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个神话故事阅读版本

故事大全 2023-03-14 20:41:02

10个神话故事阅读版本

1、刀劈生身父民间故事

  有个人,叫欧阳珏,是江南第一名捕,他缉拿的江洋大盗,武林败类不计其数。欧阳珏的青龙神功辅以一根绳镖,不知打落过多少黑道中人。欧阳珏自知这些恶贯满盈之人都有盘根错节的复杂关系网,有一天会找他寻仇。于是,欧阳珏将一封写好的书信和一本青龙神功秘笈包在一起,无论吃饭、睡觉还是练功,那小小的包袱时刻背在儿子欧阳飞鸿身上,以备不测。

  这一日,飞鸿正与父亲在后花园练功,七年前险些命丧欧阳珏之手的黑道人物任无常寻上门来。任无常手使一把经沙漠蛇、蝎之毒千次精淬而成的弯月刀。弯月刀在阳光之下闪着幽蓝幽蓝的光。那刀一看便知来自番帮蛮夷之地。弯月刀所到之处,树木花草顿时枯萎!

  任无常狞笑着说:“你不是要捉我吗?今天我送上门来了!”说完,向欧阳珏投出一物,欧阳珏伸手接住,一看是爱妻的人头。欧阳珏手捧人头怒火中烧。他抖动绳镖与任无常斗在一处。任无常所练武功招数怪异,招招毒辣,由于欧阳珏过于悲痛,左肩上中了一刀,片刻间欧阳珏顿感左臂全然已麻,他虚晃一招,背起飞鸿抽身而退,施展轻功向屋后佳山而去。此时鲜血已顺着欧阳珏嘴角、鼻孔流出,欧阳珏对欧阳飞鸿说:“鸿儿,你要看清那张脸,是他杀了你的爹娘,你若命大定要替爹娘报仇!”欧阳珏说完这话,拼出最后力气,将欧阳飞鸿向山崖中投去。

  飞鸿大难不死,苏醒后取出父亲写的信。信是欧阳珏写给师傅青山剑侠的,请师傅传授武功给飞鸿,助他铲除奸虐。看完信,十岁的欧阳飞鸿,踏上了寻找师爷的路。

  一晃便过了五年。一日深夜,蜷缩在一座破庙中的飞鸿,迷迷糊糊感觉一只毛茸茸的东西,向他破烂的被子里拱。他被惊得猛地坐了起来。借看月光,他看见一个猴子似的怪物,惊恐地望着他。望着怪物乞怜的眼神,飞鸿怜惜地将被子向怪物身上盖去。偎在被子里的怪物“啊、啊”地叫了起来。飞鸿听到叫声回过头来,只见怪物略带羞涩地指了指嘴巴,又指了指肚子。飞鸿弄懂了怪物的意思,从怀里拿出两个馒头,怪物抢过馒头狼吞虎咽地大吃起来。

  自飞鸿收留了怪物之后,白天找一无人之地歇息习练武功,夜晚匆匆赶路寻找师爷。一日深夜,正行走间,远远地听到前方有打斗之声。只见一片树林之中,一位一袭白衫老者与一黑衣人战在一起,那黑衣人被逼得连连后退,待飞鸿与怪物看到黑衣人那张绿脸时,同时大叫着纵身向黑衣人攻去。黑衣人本来吃力战老者,此时抽身便退,飞鸿与怪物挺身便追,但听白衣老者大声断喝:“年轻人!你们不是任无常的对手!”

  白衣老者已到飞鸿面前。飞鸿见老者近前抱拳当胸:“前辈!在下江南捕快欧阳珏之子欧阳飞鸿。”老者上下打量着飞鸿:“我是你师爷,我找你找得好苦啊!我闭关修炼三年后,才知你爹惨死在任无常之手。如今的江湖血雨腥风,黑道肆虐。我曾在你坠崖的地方找过你,可是……”老者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现在随我上青风山,我要将我的全部武功教授给你,另外再给猴人疗伤,还它本来面目!”

  青风山上,几间茅屋掩映在苍松翠柏之中。老者在一木桶内放入七七四十九味中药,让猴人全身浸入药液,木桶之下燃起些许木炭。老者对飞鸿说:“猴人要在这药中浸泡三天三夜,三日之后它就会恢复本来面目。”听了老者话,怪物眼中满是兴奋。临出屋时老者又取出三颗药丸,嘱怪物每天清晨服一颗,到猴皮脱落之时,便能开口说话。

  三天之后,欧阳飞鸿急匆匆地与老者来到茅屋,不一会儿,屋里竞走出一位婷婷少女。她长发披肩,面若桃花。少女走到老者面前深施一札:“多谢前辈出手相救!”又对飞鸿道:“欧阳大哥,多谢你多日的照顾!”

  姑娘本名叫饶芷柔,是靖康山庄庄主饶惊涛之女。其父一双手折铜断铁,少有人敌。饶芷柔六岁那年,一蒙面黑衣人杀进庄来,惊涛与其大战了两个时辰,被蒙面人生擒。那蒙面人将饶惊涛父女掠到一处山洞,在饶惊涛哑穴扎入一根银针后,用铁链锁在其锁骨之上。蒙面人揭开面罩,饶惊涛看到那张发绿的脸,不由得大吃一惊:“任无常!”任无常大笑着将六岁的饶芷柔击昏,在她身上粘了一张猴皮。

  饶芷柔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老者望着飞鸿和饶芷柔说:“我看飞儿出手所用青龙神功,功力欠缺许多。我这有一内功修为之法。可让你们在三月之内达到顶尖高手的修为!”老者说完带着他俩来到山中一口深潭边,让他俩各躺在一块巨石上。几股溪流从天而降,正好打在俩人各自穴位。天地精华,水之清柔,源源不断地由各穴位涌入丹田。不久,见二人武功已达登峰境界。老者将他们唤至膝边:“以你们目前的武功,对付任无常应该没有问题,但任无常狡诈阴险,你们一定要加倍小心!”俩人辞别老者,直奔任无常的老巢蜈蚣山而去。

  二人很快便找到了任无常居住的山洞。二人看见饶惊涛被铁链吊在石壁之上。饶芷柔快步上前:“爹爹!柔儿来救你了!”听到喊声饶惊涛无力地睁开眼睛,又惊又喜地张了张嘴。二人赶紧将饶惊涛放了下来,飞鸿用内力将其哑穴中银针逼出。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哈哈大笑,只见任无常手握弯月刀站在一巨石之上!一见仇人,分外眼红,左右围住任无常,苦斗半日,终将他手中毒弯刀打落,饶芷柔拾起弯月刀运足内力向任无常劈去。就在刀快劈中任无常时,只听见饶惊涛喊道:“柔儿,住手!他是你爹爹!”声音不大,把三个人都惊呆了!

  饶惊涛与任无常本是同门师兄弟,师弟任无常狡猾刁钻,而且还好色,一次竟将庄中一个丫头给糟踏了。饶惊涛见其劣根难除,于是便打断其双腿,将他赶出了山座。后来,听说他被一个番帮和尚带去,从此音讯皆无。谁知三年后任无常再现江湖,就在饶惊涛与小师妹如碧定亲的前一天晚上,任无常潜入靖康山庄将如碧糟踏了。谁知那次受辱竞珠胎暗结,十月之后,如碧姑娘产下一女一一就是芷柔姑娘。如碧无颜再见世人,便悬梁自尽了。

  “柔儿!他真是你的生身父亲!”饶惊涛使出全身的力气,又说了一遍。

  飞鸿望着饶芷柔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饶芷柔杏眼圆睁,大声喝道:“我没有这样的爹爹!”说完举起弯月刀向下劈去……

2、爱拥抱的法官民间故事

  李·夏皮罗(Lee Shapiro)是个已经退休的法官,他也是我所认识的拥有真诚爱心的人之一。在他职业生涯的某一时期,他明白了爱是最伟大的力量。因此,他开始喜欢上拥抱别人,见人就抱。他的大学同学给他取了“爱拥抱的法官”(大概是与“爱判死刑的法官”相反的意思)的绰号。甚至他车上的保险杠都写着:“别烦我!拥抱我!”

  大约6年前,李发明了他所谓的“拥抱装备”。外面写着:“一颗心换一个拥抱”。里面则包含30个小的红色心形刺绣,背面有粘性,可以贴东西。他常拿出他的“拥抱装备”到人群中,向人们派发一颗小红心,目的是为了换一个拥抱。

  李因此而知名,于是经常有人邀请他作演讲,他便向人们推广“无条件的爱”这一概念。在旧金山的一次会议上,地方小报向他提出疑问:“拥抱参加会议的人,当然很容易,因为他们是自己选择来参加这个活动,但在真实生活中,这一套怕是行不通的。”

  他们给李出了个难题,要他在旧金山街头拥抱路人。一家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尾随李到街头现场采访,李走上了大街。首先,李向经过的妇女打招呼:“你好!我是李·夏皮罗,大家叫我‘爱拥抱的法官’。我是否可以用这些心形刺绣和你换一个拥抱?”该妇女欣然同意,地方新闻的评论员则觉得这也太简单了。李看看四周,发现一位交通女警,正在给一辆宝马车的车主开罚单。李大步走上前去,摄影队紧跟其后。他对那名女警说:“你看起来很需要一个拥抱,我是‘爱拥抱的法官’,我可以抱你吗?”那女警愉快地接受了。

  那位电视评论员扔出了一个最后的难题:“看,那边来了一辆公共汽车。众所皆知,在旧金山,公共汽车司机最难缠,爱发牢骚,而且脾气又坏。你有没有办法让这个司机拥抱你?”李接受了这项挑战。

  当公车停靠到路旁时,李向车上的司机打招呼:“你好!我是李·夏皮罗,大家叫我‘爱拥抱的法官’。开公交车怕是世上压力很大的工作吧!为了让人们心情稍微好点,我今天四处奉送拥抱。你需不需要一个拥抱呢?”那位将近1米9高、200多斤重的公车司机离开座位,走下车子,回答道:“那就抱抱呗!”

  李拥抱了那位司机,给了他一颗心形刺绣,在公车驶离时,向他挥手告别。摄影组的工作人员,个个无言以对。最后,那位评论员说,“我得承认,你干得确实不错。”

  一天,李的朋友南希·詹斯顿(Nancy Johnston)来拜访他。她是个职业小丑,身着小丑服装,脸上画着小丑妆。她对李说:“拿着你的‘拥抱装备’,一起去残疾者之家帮忙。”

  他们到达后,便开始分发小丑帽、心形刺绣,并且拥抱那里的病人。李觉得不适应,因为他从没拥抱过临终的病人、严重智障或四肢麻痹的人。这给他带来了压力,但过了一会儿,由于陪同他们的医生、护士等工作人员的鼓励,李和南希觉得适应了很多。

  数小时之后,他们走进了最后一个病房。在那里,李见到了他这辈子所见过情况最糟的34个病人,他的心一下跌到谷底,情绪低落起来。但这是他们的任务,他们必须将爱散播,必须要为病人做点什么,于是李和南希打起精神,开始在病房里制造快乐。而跟在他们身后的医护人员也一样,他们的领口全贴着小红心,头上戴着小丑帽。

  李来到最后一个病人伦纳德面前。伦纳德穿着一件白色围兜,神情呆滞地流着口水。李看着流口水的伦纳德,对南希说:“算了,这个人就别管了,反正他也感受不到我们想要传达的意思。”南希却回答:“不能这样,李。他也是一个活人呀!”接着她将一顶滑稽的小丑帽戴在了伦纳德的头上。李则是贴了一张小红心在他的围兜上。接着,李深呼吸一下,弯下腰给了伦纳德一个拥抱。

  突然,伦纳德开始发出声音,其他的一些病人也开始一起弄出声响。李回过头想问医护人员这是怎么一回事,却见所有的医师、护士都哭了起来。李问护士长,“这是怎么了?”

  李永远不会忘记她的回答:“23年来,我们是头一次看到伦纳德笑了。”

  也许对你来说这只是举手之劳,但对别人的生活则意味着巨大的不同。不要吝啬小小的善举。

3、蛇腹脱险的士兵民间故事

  清朝光绪年间,甘肃兰州有个中年军官张营长(千总),面目狰狞可怖,野兽一般五官不全,面目全非。他没有耳朵、鼻子、嘴唇,脸上、头上的皮肤疙疙瘩瘩的,只有眼睛炯炯发光,洁白的牙齿森森然。有人问他为何弄成这样一副相貌,他向人讲起他一段传奇经历。

  张千总二十多岁的时候还是个普通的大兵。有一次,他到乌鲁木齐出差,路上回来的时候,一个人走了一千多里路,途中,一路都是崇山峻岭,他走了两天两夜,都没有看到人烟,饿了便吃块馕,渴了喝一掬山泉水。晚上,他把羊皮睡袋悬挂在一棵大树上,他就蜷伏在里面睡觉。

  一天晚上,张大兵还没有完全睡死,朦朦胧胧间觉得浑身火烧火燎,憋闷得透不过气,睡袋也热乎乎的。他用手一摸自己的脸,和熟透了的烂瓜一样软软的,皮肤上汗毛都脱落下来,耳朵、鼻子、嘴唇也随手而落,他不禁感到十分恐惧。幸亏头脑还比较清醒,他拔出腰间的匕首,用力往外捅往外割,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来,恶心死了,双手也滑溜溜的,不知道是烂泥还是血。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使劲地往外捅割,最后终于看到一丝光亮,新鲜空气混着腥臭味迎面扑来。他贪婪地呼吸着,继续用吃奶的力气捅割,最终爬出险境,接触到了陆地。

  张大兵心里惴惴不安,不知所措,感到脸上、身上火辣辣地疼痛。他慢慢地爬起来,在石头上休息了好大一会儿后,起身蹒跚着向前走。大约走了半里路,看到一条巨大的蟒蛇,赫然盘在山谷里,其腰身足足有一抱粗。好不容易脱险的他,心有余悸,十分害怕,捡起几块石头,朝蛇掷去。石头打在蛇身上,发出“啵啵”的声音,石头被蛇身弹开,但蟒蛇一动也不动。他继续扔了几块大石头,它依然纹丝不动。他俯下身子看了看,才发现蟒蛇已经死了,腹部有一个很大的豁口,内脏污血流了一地。

  这时候,他才恍然大悟,自己昨晚就是被这条大蟒蛇吞在肚中,幸亏及时醒来了,用匕首捅割出一个洞,从它肚子里爬出来了,如果再晚醒几个小时,自己估计早就被蛇的胃液腐蚀成水了,他不禁感到后怕。从此,他便有了一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相貌了。

4、黄花天子民间故事

  北宋元年间,朝廷接到急报,淮南西路光州地面出现了大规模人口失踪,范围所及,包括信阳军州、京西北路等州县。

  人口一失踪,赋税自然就减少,朝廷忧心忡忡,急派监察御史前往调查。

不到半月,两拨监察御史分别呈上奏疏,都说人口失踪情况属实,有的村庄甚至集体失踪,而且房屋尽数被焚毁。同时,御史和州官都报告,一股贼寇盘踞在光州黄柏山,为首的贼头名叫黄方,部众有数万之多,此人狡诈凶残,极难对付,因此,怀疑人口失踪也与这股贼寇有关。

宋哲宗赶紧命杨天波为淮南西路大总管、荡寇将军,讨伐贼人。

军队进入光州地界,只见村邑萧条,人烟稀少。行进到头战坪时,终于遇到几位热情的乡绅,携带牛羊美酒犒劳王师。头战坪距离黄柏山近百里,是个可进可退的地方,加上天色已晚,杨天波让军队就地安营,同时召集乡绅,商议破敌对策。

“上将军率天子义师,吊民伐罪,我等愿效绵薄之力。”众乡绅说道。

杨天波很是感动,说道:“军队自有国家供养,不必叨扰诸位。只因我等远道而来,不谙地理人情,诸位若能献计献策,剪凶除恶,在下不胜感激。”

听将军这么说,大家热情高涨,一致推选富有谋略又熟悉光州情形的豪绅曹震随军听用,帮助杨将军协调地方事务。

午饭时分,曹震来到将军帐房。军营里腊肉味飘香,杨天波吃了一半的饭菜却腥臭扑鼻,曹震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杨天波说:“我部是前锋,给养还未完全供上,军中肉食仅够军士食用。缸底剩下几块腐坏的腌鱼,弃之可惜,我就自己吃了。”

曹震听罢甚是感动,夸赞杨天波有古之良将遗风。

接着,曹震介绍道:“黄方是落第秀才,为人任侠好义,常有亡命之徒归附其下,便盘踞黄柏山,以黄巢自诩,自称黄花天子。要想攻入黄柏山,只有参天关一条路可走,这参天关离黄方的营寨红蓼洼尚有十余里,极为险峻,敌人来攻,他都是守在参天关以逸待劳,几乎从不出关,也从未被打败。”

杨天波听他讲得头头是道,问道:“以足下之见,如之奈何?”

曹震慨然应道:“我军可饱食酣睡,养足精神,待后续部队赶来,然后以雷霆万钧之势,一鼓作气,直捣贼巢。”

“既然如此,你可先回去安置妥当,明日来帐下听用。”杨天波说着,挥手让曹震退了出去。

这一夜,月明星稀,秋风簌簌。

约摸半夜时分,突然一彪人马从独龙山上杀出,飞蝗般的火把、火箭抛射进大营,顿时一片火海,人喊马嘶,沸腾不已。

天亮时分,只见昨夜劫营、今日凯旋的军队打头的是一位身着黄甲、骑着黄马的将军,此人昨日叫曹震,今日叫黄方。

原来,那名唤曹震的乡绅正是黄方假扮,其余乡绅也都是寨子里的头目假扮,目的就是引诱杨天波上当,没想到杨天波真的上当了。

黄方意气风发地领着凯旋之军朝着黄柏山行进。一彪人马行进到离参天关二里处的磨盘山时,已经能看到参天关了,大家也都累了,纷纷解甲坐下休息,没想到刚一坐定,忽然箭如雨下,杀出一队官军来,黄方等人顿时乱了阵脚。

这个时候参天关关门大开,冲出一队人马,杀入阵来,将黄方救出,待这队人马且战且退,撤到关门前的时候,官军也追到关门前。但此时关上的战旗已由黄方的黑鹰旗换成了官军的黄龙旗。

原来是埋伏在参天关附近的官军,看见关上的军队尽数杀出,就趁着这个空隙夺取了参天关。

很快,黄方被团团围住,虽然他拼死抵抗,但终究寡不敌众,鲜血如同霜叶,染红了参天关的石壁和夕阳。眼看刀矛指处,只剩下黄方一个人了。

杨天波也杀得浑身是血,他走出阵来,向黄方问道:“汝何故为贼?”

