同一颗丁香花树上找到两朵相依在一起的五个花瓣的丁香花

五瓣丁香花代表了幸福的到来,找到五瓣丁香就找到了真正的爱情!

66、第66篇

汉朝时,毛苌来到河间府的一个村庄,一边搜集整理编纂《诗经》,一边收纳门生弟子教书。村民见他一双筷子锅里搅,生活实在不方便,就帮他把居住在老家的妻子接了过来。

毛苌的妻子是大家闺秀,识文断字。毛妻到来后,也过了段平静的日子。但是毛苌给人传授《诗经》像是着了魔似的,张口闭口是《诗经》,就是回了家,也把《诗经》挂在嘴边。两口子过日子虽不图什么锦衣美食,但起码的油盐柴米得有啊,怎奈毛苌根本不管这些,家中常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妻子从小过的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哪过过这种清苦日子?所以免不了使使性子发发怨气。毛苌脾气也好,忍一忍让一让就过去了,再说也实在是难为了人家嘛!

当时有学问的人不多,像毛苌这种人如果肯出仕为官,绝对没问题。可毛苌偏偏视功名如粪土,就是迷上了《诗经》,而且不光口授,还决心编写成书,把口头流传的变成文字。写这些诗文得用纸啊,那时还没有纸,只能往竹片上刻,或是往丝绢上写。毛苌买不起这些东西,就典卖了不少衣物,甚至还把妻子的金簪也偷偷拿出来卖了。

妻子再也受不了了。这天,她当面锣对面鼓地把话挑明,劝他出仕为官,快些离开这里。毛苌是蛤蟆吃秤砣——铁了心,自然不答应:“哎呀夫人,大风刮碌碡,咱得往长(场)里看呀!《诗经》是国宝,万金也难买……”道理讲了一大堆,妻子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女人自有女人的拿手戏,她干脆与毛苌赌起气来。这下,原本和和睦睦的小家庭,就响瓢碰碗不得安生了。

毛苌夫妻的事在村里慢慢传开了,自然是大道边上卖草鞋——说长道短的都有。村中有个坏女人便给毛苌的妻子出了个馊主意:“哎呀,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你们抬杠拌嘴不安生,全是让那个破经闹的,一把火给他烧了不就完了!”妻子想想,也是,夫妻生分,忍饥挨饿,全是因为《诗经》!气恼上来,她果真把毛苌刻写的《诗经》填进了灶火膛里。

这下如同挖了毛苌的眼珠子。毛苌什么都能接受,唯独容不得这件事。他盛怒之下写了休书,割袍断情,打发人把妻子送回了娘家。

妻子回到娘家之后,并没把被休的事告诉爹娘,权当自己回娘家来住一段时间。

毛苌的岳父是个很有学问的人,在地方上做父母官。早年间他也读过《诗经》,觉得价值大着呢!

女儿回来之后一住就是半年多,只字不提回去的事情。父亲很器重毛苌这个姑爷,常常问女儿毛苌的情况,女儿推三托四,说毛苌又到别处讲学去了,就这么瞒着父母。一月又一月,一晃又是半年过去了,女儿仍不提回去的事,也从未说起过毛苌。父母都是过来人,知道牛不吃草必有因,就问女儿怎么回事。女儿看实在瞒不过去了,便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父母,并拿出了毛苌写的休书。

父母很伤心,他们责怪女儿万不该这么鲁莽,伤了毛苌的心;也埋怨女婿万不该这么绝情,竟做出这等糊涂之事。可是事已至此,怎么办呢?

父亲毕竟是个有学问的人,他听说毛苌正在重新编纂《诗经》,从心里高兴,认为这是一桩有益于炎黄子孙的大事,可是眼下……他手拈胡须,心里想着如何让他们破镜重圆的办法。他拐弯抹角,问女儿是不是还留恋毛苌。女儿粉面泛红,也没说什么,躲进自己屋里去了。

说心里话,她是后悔的,觉得自己是过分了。多少年恩爱夫妻,怎么好顷刻一刀两断呢!她也是个有身份的人,那时讲究“好女不嫁二夫”,想想往后的日子,真想一死了之,可是泼出去的水,吹灭了的灯,要想挽回,真是难上加难。

父亲看透了女儿的心思,把她叫出来,拿过那张休书,在休书的背面挥笔刷刷写了些什么,然后交给女儿道:“你回去找他吧,此法准灵。”女儿接过休书,看了看上面的诗文,疑惑地说:“这,能行?”父亲笑了笑道:“你尽管去好了,他若万一不允,我这里还有法儿!”说着,父亲又交代了一些话,女儿一听,转忧为喜。

当下父亲差人雇了一辆车子,把女儿送回河间乡下,去找毛苌。

毛苌自打妻子给他烧了诗文,伤透了心,立誓不再见她。他一面教书,一面搜集整理散失在民间的诗篇,接着编写《诗经》。妻子的突然回来,使他感到非常惊异和气愤。

妻子首先给毛苌赔了不是,毛苌一想起过去她那无情无义的狠劲儿,便又来了气。妻子一看他这副模样,就拿出了那张休书,递给了他。毛苌以为让他收回休书,于是不接。妻子见他不接,就把休书翻了个儿,不冷不热地说道:“家父写给你的信!”毛苌一听老泰山写的,赶紧接了过来,仔细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这样的诗文:

苌泽苌泽,

莫休绮罗,

臂膀割刈,

序诗奈何?

纳吾娇女,

《诗经》长泽……

毛苌看到这里,心里“咯噔”一声打了个转儿。对呀,要编写《诗经》,妻子的确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少了她不行,可是……毛苌一想到另一层,又有些顾虑了。

原来当时有一种封建习俗离婚再复婚,视为天下奇耻。毛苌是受封建礼教影响比较深的人,不能不考虑这一层。妻子见他还在犹豫,冷笑一声,亮出了父亲交给他的最后一张王牌——伸手从衣袖里拽出一块白纱,手中一团,“啪”地摔在了地上。毛苌知道这里面有名堂,看了妻子一眼,赶紧拾了起来。抖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几行诗:

关关雎鸠,

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

君子好逑。

毛苌看完,吃惊地问这诗是从哪里来的。妻子身子一歪,扭过了头去。毛苌赶紧跑到了妻子的面前,妻子又把头扭到另一边去。毛苌如驴推磨似的转悠了几个来回,妻子这才转怒为喜:“哼,不知道吧?告诉你,这是家父所写,他肚子里的诗文多着呢!”他拱手就给妻子行了个大礼,然后一把拉住了妻子的手。

67、第67篇

福州府官董平宣接到老家来信,说老宅前的一株槐木,今年被雷电击倒,烧成了黑炭,乡人挖掉槐桩,竟然在桩底下挖到一个木匣。

他打开木匣,突然蹿出一团乌影,一下子不见了。老家的乡人特派一个名叫阿牛的汉子,即刻启程,将此怪匣送至福州府。

阿牛护匣上路,一路走去,来到江口。待上了船,他才看清,船上坐着十来个戴斗笠的竹竿客。

竹竿客乃是登山轿夫,是专替人抬轿至山顶的苦力,但因竹竿客中良莠不齐,某些不法之徒替人抬轿至半山腰,故意把人颠下山崖,劫财害命。后来,官府便取缔了竹竿客的生意。

阿牛见竹竿客的十几双眼睛,贼溜溜地盯住他背上的包裹,看得他心底发毛,走是没法走了,只好小心行事。

船靠岸后,阿牛便上岸了。可那帮竹竿客也跟在阿牛的屁股后头,这一跟,直来到一片竹林子里,阿牛紧走慢走,仍是甩不脱那帮人。阿牛只好停在原地说:“好汉,你们跟着我做什么?”

一个络腮胡男人瞪着阿牛说:“识相的话,把你背上东西放下!”

阿牛紧紧护住包裹:“使不得,这是槐家村给知府大人送去的东西,万万不能丢的。”

竹竿客一听,是送到衙门的,料定是民间奇宝,更要卸下这物不可了。

络腮胡挥起竹竿,狠狠往阿牛头上敲去,直敲得阿牛眼冒金星,晃几下就晕过去了。

络腮胡赶紧用竹竿挑开包裹,见包内是一个沉沉的木匣子,遂当着竹竿客的面打开,哪知木匣子刚一打开,便腾起一阵乌雾,烟雾呛人耳鼻,没一会儿,就把竹竿客都熏倒在地。

直到阿牛苏醒过来,竹竿客还横七竖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阿牛怕惹上官司,赶紧收好匣子,一路小跑,离了这是非之地。

终于赶在天黑之前,阿牛到了省府,找了个夜店暂行住下,待明日再将木匣送至府衙。

到了天明,董平宣在衙门听到有人击鼓鸣冤,待传进来,见是个皮肤黝黑的汉子,背个包,见了董平宣也不下跪。

衙役便用棍棒触地,“威武”一遍,阿牛才吓得腿一软。董平宣问道:“底下所跪何人,击鼓鸣何冤屈,速速报来。”

阿牛慌道:“草民是槐家村人,名唤阿牛,来此只是向董大人献上一个木匣子。”

董平宣端详着乡人所讲的木匣,长方形的木匣子外表光滑,并未雕刻他物,只是此木,不知用的是何种木头,拿在手上,沉甸甸的。董平宣打开木匣子,内里空无一物。

于是,他将这木匣子放在了书桌上,每日与之相对,仍看不出此匣子有何古怪。

阿牛留了下来,在省府闲逛,让他吃惊的是,省府衙门正在搭建竹屋,用的装修工,竟是与他一起同来的竹竿客。

见那竹竿客出出入入,扛着腿粗的毛竹,甚是忙碌,阿牛觉得有点古怪,遂与董平宣说起竹竿客来,董平宣却并不放在心上。

此次翻修福州府,乃是未雨绸缪,朝廷的怀玉公主喜欢上福州鼓山的温泉,遂想来此度个小假,又因怀玉喜欢竹屋,董平宣遂让人在府衙搭了一座纯竹屋。

大半个月后,董平宣的竹屋才竣工。

到了要付竹竿客工钱时,董平宣才得知,府库里准备秋后修理江堤的款银,竟无故消失。这可如何是好,此次怀玉公主南下,将有一员钦差陪同,巡查福州,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么个纰漏,董平宣急得茶饭不思,彻夜不眠。

这天,阿牛见董平宣起床后,一脸憔悴,惊得把手上端的脸盆掉在了地上。

董平宣见状有些不悦,阿牛突然指着董平宣道:“大人,你的头发怎么一夜之间都白了?”董平宣听阿牛一讲,赶紧找了个铜镜,镜中的董平宣,果然须发皆白。

蓄一头白发,董平宣如何成官?

恰在此时,鼓山心源寺的智机前来拜访,见到董平宣,智机也大吃一惊,摇头道:“董大人心机失衡,一泻千里,如蚁溃堤,让人望尘。”他说,董平宣把这官位看得太重,生怕一点事故毁了前程。牵肝动肺,劳损至发根,是以须发皆白。

董平宣自嘲道:“经大师这一说,董某白头乃是难能可贵了。”遂把烦心事,一一讲出。

董平宣陪智机到新落成的竹屋,智机叹道:“董大人用的乃是最坚韧厚实的平武毛竹,看这批成竹是老竹,乃上等的好货。平武老竹年岁越久,其竹身越易被岁月掏空,虽是空心之竹,但骨子里仍承受风雨,实乃平武之竹特色。”

阿牛在旁一听竹事,忽然冒出一句:“大人,竹屋建造时,那帮竹竿客扛着毛竹出出入入,我就觉得奇怪,莫不是他们扛着空心竹,干些非法勾当?”

阿牛一席话,让董平宣茅塞顿开,联想到竹屋离府库极近,而管库银钥匙的库管,虽未丢失钥匙,但他说过,曾与一个络腮胡的竹竿客贪杯,喝得有点醉意,莫不是府库钥匙被竹竿客偷印了匙模,然后配了一把?

有了府库钥匙,行偷窃之事,于竹竿客来说不是难事。

但他们要如何销赃银?董平宣看着眼前腿粗的空心毛竹,不由一拍大腿。

董平宣立马命府衙六大捕快,携一应衙役,先行去追捕那帮建造竹屋的人马。

不出三日,分水陆两队巡捕的捕快,陆路无果,而水上巡捕则截住了一艘满载平武毛竹的船只,正要驶往寒江区。

这批被运送回福州府的平武毛竹,堆满了竹屋前的空地,董平宣让毛竹匠当众劈竹剖开,库银果然老老实实地呆在空竹洞中,实乃幸事。董平宣看着失而复得的库银,百感交集。

要不是自己想讨好怀玉公主,特命人建造竹屋,就不会引来竹竿客,库银就不会失窃,董平宣满头乌发也不会一夜白头。

当审问那伙行窃库银的贼人时,贼人道出:“若官府不取缔竹竿客的生意,我等也不会去劫库银,我们乃是报复官府不为百姓生计着想。”

真是强词夺理,要不是屡发竹竿客谋财害命之事,官府哪会去强行取缔呢?这真是一环扣一环。

库银案是销了,但是董平宣的满头白发,实在碍眼。

这天,董平宣让阿牛带着木匣和他一同前往鼓山心源寺。彼时,鼓山的虎跑泉边,一株老槐正开得如火如荼。

一来,董平宣是想向智机道谢,毕竟是智机的空竹心论,让董平宣破了此案;二来,董平宣拿着木匣子,是想让见多识广的智机看看。

智机拿上木匣子,左右端详后,又询问何处觅得此匣,阿牛便替董平宣作答。

智机听后点点头,道:“那株老槐已死,槐根腐烂,已护不住此匣,幸好挖得及时,若再隔个三五年再挖槐桩,只怕这匣子会遁地三尺。”

董平宣一头雾水,智机笑道:“董大人,看来你这满头白发,有救了。”

阿牛不解:“大师说的是这个空空的木匣子?”

智机笑道:“此匣并不空也,只是匣内那只灵物,这会儿正潜伏在某处呢。”智机的话让人费解,不过他又说,“看来,今晚在老槐树下,必见分晓。”

智机把木匣子寄放于凸起在地面的槐根下。当晚,月亮升起之时,槐香扑鼻,片片槐叶落到了木匣子上,智机拿支衣针,麻利地打开木匣,长方形的匣体内,蓦然见一个乌物躺着,智机用手上的衣针果断扎去,正把那物扎住,智机拍拍手,引董平宣来看,董平宣蹲下身去,只见一个丑物,不知是什么东西。

智机赏着月光下的槐木之花,对董平宣说:“此丑物乃是千年何首乌!”

随后,智机道破玄机:古人取木之鬼为“槐”,是因为槐树乃木中之鬼,因其阴气重而易生灵异。

一些风水师便以槐做文章,在槐树底下埋些匣木,以造风水。而最常见的,便是埋这种阴沉木做成的匣子,其匣中必藏一株人偶形状的何首乌。

至于阴沉木,埋于地底,会逐年下沉,直至地心,你想挖也挖不到,但阴沉木却独独受制于槐木,只有槐木活着的根须才可以牢牢锁住地底的阴沉木匣,让它无法下沉。

而这株匣中的何首乌,年代久远,竟也通灵了,其实它并未遁走,乃化为无形,藏匿于匣中,使的乃是障眼法,只有把此匣又置放在槐下,槐树的气息才逼得它现身。如今,用一支衣针扎住它,它想隐形也无法了。

“董大人,千年何首乌正是治疗须发皆白的良方,只是万望董大人,下次若再生白发,可别是为了官瘾而起,愿是为民请命而生。”

一席话,让董平宣惭愧得无地自容。

68、第68篇

那一日,他正坐在窑洞前的枣树下晒太阳。黄土上面烤着金色的阳光,整个水暖村像是周身贴了金箔一样,猛一看去,简直有点富丽堂皇。十几户窑洞依次排开,像是撒落在深山里的星辰。山的对面是废弃的老窑洞和祖先的坟地,象征着这村里的祖先都不用出村就直接跨进坟里去了。生死就是一步之间的事,倒也省事。

枣树上吊着一只獾的干尸,这只獾是去年秋天他用鸟铳打到的。每年秋天的时候,村里的男人们都会进山打猎,储藏一冬天的食物。估计当时这只獾也正在储备冬眠的食物,在运输粮食的途中一枪被他打死了。不过现在它的内脏已经被清理空了,肉早被吃了,脂肪已经被熬成獾油卖了,这是治烫伤的良药,可以卖个不错的价格。现在挂在树枝上的只剩下了一具獾的皮毛,像一只被掏空的抽屉在风中晃荡着,霞光与夕阳抚摸着它死去的皮毛,直到它彻底柔软下来可以变成钱的那天。

上上下下的窑洞门前都各自展览着一个像他一样的男人,脸上没有一两多余的表情,两只手插在袖筒里如刀剑入鞘,晒着太阳正进行光合作用,这样即使吃得半饱,也不至于觉得太饿。如今的水暖村,有一半的窑洞是空的,人都进城去了,全村只剩下了七个男人和三个女人,七个男人里有四个是老光棍。四条老光棍无依无靠,半个亲人没有,他们不愿去城里,只有从水暖村的黄土里还能刨出二两粮食勉强活口。三个留在村里的女人则都已经七老八十,拄着拐杖满头白发,三个人嘴里的牙加起来也不够十颗。其中一个还是没老伴没儿没女的老寡妇。

那些废弃的窑洞上挂了大铁锁,封死了进进出出的流年,只剩下窑前的枣树实在挪不了地儿,就默默地一年一年地长下去,春天长一树活蹦乱跳的青枣,秋天再落一地血痕一般的红枣,那血痕似乎是在向人们叫嚣着,它活腻了,它他妈的又活腻了。但是到第二年春天它照旧会发出芽来,比黄河滩上的那些枣树迟一天都不肯。他看着这枣树经常会想,这树和人多么像,不管受多少罪,还是和人一样死乞白赖一定要往下活。

正在这个时候,村子下面的土路上慢慢走来一个人,是个瘸子。瘸子肩上扛着一只大行李包,一瘸一拐地出现在了金色的尘土里。水暖村在深山里,外人根本找不到,不知道这瘸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倒好像是忽然从天而降的。

村里平日里难得出现一丝半缕的活物,出了村的年轻人就不再回来,留下几个老弱病残多是没有一儿半女的,这条路上断不会出现一个回来看他们的人。就是出现一只獾,隔日就会暴尸于枣树上。现在居然出现了一个活人。窑洞前的七八颗人头冷峻肃穆地随着瘸子移动,好似这山下的土路是一处绝好的戏台,人人都不愿辜负这黄土里的良辰美景。

他蹲在枣树下也看着戏,却发现瘸子似乎正向他走来,因为他发现瘸子的那张脸离他越来越近了,近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猝然发现,这竟然是一张和他很像的脸。他意外地从瘸子的脸上看到了自己的鼻子和嘴巴。瘸子也盯着他的脸鉴别了一会,忽然说,你是梁三吧。梁三一惊,心想这瘸子怎么会知道他是梁三。他之所以是梁三是因为他前面的两个哥哥早早就没了,一个只活了五岁,另一个好不容易活到十九岁,眼看着要挤进成年人的行列都快能娶媳妇了,忽然暴毙于一场腹痛。一个前一天还和他一起去上学的人忽然之间就钻到黄土里去了,种子掉进黄土还会发出芽来,人种进去只能长出无边无涯的悲伤和孤独,那些悲伤和孤独又会像树木一样长满活人的心里,直教活人荒芜得寸草不生。

等到他前仆后继地活到二十多岁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娶妻生子,他的父母亲便在一年之内也争着抢着钻进了黄土里了。他们倒是和黄土里的两个儿子相聚了,一家四口,说不来还能在一起打桌麻将,却把他孤零零地扔在了地上。此后他便成了这世上永恒的梁三,没有兄弟姐妹,没有父母祖宗,他成了一只黄土地里的石猴子。

瘸子已经走到了他面前,扔下了行李,用明显经过杂交的方言对他说,你得叫我二叔,我参军走的时候你才一岁,后来你爸给我寄过你的照片,后来又说老大老二都没了,你小名叫三是吧。我只说自己已经是一个老头子了,没想到你也是个半老头子了,你看看你,都开始秃顶了。可不是,参军走的那年我才十八,现在都六十了。妈的,六十也不赖,活到六十就够一辈子了。

忽然从天上掉下来一个亲人,对于已经无亲无故好多年的梁三来说,简直是被一颗大陨石砸住了,砸得他半天缓不过气来。他结结巴巴地和他核实着,你真是我叔?老头眼睛瞪起来,拍拍脚边的行李,就像拍着他想象中的战马,你妈的,老子不是你叔来找你干什么?知道老子从哪里来的,贵州,贵州知道吗?十万八千里的远,火车都坐了几天几夜,把老子的脚都坐肿了。你爹妈呢?

没了。

没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怕我把你们都吃了吗?老子可是打过仗有抚恤金的人,还不知道谁吃谁呢。人死了居然连告都不告诉我一声?

老头边说边坐在行李上流了一泡泪,似乎是对哥嫂的不打个招呼就离世表示抗议,老子一个从战场上下来的残疾人都能活到今天,你们那么急吼吼地钻到黄土里干什么。哭完之后又指挥梁三把他的行李搬到窑洞里,他说这次老子回来就不走了,老子回水暖村就是养老来的,在外他妈的四十年,叶落归根,回来了就哪都不去了。

到目前为止,这个从天而降的亲人总算是夯实了。梁三没想到自己四十岁之后的惨淡人生中居然多出了一个作伴的人,管他是男人女人是孩子老头,只要是个能作伴的就好。自从过了三十岁,他就明智地让自己舍弃了有女人作伴的幻想,过了三十五岁,他又舍弃了有个捡来的孩子作伴的幻想,过了四十岁之后,他认为只要是个活物作伴就是一种奢侈了。比如阿猫阿狗,或者一只会打鸣的大公鸡。而现在,比他的幻想奢侈得多的是,他居然有了一个亲人。一个叔叔忽然从天而降。

安营扎寨下来之后,老头迫不及待地脱了鞋,把自己那只瘸脚向梁三展览着。这只脚看起来很奇怪,它的五个脚趾头几乎都没有了,只剩下了一个光秃秃的脚掌,凶悍木讷地吊在腿的最下面。他盯着那只丑陋的脚看了半天,惶恐兴奋地问了一句,是打仗时被炸掉的吗?

是烂掉的。他得意而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像在向他炫耀一件稀世珍宝。

梁三愈加敬畏地看着这只骄傲的脚,又有点害怕的样子,想看又像是急于要躲开这只脚。但他被老头拉住了。老头不让他跑。他只好硬住头皮往下问,怎么会烂掉的呢?

当年我们在林子里打仗,住的地方潮湿得长蘑菇,你说能不烂吗?开始是一个趾头,后来是两个,再后来五个都烂没了。那时候我自己都能看到里面露出的白色的骨头。

梁三打了个寒颤,老头还是舍不得把这只脚收进鞋里去,他近于满意地看着自己这只脚,仿佛这已经不是一只脚了,它成了嫁接在他身上的一种钢铁材质的武器,所向披靡,所以他必须得向他侄子一再炫耀才好。而那遥远的战争,只是一种炼金术,不过是把他的某部分肉身变成了金属。他看起来甚至在为这只有幸残疾的脚感到得意,他晃着它说,要不是这只脚残了,我也不能每个月领到一千两百块钱的抚恤金。你小子是不是刚才还在嘀咕我要是不走了,吃你喝你怎么办,告诉你,老子是有抚恤金的人,是拿自己一只脚换来的,咱俩以后谁吃谁还不知道呢。就你一个月能有一千两百块钱吗?你在这山沟沟里呆着,地里刨食吃,不是莜面就是土豆,去哪偷这每月的一千两百块钱去?

老头一边高高举着那只脚,一边意味深长地看了梁三一眼。他好像随时准备着把这只脚像菩萨一样从身上摘下来,高高地供起来。每月的一千两百块钱让梁三心里难免激动起来,但他生怕心思被老头看穿了,便用更多的力气专注地崇拜地注视着他那只脚,以表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只英雄的脚。

他又问,叔,那你打完仗去哪了,这么多年你怎么都没回咱村里,我们都不知道你后来去了哪里。

我去了哪里?你想想我一个打仗受过伤的英雄会去哪里?自从我打完仗,每年都有小学请我去给小学生们作报告,小学生们会给我戴上大红花,给我戴上红领巾,坐得整整齐齐地听我给他们讲英雄事迹。后来我在厂里做工人的时候也是英雄,是劳动模范,走到哪里人们都看着我给我让路。

梁三狐疑地看着眼前的老头,叔,你这些年这样过啊?那你还回水暖村做什么?

老头忽然把脚收回到鞋里去了,他把那光秃秃的脚掌收回去之后还用力跺了跺脚,犹如这脚是特意为他量身定做的,长在他身上特别合体。他的目光忽然冷下去了,但芯子里还轰隆隆地烧着一把什么东西,他说,那你觉得我应该去哪里?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残疾人会拖累你?

叔你就是稍微有点瘸,咱不怕

告诉你,刚进机床厂的时候他们也把我当残疾人,把我当瘸子。你们哪里知道,我都嫌我这残疾不够,我恨不得这残疾再重点。我恨不得我的两条腿都没有了才好。一看你这德行就知道你和你爸一样,我以前也和你爸一样,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更别说杀人了,就是从残疾了之后我忽然觉得自己被解放了,老子被提前解放了。你想这八十的老人都终有一死的,更别说人这一身臭肉,迟早是要腐烂要入土的。我先把自己从人里解放出来,然后又把自己从残疾人里解放出来,其实我根本没把自己算成是残疾人,相反,我知道自己是英雄。只要我相信自己不是残疾人,那我就不是残疾人,我相信自己是什么那我就是什么。就像我的爹妈早没了,但是这么多年里我就觉得他们还活着,我能听到他们每天还在和我说话,有时候半夜里我还觉得我妈在摸我的头。

他仿佛是要提着他的耳朵告诉他,自从他这只脚残疾之后,他的生命就已经是特制的了。不知为什么,听到这里梁三微微打了个寒颤,问了一句,那叔,你成家了没?

我才不成家,喜欢我的女人那么多。

听到这话梁三立刻两眼放光,喜欢你的女人可多?

可不是。你想我当年到处去小学去工厂做报告,喜欢我的老师和女工们到处都是,她们给我写信,约了我要在公园见面,还给我送亲手做的吃的。可是我从来不见她们,我是个打过仗的英雄,怎么能随便看上一个女人?

听了这话梁三悔得捶胸顿足,恨不得替老头把时光勒住,拉回来,他自己骑上去绝尘而去。他充满遗憾地说,那你就一个都没看上啊?

老子能看上谁?

那你就从来没和女人睡过觉?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里长出一种脚步声,胆怯地跌跌撞撞地却是不顾一切地向老头走过去,要拦住他,拦住他。

老子怎么可能没睡过女人?

梁三听到自己的喉咙里咕咚咽了一大口唾沫,他居然比老头还紧张还要身临其境,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都变尖变锋利了,从两个人的脸上嗖嗖刮了过去,叔,你不是诓我吧。

老头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把那只残疾的脚架在另一条腿上,又摸出一根烟点上,吸了一口,才眯着眼睛半是神秘半是施舍地对他说,还是给你讲讲吧。那时候我刚到黔南地区参军,认识了当地的一个姑娘,人家还是干部家庭,人长得好看,细皮嫩肉,嘴角长着一颗痣很俏皮,个子也顺溜得很,打着一条大长辫子。认识了之后她就说要和我处对象,我说我马上就要上前线打仗了,她说她等着我。

后来呢?

后来个逑,打完仗退伍后我被分到了安顺,我们都没有任何联系了,结果你猜怎么,有一天她忽然跑到安顺去找我了。那天下班的时候我忽然就看见她在厂门口站着,她站在那里等我呢。

那你怎么不娶了她?

我不想被一个女人绊住,我是英雄,不是普通人。我和她说我这辈子不打算结婚了,她就哭,还住到我宿舍不走。我说我真不打算结婚了,你还是再找个别人嫁了吧。结果你猜怎么?

怎么?梁三死死地盯着老头,嘴大张着。

结果她当晚上就要脱我的裤子,我不让她脱,她就死命往下拽,腰带都给我扯破了。她脱了我的裤子你猜怎么着?

梁三的脖子直直地竖着,仿佛上面有根绳子正扯着他的头。

她剥下我的裤子,一边哭一边咬住了我的老二,她又是亲又是咬,把我那哭湿了一大片。

我没有办法,只好翻身把她睡了。

我的老二那么大,她哇哇大叫,叫完了又哭,哭完了还要,一直折腾到天亮。

后来呢?后来呢??梁三忽然听到了自己的抽泣声,他不能轻饶了这老头,他已经被他轰炸了一番了,已经半死了,现在他索性就强迫他掉头,强迫他再次投下炸弹,以加倍的火力轰炸他,似乎只有把他炸到体无完肤才算尽到了做叔叔的责任。

她和我睡了几天就回去了,过了几个月她又来了,还是那样,哭着喊着让我睡她。可是女人越是这样我就对她越没有兴致,我说你睡我屋里我睡别人的宿舍去。她就抱住我死活不让我走,我又觉得她可怜,便又和她睡到了一起。第二天我和她说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她又哭,说就是喜欢我。我说我残疾了,她说残疾了也喜欢我。可是她越这样我越不稀罕她,我只想让她快点滚蛋。

你觉得她不好吗?

她没有什么不好,真的,没有什么不好,可我就是不稀罕她。

你就又把她赶走了??

她又来找了我几次,可是我越来越没有兴致和她睡觉,后来我发现和她睡觉的时候我的老二都硬不起来了。我就对她说,以后再不要来找我,要是再来找我我就杀了你。我说这话的时候,她眼睛瞪得老大,连里面的瞳人都散了,在眼睛里流得到处都是,可是她连一滴泪都没有流。她再没有和我哭过。

她就这样走了?

走了。后来再没来找过我,我估计她已经嫁人生孩子了吧,要是还活着,现在估计都该抱孙子了。

你为什么不娶了她???

我不想结婚。

你为什么不想结婚?

不想就是不想。

为什么就不想?

老子有抚恤金,有女人白让老子睡,老子还是个打过仗的英雄,是英雄,老子为什么要结婚。

他几乎开始大吼了,声音变得粗暴愤懑,好像整个人随时要爆炸成碎片。

这时候天已经开始黑下去了,窑洞里没有开灯,就着窗外的最后一缕昏暗的光线,梁三看到老头的目光像金属一样闪着寒光,他威严肃穆地坐在那里,犹如一座阴森苦难的地藏菩萨。梁三先是打了个哆嗦,忽然就哀哀地哭了起来,哭了半天他忽地站起来,扯下自己的裤子,一边用手摆弄着裤裆里的东西一边对老头哀求着,叔,把你刚才怎么睡那女人的过程再给我讲一次,我硬得不行我四十多岁了,叔你就可怜可怜我吧。叔。

两个男人一坐一站地对视着,像两只搁置在箱子里早已生锈的铁器。最后老头忽然对他大吼了一声,滚。

空气碎了一地,玻璃渣似的。

第二天黄昏,梁三下地回来的时候,看到老头正站在村里最高的土坡上俯视着全村。老头背着手,像个首长一样问他,村里现在就剩这么点人了?我小的时候村子里还有几十口人,现在怎么越来越少了?

村里人都到城里去打工了,剩下不愿走的是觉得去了城里更活得不好,还得交电费水费,粮食也得买来吃。在自家地里种点什么也够吃一年了。秋天打猎打到两只獾子的话也能卖点钱。

打獾子?你会用鸟铳?