黄方大声喝道:“豺狼当道,安问狐狸,只是不知你是如何识破我的计策。”

杨天波笑道:“现在光州萧条,小小的头战坪却聚集如此多的乡绅,本来就可疑;加上你一入军帐,面对刀兵,毫无惧色。筹划主张,应答自如,何处乡绅有如此气象才干?我只是将计就计罢了。”

黄方一阵狂笑,顿时山谷相应,飞鸟腾起:“今遇上将军,此天绝斯民乎?”说罢,饮剑而亡。

监军将旗杆立在车上,然后将黄方的尸体挂在旗杆上,从参天关下敲锣打鼓地进入黄柏山。约摸行了十余里,只见山中有一大块盆地,其间土地平旷,屋舍俨然,良田桑竹,遍布阡陌。那就是黄方的营寨红蓼洼了。这里和外面人皆饿殍、路多白骨的世界完全不一样。

村里人远远就看到一支异样的军队开进来,而且大车旗杆上挂着一具身着黄甲的尸体,顿时沸腾了起来。男人悲愤地哀号着,朝着大路的方向跪下,纷纷拔剑,自刎而死。一时间黄柏山如同昨夜的头战坪,老人、妇女和孩子的哭喊声,绵延不绝。

杨天波见此情景,命大部队退回到参天关,只带着一支小队进入了红蓼洼。在这里他竟然没有找到高大威武、重兵把守的寨主巢穴,全村找了个遍,最后只是在一处不显眼的瓦屋处,他看到了一面旗子,上面写着“黄花天子,替天行道”八个大字,旗杆下躺着一个衣着朴素的女人,也已经自刎身亡。

杨天波发愣之时,一个老妇人冲到他的面前,质问道:“国家削夺不仁,我等朝不保夕,自愿焚烧旧家,归附黄花天子,与其同耕同食,同战同守,同甘共苦,黄花天子家无奴婢,室无余财,凡事以德服人。尔等何处贼子,如此凶残,毁我家园?”说罢,以头抢地,流血痛哭。

杨天波顿时明白过来,原来人口失踪,只是因为老百姓不堪赋税压迫,前来投靠黄方,在这里也并不是做打家劫舍的勾当,只是过男耕女织的生活。看着美丽的红蓼洼瞬间变得满目疮痍,他悔恨不已,一个人登上了黄柏山最高峰观音台,在那里绝食而死。

从此,黄柏山便有了两座上将军墓。一座在松柏扶疏的观音台上,墓碑上写着“敕命北宋荡寇护民上将军杨天波之墓”,一座在黄花满地的红蓼洼,墓碑写着“天命人间怀义保民上将军黄方之墓”。现在两处上将军墓每年都会同时打醮,香火之烟气,钟鼎之声音,回环缠绕,绵延鄂豫皖三省。

  

5、土门岭民间故事

  在苇子峪镇北14华里的地方,有一座形如骆驼的山丘叫骆驼山。在骆驼山的“驼峰”后面有一条小土岭叫土门岭。

  提起这土门岭,还有一段故事呢。

  相传在很久以前,这一带的山都是大堡村一个叫尚怀仁的财主家的。这尚怀仁,为富不仁,整天想怎么才能挣到钱。对穷人又狠又刻薄。人们都管他叫“尚坏人”。

  从骆驼山的“驼峰”后面过岭去平顶山,比从大路走要近100多里。那时没有交通工具只能靠步行,走100多里要走一天多。有人想在这里开一条岭道。尚坏人见这是一个挣钱的好机会,就派人在那里把守,凡是过岭的都要交过岭费。那时人们都很穷,有几个能交起过岭费的。人们只好绕道而行了。

  一天,一个过路的穷秀才听说了这件事。他决心要治治这个尚坏人。这天穷秀才打扮成一个南方的蛮子,在骆驼山附近来回转,足足转了三天。尚坏人派在那里的人,马上把这件事告诉了他。尚坏人想:这里一定有事,我得弄个明白。于是派人把穷秀才请到家里,问他为什么在那里转。秀才说:“没什么,只是闲转。”尚坏人想方设法询问,秀才却故意不说。他越不说,尚坏人越想知道,最后只好摆了一桌酒菜,请秀才吃。酒桌上秀才装作喝醉了,显得很兴奋的样子说:“我发现了一块宝地,不知是谁的,多少钱能买下来?”尚坏人问:“什么宝地?”秀才说:“不……不能告诉你。”尚坏人又说了不少好话,秀才才说:“我……我发现了一块‘龙地’。”尚坏人一听差点跳了起来,连忙问在哪个位置。秀才却怎么也不说了,过了一会,竟倒在桌上睡着了。尚坏人让人把他搀到炕上。

  过了一个时辰,尚坏人走进秀才睡觉的屋子,见秀才在打自己的嘴巴子。他连忙走上前说:“你这是干什么?”秀才说:“唉,谁让我嘴欠了。”尚坏人连忙上前说好话。又说:“其实,你说不说都一样。那一带的山都是我的。我是不会卖的。不如这样,我给你一笔钱,你把我家祖坟葬在那里。我要做了皇帝绝不会亏待你。”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秀才才长长叹了一口气:“也只好如此了。”

  经过反复讨价还价,秀才才答应给尚坏人葬祖坟。秀才说:“正穴我已经找到了。不过这落葬的时间很重要,必须选好,否则就会适得其反。”尚坏人问:“选哪天好呢?”秀才说:“我看看。”秀才伸出手,装模作样地摆弄了一会说;“今年不行。…过年七月十五吧。现在我把要准备的东西告诉你,你着手准备。我还有事要办,暂时离开。明年七月初十我一定赶回来。”说完秀才告辞离开了。

  几天后,这件事竟不翼而飞,很快在社会上传开了,一直传到了兴京守备的耳朵里。

  守备半信半疑,派人前来打探。打探的人把秀才抓到兴京。秀才把对尚坏人说的话又说了一遍。守备让人把秀才关到了死牢里。晚上守备又派心腹偷偷把秀才带到自己的密室。守备问:“你能保证那是龙地吗?”秀才说:“肯定是龙地,绝不会假。”守备说:“好,你把我家的祖坟葬在那里,将来我当了皇帝,我封你国相。否则——我送你回死牢。”秀才连忙跪在地上扣头:“谢主隆恩!”守备忙上前阻止。

  从此守备把秀才当作上宾,每天好酒好菜招待着。

  过了几天,秀才对守备说:“咱们要办的事要等到过年七月十五才能办,不过得先做一些准备。”守备问:“怎么准备?”秀才说:“你先派兵把骆驼山看住,就说朝廷征用,不许别人动,以防他人做手脚。其他的事你不好出面,我来办。”

  第二天,守备就派一小队官兵到骆驼山驻扎了。

  尚坏人见骆驼山被朝廷征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接连几天吃不好饭、睡不好觉。

  一天中午,秀才回来了。一见面,秀才就埋怨尚坏人:“你怎么走漏了风声?这可是掉脑袋的事呀!”尚坏人哭丧着脸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走漏风声的。快说现在怎么办吧?”秀才说:“没办法。搞不好会掉脑袋的。我这次来只想帮你挽回点损失。”尚坏人问:“我得怎么办?”秀才说:“我这有两封上告信,都是告兴京守备的。告他私占龙地葬祖坟,想改朝换代,当皇帝。你一封送到州里,一封送到府里。这样你虽然当不了皇帝,但因检举有功会得到封赏呀。”

  尚坏人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好按秀才说的把上告信送到了州衙和府衙。秀才在上告信中写明了上告信是两份,一份送到州里,一份送到府里。并写明只要在龙地开条岭道,让千人踩万人踏,龙地就破了。

  知府看了上告信,觉得此事不能隐瞒,马上上奏到朝廷。

  不久朝廷派出一队兵马,在“驼峰”的后面来回踩踏,直到踏出一条岭道来为止。从此这条岭道就开通了。

6、斗鸟大赛民间故事

  明朝时,有一个叫何亨的生意人,在京城开了一间卖绸缎布匹的店铺。此人擅于经营,生意做得极为红火。昌盛时期,何家在城中开的分店铺多达十一间。可惜,后来何亨染病去世后,家中的生意便渐渐没落。到了何亨的儿子何青山接手当掌柜时,何家仅存下一间店铺了。

  家境中落,何青山却不改富家公子本色,不务正业,把铺子丢给妻子张氏和伙计打理,自己则提着鸟笼到外面,与人玩鸟斗鸟为乐。

  这年,何青山与人斗鸟,输掉不少银子。张氏苦口婆心劝丈夫,不要玩物丧志,安下心来做生意才是正道!妻子的话,何青山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心想,近来斗鸟落败,都是手上没有一只好鸟而已。

  后来,妻子说得多了,何青山便不耐烦,甚至扬言,如果妻子再管他斗鸟的事,便将她赶出何家去。原来,这张氏是何青山在一次进山寻鸟时遇到的,当时见她身受重伤,便将她带回家治疗,后才知她是个孤儿,靠采药卖药为生,那天进山采药遇到野兽才受的伤。何母见张氏聪明贤淑,便作主让她留下来,做了何青山的妻子。

  张氏见何青山如此说,万般无奈,只得替他艰难支撑家业,暗地里经常伤心落泪。也许是心地善良,何青山每回有斗死的鸟,张氏都向他要来,用木盒子安葬。对于受伤的鸟儿,她也会拿些草药,悉心治疗。

  这天,何青山看见有人在路边卖鸟。笼内是一只画眉,身上羽毛棕中带紫,颜色不均。不过,它一对翅膀上的羽毛却隐含金色。

  何青山心中一动,心想现在是画眉的换羽期,莫非这只是金翅紫眉?一问价钱,这只画眉仅售五十铜钱,他当即购买下来。

  果然,在家饲养那只画眉一段时间后,画眉换毛完成,身上的羽毛都变为紫色,唯有一对翅膀呈现金色。何青山大喜过望,无意购得这只画眉确是金翅紫眉,画眉之中的勇士。卖鸟之人走了眼,他捡了便宜货!

  悉心调教一番后,金翅紫眉越发性凶好斗,动作敏捷。大活虫喂至笼边,它脖子闪电般一伸,倏一下啄死活虫。自问有把握了,何青山这才托着鸟笼出去,找人斗鸟。

  城中有间叫“聚英居”的酒楼,内里经常进行斗鸟比赛,而且大多是斗画眉鸟。不大一会儿,何青山找到一个老对手——王老板。

  王老板是个盐商,养了一只产自黔东的画眉,非常擅斗。何青山与王老板斗过几回鸟,每次都是输家。

  今次,何青山终于吐气扬眉了!两鸟开斗后,金翅紫眉一下把王老板那只画眉的眼睛啄瞎了。之后,那只金翅紫眉,成了聚英居的常胜将军,为何青山挣了不少银两。

  这天,何青山刚踏入聚英居,王老板便提着鸟笼迎上前,笑道:“何老板,我等你好久了;快来,咱们再斗上几个回合。”

  何青山一瞟王老板的鸟笼,差点笑了起来。那笼里面是一只棕色画眉,喙平尾短、爪足弱小,宛如未成年的幼鸟一般。

  何青山忍笑说:“王老板,你打算用这只鸟和我的金翅紫眉斗么?”

  王老板捋须一笑:“正是!”何青山打了个哈哈,笑道:“那好,你想怎么斗?”

  王老板说:“照例‘滚笼’斗,今趟玩大点,就赌一千两白银如何?”

  何青山一怔,没料到王老板会夸下海口,玩得这么大。当即,他又瞟了瞟王老板那只画眉,怎么也看不出那只画眉有什么过人之处。

  何青山正犹豫间,王老板讥笑道:“何老板家业丰厚,莫非一千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吗?要是拿不出来,那就算啦!”

  何青山哪里受得了这种激将法,冷笑一声:“好,和你赌了!”

  很快,两只笼子并在一起。一名公证人叫了声“开笼”,旋即同时拉开两个鸟笼闸子。何青山的金翅紫眉一振翅膀,气势汹汹,扑入对面的笼内。王老板那只画眉见外敌入侵,居然无动于衷,只蹲在笼架上,低吟了一声。此时金翅紫眉像中了邪一样,吓得抖抖索索,跳回自家的笼子内。

  何青山傻眼了,在旁观战的人亦是不解。回过神儿,何青山忙拿起小木棍,想把金翅紫眉赶回对面的笼子,要它和对手厮杀一番。令人费解的是:金翅紫眉好像很害怕王老板那只画眉,一到对方的地盘口,便闪闪缩缩,死活不敢往前了。见此,王老板笑了笑,用小木棍把自家画眉赶下笼架,并吹了一声口哨。得了将令似的,王老板那只画眉,长鸣一声,扑棱着翅膀,跃入对方地盘,向金翅紫眉扑去。金翅紫眉不敢迎战,在自家笼内乱蹦乱跳,光顾狼狈地逃命。不多时,它身上的羽毛被对手啄下来不少。

  众人一阵哄堂大笑,胜负已分!何青山目瞪口呆,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天后,王老板派人拿着借据,上何家收钱。张氏蒙了,这才知道丈夫一场斗鸟,竟然输掉一千两银子。

  筹集到银子给了别人后,张氏气愤地摘下何青山的鸟笼,狠狠摔在地上,当即把那只斗败的画眉摔死了。然后,她开始哭哭啼啼,数落丈夫的种种不是。何青山自知理亏,耷拉着脑袋,不敢还嘴。但他心中始终想不通:金翅紫眉怎么会输给王老板那只瘦小的画眉呢?

  张氏哭干眼泪后,用一只木盒把摔死的金翅紫眉葬在院中,此后的几天,她一直闷闷不乐,似有满腹的心事,却又什么也不说。

  后来,何青山多方打听,才从一个行家嘴上打探到真相:原来王老板斗鸟出了阴招!王老板那只画眉其实是一只纯种黑画眉,而黑画眉是金翅紫眉天生的克星。王老板可谓用心良苦,故意用染料改变了黑画眉的本来面目,因此才胸有成竹,赢了何青山千两白银。

  知道真相,何青山气坏了,去找王老板算账。但王老板老奸巨猾,早弄死了那只黑画眉,毁尸灭迹,不肯认这笔账了。

  何青山气愤难平,返家取来火水油,去烧王老板的布匹店。很快,他被闻讯而来的官兵抓住。

  直到半个月后,张氏花了一大笔银子,才打通关系,把何青山从衙门里赎了回来。

  连连破财,何家的店铺缺少现金周转,生意受到很大影响。不久,城中陆续又开了几间财力雄厚的布匹店。何家生意更是一落千丈,生意极差。渐渐地,何家布店入不敷出。无奈之下,张氏辞掉了一些伙计。

  屋漏偏遇连阴雨,张氏因操劳过度,终致一病不起。何青山请来好多大夫,却治不好妻子的病。何青山急得焦头烂额,再也顾不上生意了。到了无法支撑时,何青山把最后的伙计辞掉了,洒泪把自家店铺的大门关上,打算找个好买主,卖掉家业。张氏得知,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有一天夜里,她更喷了一大口鲜血,把何青山吓坏了。张氏向何青山提了个请求,让他把家中的鸟儿都放掉,何青山怕再伤她的身体,只得答应了。

  这天,何青山外出给妻子抓药,遇着一个昔日玩鸟的朋友。朋友给了他一纸官府告示,并告诉他,说皇宫即将举行斗画眉鸟大赛,奖金丰厚,邀他一块前往参赛。何青山看了看那张告示,苦笑地摇了摇头。

  回家后,何青山熬了药给妻子喝下。张氏喝了药,精神好了一些,忽然问起何青山最近外边有什么稀奇事儿。何青山把皇宫要举行斗鸟大赛的事说了,又怕妻子生气,忙说:“此事是刚才朋友告诉我的,受了这么多教训,我已无心斗鸟!”

  张氏喘了喘气,说道:“相公,你要去参加斗鸟大赛,听说夺魁鸟赏黄金二百两,能够拿到这笔钱,何家的家业就能保存下去了。”

  何青山惴惴不安地说:“夫人,我早按你说的,把家中的鸟儿都放飞了;现在,我去哪儿找斗鸟?”

  张氏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轻声说:“看来是天意了,我姐妹家养了一只善斗画眉,因我曾帮过她,她愿意把画眉送给我们去参赛。”说完,张氏又交代何青山,叫他明天一早,到郊外的墨山亭去,到时亭中会放着一个鸟笼。她让何青山拿了鸟儿,直接去皇宫参加斗鸟大赛。

  何青山犹豫了一下,但想到去皇宫参加斗鸟比赛,只需一天时间,便答应下来。

  第二天一早,何青山出了门,走到墨山亭处,看见亭中果然放着一个鸟笼。提起鸟笼一看,他惊讶极了。笼内是一只白色的画眉鸟,十分罕见,两对眼圈露出金灿灿的光晕。面对生人,白画眉丝毫没有惊慌之情。再看它圆翼修尾,啄锋锐利,爪趾如钩,上了朱砂一样的红眼睛,发出慑目的光芒,甚有王者气派。

  何青山听人说过:有一种金眼白眉,是百眉之王,眉王敢和苍鹰之类猛禽博斗,尚不会处于下风。当下,他惊喜不已,提着鸟笼去皇宫参加斗鸟比赛了。

  皇宫外面,搭了一个大台子,周围挂着鸟笼,鸟鸣声声。按规定:民间前三名得胜鸟,才有资格进皇宫内,和里面的宫鸟进行决赛。

  开赛后,何青山的眉王,引吭一鸣,声若金玉,不怒自威。相斗的同类鸟一听,哀鸣一片,纷纷俯首称臣。顺利过关,何青山带着眉王进入皇宫参加最后的角逐。

  皇宫里面,情形有所不同。皇家养的画眉中,不少是奇珍异品。其中有一只异种鸟儿,全身赤红,形如鹞子,喙也比别的同类长一倍有余。何青山断定那只红鸟不是画眉鸟类,很可能就是一只关外的鹞子。但人在深宫,他也不敢多言。

  皇上、皇后、妃子等一一入座后,只闻锣声一响,比赛开始了。

  皇家的画眉的确有些能耐,不过遇上眉王,也都纷纷败下阵来。斗到最后,剩下眉王和那只红鸟决斗争魁了。

  在一个大笼子里,眉王和红鸟爪喙相向,厮打起来。红鸟体宽喙长,占尽便宜,把眉王啄得羽毛纷飞,鲜血染红了白羽。但眉王仍是无惧,全力与红鸟搏斗。最后,红鸟把眉王压在身下,长喙一啄,眉王扑腾几下,终于倒下不能动了。

  何青山叹息一声,功亏一篑,眉王最后还是输了。不过,眉王获得斗鸟第二名,何青山仍得到一百两赏金。

  出了皇宫,何青山提着鸟笼,来到一处林内。他把笼内那只一动不动的眉王掏了出来,正准备挖个坑埋葬了它时,眉王突地鸣叫了一声,嘴中似唱非唱,发出了几句幽幽的话:“相公,我已尽力了,何家的家业你可要保存下去啊!”言毕,眉王忽然化为一阵清烟,伴着一丝悠扬的绝唱,片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回家后,何青山悲痛欲绝,只见妻子张氏已死去多时,她像刚和人厮打过一样,一身雪白的衣服,竟千疮百孔,血迹斑斑……

7、十张台子民间故事

  一张台子四角方,

  岳飞枪挑小梁王,

  武松手托千斤石,

  太公八十遇文王。

  二张台子配成双,

  辕门斩子杨六郎,

  诸葛亮把东风借,

  三气周瑜芦花荡。

  三张台子桃花红,

  百万兵马赵子龙,

  文武全才关夫子,

  连环巧计是庞统。

  四张台子四角平,

  吕蒙正落难破窑蹲,

  朱买臣上山打柴卖,

  何文秀落难唱道情。

  五张台子五端阳,

  杨八小姐烧夜香,

  红娘月下偷棋子,

  勾引张生跳粉墙。

  六张台子荷花放,

  阎婆惜活捉张三郎,

  宋江投奔梁山去,

  英雄聚会忠义堂。

  七张台子真精巧,

  蔡状元起造洛阳桥,

  观音龙女来作法,

  四海龙王都来朝。

  八张台子只只高,

  安禄山造反闹天朝,

  判断阴阳包文正,

  张飞喝断当阳桥。

  九张台子九重阳,

  王婆照应武大郎,

  潘金莲私通西门庆,

  药死亲夫见阎王。

  十张台子张张新,

  唐僧西天来取经,

  悟空前面把路引,

  打死许多恶妖精。

8、扈三娘比武招亲民间故事

  一、学艺扈三娘家

  住郓州扈家庄。父亲扈太公,哥哥名扈成。扈家是大户人家,过得富足。她母亲下世得早,她和丫环飞燕姐妹相称。飞燕比她大三岁。扈三娘长到十六岁时,已出落成一朵花似的了。扈家庄和祝家庄、李家庄相邻,中间祝家庄,西边扈家庄,东边李家庄。祝家庄的庄主叫祝朝奉。他有三个儿子,外人称祝氏三杰,个个练就一身好武艺。老大名祝龙,老二祝虎,老三祝彪。祝氏三兄弟称霸乡里,根本不把扈家庄放在眼里。可是对李家庄虽说不怕,也不敢发号施令。因李家庄的李应,武艺高强,背上五把飞刀,百步之内能取人性命,三杰都惧他三分。祝彪骑马打猎,见到了扈三娘和飞燕在村外游玩。扈三娘的美貌使他神不守舍,返家让父亲到祝家庄给他求婚。祝朝奉不敢怠慢,备了厚礼派人前往。扈三娘听说后,知道祝家兄弟人品不好,就对爹爹扈太公说:"女儿婚事不用爹操心,由女儿自己作主,祝家的求婚,孩儿绝不答应。"扈太公对祝家来人道:"我女儿年幼,等几年再说好了。"扈成得知妹妹不答应婚事,向前劝道:"祝家人多势众,他们兄弟仨个个武艺高强,你若不答应,怕引起事端。"扈三娘怒道:"你们谁答应谁嫁祝家,要让我嫁,只有一死!"说后"当"地一声把门关上。

  扈成也只得安抚爹爹,好语告诉祝家来人:"等几年再说吧!"婚事虽然放下了,可祝彪并不死心,时常到扈家纠缠。

  扈三娘虽然没答应祝家婚事,可是她老在想这件事:他祝家这么横行,还不是他们有武艺,我要出外拜师学艺。于是走到上房,对扈太公谈出学艺之事。扈太公道:"女儿呀,男子可抛头露面,女子怎么行啊?"扈三娘说:"明天我就走了!"第二天她女扮男装和飞燕一同走到上房,连她爹爹扈太公也认不出女儿了。扈太公点点头道:"那你们多拿些银两,学成武艺早早返家。"扈三娘外出拜师学艺三年,武成艺就,善使一双口月宝刀,最利害的是她那红锦套索,三十步内取人,如探囊取物。

  这日,她和飞燕一同返回扈家庄,拜见爹爹,一家人欢喜异常,可是没见到哥哥扈成。一问方才知道扈成也外出学艺了。第二天,祝家庄知道扈三娘返回家中,又派人前来提亲,这次她没让扈太公为难,直接对来人言道:"答应婚姻可以,但须有一条,我要开场比武招亲,能胜我者方可人赘!"