还凑合吧,以前村里的人都自己做了鸟铳打獾子,前几年就说不让用鸟铳了,一律没收,说是要发现谁家有鸟铳还要坐牢的。不过咱村这么偏,在这山里偷偷打几枪,方圆十里都听不见,我知道除了我其他几家也藏着鸟铳呢,到秋天就都拿出来了,等着打獾。不过再打两年这鸟铳还是得赶紧处理了,被发现了就麻烦了。我也就保存着几颗子弹了,争取今年秋天能打到一只獾。再说了,獾子都不让打那就更没法活了。那只獾子就是我打的。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自己家枣树下的那只獾。

老头忽然就暴跳如雷,他用一个指头指着梁三的鼻子,哆嗦着,狠狠地说,什么叫凑合吧,凑合的枪法你也敢去打獾子?你要一枪把它打死也就好了,要是一枪没打死呢?你把它打伤了它跑了,你想想会怎么样?你会让它生不如死,它会带着伤再活几天,动物又不会给自己包扎,它只能让伤口烂下去,发炎下去,最后还是要死。就像我们这些战场上下来的残疾人。你就不如一枪把它打死,一口气都不要给它留,知道不知道,要死必须死得痛快,痛痛快快的,一口气都不能留下。活就是活,死就是死,知不知道?

说到这里老头忽然哭了,他颓然坐在了地上,好像忽然之间就把自己折叠了起来,这使他看起来缩小了成了一点点大。他哭着说,你以后不要再去打獾了,我每月有一千二的抚恤金,每个月我都给你八百块钱,你去买粮买肉,也够咱俩吃了,只要我活着一天就有你的吃的一天,你以后就不要去打獾子了。

梁三的舌头几乎被冻结在了嘴里,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他辛辛苦苦在黄土里刨食一年,到一年末了撑死也就能收入不到两千块钱。可是现在,每月的八百块钱忽然从天而降,这些从天而降的钱像砖头一样砌在他们周围,砌成了四堵墙围着他们,似乎存心要缩小他们之间的距离还有他们之间的寂寞。似乎从今天开始他们才真正成为亲人了,从那只残疾的脚里流出的血液哺育着他也哺育着他。

至此两个男人便在水暖村过起了上流社会的生活,梁三隔三差五到镇上的小卖部买点劣质白酒、油腻腻的猪头肉,还有用胭脂煮过的卤牛肉,看上去血红血红的,倒像是刚从牛身上割下来的一块带血的肉。这个黄昏,两个男人坐在枣树下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一边吃着喝着一边肆无忌惮地打嗝放屁,排出卤牛肉的气味弥漫在整个水暖村。

梁三又闷了一口高度白酒,酒精刺啦在嗓子里烧了一把,又烧到肚子里去了。两个人嘴里呼着凛冽的酒精味,似乎只要划根火柴两个人就都着了。他一只手搓着腿上的泥条,轮着已经大了一圈的舌头说,叔啊,我就不想进城,你说村里的人都挤着进城了有什么好?地也没有了,自家的房子也没有了,一大把年龄了还还得租房子住。我就不想去什么城里,你看咱们在村里这不比神仙还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水暖村就最好。

老子用残疾换来的抚恤金好活了你狗日的,你可得孝敬我。

叔啊,我没爹没妈了不孝敬你孝敬谁?

你以为我不知道,我要是没有这一个月的一千两百块钱,你早就把我赶走了。

梁三觉得老头身上佩戴着一块照妖镜,随时要对准他明晃晃地照出他的原形。他忙说,叔你给我讲讲你们打仗的事吧,最爱听你说这个了。

老头环视了一下周围,说,你住在水暖村能听到枪声吗?我回村后还是经常能听到枪声,山里有地方在打仗?

梁三说,我从来没听见过打枪的,就是打个獾子也要偷偷打的,叔,你听错了吧。

老头呷了一口酒,对空气里喷着酒精说,那给你讲讲我们住的防炮洞吧。那种洞里特别热特别潮湿,被子衣服都会发霉,洞里还有很多毒蛇和蚊子,你猜我们怎么赶走它们?我们就在洞里养蟒蛇,其实是那蟒蛇本来就住在洞里,是我们入侵了人家的洞。我们想了个办法,就是用我们吃的罐头喂蟒蛇,蟒蛇吃饱了就不骚扰我们了,还会帮我们赶走毒蛇和蚊子。

我的娘啊。那蟒蛇有多粗?

有我的大腿这么粗,盘在一起像座小山一样。

吓死我了。叔你枪法好不?

好。

叔你打死过敌人没?

他忽然发现老头脸色铁青,嘴里喷出的酒精浓度越来越高,似乎整个人马上就要燃烧了。他见状吓坏了,连忙说,叔啊,咱不说这个了,你还是给我讲讲女人吧,我最喜欢听你讲女人,就那个老去找你的姑娘叫什么来着,哦,叫周温花的。叔,你再给我讲一次吧,她去找你然后你不要她,她一定要让你睡她。再讲一次。

他边说边捧起那只喝酒的瓷碗,他用两只手捧着碗,手在微微发抖,好像正捧着一颗想象中的女人的乳房。

老头的脸色缓过来一点,铁青色渐渐被酒精的潮红所覆盖。他又喝了一大口酒,然后眯着眼睛看着虚空的远处,似乎那里正站着一个女人。他的语气开始是缓慢的,迟疑的,似乎正在征求那远处的女人的同意,但是说着说着他便开始流畅了,不止是流畅,甚至开始兴奋起来了,好像那远处的女人已经走到他身边来了,此刻已经被他抱在怀里了,他讲述得流畅而逼真,逼真到了邪恶的地步,她开始脱她的衣服,她一件一件脱光了,把我的一只手放在了她的乳房上,让我捏住那里,使劲揉,她让我一定要使劲,要把她捏碎他讲得手舞足蹈,两眼放光,似乎一个脱光衣服的女人此刻正被他抱在怀里。可是讲着讲着他的声音忽然开始发颤,好像有什么东西正从他的内部慢慢裂开,要把他的身体慢慢撕开。他声音越来越低下去。

梁三坐在晚风中一动不动地听着,听到这里他忽然站了起来,借着酒精的蛮力猛地拉开了自己的裤裆,一把就把里面的家伙抄了起来。老头见状,忽然停下了,呵斥他,你这头驴又要干什么,把你的老二放进去。

叔,你快讲,你快往下讲啊。你可怜我一下吧。

你妈个逼的,把你那东西放进去不?动不动掏出来吓唬谁?以为就你有?

我就不放,我这辈子也娶不到老婆了,你还不让我自己搞自己。我就是要搞自己。说着他忽然就嚎啕大哭起来,两只手不再挣扎也不去提裤子,裤裆就那么大开着,像只喑哑下去的嘴巴,露出了半只肮脏的屁股。

老头沉默了半天,忽然哽着嗓子说了一句,老子每月不是还有一千二的抚恤金吗,我攒下钱给谁?哪天我带你去城里找女人去。

当真?

妈个逼,老子骗你?

此后梁三对老头更是服服帖帖,鞍前马后地跟着。每到下午太阳快落山,黄土里的燠热不再烫脚的时候,梁三就陪着老头在村里巡逻。村里除梁三之外的六个男人和三个老女人已经都悉知了老头的来历,他们的耳朵里已经被梁三至少捶打了两百次,这可是打过仗的英雄,这可是每月领着一千两百块钱抚恤金的外星人。是的,他们都把他当成一个忽然飞来的外星人。没人敢走过去和他说话,都只远远地看着他,他们都觉得他身上还有打过仗的枪和子弹,随时会拔出来。

他们的疏远和躲避让老头分外暴躁。他没事便瘸着一只脚在村里一圈一圈地晃悠。

这天走到张五妹的窑洞门前时,张五妹正坐在窑洞前的板凳上,看到他们过来了,便颤巍巍地用右手搭起凉棚看着他们。张五妹是三个女人里最老的,已经七十岁了,四十多岁便死了丈夫,不到六十岁的时候,独生儿子又死在了打工的工地上,此后就剩下她一个人年复一年地生活在水暖村。前几年生了一场大病,半个月起不了床,村里人都以为她这次肯定活不了了,没想到,半个月之后,她又拄着拐杖出现在了村口,过了两天,拐杖也扔了,倒比生病前还精神了几分。

等到两个男人走近了,老太太终于看清他们的脸了,忽然便撤下凉棚,对他们无声地讨好地笑了一下。笑的时候她裂开了嘴,里面黑洞洞的,像口深不见底的山洞,里面没有一颗牙。早在二十年前她的牙就掉光了,本来还剩下两颗,但两颗孤零零的牙齿长在嘴里已经不是牙齿了,只能添乱,她便去镇里把剩下的两颗也一气呵成地拔掉了,此后吃东西就用牙床,把肉质的牙床当石碾子用,把食物一点点磨碎了再咽下去。

等到从老太太的窑洞前走过去了,老头忽然问了一句,她一个人靠什么生活?她又种不了地。梁三沉默了一会才说,靠村里人的接济。老头没说话,两个人继续往前走,走了没几步,村里的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倭瓜走过来了,他看了他们一眼,不说话,然后继续朝张五妹的窑洞走去。老头又走了两步,忽然问梁三,他去接济她?梁三没看他,只点点头,声音仓促起来,说,叔,咱们回吧,晚上想吃啥?我给你做酸菜和捞面吧。

老头拖着那只瘸脚慢慢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他专注地看着自己那只脚,好像它正在替他思考晚上到底吃什么的问题。梁三寸步不离地跟在后面。快要走到拐弯处时,老头忽然停住了,他一个急刹车,开始掉头往回走。梁三慌忙阻拦,叔,你怎么又绕回去了,你回去干什么?老头一言不发地回到了张五妹的窑洞前,窑洞前的板凳上是空的,老太太不见了,过来接济她的男人也不见了,只见那个大倭瓜正躺在窗台上霸道地懒洋洋地晒着余晖。

老头在窑洞前的一个土堆上蹲了下来,不走了,他阴森森地盯着张五妹家紧闭着的窑洞门。梁三急得上蹿下跳,说,叔,该回去了,你蹲在人家窑洞门前干什么?快回去,回去。可是老头蹲在那里一动不动。梁三忽然在他身上发现了一种崭新的却令他感到陌生的气息,这种气息让他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窑洞的门嘎吱一声推开了,那个男人一边系裤带一边走了出来,他没看到蹲在暗处的老头,径直朝坡下走去。然后门里又走出了颤巍巍的老太太,老太太站在窑洞前,把掉下来的一缕白色的头发绑在了后面的髻里。她的头发几乎全白了,挽成了一个雪白的小小的髻挂在后脑勺上。一抬头,她猛地看到了蹲在对面土堆上的老头。就像与一个明暗交界处的秘密猝不及防地对视了,她迟疑了一下,然后裂开黑洞洞的嘴对他无声地笑了笑,再然后,她殷勤地指了指身后洞开的窑洞,示意他进去。她在告诉他,他也可以进去。

他蹲在那里呆呆看着她,一动不动,她见他不动,便不再理他。她先是从怀里掏出一条肮脏的手帕,擦了擦那只得了眼病的眼睛,那只眼睛一直在流泪。装好手帕,她挪到窗前抱起了那只大倭瓜,然后坐在小泥炉前开始做她的晚饭,小米煮倭瓜。

回去的时候,老头几乎哭了一路,他一直在低低地抽泣,一边抽泣一边大声擤鼻子,再用很大的声音吐痰,想把自己哭泣的声音在夜色里盖住。梁三跌跌撞撞地跟着,叔,你想啊,留在村里的几个男的大部分都是没老婆的光棍,他们给她送吃的喝的,她也愿意和他们睡觉,觉得这样才心安,才没有白吃人家的东西真的,他们都觉得这样挺好的,他们把她当女人,老是老点了,可毕竟还是女人。总比搞自己强。他们又不会白和她睡,他们有什么吃的就给她送过去一点,把她当成自己的老娘一样,他们常年孝敬着她呢

操他们八辈祖宗,你见过睡自己老娘的吗,要是他们把她当成老娘能忍心和她睡觉吗?老头一边嘶哑地吼叫着,一边大声地号哭着。哭声在水暖村的上空久久地回荡着。没有人出来看他们,只有一只狗低低地在一个角落里吠叫着。

这一天傍晚,梁三又从镇里买回来不少吃食,还扛回来一只熟猪头两个人准备晚上喝几杯酒。那只猪头摆在桌上,老头拿起刀割下猪鼻子,两只猪耳朵,递给梁三说,送到张五妹家里去。梁三奉命去了,过了好一会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窑洞里没有开灯,老头背对着他坐着,手里正在摆弄什么东西。他忽然觉得紧张,便在门口停住了,没有再往里走,薄薄地站在那里说了声,叔,送过去了。声音也是薄的,扁的。老头没有回头,他也没往里走,因为没有开灯,他又都背着光,这使他看起来像一个站在黑暗入口处的守门人,单薄,邪恶。

窑洞里轰隆隆地安静了几分钟,像有一只巨大的心脏正替他们在跳动。忽然,老头猛地向他转过了身。他看不清老头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只觉得老头的目光像手电筒一样笔直地明晃晃地向他照了过来,他下意识地往后又退了一步。这又往后一退,借着一天中最后的光线,他看清楚了,老头手里拿的是那把生锈的鸟铳。他正用鸟铳对着他。他凌空就被钉在了那里,不敢往前移动,也不敢再退后一步。

老头声音干巴凶狠,你怎么送个东西送这么久。

叔路上和人说话了。

放屁。

叔,真的。

你是不是也和她睡觉了?

叔,你去问去,真没有。

他一边说一边往后退。

老头喝住了他,你敢再说一个没有?

叔。

信不信老子一枪毙了你?

我给她放下吃的就要走,可是她不让我走,她说不能白吃人的喝人的。她说大家相互帮衬着过,总比一个人过要好,村里的几个光棍都没有女人,她说她愿意和他们睡,她说她早就不是女人了。真的,叔,你去问去,你随便给她一点吃的她就把裤子脱了,她愿意这样,这样她觉得心安,她觉得能自食其力不拖累人,她说白吃人的就成叫花子了。她不肯的。

你们就不觉得是在和自己的老娘睡觉?

叔,村里没有人看不起她,真的没有。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她是我的老娘,可是有时候又觉得她就是个女的,你以为我看着她的白头发不害怕吗

他忽然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蹲在了地上,全然不再管那支还对着他的鸟铳。

黄土高原上的秋天到了。阳光已经把黄土浸透了,似乎抓起一把黄土就能拧出不少阳光来。有些树叶变成了金黄,还有的变得血红,像从黄土地上烧过去的火焰。山里的各种果子都熟透了,有的叶子都快落光了,只剩下红彤彤的果子像灯笼一样挂了一树,再熟透些的便自己无声地掉在了树下,山雀和松鼠赶来了,抱住果子大吃一顿,然后腆着肚子醉酒一般蹒跚着离去。

这一天梁三对老头说,叔,这两天我要和其他人出去打獾了,獾子们正在准备过冬的粮食,天气再冷就要开始冬眠了。老头看着墙上那把鸟铳说,就你那枪法?别丢人现眼了,还是我去给你打吧。梁三说,可是你的脚老头用一只眼角斜斜看着他,我的脚怎么了?梁三见状忙说,就是,叔你可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英雄,闭着眼睛也能打死一只獾子,给了我还真就浪费了子弹了。

村里的四个男人加上老头都备好了鸟铳,他们商量好明天就进山里打獾,在山里蛰伏个三四天,争取打几只獾下来。出发这天,村里的三个女人和剩下的四个男人都站在村口的土崖上送他们。梁三也站在他们中间。血红的大太阳像一只流血的独眼一样注视着这群人,几个背着鸟铳的男人拐过山路不见了。几个送他们的男女还站在土崖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今年秋天的酸菜腌了多少了。他们整个冬天就要靠这一大瓮酸菜过活的。

忽然,寂静的山里一声枪响,枪声似乎很远,又似乎很近,近到了都能听见钢珠飞进人脑袋,打中头骨时发出的噗嗤声。几个正说话的男女中间有一个人忽然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几个人嘴里正咋呼着,怎么打枪?打到獾了?这么快就打到獾了?

看不到獾的影子。他们低下头时,忽然看到倒在地上的张五妹半个脑袋已经没有了。红色和白色的东西溅到了他们的脚上。

在山路上消失的几个男人又像群乌鸦一样呼啦啦地回来了,他们是顺着枪声又找回来了。四个男人都回来了,跟在最后面的是一瘸一拐的老头。八个男人和两个女人围成一圈,都看着地上只剩了半个脑袋的张五妹。其中一个男人说,谁打的?没人说话。十个人的圈箍成了一口桶,张五妹的尸体躺在桶底,阳光在她身上流光溢彩。那个男人又说了一句,好枪法,这么远也能打中。众人还是不说话。看起来桶还是那口桶。

这时候梁三忽然醒过来了,他哑着嗓子大声说,我们快把她埋了吧,人都被打死了,要是县里公安局来人了要找出谁杀的,肯定要把我们的鸟铳都搜出来,以后不能打獾就不说了,怕是还要把我们都抓起来。

一口桶哗啦啦立刻散了架,人们回家去取出了自家的镐和锹,然后就在村口那棵最老的枣树下挖了一个坑,他们把老太太的尸体拖了进去,然后梁三又建议,把四支鸟铳都埋进去,这样就算是县公安局的人真来了,也找不到他们手里的鸟铳了。于是,四支生锈的鸟铳和老太太的尸体静静地躺在了一起,老太太蜷缩着四肢躺在坑底,四支鸟铳整齐放在她的周围,这使得老太太看起来格外威风,像个将军。众人看着也觉得她威风,这威风让他们觉得高兴。几个光棍一边替她高兴一边又替她掉泪,他们觉得这尸体又像自己的老娘,又像自己的老婆。一个老太太跑到张五妹家取出她的枕头和一件衣服,还拿了自家三个馒头,都放到了坑里,这样张五妹就好上路了,有吃有穿还有枪。真遇个小鬼也不怕,天上地下,什么都不怕了。至于这人世间,已经别过,就更不怕了。让活人受罪去吧。

一层层的黄土盖在张五妹身上,最后,她从这个人世间彻底消失了。枣树下的那块土虽然填平了,但看着还是很新鲜,就像刚刚翻过要种庄稼一样。似乎张五妹随时都会从这新鲜的土里再长出来。一个男人上去左踩右踩,最后还跳了两跳。有熟透的红枣噗嗤噗嗤掉在了这片新鲜的土里,红得有些吓人,似乎带着妖气。众人都不敢捡了吃。

梁三四下找不到老头,回了家才发现老头已经坐在屋里了,正背对着他。他站在窑洞口冲着他的背影低低地有力地喊了一句,叔。

老头不动。

你打死她的是不是。

只有你能有那样的枪法,你是走在最后面的是不是,是你走在最后面悄悄打死她的是不是?

为什么要打死她,她就是想多活几年,有什么错?为什么不让她活?好死不如赖活着,为什么不让她活了?你觉得她丢人吗,她自己从来不觉得,我们也不觉得,你来之前我们都好好的。

老头还是背对着他不动,一只手却似乎在无声地捣鼓着什么动作,那个动作很奇怪,让梁三忽然有点不寒而栗,他慢慢地靠过去,叔

走近了,就着外面的阳光,他忽然发现老头正举着自己的左手对着自己的脑袋,那只手正比划成一只枪的模样,其中的中指还在不停地做出扣扳机的样子。啪,一下。啪,又一下。

他惊恐地看着老头,大叫了一声,叔。

老头的目光忽然陌生起来,好像另一个人正住在他身体里向外看着,他怪怪地看了梁三一眼,忽然用一种兴奋的惊恐的声音,剧烈地发着抖问了他一句,我死了吗?我是不是已经把自己打死了?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就从这天开始,老头疯了。他整天在村里在山里跑来跑去,一只手时刻做出一只枪的样子,然后把这只假想中的枪对准自己的脑袋,嘴里发出惊喜的声音,啪,啪,啪。死了。死了。有一次他跑进山里迷路了,三天以后梁三和村里人才在一道山坳里找到了他,当时老头已经饿得剩下一口气了。

梁三只好把他关了起来,在他腰上系了一条铁链子,防止他又跑丢了。不让他出去跑,他的精神越发萎靡了,后来连衣服都不会穿了,每天还要梁三给他穿衣服,喂他吃饭。直到有一次给他擦洗身上梁三才突然发现,老头的下面空荡荡的。并没有他自己吹嘘的那只硕大威风足以把女人操爽的家伙。那伤口看起来不是刀切的也不是被炸掉的,倒和他脚上的伤是一样的,烂掉的。

这天晚上梁三翻出了老头来村里时背的那只旅行包,包上落满了灰尘。包里有一本残疾证书,一沓医疗证明,还有一摞没有寄出去的信。他慢慢地翻看着梁文海,七级因战残疾。因天气潮湿酽热先后在左脚和阴部患上了皮肤病,溃烂严重,没有得到及时治疗后因在战场上替自己受伤的战友结束了生命而导致了精神分裂症,提前退出战场被送到了精神病院治疗。治疗期间一直有幻听幻觉,会听到枪声,会看到死去的战友正在和他说话三年后出院被分配到机床厂做工人。中间因与工友发生冲突病情复发,妄想情况加剧,又住院治疗一年五年后再次住院治疗

他又打开了那摞信,所有的信都是写给同一个人的,写给一个叫周温花的女人。他在每封信里向这个叫周温花的女人倾诉他对她的思念,他说他打仗的每一天都是靠想她撑过来的。他在信里说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活着时能再见她一面。他说见到她的时候他想拉住她的手,因为这辈子他从来没有碰过一个女人的手。

厚厚的一摞信,这些信没有一封寄出去过。在昏暗的窑洞里,梁三的泪一滴一滴地落在了那些发黄的信纸上。

他收起了铁链子,每天给老头换上干净的衣服,带着他满村满山地溜达。老头在前面跑,他在后面追,他一边追一边说,慢点慢点。看上去老头像是他的孩子,他成了他的父亲或母亲。

黄土高原的冬天终于到了,无边的黄土冻住了,枣树的叶子落尽,只剩下天幕之下黑色的铁画银钩。家家户户的酸菜瓮里发出了发酵之后酸冽的清香,莜面和酸菜便够撑过整个冬天了。这天下雪了,梁三给老头穿上厚厚的棉衣,棉鞋。老头一边瘸着脚在雪地里跑,一边拿手对着树上的麻雀比划出一只枪的样子,啪,死了,我打死它了,看我的枪法。他在雪地里欢呼雀跃,踩出一大串杂沓的脚印,像一种神秘的符号。土崖上的几个男人和女人把手袖在棉衣里,静静地观看着雪地里表演的老头。

梁三伸出一只手拉住老头冰凉的手给他擦鼻涕,他哄他道,回家了,回家给你做饭去。

他拉着他的手在雪地里慢慢往前走。他是他唯一的亲人,只要他活着一天,他每月就会有一千两百块钱的抚恤金。

他得让他活着。

69、第69篇

有一个恶少鸣做胡立,常日横行村里,哪家盖新居子都要先问过他。胡立十分尚恶倒却有长进之心,想要成为把持一方的大恶人,因而便想先往混迹黑道当个打手。

一日来了个衣着鲜亮的财主,望上往一脸阴鸷尽非善类。他对胡立问道:我缺小我手,你做吗?

胡立腰间宽刀一拔,说:只要给钱,甚么都做。

那人点颔首,便说:你来吧。

这雇主带着胡立并无往城镇,反而是入了山里。胡立以为奇异却也没多问,到了一个坡上雇主说:你往西边池沼收钱,就说是猢狲让你往的。

胡立点颔首,便朝着西边往了。

到了池沼胡立却甚么人也没望到,他沿着池沼走,忽然一只大螃蟹跳出来,两只大螯一下就夹断了他的双腿。

胡立倒在水边疼患上呼叫招呼连天,急道:是猢狲让我来收钱的,是猢狲让我来收钱的。

螃蟹道:你怎样不早说,我帮你接上。说完帮他接起腿来。

待到腿接好了,胡立居然真的站了起来,但是他发明本身只能摆布挪动不克不及去前,他惊鸣道:我怎样只能横着走!

螃蟹说:我就是横着走的。说完便丢了一袋钱给胡立沉入了水里。

胡立只能自认倒楣,拿着钱归去给雇主。

雇主收了钱,说:你往东边的山上收钱,就说是猢狲让你往的。

胡立点颔首,便朝着东往了。到了东边的山上却甚么人也没望到,他沿着山脊走忽然脚下一踩空跌下山谷,一只大蜘蛛扑上来,两只尖牙一下就挖往了他的双眼。

胡立倒在地上连滚带爬,疼患上大呼:是猢狲让我来收钱的,是猢狲让我来收钱的。

蜘蛛道:你怎样不早说,我给你安上。说完起头帮他安眼睛。

待到眼睛宁静了,胡立果真能望到工具了,但是却发明双眼居然被何在了头上,他大鸣道:为何何在了头顶上!

蜘蛛说:我的眼睛就在头顶上。

说完便丢了一袋钱给胡立又钻归了灌木。

胡立拿着钱归去给雇主,他腿也歪了,眼睛也歪了,越想越觉亏损,内心生起恶意。见了雇主,雇主问他收到钱没有,他说收到了,趁着给雇主递钱之际胡立忽然挥刀,一会儿就将雇主劈去世了。

胡立遂拿了雇主的钱归村落,村落里的人都来望这个怪人。

胡立气道:望甚么望,没见过我胡立吗?

村里人大惊:你是胡立,为何老了这么多。

胡立找了个水盆一望,这才发明本身已经经是个垂暮的白叟了。原来鬼有鬼途,人有人途,在鬼途里走完了,人途也就快绝了。

70、第70篇

一审

知县范国卿喝过早茶,正想拿起旱烟杆过把瘾,突听前衙堂鼓“咚咚”一阵响。见有人来告状了,范知县放下烟杆换了官服上了堂。在两边衙役齐呼“威武”声中,堂外一声“冤枉呀”,只见一个秀才顶张状子上得堂来。

范知县一看,来人是金塘镇秀才封世渊,此人脾气倔强,爱认死理,外号“一根筋”。

知县接了状子,让封世渊讲述案情。

封世渊开口道来:昨天是他新婚之日,封家张灯结彩,宾客盈门。早听说新娘贤惠貌美,封世渊心里像灌了蜜,痒痒的,熬到天黑只听鼓乐声声,院外人喊:“花轿到了!”封世渊一身新衣来到大客厅,与蒙着大红盖头的新娘拜了天地进入洞房喝了交杯酒,丫鬟出去悄悄关了门。封世渊满怀喜悦掀开盖头,看见一个漂漂亮亮、标标致致的新娘。

封世渊不由大喜,斯斯文文施下一礼:“夜已深了,请娘子安歇!”

新娘出自书香门第,行事落落大方,当下还了一礼说:“冯郎请了!”

一听“冯郎”,封世渊吃了一惊,暗想我本姓封,她怎称我冯郎?忙问:“娘子称我何名?”新娘说:“冯郎呀,你不是郎君冯诗元吗?”封世渊又吃一惊,想冯诗元是自己同窗,家住对河经堂镇,跟这金塘镇谐音不同名。今日新娘在洞房,怎把自己喊成冯诗元?封世渊脑子一打转,记起冯诗元也是今日新婚,他的新娘跟自己的新娘都是北方姑娘,离本地有好远的路,莫非……封世渊仔细一问,发现抬到自家的新娘,真的是冯诗元的新娘黄姑娘!

封世渊猜到可能是轿夫和送亲的人不识路,错把鸭子当成鹅,误将金塘镇当经堂镇。如此看来,自己的新娘谢姑娘,今晚定在冯家过夜!封世渊想到这里不由大急,要下人安排轿子,跟他一起把黄姑娘送到经堂镇,把自己的新娘子谢姑娘接回来!

下人说:“爷,你怕是要我们的命吧!咱金塘镇跟经堂镇虽只隔一河,但这河水实在太深,现是寒冬冷夜,一翻船就会出人命,河渡口自古以来冬季夜间无人摆渡,且今晚狂风大作河中大浪滔天,你哪里找得到船?去经堂镇得等到明天天亮才行。”

封世渊一听叫声苦,暗想要待到明天,我那娇滴滴的新娘子,岂不成了冯妇?封世渊苦熬一夜,天亮了忍不住径直来到衙门告状!

听了陈述,范知县问封世渊:“昨晚,你跟黄姑娘同房,她相貌如何?品行咋样?”

封世渊如实说道:“黄姑娘相貌倒属上等,言谈举止也合礼数。”

范知县沉吟半刻对封世渊说:“秀才回家耐心等待,本官自有公断!”

封世渊听知县口出此言,疑惑地问:“太爷,这个案子要速断速决,等待必生变故呀!”

范知县说:“我自有办法,你先回家吧!”

范知县话说到这儿,封世渊只好蔫蔫地回家,等待消息。

二审

封世渊在家苦熬苦等了六七天,衙门却无半点儿音信,急得他如热锅上的蚂蚁。封世渊实在心焦,暗中安排下人去经堂镇打听,得知冯诗元七日前大婚,家里无有一点异常。

听说冯家一切正常,封世渊就不正常了,心里暗想,我的新娘嫁到他家七天,他冯诗元怕是水牛吃莲花,吞到肚里不作声,真气死个人!不行,这个状得再告!封世渊越想越憋气,又跑到县衙告状。

知县见“一根筋”又来了,忙问:“封秀才,你又跑到县衙干什么?”

封世渊怒气冲冲:“告状啊!”

知县:“你有什么冤?”

封世渊听知县这么说觉得奇怪:县太爷六日前不是审过我的案子,怎么明知故问?就大声说:“太爷,学生有天大的冤枉,我的新妇,被人抬入洞房,至今留在彼家——”

知县示意说:“小声点儿,此案岂能大肆宣扬?”

封世渊恼火质问道:“县太爷,学生的老婆让人占了,你怎么不要我宣扬?”

知县赶紧压低声音:“他的老婆不在你家吗?你也来个鸠占鹊巢,你们半斤换八两,互不吃亏呀!”

封世渊脸红脖子粗,怒道:“读书人侵占人妻,岂不有违圣人之训!”听这呆话知县暗暗好笑,想世上哪有嘴边有肉不吃的人?这“一根筋”真是迂腐。当下把封世渊叫到座前,苦口婆心地劝道:“秀才呀,你有柳下惠坐怀不乱的功夫,本县万分敬佩。只是那冯秀才风流倜傥,岂能不食到口的佳肴?”

封世渊就怕这话,最忌讳的就是这个,急得他结结巴巴地问:“太、太爷,这、这么说,我的新娘,已、已作冯妇了?”

知县脸一板:“废话,过了七天时间,你还想有个冰清玉洁的闺中女儿不成?”

原来封世渊头回告状,知县就觉得这事棘手,心想封秀才真是个呆鸟,这新娘子又不是什么货物,在人家那儿过了一夜,未必还是原封不动。所以问了一下,打听错抬到封家的黄姑娘相貌怎样品行如何后,心里有了对策:一床锦被掩盖丑事,使两家将错就错,一错到底。哪知,这死不认输的“一根筋”又跑来告状,竟痴心妄想要回谢姑娘!

知县好气又好笑,把封世渊召到座前细细劝说。这呆秀才居然不干:“我好好的黄花闺女媳妇,让冯诗元平白无故糟蹋了,我岂心甘!”

知县脸一沉恼火说:“你就没糟蹋人家的黄花闺女媳妇?”

封世渊赌咒发誓说自己没干缺德事。知县听了更是哭笑不得:“不管你发什么毒咒,人家新娘在你家住了七天,谁会相信你真坐怀不乱!告诉你,冯家还要告你糟蹋他的媳妇呢!还有,那谢姑娘也放了话,如果本县将其判到你家,她就悬梁自尽!此事不了了之最好,闹下去出了人命,谁都没好果子吃!”

封世渊还是不服,气得知县一声大吼,令衙役将这个不知进退的家伙打了出去。

三审

封世渊被打得屁股流血,回家躺在床上直哼哼。黄姑娘见他又去告状竟投水自尽,幸好被家人救起,才没闹出人命。

家人苦劝封世渊,道理跟知县说得一模一样,都是叫他将错就错,跟黄姑娘同了房、认了亲。黄姑娘现在是进退两难,也同意这样办。只是封世渊“一根筋”,犟着就是不回头,口口声声说:“我那鲜花般的新娘子,成了冯家的媳妇,我心里不甘!”

封世渊屁股伤好后又要告状,他想县衙告不进去,就到府衙去!就在他写好状子准备出门的时候,突然闯进几个公差大喝:“谁是封世渊?”

封世渊说:“我就是!”