  二、比武

  扈三娘返家一月后,在扈家庄外开设武场,广贴布告:比武招亲。

  这消息像旋风一般,吹到各州府县。祝家庄的三杰,得知此事,气得哇哇怪叫。祝龙怒道:"咱们兄弟三人前往打擂,不论是谁弄到都行,一定让扈三娘做祝家的媳妇!"祝彪听祝龙如此说,忙拦道:"不行!不管谁胜,她都得给我做妻。"祝虎道:"打胜让扈三娘在咱兄弟仨中任选好了。"兄弟三人准备前往打擂。

  祝氏三杰虽入场但不比武,他们在观察扈三娘的武艺如何。一连看了三天,三天中无有一个能胜扈三娘的日月双刀的。第四天一大早,祝龙挎刀骑马奔入校场,一挥大刀喊道:"扈三娘,你这个黄毛头,出外学了几天武艺,竟敢推托我祝家的婚事。今口到得场内,别怪我手下无情。"抡刀便砍,扈三娘一听祝龙上场,义愤填膺。日月双刀舞得遮云蔽日。战不到五个回合,祝龙被扈三娘,一刀劈去,削掉了左耳朵。那祝龙捂耳拨马而逃。那祝虎见哥哥败下阵来,拍马提枪杀了进去,骂道:"你这小***,不要逞能,拿命来!"一枪向扈三娘面门扎去。扈三娘左刀一架,右刀劈了过去,只一个回合,祝虎便被扈三娘削去了右耳朵。祝虎一手捂耳,那血顺手淌出,败下阵去。祝彪刚要杀进,祝龙用手一比,祝彪明白。拍马闯进,观看的人们,一阵议论,看看扈三娘如何战他。扈三娘见祝彪杀进,倍加小心,两人杀到一处。扈三娘越战越勇,获得满场喝彩声,扈三娘使了个回马三刀,将祝彪头盔顶缨削掉。祝彪大惊,拨马跑出圈外。正在这时,只听"嗖"、"嗖"两声,祝龙连射两只袖箭,扈三娘再想躲也来不及了,心想我命休矣!说时迟,那时陕,就听"当。。。'当"两声响,两只袖箭被两镖击落。一匹烈马闯入校场。吼声如雷般骂道:"贼子祝家三杰,你们算什么好汉,为何要用暗器伤人?"全场人们大怒,只见一个个举刀提枪,要杀祝氏三杰。祝龙见势不妙,对祝虎、祝彪大喊一声:"还不快逃!"三匹战马如飞一般,向祝家庄跑去。

  扈三娘见那发镖救自己的英雄勒马场内,催马跑过,一拜道:"请问英雄高姓大名?"那人不好意思道:"我乃'矮脚虎'王英!"扈三娘道:"多谢英雄救命之恩!"王英道:"我们几位兄弟,受宋江哥哥所派,本想比武招亲,看姑娘长得如花似玉,武艺高强,才貌双全,自认不配,告辞!"说后一拍马向外奔去。扈三娘一愣,立即拍马追赶而去。故事讲到这里,大家会知道结尾了吧!有诗赞道:

  盖世英雄扈三娘,红锦套索世无双;

  比武招亲选女婿,甘上梁山做女将。

9、藏珠民间故事

  谷雨时节,堪称“国色天香”的曹州牡丹竞相开放,五彩缤纷的花朵开满枝头,笑迎中外游客。只有一种牡丹与众花不同。它那银红色的花朵不是开在枝头,而是藏在绿叶丛中,人们叫它“藏珠”。后来,有人给它改了个名字,叫它丛中笑,其实,她不是在笑.而是在哭2

  那是明代永乐年间,曹州东北有个绮园,国内栽种着千株牡丹,

  经营这座社丹园的花农叫何玉章。何玉章四十岁那年妻子去世了,撇下一个刚满四岁的女儿何珍。父女俩虽说衣食不愁,总有冷清、苦寂之感。乡亲们都劝他续娶妻室,他总推说自己年纪大了,但村上人都知道,他是疼爱女儿何珍,怕后娘给孩子气受,何玉章又当爹又当娘,忙完家里忙地里,为了孩子,他宁肯自己吃苦受累。

  一天,吃过晚饭,小何珍在油灯下学画牡丹花儿,何玉章给女儿缝补衣裳。他笨手粗线的总是补不好,手指头几次被针扎出了血。忽然,听见有人敲门,他认为是村上的二狗旦又来串门,开门一看,门前站着一个瘦弱的女人,还没等何玉章问话,那女人便抽泣着说:“大哥.俺姓刘,是河南人。这几年大旱,田里颗粒没收,出来逃荒,走不动了!”何玉章见她可怜.忙拿出两个窝窝头塞给刘氏:“吃吧!”那刘氏看了一眼何玉章,低声说:“给一把铺草,我在这里住。”没等她说完,何玉章急忙摆手;“不!不!我是单身汉,不方便,深更半夜,在一个屋子里—….”

  “叫姑姑跟我睡吧。”小何珍跑过来,拉住刘氏的手,俏声说:“俺爹的手扎破了,你给我补补衣裳”刘氏看着可爱的小何珍,笑了笑低头走进屋去,她一声不响,拿起衣服坐在床上缝补起来。她缝补的那样细心,那样好,把个小何珍乐得直跳高。何玉章在一旁不知所措,只往门外瞅,生怕被别人撞见。偏偏这时,二狗且来了。他一进门,楞住了:“哟,大叔啥时候成亲了,也不给老侄说一声,还没给你贺喜哩I”何玉章正要分辩,二狗旦嘻嘻哈哈地笑着跑了。何玉章急得直跺脚:“叫你走,你不走,你看看这事闹的….”刘氏把补好的衣裳放下,刚站起身来,又被何珍拉住了。刘氏弯腰把小何珍抱起来,在小脸蛋上甜甜地亲了一下。何珍笑了,笑得脸蛋红红的,象牡丹花。

  随着一阵嬉笑声,小房子里挤满了人,这个要吃喜糖.那个要喝喜酒,院子里“嘣嘣叭叭”直响,闹得何玉章欲辩不能,哭笑不得。邻居大婶抱定了小何珍,二狗旦撵走了众人,嘱咐大家明日来吃喜酒,转身把房门紧紧锁上了。

  何家两口人变成了三口人。家里多一个女人,日子就变了样;衣服脏了有人洗,鞋袜破了有人缝,从田里干活回来,不用自己动手就能吃上热乎饭。何玉章更满意的是刘氏待何珍象自己的骨肉一样亲。

  第二年,刘氏生了一个丫头,取名叫伺珠。刘氏对刘玉章说:“我多想给你生个儿子!”“何玉章却说:“儿子哪有闺女好,闺女孝顺。”这话叫何玉章说对了,十五年后,两个闺女就长大成人了,她们孝敬父母,从不惹老人生气。虽说姊妹俩相差五岁,个头却长得一样高,模样长得一样俊。来观赏牡丹的人都说她俩是一个娘生的双胞胎。妹妹俩很要好,有累活争着干,有好饭让着吃,白天一个田里干活,晚上一个床上睡觉,好得象一个人,形影不离。只是那刘氏自从生了亲闺女,对何珍就不那么亲近了。叫何珍下田锄地,把何珠留家绣花,有好吃的东西也偷偷留给自己的亲生闺女何珠。何珠生娘的气,嫌她偏心眼。何玉章对这些事一点儿也不知,直夸刘氏教女有方。

  人都说:“闺女大了想女婿”,这话一点儿不假。何珍、何珠都有了意中人,就是不对外人讲。她俩低声谈、俏声说,不嫁富豪不嫁官,要嫁个勤劳、忠厚的庄稼汉。妹妹何珠是个有心人,她在琦园培育了一棵牡丹,这牡丹花叶绸密,枝条又硬又直。她要等姐姐出嫁时,把这株壮丹送给姐姐当陪嫁。只是这袜牡丹长了三年还没开花。谁也不知是啥品种,何珠却把它看成了宝贝。

  这年春天雨水好,绮园的牡丹开得分外艳丽,何珠培育的那株牡丹也生出了花苞,她高兴的不肯离开半步。这日,何珠正在园内为牡丹浇水,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个穿黄衣服的老头走进来,原来是永乐皇帝下江南路过曹州,来观赏绮园的牡丹。那雍容华丽、秀韵多姿的牡丹使永乐皇帝着了迷,他看那花儿迎风摆动,尤如美女的笑脸,皇帝一时高兴,提笔写了两行字:“宫中三千佳丽美,不及绮园花一枝。”

  曹州知府将字捧在手中,细细观赏品味,赞不绝口。他抬头看见何珠,又看了看手中的字,笑了:原来皇帝看中了何玉章的女儿,要选她入宫为妃!他庆幸自己聪明过人,没失去升官发财的良机。其实,皇帝并无选妃之意,只不过是赞美牡丹花似比皇宫妃子还漂亮。可曹州知府偏说皇帝写的“绮园一枝花”是指何玉章的女儿,他并要亲自将“贵妃娘娘”护送进京。

  消息传来,绮园乱作一团,哭声一片。何玉章不知皇上看中哪个女儿,不知应送哪一个入官。刘氏舍不得将亲生女儿何珠送进宫去,她知道,进皇宫尤如进牢笼,皇宫中藏着几千名秀女美人,皇帝稍不如意,不是把妃子赐死,就是打入冷宫。娘家大姐云儿被选入富,到死没见皇上一面。她不能眼看着亲生女儿跳进火坑。何珍,何珠姊妹俩哭成了泪人。她们骂皇帝是“风流鬼”、“贪色徒”!自己不愿去,也不想叫姐姐、妹妹去。

  知府把送“贵纪娘娘”的大轿都准备好了,一个时辰没过,来人催了三次。何玉章把刘氏和两个女儿叫到面前。问哪一个女儿愿入宫为妃。两个女儿都不答话,只是啼哭。刘氏说:“何珠年纪小,就叫何珍去吧。”何珠一听,止住啼哭,说道:“不能让姐姐去,皇帝在花园里看见的是我,哪能连累姐姐,要死要活我认命了!”“不,还是我去!”何珍急忙说、“咱俩模样相似,皇帝也难分辨;妹妹在家多多行孝!”说着便与父母,妹妹拜别。何珠上前一把拉住,不肯相让。姊妹俩争执不下,何玉章也没有主意。刘氏对何玉章说:“两个女儿都愿前往,不如抽签定夺。”何玉章无奈,只好命刘氏找来两根竹签.夫妻俩去内室制做。

  姐妹俩相互劝慰,心中暗暗祈求,让灾难降到自己身上。这时,刘氏从内室俏俏出来,将何珠拉到一旁,低声说:“女儿愿入宫为妃,母亲就成全你。只要你抽那根红头签,就能如愿了。”何珠含泪点头。

  何玉章手拿竹签刚出内室,何珠就将红头签抢在手中,拿出一看,上面写着一个“留”字,再看姐姐手中的签,上面用黑笔写着一个“走”字。何珠知道是母亲从中使坏,她悔恨自己上了母亲的当,两眼盯住刘氏,气得浑身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

  姐姐何珍走了,妹妹何珠却病倒了!父亲的安慰,母亲的劝说,她听不进。不吃不喝,只是哭泣。

  三日后,有人来报,说“贵妃娘娘”过黄河时,遇上风浪,船翻人亡。何珠听后,如五雷轰顶,她从床上爬起来,走进花园,对着她亲手为姐姐培育的那棵壮丹,泪如雨下。她慢慢地双膝跪下……。

  等人们来花园寻找何珠时,见她怀抱着那株牡丹死了。牡丹的绿叶掩盖着她那痛苦的脸,何珠将牡丹抱得那样紧,分都分不开。埋葬何珠时,只好连人带牡丹一块入土了。

  第二年,入士的牡丹又长出来了,花叶稠密,枝条又硬又直。奇怪的是.那花朵不是开在枝头,而是藏在绿叶下,尤如一张少女的脸藏在绸密的绿叶丛中。仔细观看,就会看到那银红色的花朵上挂着点点水珠.尤如伤心地泪水。人们给这种牡丹起了个名字叫“藏珠”,后人有人叫它“丛中笑”,其实,她不是在笑而是在哭。

10、江拉和结拉民间故事

  村镇里,有两个邻居:一个穷,一个富;一个瘦,一个胖;一个聪明,一个笨。住在小泥土房里的,是聪明的穷人,名叫瘦子江拉;他的邻居叫胖子结拉,是个有钱的笨蛋,他住在四柱八梁的藏式高楼里,整天琢磨些坏主意。不过,他没有一次不败在江拉的手下,真是:这边的牛粪没捡着,那边的筐子也丢了。

  一、栽头发

  瘦子江拉断粮啦!

  他从墙洞里朝外看,看见邻居结拉,正在楼房里吃喝,面前的羊腿、牛肉堆成了小山,他那光光的脑袋左摇右晃,好象敬神的供果上抹了一层酥油。江拉一摸脖子,主意出来了。

  没过多大功夫,江拉就骑着一匹风都吹得起的老马,哼着欢乐的藏戏调子,出现在财主结拉的楼房下。结拉从窗户里伸出那颗光秃秃的脑袋,吼道:“格!江!经过我老爷的门口,为什么人不下马?马不解铃?”

  “老爷,请原谅!”江拉在马上不停地弯腰行礼,象风里的芦苇。“我要赶到宗政府去,给宗本大人栽头发!”

  “什么?栽头发?头发能栽吗?”胖子大吃一惊,张大了嘴巴,起码可以塞进一条羊腿。同时,不由自主地摸摸自己的光脑袋,那里象石板地,寸草不生。

  “老爷不信,跟我到宗本那里看看得啦!”江拉踢打着老马,急着要动身,样子挺神气。

  “江!江!等一等!”财主的语气变柔和了,胖脸上堆着笑,“我是说,象我的脑袋,能不能栽……”

  “能,当然能!家你这样的脑袋我栽过的头发,比吃过的萝卜还多咧!”江拉说得很干脆,脸上的笑又多了三分。“不过,栽一头黑发,要给我家送一驮青稞。”

  他讲完,吆喝着老马走了。财主结拉听说要一驮青稞,就象砍掉他一个指头,心痛了半天,最后他还是想通了:“一驮青稞长一头黑发,合算!合算!”

  他把青稞送到江拉家,便站在门口等呀、等呀,一直等到太阳偏西,江拉才骑马赶来,累得满身是汗。其实,江拉并没有到宗本家去,而是躲在山上看,看见结拉送去了青稞,便急急忙忙下山。他洗过手、煨过桑,坐在垫子上,膝盖上铺一块光板羊皮,请结拉坐在自己的身边,光秃秃的脑袋搁在羊皮上,然后掏出一把很尖的锥子,口念六字真经,在结拉的头上狠狠地一截。

  “啊措措!痛死我了!”脖子结拉张开嘴大叫,好象挨了刀的公牛。

  “老爷!不要叫。再叫,栽的头发就不长了!”江拉又摸出一撮牦牛尾巴,插在刚才戳出的洞里,吹了吹,又扎了一锥子!

  “我的妈呀!”结拉跳起来,捂住脑袋在房子里乱蹦。

  “老爷,圆根要一坑一坑地种,头发也要一眼一眼地栽呀!象你这样大的脑袋,起码要戳百多个窟窿!”

  “什么?一百多个窟窿!这我还活得了吗?”

  “我栽过头发的人,有死的,也有活着的。老爷福大命大,我看不会死。”江拉说完,又拿起很尖的锥子,朝结拉的头上戳。

  “天啦!我要命,不要头发啦!”胖子结拉拔腿就跑,逃到楼上躲藏起来,怎么也不肯下来了。

  讲述:日喀则三居委会平措

  二、宰小牛

  瘦子江拉从日喀则回来,家里乱成一团,原来他们家仅有的的一头小牛,被胖子结拉抓去顶债了。

  他顺手揭起大儿子的破毡帽,又取一件旧氆氇衫,馒慢地溜进财主的后院,找着自己的小牛,用氆氇衫一包,套上破毡帽,象抱孩子一样抱着,大大方方走出来。

  出门不远,遇到结拉。他赶紧让路、施礼,说:“老爷,倒霉极了,孩子病得厉害,我带他去看了看藏医。”财主看他抱孩子的姿式很怪,用鞭子在氆氇衫上一敲,小牛疼痛,“哞哞”地叫。江拉赶紧说:“老爷,孩子叫妈啦,我得赶紧回去!赶紧回去!”

  他把小牛弄回家,知道保不住,便把它宰了,炖上牛头,让三个可怜的儿子吃一顿,解解馋,他们好久没有见过肉啦!牛头炖在陶罐里,三个儿子围着看,开锅的时候,小儿子拍着手喊:“阿爸!阿爸!卓卡(牛口)里吐水啦!”

  想不到胖子结拉发现小牛不见了,便到江拉的泥土小屋里来找,江拉顺手抓起一把木勺,在大儿子头上敲了一下:“卓卡,你不要吐口水!”又在老二老三头上敲了一下:“达卡(马口)!鲁卡(羊口)!都不要吐口水!快拿出木碗来,阿爸给你们盛藿麻土巴!”给拉什么也没有发现,便到别处去了。

  过了三天,小牛还是没有找到,结拉想起“牛口吐水”的话,便把江拉的小儿子叫进府,满脸笑容地问:“小朋友,这几天,吃牛肉没有?”

  “吃了!吃了!”小家伙连忙回答,“吃了牛肉,喝了肉汤,啃了骨头……”

  “后来呢?”胖子看有门儿,赏了他一块奶渣。

  “后来,后来,”小家伙眯了眯眼睛:“阿爸就把我弄醒了,叫我去捡牛粪!”

  “呸!你是说做梦啊!”财主恼火了。

  “对!对!是做梦。”

  “滚!”财主吼叫起来,夺回了他刚才给的那块奶渣。

  讲述:扎什仑布寺喇嘛石达

  三、摸金币

  胖子结拉从家里出来,看见江拉站在快要结冰的河边,愁眉苦脸,准备往下跳。

  “江!江!你想死啦!”结拉说。

  “老爷,你不知道,别提我多倒霉啦!今天进城赶集,我用一头奶牛换来五个金币。那是真真的金币呀!黄澄澄、光闪闪,看一眼都不想吃饭的金币呀!谁知道,我刚才到河里喝水,五个黄澄澄的金币,全掉进水里啦!”江拉伤心地说着,眼里闪着泪光。

  “得了吧,朋友!钱和命比,还是命重要啊!”结拉听说水里有金币,脸上笑成一朵花。对穷光蛋江拉讲话,语调也变得象绸子一样柔软:“回去吧!回去吧!水冷、河深,你跳下去,还不是找死!”