公差说:“有人告你强占人妻,快与我上公堂应诉去!”众公差说完一链子把封世渊套到县衙,见冯诗元等一大群人,跪在大堂之下。

范知县十分恼怒,大喝:“大胆封世渊,你因何强占冯诗元新娘黄姑娘,快快与我招来!”

封世渊见冯诗元恶人先告状,立时气得眼冒金花,当堂跟冯诗元争辩。知县让二人争个够,之后一拍惊堂木说:“这个案子来龙去脉,本官一清二楚。两位新娘错配之事,是轿夫无心之过,怪不得任何人!只是冯诗元现要将错抬到冯家的新娘谢氏归还封家,向封家讨回新娘黄氏,封世渊你可愿意?”

莫看封世渊三番两次闹着要知县判回谢氏,实是憋了一口鸟气,扭着一根臭筋,一时没想得通,现在听说冯诗元真的要归还他的新娘,封世渊心里突然像打翻五味瓶,一时不知是什么味道……

知县见他迟疑不决,就让衙役带谢氏上堂。封世渊偷眼一看,见谢氏长得粗糙矮胖、黑皮老肉、翻嘴唇、大龅牙,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吓得他一阵恶心差点儿呕吐。眼看知县就要将此丑妇判给自己,派人到自己家捉漂亮的黄姑娘还给冯诗元,封世渊心里一急大声喊叫道:“慢来、慢来,我的新娘美貌如花,今日怎来了个母夜叉?定是你们做了手脚,我不服!我不服!”

范知县笑问:“请问封秀才,谢氏美貌是否你亲眼所见?”封世渊说:“这倒没有,自从我跟谢家订婚,就听人言我未婚妻美貌。”

知县说:“眼见为真,耳听不实,若要知谢氏美丑,只有问过她的父亲才知道!”当下传来谢父,谢父承认这个女子就是他的女儿,也正是封世渊的未婚妻!只因封家是高门大户,谢家攀上这门亲很风光,怕封家因女儿丑陋悔亲,就托街坊邻居四处传言,说谢家姑娘美貌如花!

面对此情此景,封世渊一下子傻了眼,苦求知县手下留情,说谢姑娘美丑倒不论了,她在冯家住这么多天,不是冯家人,也是冯家鬼了,还给我岂不有违人伦!

知县冷笑:“你既知人伦,为何三番两次讨要?你那花花肠子怎瞒得过本县!分明是先前认为谢氏美貌才死死追讨!今日见其丑陋,又以人伦推托不要!不行,本官秉公而断,非要你重娶谢氏,将黄氏还给冯家!”

封世渊怎敢要这母夜叉,急忙磕头求知县维持现状,如果冯诗元嫌新娘丑,他愿出纹银千两赔偿损失!

冯诗元坚决不肯,还是知县将保四家名誉,护两条人命的话一说,他才勉强同意。

封世渊出了银子,怕冯诗元反悔,求知县主持公道,两人当堂立约永不反悔才算了断。

回家后,封世渊暗想差点儿把花儿样的新娘换回一个母夜叉,后悔先前不该无事生非,害自己损银千两。幸好美妇还在,就跟黄姑娘同了房。

其实,这场审案是知县导演的一台戏:封世渊头回告状,知县发现这案不好断,扯个由头支走他,带师爷微服到冯家私访。

冯诗元见到知县,只好说实话:“谢姑娘果然误抬我家,只是我已跟她同了房,第二天才知阴错阳差之事!”

谢姑娘当时昏倒,冯家一片大乱。多亏冯家二位高堂见多识广,说此事关系家丑,绝不能外传,且一女不嫁二夫,谢姑娘虽跟封家有婚约,但从未跟封世渊见过面,新婚入了冯家洞房,应算冯家媳妇!冯家媳妇错入封家,跟封世渊入洞房,谁能保证没跟封公子做夫妻?打碎的花瓶就算补起来,还是有疤痕的。这事只能将错就错一错到底,不然闹出两条人命,搞得四个家庭不安!知县听了觉得如此最妥当。

封世渊两次告状,虽被知县打回去,但知县知道这“一根筋”还会到上头去告,若遇个昏官按他的要求判案,岂不要出大事!知县细想封世渊死不撤诉,根本原因是觉得谢氏美貌,自己吃了亏!要想息事宁人,得让封世渊死了这份不甘之心!

知县想不出好主意,只好去谢家探问究竟。

谢家为保清白名声,也愿维持现状。在谢家,知县得知谢父有一妻二妾,生了三个女儿,两个漂亮一个丑陋,嫁的是漂亮的长女。而谢家高门大户,家有丑女不是什么好事,自然瞒得无人知道,连亲家也不曾得知!知县大喜有了主意,审封世渊时传谢父、丑女上堂,来了个以妹代姐。

封世渊以为这丑女就是自己的未婚妻,一时糊弄过去,才算了结了这桩断不得的错婚案。

71、第71篇

从前,有一对老夫妻,靠磨豆腐做生意。他们养了一个聪明儿子,已经上学读书哉。

有一天,山西刘百万骑马走了六十里路,一摸肩上的一只袋袋勿见了,想起早上坐茅坑辰光忘记在那里了。马上调转马头,茅坑勿曾到,就看见一个男小倌在茅坑边,马上问:"小阿弟啊,我一只小袋袋忘记了,阿有啥人拾着?"小囡说:"袋袋里有点啥物事呢?"刘百万说:"有四只元宝,还有很多账簿。"小阿弟说:"我早饭未吃,中饭未吃等到现在,总算等着哉!"拿一只袋袋送给佬佬。刘百万蛮开心,心里不过意:"这样吧,我给你四只元宝。"小囡说:"勿要,我要是贪心,你袋袋老早就给我拿走哉。"刘百万说:"小阿弟啊,难为情煞哉,怎么办呐?给你四只元宝,你不要,我头上有一样好东西,给你吧!”说着从头上拿起来一颗珠宝,塞给小囡,刘百万对小囡说:“珠宝放在身上,勿能告诉别人,这是宝贝!”

小囡回到屋里,他的爷对他说:"你出去到现在才转来①,早饭中饭勿转来吃,阿是读书不用功?还是老师不让你回转来吃饭?"小囡说:"爹爹,我是在等一个忘记钱袋的人。"拿拾钱的事讲了一遍。他的爷说:"人家阿曾给你点物事!"小囡说:"这人给我四只元宝,我勿要。"爹听了交关生气。想想我老夫妻辛辛苦苦磨豆腐养活你上学堂读书,人家给你元宝都勿要,养你白费心了。老头老酒吃吃,想念头要杀儿子。老太婆当老头子是说说的,啥人想得到,老头子吃好老酒,真的磨刀哉!做娘的舍勿得,偷偷摸摸对儿子说:"我给你点铜钿,给你一只讨饭篮,去讨饭吧!讨饭要跑得远点,老头子要杀你哉。快点走吧!”娘说完,就拿了只南瓜,放在床上,南瓜上带了一顶帽子,被头上盖着衣裳,鞋子放在脚板上,点了一盏油灯,光头不亮。老头子磨好刀到床跟头拿被头一掀,一刀下去。对老太婆说:“老太婆啊!拿没用场的儿子弄杀哉!你到外面挖个潭埋了。”老太婆想,这个老不死,心肠阿要狠!

儿子逃出屋里去讨饭,一日,讨到一家老夫妻屋里,这家人是卖海棠糕的。老夫妻俩没有儿子,没有囡女。老人问小囡:"你年纪轻轻,怎么出来讨饭?你阿有爷娘?'小囡说:"我没有爷娘哉,有了也不会出来讨饭哉。"老人说:"真要这样,你到我船上来,你做我的儿子替我烧烧饭,替我摇摇船,帮我做做事。"小囡说:"我愿做生活,勿愿去讨饭,讨饭难为情的。"就这样,小囡到了船上。啊,生意好得不得了!小囡很勤快,一点油都勿揩,赚来的铜钿如数交给爷娘。爷娘蛮开心。

岸上有戏班子。小囡一边帮爷娘做生意,一边学戏台上花旦唱戏。每日夜里在船上学唱花旦戏,突然戏班子的花旦生急病死了,到哪里去物色花旦呢?大人家没有花旦的戏班子是不耍的,有好花旦还可以加钢钿,老板奶奶急煞哉,吃了夜饭跑来跑去,转念头,听到船上有人学唱花旦戏,老板奶奶到船上。船主问:"啥人啊,喔哟李奶奶,你今朝怎么到我船上来啊?"李奶奶说:"你船上啥人在唱戏呀?""是我的寄儿子在唱白相呀。"李奶奶说:"那你掌灯让我看看。"哟,一张长落落的面孔,花旦面孔,好看的不得了!"好婆,我来教,保证他学得会。"结果,教了三天三夜,到第四天就开唱了。消息传出,生意兴隆,好花旦唱戏还加了许多钢钿。戏老板叫船主不要做海棠糕生意了,她说:“你儿子唱戏发红,你们坐着有得吃,我们两家都享上福了。”

再说上山东有个姓徐的员外,有个儿子"十不全",从小与刘百万的女儿订婚。到十六岁,男的得了风湿症,嘴歪,眼睛也歪,走路也跷。古时男的十七八岁就要结婚。一天,家里账房先生说:"老爷,这几天怎么不开心啊?你有啥话给我讲讲呢!"员外说:"你可晓得我的心思啊。我儿子结婚的日子近了,小子这副腔调,阿好去人家相亲呢?假使媳妇看到会不肯嫁的。亲家也不会要的。哪能不担心思?"账房说:"你嘛,父亲做宰相,你是做大事体的,就不好想想办法?""想啥办法呢?"账房笑着说:"此地戏班有个花旦,你请他来,唱几个戏,加钱给他,请他代领亲。”徐员外喜出望外,真的去了。他对老板说:“我托你一件事,请你的寄儿子到我儿子丈人家代为相亲。顶多一天,早上去,晚上回来。”于是,他穿了好衣裳骑上马,活像个新官人模样,好一派气象。新娘在家哭,我的丈夫嘴歪,眼歪,真不像个人,心里后悔得来。有啥法子呢?从小订的婚。此时,锣鼓声由远而近,两个丫鬟跑到前头张望,望到马背上新官人来得漂亮,忙奔转来说:“小姐,你不要哭,新官人漂亮得来。人家说话不准的呀。”小姐道:“你们不要瞎说,我的男人不会好看的。”丫鬟说:“不是笑你,是真的,你不相信,马上来,你在楼上看好了。”新娘在楼上看见,惊说一声:“喔哟,真的好漂亮!”开心煞哉。

当天。正巧吃夜饭时,天上落大雪,落了两个多钟头,有几尺深。新官人吃夜饭老是不开心,心想:今朝不好转去,那怎么办呢?我是代人家领亲的呀。这时新娘子上床哉。新官人坐着想心思,我一定得转去,我不能上人家的床,她是人家家主婆,人家是借我来领亲的。新娘子说:"你不要看书哉,今朝夫妻结婚,头一夜要在一起的。你哪能不上铺睡觉呢?"新官人说:"我们姓徐的祖代不在娘家结婚的。夫妻日脚长哩,不是今朝一夜,明日回去与你同床。"新娘子横喊竖喊,勿见回音,新官人扒在梳妆台上睡着了。新娘子气得翻来覆去睡不着,心想,世界上哪有这种男人,忽然看到新官人头上有个宝贝,亮得来,像盏汽油灯。她凑近一看,这个宝贝不是我爹的吗?怪不得长远不看见,莫非他是盗贼?!新娘子半夜三更跑到爹爹那里,爹爹见了,便问:“你新婚之夜,怎么跑到我这儿来?”她答道:“新官人到现在还没有与我上床睡,他在看书,现在睡着了,他头上的宝贝不就是你头上的吗?怎么在他那儿?莫非是盗贼。”爹爹听完,拉着女儿来到新房,女婿一吓,便说:“大人,我今朝心里有话对你讲,我是你亲家公借来的假女婿,你女儿再三叫我与她同睡,我哪肯依她呢?”“真是这样,你放大胆好了,只管与女儿同房。”丈人说:“明朝有啥事体,一切我来担当。”

一夜过去了,天一放晴,路上雪化了,就上了路。"十不全"在楼梯上看到新娘子与代领亲的要好得来,他恨煞哉。就站在楼梯上边骂边踢,一失脚从楼梯上跌下来,跌煞哉!徐员外急忙问:"账房,我儿子跌煞了,怎么办,新娘要到门口哉,那么新娘与啥人拜堂呢?"账房说:"这个嘛,领亲的做你的儿子,你看如何?"徐员外点头称好,就这样,办完了丧事办婚事。磨豆腐的、唱戏的、卖海棠糕的和刘百万、徐员外共五家结成亲家。

72、第72篇

从前,武昌城东边有个大财主,自称信佛,平常也略施小惠收买人心,有些人拍马屁称他为“王善人”,他也欣然接受。武昌城西边有个教书先生,叫周文清,他博学多才,为人正直,又好打抱不平,大家都尊称他为周先生。 有一年武昌大旱,农民颗粒无收,但城中的商人却囤积居奇,见死不救。饥肠辘辘的百姓们借贷无门,只好到大财主王善人家去籴粮。 王善人见众街邻蜂拥而至,前来籴粮,本想一口回拒,但又怕坏了名声,就想变个法子让他们自己离去。王善人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了一个主意,对众人说:“王某存粮不多,但却不能见死不救,亲不亲,故乡人嘛。但诸位也要满足我一个小小的请求,王某平生最大的嗜好就是听别人讲故事,如果诸位中有人讲一个故事能博得我一个‘好’字,我就开仓粜粮;如果讨不到这个‘好’字,那就只好请你们另找门路了。”

百姓们饥肠辘辘,哪有什么心思讲故事,虽然知道这是王善人在故意刁难,却没有办法。再说,他王善人本不想借粮,你就是故事讲得再好,他也不会说好,还不是白费劲? 等了半天,王善人见众人不一言不发,便笑嘻嘻地说:“既然各位不肯赏脸,那就请回吧,我要休息了。” 正在这时,一个年轻后生突然大喊一声:“我讲。”说罢,他分开众人,来到王善人面前。王善人眯着一只眼,冷冷地说:“你讲吧。” 那后生便不卑不亢地讲起来:“从前,有一只虱子和一只跳蚤在一块玩耍,忽然它们在草堆里发现了一个虫卵,便争执起来。虱子说,这个卵是我下的,应该归我。跳蚤说,这个卵明明是我下的,应该归我。两个争吵不休,打了起来,正在这时,走过来一只臭虫,臭虫问明了情况,说,你两个都不要争了,我有办法解决。你们把这个卵交给我,等我把它孵出来,如果它跳(粜),就是跳蚤的崽;如果它不跳(粜),就是虱子的崽。” 刚讲到这里,王善人大喝一声:“好小子,竟敢含沙射影,暗箭伤人,给我拿下!”几个家丁便一拥而上,欲将年轻后生五花大绑。

正在这时,周先生恰好路过,见状连忙上前,对王善人拱拱手,客气地说:“老爷,这后生不知深浅,得罪了老爷。我给老爷讲一个好听的,替他赔礼。要是讲得好,老爷开仓粜粮;要是讲得不好,你再处置我们两人。” 王善人想了想,说:“什么狗屁弹琴的故事我不爱听,要讲就讲正经书里的。” 周先生又作了一个揖,笑笑说:“好。我给老爷讲段三国故事,叫做刘皇叔跃马过檀溪。”王善人说:“三国故事我最爱听,你讲吧。” 周先生便不慌不忙地说开了:“三国时候,孙权听从周瑜的计策,想用假招亲的办法害死刘备。刘备按照诸葛亮的计谋,只身一人到了东吴。谁知孙权的母亲吴国太在甘露寺一见刘备,就看中了这个人才,于是不听孙权劝告,真的将女儿许配给刘备做了夫人,周瑜一气之下,便密谋杀害刘备。孙夫人知道后,暗暗通知刘备逃走,还亲自送了一匹名叫‘的卢’的良马给他,连夜出城。刘备骑上的卢,快马加鞭,正奔走之际,冷不防被一条小溪挡住了去路。这条小溪有一丈来宽,水流湍急。刘备策马不前,正在左右为难之时,猛听后面杀声四起,马蹄奔腾。刘备知道这是周瑜派兵来追,急得头上豆大的汗珠直冒,可是那匹的卢马却在溪边徘徊,就是不敢跳过去。

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刘备一拉马缰,后退几步,然后拍着的卢马的头,气急地说:‘畜生,快跳!快跳吧,你再不跳,老子可就没命了。’那马好像也通人性,突然一声长啸,四蹄腾空,‘嗖’的一声,一跃而过檀溪!” “好!讲得好!”王善人被周先生有声有色的故事吸引住了,忍不住喝起彩来,早已把自己的承诺忘到了九霄云外。周先生一听,一下刹住话头,不讲了。正听得兴致勃勃的王善人急切地说:“你讲呀,以后怎么样了?”

周先生笑笑说:“老爷,我讲的故事,你已经说了个‘好’字。你还是开仓粜粮吧。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等你粜了粮,咱再接着讲。”这时,饥民们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大家齐声附和:“老爷,你讲话要算话,听了故事,叫了好,就该开仓粜粮了!”王善人见众人面带怒色,不敢触犯,便只好忍痛开仓,粜粮给百姓们。 众人走后,王善人仔细一想,大叫“该死”!原来,他现才意识到周先生也是绕着弯子在骂他(编者注:的卢的“跳”,与“粜粮”的“粜”同音)。王善人心想:自己粜粮给那群穷鬼不算,还挨了这老东西一顿臭骂,胸中这口恶气实在忍耐不下,一定要瞅准时机好好地收拾一下那姓周的! 这年秋天,王善人在武昌的风景名胜地爱莲亭开办了一座莲池书馆,想让自己的儿子和一些富家子弟在这里读点诗书。

王善人为了挑选能师,特出榜招贤,周文清先生听闻此讯后,虽明知王善人为人不善,但为了一家老小的生计,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前去应聘。 周先生饱读诗书,才华横溢,自然被王家选中,成为私塾先生。而家财万贯的王善人却吝啬得很,每天只送些酸米饭、烂菜叶、霉萝卜给周先生吃。周先生心中十分恼火,但又不好发作。 一天,王善人来到书馆,问自己儿子的学习情况。周先生说:“恭喜你,你的儿子大有长进,双字对联都会做了。”王善人听说儿子能对出双字对联,十分高兴,假意称谢说:“全仗先生苦心栽培,我想明天考一下好吗?”周先生说:“好。” 王善人走后,周先生便把王善人的儿子叫来,说:“你爹明天要亲自考你双字对联,你得准备准备!”王小子一听,傻了眼,吃惊地说:“先生,我……对不上,怎么准备呢?”周先生说:“不用急,明天不论你爹出什么题目,你只需对‘萝卜’两字就行了。” 第二天,周先生带着王善人的儿子来到王家客厅,王善人连连拱手出迎,请周先生入座。王善人的儿子战战兢兢地站立一旁,不敢抬头。宾主客套了几句后,王善人对儿子说:“听周先生说,你近日读书有了上进,我今天就出几个联语让你对,你听着:‘绸缎。’” 王善人的儿子皱了皱眉头,低声嘟囔道:“萝卜。”

王善人没有听清,让儿子再说一遍。王小子胆战心惊地微微提高嗓音,又回答了一遍。王善人一听就骂开了:“混账,绸缎怎么对成萝卜?真是乱弹琴。”王小子吓得张口结舌,缩作一团。这时周先生笑着说:“老爷息怒,少爷答对了,你怎么还骂他呢?” 王善人不解地问:“怎么?他答对了?”周先生说:“你说的绸缎是丝织品,你儿子答的‘罗帛’也是丝织品,以罗帛对绸缎不是十分贴切吗?” 王善人听了,紧锁的眉头舒展开了,连连说:“言之有理!言之有理!”接着王善人又出了第二个对子:“琴瑟。”这回王小子胆大气壮,毫不思索,响亮地回答:“萝卜!”王善人气得眼珠突出,骂道:“活见鬼,又是萝卜!” 周先生笑了笑说:“老爷,少爷又答对了。”“何以见得?”周先生说:“琴瑟乃是丝弦乐器,‘锣钹’亦是响铜乐器,以锣钹对琴瑟,有何不可?”王善人被周先生说得目瞪口呆,哑口无言。沉默了一阵,王善人又出了第三个对子:“岳飞。”话音一落,那王小子马上回答:“萝卜。” “畜生!哪里来这么多萝卜?” 周先生哈哈大笑起来,连声说:“对得好!”王善人不解地问:“怎么,萝卜又答对了?” 周先生说:“萝卜当然是对的喽。岳飞是个忠臣,你儿子答的萝卜就是‘傅萝卜’。傅萝卜是个有名的孝子,以忠臣对孝子,不是很好吗?”王善人连连顿首:“是对得好!倒是鄙人寡闻了。看来小子确有长进,我得好好谢谢你了。” 周先生冷笑一声,说:“谢倒不必,我是受老爷的启发,因为老爷喜欢萝卜,餐餐不是蒸萝卜、煮萝卜,就是咸萝卜、酸萝卜。所以我在教导少爷时,也总是在‘萝卜’二字上下功夫。”王善人一听此言,又羞又气,但也无可奈何。

73、第73篇

北宋宣和年间,东京汴梁有一个姓纪的掌柜,开了一家布庄,膝下一女,年方十六,名叫纪云。纪云养了一对白鼠,甚通人性,十分可爱。

元宵佳节,汴梁有一个赏灯会,纪云怀抱白鼠前往观灯,灯展包罗万象,惹得纪云连呼过瘾。这时,在纪云观赏花灯的不远处,抬来一顶花轿,轿中走出一个富态十足的官员家眷,那位夫人站定赏灯,手中提一只漂亮的宫灯。突然,纪云手中的白鼠脱手而出,窜到夫人跟前,顺着夫人的裙褶,爬到了夫人的肩上,又顺着肩滑落在夫人那只提灯笼的手腕处,等夫人注意到手上有个毛茸茸的东西时,吓得失魂落魄,手上的宫灯掉在地上燃了起来,白鼠快速逃离,丫环赶忙扶夫人上轿回府去了。

纪云惊出一身冷汗,白鼠从人群中消失了,她找了很久,直到灯会散了,仍旧没有发现白鼠的踪迹。失踪的那只是母鼠,公鼠不小心摔伤了一条腿,纪云放它在家中养伤。

元宵赏灯受惊的那位夫人,乃是汴梁学士宋波的夫人胡氏,胡氏当日回府后,一连几天都是心神不宁,脸色苍白,宋学士命人去请城中名医赛胜,赛胜替胡氏把脉时,见胡氏手上戴着一只翡翠镯子,影响了诊脉,便令宋学士把夫人的玉镯先取下,放在她的枕头边。胡氏的脉相紊乱,心绪不宁,赛胜便开了几付安神药,告知吃一服药,睡一觉应该就可以好转。

胡氏到天明时醒了,对昨夜赏灯的一幕还心有余悸,起床梳理时,发现手上空落落的,就找玉镯,丫环将昨晚赛胜把脉不便,宋老爷把玉镯褪下来放在枕边一事说了,胡氏就去枕边找镯子,可翻遍了整个床被,也没有见到镯子的影子。

翡翠玉镯丢了,侍候夫人的丫环被搜查训话了一番,仍死口咬定没有偷走玉镯,宋学士命人再次严刑逼问,丫环嘴硬,被折磨得只剩一口气后关进了柴草间,有个老妈子看她可怜,趁上街买货之机,偷偷去请赛胜救那个丫环。

赛胜一听,祸起那只玉镯,他不能见死不救,遂再入宋府,找到宋学士,抱拳惭愧道,昨晚看病时,是他不小心把玉镯放在袖中带了出去,玉镯不知丢到哪去了,容他日后再行归还。现在,能不能让他医治那个奄奄一息的无辜丫环?

宋学士料不到赛胜主动坦白行窃之事,一代名医,竟干出这种卑劣行径,实在有失颜面。不过宋学士表面上并没有露出不快,命仆役将受伤的丫环抬到赛胜家医治,丢下一句话:若治不好,就抬去埋了,丧葬费宋府出;若治得好,就留在名医家,不消再回宋府了。

赛胜听后,叹了一口气。

再说纪云,丢了白鼠后,她是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白鼠会突然捉弄那位宋夫人呢?

纪云平时会吹一种陶埙,当她用陶埙吹出呜呜的古乐时,白鼠在埙乐中舞蹈玩耍,非常精灵,现在白鼠丢了一只,受伤的公鼠脚未痊愈,不过已经表现出急躁和忧虑,估计这只小家伙也在为母鼠牵肠挂肚。纪云拿起陶埙来吹,虽然仍旧是那段古乐,公鼠却没有任何反应了。

一天,纪家布庄来了位顾客,纪掌柜抬头一看,这不是名医赛胜吗?赛胜挑了几块布,付了布钱,让纪家伙计送到赛胜家,他还要去行医。纪云听父亲说要送几块布去名医赛胜家,便接下这活,她知道赛胜住在府东街。

纪云送布到赛胜家后,才知赛胜买布是给宋府抛弃的丫环做衣服,经过赛胜的治疗,丫环伤势已好转。这丫环长纪云一岁,叫阮儿,阮儿的冤情纪云听了很气愤,也为名医担下恶名保阮儿而感动。

纪云打听胡氏那只翡翠玉镯的来历,阮儿说,是胡氏的弟弟一年前卖给胡氏的,那只玉镯名贵无比,一年四季,能透过人体温度而变化颜色。本来是通体绿莹的一只玉镯,胡氏戴了几天后,玉镯里竟然浮现出两只淡黄色的游虾,胡氏平时是戴在手上的,舍不得摘下来,怕被偷了去,那天受了惊吓,被宋老爷摘了下来,不料玉镯就消失了。

胡氏丢了玉镯后,茶饭无味,既然赛胜已承认他拿了玉镯,宋学士也拿他没有办法。一来他是名医,二来也没啥证据,是他主动承认的,也允诺要归还的。宋学士宽慰了夫人几句,这时,胡氏的弟弟胡老三又来串门,胡氏告知玉镯丢失了,胡老三一拍大腿,道声坏了。

原来,胡老三此次来找胡氏,就是冲着那只玉镯来的。玉镯当初卖给胡氏才一百两银子,如今汴京首富梁翁发布榜文,要用一万两银子买那只玉中有双虾的翡翠玉镯,榜文说是梁老太太梦见观音大士赐给她长寿的口诀,就是要找一只玉中有双虾的翡翠玉镯戴在手上来延年益寿。梁翁是个孝子,一两万银子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可到手的一两万丢了,胡老三却不甘心,遂向胡氏寻根由。

赛胜跟玉镯的丢失有关,胡老三立马潜入赛胜家,把赛胜家翻了个底朝天,搜了阮儿全身,却没有玉镯的半个影子,胡老三只好灰溜溜地离开,另找门路。

胡氏曾问过胡老三,那只丢失的玉镯子,原先是哪来的,胡老三说是在赌场赢的。胡老三哪敢说真话,玉镯子是胡老三夺来的,这当中有件命案。

一年前,胡老三在赌场赌了个通宵后,输得精光,他走出赌场,路经汴梁北郊的一座石亭时,天上电闪雷鸣,下起大雨,胡老三跑去石亭避雨,想不到石亭也有一个女子在避雨,女子不过二十来岁。胡老三发现女子手腕上戴着一只翡翠玉镯,输钱输红了眼的胡老三,狠毒地杀了女子,将尸体拖到了破窑的土房内,夺下玉镯,然后扬长而去。

胡老三没有发现,当他把女子按倒在地时,女子的袖中,跑出了两只白色的小鼠。女子名叫婉香,是来汴梁城访亲的,白鼠是她养的。婉香死后,两只小白鼠仍旧没有离开过主人,直到有一天,两只小白鼠跑到破瓦砖上晒太阳,不小心被路过此处的纪云用网袋捉住了。这两只白鼠本来就经人调教过,所以就更加讨纪云的喜欢。

再说如今,几天后,纪云发现那只公鼠的脚伤好了,可以自由走动了,就把铁笼子打开,公鼠窜出了笼子,爬下了桌,顺着墙根往门外去,纪云也不想关押它,就顺着它去,尾随在它后边。白鼠顺着小巷的墙根往前走着,不急也不缓,让纪云可以跟得上,是往郊外去的方向。

最后,纪云跟踪白鼠又来到了破窑,纪云心想这小家伙还挺怀旧的。她掏出陶埙呜呜地吹起来,从破窑的土房内跑出了另一只白鼠来,两只白鼠碰了个头后,双双跑进了土房。

纪云收了陶埙,也摸进土房,土房内,有一副白森森的骷髅,两只白鼠就窝在手骨边,骷髅的手指骨,竟然握着一只翡翠玉镯,纪云惊呆了,那只丢失的玉镯原来在这具骷髅骨的手上!

原来,母鼠赏灯时发现了胡氏戴着它主人的玉镯,于是前去招惹胡氏,胡氏被吓晕后,它又藏到了胡氏的轿子里回到了宋府。赛胜要求胡氏褪下玉镯,帮了母鼠一个大忙,但不知母鼠是用何种方式搬动玉镯,让它又回到了主人的尸骨边,这真是一个谜。

土房现出一具骷髅骨,纪云不敢隐瞒,立马报了官,官府通知了梁翁,说玉镯有下落,于是梁翁火速跟随衙差,在纪云的带领下前往郊外破窑。

想不到的是,当衙差出现在土房时,却意外看到胡老三正在扯那只玉镯子。

原来胡老三这厮找不到玉镯,却又鬼使神差地走到破窑,真让他又见到了失踪的玉镯,胡老三一欢喜,就去拿玉镯子,奇怪的是他怎么用力扯,也扯不掉骷髅手指骨握着的玉镯子,看到官差来了,胡老三夺门就想跑,可门被堵死了,胡老三绝望地狡辩,衙差上去就把胡老三绑了。

梁翁含泪拿起那只翡翠玉镯子,想不到他轻轻一拿,骷髅的手指骨就松掉了。“婉香”,梁翁哭出了声响。原来婉香是梁翁的表甥女,一年前来汴梁的路上失踪,多方寻找,仍无踪影,这次假借悬赏玉镯,所幸找到了婉香的尸骨,又捉住了凶手胡老三,也算苍天有眼。

74、第74篇

民国时期,统帅奉系的东北军阀张作霖虽然在公开场合常常被人们尊称为“张大帅”,可是在暗地里,人们却对这位土匪出身的“土皇帝”颇不以为然。尤其是那些文人墨客们更是认为张作霖根本不懂得一点知识、礼仪,凭借枪杆子闯世界,也就是在当时的乱世中才偶然得势。对于别人的这些背地里的不敬,张作霖实际上心知肚明,但是他并不以之为耻,相反却一向我行我素,并且还经常以“不懂文化”的人自居。

虽然人们对张作霖的生平事迹多有议论,但是他在对日本人的态度上,人们却不得不竖起大拇指大声称好。张作霖对付日本人有他自己的一套。虽然他没有大义凛然、文采飞扬的抗日誓词,但是日本人却对他又怕又恨。

作为奉系军阀的统帅,张作霖经常受邀参加各种各样的宴席,大多数时候,张作霖会派自己的弟弟张作相或其他部属代自己参加这些宴席,但是如果邀请之人身份特殊,或者宴席的主题事关重大之时,张作霖必定要亲自赴宴。

有一次,张作霖出席由当地一位社会名流组织的宴席,正在他与席上的几位朋友互相敬酒致意之时,有几个同来参加宴席的日本人突然声称:“久闻张大帅文武双全,请即席赏幅字画。”

其实但凡对张作霖有一点了解的人都知道,张作霖哪里懂得什么字画,他不但不会写字作画,就连看恐怕也看不懂。席间的人都看出来日本人是在故意刁难他,张作霖虽然性情粗犷,可却是个明白人,他早已洞悉日本人的不怀好意。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果不给日本人点颜色看看,他们必定会百般刁难,最后不但自己骑虎难下,而且还要大失颜面。于是张作霖同样用自己在交际场合中学来的一些文词回答:“在下虽然不才,但是无奈盛情难却,那我就在众位面前献丑了。”说完就吩咐笔墨侍候。

一阵张罗之后,笔墨纸砚全部摆齐。只见张作霖大步跨到桌前,在铺好的宣纸上大笔一挥写了个“虚”字,然后得意地落款:“张作霖手黑。”

此时,不仅几个日本人摸不着头脑,就连在场的许多中国人同样面面相觑,不解其中意思。还是跟随张作霖多年的秘书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连忙贴近张作霖耳边低语:“您写的‘墨’下面少了个‘土’,‘手墨’变成了‘手黑’。”

张作霖立即反应过来。这时人群中的很多中国人也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但不知道一向善出怪招的张作霖此次将如何当众收场。只见他不慌不忙地拍了一下秘书的肩膀,然后大声训斥秘书:“我还不晓得这‘墨’字下边有个‘土’?知道我为什么少写一个‘土’字吗?因为这是日本人要的东西。我这叫寸土不让。”话音刚落,满堂喝彩,那几个等着看张作霖出丑的日本人反而被他的一番话捉弄得无所适从,最后不得不匆匆地离开了。

张作霖将错就错体现的不仅仅是智慧和胆识,还有一份对于语言灵活的把握能力。有谁能够说,这样的说话方式不是一种文化呢?面对窘境,恐慌和慌乱是无济于事的。越是在这样的时候,我们越是需要处变不惊的坦然和机智敏捷的反应,这样才能灵活地用语言扳回局面。这体现的正是一种四两拨千金的巧妙。

75、第75篇

在西湖边上,从前有一个杏花村,杏花村里有一个聪明能干的姑娘名叫杏婵。

杏婵七八岁的时候,一个初夏的晌午,她在村前杏树林里的草地上放牛。这时,树上的杏子已经成熟了,一颗颗红的杏子落下来,刚好落在杏婵脚前。她拾起杏子,正想送进嘴巴去吃,却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说话:“小姑娘,小姑娘,别咬,放了我。”

杏婵看看四周,静悄悄地一个人也没有,是谁在和她说话呢,她心里惊疑,手一松,杏子就掉一地来。说也奇怪,那杏子竟变成了一个天上少有的美女,立在她面前,原来是杏仙出来啦!

杏仙从头上拔下一支光彩夺目的金钗,交到杏婵的手里,笑咪咪地对她说:“勤劳好心的小姑娘,送给你这支金钗吧。等你碰到急难的时候,只要敲敲金钗,叫三声杏仙,我就会来帮助你的。”说完,杏仙就又变成一个顶大顶红的杏子飞到树上去了。

杏婵长大后,嫁给宋老爹的第九个儿子做媳妇。她嫁到宋家,小两口过得很和睦,公婆也喜欢她。别样都好,只是家里人多心不齐。你要往东,他要往西;你要吃甜,他要吃咸。公公是老实人,管不了九个又长又大的儿子;婆婆好说话,也做不了媳妇们的主。杏婵见公公平时谋虑的事情多,常提个一言半语,她的主意,总是又对又好。若是婆婆忘了什么,她也都想得起来。因此,公婆有事都爱和她商量。

这一来,却惹得那八个媳妇不高兴,以为公婆偏疼小婶子,她们就暗地里嘀咕起来。

一天,轮到杏婵做饭了。她刚煮好一镬饭、一镬老豆腐,大嫂子就在厨房门口向她招手,要她去剪个鞋样。她刚一出去,二嫂子轻手轻脚走进厨房,往灶洞里加了几块大木柴,又往豆腐里撒了几把盐。等到杏婵回厨房的时候,只闻得一阵扑鼻的焦味,揭开饭镬盖看看,一镬好饭都烧焦了。再掀起菜镬盖,尝尝豆腐的味道咸得发苦。她一猜度,心中都明白了,却一声不响地往饭镬里加上勺水,煮成一镬镬焦粥;又往豆腐镬里加了些水,调些菱粉,煮成了一镬豆腐羹。开饭的时候到了,下田的人都回来了,伢儿们也忙着搬桌子板凳。八个嫂嫂站在一边,

挤眉弄眼地等着吃焦糊饭、咸豆腐,看笑话儿。这当儿,杏婵笑吟吟地端出了饭菜来,对大家说:“天气热,我给大家煮了镬焦粥,好解解渴。这老豆腐大家也吃腻了,我变个法子,煮成豆腐羹让大家换换口味。”

公公、婆婆、大伯、小侄子、小侄女……一家人都吃得高兴起来,一边吃,一边夸那豆腐羹味道好,说那镬焦粥又香又解渴,把两镬子饭菜吃得精光。

经过这一回,嫂嫂们也真心佩服杏婵了,又看她敬重公婆,体贴丈夫,待人和气,就公推她来当这个家,让年老的公婆把担子松一松。

杏婵当家以后,从来也不拿大,有事总是和大家商量,把一切田里事、家务事都安排得停停当当的。那九个弟兄专做地里的生活,家里事一点也不要他们操心。家里头,妯娌九个,纺纱织布,缝衣做鞋,每天把饭食安排得好好的。婆婆专管那些幼小的伢儿,公公专管上街赶集。那大一些的伢儿,放牛、割草、砍柴、拾粪,也都有事做。这样,一家人吃不愁,穿不愁,生活慢慢地好起来,房屋也翻了新。

杏婵管家管得很公平,吃的穿的,从不厚这个薄那个,总是人人都有份。全家老小,老人爱小辈,小辈敬老人;弟兄间,妯娌间,也都和和气气,连那小伢儿们也都变得乖了。

杏婵又最乐意帮助人家,邻居们缺少柴米、用具的时候,她总是不等人家开口就借给他们。所以,周围村庄里的人们,都敬佩杏婵。人们教训起女儿媳妇来,总是说:“你看看人家杏婵!”

你了夸杏婵,我也夸杏婵,传来传去,皇宫里的皇帝也得知了。皇帝不信真会有这么能干的媳妇,就派一个钦差大臣,送一粒杏仁去给宋老爹一家人吃,看看杏婵拿它怎么办。

宋老爹一家人听了圣旨,都惊呆了。只有杏婵不慌不忙地从钦差大臣手中接过杏仁,说道:“钦差大人,辛苦了。请在堂屋里坐坐,看我们一家吃了这杏仁再走吧。”

杏婵搬来砖头,当场在堂屋里迭起一座灶,灶上安一口大镬,烧了满满的一镬滚水。她把杏仁放在镬里煮烂了,又往镬里加了一些红糖,就一勺一勺盛起来。哈!不多不少,正好均均匀匀地每人一碗,全家大小都吃到了杏仁茶!

钦差大臣回报了皇帝,还说:“这杏婵不但聪明能干,而且是个天仙般的美人哩!”皇帝听说有这么一个美人,就不管三七二一,叫钦差大臣带上三千御林军,去把杏婵抢进宫来。

这一大群人马,浩浩荡荡地来到西湖过,把宋老爹的屋子都团团围住。钦差大臣进屋去宣读圣旨,宋老爹一家人都哭叫起来了:妇女伢儿们牵着杏婵的袖子裙子啼哭,男人们七嘴八舌地和钦差大臣说理争吵,乱嘈嘈地闹成一片。杏婵双手拦住了家里人,向钦差大臣说:“请你们在门外稍等一会儿,让我收拾收拾,换身衣裳就随你动身。”

杏婵走进房里,从头上拔下我金钗,在桌沿上敲敲,叫了三声“杏仙”。杏仙就站在她面前了。她就向杏仙说:“杏仙啊,现在我到了急难的时刻,请你帮助我吧!”

杏仙说:“好,让我把你的家搬到西湖的底下去,永远过平安的日子吧!”

杏婵点点头。杏仙把袖子轻轻一拂就呼呼地刮起狂风来,把宋老爹全家从口,连带着房屋、牛羊、农具……统统都吹进西湖里去了。

狂风把钦差大臣和三千御林军吹得七零八落。等到风平浪静,他们赶到湖边去看时,还望见一根烟囱露在湖面上呢!一会儿,烟囱也不见了,宋老爹一家就这样安安稳稳地沉到西湖底下去了。

自从杏婵他们搬到湖底,邻居常常惦记着他们。有一个邻居想试试看,他们是不是还在湖底下活着,就在湖边喊了一声杏婵,向她借一张耕田的犁。过一歇歇辰光,真的有一张犁浮上水面来啦。以后,村里人缺少什么物件应用,就用这方法向湖底去借。若是外地来的陌生人,游西湖走乏了想歇歇力,也只要向杏婵讲一声,马上就会有桌椅板凳浮上来给你坐。这样过了许多年。有一次,不知是哪个贪心的人借了杏婵家四条板凳,竟搬回自己家去。大概是杏婵生了气,从此以后,人们就再不能向湖里借到东西了。

76、第76篇

要摘天上的星星,

需要彩云的翅膀,

要找桔子姑娘,

需有金子的心肠。

从前,在喷珠吐玉的雅鲁藏布江边,流传着这样一首歌谣。许多人听过、唱过,也就忘了。只有一个叫做达瓦的小王子,把这首歌珍藏在他心灵里面最神圣的地方。小王子长呀长呀,长到了该结婚的年纪。远远近近的国王都想把自己的公主许配给他,可达瓦王子总是重复地说:“我什么公主都不爱,我只爱美丽善良的桔子姑娘。”

其实,桔子姑娘到底是什么模样?她究竟住在什么地方?都只是口头的传说,对达瓦王子来讲,这也是一个谜。在王宫前面,有一口甜水井,全城有一半居民,都到这里打水。达瓦王子想;老人口里有金子,只要我天天到井边去问,总能问出寻找桔子姑娘的办法来。于是,在白石砌成的井台上,天天都出现了王子的身影。他比所有打水的人都来得早,也比所有的人都回去得迟。中午呢,也不离开,带着一块很大的青油糌粑当点心。他向每一个背水的老人,总是重复同样的问题:“老人家,请你告诉我,世间有没有桔子姑娘?她住在什么地方?”

达瓦王子等呀,问呀,整整过了七七四十九天,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回答他的问题。他真的发火了,拿起一块石头朝天空扔去,谁知石头落下来,砸碎了一位老太婆的水罐。这是一位很老很老的老太婆,头发白的象海螺,口里连珍珠大的牙齿都没有了。这只水罐是她的一半家产,现在被人打碎了,又怎么能不伤心呢?达瓦王子见老太婆痛哭不止,赶紧送上一枚金币作为赔偿,又把自己吃的青油糌耙分一半给她。老太婆十分感激,双手合十,喃喃地祷告:“菩萨啊,这位王子的心,真的和桔子姑娘一样善良。”

达瓦王子听到桔子姑娘四个宇,喜欢的象拾到羊头大的宝贝,连忙重新向老太婆施礼致敬,问道:“老妈妈,你刚才提到的桔子姑娘,到底住在什么地方?你能不能给我指点一条路径,让我去见见她?”

老太婆摇摇头说:“都说雪山狮奶甘甜,能取到的没有一个;都说桔子姑娘美丽,能见到的没有一个,因为她住的地方太难走了。”

王子拍着胸脯说:“老妈妈,请你告诉我吧!她就是住在月亮上,我也敢到彩云里去找;她就是住在大海里,我也敢下龙宫中去寻。”

老太婆见王子的情意,象金刚石一样坚贞,就详详细细指点了寻找桔子姑娘的路径。

勇敢的达瓦王子,白天赶路,晚上也赶路。白天,金太阳和他作伴;晚上,银月亮为他点灯。他登上紧挨着蓝天的雪峰,征服了勇猛的雪狮,骑着它翻山越岭。他跳进波涛汹涌的江河,打败了凶恶的蛟龙,揪着它渡过急流;他进入茫茫的森林,许多猛兽向他扑来。远的他用金箭射;近的,他用宝刀砍。走过了七七四十九天艰苦的道路,终于看到一片鲜花盛开的峡谷。这里,长着密密层层的桔树,千万个金晃晃的桔子,闪耀着奇异的光彩。散发出诱人的芳香。

王子跳啊唱啊,一口气跑进桔树林,许多桔树,都伸出绿色的手掌,牵住他的衣裳;许多许多的桔子,都用甜蜜的声音向他恳求:

“王子!王子!带我走吧!”

“王子!王子!带我走吧!”

到处是金桔的笑脸,到处是甜蜜的声音,弄得达瓦王子头昏脑晕,不知如何是好。这时,他想起老太婆的告诫:“桔子姑娘,就住在最高最高的桔子树上,藏在最大最大的桔子当中。”王子从东到西找了三圈,又从西到东找了三圈,终于看到了一颗很高很高的桔子树,有一只很大很大的桔子,藏在浓密的树叶里面,话也不说,头也不抬,只是抿着嘴唇羞答答地微笑。王子伸手去摘,桔子却从这根树枝跑到那根树枝上,又跳到另一根树枝上,最后升到高高的树顶,躲在几片金色的云彩中间。

这下,真把王子急坏了。他想用箭射,又怕伤了它;他想摇树,又怕碰坏了它,于是,就站在树下唱道:

美丽的桔子姑娘,

住在高高的树梢;

姑娘啊,如果你有意,

请落进我的怀抱。

果然,王子的歌刚刚唱完,桔子就轻轻飘落下来,掉进他的怀里。王子高兴得不得了,用两手按住胸怀,扭头就朝家乡跑。

王子跑呀跑呀,森林一晃眼就穿过了,江河一蹦跳就跨过了,雪山一抬腿就越过了。他来到雪山脚下,坐在月亮似的湖边,靠着达玛花丛歇息。这里,离家乡很近很近了,看得见云雾上王宫的金顶了。他从怀里捧出那只金晃晃的桔子,越看越高兴,越模摸越喜欢,忘记了老太婆的叮咛,情不自禁地把桔子剥开。忽然,随着奇妙的音乐和耀眼的金光,一个无比俏丽的姑娘,笑盈盈的从桔子里出来了。她头戴着晶莹碧绿的宝石,身穿着金线织成的衣衫,脸蛋白里透红,象桔辩一样鲜嫩;身段窈窕,象桔树一样轻柔。她缓缓落在草地上,遍体发出奇妙的芳香。王子惊讶得不得了,连气也不敢出一口,害怕把这神仙般的女子,又吹到遥远的地方。他赶紧上前一步,拉住桔子姑娘的飘带,向她讲述自己的爱慕心情。桔子姑娘不回头,也不答话,只是抿着小嘴温柔地笑。

月亮湖边,太阳明明亮亮地隔着,湖水高高兴兴地唱着,满头白发的雪山爷爷,也笑得满面红光,因为达瓦王子和桔子姑娘,在这里结下了姻缘。他们来了很多很多鲜花,唱了很多很多情歌。最后,王子躺在地毯一样的芳草上,枕着姑娘的膝头,甜甜蜜蜜地进入了梦乡。

湖边石崖洞里,住着一个魔女,看见他俩这样相亲相爱,泉水和牛奶一样分不开,便想出一个恶毒的主意,来陷害象白度母一样善良的桔子姑娘。她变成一个女子,扭扭捏捏踱到桔子姑娘身边,瞪着眼睛看了三次,眯着眼睛看了三次,大惊小怪地说:“啊啧啧!人世间最美的桔子姑娘,原来比我难看多了!”桔子姑娘没有回答,只是抿嘴一笑。魔女拉住桔子姑娘,要她到湖边照影,比比到底谁好看。桔子姑娘连声说;“不!不I这样会把王子弄醒。”魔女说;“是啊,我知道你不敢比呀!要不,让王子枕在地上不是一样吗?”桔子姑娘便托起王子的脑袋,移到刚刚采来的鲜花上,再枕上自己鲜艳的围腰。她们来到湖边,湖水里映出两个倒影:桔子姑娘好比金孔雀,魔女呢,跟黑老鸦差不多。

魔女比垮了,还不服输,说:“你有华丽的金衣衫,当然要强一些;要是我穿上你的衣服,一定会比你漂亮。”可怜的桔子姑娘,中了魔女的诡计,把自己的衣衫换给了魔女,并在照影的时候,被魔女推落在很深很深的湖中。

魔女三步两步蹦到王子身边,一把将王子的脑袋搂在自己的怀里。王子觉得刚才象睡在羊毛上一样柔软,现在象睡在牛角上一样难受,很快惊醒过来。他睁开眼睛细看,又觉得桔子姑娘变了,变丑了,变黑了,不由自主地微微皱起眉头。魔女看出他的心思,连忙说:“高贵的王子啊!你在这里睡了三天,我一动不动地陪了三天。雪山的太阳把我晒黑啦,湖上的凉风把我吹坏了!”达瓦王子想:“桔子姑娘的心,是多么善良啊,她虽然比原来丑了,我不能嫌弃她。”

于是,王子和魔女在宫廷里举行了隆重的婚礼。远远近近的国王,送来了珍贵的礼物,全城的居民百姓,都来到王宫前跳舞狂欢。凡是见过这位王妃的人,没有一个不替达瓦王子惋惜,因为她实在没有一点地方能和年轻英俊的王子比美。

过了七天,月亮湖边的牧马人,跑来报告说:“尊贵的王子啊,请允许我报告一椿喜讯,碧波荡漾的月亮湖中,忽然长出一枚金光灿烂的莲花!”王子心中十分诧异,赶紧跟着牧马人来到湖边。果然看见一朵可爱的莲花,孤零零地在湖面摇晃,花瓣上露珠滚动,好象流不尽的泪水。王子十分怜爱,便叫牧马人摘回,供在佛堂里。

奇妙的莲花,可爱的莲花,它的香气充满整个王宫,金晃晃的光辉老远就能看见。许多许多的人,都赶来观看,称赞个没完。只有黑心肝的魔女,知道莲花的来历,深更半夜摸进佛堂,把它揉得粉碎,撒在后花园中。

又过了七天,看花的老人跑来报告说:“尊贵的王子啊,请允许我报告一个吉兆,后园里长出一棵高高的桃村,树上结满甜美的果实.”王子更加诧异,和臣民一起来到后花园,果然看见一棵高大的桃树,结满很多硕大的鲜桃,它们微张着粉红的嘴唇,好象有许多许多话要说。王子默默无言,想着接连出现的怪事。魔女高兴地说:“王子啊,王子!请你把这些鲜桃赐给臣民和百姓品尝,让他们牢记你的功德吧!”达瓦王子觉得她的话有理,就把它们布施给臣民百姓,大家从四面八方涌来,一人一个,一会儿就吃光了。

在王城对面的小山沟里,住着一位很老很老的老太婆,她从早到晚在草坡上替国王放羊,她带着小儿子赶来时,桃子早已分光了。她在草丛里刺篷中找了老半天,才找到了一只很小很小的桃子。母子俩把它当成宝贝,欢欢喜喜把它带回自己居住的小石头房子。阿妈让儿子吃,儿子让阿妈尝,两个人推来推去,最后还是放进一只羊皮口袋中。从此,小石头房子里出了怪事。每回老阿妈和小男孩放羊回来,都发现屋子收拾得好好的,酥油茶打得浓浓的,羊肉煮得香香的。有一天,老阿妈让儿子把羊赶到山上,自己躲在石墙外边偷看,只见装桃子的羊皮口袋里面,走出一个穿金衣衫的美貌姑娘,在房里忙这忙那。老人一阵风跑了进去,口呼仙女,跪在她面前。

姑娘慌忙把老人扶起,说;“老阿妈,我不是仙女,我是大家熟悉的桔子姑娘。”接着,她流着伤心的眼泪,把自己被魔女陷害的经过告诉老人。老阿妈留她住在小石头房子里,一家三口和和睦睦地过着日子。

一天,桔子姑娘在门外洗头,被魔女远远地看见了。她大叫一声,装作昏倒在地。宫廷里请了许许多多名医,吃了许许多多好药,都没有一点效用,眼看就要断气了。有一天,王子去着魔女,魔女装模作样地哭着,握住王子的手说:“王子呵,有一个方子能救我的命,不知道你肯不肯办到?”王子说:“什么方子?你快说呀!”魔女说:“对面山谷里,有一个放羊的老太婆,他的女儿是个妖女,我的病是她带来的。只有用她的心肝熬成汤喝,我才能起死回生。”达瓦王子听了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觉得桔子姑娘,不但模样不美丽,心地也不善良。善良纯洁的女子,怎能吃别人的心肝呢?

为了不叫妃子怀疑,王子派出三个武士,去取牧羊老太婆女儿的心肝。紧跟着,他拉出一匹最快的追风马,“得那嘎”、“得那嘎”很快就超过了三个武士,头一个来到牧羊人的小石头房子旁边,听到一只鹦鹉在树上叫着:“姑娘!姑娘!负心的王子来了!狠心的王子来了!”

达瓦王子十分恼火,搭上金箭想射死鹦鹉。忽然,小石头房子里,走出一个人来,说:“王子,请不要射死无罪的鸟儿,还是杀死可怜的桔子姑娘吧,魔女正想着吃我的心肝呢!”王子回过头来一看,只见一个俏丽的姑娘,站在自己面前,头戴绿宝玉,身穿金线衣,脸蛋象桔瓣一样鲜嫩,身体象桔树一样轻柔。天呀,这不是世间最美的桔子姑娘,又能是谁呢?不过,如果这是真正的桔子姑娘,那王宫里的那一位又是什么人呢?

放羊老阿妈走来,讲述了桔子姑娘被害的经过。达瓦王子好象从恶梦中惊醒。发誓要杀死那个狠毒的魔女。正巧魔女见事情败露,就显出了凶恶的原形,张开母狼般的大口,从王宫直朝桔子姑娘住的地方奔来!王子拉开宝弓,搭上金箭,“嗖!嗖!嗖!”一箭连一箭,就把魔女送进地狱了。

这时,雪山升起七色彩虹,草地开出绚烂鲜花,低矮简陋的小石头屋子,忽然变成了瑰丽的宫殿,宫墙里长满碧玉般青翠的桔树,桔树上挂满了玛瑙般艳红的果实,阵阵和风,从山谷吹来,桔子碰着桔子,发出悦耳的声音。叶片轻轻招展,散发着沁人的香气。

达瓦王子和桔子姑娘,经过了这场苦难,从此再没有分开,恩恩爱爱,直到白发千古。

77、第77篇

油条本来叫做“油炸桧”,据说最早是临安人先做出来的。

南宋年间,卖国宰相秦桧和他和老婆王氏,在东窗定下了毒计,把精忠报国的岳元帅活活被烧死在风波亭里。消息传开来,老百姓个个不服气,酒楼茶馆,街头巷尾,都在讨论这件事。。

那时,在众安桥河下,贴隔壁有两个吃食摊;一家卖芝麻葱烧饼,一家卖油炸糯米团,这一天,刚刚散了早市,做烧饼的王二能通通火炉,理好灶上卖剩的一迭葱烧饼,看看没有买主,就坐在条凳上休息。这时,做糯米团的李四,也已收拾好油锅,蹲在那里咂旱烟啦。

彼此打招呼,李四便走过来,两个人对面坐起来谈天。一谈两谈,不觉又谈到秦桧害死岳飞的事情上来了。李四讲到气头上来,不由得捏起拳头在条板上用劲一敲:“卖国贼!我恨不得把你……”王二听了嘻嘻笑,说:“李四哥别性急,你看我来收拾他们!”说着,从条板上摘了两个疙瘩,捏捏团团,团团捏捏,捏成两个面人;一个吊眉大汉,一个歪嘴女人。他抓起切面刀,往那吊眉大汉的颈项上打横一刀,又往那歪嘴女人的肚皮上竖着一刀,对李四说:“你看怎么样?”

李四点点头,说:“不过,这还便宜了他们!”说完,他跑回自己摊子去,把油锅端到王二烤烧饼的炉子上来,又将那两个斩断切开了的面人重新捏好,背对背地粘在一起,丢进滚油锅里去炸。一面炸面人,一面叫着,“大家来看油炸桧罗!大家来看油炸桧罗!”

过往行人听见“油炸桧”,觉得好新鲜,都围拢来。大家看着油锅里有这样两个人,被滚油炸得吱吱响,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们心里很痛快,都跟着叫起来;“看呀看呀,油炸桧罗!看呀看呀,油炸桧罗!”

就在这时候,只听一阵锣声响,正巧,秦桧坐着八抬大轿,从皇宫里退朝回府,经过从安桥。秦桧在轿子里听见吵杂的喊声,觉得这声音不对,就叫停下轿子,立刻派出亲兵去抓人。亲兵挤进人群,把王二和李四抓来,连那油锅也端到轿前,秦桧看见油锅里炸得焦黑了的面人,气得一根根络腮胡子都朝上,走出轿来大吼道:“好大的胆子!你们想要造反?”

王二装作没事人似的,笑嘻嘻地回答说:“我们是做小生意的。哪里造得了反呢?”

秦桧说:“既然如此,怎敢乱用本官的名讳?”

王二说:“啊呀,宰相大人,你是木旁的‘桧’,我是火旁的‘烩’哩!“

这时,大家都叫起来,“对呀,对呀,音同字不同!”秦桧无话可说。他看看油锅里浮起的那两个面人,喝道:“不要罗唆!这炸成黑炭一样的东西,如何吃得!分明是两个刁民,聚众生事,欺蒙官府!”

听秦桧这么一说,人群中立刻站出两个人来,说:“就要这样炸,就要这样炸!”一面把油锅里的面人捞起来。还连声说:“好吃,好吃!我越吃牙齿越痒,恨不得一口把它吞下去哩!”这一来,弄得秦桧哭笑不得,他只好瞪瞪眼睛,就往大轿里一钻,灰溜溜地走了。

堂堂的宰相当众吃瘪,这件事情一下哄动了临安城。人们纷纷赶到众安桥来,都想吃一吃“油炸桧”。李四索性不做糯米团了,把油锅搬了过来,和王二并做一摊,合伙做“油炸桧”卖。

原先,“油炸桧”是背对背的两个人。但面人要一个一个捏起来,做一个“油炸桧”得花不少工夫,实在很费事。后来,王二和李四想出了一个简便的法子,他们把一个大面团揉匀摊开,用切面刀切成许多小条条,拿两根来,一根算是秦桧,一根算是王氏,用棒儿一压,扭在一起,放到油锅里去炸,仍旧叫它“油炸桧”。这样,做起来就方便多了。

老百姓当初吃“油炸桧”是为了消消恨的。但一吃味道不错,价钱也便宜,所以吃的人越来越多。一时间临安城里城外所有和烧饼摊,都学着做起来。以后,就传遍了全国各地。

从此 ,“油炸桧”便成为一种人人爱吃的食品。后来人们看看“油炸桧”是根长条条,就叫它“油条”。因为油条最早是在烧饼摊上做出来的,所以直到现在,各地都还保留着原来的习惯,烧饼和油条总是合在一个摊子上做。

78、第78篇

很久很久以前,在西湖南边的一座山脚下面,住着兄妹两个,哥哥叫春生,妹妹叫秋姑。父母临死时留给他们三亩租田,一间破草房。兄妹俩起五更落半夜地耕种着这块田,总想多打点粮食。可是秋天谷子刚熟,财主就收租来了。交了租子,剩下的就不够吃啦。没办法,兄妹俩只好喝汤吃粥苦挨苦熬地过日子。

有一年大年三十,有钱的财主家,满桌摆的鸡鸭鱼肉。春生家呢,只剩一小盅米啦。秋姑就煮了一碗稀粥,给哥哥吃。春生说:“我不饿,妹妹你喝了吧!”秋姑说:“我不饿,哥哥你喝吧!”兄妹俩你推我让,谁也不肯喝。

这时候,鹅毛大雪漫天飞舞,北风呼啦啦地吼得怕人。风雪里来了个求乞的老婆婆。她头发斑白,衣衫褴褛,拄着一根拐杖,一步一颠地,边走边叫:“北风天哪,白雪地哟!善心的人啊,可怜可怜我老太婆吧!”这沙哑的声音传进了破草房,兄妹俩听得清清楚楚。秋姑说:“哥哥,你听多可怜哪!”春生说:“妹妹,我们叫她到里面来吧。”说着,急忙开门出去,把这陌生的老婆婆扶进屋子。秋姑忙着给她掸落身上的雪花,春生端起那碗推让了半天的稀饭给她喝。

老婆婆在他们家宿了一夜。第二天,雪停了,天地晴了。她在起身告别,临走时,老婆婆拿出一块白绫送给秋姑,说:“姑娘,用你灵巧的双手,把这块白绫绣起来吧,幸福注定是给勤劳而善良的人的。”秋姑接过来一看,只见那白绫上淡淡在描着一只凤凰。

于是,秋姑白天黑夜地绣着这幅白绫。她用红色的丝线绣凤头,用黑色的丝线绣凤眼,用金色的丝线绣凤翼,用五彩的丝线绣凤尾。绣呀绣的,绣花针刺破了她的手指,鲜血染在白绫上,她就在上面绣起火红的太阳和朵朵云彩。她从立春绣到立夏,终于把凤凰绣好了。

这幅凤凰图真美呀,那凤凰仰着头,朝着天上火红的太阳,就象活的一样。兄妹俩把它挂在屋子里,越看越高兴,越看越喜爱。晚上,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秋姑半夜醒来,见屋子里一片金光,仔细一看,那凤凰从图上下来了。她就把哥哥叫醒,兄妹俩静静地看着。只见凤凰在屋子里走了几个圈子,又回到那幅白绫上去,金光也随着消失了。

第二天早晨,秋姑起来扫地,在地上捡到一个金凤蛋。兄妹俩就把它卖去,买了几亩田和一头黄牛。俗话说:“好事传千里。这凤凰图的事象一阵风似地传到了县官的耳朵里。县官心想:这图上的凤凰能生金蛋,真是一件奇珍异宝,我一定要把它弄到手!于是,他就把春生传来,说:“老爷抬举你,愿意出三百两银子买你的凤凰图。”

春生回答说:“凤凰图是我妹妹费了很多心血才绣成的,我们不卖!”

县官听了,脸一沉,把惊堂木一拍,说:“这分明是皇上的宝物,穷人家哪能绣得这等宝图!”不由分说,就加了个“盗窃国宝”的罪名,把春生下在牢里。一面又命衙役到春生家去抢来了凤凰图。

凤凰图一到手,县官真是得意极了。他左看右看,连饭也忘记吃,乐得呵呵大笑。这晚上,他坐在太师椅上,守候凤凰下金蛋。到了深夜,突然,凤凰图射出了耀眼的光芒,照得满屋子金光闪亮,那凤凰果然从图上下来了。他以为凤凰要生蛋,忙蹲下身子去看,哪知凤凰气势汹汹向他扑来,没头没脑地乱啄,痛得他在地上乱滚乱喊:“来人哪!救命呀!”衙役们闻声赶来,凤凰早就“哗”的一声,冲出窗户朝山上飞去了。衙役将县官从地上扶起来,只见他满脸血,左眼也被啄瞎了。

县官吃了这次亏,还不死心。他想:那姑娘既能绣出这幅凤凰图,定能再绣第二幅。于是,他就把秋姑传去,对她说,如果能重绣一幅凤凰图,便把春生放出来。秋姑为了救出哥哥,就答应了。她从县官那里拿回那块白绫,一针一针地绣了三个月,那绚丽的凤凰又绣好了,可是,留下一对凤眼没有绣。她对县官说,要先放了她哥哥,然后再给绣凤眼。

79、第79篇

传说唐太宗李世民得天下之前,就是武有武功,文有文才。他武能挥舞松鞭,东征西杀;文能手握狼毫,应用自如。什么叫松鞭?松鞭是一种马鞭。

古时候赶马有用竹鞭、兽皮鞭的,但还没有用松鞭的。据说用松鞭还是从唐太宗开始的。

有一年,李世民在河北、山东一带转战,最后到了泰山脚下。他手上用的一根兽皮鞭已经磨得不象样子了。那时候,泰山的松树多得出奇,黑压压,密层层,好大一片。李世民牵着马,走进了松树林,这林子又深又黑,林子密的地方,上不见天,下不见地,伸手不见五指;稀的地方,也只能透进一丝阳光,照亮一点影子。

李世民走呀走的,走到一座小庙前,庙门上面有一块竖匾,上写“姜子牙庙”四个大字。李世民把马拴好,刚想在庙前台阶上坐下来歇歇脚,就听见庙后有“呼呼”的声音,越来越响。李世民绕到庙后一看,只见一位老道士,手里拿着一把不知名的武器,前挡后推,左翻右滚,舞成一团,真是水泼不进,土洒不着。李世民不由得喊起好来。老道士听到有人喊好,连忙收住武器,掉头一望,见是一位将军,打量一番后,就问:“您莫非就是李将军吗?”李世民非常惊讶,急忙问道:“不知真君①怎么知道贱名的。”

老道士说:“前几天就听说您带了兵马就要来到泰山脚下,今天看见您这副打扮,一猜就中了。”

李世民听了更加敬佩,就和道人交谈起来。李世民问道:“我看真君学识过人,法力无边,我东剿西杀,戎马半生,不知何时才能平息战乱,统一中华。”老道士说:“浑身豹子胆,文才武功奇,高山驰骏马,双脚有地基,我看是胜利在望啊!”