  江拉听了财主的话,唉声叹气地回家了。

  这时候,胖子给拉得意极了,自言自语地说:“江!江!都说你比兔子还聪明,其实比牦牛还笨。等着瞧吧,这五个黄澄澄、光闪闪的金币,今天要落到老爷我的腰包里来了。”说罢,象圆球一样滚到河里。这河确实深,水确实冷,胖子根本就够不着底,喝了好几口水,实在受不了啦。他大叫:“救命呀!救命呀!”

  江拉从河边大石头后面走出来,笑嘻嘻地问:“老爷,钱和命比,到底哪个重要呀?”

  讲述:尼木县滚桑坚赞

  四、挤驴奶

  河边上,有一片天然草场,牧草青青的,全村人都爱在这里放牲口:牛呀、羊呀、毛驴呀、马呀,热闹极了。

  有一天,胖子结拉来到牧场,高声宣告:在这里放一头牲口,交两斤酥油,因为牧场是我爷爷的爷爷留下的。

  这下子,把全村的老百姓坑惨啦!那些只有毛驴和羊,没有奶牛的人,还得买酥油来交税。

  过了两个月,结拉挺着大肚子,得意扬扬地在草场上东走走、西逛逛,清点牲口的数目,查问还有哪些没交税的人。忽然,看见江拉蹲在地上,给一头母毛驴挤奶。

  “江!江!你这是干什么?”结拉问。

  “禀告老爷,我家里没有奶牛,只好用驴奶打成酥油交税啊!”江拉惨凄凄地回答。

  “天啦!你这不是要送我进阿鼻地狱吗?”胖子大吃一惊,差一点瘫倒在地上。因为当地的习俗,认为驴肉是最脏的,驴奶是最腥的,吃驴肉、喝驴奶的人,是要下地狱的。

  “老爷,用驴奶酥油交税的,又不是我一个,村子里多着呢!”江拉努力替自己辩解。

  “我的妈呀!”胖子用双手摸着光光的脑袋,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替你到仓库里把驴奶酥油清出来吧!”还是江拉替他出了个主意。

  “好!好!快去!快去!”结拉着急得喊叫起来。

  江拉跑进财主的酥油库,一边清,一边念:“驴奶酥油是黄的,扔出去!牛奶酥油是青的,留下来。”他把霉烂发青的酥油留下,新鲜澄黄的酥油扔出窗外,分给了穷乡亲。

  江拉清除了驴奶酥油,胖子结拉才高兴起来。

  讲述;扎什仑布寺喇嘛石达

  五、领布施

  江拉赶着一头毛驴,驮着两只里边装满沙土的袋子,叮叮当当从财主结拉的高楼下走过。结拉想;“穷得家里留不住老鼠的家伙,怎么会……”便从窗口伸出那颗光光的头,问;“江!江!毛驴上驮的什么?”

  “石头里炼出了酥油,倒霉人碰上了好运!”江拉喜气洋洋地报告:“神山上来了个喇嘛,放布施啰!”

  “还有吗?”听说有不掏钱的财物,胖子的心动了!手痒了!

  “有!有!不过,”江拉嘱咐道:“上山的时候,要走沙坡,表示虔诚;下山要走草坡,表示礼貌。”

  “这个我知道!”胖子不耐烦了,他怕领不到布施,恨不得马上飞上山去。

  “老爷,别忘了带见面礼!”瘦子江拉赶着毛驴走了,还在楼下大声喊叫提醒他。

  接着,他扔下毛驴,一口气从草坡跑上山,戴一项喇嘛帽,穿一件旧袈裟,钻进一个黑乎乎的崖洞,等着胖子结拉。结拉呢,照着江拉说的,从沙坡爬山,爬上去,溜下来,爬上去,溜下来。不知花了多少时间,才气喘喘地爬到山顶,看见黑乎乎的崖洞里,果然端端正正地坐着一个喇嘛。他高兴了。

  结拉将额头触着地面.跪拜了三次,呈上羊腿、酥油,大声喊道:“佛爷呀,我是穷光蛋胖子结拉呀!请给我一百头奶牛吧!请给我一百克青稞吧!”

  “好,把你的手伸过来!”喇嘛说,声音很威严。结拉以为目的达到了,满肚子都是笑,赶快把手伸进又黑又窄的崖洞。

  没想到,喇嘛紧紧抓住他的手,又抽出锋利的刀,搁在他的胖手上。

  “饶命呀!饶命呀!佛爷饶命呀!”胖子结拉象杀猪一样惨叫。

  “你是财主,你不是穷人。你楼上有三千克青稞,楼下有三百头牛羊,你为什么骗我?”喇嘛厉声地问。

  “我有罪!我有罪!”结拉不停地求饶。

  “我要割下这只手,教训教训你这个吃山不解饱,喝海不解渴的家伙!”

  “佛爷饶命!佛爷饶命!”胖子又哀叫起来,还把脑袋在崖壁上碰得乓乓响,表示悔过的决心。

  这时候,江拉才把他的手放开了。胖子又气又怕,从草坡下去,不知栽了多少跟头。

  江拉呢,抓起酥油和羊腿,顺着沙坡,一溜烟回了家。大约过了两顿茶的功夫,结拉踉踉跄跄,从山上回来了。

  “老爷,领到布施了吗?”江拉很关切地问。

  “领到了!领到了!这个喇嘛心肠真好啊!”胖子不愿在穷光蛋面前丢脸,就胡吹起来。

  “哈哈哈!”江拉笑了。

  讲述:扎什仑布寺喇嘛石达

  六、借马

  江拉给财主结拉当佣人啦!

  有一天,他们一起从城里回来。结拉是个大胖子,又是一个十足的懒蛋,一边走,一边叫苦,最后躺在路边上,死活也不肯挪步了。

  江拉朝前看了看,忽然快乐地叫起来:“老爷,快走!前面村子里有我的侄子,我帮你借匹马去!”

  胖子结拉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急急忙忙跟着江拉进了村。他们穿过两三条小巷,看见一个身高体壮的汉子,正在织氆氇。江拉高声喊道:“好侄儿,快借给我一匹马!”

  织氆氇的汉子根本不认识江拉,又听见叫他侄子,气得全身发抖,抽出屁股底下的垫板,朝他们追打过来。

  江拉连忙抓住结拉,大声喊:“老爷!快跑!快跑!我侄儿疯了,被他赶上就没命了!”

  结拉为了保命,双手抱住脑袋,跟着江拉一股劲地跑呀,跑呀,最后总算跑回了自己的村庄。

  结拉喘着气,埋怨道:“江,你说借马!借马!马没有借到,命倒差一点丢了!”江拉笑着说;“老爷,那大汉的坐垫板,就是我借的马呀!没有它,你能这么快回来吗?”

  讲述:扎朗县吉令公社齐美班台

  七、井水请客

  胖子结拉站在楼顶上,看见新来的佣人江拉,正在水井边大喊大叫,一会儿挺胸,一会儿弯腰,一会儿击掌,一会儿挥拳头,弄得他莫明其妙。

  结拉减:“喂!江拉!你不去打场,在水井边跟公羊抵架一样干什么?”江拉听了,果然停止了争吵,走到结拉面前,气鼓鼓地说:“老爷,那口水井也太不象话了,它在说老爷的坏话。”

  “什么坏话?”胖子奇怪起来。

  “它说我们老爷,是手心里长指甲的吝啬鬼,细脖子大肚皮的意达”!抓住个兔子想挤奶,从一只羊身上想剥两张皮。秋收打场干了两个月了,差民们连喜鹊嘴巴大的肉丁儿也没有尝过!”

  “我的妈呀!”财主气得要命,差一点从楼顶蹦了下来。

  “我就是为了这件事,跟那口讨厌的水井争吵!”江拉解释说:“我告诉它,我们的老爷心是好的,对差民是关照的,就是这些日子太忙,没时间煮酒杀羊!”

  “对啊!对啊!”财主连声称赞,心里很舒坦。

  “哼!水井那小子,可不这么看。”江拉接着愤愤不平地说:“它说:算了吧!如果胖子结拉确实不是吝啬鬼,那叫他给你们请三天客,我井水也请三天客,我要请不起三天客,甘心情愿赔偿他一千个金币!”

  财主为了得到一千个金币,果然杀羊煮酒,请差民整整吃喝了三天。三天过后,水井没有一点动静。结拉高兴极了,派江拉去找水井要一千个金币。

  谁知江拉刚刚走到井边,就大吵大闹起来,整整争论了一顿茶的功夫,最后只好垂头丧气地回到财主跟前,象一只斗败了的公鸡。

  “怎么啦?”财主问。

  “唉!水井不肯付钱。它说:那三天的吃喝,是它水井和老爷一起办的。”江拉这样回答。

  “呸!这些酥油、羊肉、青稞酒,哪一样不是从老爷我的库房里拿出来的呀!”胖子发火了,光脑袋上直冒油。

  “是啊,”江拉装作很同情胖子的模样:“不过,水井说,就算老爷出了肉,没有它水井也熬不出汤呀!就算老爷出了酥油,没有它水井能成酥油茶吗?就算老爷出了青稞,没有它水井能酿酒吗?”

  胖子听了,气得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讲述:尼木县滚桑坚赞

  八、啃骨头

  胖子结拉每天吃肉,江拉呢,只能啃骨头。有一天,江拉抓住一块大骨头,啃得津津有味,嘴里还发出“啧啧”的声音。胖子问:“怎么啦?”江拉连连摇头说:“可惜呀,可惜,肉的精华在骨头里,主人不吃佣人吃。”

  胖子一听,觉得自己又吃亏了,又要尝尝骨头的味道。江拉把一块骨头砸开,挑出骨髓递给他。结拉吃了,果然很有味道,说:“江拉讲得对,骨头里边有美味!”从此,骨头就归财主啃了。

  还有一天,胖子饿了,叫江拉煮两个鸡蛋当点心。江拉肚子更饿,煮好后吃了一个,另一个剥掉蛋壳,搁在碟子里,端给主人。财主问:“还有一个呢?”江拉说:“老爷,我吃啦。”财主非常生气,吼道:“你!你!你怎么吃的?”江拉抓起碟子里的鸡蛋,往嘴里一扔,“咕咚”一声,吞下了肚。同时,恭恭敬敬地报告说;“老爷,就是这样吃的呀!”

11、灵感观音笑传奇民间故事


  上天竺寺位于白云峰麓,始建于五代吴越,是西湖佛寺久负盛名的观音道场。
  相传,后晋天福四年(九三九),僧人道诩深入当时尚未开发的白云峰下处女林中结庵修行。一天晚上,他见庵前山涧中闪闪发光,走近细看,发光的竟是一段木头。他带回这木头,发现其纹理、色泽与一般木头大不相同,而且散发阵阵异香。次日,道诩将香木送到城中有名的孔仁谦木雕作坊,请他雕一尊观音大士坐像。据说,孔仁谦雕木成像后,见观音妙貌庄严,宝光焕发,顿起邪念候据为已有。他立即照样另雕一尊观音像,企图鱼目混珠。哪知就在他做手脚的当天晚上,观音托梦给道诩,揭穿了孔木匠的花招,道诩仍将香木观音“真身”迎回庵中。
  后汉干佑年间,洛阳僧人从勋带着一枚古佛舍利(佛祖或高僧的骨灰)来到上天竺,将佛舍安置在香木观音像的头顶部,观音像从此妙相咸备,昼放白光。吴越王钱弘叔闻讯惊喜不已,立即派兵丁开通自下天竺经中天竺到上天竺的道路,拨款建起观音看经院即上天竺寺的前身。
  北宋咸平初年,杭州大早。知州张去华听说上天竺观音像有“神异”,便率领一支仪仗,幡盖鼓吹,把香木观音像迎请到城南梵天寺,虔敬祝祷,请观音大士普降甘霖,解救旱情。碰巧当天就下了一场雨,上天竺观音从此名声大噪,凡遇天灾人祸,杭州地方官即来求助,号称灵感观音,香火之盛,不下于观音“老家”的普陀山。
  清梁章钜对上天竺灵感观音的“神验”将信将疑,因为他从自己的亲身见闻中发现,历年中祈祷灵感观音,也碰到过没有反应的结局。他指出当官的迎请灵感观音下山入城祈雨,实际上是做样子给老百姓看的例行公事。如果真有雨,那是观音之灵、朝廷之恩;若是无雨那就是祈求的心不诚、礼不够,观音大士却总是神验的。
  最可笑的是清咸丰十一年(一八六一)太平天国军第二次进攻杭州时,浙江巡抚王有龄平时不谙军情,袒庇私下,这时手足无措,只得又把上天竺的灵感观音请进城里吴山海会寺,每天上山拈香,祈求神助,结果,太平军经激战后攻克杭城,王有龄等清朝文武官员百余人或自尽或被俘,观音大士一点忙都没帮上,连一天竺寺也在攻城战中化为废墟。 

12、三个吹牛鬼民间故事

  从前有三个喜欢吹牛的兄弟,他们到处卖弄,弄得人家谁也不信他们说的话了。
  在家里待不下去了,兄弟三人决定换个环境,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去。
  一天,他们在路上见到一个王子。他们望着王子身上穿的那套华丽衣服和满身的珠宝,便凑在一起想了个办法,要把王子的东西全部骗过来。
  于是,他们亲热地拦住了王子:“尊敬的王子啊!我们早就耳闻您的智慧和聪明了,请您答应和我们比赛讲故事吧。谁要是不相信别人讲的故事,那他就必须做讲故事人的奴隶。至于奴隶呢,我想,您一定是知道的,奴隶的一切都得属于他的主人!”
  这三兄弟为什么要和王子比赛讲故事呢?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吹牛的本领很高,年轻的王子一定会败给他们的。只要王子一输,王子就要做他们的奴隶了。那时王子的东西不就都属于他们三兄弟了吗?  王子答应了,他们找了几个过路人来做证人,然后就在一棵大树下坐了下来。比赛正式开始了。
  三兄弟中的老大第一个开始。他说道:
  “在我还是个小孩时,有一次曾和弟弟们玩捉迷藏的游戏。我到全村最高的一棵大树上躲了起来,找了一整天,弟弟们也没找到我。望着渐渐黑下来的天,他们不再找我了。见弟弟们走了,我也想爬下树来了,可那时天那么黑,树又那么高,我怎么也爬不下来。后来我想,如果我有根绳子,将绳子的一头拴在树上,顺着绳子,不就可以既安全又顺利地爬下树来了吗?于是我就到附近的村子里,向村民借了一根粗绳子,靠着这根又粗又长的绳子,我终于爬下了树,回到了家里。”
  王子听了这个前后矛盾的故事,并没有和他争辩,也没有对故事的内容表示不相信,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微微笑了一下,然后,静静地看着三兄弟中的老二,等他接着往下吹。三兄弟非常吃惊,他们没想到王子居然没有上当。于是,就轮到老二开始吹了。他说:
  “在我们和哥哥捉迷藏的那天,我不知道哥哥躲在村里最高的那棵大树上,所以便跑进森林去找哥哥。在森林里,我突然看见有一个黑影窜进了草丛,我还以为是哥哥呢?就追了进去,哪知道那黑影根本不是哥哥,而是一只饿虎。那只老虎张大着嘴巴,向我扑了过来。我一看已无处可躲,逃跑是根本来不及了,于是便灵机一动,猛地跳进了老虎那张血盆大口,我顺着老虎的喉咙爬进了它的肚子,为了早点能活着从老虎的肚里出来。我就在它的肚子里又踢又跳,大喊大叫。老虎实在受不了,它张开嘴巴,使劲把我吐了出来。我在空中飞行了好几百尺,才安全地落在家门口。就这样,我救了全村人的性命,因为从那天起,那只大老虎再也不敢到我们村子里来为非作恶了。”
  听了老二的这番胡吹,王子仍然没有表示意见,他叫老三赶紧接着吹下去。老三心里非常害怕。他想:“我要是不能使王子不相信我的故事,那我们兄弟三个不都要变成他的奴隶了吗?”于是,他眉头紧皱,结结巴巴地吹了起来:
  “有……一……天,我……从岸边走过,发……现渔夫们都很忧伤,我问他们这是为什么?他们告诉我说,他们已经有一年没抓到过一条鱼了,肚子都饿坏了。我跟他们讲,我能够帮助他们把鱼找回来。于是,我便跳到水里,变成一条鱼,在水里寻找着。忽然,我发现,原来有一条象天一样大的鱼,把海里所有的鱼都吞到肚子里去了。那条大鱼一看见我,便张开大口向我扑来。我马上又变了回来,拿着小刀向大鱼的嘴巴砍去,终于砍断了大鱼的嘴巴,使大鱼既合不拢嘴巴,也不能咬人了。然后,我又变成一条小鱼,游进了大鱼的肚子,把被它吃到肚里去的鱼统统赶了出来,结果这些鱼全被渔夫们活捉了。我游上岸后,渔夫们把我当成了英雄,送给我许许多多的礼物。”
  听完老三的胡诌以后,王子依旧没有表示一点怀疑。三个吹牛鬼见了,心里是又惊又怕!不过,他们想:“他不上我们的当?等一会轮到他讲时,我们小心一点,也绝不上他的当,就可以和他平手了,最多谁也赢不了谁就是了!”
  拿定主意后,兄弟三人又重新振作了起来,他们竖起六只耳朵,一言不发地听王子讲了起来。
  “我是一个王子。这你们都知道,”王子说,“我不但有富饶广阔的国土,而且还有数不尽的财物。可就在昨天,我的三个奴隶逃跑了。所以我就顺着他们逃跑的足迹,追到了这里。为的就是要捉到这三个奴隶,现在我终于找到他们了。”王子说完,略一停顿地看着他们兄弟三个,又继续说:“你们可知道这三个倒霉的家伙是谁吗?就是你们这个三个吹牛鬼!”
  三兄弟一听,都吓坏了,因为,他们要是同意了王子的说法,那他们不都成了王子的奴隶了吗?如果要是不同意王子的说法呢?那不就等于承认他们比赛输了,而只好老老实实地去做王子的奴隶了吗?哎呀!究竟是对王子讲的表示赞成还是反对呢?兄弟三人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最后,证人们下了判决,他们说:“王子胜了,三个吹牛鬼都应成为王子的奴隶!”
  可王子并没有真地把这三个吓成一团的吹牛鬼带回去做他的奴隶。他只是神情严肃地对这三个吹牛鬼说:“你们必须记住,靠吹牛到处骗人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你们应该找一份正当的工作,靠劳动去吃饭,老老实实做人才对。如果你们胆敢继续吹牛骗人,我就派卫士用刀割下你们的臭舌头。”
  王子说完,扔下这三个呆如木鸡的吹牛鬼,走了。

13、民间故事紫色花的诱惑

奇异的紫色花,她是在小仙山看到的。
那天,走出没有围墙的学校,米佳丽掐了一朵黄色的蒲公英花,沾了满手指牛乳似的汁液。一来到小仙山,她就被眼前新鲜的景物迷住了。高导却不容稍事休整。摄制组在学校的平房里一扎下营盘,他就在院子里吆喝集合。摄像的小杨也跟着起哄,狠不得抢分夺秒,一口气把剧拍完。几天来,正拍在兴头上,又宣布暂停,就地自由活动。既然放弃了县城的宾馆,来小仙山一头扎进了拍摄,正拍在兴头上,怎么又暂停了,活动什么呀,还自由呢?

就地自由活动半天。高导不作解释。

调整情绪吗?

有这意思。

米佳丽懒得和他争辩。也不去和摄制组的男女瞎闹起哄。

离开学校不远,顺丛生铁芭茅的坎儿拐了弯,展现在眼前的,就是刚来时失之交臂的湖泊。此时,湖水映着蓝天白云,映着山崖的黝黝倒影。绕湖悠悠漫步,吸吮山花野草的芬芳,捕捉这里那里的鸟鸣,顺着漫坡,越来越清晰地仰望到山顶林木的苍郁。兴致盎然里,她毅然踅身上了茶山。

时值清明节后,恰逢天气晴好,明媚的茶园了无杂草。一蔸蔸齐腰高的茶树,一行行缠绕着浅山,遍被纷呈的二茬子嫩尖,水波似在眼前分开,又水波似在身后合拢。绿潮般浓酽的气息,让米佳丽陶醉了。人际的纷争抛在脑后,有了诗一般的超脱。

忽然,看到个当地人。

哎!米佳丽掐了朵淡紫的胡豆花,看看没有汁液,在指间旋转着,轻声呼唤他。

他愣了下,随地丢下如月的镰刀,站直了身子。他中等个儿,单单的身材,发密脸宽,黑里透红,炯炯有神地望着她。

原来,是他呀。

来小仙山头天晚上,米佳丽没去高导房间喧闹,独自躲在房间里品味安静,忽听外面,有窸窣地响动。

谁呀?