李世民听罢,单膝跪下说:“但愿如真君所说,只是我交锋打仗,缺少称心如意的兵器,刚才看见真君使的不知什么兵刃,能否借我一用?”老道士听了以后哈哈大笑:“那不是什么兵器,不过对你还是有用的。”随手就把那件兵器捡起来送到李世民面前。李世民一看,原来是一根松树枝,只是经过老道士精心修理,细心包扎,倒真象一件兵器。不大不小,不长不短,不粗不细,前面还有根枝又微微向上翘,不但用起来合适,而且看起来漂亮。

李世民问:“不知有什么用处?”老道士说:“您不是没有马鞭吗?这根松树枝正好当马鞭用,挥舞起来既有威风,又有神力,前面翘头处叫一尺毛,赶起马来还有响声,你如欢喜就送给你吧。”老道士停了一下,又跑到后面书房里拿来一支狼毫笔,递给李世民说:“还有一件宝,也是你需要的,这叫做马上青松鞭,马下狼毫笔,上马打天下,下马治社稷,两者都不可少啊!”

打这以后,李世民左手舞松鞭,右手挥狼毫,马走如飞,笔行如蛇,打了不少胜仗,终于得了天下,又治了天下。

李世民得了天下以后,为了纪念松鞭的功绩,用雕花精细的金制长盒把它装了起来。临死的时候,他曾经要他的儿子李治把他心爱的王羲之的《兰亭碑帖》给他殉葬,听说金盒装的松鞭,也和他的尸体一起埋在墓里了。

①真君,又叫真人,是对道士的尊称。

80、第80篇

光绪年间,慈禧太后为了庆贺她的七旬寿诞,竟不惜工本,命全国各地高级裁缝匠进京为她精制一件万寿锦衣。很快,几百个有名的裁缝会师京都。

根据祖传规矩,一齐奏请慈禧:要量体后再裁料制衣。不料慈禧听后勃然大怒,拍桌吼道:“反了!反了!小小百姓,竟敢要量我龙体,这……这……这还了得!统统与我绑出去斩首示众!”话一出口,立时就把这批高级裁缝匠全部斩尽杀绝,又征调一批裁缝进宫制衣。后来的裁缝匠再也不敢提量体之事,大家瞎猜瞎想瞎剪瞎裁,制出来的锦衣一件也不合慈禧的心意。这样,人杀了一批又一批,可准也没法把万寿衣缝制出来。转眼,寿期临近,慈禧呵叱手下宫娥太监:“如再不赶快找到裁缝,制出我称心的锦衣来,定将你们一同问斩!”

这消息传到镇海,大小裁逢匠吓得目瞪口呆,有的竟偷偷改了行。大市堰有位姓余的粗裁缝听后十分气愤,一定要为同行解除这杀身之祸,就自告奋勇,只身冒死进京制衣。宫娥太监们大喜过望,以为来了救星,照例捧出大匹大匹的锦缎绸料给他动手赶制。谁知一连三日,余裁缝只是吃饭睡觉,不裁不剪。急得宫娥太监们连连催促:“裁缝师傅啊,你再不动手,耽误了太后寿期,可要满门抄斩的呀!”余裁缝听后呵呵大笑道:“我死不足惜,只恐太后锦衣制不出来,连你们也逃脱不了这杀身之祸啊!”“是呀!这可如何是好呀?”宫娥太监们吓得脸无血色,连连叩头向他讨取计策。余裁缝不慌不忙在他们的耳边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遍,宫娥太监实在无计无施,只得点头应允。

第二天,慈禧在万寿宫垂帘听政,在众多的随从中,余裁缝早已乔装改扮成一个太监,站在珠帘外远远地观察着她的身影。一片参见声中,宫娥大监们有意扶着太后起立并徐徐转体三次。余裁缝看清慈禧身影微呈弧形,立时开窍:“喔,原来如此!”当天就迅速开剪,制出一件后襟长,前襟短的锦衣来。慈褚拿来一试,恰巧合体。大大赞美了几句,赏他银子回乡。原来,慈禧在洋人面前卑躬屈膝惯了,养成恶习,久而成疾,此时已变成一个驼背婆。

81、第81篇

从前,在帕加桑布地方,有一个贪得无厌的国王。他住着镶金嵌玉的宫殿,吃着山珍海味的酒宴,守着装满珍宝的宝库,但是,他却象贪婪的强盗一样,搜刮着人民的每一块沾满汗渍的钱币。

王宫附近,住着一个穷苦的少年,叫做班台。因为他模样十分难看,人们叫他“丑孩子”。他从小失去了父母,两个哥哥又不愿抚养他。所以,班台白天在市场拍手唱着乞讨歌,求得一点糌粑和食物;晚间回到一个破木棚里,蜷缩在草屑里睡上一宿。

班台的两个哥哥,常常到深山砍伐树木,然后背到市场出卖,日子渐渐富裕起来。班台央求两位哥哥,带他一起到深山伐木。有一天,他们来到一片离城很远很远的森林,砍倒树木,剁去枝丫。然后,两个哥哥拿出自己携带的食物,坐在石头上大嚼大喝,可怜的丑孩子什么吃的也没有,在一旁气愤地说:“哼,越是有钱的人,手头越是吝啬!总有一天,我要是当了国王,就要把一切金银珠宝,通通施舍给穷苦的百姓。”两个哥哥听着,拍着肚子哈哈大笑,说:“弟弟,石头里打不出酥油来,你还是啃啃自己的手指头当点心吧!”

丑孩子班台又饿又累,不知不觉酣睡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昏黑,大雨落个不停,劈雷在森林中滚动,两个哥哥早已走得无影无踪。他冷得索索发抖,在茫茫无边的森林里乱跑,寻找回城的道路。忽然,他看见一只美丽的金翅鸟,被雷雨击落在地上,眼看就要断气了。他十分可怜这只小鸟,轻轻地捧了起来,小心地揣在怀里。由于他体温的暖和,小鸟苏醒过来,发出“吉嘎”“吉嘎”的鸣叫声。少年高兴地说:“飞吧,飞吧,可爱的鸟儿!飞到你阿妈的怀里去吧,飞到你阿爸的窝巢里去吧!”鸟儿展开翅膀,在少年的头上飞了三圈,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过了几天,他在街头要饭,忽然觉得有个人形影不离地跟着他,偷眼回头一望,天啦!原来是一个绝顶美丽的姑娘,披着金丝的长衫,戴着钻石的项链,不住地朝他微笑。少年又惊又怕,想:“她不是国王的公主,就是贵族的小姐,我若和她答腔,就会招来灾祸!对!逃吧!”于是他从人群中钻过去,一溜烟逃回自己的小木棚。

从此,班台每次出门,姑娘都不停地跟在他后面,嘴里还“吃吃”地笑个不停。他失魂落魄,有时躲进酒店,有时藏到林卡,怎么也摆脱不了姑娘的纠缠。有一回,班台壮着胆子说:“高贵的姑娘呀,你如果是天上来的,就回天上去吧!如果是海里来的,就回海底去吧!你天天跟着我这又穷又丑的少年,使我连乞讨的路子都没有了!”姑娘上前几步,温存地说:“少年,你住在什么地方我想到你家看看。”班台大吃一惊,连连央告道:“我住的地方,跟狗窝不相上下,实在没有一点点可以看的地方。再说,这件事被你权高势大的父兄知道,我的脑袋就要搬家了。咕几、咕几,请你再不要跟着我啦!”

少年七弯八拐,回到自己破旧的小木棚时,那个穿金衣衫的姑娘,已经在里边把东西收拾干净,等他多时了,姑娘笑盈盈地说:“在一切男人中间,你是最没有出息的了。我对你十分钟情,自愿和你结为夫妇,你却把我当成吃人的老虎,满城到处逃奔。”

丑孩子哭丧着脸说:“我身上没有穿的,口里没有吃的,哪里养得起你这云间落下的仙女。再说,我的长相又是这么难看……”

姑娘说:“你面貌虽丑,却有一颗金子般的心!告诉你吧,我叫帕朗玛娣,是森林中一个普通的姑娘。只要我俩一起生活,吃喝就用不着你发愁。”说罢,抖开自己浓密的头发,用金梳子梳了几下,只听得满地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阴暗的木棚,顿时处处光芒四射。原来从姑娘头发里掉下的,全是珍贵无比的钻石。班台站在一旁,只管看得发呆。

帕朗玛娣拾起钻石,用一块白绸子包好,递给少年说:“你把这些钻石,卖给街上的商人吧!不过,你要记住,千万不要讲钻石的来历,也不要提我的名宇。因为除你之外,旁人是看不见我的。”

少年班台把钻石揣在怀里,走进一家四张木门的店铺中。商人看到这些稀有的珍宝,惊奇得半天说不出活来,最后才结结巴巴地说:“少年,你这些钻石的价值,可以买下整个的王宫。我这辈子是没法付清的。如果你一定要卖给我,那么,我城里有幢三层楼的房子,房子里有九间装满酥油、茶叶、青稞、氆氇、肉类的仓库,我把这幢房子上从屋顶的经幡,下到门后的扫帚,通通交给你好了!”于是,商人陪同班台,察看了房屋和仓库,交接了所有的锁钥,两人就高高兴兴地分手了。

从此,在破旧的小木棚里,姑娘和少年共同过着愉快的生活。他们不愁穿,不愁吃,有时喝酒谈心,有时弹琴歌唱。渐渐的,班台丑陋的面容,变得端正而英俊;他那瘦猴似的身子,也一天天健壮起来。凡是和他相识的人,无不惊奇他的变化。有些好事的邻居,悄悄到破棚附近偷听,听到有年轻姑娘的歌声和笑声,但从门口张望,又只有少年独自一个。

再说,商人得到钻石的事情,传到了国王的耳朵里。他马上派出一队士兵,搜走全部的珍宝,并把商人押进王宫。国王说:“诚实的商人呀,请你告诉我,这么多珍奇的钻石,是从何处得来的”商人跪在国王面前,不停地用额头碰着地面,战战兢兢地说:“报告主上,这是从外国一位富商那里买来的,因为它价值实在太昂贵,我只得一年一年地付钱。”

“住嘴!”国王凶恶地吼叫:“既然是国外的巨商,怎么会让你一年一年地付款!我要用那根烧红的铁棍,从你的嘴里捅进,脚板心里捅出,才能把你的真话捅出来。”商人朝国王指的方向一看,只见四个凶神般的武士,拿着一根烧得通红通红的铁条走来。他吓得几乎昏倒过去,只好承认钻石是从一个丑孩子那里买来的。国王命令商人,三天之内要把少年找到,如果找不到,还得用烧红的铁条处死。

商人找呀找呀,整整找了七天,怎么也找不到少年的影子。因为刚才说过,少年的模样已经变了。国王说:“你这个办不了事的家伙,我先给你打个印记吧!”他吩咐手下的武士,用铁棍在商人的腿上烫了一下,痛得商人死去活来,当场签字、划押、继续去寻找少年。

一天,少年班台正从市场走过,看见商人拄着拐杖,愁眉苦脸,一瘸一拐地东张西望。他兴高采烈地跑去,开心地摸着商人的长胡须。可怜的商人左看右看,终于认出了他,便流着痛苦的眼泪,把倒霉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出来。少年对他十分同情,和商人一起去见了国王。国王说:“要饭的,你从哪里弄到这么多珍宝呢”少年回答道:“国王呀,说起这些钻石的来历,真是有趣极了。有一次。我在很远很远的山里拾柴,看见一颗很高很高的树,树上有个很大很大的鸟巢,我想,掏几个鸟蛋做午饭吧!我爬呀、爬呀,爬上树顶,看见鸟巢里有一把小石子,闪闪发光,赶紧抓起来带回家,卖给这位商人,才知道这些石头子叫什么钻石……”国王尖细的眼睛转了几转,假心假意地说:“我相信,帕加桑布的百姓,是不会欺骗自己的国王的。你们走吧,回家去吧!安安心心地过快活日子吧。”

从王宫出来,少年暗暗庆幸:因为钻石的来历,总算瞒过了残暴的国王。谁知没过三天,少年又被武士抓到国王那里,他一边走一边叫道:“国王呀国王,我是半颗钻石也没有了。这时,国王从黄金宝座俯下身来,和颜悦色地问:“少年,告诉我,在你破木棚里唱歌说笑的姑娘,是从哪里来的”原来,少年从王宫出来的那天,国玉已经派出暗探,侦察了他的情况。听了国王的话,少年大吃一惊,不过,他还是笑嘻嘻地说:“国王呀,请不要在穷人的身上寻开心了,我这要饭的乞丐,除了自己的影子,谁还会来作伴呢”国王怒骂道:“闭嘴!我要用烧红的铁条,从你的口里捅进,脚板上捅出,把你肠子里的实话捅出来。”

说罢,一群魔鬼似的刽子手,有的把他掀翻在地,用牛皮条把他的手脚牢牢捆上,有的拿着烧得通红通红的铁条,比比划划,只等着国王一声命令。少年班台惊恐地闭上眼睛,默默地祷告:“美丽的姑娘帕朗玛娣啊,我们只能在另一个世界相见了!”

但是,国王处死少年的命令,被一阵清脆的笑声打断了。只见一个穿着金衣衫的俏丽女子,象一朵轻风吹动的金云,飘到国王面前。她那明朗的、纯洁的、银铃般的笑,真是能让死人重新复活,老人变得年青。她笑着对国王说:“我就是这位少年的妻子,你不要杀他,有事找我好啦!”

国王瞪着一大一小两只眼睛,连声喊道:“可惜呀可惜,这么美丽的女子,却嫁给一个要饭的穷人。来来来!就留下来做我的妃子吧!”说完,就伸出长满汗毛的胖手,去拥抱帕朗玛娣姑娘。姑娘却象一只灵巧的小鸟,“格格”地笑着,飞快地跑着,一会儿在东,一会儿在西,一会儿跳上宝座,一会儿绕过台阶。国王就象一只笨拙的狗熊,不是踢倒了椅子,就是碰破了额头。看着国王的丑态,不但少年班台非常开心,那些待从武士,也捂住嘴巴暗笑不止。帕朗玛娣站在国王的宝座上,指着累得直不起腰的国王,笑嘻嘻地说:“国王呀,如果你想得到钻石的话,快快爬在地上捡吧!”说完,抖开自己又浓又密的头发,用金梳子不停地梳着。一颗颗金光闪闪的钻石,叮叮当当地在殿堂上飞溅。国王高兴得狂叫起来:“侍从呀!武士呀!快快帮我捡钻石呀!”他们在地上爬来爬去,想抓住那些乱蹦乱跳的小宝贝。但是,钻石抓到手里,就象雪花落在湖面,无声无息就消失了,他们累得东歪西倒,也没有得到一颗钻石。而帕朗玛娣和少年班台,也早已从王宫逃跑了。国王暴跳如雷,命令出动所有的兵士,一定要把少年和他的妻子抓回来。

再说帕朗玛娣回到小木棚,对班台说;“告诉你吧,我就是你在森林中救活的那只鸟儿。现在既然被贪心的国王看到,他一定会派兵来抓人。今夜你快快赶到我姐姐爱扎马娣那里,把那个奇妙的风箱借来!”接着,交给他一只宝石戒指,嘱咐了种种寻找爱扎玛娣的办法,少年就匆匆出发了。

他按照姑娘的指点,一直朝东走呀朝东走,翻过白雪覆盖的高峰,越过喷珠吐玉的江河,走进一座很大很大的森林。森林里长满檀香树、红松树、白桦树,还有各种各样的果树,灿烂夺目的鲜花。无数他见过或者没有见过的鸟儿,有的在翩翩起舞,有的在林间嬉戏,有的在互相追逐,有的在云间盘旋。五颜六色的羽毛,使人眼花缭乱;此起彼伏的鸣叫,好象节日一样喧闹。少年穿过森林,看到一座珊瑚砌成的宫殿。他走上第一层楼,那里有许多穿绿衣服的姑娘,在“唧唧”“喳喳”地说着笑着,他按照帕朗玛娣的吩咐,用宝石戒指在每人面前晃了一下,踏着玉石楼梯登上二楼。那里又有许多穿金衫的美女,在高高兴兴地唱着跳着,他又按照帕朗玛娣的吩咐,用宝石戒指在每人面前晃了一下,登上三楼。

三楼上,摆着一把金椅,椅上放着一只宝石镶嵌的小箱子。他又按照吩咐,朝金椅作了三个揖。忽然,从箱子里跳出一只百鸟之王布谷鸟来,“吉嘎”、“吉嘎”叫了三声,变成一个跟帕朗玛娣同样美丽壮姑娘。

她头上戴着绿色的宝石,身上穿着蓝得发亮的长裙,用唱歌般的声音对少年说;“我就是爱扎玛娣!我就是爱扎玛娣!你有什么事说好啦!你有什么事说好啦!”少年把帕朗玛娣交代的话,向她重述一遍。爱扎玛娣眉头一皱,气忿地说:“帕加桑布的国王,太坏啦!太坏啦!你快把宝贝拿去,搭救我可怜的妹妹吧!”说完,交给他一只很小很小的风箱。少年左看右看,怎么也不能相信它能对付国王的军队。再看看天空,已是第二天的早晨,太阳已经升上雪山,这么远的路程,怎么能赶回去呢他心里更加焦燥不安。爱扎玛娣看出他的心思,给他披上一件羽毛缝制的衣衫,用嘴轻轻一吹,少年就象长上仙鹤的翅膀,飞过森林,飞过雪山,飞落在自己的破木棚旁边。

这时,国王的几千卫队,正带着刀矛弓箭,发出“勾一”“嗨一”“啸一”的狂叫,把小木棚围得水泄不通。帕朗玛娣得到奇妙的风箱,心中十分高兴。她走出小木棚,对国王的卫队说:“士兵们,你们快回去吧,回去吧!你们还不撤走的话,我叫你们耀武扬威地来,东歪西倒地逃跑!”国王的卫队长不听姑娘的劝告,命令兵士们冲锋。帕朗玛娣非常生气,打开奇妙的风箱,朝国王的卫队不停地煽动。只见一股股强劲的飓风,把士兵们吹刮得东倒西歪,有的跌落在水沟,有的紧钉在墙壁。大家见势不好,用刀矛当成拐棍,用弓箭支撑身子,通通掉转身来逃命。

少年看到奇妙风箱的威力,高兴得把帽子扔向天空,说;“姑娘!姑娘!快把风箱借给我,让我去教训教训那个残暴的国王。”他带上风箱,来到王宫下边。正在房顶观战的国王,见自己的卫队象秋风吹刮下的树叶,七零八落地飘过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少年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国王骂道;“你这吃山不知饱,喝海不解渴的暴君,一只脚已经踏上天葬场了,还威风些什么”国王一见少年,恨得咬牙切齿,命令身边的武士,赶紧用乱箭把他射死。少年说:“国王,你天天想着上天堂,现在,我就送你上天堂好啦!”他打开风箱,用劲煽了几下,国王就象一只风筝,很快地升上天空,在市场上空起起落落,时上时下。

市场上来来往往的百姓,谁都痛恨残暴的国王,纷纷拍手叫好。少年说:“国王,既然你不想上天空,就落进地狱好啦!”于是把风箱一停,国王从半空摔落下来,断气了。市场上的百姓齐声说道:“谁正直就是长官,谁慈爱就是父母。少年呀,你为我们除掉了吸血的恶魔,我们推举你当新的国王。”

少年班台当了帕加桑布的国王,帕朗玛娣做了王后。他们打开国王的宝库,把过去国王掠夺的金银财宝分给穷苦的人民。有一天,少年去巡视分配财物的地方,发现自己的两个哥哥,带着很大的牛毛口袋,正在领取各自的一份。少年走过去说:“哥哥,我在伐木时讲的话,总算兑现了吧!”这时,两个哥哥才知道新选的国王,就是自己的丑弟弟,羞愧得没有办法,恨不得变成一只老鼠,钻到地洞里藏起来。

82、第82篇

我国唐朝的第六代皇帝唐玄宗,于开元28年行幸温泉宫,遇一美姬,香气袭人,玄宗为之倾倒,占为已有,封为贵妃,此女就是杨玉环。

当时唐明皇已60有余,杨玉环26岁。玄宗也是唐代一位有作为的开明君主,被杨贵妃迷倒,后特地为她修了一个鱼池,装满香水,请她入浴,杨贵妃有多汗症,出的汗可湿透香帕,玄宗感到她的汗都是香的,还为她修了一座沉香亭,李白曾被召写清平乐诗,诗中“一树红艳露凝香”,“沉香亭北倚栏杆”,够突出了一个香字。

83、第83篇

山海关南海边的“老龙头”有块巨石,石上有很多血迹,大家都叫它“鞭石”。石头的阳面干燥,阴面湿润。据说:如遇天旱,用鞭子打阴面,就能下雨;天涝,用鞭子打阳面,立刻天晴。鞭石还有这样一段传说:

有一年,秦始皇决心要把从前燕、赵、齐、魏、秦诸国所筑的城墙连接起来,筑成长城,就派大将军蒙恬带兵三十万,动工修筑。

可是这长城从哪里修起呢?大将军蒙恬去请示秦始皇,他一时也拿不出主意来。就召集朝中文武大臣,商议修筑长城的起点。当时跟在他身边的文武大臣,都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不肯先说出自己的主意,怕说得不合秦始皇的心意,招致杀身之祸,可是又不能不说。因此,文武大臣们都在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对策,既能取得秦始皇的欢心,又能保住自己的官职性命。

众大臣里有个宰相叫赵高,是个老奸巨猾的权臣,他想出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说:“吾王素以礼贤下士闻名于世,何不到民间去走访那些年高德重的老人,听听他们的意见?”秦始皇听了,觉得赵高的话很有道理,就采纳了他的建议。

次日,秦始皇就带领随从出访。可是,这里的百姓听说秦始皇要在这里修筑长城,怕抓民夫,都逃走了,弄得秦始皇无人可访。

有一天,秦始皇在山沟里遇到一位坐在槐树下纺线的老婆婆,觉得奇怪,心想:这位老婆婆怎么不怕我呢?他就走上前去,问老婆婆说:“老人家,这里的人都逃走了,你为什么不逃走呢?”

老婆婆说:“这一带,过去年年打仗,百姓不得安生,如今秦王统一了天下,要修筑长城保太平,这是一件好事,我为什么要逃走呢?”

秦始皇听了,非常高兴,说:“老婆婆,秦朝有了你这样的百姓,不愁长城修不成,那么,长城从哪里修起才好呢?”

老婆婆说:“金牛入海处。”

秦始皇又问老婆婆,金牛在哪里?老婆婆告诉他:今天夜里,派人在龙门山上等候,到时候便知道了。

这天夜里,秦始皇派大将军蒙恬在龙门山上等候金牛出现。

三更过后,只见从东北高山上升起一道金光,蒙恬仔细一看,金光之中是条金光灿灿的金牛,直奔南海。南海涌起数丈高的水柱,里面裹着一条乌龙,奋爪扬须,和金牛斗了起来。一牛一龙,在南海里扬波掀浪,斗得天昏地暗,浊浪滔天。乌龙腾起,波涛恶浪万丈高;金牛长吼,声震长空海底浪。

金牛与乌龙直斗到四更天,才返回东北面的高山上去了。

第二天早朝,蒙恬把昨夜里金牛斗乌龙的奇闻,奏明了秦始皇。秦始皇恍然大悟,老婆婆说的金牛斗乌龙之处,就是修筑长城的起点,金牛走过的路,也就是修筑长城的路线。于是,秦始皇对蒙恬说:“今晚你们要在金牛走过的路上,用白灰划道线,这就是修筑长城的路线。”蒙恬遵命去了。

修筑长城的起点选定后,就开始动工修筑长城。可是,金牛走过的这条路,都是丛山峻岭,悬崖绝壁。修城砖每块重三十二斤,修城基的石头每块重数百斤,身强体壮的民夫也只能背两块城砖上山,往山上运石头就更加困难了。后来民夫用山羊驮砖上山,还是不行,每天都有民夫摔死。民夫们怨声不绝,有的民夫说:“都怨那纺线的老婆婆,指了这条金牛走过的路,给我们造成这么多困难。我们大家还去找她吧。”于是,民夫们就去找纺线的老婆婆,对她说:“你老人家既知修长城的路,请你老人家再帮我们想想筑城的办法吧。”

纺线的老婆婆听说之后,就拿出许多纺好的线,分给民夫们说:“拿去吧,用线背砖,砖轻;用线拉石,石走。”民夫们听了非常高兴,每人分三根线,回去一试,果真灵验。

大将军蒙恬看见民夫们用线拴着巨石,不管多陡多高的山,都能曳上去。

蒙恬觉得奇怪,就去问民夫,民夫告诉了蒙恬。蒙恬把这件事奏明了秦始皇。

秦始皇听了之后,就带着随从去看,果然不假。他下令把曳石的线收集起来,派人把这些线做成一根鞭子。

秦始皇拿着做好的鞭子,想试试鞭子的威力。他把鞭子一甩,“叭”的一声,不想那高山随着鞭子的响声,“砰”的一声,山摇地动地闪了三闪。

秦始皇嫌那山动得慢,一时兴起,接连“叭!叭”地连甩两鞭,鞭声过后,但见那群山奋起,声似霹雳,巨石腾空,风驰电掣地向南飞奔。秦始皇跟在后面,赶起大石头,就象赶牲口一样,把那些有用的石头赶上山,把没用的石头赶向南海。

秦始皇鞭石入海,惊动了南海乌龙,急忙腾起波浪来堵截。那些入海的巨石,被乌龙涌起的滔天大浪堵在海边,堆积如山,形状巍峨,就象张开巨嘴吞吐海浪的龙头。秦始皇见状,高兴地说:“好呵!这里是龙头,就作为修长城的起点吧!”

从那以后,海滩上,城墙下,留下了那块“鞭石”。

84、第84篇

有个国王年纪大了,眼睛也看不见了。他听别人说,很远的地方有一个苹果园,长着一种长寿苹果,还有一口井,井里有仙水。老人吃了苹果会返老还童,盲人用井水洗眼睛,可以重见光明。国王有三个儿子。他派大儿子骑马去苹果园摘苹果,到井里取水。他想返老还童,重见光明。儿子骑上马走了,他走啊,走啊,来到一个三盆路口,在那里看到一个路标。路标上指着三条路:第一条,马饱人饿;第二条是死路;第三条马饿人饱。

他想了一想,决定走第三条路。走着走着,看到田野里有一座非常漂亮的房子。他向房子走去,仔细看了看,推开门,不取帽,不敬礼,骑马进了院子。房子的主人是个寡妇,年纪不大。她把小伙子叫到面前说:“热烈欢迎,贵客。”她领小伙子进到屋里,安排他坐到桌边,端来好吃的东西,摆上蜂蜜酒。小伙子吃饱喝足了,便躲到长凳上去睡觉。女主人对他说:“一个年轻人,一个堂堂男子汉,怎么能一个人睡!同我那漂亮的女儿冬妮亚睡吧!”他高高兴兴地同意了,去与冬妮亚去睡在一块儿。冬妮亚对他说:“靠近点,暖和些。”他挪了挪身子,正想向冬妮亚靠过去,不料把床压穿了,掉进一个坑里,想爬也爬不出去。老太婆强迫他每天磨面粉。父亲等了又等,不见他回来。

国王派二儿子去找苹果和仙水。二儿子走的路线同哥哥一样,遭到了同样的命运。国王等了很久,两个儿子都没有回来,他很伤心。

小儿子请求父亲派他去。国王坚决不同意,对他说:“你会遭殃的,孩子。你两个哥哥一去不复返,你这么点小,更容易吃亏上当。”小儿子缠住父亲不放,决心要把爸爸要的东西和两个哥哥找回来。父亲想了又想,还是同意了。小王子上路了,他在路上遇到的情况,同两个哥哥一样。他来到寡妇门口下马,敲了敲门,要求借住一夜。女主人同从前一样热情:“热烈欢迎,稀客,稀客!”她把小王子安排到桌子边坐下,端出好吃的东西,摆上酒,小王子吃饱了,想到长凳上去睡觉。女主人说:“一个年轻人,一个堂堂男子汉,怎么能一个人睡!去和我那漂亮的冬妮亚睡吧!”“不行呵,大婶。过路人不能这样做。最好烧点热水,让我和你女儿去洗澡。”

寡妇烧了很热很热的水,领他和女儿冬妮亚洗澡。冬妮亚和她妈妈一样坏,她叫小王子走在前边,等他一进洗澡房,就把门关起来,自己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勇敢的小伙子打开门,把冬妮亚关到里边。他有三根棒子,一根是钢的,一根是铅的,一根是铁的。他举起棒子抽打冬妮亚。冬妮亚大声求饶。小伙子对她说:“快说,坏东西,把我两个哥哥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冬妮亚说,他们在地窖里磨面粉。小伙子放开了她,两个人走进屋子,把几条梯子连起来放下去,救出两个哥哥,让他们回家去。哥哥不好意思去见父亲,因为和冬妮亚睡过觉,什么事也没有办成。他们在田野上流浪,在树林里乱走。

小伙子继续往前走,走啊,走啊,来到一座屋子面前,走了进去。一个美人在屋里织毛巾。他说:“上帝保佑你,美人。”美人回答说:“谢谢,好小伙子,是为了偷懒还是有事而来?”“有事,美人。”他说。“我要到很远的一个地方去,给老父亲找长寿苹果和仙水,他的眼睛看不见了。”美人说:“难啊,你很难找到这个苹果园。但是你可以继续去找,我有一个姐姐。她比我知道的事情多,会告诉你怎么办。”他又走了很久,见到了美人的姐姐,像对第一个美人一样,问了好,做了自我介绍。姑娘要小伙子把马留下,骑她的有两个翅膀的马去找大姐姐。大姐会告诉他去苹果园的路,怎样弄到苹果和仙水。他又走了很久,找到了美人的大姐。大姐把自己有四个翅膀的马给了他,对他说:“小心点,苹果园里住着我的姨妈,她是个很凶的妖婆。你到了苹果园的时候,不要舍不得我的马,要一次跳过墙去。如果马碰到了墙,墙上的铃铛就会响起来。铃铛一响,她就会醒过来,你就跑不了啦。她的马有六个翅膀,你割断马的血管,免得妖婆骑上来追你。”

小伙子照办了。他骑马飞过墙,马尾巴碰响了铃铛,但是声音很小。妖婆醒来了,没有听清铃铛的声音,打了几个哈欠,又睡着了。小伙子拿上长寿苹果和仙水,骑上马跑了。他路过三姐妹住的地方,换了马,骑上自己的马,飞快回国去了。清早,妖婆发现苹果和仙水被偷走了,立刻骑上六个翅膀的马,走到第一个侄女住的地方问:“见到有人打这儿过去吗?”侄女说:

“有一个英俊的小伙子过去,但是已经很久了。”她继续向前走,问第二个和第三个侄女,回答都是一样。她快要追上的时候,小伙子已经到了本国的领土上,不怕她了。妖婆不敢往前走,只是看了看小伙子,用嘶哑的嗓音说:

“好小子,你这个小偷,算你走运!你能从我这里跑掉,你的两个哥哥会叫你倒霉的!”她咒骂了一通,转身回去小伙子回到自己的国家,看到自己的哥哥——两个流浪汉在地里睡觉。他没有叫醒他们,拴好马,在他们身边睡下。两个哥哥醒来,看到弟弟回来了,轻轻从他怀里取出长寿苹果和仙水,把他扔进地洞里。他的身子在空中飞了三天,掉到一个漆黑漆黑的地下王国。

这里的人,个个手里拿着火把。他向前走去,见到所有的人愁眉苦脸,痛哭流涕。他问他们哭什么,人们告诉他:他们的国王只有一个女儿,很漂亮,叫波柳莎公主,明天要送去给妖怪吃。他们还说,每个月要给七头蛇送去一个姑娘,先送谁,后送谁,都规定好了,现在轮到送公主。小伙子听说以后,直接去找国王,对他说:“我能救你的女儿,国王。但是你要亲自给我办几件事,什么事以后告诉你。”国王满心欢喜,答应照办,还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

到了这一天,公主被送到海边一个三道墙的城堡里,小伙子也跟着去了。

他随身带了一根几十斤的铁棒,和公主一起等着妖怪来。他们一边等一边谈心。他给公主讲自己经历的事情,告诉她自己有仙水。小伙子对波柳莎公主说:“你在我头上抓虱子,如果我睡着了,你就用铁棒打我,不然是叫不醒的。”他趴在公主腿上睡了。公主在他头上抓虱子,他睡着了。妖怪飞来了,在公主头上飞来飞去。公主不忍心用棒子打。便又推又喊,可不论怎么喊,都叫不醒他,急得哭了,眼泪滴到小伙子脸上。小伙子醒过来,突然喊起来:

“哎哟,你用什么东西烧我?”这时,妖怪向他们扑来,小伙子抡起铁棒,一下打断妖怪五个头,再一下,把剩下的两个头也打断了。他拾起妖怪的头,埋到墙脚下,把妖怪的身子扔进海里。

一个坏蛋看到了这些情况,悄悄从墙后边走出来,砍下小伙子的头扔进海里,强迫公主告诉父亲,是他把自己救出的,不这样说就捏死她。公主没有办法,哭了一阵,和坏蛋一起去见父亲。国王迎接他们。公主告诉父亲,是这个年轻人救了她。国王不知有多高兴,立刻准备婚礼,客人来自很多国家,有国王,亲王。他们喝酒,唱歌,闹得不亦乐乎。只有公主闷闷不乐,走到草棚下面一个角落里,偷偷流眼泪,想念救她的小伙子。

公主想出了一个主意,求父亲派人到海里去打渔,自己也跟着去了。大渔网撒下去,捞起好多好多的鱼。公主看了一眼说:

“这不是我要的鱼!”又撒了一网,捞上了小伙子的脑袋和身子。公主赶快走上去,从他怀里取出一瓶仙水,把脑袋安回身子上,撒上仙水,小伙子活过来了。公主告诉小伙子,她想抓住那个坏蛋。小伙子安慰她一阵,叫她先回去,自己随后就来,有办法收拾坏蛋。

小伙子走进宫殿,客人一个个醉熏熏的,手舞足蹈。他说自己会唱各种各样的歌。客人听了很高兴,要他唱。他先唱了一首开心的小调,客人乐得七倒八歪,一个个对他大加夸奖。他接着唱了一首悲伤的曲子,把客人都唱哭了。小伙子问国王,谁救了他的女儿。国王指了指那个坏蛋。“这样吧,国王,我们和你的客人一起到城堡去,如果他能找到妖怪的脑袋,我就相信是他救了公主。”大家来到城堡。坏蛋用力掏,一个也没有掏出来。小伙子随便一掏就掏出来了。这时,公主说出了事情的真像,是谁救了她。大家承认是小伙子救了公主,把坏蛋拴到马尾巴上,把他拖死了。

国王希望小伙子和自己的女儿结婚,小伙子说:“不,国王,我什么也不要,只想回到人间去,我还没有完成父亲要办的事情,他正等着我带回去仙水,他的眼睛看不见。”国王留不住小伙子,公主又不愿和小伙子分手,想和他一起到人间去。

小伙子和公主一起回到家乡。他的父亲欢欢喜喜迎接他们。小伙子看到,国王吃了苹果变年轻了,只是眼睛还是看不见,他拿出仙水抹了抹父亲的眼睛,国王马上就看得见了,热烈地吻儿子和他的未婚妻。小伙子告诉父亲,是两个哥哥从他身上偷走了苹果。两个哥哥吓坏了,跳进河里淹死了。小伙子和公主结了婚,摆了很多酒席。我在那里吃了饭,喝了酒,还吃了一种怪白菜,就像没有吃东西似的。

85、第85篇

从前,有个羊肉店的老板叫铁柱,老婆死得早,自己又当爹又当妈的照顾儿子二虎。二虎长大后,那是:好吃懒做不学好,吃喝嫖赌样样来。

铁柱在六十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便只得把养肉店交付给儿子去开。谁知二虎懒散惯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做生意啊?即使勉强做生意,赚的铜钱又怎够他用呢?