没有回答。

她开了房门,看到一张年轻的脸。宽脸庞中透出和善,黑肤色里毕现稚气,眼神隐含着惊慌。

这个小伙子,不知来干什么?

有事吗?米佳丽问。

没。他回答,嗫嗫嚅嚅。

那你……说着要关门。

我,来看你。

她关门也不是,不关门也不是。

莫非偏僻的小仙山,竟和大城市那样,也有了追星族?把门扇的手移开了,谅解了他的冒失。见他站着不动,米佳丽说:进来呀。他仍犹豫不前。米佳丽又说:你不是来看我吗?他颇费了劲,挪脚步进了屋。米佳丽站小屋正中,让垂下的电灯光映亮脸颊,面对了他说:看吧,看吧,我就是米佳丽。

他嘴上似粘了胶水 ,只睁大了一双眼睛。

转身扭脸,插腰扬手,作了几个姿式,她说:

看好了吗?带小本子了吗?要签名吗?要不要签到衣领上?

他却受宠若惊,一转身,风一样跑了。

后来在围观的人伙里,总看到这张脸。

他主动协助摄制组维持秩序,让围观的群众退到该站的地儿,不致挡住或进入镜头妨碍拍摄。昨天上午拍摄,高导忽嫌小玲穿的布衫太新了,急得兼管服装的张胖子让小玲脱下来,弯腰在地上擦,差点儿累叉了气,怎么都不合适。一声:我来,就是这个小伙子,接过布衫,背对光胳膊的小玲,在草丛一阵儿擦抹,往青石上打磨了,顺风抖净草屑,几下达到了效果。

睃瞄了白亮的弯镰,眼光落在他宽黑的脸上,米佳丽问:

你在干啥呢?

割茵陈。回答中,躲闪着米佳丽的视线。

割茵陈?

给我妈泡水喝,又反问米佳丽,你要上山游玩?

上午不拍摄,自由活动。

上山赏风景吗?

米佳丽瞅着他,说了声:是吧。

他憋红了脸说:

那,那我给你带路?

好呀!

米佳丽笑着,伸出了一只手。

他两手相交揉搓了,拭搓掌心,又在腰际狠擦,欲除尽指上茵陈染的白蜡。一直躲开的眼睛,看了看自己的手,没敢去握。甩手走上前,暗示了跟上走,兴冲冲当起了导游。

山下湖泊,坡上茶园,山顶松林。他抄的是捷径。景随步异,白皮松林历历在望。很快进入了小仙山的佳境。米佳丽着了迷,有了飘飘欲仙的感觉,微笑着问小导游:

走了半天,还不知你姓啥叫啥呢?

我姓袁。

米佳丽哈哈大笑。

小袁不解。

米佳丽使手背掩了嘴笑说:

多了一个圆。

小袁仍不解。

米佳丽止住笑,讲了一件趣事:几个姑娘比男友,一个姑娘作了个摁公章的动作,说她男友手中有权掌。圆圆的公章算啥,另一个姑娘说,我的那个他,不但掌了份权,人也出众,像个演员。第三个姑娘说,我的那位是个公务员,他人也健壮,像个运动员。后一个姑娘说:我的男友比你的还多了一个圆。见几个人惊诧,她说:他姓袁。

小袁没笑。米佳丽笑问他:

你有没有女友?

嗯。

米佳丽暗自一惊,又问:

到哪一步了?

秋后就要办事。

什么?米佳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我们这儿……

吃惊中移远视线,往对面山崖望去,米佳丽情不自禁赞叹:

哇,多好看的花!

四月的小仙山,是花的世界。沟那面山腰,有一大丛花,乌紫乌紫的,开得很神奇。隔了一道沟,米佳丽左挪右移,伸头细盯,要看真切。颤抖着苗条的腰肢,灼灼眼睫下的秀眼,狠不得肩生翅膀,飞越过去,化成一只彩蝶,翩飞进那丛花。转眼间,移步至一块突兀的山岩旁,向上瞄着说:

要是能站到上面,看得就清楚了。

小袁侧对着米佳丽说:

那我们上去看。


能上去吗?

能。

小袁说着,转到岩石侧面。米佳丽跟随他,盯着岩石的坡度,犹疑说:危险。小袁说:好上。绿绣球似的坡度,遍布湿苔和杂草碎花,又徒又滑。小袁刷刷几下,猴子似的攀到了半腰,回头对米佳丽说:踏着我的脚窝上。米佳丽猫腰使劲儿,手脚并用攀爬,笨挫地伸出一只手寻找依附,草不结实,石面又光,溺水似伸手乱抓。小袁一把攥住了她的手,拼命往上拉。他过早地穿了一双塑料凉鞋,不把滑,却竭力稳住身子,牵引着米佳丽向上。

岩石顶微凹,却很洁净。米佳丽心中好不得意,交搓着双手,遥相在望的花丛,在对面苍翠的悬崖上,在嫩绿与深褐的背景里,突现出一坨紫色。似一团浓缩的火烧云,像谁遗落在斑驳里一块闪光的绸缎,毕呈鲜活神秘,艳丽得令人叫绝,凄迷得令人心疼。米佳丽惊叹着:

哇,看呀!紫嘟嘟像首蓿,乌亮亮似槐花,多美哇!

短坎肩下着单衫的手臂,情不自禁搭上小袁的肩头,挺起脸眨着眼笑看那花。

刚才攥住她手掌的一瞬,虽紧张得顾不得多想,小袁的脸还是涨得通红,皮脂下的血液犹如燃烧。站上石顶迅即松手缩臂,仍感心房怦怦骤跳。这会儿,肩头搭了条柔软的手臂,心房又怦怦骤跳不已。也不顾她正在兴头上,他却实打实介绍说:

这花闷头呢。

闷头?

这叫闷头花。

闷头花?

这花闻久了,真闷头呢。

我不管它闷头不闷头,也不管它叫什么花,我只喜欢它的色彩,着迷它的美丽。米佳丽说着,仿佛其间没隔着沟,自己和花融成了一体,洋溢着喜悦,似站上了幸福的峰巅。见小袁蹲下了,她拍了拍手掌,撩了裙子波浪式的下摆,试着挨着他坐下来,并起了两腿,托着下巴胲。激动中,接着前面的话梦呓似地问:

你个毛头小伙子,秋后却要当新郎了……

他没吭声。

她漂亮吗?

胖脸蛋红中带紫,比那花颜色淡一点。他说。

是吗?米佳丽放声笑问,快讲讲,讲讲你的罗曼史。

罗曼史?

快讲吧。

摆脱了肩上的手臂,小袁放松了,说:

从头一个说起吧。

什么?米佳丽大惊,侧脸盯他。

我说从头一个说起。小袁说。

你多大了?

二十了。

那你……

头一个,是前山杨家的,小袁低着头说,讲好了我上门,把我妹妹许给她哥,上我家的门——只是妹妹才十四,说过两年再.....可杨家,非要两桩亲事一块办,谈了几次,谈不拢,扯断拉倒了。

真似脱离了人间凡土,米佳丽如听仙境天书。她歪脸盯着小袁问:

那阵你多大?

十七。

真是不可思议!米佳丽移开视线,十七那阵她正上中学,天真烂漫的像一只小鸟,在理想天空自在飞翔,虽然也有要好的男生,一个放了学总在校门口等她的男生,得了个老等的綽号,可那属于孩子间的纯情,和婚恋相差十万八十千里呢。可他……你听,他像在说一件寻常的家事:

她家住在后山,姓柳,姊妹仨儿,她排行老大。

老大懂事早。

她比两个妹妹话多。

这次,你不上门了?

这两年,我们小仙山,比前些年阔多了,她巴不得早些嫁过来呢。

怎么阔多了?

前几年,名茶没研制出来,茶卖不出去,让人发愁。这两年愁的,是买主来了,你拿不够数毁约。

这是好事么!

也有愁死人的事呢!

还有何愁?

秋后办事,光过钱,得拿出一万呢。

过钱?

你不过钱,人家拿啥置陪嫁?不陪嫁,娘家脸面往哪儿搁?

过钱加上婚礼开销,两万元够了吧?

少说也要三万。

那你……

圈里两头猪,秋后肥了,粮食不用愁,就是钱难办,到时妹妹领回茶主给的工资,凑不够的,得厚着脸皮找乡亲们去借。

秋后要上任的新郎官,虽然宽脸黒红,唇鼻间茸茸的,隐显出稚嫩。他只知婚姻的甜蜜,哪知婚后漫长的岁月,要过早地肩负起家庭的重担。歪脸斜视他溜溜的嫩肩,不知能肩得起重担吗?遗憾他默守山区,毫无外出闯荡的念头,欲讲外面世界的精采开导,他却话题一转,关切地问道:

你渴不渴?

渴也得忍呀!

我……

你要干什么?

我去摘草莓。

这儿有草莓?

那不,指着欲站起。

顺着地的所指,看到这边山脊上现出的红点儿,虽然不远,却很危险,连忙阻止他:

可不能去冒险。

不要紧的。

别,别……

真的不要紧,你等着。

阻止不住。也没拽住。他的行动,显现山乡人的执拗。米佳丽情急中站起来,说:咱们该回去了。

他站住了,满脸犹豫。

真的,该回去了。

紫色花在阳光里纷溅艳丽,让人留连忘返。可攀山脊险壁,去摘野生草莓,实在太危险了。不得已间,米佳丽选择了逃离。你不去看白皮松了?下次吧。小袁无奈,只好让她仰脸蹲下,背向岩石,慢慢地下。

下了山坡,小袁找到了他的镰刀和茵陈回家。米佳丽吁了口气道谢,远远地望着他,背影渐行渐小,在小路上消失了,才回的驻地。

接下来的拍摄,高导将分镜头作了些调整——原来他停拍半天干这呢——调整了的分镜头,给演员,尤其是主角米佳丽,以更多的创造空间。她领会着导演的意图,投入了紧张地拍摄。

第二天上午,她按剧情,着雪白的休闲装,穿过一丛野蒿,张开双臂,扑向情人的怀抱。张开的双臂,却在中途指向天空,定格了。

围观者中有人说:山上摔死了一个人。接着,老乡们一哄而散。米佳丽听了,先没去理会,专注拍她的剧,令她定格的,是一个老乡边和人跑去边说的话:听说是为折闷头花才……什么?她惊呆了。定格的一瞬,心中突涌一种不祥的预感。她缩回手臂,剧不拍了,发了疯似撵那几个老乡。

小米!

高导喊她,没有喊住。

她怎么了?

摄制组的人,都面面相窥,不知所以。

只见她,像一只翩飞的白蝴蝶,融入了奔跑的人伙,向老乡问了什么,随他们向山下闪去,直闪向出事的湖畔。

湖畔草地上,仰躺着一个人。脸上蒙了一块白布帕。朝上的双脚,穿着两只新麻鞋。摊在草丛的一只手里,紧握着一束紫色花。

一位头缠黑丝帕的半老农妇,盘腿坐在他的脚边,俯仰刻满皱纹的瘦脸,失声扯嗓嚎哭着倾诉:……我说我不咋得,你说你去采茵陈,我说喝了茵陈水,浑身还是火气大,你让我给你扎麻鞋,我连夜给你赶着扎了一双,儿呀,我咋也没想到,你脚穿了新麻鞋,却去攀悬崖,折的啥闷头花!儿呀,你是中了邪,还是着了魔,好端端的,去折啥闷头花呢呀!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呀,我的儿呀,我的儿,你睁开眼睛,给娘说清白呀,鸣鸣鸣,啊呜呜呜,你让你的娘,这日子咋往下过呀……

跌跌跘跘中,听到这撕心裂肺地哭诉,米佳丽如巨雷轰顶。不,不!她狂喊着,扑近人伙,冲了进去,不顾拦阻,跪在地上,颤抖地伸出美了甲的手指,触及白布帕的角,却怎么也不敢揭开。布角随着她手指的颤抖,一点点被掀开了。哇得一声,嗓子哽住,身子瘫软,她晕倒在他身上。

唏嘘的乡亲们,忽然拥向前,搀的搀身子,捏的捏人中,让她哭出声。小袁妈不哭了,抹了泪,喊着快,快!有人接腔说:快!快!袁家母让去山下叫柳医生呢。

拍摄结束了。人员撤离了。米佳丽却没走。这天,她由高导陪着,出县医院住院部,驱车来到小仙山,向小袁告别。

电视剧结尾,留下了永远的缺憾——邂逅一场戏,用道白代替了白描。即使如此,也无法弥补米佳丽心中深深的愧疚。在县医院的病床上醒过来,她要么沉默不语,要么捶头自责:米佳丽呀,你那天上的什么山,赏的什么景呢?你上的什么岩石,看得什么紫色花呢?轮翻自我折磨,不能自拔。尽管袁家二老捎过话来,是袁缘自己攀崖折闷头花,不小心跌下崖的。可米佳丽总觉得,与己脱不了干系。摄制组捐赠了钱物,帮袁家料理了袁缘的后事,米佳丽仍感难消内疚。

采茶女袁媛,说起来十七了,实足年龄才十五。摄制组的张胖子问她:

你愿进城吗?

咱没那福气。

要是有人带你去呢?

除非那人是米佳丽。

重返小仙山前,米佳丽就打定了主意:带她进了城,她愿上学,就供她上学,想当演员,就带她拍剧。拜竭了袁缘的墓茔,她就带袁媛走。也只能如此,以减轻内疚。

袁家呈凹字形的房舍,在阳光里清晰显现一座接电视信号的锅。高导说:小米,你看。米佳丽知道快到了,蓦然抬头,却看到房前院坝里,站出了一个人——一个高挑个儿的姑娘,身着蓝底碎白花布衫,漆黑的流海发梢下,鹅蛋脸扑红凝白。没料到袁媛的长相,活脱脱像个仙女。

米佳丽紧赶了几步,突然一惊,身子一斜,又要晕倒。高导连忙上前,扶住她,欲扶搀着她走。高导抬头一看,也惊呆了。迎面顾盼的袁媛,伸出搁在背后的那只手,扬起了一束花。

一束耀眼的紫色花!

14、民间故事天字第一号生意

建康城东有一家经营杂货的商号,名叫大元昌。大元昌的掌柜姓郑名天顺,不仅满脑子生意经,眼光长远独到,还是个古道热肠、宅心仁厚的主儿,但凡街坊邻舍遭遇天灾人祸,他都会慷慨相助。按老理儿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可最近两年,郑掌柜算是走足了背运,半丝儿好报都没得到。这不,这天深夜,月黑风高,郑掌柜一家睡得正香,院外突然传来了更夫的声声惊呼:“郑掌柜,大事不好,着火了!”

糟糕!燃起熊熊大火的是货仓,里面堆满了谷种!郑掌柜一激灵跳起,催促妻儿快逃,他则箭步奔到门外,攀梯去摘那块祖上传下来的金字招牌。此刻,火借风势,越烧越旺,偌大的货栈眨眼间化为一片火海。“爹,全都烧光了,你还留着招牌干吗?”儿子又惊又怕,抱住差点栽进大火里的郑掌柜呜呜大哭,“你不是说好人有好报吗?你瞧瞧,好报在哪儿?在哪儿啊!”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保住招牌,自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见儿子哭喊个不停,郑掌柜瞪了眼:“你闭嘴!若不是左邻右舍报信,我们还能站在这儿吗?这就是好报!”

人命大于天,有道理。这时,掌管这一片户口与赋役等杂务的里宰匆匆跑来,急切说道:“郑掌柜,大元昌接连出事,我觉得这其中必有猫腻,您还是报官吧!”

去年深秋,大元昌刚收购了一批皮货,当夜便有盗匪入户,抢了个精光,连根毛都没剩下。眼瞅着要过年,郑掌柜又筹措资金,从南方进了满满登登一院子响竹。那时还没有火药,鞭炮尚未问世,每逢正月初一,家家户户都要买上数根竹子,用火焚烧,让震耳的爆裂声吓退瘟神恶鬼。谁想还没开卖,大元昌内便“噼里啪啦”炸了锅,一应年货也悉数泡汤。明摆着,这是有人在背后下黑刀,故意使坏。不料李掌柜拦住里宰,摇头说道:“不必了,我还是那句话,善恶总有报,时候一到,报应自然到。”

“可是,爹,咱这生意还做不做了?”儿子眼泪巴巴地问。郑掌柜紧盯着怀中的招牌,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做!”

次日下午,在众街坊的帮助下,郑掌柜搭起了一座临时栖身的窝棚。接着。他抱起“大元昌”招牌走向街口的赵家当铺。赵掌柜和郑掌柜平素关系不错,二话不说便取出几锭银子递来,“大元昌的招牌可是无价之宝,小店当不起。这点银子算我借的,啥时有啥时还。”郑掌柜连声道谢,转身要走,却听街上乱作一团,哭叫声四起。赵掌柜禁不住浑身一颤,仓皇奔到门口拴死了门板。

透过门缝望去,只见行人个个神情慌张,抱头急奔,如同撞见了凶神恶煞。不,随后出现的人比凶神恶煞还要可怕——当今天子萧宝卷!

这个萧宝卷用百姓的话说,活脱脱就是21天不出鸡的鸡子,浑蛋一个!别看他年纪轻轻,仅有19岁,可满肚子都是祸害百姓的花花肠子。只要他出宫,所到之处百姓必须回避,谁敢犯禁,格杀勿论。更让人提心吊胆的是,谁也猜不透他啥时滚出来,啥时回窝,就像此刻,一队送葬的百姓正往前走,得知天子驾到,慌忙撂下棺材撒丫子就逃。不消片刻,整条大街空无一人,仅剩下了那口棺材。郑掌柜看得真真切切,萧宝卷玩心大发,喝令身边的小太监打开看看。主子要看,哪敢怠慢?小太监屁颠屁颠奔上前,哈腰撅腚,使出吃奶的劲终于掀翻了棺材盖,萧宝卷探头一瞧,乐了,“人都没气了,还占着阴凉地儿干啥?来人呐,把他拽出来晒晒,我进去凉快凉快!”

死者为天,冒犯不得。看着棺材被抬走,死者横尸街头,郑掌柜又气又恨。等萧宝卷一行人走远,死者家属才战战兢兢围来,郑掌柜走上前,拿出几两银子让他们再买口棺材,好生下葬。闷头回到家,他让妻儿暂时退下后,拱手说道:“陈公公,请进。”

话音未落,一个中年男子躲躲闪闪溜进了窝棚。郑掌柜压低声音问:“货栈着火,又是他做的吧?”

“除了他,谁还能做出这等缺德带冒烟的事儿?”被郑掌柜称作陈公公的男子叹口气,操着尖细的嗓音回道:“郑掌柜,你还是听我一句劝,置办几亩地,老老实实种田去吧!再折腾下去,我担心你把命都得赔上!老话说得好:民不与官斗。况且,你斗的这官,普天之下就他最大!”

没错,和郑掌柜作对的不是别人,恰是适才在街上撞到的当今天子萧宝卷!萧宝卷不仅奢侈腐靡,贪恋美色,还特喜欢经商,在宫苑中设立市场,让太监杀猪宰羊,宫女沽酒卖肉。天子做生意,要没了竞争对手多无趣?得知大元昌堪称建康城内第一大商号,他便动了和郑掌柜一争高下的念头,并开起了几家杂货行。大元昌进啥卖啥,他也进啥卖啥。可郑掌柜经商多年,经验老到,而萧宝卷纯粹胡闹,哪能挣到钱?气恼之下,萧宝卷杀心顿起,想“咔嚓”了郑掌柜全家。幸亏陈公公机灵,给萧宝卷出了个主意:一刀下去是痛快,可没乐子瞧。倒不如留着他,隔三差五捅咕一下,绝对过瘾。

陈公公是郑掌柜的同乡,自阉进宫后没少得郑掌柜的关照,他给萧宝卷出的点子是馊,也够损,但能救命。大元昌皮货被抢,爆竹被烧,还有这场莫名其妙着起的大火,自然都是萧宝卷派人干的。所以,里宰让郑掌柜报官,郑掌柜一口回绝:“查谁?抓谁?弄不好你们都得丢了小命!”而萧宝卷今日出宫,就是来瞧热闹的。猫在棺材里,瞥见杂货行夷为废墟,郑掌柜的妻儿哭得悲悲切切,他乐得差点背过气去!

听陈公公道破原委,郑掌柜咬牙说道:“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就算死,我也要和他斗到底!”

“郑掌柜,你就退一步吧!猫有9条命,都不敢到他跟前喵一声……”

“陈公公,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郑掌柜打断陈公公,一字一顿地说:“我相信我的眼光。我郑天顺不仅不退,还要做笔天字第一号的大生意,而且要做到他头上!”

和昏君做生意,怎么做?见陈公公面露狐疑,郑掌柜淡淡一笑道:“等!”转眼半年过去,靠着赵家当铺赵掌柜资助的银两,郑掌柜小打小闹做成了几笔交易,很快盖起了偌大的宅院。不过只有四面墙,房顶用稻草一苫,倒更像仓库。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一直惦记着怎么捉弄郑掌柜的萧宝卷打算故伎重施,再来把大火,可派出查探情况的人回报:院内空空如也,没啥可烧的。陈公公趁机进言:有鸡不愁蛋,有房子还愁他不往里装东西?再等等吧。萧宝卷咔吧咔吧眼,撅起的屁股又落下了。“对,等你装满,我再动手,我就喜欢看人坐在灰堆上哭!”

数日后的一天,郑掌柜重将大元昌的招牌高高挂起,还开出高利息到处借贷,大批大批采购的东西只有一样:白布。

他不会是脑子进水了吧,平白无故囤积那么多白布干吗?管他呢,等他进完最后一批货,我一把火全给你烧成白灰!想着火光冲天的壮观情景,萧宝卷乐得直蹦高。当然,同样乐得笑逐颜开的还有郑掌柜。这一次,他赚大了——不等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商贾皇帝萧宝卷动手,有个人已抢了先机:雍州刺史萧衍。萧衍是当朝尚书仆射萧懿的亲弟弟。萧懿南征北战,为南朝大齐立下了赫赫战功。战乱初平,见生性荒淫的萧宝卷不理朝政,终日胡闹,他便上书直言,痛斥利弊。萧宝卷当场翻了脸:“你以为你是谁啊,竟敢指鼻子骂我?骂累了吧?先喝杯酒歇口气。来人呐,赐酒!”鸩酒下肚,萧懿当即肠穿肚烂。你毒死了人家兄长。当弟弟的哪能咽下这口恶气?于是,萧衍兵发建康。萧宝卷慌了神,忙命将军王珍国出征平叛。王珍国接过令牌,振臂一呼,来了个窝里反,嘁哩喀喳宰了萧宝卷,并拥立南康王萧宝融称帝。

不管怎么说,萧宝卷当过天子,理应厚葬。萧宝融颁下圣旨:举国为萧宝卷披麻戴孝七日。一时间,大元昌的生意火爆得不得了,数万匹白布当天便销售一空!

仅此一笔大生意,大元昌便重振雄威。郑掌柜也没食言,真将这笔生意做到了一代昏君萧宝卷的头上。郑掌柜的儿子乐不可支,一再追问:“爹,你真神!你是不是开了天眼,怎么会预料得那么准?”

郑掌柜笑笑,回道:“天作孽,犹可违;人作孽,不可活。不管你是天子还是平头百姓!”

15、民间故事人狐斗

天色刚蒙蒙亮,猎户陈七就扛着枪上了山。

走到半山腰,他忽然听见前面树林里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赶紧伏下身,偷眼往林子里望去,只见远远有一团火焰般的东西在跳跃。陈七瞪大了眼睛,差点儿叫出声来,这不是红狐吗?

陈七端起猎枪,瞄准好扣动扳机,“砰”一声响,那只红狐应声倒地。他上前将红狐捡起来,好家伙,足足有十多斤重,还是只公狐狸

陈七媳妇见丈夫不到半晌就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只狐狸:“你怎么把红狐给打了?”山里人都说红狐是有灵性的,一般不敢去招惹它,不然会招报应的。

当天半夜里,陈七两口只听见外面一阵悲凄的呜咽声,到天亮方才消失。清晨起来一看,鸡舍里的鸡竟然少了几只。

这天陈七正在屋里忙活,只听见媳妇在院里一声尖叫,忙跑了出去。只见一只母鸡在院内死命地奔跑,背上竟然趴着一只小红狐,两只前爪抓住鸡冠,控制母鸡的鸡头和奔跑的方向,母鸡好似一匹听话的坐骑,驮着狐狸跑出了大门,很快就不见了。

陈七怒从心起,这该死的狐狸,竟敢大白天欺负到头上了,跑回屋里摘下猎枪,追了出去。他追了几步,抬起手就是一枪,狐狸跳下来,一瘸一拐地往山上逃去。

陈七循着血迹找到了狐狸的老窝,他在附近转了几圈,又找出另外几处小洞,这是狐狸逃生用的活洞。陈七悄悄地将那几处活洞堵塞上,回到家里取来猎夹子固定在洞口。

第二天,他来到洞口,可夹子还是老样子,一点皮毛都没夹着。这副铁夹子以前很少失手,陈七想可能红狐还窝在洞里,转身回了家。

可一连四五天,夹子一点动静都没有,陈七查看了一下四周的痕迹,有几行浅浅的足迹。陈七傻眼了,这说明不但有狐狸安然无恙地从猎夹子上走出来,而且洞里还是好几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七决定看个究竟。

他带了干粮上了山,在洞口的对面用枯枝落叶把自己隐藏好。果然到了翌日清晨,洞里有了细微的响动声,只见一只狐狸的脑袋露在了洞口前,看样子是只母狐狸。可那母狐狸四处张望了几下,并没有出来,而是将头慢慢地凑到了那副猎夹子前。

那只母狐狸将头伸到能触动机关的那根铁丝前,一动也不动。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它缩头回洞了。又一只小狐狸露出头来,同样很奇怪地将头伸到铁丝前一动不动。紧接着一只又一只的狐狸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正在这时,那只母狐狸出来了,大摇大摆地从铁夹子上走了出来,接着五只小狐狸跟在身后,从洞里鱼贯而出,那支猎夹子竟然纹丝不动!

等陈七回过神来,狐狸们早跑远了。他走到洞口,夹子完好无损,蹲下去仔细一看,在触动机关的地方,竟然结实地凝结了一小块冰疙瘩,机关给冻上了!他顿时明白了:狐狸对着夹子张嘴巴,原来是在哈气,由于天气寒冷,它们用热气硬是把这灵敏的夹子给冻住了。

陈七一气之下将铁夹子摔了个粉碎,晚上等狐狸们都进了窝,他堆起一堆蒿草堵在洞口点燃了,又掺杂了些干牛粪,黑乎乎的浓烟直窜进洞里。只听洞里一阵哀鸣惨叫,直到一堆蒿草燃尽,里面声音渐渐微弱。陈七挖开了洞,里面直挺挺躺着一只母狐狸和五只小狐狸,全部给烟熏死了。

他将狐狸带回家,个个开膛破肚,陈七拍拍手对媳妇说:“狐狸窝让我给端了,再没有半夜叫唤偷鸡的了。”

可没想到,接下来的几天里家里更是不得安宁,先是七八只鸡直挺挺躺在院中,脖子都给咬断了。陈七家灶台上的锅里竟然堆满了粪便、蚯蚓。清晨陈七媳妇推门出来,只见几条半死不活的毒蛇死命往屋里爬,院里也扔满了石头枯枝败叶还有骨头残骸……

陈七慌了神,没想到杀了几只狐狸竟然遭来这么大事,他一咬牙,去了十里外的村庄请来了一个远近闻名的老猎户。

老猎户到了陈七家,四处转了一圈,沉思半天,才抬起头对他说:“唉,你得罪狐仙了。”陈七吓得心惊肉跳,原来以前人们都传说山里的红狐有的活了几十年,通晓人性,是山里红狐们的大王,要是得罪了它,那简直是得罪了阎王爷。

陈七一把抓住老猎户,苦苦哀求说:“老人家您要救我啊。”老猎户说:“你杀了红狐也就罢了,不该把一窝赶尽杀绝啊,狐仙看来是动怒了。”他四处勘查一圈后,在院墙的一处坍塌得只有一人高的豁口处停下了,细看了半天,便如此这般地吩咐了陈七。

陈七按照吩咐,在那个墙根下挖了一个一丈深、四尺长、六尺宽的大坑,往里面灌满水,水面撒上了厚厚一层麦糠,一切忙完,天色也黑了下来。

老猎户将柴火堆在坑边墙根下,将一根扁担立在柴堆上,又朝陈七身上洒了一层粉末,说能除去身上气味。他拉着陈七钻进柴堆里,静静地等候夜色深沉。

这夜里没有月光,只有微弱的星光闪烁。到了夜半时分,只听见村里由远而近传来一阵急促的细微声,声音到了陈七家外停住了。陈七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耳朵也竖起来,透过缝隙向外望去。过一会儿,只见一个细小的身影灵活地跃上了那个豁口墙头,那个黑影朝院里四处张望了一番后,纵身跳了下来。墙根下铺满麦糠的水坑在夜色里看来与平地一样,那个黑影一头扎进了水里,一点声响也没有,就淹没在麦糠下的水坑里。紧接着又一只黑影跃上墙头,毫无防备地也跳入了水里。这样紧接着一只又一只的黑影从墙头掉进水里,第三个、第四个……

陈七在柴堆里看得心惊肉跳,老猎户示意他不要出声,最后,一个半人高的黑影出现在墙头,只见它不住地往院里张望,并焦躁地叫了几声,院里一片寂静,没有回声,那黑影更加焦躁起来,一个纵身跃下来,脚下一软直扎水里……

可不大会,那个大黑影竟然挣扎着从厚厚的麦糠里露出头来,老猎户从柴堆里跳出来,操起扁担朝黑影头上砸去,用扁担将那黑影死死地摁在水里,直到麦糠下再没了一点动静。

这时天色已经开始放亮,陈七和老猎户捞出麦糠,只见水里漂浮着一堆的狐狸,全都胀大了肚皮,其中一只最大的竟然有半人大,浑身油光红亮,只是眼上眉毛和下颌的几根胡须皆已斑白,果然是最后那只狐狸。打捞出来陈七数了数,竟然有四十多只,摆满了大半个院子,死相惨烈,像是铺了一地红落叶。

老猎户摇头长叹道:“罪孽啊!怕是全山上的红狐都给杀尽了。”陈七心里满是内疚。这时忽然地上的一只狐狸动弹了一下,陈七忙跑过去,原来是一只红毛白尾巴的小狐狸竟然渐渐睁开了眼,挣扎着要爬起来。陈七一时起了善心,将狐狸提起倒出肚内积水,白尾红狐缓过气来,缓缓地挪动着向院外跑去,走到门口时转过头来回望了院中一眼,眼里满是悲凄哀伤,然后头也不回向深山里跑去。

陈七在村头挖了个坑,将那堆狐狸连同原来的那窝狐狸皮全部埋葬,堆起了高高的坟头。

一转眼就过了几十年,陈七也从年轻小伙成了儿孙满堂的老人,其乐融融。村头的红狐坟上也是长满了蒿草。

这天,陈七从田地里回来,走到村头时,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原来村头的红狐坟上整整齐齐地添了一层新土,看样子不像是谁家顽童所为。陈七心里“咯噔”一下,急急地跑到家,喊儿子赶快去请十里外的那个老猎户。

儿子很快回来了,说那个老猎户虽然九十多了,身体一直很好,可前一段时间突然就瞎了双眼,清晨起来人们发现他竟然倒栽在水缸里死了。陈七脸一白,但他并没有对儿子言说,只是每天独自一人站在村头长吁短叹,愁眉不展。

快到年关了,村里来了一个马戏团,早早地在村里敲起了锣鼓,通知村里人晚上到村头的打谷场里看马戏。

有邻居吆喝陈七家一起去看马戏,哪知陈七家却个个无精打采很虚弱的样子,一问才知道,原来不知晚饭怎么做的吃完后全家就开始拉肚子,拉得浑身脱水,哪里还有心思去看马戏。

这天的马戏演得很精彩,村民们看得入了神,直到大半夜还不肯离去。突然一个小伙无意中往村里望了一眼,大叫起来:“你们快看啊,村里着火了!”只见村里一处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天。有眼尖的喊道那不是陈七家吗?他们家人还都在家里呢。

人们疯似的往村里跑,提起水桶就去救火,陈七家早已成了一片火海。

突然,只听“嗖、嗖”几声,从院中的树上跳下几个黑影来,其中一只足足有半人高,在火光的照映下,人们看清了:那分明是几只红狐!那只半人高的红狐浑身火红油亮,后面拖条白尾巴,眉上毛发及下颌胡须皆已雪白。

只见那只白尾红狐望着熊熊的火海,昂首长啸一声后,和其他几只红狐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惊呆的人们很快回过神来,七手八脚地将剩余的火烬扑灭,然后翻找废墟,只希望能将陈家人尸骸找出来,让他们入土为安。

突然有个人“啊”的一声叫起来,人们忙跑过去,只见废墟下面,竟然有一个完好无损的摇篮,里面躺着一个七八个月大的孩子,那是陈七的孙子。孩子正在熟睡中,白白胖胖的,一点烧灼的印迹都没有!

村里人想不明白为何火海之中孩子却能幸存下来,就将孩子抱出来,全村人一起抚养长大。从此村里人扔了猎枪捕夹,再无人进山打猎了。山里的红狐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那红狐坟一直留在了村头,至今仍是蒿草萋萋

16、民间故事难兄难弟

石头把自己关在房里生闷气。爹就叹气,不就是丢了几只鸭子么。

苦命的石头从小患了小儿麻痹症,三岁时就没了娘。他小学毕业,没办法到外地读初中,只能天天窝在家里,愁眉苦脸的。

爹就买了10只鸭子给石头养,石头的脸上才有了一丝暖意。不幸的是,有一天鸭子花翅跌进了滚烫的猪潲里。石头急得捶胸顿足,爹说杀掉算了,治好了也是个累赘。石头不依,说爹你要杀花翅,不如先把我这双瘸腿给砍了。爹就皱皱眉,傻了。精心治疗半个月,花翅终于康复,只是一只腿瘸了。石头笑了,多了位难兄难弟。

鸭子长大了,爹就把鸭子挑到收过稻谷的田垅里。白天让鸭子自己寻找稻谷吃,晚上就关在山溪里。

这天天快亮的时候,天空响了个闷雷,紧接着就下起了大雨。石头从梦中惊醒,雨停后就往田垅里赶。可10只鸭子全不见了影儿,石头就把自己关在房里生闷气。

爹只好出门去找,回来说鸭子全被猛生捉去了。猛生咬定鸭子是他家的,说要他放鸭子,除非说出自家鸭子的特征。爹有点束手无策。石头附在爹的耳边嘀咕几句,爹就重新出了门。

没多久,爹就挑着两笼子鸭打回转了。多亏了这只瘸鸭哟,猛生只得乖乖放鸭,想不到……爹的眼睛落到石头那一双瘸腿上。石头不语……

乡里竹器加工厂要招收一名会计,你愿不愿意去试试?爹问。

我……我能行吗?石头张大嘴。行!爹觉得你行!爹……石头眼里闪着泪花。

嘎嘎——花翅在远处欢快地叫起来……

17、民间故事南瓜

南瓜是如此普通而又丰硕壮美的植物,它让我难以忘怀。

——摘自沙秋日记

那是去年春天发生的事,沙秋的生意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公司破产、员工离散······遭遇事业人生低谷。 沙秋的精神彻底跨了,他颓丧,心灰意懒、不愿见任何人。每天喝酒昏睡,悲哀叹息。

失败的滋味是不好受的。沙秋想淡出人们的视野,找一处僻静的地方疗伤自慰,慢慢恢复元气,以图东山再起。于是沙秋和妻子来到朋友在乡下的一处闲置大院里,在那里的两间破旧的小砖房里住了下来。

院子非常大,有八九亩地的光景,用低矮的土坯墙围着。只是围墙已残破不堪了,到处是裂缝和洞眼。有几段围墙倾斜得厉害,用风吹雨淋成灰白色的几根白杨粗木棍子顶着。尽管如此,有两段四五米长的围墙还是坍塌了。四分五裂的墙体散乱在荒草间,露出一排一排的土块坯子。

大门是两扇铁管焊接的铁门,锈迹斑斑,已成暗红的颜色。摸一把,手上就沾一层灰红的铁锈,歪斜的连在两个砖砌的方形门墩上。铁门敞开着,失去了门的意义,再也关不上了。一排被风雨尘灰涂染成灰色的脏污低矮的破砖房,遥遥的正对着这两扇大门。院子里满是丛生的低矮芦苇,骆驼刺,碱蒿等类的戈壁植物······一派荒芜景象。

沙秋和妻子住到这里后,觉得这座荒芜破败的大院与自己的心境十分相合。大院周围几十里不见人烟,因而非常安静。安顿下来后,妻子回了一趟城里的家,用一辆小卡车运来了生活必需品和大量的书籍,同时还带过来两名装修工人,将所住的两间小砖房彻底维修了一番,完了,又简单装修了一下。

沙秋很满意这里的环境,远离人烟和生活舒适,都是沙秋现在需要的。

此后的日子里,沙秋每天在小屋的烛光下看书,也喝酒。有时放下书本,在黄昏的夕阳下走出院子,与妻一起在长满荒草的沙石路上散步。看云卷云舒、夕阳流水、天边鸟群的迁飞、青黛的远山及近郭的绿树······想以前的得失聚散,恍如过眼烟云,觉人生不过如此——得失两依,怎么能说得清楚呢。他的心情逐渐好了起来。

大院建在一片广阔平坦的戈壁滩上,房后院外约两百米处,有一道长长的排碱渠。渠底一条清清溪流,汩汩地流向南去。小溪里鱼儿非常多,在水中倏忽来去,精灵活泼。多是那种灰黑色拇指粗细的无鳞小鱼,圆筒状,捞来油炸做小菜,滋味鲜美,是很好的下酒菜。沙秋和妻子在天气晴暖,阳光灿烂的的午后,常卷起裤腿在小溪中下水捞鱼。在溪水中追逐鱼群时溅起的水花晶莹明亮,溅到沙秋微黑的四方脸上。他便哈哈大笑起来,一双眼睛成弯月状,浓黑的眉毛微微上扬,抖动着,一幅快乐欢喜的样子。有时捕捉到手掌般大小的鲫鱼,那就更要开怀大笑一番了。

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院里院外的野草从地里长出了黄白鲜嫩的草芽。芦苇的绿芽像一支支锐利的绿箭,已窜出一筷子高了。午后的阳光晒在后背上,甚至有热烘焖重的感觉了。沙秋和妻子又卷起裤腿下到排碱渠里抓鱼儿,他们的裤腿都挽到了膝盖以上。沙秋穿一件青白的长袖T恤衫,袖子退到了手肘以上,露出手臂上长长的黑色汗毛。他双手紧握紫红色红柳木柄捞网,躬身站在水里,眼睛紧盯着水底惊慌乱窜的黑色鱼影,小心的将手中的篮球筐一样大小的捞网圈口探入水底,慢慢地在水底移动。他的妻子穿一件鲜红的薄毛衣,从肩头到袖口,是长方形的青色图案,上面有白色细线织成的小方格子。她也将袖子退到了手肘以上,两段手臂白皙纤巧。她在沙秋对面两三米处的水中躬身站着,笑眯眯地看着沙秋,帮他拦截惊慌乱窜的鱼群。溪水清清亮亮的从她圆润的两腿间流过。

沙秋突然将捞网圈口在水底快速移扫,然后将它举出了水面,同时站直了身体,看着捞网绿色的网尖底下淌出一串晶亮亮的水线,里面有十几条小鱼儿在跳跃挣扎。这一回收获不错,他笑哈哈地拿着捞网,走向放在水边的红色小塑料桶,将网里的鱼儿倒进水桶中,躬身看着桶里的鱼儿。桶里已经有四五十条鱼儿了,在桶里叠压着乱动。他向妻子招手说,行啦行啦,走吧!,够两天的下酒菜啦!