没过多久,家里一点积蓄都花光了,快要揭不开锅。二虎脑子灵活,想了个歪点子:他每天早上在店里的肉架子 挂了几个羊头,都是把晚上出去打回来的野狗剥了皮,放在肉墩上冒充羊肉卖,慢慢地二虎挂羊头卖狗肉便出了名,大家把他店门口的桥叫做“狗头肉”。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二虎“挂羊头卖狗肉”已经三年啦!虽然也能赚几个钱,但是铜钱今朝赚到手,明天不是送进妓院,就是输在赌场。

他老子在临死前对他说:“勿晓得是我前世作的孽呢,还是祖坟上风水不好?养了你这个不学好的东西。我死了之后,你可请风水先生看一块好地方把我安葬,将来也有个出头的日子。”

老子死了之后,恰巧南门小王家村的风水先生来买狗肉,二虎灵机一动,拣了一只顶大的狗腿给他,也不收钱,只求他给老子看一块坟地。风水先生装模作样地在店面前宅后四周乱转,并看了一会说:“你老子不是叫铁柱吗?

“是啊!先生。”二虎连连点头。

“你看---”风水先生指着店后面沿河滩的一块地说:“这块地一直伸到小河当中,是一块真龙地,你把你老子葬下去,就叫龙葬龙地,真龙出世;铁柱地 水,小辈发财;河水泛黄,后代封王;三年之后,就有名堂。到了那时,你老子的尸体就会变成真龙,你就会升官发财了,可不要忘记了我啊!”二虎信以为真,急 急乎也来勿及买棺材,就用一张芦扉把老子的尸首包好葬在河沿滩头。从此,他更加呒牵呒挂,把挂羊头卖狗肉赚得来的铜钱,全都赌完嫖光。心里想:“反正三年 以后自己就要发财了!”真是今年盼着明年好,到了明年还是穿件破棉袄!

眼睛一眨,三年过去了。二虎既勿曾发财,更加勿要说是封王做官了!更可恶的是,这三年中间,风水先生经常来拿狗肉吃,从来勿付铜钱,可是最近却好些 辰光勿来了。二虎实在等得有些勿耐烦了,他想:“老子的尸体勿晓得是否真佬变成了龙?让我挖开来看看,如果勿曾变,得去找风水先生算帐!”

这一天二虎拿了锄头到河滩老子坟上动手挖了起来 ,正当他“哼唷哼唷”挖得起劲的辰光,忽然听到远处有人在喊:“阿唷,糟糕!啥人叫你挖的?”

二虎抬头一看,只见风水先生走来,一本正经地说:“你这么一挖,可把龙地的风水破啦!马上就要出世的龙,现在已经化掉了!你看----”

二虎顺着风水先生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北边天空中有一团乌云在翻滚。风水先生心中暗喜:“这是多么凑巧啊!”便借此指着说道:“那就是化掉了的乌龙,回到天上去了……”

二虎指望靠“风水地”发财的美梦破灭以后,越来越落拓,最后成了困街沿的瘪三,被众人唾骂。

小故事大道理:挂着羊头,却卖狗肉。比喻以好的名义做幌子,实际上名不副实或做坏事。比喻表里不一。

86、第86篇

我国民间在除夕有守岁的习惯。守岁从吃年夜饭开始,这顿年夜饭要慢慢地吃,从掌灯时分入席,有的人家一直要吃到深夜。根据宋懔《荆楚岁时记》的记载,至少在南北朝时已有吃年夜饭的习俗。故事会为大家分享:

守岁的习俗,既有对如水逝去的岁月含惜别留恋之情,又有对来临的新年寄以美好希望之意。古人有一首《守岁》诗中写道:"相邀守岁阿戎家,蜡炬传红向碧纱;三十六旬都浪过,偏从此夜惜年华。"珍惜年华是人之常情,故大诗人苏轼写下了《守岁》名句:"明年岂无年,心事恐蹉跎;努力尽今夕,少年犹可夸!"由此可见除夕守岁的积极意义。

年三十守岁,俗名"熬年"。为什么称作"熬年"呢?民间世世代代流传着这么一个有趣的故事:太古时期,有一种凶猛的怪兽,散居在深山密林中,人们管它们叫"年"。"年"的形貌狰狞,生性凶残,专食飞禽走兽、鳞介虫豸,一天换一种口味,从磕头虫一直吃到大活人,让人谈"年"色变。慢慢地,人们掌握了"年"的活动规律,原来它每隔三百六十五天窜到人群聚居的地方尝一次口鲜,而且出没的时间都是在天黑以后,等到鸡鸣破晓,它们便返回山林中去了。算准了"年"的肆虐日期,男男女女便把这可怕的一夜视为关煞,称作"年关",并且想出了一整套"过年关"的办法:每到这一天晚上,家家户户提前做好晚饭,熄火净灶,再把鸡圈牛栏全部拴牢,然后把宅院的大门封住,躲在屋里吃"年夜饭"--由于这顿晚餐具有凶吉未卜的意味,所以置办得很丰盛,除了要全家老小围在一起用餐表示和睦团圆外,还须在吃饭前先供祭祖先,祈求祖先的神灵保佑他们平平安安地度过这一夜。吃过晚饭后,谁都不敢睡觉,挤坐在一起闲聊壮胆。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年"从深山老林里窜了出来,摸进人群聚居的村落。只见家家户户宅门紧闭,门前还堆着芝麻杆,街上却瞧不见一个人影儿。转了大半个晚上的"年"毫无所获,只好啃些芝麻杆充饥。再过些时,公鸡啼晓,这些凶残而又愚蠢的怪物只得怏怏返回。熬过"年关"的人们欣喜不已,要感谢天地祖宗的护佑,要互相祝贺没有被"年"吃掉,还要打开大门燃放鞭炮,去同邻里亲友见面道喜……,人们见面互相拱手作揖,祝贺道喜,庆幸没被年兽吃掉。这样过了好多年,没出什么事情,人们对年兽放松了警惕。就在有一年三十晚上,年兽突然窜到江南的一个村子里。一村子人几乎被年兽吃光了,只有一家挂红布帘、穿红衣的新婚小两口平安无事。还有几个童稚,在院里点了一堆竹子在玩耍,火光通红,竹子燃烧后"啪啪"地爆响,年兽转到此处,看见火光吓得掉头逃窜。此后,人们知道年兽怕红、怕光、怕响声,每至年末岁首,家家户户就贴红纸、穿红袍、挂红灯、敲锣打鼓、燃放爆竹,这样年兽就不敢再来了。在《诗经·小雅·庭燎》篇中,就有"庭燎之光"的记载。所谓"庭燎"就是用竹竿之类制作的火炬。竹竿燃烧后,竹节里的空气膨胀,竹腔爆裂,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这也即是"爆竹"的由来。可是有的地方,村民不知年兽怕红,常常被年兽吃掉。这事后来传到天上的紫微那儿,他为了拯救人们,决心消灭年兽。有一年,他待年兽出来时,就用火球将它击倒,再用粗铁链将它锁在石柱上。从此,每到过年,人们总要烧香,请紫微星下界来保平安。

这种现象逐渐蔚成了绵绵相传的"过年"和"拜年"的风俗,"拜年"的风俗内容丰富,通常的顺序是:"先拜天地,次拜祖宗,再拜高堂,然后出门去拜亲朋友好,亦有初一拜本家、初二拜岳家、初三拜亲戚……等各种讲究,直至拜到正月十五,所谓"拜个晚年"。

87、第87篇

这个小故事讲的是关于:十二生肖来了之姻缘天定。

神仙生活逍遥自在,可时间长了难免会觉得无趣。这不十二生肖就待不住了,说什么都要到人间走一躺,给自己添点乐趣。

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齐聚一堂,正在讨论要到那里去玩。

不过看来成效不大,他们都从早上讨论到太阳落山了,还是没有统一的地方 。

这还是第一次出现意见不同的情况,以前他们十二位神仙不论什么事都能想到一块去,和的不像话。就好像他们十二位的大脑都一个样似的。

谁知这次为了到那里玩就出现了十二种意见,每个人都想说服其它伙伴跟自己去,大家都在相互说服中耽误了一天的时间。

此时的他们并未注意到门口站了两个人,而且已经站了很久了。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太上老君和月老。

前几天月老查姻缘簿时发现十二生肖的姻缘已到,而且还是十二人一起都到了。乐得他胡子都翘起来了。

这也难怪月老会这么高兴,凡间的姻缘他撮合了无数,可这神仙的却少之又少。

要说这仙界成双成对的实在少的可怜,大家就像一家人一样,相处了上千年上百年,可就是不来电。算一算仙界也有一百多年没办过喜事了,这次不但有喜事可办,还是一起办十二对的,月老乐的嘴都合不拢了。

赶紧翻看姻缘薄看他们电到哪十二为神仙了。

姻缘簿是拥有神秘力量的奇书,姻缘到的人的名字就会出现在上面,换句话说在上面出现谁的名字谁的姻缘就到了。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月老的脸立马成了苦瓜脸。

这上天不是难为他老人家吗?他们的另一半都不在仙界,而是在凡间,且分散在十二个不同的地方。还不能告诉他们此行的目的,再有就是他们必须在一年内找到真爱,过了一年期限他们就得在等一千年。

他们自从当上神仙以来都是同进同出的,等他们把十二个地方都找遍早过了一年了。况且要用什么办法让他们下凡啊?

要想一年内完成就得让他们分头行事,光这点就难住他了,偏偏玉帝这时候和王母去了西天雷音,这下好了,这天庭上还有谁的话是他们必听而且又深信不移的呢?

月老急得在屋里转圈儿,一没注意竟然撞到了人,自己在屋里也能撞到人吗?当然不是,那人早就进来了,只是月老没发现罢了。

来人正是太上老君,来找月老下棋的。

一进屋就看到月老在屋里画圈儿,站了半天对方也没发现他,正想上前逗逗他却让对方撞个正着。

一看是老君来了,月老的眼睛一亮,不由分说拉着老君说道:“你来的正好,这个忙也只有你能帮了。”老君一笑说道:“那你到说说看是什么忙。”月老将前因后果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老君听后哈哈大笑说道:“这个忙我帮定了,咱们现在就去找他们去。”说着二人便直奔生肖宫而来。

来到门口就听到他们讨论下凡游玩之事,而且每个人都想去不同的地方。二人在门口听了半天,越听越高兴,他们每人所选的地方正是姻缘薄上所说的地方。现在只要让他们各去各的地方就万事大吉了。

月老看看老君,示意他先说话,老君会意地点点头。清咳了声,屋内众人立刻回头看向门口。

“老君,月老你们怎么来了?”大家七嘴八舌的问道。

老君说道:“我们是碰巧经过,听你们好像在讨论出游的事,难得的意见不合,一时好奇就留下来听听看,看你们最后决定去哪?谁知道你们竟然一直没个结果,在这样讨论下去到明天下午也不会有结果的。”众人一听都有些不好意思,谁不知道他们十二生肖最合拍了,竟然会为了这件事意见不和。

龙开口说道:“老君既然听到了,不如就请老君帮我们决定如何?”

其它人也都一致表决由老君来决定。

老君等的就是这句话,心下暗喜,但表面上却一脸的为难的说道:“你们这不是让我做坏人吗?我可不干,还是你们自己决定好了,我还得和月老下棋去呢。”说着就要走。马一看赶紧拉住老君说道:“怎么是做坏人呢?你这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呢,是好事一件,大伙说对不。”

众生肖们赶紧附和,生怕老君真走了。

老君假意犹豫一下才说道:“既然如此,就由我决定吧!我看你们也不用非去一个地方,又不是小孩,既然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去的地方,不如就各玩各的,不是更好吗?”

众生肖听了不禁一愣,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谁也不得罪。

老君见众人不语连忙开口说道:“一看你们的表情就知道不同意了,算了,你们自己的事就由你们自己决定吧,我要和月老下棋去了。”说着拉着月老就要走。

“等等,我同意”众人齐声说道。

月老和老君同时一愣,没想到他们还真是心有灵犀,竟然在同时说了同样的话。二人相视一笑。月老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我看就定个期限如何?一年后大家在南天门集合,到时候我和老君去接你们。”众人一听齐声说好,月老心里的大石也落地了。

二人见事儿已经办成,就告别众人回去下他们的棋去了。

第二天众生肖也纷纷离开天庭,去凡间游山玩水去了。

预知众生肖在人间如何碰到他(她)们的真爱,请继续关注生肖系列:十二生肖来了之鼠一鼠二。

以上是为您提供的小故事:十二生肖来了之姻缘天定。

88、第88篇

这个小故事讲的是关于:为了心中那份永远的怀念。

老家院内的角落,有一棵樱桃树,很茂盛,每次回老家我都要在这棵树前徘徊良久,因为这棵树下葬着我的爱犬,每每那一时刻,便总有一种莫名的思绪萦绕心头,挥之不去,我知道那种感觉叫怀念,深深的,永远的……

9岁那年,一个很偶然的机会,从邻家抱来一只深黄色小狗,绒绒的毛,虽说貌不惊人,我却喜欢的不得了。那个时候的老家对所有狗的召唤都是统一口令,我不想,觉得狗那么富有灵性,应该和人一样有属于自己的名字,于是冥思苦想好几天,决定给这只小狗起名叫“陆陆”,记不清楚当时叫这个名字的含义和理由,总之是不想我养的这只狗和别人家的狗一样一律的叫什么“贝儿贝儿”和“色色”。

养这只狗家里所有人都持反对意见,包括我弟弟,尤为反对的是我爷爷,主要是因为这小家伙刚来我家的时候整夜不停的叫,闹的人无法入眠。我现在理解那是原于对狗妈妈的眷恋。因为我生性倔强,所以即便家里人反对,也还不过是当着我的面历数狗的种种“罪行”,却始终没有敢把他驱之门外。

为了不让家人感觉到因为有陆陆会添什么麻烦,一日三餐均由我照料,这狗也就跟我格外的亲近。那个时候,每天早上,我睁开眼睛总是看到陆陆在我头顶的方向,两只前爪搭在炕檐下,直立着使劲的往上看,似乎盼着我早点醒来,我也就习惯了每天起来前趴在炕上先与他亲热一翻。

那一年冬天,刺骨的冷。陆陆长到一尺多长的时候,突然有点瘸,很快的两只前爪不能直立,后来就跪地而行。爷爷见此,就说:“我说这狗养不活吧,养他有啥用,趁早扔了算了”,父母也乘机劝我:“别养了,要想养再给你要个好的”。我执意不同意。隔天早晨,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没有发现陆陆在我头前的期盼。问母亲,说,死了,让爷爷扔南边树林去了。我就骤然的感觉很生气,整个人象要炸开一样,我根本不相信狗死了,心想即便是死了也不能扔到树林里去。胡乱的穿了衣服,一口气跑到南树林,冷风飕飕的刮,我除了看见枯树在寒风下狂摇外,什么都看不见,我不知道陆陆究竟被扔到了哪里,也不知道他的灵性可否感知到我那时焦急的心情,突然想起陆陆最熟悉我的声音,我只要叫他,很远处他一定可以听见,于是我对着树林大声喊:“陆——陆——”,边喊边四处张望,奇迹出现了,远远的我看见陆陆用跪地的双膝不顾一切的向我跑来,我无法形容当时那种惊喜。把陆陆抱在怀里的时候,感觉他全身都在发抖,双膝流着血。

一路把他抱回来,第一次我和家里人发起了驴脾气,也因为我这次发怒,才确立了陆陆在家里的地位。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找来干净的布条和两个小木棍,给他打了绷带。还跑到同学的爸爸(是兽医)那里要来钙片,研碎,和到狗食里(9岁的我就知道这些,想想现在都没有做医生,多少有点浪费天资)。挨过那个冬天,陆陆彻底康复并迅速的成长,在我的训教下,他还能听懂不少人语(不象我到现在也听不懂狗话),比如:握手,谢谢,再见,进来,坐下等等(就算达不到四级外语水平吧,也起码还算知识分子了)。一次带同学来家里玩,陆陆很热情的迎来,同学却吓得赶紧跺到我身后,我说:“没事,这狗能听懂我说话”,陆陆来到近前很礼貌的站在我身边,为了证明给同学看,我就对陆陆说:“这是我朋友,以后不要吓他,来,跟我朋友握握手”,陆陆就会意走到我同学面前,利落的抬起右前爪。同学大吃一惊,很快我这狗的灵性就被传颂开来,但对于我更喜欢他的理由是因为他对主人的忠诚,他不会忘恩负义,他不会背信弃义,他不会损人利己。

三年后,陆陆长成一条大狗,非常健壮,深黄色的毛里居然长出少许黑色,两只耳朵很精神的直立着,形状象现在的军犬。陆陆看家护院的本领称得上优秀,一次有邻居欲来做客,刚一推开大铁门,就看见陆陆狂吠着冲来,客人吓得赶紧退回去,把门死死的关上。别人哪里知道我几乎天天的带着狗练习翻墙,就见陆陆一跃而起,飞过院墙,吓得客人差点没了呼吸。从此陆陆的厉害就远近闻名,但他从未伤过人,他唯一咬伤的人是我。

那是一个暖阳高照的夏天的星期天,我和陆陆在家中院内的草垛边玩耍,我爬到高高的草垛上,陆陆上不去,就围着草跺转圈跑着找我,我觉得草垛上软软的,暖暖的,很是舒服,就躺在上面晒太阳,陆陆见我半天没有动静,也就爬在草垛边睡觉。晒够太阳,我一个空翻从草垛上跃下,没想到一下就砸在狗身上,狗于睡梦中被空中飞来不明物猛一砸,本能的反击,一口就咬中我的右肩,鲜血如注。一切发生的都那么突然,我瞬间的惊愕,不解最忠诚的狗怎么会咬我,再看陆陆发现咬的是我以后,立即瘫软在地上,发出一种悲鸣的声音,直立的耳朵软软的向前倾着,不敢与我对视,其忏悔和无辜的样子让我丝毫不在怀疑他的忠诚。我赶紧抚摩他的额头,连声说“没事没事”(这句话我没有教过,不知道他当时能否听懂)。被狗咬伤,怕家里人责怪陆陆,我就草草的简单的自己处理了伤口(不知道现在是否过了潜伏期,总之还没有狂犬病在我身上发作),右肩上至今还有个不小的疤痕,这疤痕击碎了我年少轻狂想当飞行员的梦。

整个初中虽然是在不停的玩耍和无限的快乐中度过,也居然很顺利的考入了县城的高中,打点行囊,挥别亲人,准备上路的时候,陆陆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会和我有好久的分别。一个学期结束,同寝的同学都大包小裹的收拾,我却只扛了把吉他飞似的逃回家。在村头路口处,我远远的看见陆陆飞奔而来,他站起来与我热情的拥抱,一如阔别多年的知己,我那时的喜悦和激动不亚于他失而复得的那一刻。美美的和陆陆呆了一个假期,形影相随,寸步不离,常常是夕阳斜照,田边的绿树下,弹着吉他的我的身边,蹲坐着威武的陆陆。

结束假期,准备上路的那天,陆陆显得有点急噪,从家里到汽车站要有8里路,步行。陆陆随父母送我到村头,却不肯回,这次我所有的口令他都不听,执意的跟着我走,我无奈,带着他返回家中,第一次用绳索把他栓在树上,然后上路,走出大约2里来路,猛回头,就看见了陆陆,脖子上带着半截断裂的绳索,踏起一串飞尘,箭一般跑来。又一次返回家,把他关在一个空房间里,检查了门窗,觉得这次一定没有问题,告知父母重又上路,边走边回头,始终没有看见陆陆再追来,心里虽然塞满思念,却也有一丝窃喜。终于到了汽车站,就在我踏上车门的刹那,突然发现了远远而来的陆陆。汽车启动,透过车窗,我看见陆陆尾随汽车狂奔不止,那一刻,不知道哭为何物的我泪眼模糊,我不知道陆陆何以对我如此的眷恋,也不知道,那一次,竟也成了永诀。

后来,听父亲说,我走的那天陆陆很晚才回来,家里人以为他丢了,那天起他就没再吃一口东西,没在叫一声,没有再站起来一次,一周后就没了气息。母亲说这狗没的时候,家里三天没有动烟火,父亲不舍得让他离开这个家,就把他葬在院内的一角,上面种了一棵樱桃树。

很多年过去了,樱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我却依然怀念他,深深的,永远的,虽然他只是只狗,为了他的忠义,也为了渐渐泯灭的人性。

以上是为您提供的小故事:为了心中那份永远的怀念。

89、第89篇

这个小故事讲的是关于:陶渊明辞官归隐。

淝水一战的胜利,谢安虽然为东晋获得了暂时的喘息时机,但是,从此东晋王朝更加急剧地衰落下去,内乱不止,动荡不安.公元403年,桓温的儿子桓玄占领了长江上游,发兵攻入建康,废掉晋安帝,自立为帝.三四个月后,北府兵将领刘裕击败桓玄,迎晋安帝复位.从此,东晋王朝只剩下一个空壳了.

就在这个时期,却出现了一个中国古代的大诗人——陶渊明.

陶渊明,一名陶潜,浔阳柴桑(今江西九江西南)人.他出生在一个没落的官僚家庭中.他的曾祖父就是东晋著名的大将军陶侃;但到了他的少年时代,陶家已经败落,生活贫困.

尽管如此,陶渊明从小还是受到了很好的家庭教育,他博览群书,养成了寡言少语、厌恶虚荣、不贪富贵的高洁性格.这种个性影响了他的仕途生涯,一生中,只在十三年当中断断续续地做了几次小官.

直到二十九岁时,陶渊明才谋得江州祭酒一职,却因忍受不了官场的繁文缛节,早早辞了职.在家闲居了五六年后,三十五岁时,到了荆州,在刺史桓玄属下当一名小吏,不到一年功夫,又因母亲去世辞职归家,一住又是五六年.

陶渊明终究是名将的后代,官场里知道他的人很多.公元405年,当他四十一岁时,又被推荐到彭泽(今江西九江东北)当了县令.

好不容易在彭泽当了几十天县令,一天,陶渊明得到一个消息:东晋的权臣刘裕已封自己为车骑将军,总督各州军事;这个野心家只差一步就要夺取皇位了.

陶渊明预感到晋朝已经是名存实亡了,他十分灰心,便离开衙门回家去了.

妻子翟氏见陶渊明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不好多问.翟氏端上酒菜,可陶渊明却不动筷,仍然坐在那里叹气.过了一会,陶渊明冷不丁地说:“我想辞职回家乡!”

翟氏一听就知道他又在官场上受气了,因为像这种辞职回家的话,陶渊明不知讲过多少次了.几个月前,陶渊明曾想辞职,还是翟氏提醒他,上百亩官田就要种上稻子了,待收成以后再辞职吧.当时陶渊明总算听了妻子的话,口气缓了下来.这次翟氏仍然用官田收稻之事来劝他,陶渊明听了以后,长长叹了一口气:“唉,真没办法,难道我还是要做粮食的奴隶!”在翟氏体贴的慰劝下,陶渊明这才举起了酒杯.

时局的因素,加上陶渊明一副傲骨,他的辞官念头始终没有打消过.一天,衙役来报:过几天郡里派的督邮要到彭泽来视察.那个督邮陶渊明认识,是个专门依仗权势、阿谀逢迎,却又无知无识的花花公子.陶渊明想到自己将要整冠束带、强作笑脸去迎候这种小人,实在忍受不了.他的倔脾气又发作了:“我怎么能为了这五斗米官俸,去向那种卑鄙小人折腰呢?”

于是,陶渊明离开衙门,板着脸回到了家,冲着翟氏:“收拾行装,回乡!”

翟氏告诉他,稻谷只差几天就要收割了.

“随它去吧!”这回陶渊明已经铁了心要辞职了.翟氏问清原由后,也就不再劝说了,默默地去收拾行装.

第二天,陶渊明乘船离开了彭泽.他出任彭泽令,在任仅八十余日,十三年的仕途生涯终于结束.

从此,陶渊明在家乡过着隐居生活.对于官场,他丝毫没有眷恋之心,辞官后,反而有一种重获自由的怡然自得.他每天饮酒,写诗.他归田后的二十多年,是创作最丰富的时期,主要作品有:《归去来辞》、《归田园居五首》、《桃花源记》、《饮酒二十首》、《挽歌诗三首》等等.

其中,《桃花源记》更体现了陶渊明的思想境界和艺术高度.诗文中通过虚构的手法,把桃花源描绘成一个鲜花盛开,绿树成行,男女老幼,辛勤耕织,祥和无忧的安定社会.陶渊明以此寄托他的美好向往,以及对当时混乱时世、黑暗政治现实的不满.

陶渊明的诗文辞赋,在中国文学史上占据了一个重要的地位.

以上是为您提供的小故事:陶渊明辞官归隐。

90、第90篇

老皇上驾崩。新皇上刚登基的第一天,北方的敌人就趁机跨着战马,如荒原狼一般突然集结到双方的边境,掳掠了多个集市。新皇上紧急征调五路兵马前往抵御,其中就包括方格将军的南天营。

新皇上虽然只有三十多岁,然而他如老皇上一样,很有才智。为了鼓舞士气,他不顾一些大臣的反对,决定亲赴前线慰问将士。为了给将士们更多的惊喜和振奋,也为了不让将士们分心战事,他没有提前通知。

果然,皇上到了其中四路兵马的大营前,大营门口的守卫兵士都很惊喜,未及通报,就让皇上一行人长驱直入,进了大营里面。到了主将的帐前,主将才知道新皇上来了,慌忙出来迎驾,之后又率众将恭恭敬敬地把皇上送出大营。

可是出了这四路兵马的大营,皇上却忍不住长叹一口气。跟随的侍臣问道:“皇上,您怎么啦?”皇上又叹了一口气,只道:“没什么。”

这时方格将军已听到了皇上没有打招呼就去慰问几路兵马的事,他的亲信、参军宛余就提醒他道:“方将军,我们要提前做一些准备呀,要让皇上来了心里高兴。”

方格将军却摆摆手,道:“不需要,—切照常。”

宛余还想说什么,方格将军阻止了他。

这天,皇上的御驾到了南天营,被拦在了营寨之外。侍臣不满地发火道:“瞎了你们的狗眼!这是御驾,你们看不出来吗?”

营门的守卫却道:“方将军有令营中只听方将军命令,其余之令一概不奉!必须拿出符节进去通报方将军,得令后方能放行。”

侍臣怒道:“你胆大包天!来人,给我拿下!”

这时,皇上却立即制止了他,让拿出符节进去通报。很快,披挂齐整的方格将军出了大帐,来到营门前迎接皇上。然而,他却没有行跪叩礼,只手持兵器向皇上拱手道:“我朝祖制:军帐营中,披甲将士不必跪叩,请皇上允许臣以此礼拜见。”

皇上不但没有生气,还高兴地笑起来,忙走上前去,扶住方格将军的双臂,道:“你治军有方,有了你这样的将军,何愁不破敌军?”

果然,不久,北方的敌人就被打溃,败逃到很远的高寒地区去了。而方格将军由于战功最大,被升为军队最高统帅。慑于方格将军的威名,十年中,北方的敌人都没敢再来犯境。

由于边境安稳,四海升平,皇上整天沉浸在声色犬马之中,身边的宠臣和小人越来越多。包括方格将军在内的部分正直大臣的话,皇上也再听不进去。还有不少宠臣和小人趁机在皇上面前进谗言,说方格将军如何飞扬跋扈,甚至有谋反之意。皇上也开始不放心方格将军起来……

这时,北方敌人看到朝廷愈发混乱,便又进犯、掳掠边境地区。皇上得到战报后,才整了整衣冠,研究对敌作战之策。最后,决定派方格将军率三路大军出战。

方格将军率军到了边境,很快就打了一个胜仗。捷报传来,皇上很高兴,想起十几年前自己刚登基时去边境慰问将士的事情,不禁有些激动,于是决定再次亲去军中慰问。

这一次,皇上到了方格将军大营的门前,守门的兵士看到御驾来了,慌忙就开了营门,让皇上一行人驰马往方格将军的大帐而去。

这时,方格将军身着便服,正和众将研究破敌之策,听到皇上驾到,慌忙率众将出帐来,齐刷刷地跪拜在地,行叩首大礼。皇上下了马,扶起方格将军和众将,道:“这是军中不必行此大礼!”但是,心里却十分高兴。

皇上走后,方格将军的大帐中只剩下方格将军和参军宛余两人时,宛余不解地问:“方将军,您一向治军严整,刚直尽职,今天这是怎么啦?”

方格将军长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

不久,北方的敌人再次被方格将军击溃,逃到很远的北方去了。

临回朝前,方格将军看着北方,道:“这一次击溃他们,至少会有十年的和平,我也该回乡种地了……”

参军宛余吃惊万分,不解地道:“我们打了胜仗,将军却怎么萌生出此意?您才五十岁呀!”

方格将军抚了抚胡须,意味深长地道:“今天的皇上已经不是十年前的皇上啦,进退得当才能相安无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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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第91篇

水泊梁山义军头领中有位夜行八百,行一千的神行太保戴宗。他身高八尺,环眼立眉,长着几根稀须,吃四方的大嘴。戴宗为人仗义,有个治三怪除霸的故事,在民间一直流传着呢。

话说宣和三年五月十八日,戴宗遵宋江之命,到泰安府打探消息,路过东平。他在中心大街慢慢行走,一街两巷买卖东西的叫喊声有高有低,有大有小。

戴宗向街头一看,见远处尘土飞扬,一辆马车向中心大街狂奔而来,那赶车人洋洋得意,“叭叭”甩着响鞭,还哈哈大笑,狂喊道:“三爷马车来到,快快闪开,撞着谁的货摊该谁倒霉!”又甩了几声响鞭。只听一阵叫喊声,撞翻数家摊贩的东西,马车又直向街边一卖粥老太婆的粥缸撞去,只听“嘭、哗啦”一阵响,粥缸撞得粉碎,热粥泼了一地。

卖粥老太婆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惊呆了,刚要喊那马车,一看是三怪的车,只得守着那片粥哭。满街做买卖的也只是小声议论,谁敢说个"不"字?

那赶车的刹住车,跳下用鞭杆一指骂道:“你瞎啦?三爷的车天天在此经过,为何不把粥缸挑在一边?”举鞭就打那卖粥老太婆。

鞭子刚要落下,说时迟,那时快,戴宗“嗖”一声蹿过,抓住鞭杆,向外一推那赶车人,只听“嗵”一声,赶车人摔倒在地,像球一样滚了几滚。

赶车人忽地站起,一指戴宗骂道:“你是何处野种,敢管三爷的事?”接着从车内“嗖”地蹿出一人,一伸手抓住戴宗,另一拳照戴宗面门打来。

戴宗手往外一分,推得那人“噔噔”往后倒退几步,"叭"一声滚在泼粥的地上,弄了一身粥泥。

那人站起喊道:"有种的别走,三爷我今天不抽你的筋,剥你的皮,誓不为人!"跳上车,那赶车的一勒马拐了回去,扭头道:"要走你算狗娘养的!"一摇鞭,那车飞快往回跑去。

那卖粥老太婆说:"大汉,你快逃吧!这个张三怪,在东平县是一霸,横惯了,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另一位卖油条老汉说:"好汉,老太婆说得对,这个三怪仗着他姨夫是东平知府,又结交二个泼皮,有几个武艺十分了得。官府不敢管,好人受欺侮,他们一伙在东平跺跺脚,东平城就要摇三摇、晃三晃,你咋惹得了他们啊,快快走吧!"

戴宗笑笑道:"他们无法无天,为所欲为,太守不管,我遇上要不治治这些黄子的霸气、'怪气',老百姓还有活路?"

一些好心人催道:"好汉,快快离开这里,你多找几个人来,再管不迟。常言道:'好鞋不踩臭屎',要不然……"他们的话没说完,就听有人高喊:"别让那大汉逃了!"

戴宗心想:今日既惹了,就要一管到底,必须要用上我的绝招,治服这群地头蛇、无赖。

只见一个愣头愣脑,圆脸紫红胡须,一脸横肉的大汉,带领三四十个无赖,嗷嗷怪叫,向戴宗这里追来。三怪在后边指手画脚,用手一指戴宗:"就是那小子!"

那个领头大汉,抡起大棒:"好小子看打!"话到棒到。戴宗见棒来到,向上一纵,“嗖”一声在空中疾走如飞,躲过大棒。

他来到黑大汉面前,手一伸抓住那大汉胳膊,一拧,把胳膊给他卸了下来。大汉倒在地上疼得乱滚,滚着、嚎叫着,就是起不来。

其余人见教头如此,一个个倒退数步,谁也不敢贸然向前。

戴宗怒吼一声:“哪个不知死活的,我手下已留情,饶他一条狗命,不然早送他托生去了!”

三怪倒吸一口凉气,心想:今日若败在此人之手,往后还能在东平城混吗?

他指着戴宗骂道:“还不一齐上,拿住这贼子!”

三四十个人好像打足气的球,一下蹦了起来,大吼着一齐向戴宗杀来。

戴宗抽出单刀,向冲在最前边的一个迎头劈去,那人应声倒地,被劈掉一只胳膊。戴宗接着拧身一纵,上了对面门楼,手从背后囊中抓把什么,在门楼上喊道:“注意眼睛!”

几个大汉不由自主仰脸上望,只见戴宗手一扬,十几个人的眼一下像迷进细砂,在地上揉眼打滚。戴宗又轻轻跳下,在那三四十个人头上像蜻蜓点水般踩过。这伙人一个个都捂头倒在地上。再瞧三怪,张嘴瞪眼吓傻在那里。

戴宗蹿过,一把将三怪提起又一握,那三怪杀猪般嚎叫:“好汉爷饶命!”

戴宗见他呲牙咧嘴,指着那撞碎的粥缸:“这缸为何碎啦?”

三怪连连磕头:“我马车撞的。”

“你平时罪恶可知?”戴宗点着他的头问。“知道,知道!”

“这粥缸怎么办?”

“我赔,我赔!”

戴宗用刀“刷”一下割掉他一双耳朵,“再作恶,想想你的耳朵,这是个纪念!”

戴宗转身对那些在地上乱滚的无赖喝道:“往后你们再助纣为虐,见一回打你们一次!"

那些无赖一个个趴在地上磕头,哀求道:“好汉爷,我们再也不敢了。”

戴宗一抱拳,对围观的一个个喜形于色的市民说:“我乃梁山泊义军头领,从此路过,见三怪胡作非为,他车撞粥缸,蛮不讲理,凡是他破坏的东西,一一让他赔偿。我们义军替天行道,不为民除害,怎算义军?”

他这一番言语,引起大家的仇恨来。纷纷述说三怪的罪恶,像开闸黄水一般,滔滔不绝。有被他踢了盆罐的、也有的被他们砸了锅的、也有被他们撞坏车的、也有被他们打伤的、也有被他们摔了鸡蛋筐的……

再看三怪,双手捂耳,鲜血直流,一个劲点头:“是、是,我一一赔偿。”

戴宗又问:“他可伤害过性命?”

人们七嘴八舌,但无有一人说他害过人性命。

戴宗道:“那就给他留条狗命,让他赔偿东西。他若不赔,再来作威作福,到梁山找我戴宗,定让他灭门。”

相传,从那以后,东平城一下平静了好多年,没有人敢再称霸,胡作非为了。

人们感谢戴宗除三怪,编了个顺口溜赞道:

神行太保叫戴宗,东平县里显威名,抱打不平除三怪,黎民百姓齐赞颂。

92、第92篇

这是雷横没有上梁山前,小时候的一个故事。

插翅虎雷横家贫如洗,三岁死了爹,八岁死了娘。他伯父把他从定陶带到了郓城,混穷为生。常言道:祸不单行,人若倒霉,称二斤小盐也生蛆。他长到十二岁时,伯父又染病死去。雷横哭成了泪人,在邻里的帮助下,总算把伯父发送出去。无奈,雷横只得给外号叫“挤干油”的羊贩子家当长工,给“挤干油”放羊。

雷横十二岁,个儿长得也不高,但身子骨灵活似猿,蹦跳如飞,心灵手巧。一天,一人把雷横送给了“挤干油”。这“挤干油”一挤巴眼一个心眼,要不外人怎么会给他送了个“挤干油”的外号呢!他有一百个心眼,九十九个好的,只有一个坏的,可是这个坏的盖在顶,对别人时时用,那九十九个好的,只对自个儿使用。再说"挤干油"把雷横带到家,领他看羊圈,他指着圈里五十只羊说:“我可是可怜你才雇你放羊啊。我家有个规矩:头一个嘛,不能把羊放瘦了,瘦一斤扣你一文钱;这第二条嘛,放羊不能拴着放,少一个扣你一年的工钱;第三条嘛,干满四年。吃饭嘛,给你什么吃什么,你认为能干就干,不能干就算了。工钱每年百文,还得四年后一齐开给。你考虑考虑,能干吗?”

雷横想了想,在人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再困难,总算有个吃饭的地方啊!心一横说:“行啊!”

雷横赶着羊就去了黄泥岗,那岗高高低低,沟深水氏睡一急。羊在山坡上吃草,他就爬上了一棵树。起初还好,羊在那老老实实吃草,雷横心想这活还行。谁料,羊一吃饱可就不行了,到处乱跑开了。他从树上滑下,急忙往一块赶,跑这边赶,那边羊又跑了,不管他怎样吆喝,羊就是不听,叫它们往南,它偏向北,在那蹿高坡,奔深沟。雷横也只得蹦上蹿下,赶回这几只,那几只又跑了,累得他浑身是汗。

雷横东跑西奔,一天没停脚,天黑总算把五十只羊赶回到东家的羊圈里。他累得连饭也不想吃,倒在羊圈外小房内便睡。一下睡到半夜方才醒来,肚中饿得咕咕乱叫,想吃东西,哪里有呀!

第二天一早,腰里掖了两个硬窝窝头,又赶羊去黄泥岗放。天天就这么东跑西跳,越沟追赶羊,一下放了半年。小雷横同羊有了感情,一只只给它们起了名字,有的叫“花脸”,有的叫“黑头”,有的叫“白白”,喊谁谁听话,叫哪只,哪只就乖乖地走来。半年时间,羊都长大了,肥了。"挤干油"一看行了,把五十只羊一下赶到集上卖了,又买来一百只小瘦羊。小雷横还得再从头训起,还是上跳下跑,蹦跳不停。又过半年,“挤干油”又把大肥羊卖了,再买小羊。雷横数着指头,快到四年了,忍气吞声就这么放啊放啊。这四年吃了不少苦,他却练就了一身蹦跳本领。三丈五丈的沟,他不费劲一跃“嗖”地越了过去,真像插翅虎一般。从此,人们给他送了个绰号“插翅虎雷横”。

再说雷横放羊,第二天就到四年了,心想拿钱,自个买羊放,再也不受:“挤干油”的气了。他一高兴,吃过晚饭就去找“挤干油”,来到账房,对“挤干油”说:“东家,明天我放羊到四年了,把工钱给我算算吧!”“挤干油”一听,不由吃了一惊,两只狼眼望着雷横,半天没说出话来。站起说:“好吧,工钱少不了,我得看看羊肥不肥?回来再结账。”说罢向羊圈走去。因天黑,哪能看得清?"挤干油"向羊圈一伸头,马上脸变了,蛤蟆嘴一咧,指着雷横道:“你还想要工钱啊,来放羊咱可是有言在先,瘦了、丢了怎么说的?你看看,羊一只只瘦得四条腿撑着,要不是有四条腿,早饿趴下了。还想要钱?我没让你赔就算便宜了你。”说后走进账房。

雷横听后,就想发怒,一想不可,他点点头没再吭声,你想赖啊,你不仁别怪我不义了。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我已是十六七岁的汉子,还能混不上饭吃?一不做二不休,他又走进"挤干油"的账房,说:“东家啊,你别同我一样,当时说的条件我真的忘了,你一提,我就想起来了,羊是瘦了点,等我放肥再算行吗?”“挤干油”点头道:'对呀,我看你是个老实孩子,不同你一般见识,好好放吧,我亏不了你。”

第二天一大早,雷横把羊赶出了圈,他把羊不是赶上黄泥岗,而是顺着大路向高新店大集赶去。到集上就把膘肥体壮的一百只羊,全部卖掉,卖了五十两银子。他越想越气: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我让你知道雷爷的厉害!他在集上买下了十只又肥又壮的大公鸡,天黑赶了回去。把十只鸡沾满油,系上双腿,点着鸡尾,扔进“挤干油”后院屋上两只;又点着另外几只,分别扔进前院房上。不一会儿,十只鸡在前、后院连叫带飞,哪里有柴禾往哪里钻,有的拱进屋里,刹那间大火熊熊燃烧起来。“挤干油”前院、后院跑,跑着喊着:“救火啊,我家失火了!”他喊啊喊啊,人们听见当着没听见。火越烧越旺,“噼噼叭叭”响个不停,一直烧到半夜。人们天明一看,“挤干油”的宅院,变成了平地,也找不到“挤干油”到哪去了,是烧死了还是心疼家财气死了呢?谁也不知道。

雷横放火烧了"挤干油"的家院,离开了郓城县,直奔泰山,拜师学艺去了。以后怎么回到郓城,上的梁山那是后话。有诗赞道:雷横年幼意志坚,智斗“干油”众称赞;“干油”宅院烧平地,嫉恶如仇美名传。

93、第93篇

方腊起兵不上几天,就有好几万人赶来聚义。

方肥、方七佛、方六佛、方五佛和童古兄弟是在洞源里跟方腊滴血结盟、誓同生死的七兄弟,他们看着眼前这般光景,都劝方腊:“大哥,兵要有主,将要有领,目前兄弟千千万万,不可没有个主!我说大哥,为天下大计,你索性穿上王袍戴上王冠,称个王吧!”可是方腊每次都婉言拒绝了。

方腊义军在老百姓的援助下,如虎添翼,一连攻下了好几个县城,杀得官吏、财主跪下来直求饶,声势大得不得了。这时,兄弟们见方腊还是没有把称王的大事放在心上,都很焦急。一天,机灵鬼方肥双眼一眨,想出了个主意,悄悄告诉了五个兄弟。五个兄弟听了都拍手称好。便一同请大哥方腊去喝酒。

方腊身材魁梧,酒量似海,平时喝它个头二十斤不当一回事。这辰光见兄弟们高高兴兴,嘻嘻哈哈,早给逗乐了。他举起大酒盅高声说:“兄弟,今日不醉,不罢休!”

六个兄弟轮着跟方腊猜拳,喝交杯酒,左一杯,右一怀,一刻也不停。方腊越喝越乐,一下真醉了九分,便迷迷糊糊伏在桌上,呼呼地打起来了。兄弟们大喜,连忙

人们拥着方腊走出闹市,来到郊外。一阵凉风吹来,方腊清醒了三分,才发觉兄弟们在搀着自己走。他连忙挣脱开去,但毕竟还有七分醉意,摇摇晃晃走了没几步,便一屁股坐在路边一口石井栏上。

这是口古井,口小底大,水又深又清,象一面嵌在地底下的镜子,方腊侧脸低头一看,吃了一惊,他的王冠王袍清清楚楚映在井里。他怕自己醉眼朦胧看错了,揉揉眼皮再仔细看看,越发清楚了,不跳了起来。

“大哥,这是天意,不得违拗。”

“方大哥,我们大家都拥戴你!”

你一语,我一言,弄得方腊无话好对答。方腊看看远处的高山,和眼前黑压压的人群,最后激动地说:“既然如此,也好。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我们穷人也能坐江山。兄弟们!上刀山,下火海,我方腊同大伙一起不分开!”

众兄弟听了,都一齐欢呼了起来。

94、第94篇

在一个大富翁家里里住着一位诗风书和他的两个女儿,大女儿诗云,小女儿诗思。

诗云和他青梅竹马的石忠,常和诗思玩,他俩也十分疼爱诗思。在诗云12岁的时候石忠病死了。石忠很爱诗云,诗云特别爱石忠,这时诗云变得疯狂了,

把家的钱鲁莽的用,没钱的时候到处借。家里没有钱的时候。诗思把爸爸给的钱悄悄地存起来,存了500多,诗思开了卖苹果的瘫子。

诗思买了个半斤的苹果,诗思把苹果吃完了剩下了种子。诗思又开了个120平方米的苹果园,每吃一个苹果都要种在希云山。

过了2年,诗思得到许多钱,那些钱一小半给了家庭,一大半给了贫困家庭。

诗思找爸爸问爸爸:“你是怎样成大富翁的?”爸爸说:“在16年前,我是小时候学习非常努力长大后成了发富翁,***妈喜欢炒股赢得钱。”

诗思去了美国工作打杂工,认识了叫思威•那加熊,他们很快成了男女朋友,思威他说日是一家公司的总经理的儿子,这下家里的情况有救了,诗思每天

在这里送饭。一月比一月薪水高。有一年,诗思要回家了,思威说,要送她。

在家时,诗云去看心理医生时,叫诗云放下屠刀。诗云好转了。她家成了穷光蛋,整天吃清粥和馒头。爸爸去苹果园把诗思种的苹果卖了。有一次不幸,

诗云跑了说她不受这种苦了,她跑公路上,被汽车压伤脚。

这时,诗思回家了还带上了她的男朋友,他俩的钱交给了父亲。她家边成有钱人了。

思威要走了。

诗思永远会记着时自己的男朋友思威•那家熊的。

95、第95篇

东昌府北五十里处,有一段家庄。庄里有位大汉,叫段景住。身高九尺有余,自幼习武,为人豪爽,仗义大方,尽交些江湖好汉。少年时,一家三口人,子虽然过得紧紧巴巴,还要接济比自家更穷的人家钱粮。江湖朋友给他送了个绰号叫"金毛犬段景住"。可惜好景不长,父母双双急病身亡。从此他一人飘流江湖,贩马为生。他能识得优劣马匹,时常国贩马,赚些钱财。有时断了花销,也随江湖武友干些黑道上的事儿,但从不断一般商人和穷苦人钱财。

话说宣和五年春,他从口外贩来数匹好马,卖了几匹,剩下两匹宝马,不愿去卖。一天,听人说离祝家庄十里有个东岗镇,谁也不敢到那赶会卖马。他说:"怕球,老子偏去,看谁能把老子鸟咬掉!"

这时来到东岗会上,把两匹马拴到牛马市两棵白杨树上。单等人问价,可是等了两个时辰,无人问津。他在马前马后转着说:"都说东岗会上有鬼,真是话不虚传,竞无一个人识马!"他一连念叨数次。突然过来一位红头发长红痣的胖大汉子绕两匹马转了一圈,看看蹄毛,尤其对那匹身高过丈,火炭一般红毛,四只白蹄,仰头"咴咴"大叫的马,看得十分仔细。又端详了一匹个儿不高,一身全白毛,四只黑蹄,一双红眼的马。胖大汉子一指那匹红马:"这匹多少银两卖呀?"

段景住见这人问,忙向前道:"相中了价好说,马分三、六、九等,价有高有低。这是我从北国特地贩来的两匹宝马,那匹白的名叫雪里站,那匹红的叫红牡丹。两马均可日行一千,夜跑八百。货卖识主,每匹要这个数,不要还价。"边说边比出一百的手势。

那大汉道:"值,但也不能不还价呀。我给你这个数怎样?"比了个九十九的数,"图个吉祥吗?"

段景住道:"我是张飞卖铁,人硬货也硬,还价不卖!"

正在这时,过来三个拿马鞭子的人:一个矮胖,长脸一双鼠目,小耳好似竹签,嘴不大嘴唇上翘,眼一个劲挤巴不停;又一个细高个儿,大头脖子细,一双蛤蟆嘴,两只豹眼,稀黄的几根眉毛,四颗门牙出在外;再一个大汉子,豹头环眼,嘴却小得出奇,长得不大相称。那大汉围着两匹马转悠一阵:"这两匹马我要了,不过下集到祝家庄支钱。"

段景住道:"价钱一分不让,还要一手点钱,一手牵马,赊账不卖!"

那大汉怒道:"这集主是祝家庄的,我是祝龙,他是祝虎,这个是祝彪。你问问,凡是来这集卖东西的,只要我祝家人要,哪个敢不卖?别说赊了,大爷硬牵你敢如何?"

祝虎接着道:"这是问价,不问价牵走,高兴给你几个钱,不高兴没有,你还能咬了大爷的鸟!"

段景住怒道:"你喝口尿涮涮你那屁股嘴,不要一张121就放屁,臭气熏天。爷爷就是不卖给你!"

那脸长红痣的大汉一指祝氏兄弟:"你称霸仗着谁的势力,为何在这放屁!老爷先问的价,我看谁敢要!"说着从怀里掏出二百两银子,往段景住怀里一塞。解开那匹红马缰绳,翻身上马,喊道:"那大兄弟骑上送送我!"段景住抽出腰刀,刷地砍断缰绳,翻身上马。那匹马好像通人性,一声长鸣就奔跑起来。祝氏三兄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当他们知道是怎么回事时,嚎叫道:"截住那两个盗马贼!"这时从会上蹿出一百多人拦马。那两匹马四蹄蹬开,不分人货蹿将过去,撞倒无数祝家家丁。段景住高喊:"会事的让开道!"那长红痣的大汉,从背后抽出单刀,大喝一声:"谁敢拦马,别怪你刘唐爷爷不客气!"段景住听他自称是刘唐,也喊出自己姓名:"爷爷我姓段,名景住!拿命来!"也抡起单刀往那阻拦的家丁头上劈去。刘唐也抡起大刀,杀出一条血路。两匹马一前一后如飞一般,只听脑后喊叫声不绝。不到半个时辰,已听不到喊杀声了。刘唐勒马等段景住,段景住追上,笑着喊刘唐:"刘唐兄,没想今日卖马碰到你呀,咱兄弟俩有缘!"追上刘唐翻身下马。刘唐也跳下马来。段景住掏出银两:"这马算送给你啦,我怎能要兄长的钱啊!"说着递了过去。

刘唐笑道:"这真叫千里有缘来相会呀,你就是江湖上的那位金毛犬段景住?"

段景住道:"对呀!"哈哈一阵大笑。刘唐扭头往后一看,见数匹战马追来,问段景住:"景住兄,咱们怎办,祝龙兄弟三个追来啦!"

"咱们的马快,快跑!"段景住喊道。

刘唐道:"咱要这么跑,让江湖上知道,还不笑掉大牙!""咱们杀他一阵再走不迟!"段景住接着说道。

刘唐、段景住拨转马头杀了回去。两匹宝马又一阵咴咴大叫,像箭一般奔跑。战了不到五六个回合,那祝彪被刘唐一刀削去一只耳朵;段景住劈掉祝虎帽子,祝氏兄弟大败而回。刘唐大骂:"你们祝家庄,刘爷爷早晚要抄你们的鳖窝!"

刘唐、段景住在江湖上闯荡开了。他们骑的两匹宝马,一直跟随他们数年。最后他们一同上了梁山聚义,干了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民谣赞道:

景住自幼把马贩,东岗卖马引事端。

祝家兄弟称霸道,刘唐景住要除奸。

96、第96篇

尧王有两个女儿,大闺女娥皇是养女,小闺女女英才是尧王亲生的。尧王很喜欢他的两个女儿,每次出巡,总是带着她们一起去。

尧王经过多次考验,觉得舜是个可靠的人,就将国君禅让给他,又决定将两个女儿嫁舜为妻。这就是我国历史上传为佳话的“尧之二女,舜之二妃”。

娥皇和女英要同时嫁给了舜,姐妹二人心里都很高兴。惟有尧妻心存一桩愁事,她总想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女英为正夫人,让养女娥皇为偏房,尧王坚决反对

。尧王出了三道考题,以才定先,能者为师,智者为导。尧妻只好同意。

第一道考题:煮豆子。

尧王给两个女儿各十粒豆子,五斤柴火,先煮熟者胜。

姐姐娥皇长年做饭,很有经验。锅内只倒了少量水,杯水车薪,时间不大,一会儿就煮熟了,柴还有余。妹妹女英却相反,盛了一满锅水,水多柴少,柴火烧尽,水还未热,当然豆子更谈不上熟了。尧妻心里真不好受,嘴里却无法说。

第二道考题:纳鞋底。

尧王笑着让老伴取来一双鞋底和两把绳子,分给两个女儿,每人一只鞋底和一把绳子,谁先纳成,谁就为胜。姐姐娥皇常纳鞋底,又熟练又有窍门;她把长绳子剪成短节,纳完一根再纳一根,不到半天工夫,一只鞋底就纳成了,还纳得平平展展,又好看又耐实。女英用长长的一根绳子纳,很费劲,绳子不时打结,半天连半只都没纳好,还是歪歪扭扭,针脚也稀,又不平展。尧王不言语,尧妻心里非常生气,暗暗盘算,准备对策。

临出嫁动身之前,尧王又出了第三道考题:比谁快。先到历山坡舜帝的住地者为胜。

这时尧妻说话了:“娥皇是姐姐,理应坐马车,三马一车更排场。女英是妹妹,理应骑走骡,单人骑骡更一般。”尧王明知有偏,想据理力争,可是出嫁的时辰已到,来不及了。只得如此,让她们去吧。

妹妹女英骑走骡,抄小路飞快跑,姐姐娥皇坐马车慢慢前进。事有凑巧,女英走到半路,走骡突然下驹了。气得女英骂道:“该死的骡子,偏在这时候下驹,真误我的大事,以后别下驹了。”所以,骡子从此再不下驹。骡子下驹的地方,也因此得名为“落驹村”。

这时,娥皇的马车也赶到了。娥皇见妹妹急成这模样,知道出事了,立即下车把女英拉上马车,一同奔向历山坡。

舜帝和娥皇女英成亲后,对两个妻子百般疼爱,没有偏正之分。姐妹两人也齐心协力辅佐舜帝治理天下,做了许多有利于人民的事情。

97、第97篇

丁仕真还在襁褓之中的时分,就曾有术士预言日后他将会娶兽为妻。其时丁父气得差点儿没将这个算命的人用大棍子打出去—以丁家的名望、财势,怎样会让自家的独子娶一个兽妇?为此,丁仕真不到三岁,就现已定下了一门婚事,女家也是本城的世族,两家约好,等丁仕真十七岁的时分成婚。

谁知离丁仕真十七岁生日还差一个月的时分,未婚妻却遽然得了暴病逝世了。这一下丁家二老不由就想起了十七年前那个不祥的预言—莫非儿子真的要下婚于毛族—这还了得!忙安排着招了媒婆来为儿子做媒。但说也乖僻,每次议婚,不是和女方的八字不好,就是好不容易定了婚事女方就急病身亡。逐渐城里便开始起了流言,说丁仕真的八字太硬,要克七房妻子,吓得谁也不敢把女儿嫁到丁家去。

丁氏二老为此日愁夜忧,丁仕真不知算命先生的那个预言,所以倒是不认为意,见爸爸妈妈每日里看到自己就唉声叹气,干脆借着游学为名,带着一个小僮外出游山玩水散心去了。一路上赏山玩水,闲时吟吟风月之诗,倒也惬意适意。

这一天在楚江乘舟而下,两岸景色如泼墨画卷般绚丽难言,丁仕真正在赞叹不已,遽然有几十只猿猴跟着崖壁攀缘而下跳到船头。船上的船工大声呼喝驱逐,那群山公却毫不畏人,跑到船舱里东翻西找,接着一个个担囊负箧登崖而去,竟大有把船上洗劫一空的意思。世人正在束手无策,又见四只老猿抬着一顶山藤编成的小轿跑进船舱,横拉硬拽,把丁仕真生生地捺入轿中,抬上了绝壁。

丁仕真在轿中只听船中世人的呼叫之声瞬间远去,身侧的悬崖如刀锋般削过,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也不知过了多久,轿子才在一处洞府门口停下,那些猿猴拉拉扯扯地把他拖入洞中。

只见一个容颜清奇的老翁正在洞中的石凳上打坐。见丁仕真进来,向他温言道:“贤侄莫怕,你但是丁庆云之子?”丁仕真点头称是。老翁道:“老夫姓袁,与你父昔年乃是老友,十八年前赘于此地。由于小女年已及笄,此地却没有可以匹配的良偶,幸亏故人之子来此,所以才把你请了上来,期望你不要厌弃她。”说着指一指旁边的人道,“这是你的岳母。”

丁仕真定睛一看,见她身上尽管也像模像样地穿着绸衣罗裙,但凹睛凸唇,清楚是一只母猿,不由叫苦连天,心想:“母亲是这样,那女儿的容貌可想而知了。”但是看看身边的那群猿猴呼啸跳跃,表情狰狞,若不容许,只怕这群兽类立刻会对自己晦气,所以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什么也不敢说。

老翁见丁仕真低头不语,一挥手,猿猴们牵着丁仕真便往石洞深处而去。走到闺阁,只见一个女子垂首坐在石床上,头上盖着一块红巾,看身形倒也修长匀称。丁仕真大着胆子揭开红巾一看,只见红巾下满是稠密毛团,简直是人面不知何处寻。他心想:“拼着不要性命,也不能和这样的怪物成亲。”见那袁氏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也不顾自己身在险地,当即斗气道:“等你毛掉落光了,我们才干做夫妻。”说完,倒头和衣而卧。

第二天醒来,身边的袁氏现已石沉大海。丁仕真正深思怎样才干抽身回去,就听到洞外群猿鼓噪叫啸。丁仕真悄然走到洞外一看,正本是袁氏不知怎样跳到深涧中去了,被打捞上来的时分现已奄奄一息。看她和猿猴们比划的手势,大约是自惭其丑所以愤而自杀的意思。丁仕真见她悲伤流泪的姿态倒不幸她起来,心想:“她生来就是人父猿母,所以姿态丑怪,那真实也不是她的错。”不由走过去抓住她的毛手,悄悄摇了一摇。

袁氏正本专心求死,现在见丁仕真对她示好,眼中露出惊喜的神采,对着丁仕真微微一笑,嘴唇掀处,露出来的牙齿如一颗颗珍珠般洁白晶亮。丁仕诚心中一动,觉得她好像也不怎样丑了。

把袁氏抬回洞中,丁仕真替她盖上厚被,想自己一个大活人,绝无可能与兽类成婚,但不管怎样,总不能看着她就此死去,怕她想不开再去寻死,便陪守在旁。

这一陪就是一整夜,到天快亮的时分丁仕真支持不住打盹起来。忽听袁氏在床上悄悄嗟叹,丁仕真忙过去探视,只见满床满枕都堆积着如丝般细密的毛发,再看枕上,一张白净如玉的芙蓉粉面,秀雅绝伦。一时间看得丁仕真呆若木鸡,不知是梦是真。好久,才听袁氏用低不可闻的声响道:“现在,大约我能配得上令郎了。”

丁仕真想不到她竟会开口说话,更是喜不自禁,一诘问,正本袁氏自幼跟随父亲学习,不光会说话,并且熟读诗文。那天被丁仕真斥责后,一时愤慨,投涧自杀。昨天深夜只觉浑身痛痒,几遍抓挠下来,毛发竟然应手而落。

丁仕真忙带着她去见袁公,袁公好像早有前知,毫无吃惊的姿态,微笑道:“已然现已得配夫妻,那此地不宜久留,速速回家去吧。”又对袁氏叮咛道:“你也该去见一见公婆,今后不用再回来了。”说完命那些猿猴们用两乘小轿把他们抬回船上。

船上的人正为丁仕真被猿猴掳去急得团团转,有建议报官的,有建议找当地猎户上山查找的,现在见丁仕真回来,随身还带着一位美丽的少女,忙上前围住他纷纷问询。丁仕真由于事情过分乖僻,怕说出去对袁氏晦气,所以诡称自己为山中猎户所救,由于感念他的恩德,所以娶了猎户的女儿为妻。接着便另雇了一条船,回家去了。

回到家中,把通过向爸爸妈妈一禀,丁氏二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说不出话来。丁仕真见爸爸妈妈面色乖僻,还认为他们不能承受袁氏。谁知一诘问,才知道正本自己生下来就有娶兽为妻的推命。看来自己和袁氏真的是上天注定的姻缘了。

丁氏二老正本仅仅拗不过儿子才认下了这门亲,不过日子久了,见袁氏不光容貌秀美与人无异,更兼性情柔顺,十分讨人喜欢,也就逐渐喜欢上了这个儿媳妇。

后来袁氏牵挂爸爸妈妈,几回求丁仕真派人去探视,但好不容易爬上峭壁危崖,却只见云封洞窟无迹可寻。

或许袁翁正本就是成仙得道的高人,只不过为了小女儿的婚事才偶尔显迹于人世的吧!