女人听话的走过来。他们坐在溪水边放置的水泥碎块上(这是他们前两天在附近渠岸上搬来的),将赤脚伸进水里,洗去沾在上面的青黑泥污,然后穿上鞋,准备上岸回家。沙秋弯腰去提盛着鱼儿的红塑料小桶,发现桶边泥地上有几坨刚探出头的青绿嫩芽,于是蹲下身子仔细察看。这是什么呀?他问。

女人走过来,蹲在他身边,和他一起拨弄那些芽儿,细看起来。

这些嫩芽的梗儿是青翠的,略比火柴棍粗一点,饱含着水分。手抚上去,有一种脆硬的感觉。芽儿的顶上是两片黄绿肥厚的叶瓣儿,欲张未张的样儿。有几根芽儿的两片叶瓣儿上还套着未脱去的种壳儿,黄白色椭圆的形状。沙秋小心地取下这样的一片种壳,放到手心里细看。

啊——这是南瓜籽呀!

他看着手心里的种皮,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他的妻子一手托着他伸展的手掌,另一只手食指尖尖的拨弄了几下沙秋手心里的种壳,说是啊,是南瓜籽呀。可是,怎么会长在这里呀?

沙秋看了看附近的几坨同样的嫩芽,想了想明白了。这是以前住在大院砖房里的人们将带着南瓜种子的瓜瓤和垃圾一同倒在沟渠里,之后瓜瓤枯干零散,南瓜种子便散落在沟渠表面的土里。春天,得着泥土滋润的种子就萌芽出土了。

沙秋将这层意思讲给妻子听了。女人点点头说,是这样啊。

多可爱的小家伙们啊!遇土就发,无忧无虑的。沙秋感叹地说,一边提上塑料桶,小心地迈过那几坨南瓜芽儿,准备上岸回家了。女人又低头看了一眼那些南瓜芽儿,听着沙秋的话,看着他上岸时前后晃动的背影,将一双杏眼微眯了眯,若有所思的样子。她拿起沙秋放在地上的捞网,跟在沙秋后面,两个人一起回家了。

过了几天,沙秋和妻子又来到溪水边捞鱼,看到那几坨南瓜芽儿,它们已长大了许多,黑绿的两片叶瓣儿完全张开了。有的还从两片张开的叶瓣儿间又抽出了一截带着长长丝状触手的绿茎,上面有铜钱大小的的绿叶儿。只是太挤了,一片叶瓣儿搭在另一片叶瓣儿上,紧紧地靠在一起。沙秋的注意力被它们吸引了。在一坨瓜苗边蹲下来,手掌在那些黑绿的叶瓣儿上抚了几个来回,对蹲在身边的女人说,得把它们移开,它们太挤了!

今天不抓鱼儿了吗?女人问。

不抓了!先移开它们再说。

哪你看往哪里移好?我去取铲子。女人说。说完就爬上岸往大院里走去。

一间小砖房里放着不少的农具。女人打开房门,找了两把小铲子就回来了。她递给沙秋一把小铲子,问怎么移呢?沙秋接过小铲子提在手里,左手卡在腰上,眯着眼睛前后左右看了看,蛮有把握地对女人说,看我的!

他小心地挖下了一小撮根部带土的苗儿,拿在手上,又小心地用手掰下其中的一株瓜苗儿来,尽可能地不使瓜苗儿伤着跟须。瓜苗儿细如毛发的白色根须大部分包裹在松软的泥土里。沙秋拿着这株瓜苗儿,在离溪流不远的沟沿上挖了个小坑,将这株瓜苗儿埋了进去。沟沿上黑黄的泥土酥软湿润,很肥沃的样子。女人照着他的样子,也开始干了起来。

间隔五十公分一株瓜苗儿,整个上午,沙秋和妻子都在沟沿上移栽瓜苗儿。沟沿上酥软的泥土里,一百多米的地方都栽上了瓜苗儿。两个人干得浑身汗津津的,沉浸在一种平静愉快的劳动体验里,感觉踏实自在。沙秋有点累了,就招呼妻子坐在沟沿坡上,在阳光下抽一支烟,然后又干起来。

吃过午饭,沙秋和妻子又来干活了。这次他们带来了脸盆,烧开水的一只大铝壶,准备给上午移栽的瓜苗儿浇水。

在另外几处沟沿上,他们又发现了几坨瓜苗儿。

移栽瓜苗儿的工作进行了三天,终于移栽完了所有发现的瓜苗儿。差不多一公里长的沟沿上都被他们夫妇栽上了南瓜苗儿。沙秋和妻子都累坏了。

于是在小砖房里好好地休息了几天。经过劳动的身体,有一种困软疲累的感觉。沙秋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深沉的睡眠。梦里,有绿色的瓜苗在沟沿上蔓延生长。

第八天的傍晚,沙秋和妻子沿着渠岸边的小路散步,黄灿灿的夕阳映照着一边的渠沿,他们走下渠沿查看移栽的瓜苗儿。只见一株一株的瓜苗儿都精精神神的活着,长大了不少。大部分瓜苗儿从两瓣黑绿的子叶中间抽生出了一小段黄绿的嫩茎,生出一片铜钱大小的叶子。一阵微风吹来,瓜苗儿们便轻微的抖动起来,空气里有一种清新脆甜的味道向四周弥散。沙秋的眼睛被黄亮的夕阳照映得眯缝着,他站直身子向溪流两边的渠沿看了老半天,对站在身边的女人说,明天,你去买些南瓜种子来吧!

女人看看他的脸,明白了他的意思,问还要种呀?沙秋的神情陶醉而沉迷,喃喃地说,是呀,我要在小溪两边都种上南瓜,让南瓜的叶子披满整个渠沿,将这条土渠变成一条南瓜沟。

女人说,那好吧!

以后半个月的时间里,沙秋便和妻子天天在渠沿上点种南瓜,中间,他让妻子又两次去市场上买种子。大院后面,差不多有三公里的两边渠沿上,都被他们种上了南瓜。终于,沙秋种南瓜的兴致尽了,他停了下来。那是一天午后,沙秋将最后一粒种子放进了用小铲子挖开的小坑里,覆上土。他直起腰,用手捶捶酸困的腰眼,搓了两下手上沾着的泥土,啪啪的拍打了两下。他对女人说,行了,就种这些吧!

他的妻子也直起了腰,用拳头捶着后腰,说哎呀,累死人了!种得不少啦!这么多的南瓜,我们能吃得完吗?

沙秋看看妻子,将目光投向沟渠远方。远处,太阳亮亮地照着潺潺流淌的溪水,如一匹闪着银光的软绸。两岸,是无数绿色的菜盘大小的在支梗上张开的南瓜叶子,铺满了两边的渠沿。只是,这些南瓜叶子还生长在沙秋的想象里,他将它们用想象的方法移到了现实中的渠坡上,那是一幅多么令人神往的美丽风景啊!沙秋开心地笑了起来,他说,我要的不是南瓜,是满坡翠绿的叶子啊!

妻子看他挂满汗珠却神情陶醉的脸,杏圆的眼睛里飘起了一层迷蒙的白雾。在心里感叹的说,三个月啦!沙秋啊,你终于走出心灵困境啦!

以后的岁月便是南瓜的岁月了。沙秋将捕鱼的兴趣完全转移到观察南瓜秧苗上来了。他每天清晨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到渠沿上观察南瓜秧苗的生长变化,并开始劳动。给南瓜锄草啦,理拉南瓜藤蔓,让它们顺着渠沿向岸的方向爬伸啦,给南瓜捉虫啦······从中获得了极大的兴趣。

南瓜长叶子啦!大的有五六片叶子啦!

抽蔓啦!抽蔓啦!都抽蔓啦!这些南瓜呀,颜色的翠绿太特别啦!很美。恨我不是一个画家,否则,画下来,就能长期保存了。

你可以用相机将它们拍下来呀!他的妻子建议说。

真的,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沙秋用手拍着自己的额头。

南瓜的叶子差不多要盖满渠沿啦!

这是无数个早晨沙秋去渠沿上回来吃饭时对女人说的话。他的情绪渐渐有了变化,失眠症状彻底消失了。饭量增大,喝酒不再求醉,身体变得较以前强壮了。规律适宜的体力劳动将他从失败的阴影中拉了出来。

春天过去,夏天来临,进入闷热的七月。一天清晨,沙秋又去渠沿上观察南瓜的长势。这时太阳还没有升起来,清晨的空气湿润清凉。沟底的溪水闪着柔滑的波光,汩汩地流向南去。渠沿已被南瓜的叶子盖满了。一片莹洁甜润的绿气从沟底里升腾。沙秋的心里涨涨的,被澎勃的愉悦感觉塞满了。那些张开的叶心下陷的南瓜叶子,披一层细密的晶莹的露水珠,叶面的绿色上布散着点点斑白,像不小心洒上去的牛奶渗进了叶肉里。南瓜多刺的有着棱线的粗壮的藤茎匍伏在地上,几乎被叶子遮掩得看不到了。这些藤茎的顶端是分裂开的毛茸茸的小叶子,叶柄根部都长出一些白绿的丝状须子,缠绕着近旁能抓住的任何植物根茎。生长得十分茂盛。

沙秋站在渠岸上,满意地看着这满渠沿挨挨挤挤的南瓜叶子,嘴里哼哼着唱起歌来。突然,他停住了歌唱,在近渠岸的南瓜叶子间,他发现有几朵嫩黄的花朵,点缀在绿叶间,十分鲜明。他朝那几点黄色走过去,拨开挨挤的叶子,在那几点黄色边蹲下来,细细的察看起来。

那是几朵先开的南瓜花呀,像蓄满了热情的深深的喇叭。中间一根棒状的花蕊,仿佛喇叭的发声器,这是雄花。棒头上沾满了粒状的花药,喇叭底部是一圈弯曲着身子的小虫子挨挤着组成的圆圆的花圈,这样的是雌花。这几朵南瓜花的造型别致极了,这使沙秋想起见过的许多挂在高杆子上的高音喇叭。平平淡淡的样子,呆板的青灰的颜色,一点也不好看。为什么不参照南瓜花的样子造喇叭呢?并且,颜色也仿照南瓜花的颜色,喇叭口是典雅的嫩黄色,外壁却是淡绿色的。如果这样的喇叭挂在高杆上,广播唱歌的时候,就会使人如听美女歌唱一样,产生愉悦的联想而不生厌恶之感。

沙秋欣赏着,感叹着,采下一朵雄花来,小心的将花粉抖落在两朵雌花的花心里,进行人工授粉,然后拿着这朵南瓜花回家了。

妻子刚起床,正端着刷牙缸子在屋门口刷牙,看到沙秋兴冲冲的从院外走来,就喝了一大口水咕噜了两下,连同牙膏白沫一同吐了出来。问沙秋,拿的什么呀?这么高兴。

花!南瓜花呀!咱们的南瓜开花啦!沙秋回答说,一面将这朵南瓜花递给了妻子。

女人接过花,也是一脸兴奋惊喜的样子,欣赏着手上的花儿说,真的!多好看的南瓜花呀!

沙秋说,快!去炒两个菜,我要用这朵花做酒杯,好好喝它两杯!

好,好,今天我让你喝个够。女人答应着,转身进了屋,将手中的南瓜花插在一只有半杯清水的水杯里。说这花,真像是一只装满了欢乐的酒杯哩。

早饭做好了,妻子果然炒了两个他喜欢的菜。白灼基围虾、家常童子鸡和一盘三味黄瓜,外加一盘功夫白菜。沙秋就用南瓜花杯装啤酒,美美地吃喝起来。妻子看着他笑,也用这别致的南瓜花杯喝了两杯啤酒。两颊上透出娇美的红晕来。沙秋看着妻子,又一杯啤酒下肚,小心地将做了酒杯的花儿放在桌上,站起来,抱着女人的肩膀,在她的脸上亲了几口。

沙秋在微醺的状态下出门,领着妻子向渠沿边走去。

渠沿上的南瓜花一天比一天开得多,长势旺盛的南瓜叶子严严的重叠着盖住了两边渠沿,向岸上的扩展也开始了。 沙秋每天早晨来看,两边渠沿上苍翠的南瓜叶子间点缀着数不清的黄色花朵。像两匹望不到头的绿色彩缎。沙秋有时在渠岸上欣赏自己创造的这一幅壮美景色,一股愉悦的像泉水般透明莹洁的清凉感觉就滑润的流过心底。有时也和妻子下到溪水里捉鱼,,偶尔拨开重叠的南瓜叶子看到藤蔓上结下的拳头一样大小不等的小南瓜,心里储满了欢乐。

日子飞一般过去了。

进入九月,盖满两边渠沿的南瓜叶子变成灰绿色,不再开花了。但是叶底却结着一只只摸样大小都不一样的南瓜。有的如车轮,有的如地雷,有的如放大了几倍的秋梨······颜色也是五花八门,有酱黄色的,有黑绿色的,有半边橙红半边苍绿色的,还有白绿、灰红的。沙秋和妻子时常来看看这些南瓜,用手背当当当地敲一敲其中看上去有趣的一只南瓜,有一种意外收获的喜悦。女人对这些南瓜更感兴趣些。

很快的,节气进入深秋十月,南瓜的叶子都黄萎枯败了。渠沿上的风景不再好看了。那些疲软的黄叶子还染上了丛生的黑密的点子,实在不经看了。沙秋便不再关心那些南瓜。他到城里去了几次,收集一些商业信息,之后仍回到小砖房里,多数时间在看书思考。

天气渐渐凉了下来,女人出门几趟,召集了十几个人来,在渠沿上劳动了十几天,将两边渠沿上的南瓜都采收了回来。堆放在大院里空着的几间砖房里。想不到两渠沿上成熟的南瓜是那样多,将七八间房子都堆满了。

冬天来临,漫漫地降下雪来。这年冬天奇寒,雪下不止,阻断了交通,城郊农民种菜的大棚都被厚厚的积雪压塌了。城市蔬菜供应困难,市场上蔬菜的价格飞涨上来,一天一个价。陪沙秋住在大院小砖房里的女人出门几天,招来了几个蔬菜贩子,以每公斤两元的价格出售了堆放在七八间砖房里的南瓜。居然获得了十几万块钱的一笔款子。沙秋和女人都很高兴,有了这笔款子作支撑,沙秋的心里又充满了信心和力量。他和妻子在春节前搬回到城里,重新开始活跃在生意场上了。

18、民间故事开卷三笑

装作很忙的样子

一男子刚开始做生意,就租了一间豪华的办公室。

某天,看到有一人在外面准备进来,于是男子就装作生意很忙的样子,拿起电话胡吹乱侃,还不停地甩出几个大数字,好像在谈一笔大买卖。

到了最后,他终于挂了电话,问来访的人:“有事儿嘛?”

那个人红着脸回答道:“打扰了,我是来装电话的。”

图画课上

幼儿园为了增强小朋友的动手能力,组织小朋友进行图画课。老师在教室里挂上各种实物图片,叫小朋友临摹。

下课了,小朋友把作业交给老师,可这时有位小朋友迟迟不肯交作业。

老师关切地问:“欢欢,你怎么不交作业,是不是不会画?”

欢欢摇摇头,大声说:“老师,我画的是豆腐,如果交早了,放在下面,会被压得稀烂的!”

水老了

小明:“爷爷,您瞧,河里的水老了。”

爷爷:“胡说什么,河水怎么会老?”

小明:“您不是说人老了会长皱纹吗?您看这河水不也长皱纹了吗?”

19、民间故事丑槐

老城的南头有棵丑槐,它体格臃肿,而且沧桑,即使在五月槐香的季节,也只能抽出几条斜枝碎叶。

它是树中的侏儒,标准的畸形儿。

他叫大宝,是个修鞋匠,他的鞋摊摆在丑槐下已有些年头了。街上的风景,换过一页又一页,不变的是大宝的鞋摊。看见他时,他多数蓬头低首地靠着一架油腻的修鞋机上补鞋。修鞋机前放着一只破木箱,木箱上什么都有,都是修鞋的家什。看不见他的腿,腿被木箱遮住了。不过,也看到过他的腿。那是闲时坐在小马扎上和旁边修自行车的老马聊天,他的裤子和正常人的裤子没什么区别,区别在于裤管里的内容,一双空空的裤管在风里晃荡。

她叫菊花,是这个小城的清洁工。每次走过大宝的摊前,大宝离着老远就笑眯眯地招呼过来了。他的笑容常常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倍感人生的残酷。一个一生不能用双脚走路的人,却偏偏操持着替人修鞋的活计,用自己的双手为他人助跑。

菊花常来他这里补鞋,开始是补自己的鞋,后来,自己的鞋没得补了,她就在垃圾筒旁找人家扔了的鞋来补。

老实说,大宝的手艺并不高明,甚至有些粗糙,和他人一样,怎么看都算不上精致。大宝开始补鞋还算认真,后来,生意越做越精了,开始偷工减料,甚至开始用劣质皮。

菊花每次接过针工粗糙、掌皮劣质的鞋子,只是笑,大宝粗黑的脸上依旧堆着虚虚的笑,说着口不对心的话:“大姐你放心,我补的绝对是上好的皮。钱嘛,你看着给好了,都是熟人,讲钱生分嘛。”

起初,他要多少,菊花给多少,明知贵了,也不还价,大宝觉得她这生意好做。

渐渐地,大宝有了想法。他想,补一双鞋,我要她4元,她给,如果我跟她要6元,估计她也会给的。我怎这么傻呢,何不要6元?

再来补鞋时,涨价了,一双鞋从4元涨到了6元。说出6元时,大宝斜眼偷看了菊花的脸色,出乎意料的是,菊花只是笑笑,竟掏出一张皱巴巴的10元人民币说:“不要找零。”

“嘿,这女人看穿着不咋的,出手倒挺阔绰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大宝惊喜之后莫名了好一阵。

这出人意料的结果让大宝的脑袋越来越活了。

一个秋日的午后,阳光慵懒地照着,照得人打瞌睡,丑槐耷拉着稀疏的脑袋,睡眼朦胧。丑槐下的大宝身着老式中山装,胸系油腻腻的蓝色大围布,正拢着手,眯着眼,朝大街上望呆。

菊花来了,手里拎着一双垃圾筒旁捡来的童鞋。大宝的眼睛一亮,一张脸,笑成了一朵黑菊花。

“大姐来拉!快请坐,请坐。”“大姐稍等呀,一会就好,一会就好。”菊花笑笑,默默地坐在旁边等着。菊花发现大宝的木箱里新进了一些万能胶,而这些万能胶全是假的。

鞋子修好了,菊花接过鞋,依旧递过一张皱巴巴的10元人民币,大宝把钱紧紧攥在手里,也不找零。

“师傅,卖我两瓶万能胶吧?”菊花说。

“行行行,当然行,大姐,我给全城最低……”大宝的话还没说完,菊花再次递过一张皱巴破旧的10元人民币,转身走了。

菊花转过一条街道,把那两瓶面浆做的万能胶扔进了路过的垃圾筒。

看着菊花远去的背影,大宝狠狠地亲了一口手里的两张人民币,自言道 :“人要走运,山也挡不住哩——多亏咱这脑瓜灵!”

旁边修自行车的老马扔过话来:“大宝,知道你的运气哪来的吗?是你那双空空的裤管!知道吗?这女人以前的男人也是修鞋的,后来出了车祸,双腿截肢了;再后来,男人得病死了,她靠着清扫街道挣点生活费。”

大宝的笑容凝固了,凝固在这棵粗糙、干裂、灰黑的丑槐下。

20、民间故事傻女婿借布机

从前有个傻女婿,偏偏娶了个巧媳妇儿。

话说有一天,那巧媳妇儿纺好绵纱,想要织布做衣裳。不过傻女婿家里没有布机,妇儿说:官人,你去我娘家跑一趟,问我娘借一架布机回来,我好给你做衣裳哩。

傻女婿问:娘子,布机是啥东西呀?

布机就是布机啦,你只要记着布机两个字,不讲错,我娘自然会晓得。

我一定不讲错,娘子,我去借了。

去吧,官人路上小心。

傻女婿兴冲冲朝丈母娘家跑,一面跑,一面嘴巴不停念叨:布机,布机!布机,布机!