98、第98篇

很久以前,有个光棍叫周吉,他二十出头,住在山下的一间小屋子里。

周吉是孤儿,跟着本家的叔叔长大,前几年,叔叔去世了,就剩下他自己。好在叔叔教过他上山采药,这些年,他就靠着上山采药,然后拿到山下集市上去卖维持生计的。

一年秋天,周吉和平时一样,背着背篓去山上采药。结果正好看到一只老鹰在天空盘旋,地上趴着一只小狐狸。很明显,老鹰正在寻找机会,等时机成熟就从空中直扑下来,叼走小狐狸

这只小狐狸是纯白色的,身上一根杂毛也没有,但看它神色萎靡,显然被老鹰吓傻了,根本就没有逃跑的胆量。

周吉心生怜悯,抄起石头向天空砸去。说来也巧,那只老鹰见时机成熟,正从天空扑下来,那块石头不偏不倚,正砸在老鹰头上。

老鹰毫无准备,一下子被砸晕了头,在空中翻滚了好久才恢复正常,但此时老鹰不敢再向下俯冲,只好恨恨地瞪了几眼周吉,转身飞走了。

老鹰飞走已经很久了,这只白狐仍然一动不动。

周吉忍不住笑出声来,肯定这只可怜的小动物吓傻啦。他走上前用木棍轰白狐走,白狐瞪着圆圆的小眼睛看着他,就是不走。

周吉好奇地弯下腰,这才发现白狐的四条腿都折了,它根本就无法走动。

周吉把白狐带回家,给它伤口上敷了草药,将木棍绑到狐狸的腿上。

两个月后,白狐的腿伤才算彻底康复。

周吉将白狐送回山里。白狐转身看着周吉,朝他点点头,似乎在表示感谢,然后才慢腾腾地走入大山深处。

又过了两个月,周吉在家休息的时候,忽然传来敲门声。

打开门一看,原来是一位美貌的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不等他让,就走进屋里,“周吉啊,你别怕,我就是被你救的那只小狐狸,现在,我身体完全好了,找你报恩来啦。”说着就躺在床上。

周吉正直血气方刚的年龄,见这女子美貌,又是主动来投,脑袋一热两个人就住在一起。

春暖花开的时候,周吉又该去山上采药了。他发现身体虚弱了很多,就连上山都是气喘吁吁的。他给自己熬了草药,吃了半个月,丝毫没有效果。

正惊疑间,他家门外又来了一个白衣女子。白衣女子径直朝黑衣女子走去,二话不说,伸手就打。

黑衣女子也不示弱,两个人就乒乒乓乓地打起来。

周吉知道两个人都不是凡人,不敢伸手帮忙,只在一旁大喊,“别打了,有话好商量。”

白衣女子嘿嘿冷笑,“商量?再商量你的命都没啦。你救的是我,她是那只老鹰。那天,她设计扭断了我的四条腿,要不是你,我肯定命丧当场。多狠毒的妖孽!”

黑衣女子慌张地说,“别信她,她才是那只老鹰,你快帮忙收拾她啊。”

白衣女子边打边说,“她又在胡说了。你看,我是白色,那是黑色;而且,这些天,你是不是感到身体虚弱,那是她的报复。他想吸干你的精气,然后再去对付我。”

周吉想了想,白衣女子说的有道理,因此就站在原地,没有伸手帮忙。

不一会儿,黑衣女子就招架不住了,显然她不是白衣女子的对手。黑衣女子见大势已去,回头就跑,白衣女子一把拎住她的脖子,将她摔在地上。

周吉再看时,黑衣女子不见了,地上扑腾着一只老鹰。他慌忙弯腰致谢,“多谢仙姑救我。”

白衣女子将老鹰装进笼子后才说,“说谢谢的应该是我;不过,我不会像老鹰那样去报答你的。”说着,她的脸红了。

周吉的脸也红了,“我见识短浅,仙姑莫笑。”

白衣女子说,“这是人之常情,我不笑你。在歪脖岭上,有一片红色叶子的草,你去那里将草采回家,一来可以补你身体的亏欠,二来将剩余的草药卖掉,你出价一两纹银一棵,买的人大有人在。这样你就有做生意的本钱了。”

女子说完,白光一闪,不见了踪影。

周吉依言去了歪脖岭,那里果真有一片红色的草。他采回家里,只吃了三棵,身体就恢复了原状,又吃了三棵,他感觉身上有用不完的力气。

他不敢再吃,就按照白衣女子说的拿到镇里去卖,果真赚了一大笔钱。

从此以后,他开了一个药店,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99、第99篇

姓龙的男子

明太监刘瑾专权年间,江南地区出了个王员外。他乐善好施,深得这沿江一带百姓的尊敬。而他还有一个爱好,就是热衷于交友,所有天涯游人、江湖浪子,只要上得门来,他都热情款待,诚心结交。正因此,年复一年,门下的食客总保持在数百人。

话说这年的夏末秋初,王员外的家门,突然就来了一人。看那人潦倒落魄,貌不惊人,管家阿福心里不禁冷哼一句:又来了个蹭饭的!但他虽然心里不悦,表面上却是很热情的。因为他清楚员外的为人,要是怠慢了客人,他又要受罚了。他哈着腰,双手一揖,请那人进来。

那来人可好,正眼也不瞧阿福一下,径直就走向内屋大厅。王员外见客人上门,就恭敬地抱着拳上前,一揖道:“有朋自远方来,王某幸甚,幸甚!”那来人却不打话,微微一揖,就在宾客位上坐下。王员外讨了个没趣,也不恼怒,转向阿福道:“阿福,快快上茶!”阿福应声去了。王员外微笑道:“不知兄台尊姓大名?”“龙璧玉!”对方冷冷地答道。王员外一见对方傲慢清高,也不好再问,敬过茶,就吩咐下人把龙璧玉带到客房下榻了。

这龙璧玉一住下,几乎是足不出户。一日三餐都得下人送上门去,吃完了,碗碟也就摆在门口,由得下人去收拾。王家大大小小的事他也不过问,也不想别人来过问他的事。虽然这样,王员外还是以礼相待,众食客们纷纷替王员外鸣起不平来。他们对龙璧玉是冷嘲热讽,嗤之以鼻,但龙璧玉就是不理不睬,依然我行我素。

就这样日复一日到了来年的初春。冰雪融化,休整了一个隆冬的渔民们,又迎来了他们最喜爱的季节。王员外正品着香茗想着,阿福就急急赶上楼来了。一见王员外,上气不接下气地张口道:“老爷,渔夫张九叔夫妇说有急事求见!”王员外一听,心感事态危急,当下沉吟一声,就下得楼来。

只见那张九叔夫妇跪在地上,早已泣不成声。一见王员外出现,二话不说,就磕起头来。王员外一见,急急上前扶起张氏夫妇,开口道:“九叔九婶,快快请起,有事坐下再说。”

张九叔方一坐下,带着哭腔开口就道:“王员外呀,你得可怜可怜一下我这老两口呀,我求你救救我的闺女吧!”说着,又起身要跪下磕头。王员外一把扶住,要张九叔把事情细细道来。

原来,这张九叔一家三口,以打鱼为生。他们的女儿到了婚嫁的年龄,两口子就格外卖力,打算多赚点钱,好给女儿置嫁妆。哪知昨晚出海,竟遇着了海盗。那是一帮常年在这一带出没的海盗,经常打劫渔家,神出鬼没,官府也拿他们没办法,只能任由他们胡作非为。他们见张九叔的女儿长得颇有几分姿色,就抢过去要给海盗的头子做老婆。这张九叔一辈子就这么个女儿,被海盗抢了,还不等于要了他的老命?他于是急急去报了官,哪知官府爱理不理,他们无奈,只能求助于王员外!

王员外听得内情,一腔热血早已沸腾。他一口就答应了张氏夫妇,承诺一定将他们的闺女完璧归赵!九叔夫妇一听,千恩万谢后放心离去。

王员外这么有把握,是因为他相信他的众多食客里必有能人,定能出手帮忙把张氏女儿救回来。他于是召集了所有食客,从中寻找勇士。哪知众食客一听要与海盗作战,都心生怯意。细想一下,别说那些海盗个个都是亡命之徒,单说在那汪洋大海作战,一不小心,也容易葬身海底,此举实乃九死一生。官府尚且无能为力,一介武夫又怎么能与之抗衡呢?

王员外一见此景,悲从心生。但也难怪众人,谁的生命不可贵。于是他长叹一声:“罢了罢了,大家回去吧。”就准备遣散众人。正在这时,人群里却突然传来了一声不屑一顾的冷哼。众人目光一聚,竟是龙璧玉!

王员外心下一喜,问道:“莫非龙壮士有良策?”龙璧玉也不客气,道:“区区海盗,不足为虑!”这轻狂的少年,此话一出,顿时引出一片嘘声。“哦?那龙壮士是否方便出手相救呢?”王员外是大喜过望。“这救人嘛,不过举手之劳,只是在下有一要求,未知员外能否应允?”“有何要求壮士请讲,王某能办到的定当答应!”“那好,我要员外让在下与小姐共处一室!”龙璧玉此话一出,更是引发轩然大波。哪有这样的道理?为救别人的女儿,倒要牺牲自己的女儿,这不明着是为难王员外吗?“你这是要王某将女儿许配给你?”龙璧玉略一沉吟,答道:“这倒未必,龙某只是要求与小姐共处一室!”“你这……”这不分明是无理取闹吗?王员外当下心里来气。哪怕你要我将女儿许配给你,也当明媒正娶呀,这样名不正言不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叫王小姐和她父亲颜面何存?但王员外还是强忍怒火,心想自己一言九鼎,答应了张九叔的就绝不能食言!于是他沉声道:“若然我依了你,你是否就能将张九叔的女儿毫发无损地救回来?”“这个一定!”“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龙璧玉接过话头说道,当下就一掠出了门。

望着龙璧玉远去的身影,大家都劝王员外三思。但王员外心里自有打算,如果龙璧玉真的能于众海盗中救出张氏女儿,便说明他的确有过人之处,女儿许配给他,也不叫委屈。要是他无能,自己也就不必履行诺言……

而事实证明龙璧玉确非一般人。次日一早,人们就看见张氏女儿已经完好地被送回了家。据当天打渔回来的渔夫说,当天晚上那艘海盗船突然火光大作,接着就是兵戎交加,但没几下就惨叫连连,之后就没了动静,只见一条人影背着一个女子,踏着一块木板,箭一般地凌波而去,隐没在夜雾中了。而天亮的时候,海盗船已经烧沉下去,而海盗的尸体都浮了上来,有好几十具……

属凤的女子

此事终告一段落,而王员外果不食言,同意龙璧玉住进了王家小姐的闺房。

且说王家小姐王玉兰,这闺女长得十分水灵,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就是性子有点烈,脾气有点倔,王员外也得让她三分。这娃儿也怪可怜的,才一出生就死了娘,好不容易拉扯到会走路说话了,又遇上了火灾,头发都给烧了个精光,命儿也差点没了。好在老天有眼,可怜他王家这一根独苗。不久后,她就康复了过来,头上又长出了头发,等长了,活脱脱就成了一个凤冠,好不漂亮。上门求亲的皇亲贵戚,公子哥儿可是数不胜数,奈何她就是一个也看不上眼。对于再普通不过的龙璧玉,她更是不屑一顾。

当天晚上龙璧玉就住了进来,玉兰也不怕,扬言只要龙璧玉碰她一下,她就挥刀自刎!龙璧玉面无表情,也由得她闹,临窗抱剑一坐,就闭目养起神来。玉兰一看,大为不解,她已做好和对方展开一番周旋的准备,想不到对方竟毫无非分之想,对她更是视若无睹。但她还是不敢放松警惕,握着剪刀是一夜未眠。

然更奇怪的是,此后日子,龙璧玉也只是对玉兰形影不离,却从不越雷池半步。玉兰心下犯疑,但看到龙璧玉对自己没有非分之想,也就大为放心。渐渐地,她晚上也能安然入睡了,而龙璧玉则依然抱剑坐窗,闭目养神。两人井河两水,各不相犯!

一天夜里,玉兰突然被一阵兵器相击的声音惊醒。一睁眼,竟不见龙璧玉坐在窗前。她大吃一惊,连忙翻身起床,临窗而望。这一望不打紧,只见龙璧玉正和一黑衣人相斗着。那黑衣人也使一把和龙璧玉一样的长剑,使的招式也和龙璧玉差不多。但龙璧玉的功力明显不如对方。黑衣人已经稳占上风,正逼得他节节败退!

突然,那黑衣人冲天而起,一个翻身,一根针似的就插向龙璧玉,真是快若流星!龙璧玉刚才正给他一招逼得身形下沉,此时身在半空,无以借力。看来这一下是难逃一劫了!

玉兰看在眼里,一颗心都已经提了起来,这些日子以来,龙璧玉的君子风度已经使她改变了看法,而在她心底,正日渐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情愫,那是她怎样压抑也压抑不住的!看着龙璧玉大难当头,她怎么能不担心呢?

然而就在那剑尖即将刺进龙璧玉头顶的时候,猛一横身,信手一挥,一道白光射出。那黑衣人一见,急忙一闪,但那白光还是射中了他的左臂。黑衣人似乎对那白光很是害怕,当即用手指封住了肩头几个要穴,竟不再追杀龙璧玉,飞身而去了。

龙璧玉作出最后一击,显然也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身子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栽倒在地。玉兰见此状,赶忙出来,把龙璧玉扶回房里。

经过一番恶战,龙璧玉已经遍体鳞伤。玉兰把他扶到床上,就要去找大夫,但却给龙璧玉给制止住了。龙璧玉是练武之人,几下子就止住了血,他显然不想有外人知道他的伤情。但玉兰却坚持要一再追问,龙璧玉细想之下,觉得也是时候道出实情了。

原来,龙璧玉是前朝一品侍卫龙赞的后人。龙赞受太监刘瑾所害,被五马分尸处死,他的后人也受到了牵连,无一幸免。好在龙璧玉自小被送往天山习武,逃过一劫!十年寒暑,龙璧玉和他的一个师弟方天鹏终于尽得师傅真传。但在他们即将谢师下山之际,想不到方天鹏竟下毒杀死了师傅,并且偷走了武功秘笈。他们自小都是以童子之身习武,童子功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但师傅说过,童子功练到了一定火候,就难再有进展。他们师兄弟均是属龙,要想突破此瓶颈,就得找一个属凤的女子,完成龙凤配,从而借助女子的精华使得阴阳平衡,方能臻至佳境!现在方天鹏偷走了秘笈,为了练成其中武功,他必定会去寻找那个属凤的女子!

“属凤的女子?十二生肖里没有凤呀!”玉兰不解地问。龙璧玉喘过一口气,说道:“所谓属凤的女子,乃是超乎十二生肖之外,在十二生肖作一轮回后,在旧生肖和新生肖交替的那一瞬间出生的女子。而出生后,还得历经一场大火,即所谓的凤凰涅,长出凤冠后,方能成为真正属凤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实属百年一遇……”而不消龙璧玉再说,王玉兰就正是那个属凤的女子。原来龙璧玉之所以那么煞费苦心要与玉兰共处一室,形影相吊,只是为了保护玉兰不会遭到方天鹏的毒害!或许王玉兰不会知道,在她能熟睡的许多个夜晚,方天鹏都试过打她的主意,但都在龙璧玉的保护下得以幸免。这一晚,方天鹏再来的时候,因为有了秘笈而只差一个属凤的女子交合,他的武功也比从前高了很多倍,所以龙璧玉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一阵交战,他已经身受重伤……

龙璧玉说完的时候,就昏了过去。在玉兰的细心照料下,龙璧玉很快就康复了过来。在他养伤的这些天,他想得很明白,他必须要主动出击。方天鹏已经投靠了刘瑾,正成为刘瑾的一号爪牙。若再任由他这样发展下去,遭殃的不仅会是玉兰,更会是天下的百姓,整个大明江山!他也把这个想法对玉兰说了,并且表明,他明天就会找王员外对天下人说清楚,他与玉兰虽然共处一室,却是秋毫无犯。王玉兰还是清白之身!

但玉兰并不在意所谓的贞节,她只是关心地问:“你有十成的把握打赢方天鹏吗?”龙璧玉的回答是没有,一成也没有!方天鹏的武功已经日进千里,他此去也只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争取大家同归于尽!“那你怎么才会有胜利的把握呢?”玉兰再问。而龙璧玉只是望了她一眼,不再说话。“那晚上你陪我喝一杯吧,就当是为你饯行!”王玉兰说着就起身出去准备了!

晚上的时候,一桌的美酒佳肴。王玉兰举起杯,先敬龙璧玉一杯。龙璧玉一饮而尽。又敬一杯,再一饮而尽……平时酒量很好的龙璧玉,三杯下肚,却不由得意志糊涂,思想混沌了。他似乎醉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龙璧玉一伸懒腰,不料身侧触及的竟是软绵绵的一片,伸手一碰,如摸明珠,如抚美玉!回头一看,天哪!竟是玉兰赤裸裸的身体!龙璧玉大吃一惊,掀被一看,床单上猩红点点,难道……

这时,玉兰也已醒来,一看龙璧玉,竟是含羞答答,急急把脸蛋向枕边埋。龙璧玉一见,眼前是闭月羞花的睡美人,难道竟已被自己酒后给玷污了?龙璧玉不敢细想,当即一跃而起。这一跃竟差点就撞到屋顶上去了。龙璧玉的功力竟在一夜之间突飞猛进!然而——这更加印证了昨晚发生的一切,他真的占有了王玉兰的身子!天啊,他竟做出这种禽兽行为!他拷问自己:龙璧玉你还是人吗?

玉兰半掩着身子,柔声说道:“龙郎,你不要责怪自己。这一切都是我愿意的。是我在酒中下了药……我不想你有事。你可以为了天下苍生不要性命,难道我就不可以为了天下苍生而放弃贞节吗?你去吧,我等你回来!”龙璧玉十分感动,他再说什么也是没有必要了,他深情地凝视着玉兰,突然一掠而起,消失在窗外的天空!玉兰则抱衣追至窗前,闪动泪光的眼珠里折射出的是坚定的目光……

消失的龙凤

龙璧玉此去,功力虽已大为增,长但还是没有必胜的把握,因为他没有秘笈,就算他内力再强,招式也是有限的。而方天鹏虽然内力有限,招数却是尽得秘笈真传,再说他还有童子功作为基础,实在难以对付!

他们一交手,方天鹏就已经猜到龙璧玉已经得了属凤女子的精华。要不是那样,龙璧玉轻描淡写的一招,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威力。所以方天鹏并不硬接,只是采取游斗的方法。他心里明白,这样耗下去,虽然自己的内力会大为消减,但只要龙璧玉的剑招用尽,就是他反击之时!

果然,三百招过后,龙璧玉的招式已经用尽,威力顿时骤减。方天鹏一见,心下大喜,他立即采取攻势,再也不是一味闪避,而是开始主动出击!只见他剑尖一转,当即从龙璧玉左侧攻了上来。龙璧玉一见,大吃一惊,因为他也没有料到,方天鹏会突然发动攻势,而且一出击就是一个怪招。看方天鹏人剑合一,由下斜着往上刺,攻得猛,守得密,龙璧玉实在想不出破解的招数。但好在他有着深厚的内力,他凭空一掌击出,打向地面,并借助了这一鼓反弹之力,在空中一个翻身,总算避了过去。

但方天鹏一占先机,就得势不饶人。他当即剑尖点地一弹,又攻了上来。他算得很清楚,现在龙璧玉招数用尽,正宜速战速决,否则再耗下去,自己的内力必定跟不上。而事实证明,他的战略是十分正确的。在他的一轮急攻下,龙璧玉只得节节败退,只剩招架之工,毫无还手之力。

龙璧玉纵然能够再支撑一时半会,但迟早是抵挡不住的。如果不想办法扭转局面,必将成为剑下亡魂。但没有武功秘笈,自己始终是难以突破,这该如何是好呢?龙璧玉一面招架,一面苦苦思索。他记得从前师傅经常对他说:“所谓剑之最者乃无剑。手中无剑,剑由心生,以气驭剑,无坚不破也!”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手中无剑,还怎么去攻防呢?剑在心中,又何以招架呢?

这么多年来他苦苦思索却始终不得其解,现在生死交战,又哪有时间容他思忖呢?对方的攻击是一波紧接一波。要不是有着超强的内力护体,他恐怕早已经一命呜呼!但现在方天鹏明显杀红了眼,他决定使出秘笈里最凌厉的杀招。方天鹏实在不能再拖了,因为他已经感到自己的内力正在告急,虽然他对这几个杀招也无绝对把握,但也只能冒险一搏了。

刹那间,方天鹏的身形仿佛融入在空气中。他身法之快,令人目不暇接。只见一条人影在空中翻舞着,剑光交织成了一张巨网,把龙璧玉包围在中间。这张剑网正逐渐收缩,等它收紧之际,便是龙璧玉丧命之时!

龙璧玉大惊,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犀利的剑法,方天鹏在剑网中已经找不到影踪,所以他也无从出击。他只能看着剑网越收越窄,他已经感觉到窒息!

但龙璧玉又岂会束手就擒?他决定要绝地反击!他不再考虑自己的性命,只要保得天下黎民百姓安居乐业,就算死一千次,一万次,也是死得其所。一念至此,他不再犹豫,手中利剑离手,极力刺向剑网。自己也当即气沉丹田,将真气在体内运行。突然,他发觉自己正在蜕变,他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龙,并且像是长出了一对凤翅,不仅可以随意腾跃,还可以自由飞翔。而在他的潜意识中,他和玉兰似乎已经心有灵犀,他能感觉得到玉兰正在焦急地等待着他的归去。而他,又怎么可以辜负了那个对他完全付出的女子?他的手中没有剑,但又像有千千万万把剑!那一把把的剑,正由他的心推动着,每一招,每一式,都凌厉无比,无坚不摧!

方天鹏一见,顿感不妙。但因为没有内力作为支持,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招式。只听“砰——”的一声,剑锋交鸣,火星四溅!方天鹏的身子被震飞得老远,撞在一块巨石上,闷哼一声就断了气……

龙璧玉诛灭了恶贼,百姓是个个拍手称快。但他也为此得罪了刘瑾。刘瑾当即下令悬赏捉拿龙璧玉,官兵也无日无夜地四下搜寻他的踪迹。龙璧玉则带着自己心爱的玉兰过着隐居的生活,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们……

100、第100篇

相传在秦朝的时候,有一户姓孟的人家,种了一棵瓜,瓜秧顺着墙爬到姜家结了瓜。瓜熟了,一瓜跨两院得分啊!打开一看,里面有个又白又胖的小姑娘,于是就给她起了个名字叫孟姜女。孟姜女长大成人,方圆十里、八里的老乡亲,谁都知道她是个人好、活好、聪明伶俐,又能弹琴、作诗、写文章的好闺女。老俩口更是把她当成掌上明珠。

这时候,秦始皇开始到处抓伕修长城。有一个叫范喜良的公子,是个书生,吓得从家里跑了出来。他跑得口干舌燥,刚想歇脚,找点水喝,忽听见一阵人喊马叫和咚咚的乱跑声。原来这里也正在抓人哩!他来不及跑了,就跳过了旁边一堵垣墙。原来这垣墙里是孟家的后花园。这功夫,恰巧赶上孟姜女跟着丫环出来逛花园。孟姜女冷不丁地看见丝瓜架下藏着一个人,她和丫环刚喊,范喜良就赶忙钻了出来,上前打躬施礼哀告说:“小姐,小姐,别喊,别喊,我是逃难的,快救我一命吧!”

孟姜女一看,“范喜良是个白面书生模样,长得挺俊秀,就和丫环回去报告员外去了。老员外在后花园盘问范喜良的家乡住处,姓甚名谁,何以跳墙入院。范喜良一五一十地作了口答。员外见他挺老实,知书达礼、就答应把他暂时藏在家中。 范喜良在孟家藏了些日子,老俩口见他一表人材,举止大方,就商量着招他为婿。跟女儿一商量,女儿也同意。给范喜良一提,范公子也乐意,这门亲事就这样定了。

那年月,兵慌马乱,三天两头抓民要夫,定了的亲事,谁家也不总撂着。老俩口一商量,择了个吉日良辰,请来了亲戚朋友。摆了两桌酒席,欢欢喜喜地闹了一天,俩人就拜堂成亲了。常言说:“人有旦夕祸福,天有不测风云”。小俩口成亲还不到三天,突然闯来了一伙衙役,没容分说,就生拉硬扯地把范公子给抓走了!

这一去明明是凶多吉少,孟姜女成天哭啊,盼啊!可是眼巴巴地盼了一年,不光人没有盼到,信儿也没有盼来。盂姜女实实地放心不下,就一连几夜为丈夫赶做寒衣,要亲自去长城寻找丈夫。她爹妈看她那执拗的样子,拦也拦不住,就答应了。孟姜女打整了行装,辞别了二老,踏上了行程,孟姜女一直奔正北走,穿过一道道的山、越过一道道的水。

孟姜女打整了行装,辞别了二老,踏上了寻失的行程。饿了,啃口凉饽饽;渴了,喝口凉水;累了,坐在路边歇歇脚儿。有一天,她问一位打柴的白发老伯伯:“这儿离长城还有多远?”老伯伯说:“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是幽州,长城还在幽州的北面。”孟姜女心想:“就是长城远在天边,我也要走到天边找我的丈夫!”

孟姜女刮着凤也走,下着雨也走。一天,她走到了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外,天也黑了,人也乏了,就奔破庙去了。破庙挺大,只有半人深的荒草和龇牙咧嘴的神像。她孤零零的一个年轻女子,伯得不得了。可是她也顾不上这些了,找了个旮旯就睡了。夜里她梦见了正在桌前跟着丈夫学书,忽听一阵砸门声,闯进来一帮抓人的衙役。她一下惊醒了,原来是凤吹得破庙的门窗在响。她叹了口气,看看天色将明,又背起包裹上路了。

一天,她走得精疲力尽,又觉得浑身发冷。她刚想歇歇脚儿,咕咚一下子就昏倒了。她苏醒过来,才发觉自己是躺在老乡家的热炕头上。房东大娘给她擀汤下面,沏红糖姜水,她千恩万谢,感激不尽。她出了点汗,觉得身子轻了一点,就挣扎着起来继续赶路。房东大娘含着泪花拉着她说:“您大嫂,我知道您找丈夫心切,可您身上热得象火炭一样,我能忍心让您走吗!您大嫂,您再看看您那脚,都成了血疙瘩了,哪还是脚呀!”孟姜女一看自己的脚,可不是成了血疙瘩了。她在老大娘家又住了两天,病没好利索就又动身了。老大娘一边掉泪,一边嘴里念道:“这是多好的媳妇呀!老天爷呀,你行行好,让天下的夫妻团聚吧!”孟姜女终于到了修长城的地方。她打问修长城的民工:您知道范喜良在哪里吗?打问一个,人家说不知道。再打问一个,人家摇摇头,她不知打向了多少人;才打听到了邻村修长城的民工。邻村的民工热情地领着她找和范喜良一块修长城的民工。

孟姜女问:“各位大哥,你们是和范喜良一块修长城的吗?”

大伙说:“是!”

“范喜良呢”大伙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含着泪花谁也不吭声。盂姜女一见这情景,嗡的一声,头发根一乍。她瞪大眼睛急追问:“俺丈夫范喜良呢?”大伙见瞒不过,吞吞吐吐地说:“范喜良上个月就——就——累累-累饿而死了!”

“尸首呢?”

“大伙说:“死的人太多,埋不过来,监工的都叫填到长城里头了!”

大伙话音未落,孟姜女手拍着长城,就失声痛哭起来。她哭哇,哭哇。只哭得成千上万的民工,个个低头掉泪,只哭得日月无光,天昏地暗,只哭得秋风悲号,海水扬波。正哭,忽然“哗啦啦”一声巨响,长城象天崩地裂似地一下倒塌了一大段,露出了一堆堆人骨头。那么多的自骨,哪一个是自己的丈夫呢?她忽地记起了小时听母亲讲过的故事:亲人的骨头能渗进亲人的鲜血。她咬破中指,滴血认尸。她又仔细辨认破烂的衣扣,认出了丈夫的尸骨。盂姜女守着丈关的尸骨,哭得死去活。

正哭着,秦始皇带着大队人马,巡察边墙,从这里路过。

秦始皇听说孟姜女哭倒了城墙,立刻火冒三丈,暴跳如雷。他率领三军来到角山之下,要亲自处置孟姜女。可是他一见孟姜女年轻漂亮,眉清目秀,如花似玉,就要霸占孟姜女。孟姜女哪里肯依呢!秦始皇派了几个老婆婆去劝说,又派中书令赵高带着凤冠霞帔去劝说,盖姜女死也不从。最后,秦始皇亲自出面。孟姜女一见秦始皇,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这个无道的暴君面。但她转念一想,丈夫的怨仇未报,黎民的怨仇没伸,怎能白白地死去呢!她强忍着愤怒听秦始皇胡言乱语。秦始皇见她不吭声,以为她是愿意了,就更加眉飞色舞地说上劲了:“你开口吧!只要依从了我,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金山银山都行!”

孟姜女说:“金山银山我不要,要我依从,只要你答应三件事!”

秦始皇说:“慢说三件,就是三十件也依你。你说,这头一件!”

孟姜女说:“头一件,得给我丈夫立碑、修坟,用檀木棺椁装。”

秦始皇一听说:“好说,好说,应你这一件。快说第二件!”

“这第二件,要你给我丈夫披麻戴孝,打幡抱罐,跟在灵车后面,率领着文武百官哭着送葬。” 、

秦始皇一听,这怎么能行!我堂堂一个皇帝,岂能给一个小民送葬呀!“这件不行,你说第三件吧!”

盂姜女说:“第二件不行,就没有第三件!”

秦始皇一看这架式,不答应吧,眼看着到嘴的肥肉摸不着吃;答应吧,岂不让天下的人耻笑。又一想:管它耻笑不耻笑,再说谁敢耻笑我,就宰了他。想到这儿他说:“好!我答应你第二 件。快说第三件吧!”

孟姜女说:“第三件,我要逛三天大海。”

秦始皇说:“这个容易!好,这三件都依你!”

秦始皇立刻派人给范喜良立碑、修坟,采购棺椁,准备孝服和招魄的白幡。出殡那天,范喜良的灵车在前,秦始皇紧跟在后,披着麻,戴着孝,真当了孝子了。赶到发丧完了,孟姜女跟秦始皇说:“咱们游海去吧,游完好成亲。”秦始皇可真乐坏了。正美得不知如何是好,忽听“扑通”一声,孟姜女纵身跳海了!

秦始皇一见急了:“决,快,赶快给我下海打捞。”

打捞的人刚一下海,大海就哗——哗——地掀起了滔天大浪。打捞的人见势不妙,急忙上船。这大浪怎么来得这么巧呢?,原来,龙王爷和龙女都同情孟姜女,一见她跳海, 就赶紧把她接到龙宫。随后,命令虾兵蟹将,掀起了狂风巨浪。秦始皇幸亏逃得快,要不就被卷到大海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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