他念着好玩儿呢,念着唱着,唱出调子来,就忘记了看路。没想到,一脚踩中块西瓜皮,脚下一滑,只听得噼啪一声响,傻女婿摔了个四脚朝天。

他屁股落地,疼得火烧火燎,好不容易爬起身来,拍干净身上的泥沙,骂了那西瓜皮几句:坏西瓜皮儿,臭西瓜皮儿,让鸡啄了你,让猪吃了你

因为心思都去了骂西瓜皮儿,就把那布机两个字忘得一干二净了。

哎呀,糟啦,娘子要我借啥呢?公鸡?母鸡?小鸡?肥鸡?烧鸡?

那傻女婿急呀,他急得像个陀螺似的,在原地拼命转圈圈儿,不一会儿,转出来一头大汗。再转一会儿,肚子给转饿了。那会儿他一拍肚子,可算想起来了:啊,记得了,记得了,是肚饥!

于是乎,傻女婿走一步就喊一声:肚饥!

走两步就喊两声:肚饥!肚饥!

走三步就喊三声:肚饥!肚饥!肚饥!

他大踏步朝前走,走呀走,走呀走,总算走到丈母娘家。

那会儿,他岳丈家吃过中午饭,才刚刚收起饭菜呢。那傻女婿一见丈母娘,立马大声喊:肚饥!肚饥!

丈母娘听女婿说肚饥,急忙又搬出剩下的饭菜来,请他吃饭。

傻女婿一口气吃光三大碗剩饭,嘴巴一抹,又对丈母娘说:肚饥!肚饥!

丈母娘吓一跳:你还没吃饱啊?!

我是吃饱了,但我娘子在家里等肚饥啊!

丈母娘生气了:你娘子肚饥,她自己不会煮饭吗?

我娘子是会煮得好饭菜,不过她叫我问你借个肚饥啊。

说的啥瞎话儿?肚饥怎么好借的?

好借!好借着呢!有个肚饥,才好织布做衣裳。

听到这里,丈母娘总算听明白了,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你这个傻瓜蛋儿,你听错了,不是肚饥,是布机!

对对对,布机!布机!我本来记得清楚,怪只怪路上遇着块西瓜皮,一脚踩上去,噼啪一声响,布机就变了肚饥,真真变得快,哈哈,哈哈哈!

丈母娘哭笑不得,她知道女儿急着要用,连忙从房里搬出个布机,叫傻女婿快点儿扛回家。

傻女婿扛了布机,吭唷吭唷走回家,走到半路上,遇见个坐牛背上的放牛娃。那放牛娃顽皮着呢,也是个恶作剧整死人不偿命的主儿,他见傻女婿走过来,马上捂住肚子大声笑: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啦,笑起我啦!

傻女婿被他笑得浑身不自在,停下脚步问:放牛娃,你笑啥呀?

哎呀,哎呀,我说你真是笨到家啦!你是个两条腿的人,怎么反倒扛个四条腿的家伙?你瞧我这条牛,它长了四条腿,一向都是它驮我啊!

哎哟,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傻女婿连忙放下布机,对那布机大声吼道:布机!布机!你给我听着,你有四条腿,我才两条腿,为啥要我来扛你?太不像话啦,现在换过来,你驮我走吧!

说完,他一屁股坐到那布机上,那布机装着缝衣针呢,这一坐不打紧,那缝衣针正正好扎到他屁股上,傻女婿疼得哇哟妈呀跳起身来:布机!布机!你个小气鬼儿,不肯驮我也罢了,别拿针扎我啊。好啦好啦,我不要你驮啦,你跟我身后走。

可是那布机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那布机还是一动也不动。

傻女婿发起火来,一手从路边柳树折下一根青柳条,拼命抽打那架布机,一边打,一边骂:懒坯,还不快走!懒坯,还不快走!

那布机还是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任凭他怎么打,硬是一步也不挪一下。最后,傻女婿手臂打酸了,柳条也打断了,他赌气把断柳条甩到地上:懒东西,不理你!待会儿你懒劲儿过了,自个儿走回家来找我娘子。

他一个人气鼓鼓回到家里,天色已经傍晚了,娘子问他:官人,布机呢?

布机在后头,歇一会它自己会走来的。

哎呀,布机怎么会自己走来?

它有四条腿,比我两条腿的会走路。

娘子笑起来:官人呀,它是木头做的呀,怎么走得动路?

娘子你就不对了,船也是木头做的,走得可快啦!

船下到河里,当然走得动。木头走不得旱路,你还不明白吗?

哦,我明白啦,我这就去把布机弄回来。

别急,你饿了,吃过晚饭再去吧。

娘子烧了晚饭,那傻女婿吃过饭,因为忙累了大半天,倒头就睡着了。因为睡得早,鸡叫头遍他就醒来啦,他惦记布机,急匆匆穿好衣裳,摸着黑,一脚深一脚浅跑去找布机。还好,还好,那布机还在原来的地方。它受了一夜露水,变得潮乎乎的。那傻女婿伸手一摸,骂它道:你这家伙枉自生了四条腿,为何胆子却这么小?独个儿在这过一夜,就吓出一身冷汗来,真是个窝囊废!

傻女婿扛起布机,走到河边,正想把布机扔下河,忽然想到这布机胆子小,只怕不能像船一般在河里走,等会儿吓一吓,沉水底下,娘子可做不成衣裳啦。

算了算了,还是我来扛吧!

他扛着布机,快步跑回家,找他娘子去了。

21、民间故事特殊处方

牛政权从局长的位置上退下来后,顿时门前冷落车马稀,再没人找他请示、联络感情了,他更不能对人发号施令了,于是在苦闷和焦躁中动不动就冲老伴发脾气。

牛政权的儿子、儿媳出差了,孙子牛豪放学后就来爷爷家吃饭。于是,牛豪的家庭作业就由爷爷亲自审阅签名。出于当局长时的习惯,牛政权在认真审阅了牛豪的作业后,提笔在上边批了两个字——同意,还流利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很规范地写上了某年某月某日。可让牛政权想不到的是,第二天牛豪放学回来,进门就哭,牛政权问他哭什么,他气得把书包摔到地上,不说一句话。牛政权问了半天,牛豪才向他哭诉了在学校受老师批评的经过,说着又把昨天他签字的家庭作业拿给他看。牛政权打开家庭作业,看见老师在他批的“同意”的蓝字下边,又用红笔批上了一行字:“什么同意不同意的?简直乱弹琴!”

牛政权顿时火冒三丈,气急败坏地问孙子:“老师跟你说什么了?”

牛豪噘着嘴说:“老师说,回去告诉家长,不会签字就不要瞎签!什么同意不同意的,这里可不是他行使职权的地方!”

老师的胆大妄言似兜头一盆冷水,牛政权哪受得了这些,顿时血压升高、手脚冰凉,被老伴送进了医院。

以前牛政权在位的时候,每当他生病住院,全局上下包括下边的二级单位几百号人,哪个不来看他?还有社会上有求于他的朋友。幸亏是分批来看他的,要不且不说病房里,怕是连楼道里都站不下。成包成箱的礼品把病房都堆成了山。可现在,他已经住院三天了,单位里却没有一个人来看!

牛政权住院后,病情不仅不见好转,再经过今儿上午刘须给他的打击,病情又突然加重了。这是市里一家最好的医院,有不少医学上的专家,但奇怪的是专家们对牛政权的两次会诊都找不到病因,无法对症下药,专家们很着急。在第二次会诊时,一位专家提出,请心理医生介入。此意见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

第二天上午,心理专家吕明理独自来到牛政权的病房里,并谢绝了科主任和主治医生的陪同。在他到来之前,按照他的要求,给病人装上了心脏监测仪。他一面同牛政权攀谈,一面不经意地留意心脏监测仪的波纹变化,还不时同牛政权的老伴拉起家常,从而得知他是刚卸任不久的局长。

这时,一个年轻的护士端着方盘进来了。她在牛政权的床头柜上放下方盘,拿起一张化验单,很负责任地核对姓名:“你是牛政权吧?”

牛政权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他的脸色陡然变得铁青,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不能忍受护士们没大没小对他直呼其名。这一切心理医生吕明理看在眼里,同时他还看见心脏监测仪上忽然出现一起一伏的大波动。

接着来了一位给牛政权打针的护士,这位护士认识牛政权,甜甜地叫了一声牛局长,牛政权顿时舒心地笑了一下,他这一笑,让作为心理医生的吕明理一下子来了灵感。

吕明理从事心理学研究多年,颇有建树,近年来开创了心理疾病研究的一个新分支,全称是老干部心理障碍疾病,简称为老干病。随着人口老龄化趋势越来越明显,中国老人越来越多,老干部当然也越来越多,老干病现在已经成为一种常见病、多发病,见怪不怪了。吕明理的临床研究成果直接在临床应用,收到很好的效果。

吕明理回到医护办公室里,对护士长说:“不用找科主任和主治医生了,这个病人的病这样就可以治好。”

吕明理说着,要了张病历纸,迅速写下了诊断意见:“请在本病房大楼成立病员管理局,建议任命牛政权为局长,所有医生、护士、病员一致称呼他为牛局长为宜……”

吕明理想了想又说:“恰好212病房住着市委组织部的一位副部长,这事还得请那位副部长出马!”

这天上午阳光灿烂,市委组织部的那位副部长走进了牛政权的病房,宣布了任命他为病员管理局局长的决定。牛政权当时正躺在床上输液,听了副部长的任命,激动得“呼隆”从床上坐了起来。

自从牛政权出任病员管理局局长之后,他除了躺在床上打吊针之外,就到各个病房去转一转,帮助病人做些事情。从此,牛政权的病房也热闹起来了,有的病人有事出去,就过来跟“牛局长”请假,有的病人出院,也过来跟“牛局长”辞行。

有个在职的病人,所在工作单位不能及时送支票来结算,因此要面临停药的尴尬。牛政权觉得自己有责任帮助这个病人,主动同这个单位的领导通了电话,敦促他们送来了支票。这一招真还管用,解决了病人的燃眉之急,在医护人员和病友中间传为美谈,“牛局长”的威望迅速得到提升,以至在应该出院时,他都乐不思蜀地不想出院了,新老病友们一个个对他恋恋不舍。

牛政权出院后,心里时常惦记着仍在住院的病友们,经常同他们通个电话。当他在电话里听到病友叫他“牛局长”时,觉得自己好像是出差在外一样,不久就会回到他们身边的。过了一段时间,他认识的病友一个个康复出院了,再向病房打电话,听到的全是陌生的声音。当然也发生了他特别不愿意接受的事实,有的病友在他出院之后与世长辞了,永远地断绝了联系。于是,“牛局长”又赋闲了。

三个月后,牛政权旧病复发,又被老伴送进了医院。到医院挂了吕明理专家的门诊号。吕明理给牛政权开了些药,说不必住院,吃点药就好了。他又偷偷地交给牛政权的老伴一张处方笺,对她说:“这是特别处方,务必妥善保管,天机不可泄漏。”

回到家里,牛政权的老伴看了吕明理开的处方笺,只见上边写道:“尊重领导,遇事汇报。一日三餐,请示报告。小题大做,务必批条……”

第二天一大早,牛政权的老伴临出门买菜时,交给牛政权一张纸,原来是她昨晚拟好的采购计划和三餐食谱。牛政权看了看,高兴地说:“好啊、好啊,我都同意!”

老伴却说口说无凭,以签字为准,说着递上笔,像机关办事员一样毕恭毕敬。牛政权就在上边签上“同意”二字,又写上了名字和日期。

这样每天早晨,牛政权都是从签字“同意”开始一天的生活。到了晚上,他又在同一张纸上对当天采购的蔬菜食品和三餐饮食是否满意作出批示,在签名之后,结束一天的生活。

从此以后,牛政权的病再没犯过。

22、民间故事恐冰镇

书店门口排了长长的几个步队,这都是前来采办常晶恐怖小说的人。常晶这个名字已经是小说界一个新的亮点。她的小说描画精致,并且在每一个故事开首都归印上一行子:别觉得这只是小说,通常知道这个故事的人都将活不外彻夜。但就是如斯,才让更多的读者为之猖獗。今天是她第四部小说的首发日,但非论她出书几多恐怖故事都离不开一个处所----恐冰镇。几近所有的故事都产生在阿谁镇上。但谁会寄望这点。人们只对她小说中的恐怖情节感乐趣。但惹华却跟他们分歧,她不单爱望常晶的小说,并且对小说中的恐冰镇也布满期盼。她信赖世上确有这个小镇。并且镇上产生的故事都是真正的。为此她找遍了舆图以及地域资料,但愿可以往镇上亲眼目击常晶的翰墨。她的这类举动早已经被同窗看作了疯子,但她却仍然我行我素,能为常晶做疯子也无所谓。

铃一阵德律风铃响惊醒了熟睡中的若华。

喂倦怠的她挣扎着拿起德律风,但在那一端却已经挂线,气患上若华把德律风摔在了地上。

哦,不若华愤慨地从地上找到了德律风:喂,喂德律风中人仍无人措辞,若华并无挂机,她彷佛预料到了甚么,悄然默默地等着。忽然,传出一个女人的惨啼声,那种不寒而栗的声音,可以从心里令人致去世。

天哪,这是谁?若华大鸣着,从半梦状清醒了起来。

若华。德律风中传出一个汉子的声音。

谁?你是谁?

你要往恐冰镇,想来找我是吗?你等着,我会奉告你怎样往那儿的。

喂你是谁?喂若华放下德律风,看着墙上的钟指着十二点,心内仍在想着适才的阿谁德律风。

铃难听的闹铃把若华梦中唤醒,原来适才是做梦,若华叹了口吻。打开灯,找到了本身的深度眼镜,但不知怎样的本身的左侧寒冰冰的,转头一望,天哪!一具满身爬满蛆的去世尸直挺挺地躺在本身身旁,他那未合的眼去世去世地瞪着若华,手中还抱着4本常晶的小说。若华吓患上抱着被子从床上滚了下往。

啊呦,好痛。若华从梦中醒来发明本身摔在了地上。望望本身床上甚么都没有。

不是吧,梦中梦,我但是中了头奖了。若华摸摸本身隐约作痛的脑壳,笑着从地上爬起来。拿起一杯咖啡坐在了本身的书桌边,看着桌上那4本常晶的恐怖小说,忽然她发明那4本小说的封面彷佛是一张舆图。她马上把小说的封面拆下来合在一块儿,果真不出所料,这张舆图可能就是指引她往恐冰镇的线索。若华兴奋的打德律风给老友叶菲。叶菲也是一个暖追常晶的人,但却没有想过确有恐冰镇。两个有着统一个梦的女孩决议往寻觅本身梦中的地狱

次日上午,若华以及叶菲按舆图骑着单车往了常晶笔下的恐怖小镇。彷佛一切都是放置好的,她们一路都十分顺遂,并且舆图上的线路都是日常平凡见的,如同跟往恐冰镇毫无瓜葛。待她俩走到采办常晶小说的新华书店门口时,舆图上泛起了一个注释:用血滴在门前的楼梯上,她会指引你该去那里走。叶菲照着注释咬破了本身的手指让血滴在了门前的楼梯上,让人不成思议的是血逐步地印出了几个字:向下走。向下是甚么意思?她俩回首附近,发明有一个无盖的下水道。

不会是斍们去那儿走吧?

往尝尝。

她俩顺着下水道一直向前走着。下水道中的阴寒湿润让人作呕,两个赤手空拳的女孩手拉着手向前走着。不知过了多久,终究在火线有了光线,阿谁光口愈来愈大,刺目的阳光让人睁不开眼。终究可以呼吸到新鲜氛围了。密斯们终究从实际糊口走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恐冰镇。她们快活的拥抱在了一块儿,可又有谁知道真实的厄运才刚起头。正像常晶所说的:不要觉得这只是小说,通常知道这个故事的人,都将活不外彻夜

小镇中十分沉寂,路上连一小我都没有。风很大,吹过耳边还能闻声呼呼声。太阳已经下山了。两个走了一天的密斯又饥又渴。

若华,不如咱们先找家酒店住下吧。两人来到一家戏院售票处门口,想寻问哪有投宿的地方。窗口前坐着一个老头,正在津津有味地吃晚饭。

师长教师,请问一下,哪有酒店?若华的话音刚落,老头就猛地抬开始,用纳闷的眼神看着她俩。他一声不响,用右手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地点。交给了若华。若华道了声谢以后,便以及叶菲按地点走了。老头仍去世去世地盯着她俩的违影。逐步地伸出了本身的左手,那只插了五根钢针的手,在桌子上扯出了五条深深的陈迹

路上依然毫无一人,天越走越黑,若华以及叶菲的手牢牢的握在一块儿,脚步也越走越慢了,路上没有路灯。风的呼声让人全身抖动。幸亏她们出门时带了电筒,在这微弱的灯光下,向去世亡的客店走往。路上不绝有水点的声音,她俩走到一个拐角处,从内里的搞堂中传来咚、咚、咚的响声,那是甚么?若华以及叶菲都不敢望。她俩站在墙边,悄然默默的听着,声音愈来愈近,她俩屏住了呼吸。忽然,从她们眼前飞过一个皮球。嗨两人都松了口吻。

啊,终究到了颠末一番周折,终究到了目的地。推开门,客店清洁、豁亮。一名中年主妇热心地站在柜前号召她们。

若华,我往打点手续,你到何处等我。若华走入大堂,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看着墙上的一副油画,画中的情侣正在甜美地拥抱在一起。

若华,咱们订双人房好吗?叶菲的啼声从收银台何处传来。若华转头答理了一声,转过身,继承赏识那副油画,忽然发明以及适才的那副有些分歧,本来画上的情侣是坐在草地上的,怎样如今倒是站着的?

目炫,必定是目炫了。若华喃喃自语地慰藉本身。

若华,办妥了,走吧。叶菲办妥了住店手续。

来了。若华边走边又一次纳闷地归过甚。天啊!画上的人竟然不见了,只剩下一幅风光画。若华已经经不敢再转头。随着叶菲来到了房里。打开灯,灯光若隐若现,一闪一闪地。

这儿的电灯都坏了。若华诉苦地说。

你等着,我往楼下大堂找人来修。叶菲说着跑下楼,房子中只剩下若华一人。一天的疲钝已经经让她几近要睡着了。来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把头完全地浸在水中冲着。抬开始看着镜子中的本身:满脸都是血。哪来的血?若华惊骇的看着水龙头,内里不竭的流着鲜血。若华向撤退退却了几步,发明本身脚底粘呼呼地,转头一望,马桶的水箱,以及浴盆中纷至沓来地溢出血浆。若华尖鸣着向外跑,大鸣叶菲的名字,来到大堂。大堂中仍像适才一般沉寂。静患上只有若华自各儿的呼吸声。

叶菲,叶菲。若华轻声地鸣着叶菲的名字,但无人答复。若华的心怦怦直跳。她在大堂中不竭地转着圈,身上愈来愈寒,直寒战。

若华若华。是谁鸣?

若华若华若华严重地回首附近,没有的。若华的手冰冷,连呼吸也起头变患上短促,她紧贴墙壁,眼睛在大堂中环绕,她不敢望了,脚也起头发软,鸣叶菲的声音起头颤动。

若华若华。若华逐步站稳了。发明声音是从上面传来的,她仰面望,本来是那幅画上的情侣在鸣她。她们手牵着手笑着在鸣若华的名字。那声音在空荡荡的大堂中归荡。若华抱着耳朵向大堂外跑往。

别喊了,别喊了。

若华,你跑甚么?若华低着头撞在了阿谁中年主妇身上。若华抬开始,用手拉着她的衣裳,悲凉地鸣着。

救救我,叶菲呢?叶菲呢?

叶菲往镇里的教堂了,你怕甚么?女人阴笑的眼神使若华本能地向后挪了几步。然而面前的一切使若华瞪大了双眼。女人的左手拖着一个玄色的塑胶袋。塑胶袋拖过之处留下一条又宽又长的血痕,并且还在不竭地向外渗出。她的右手提着一条血淋淋的鞭子。那鼓备腥味儿让人闻着就头晕。若华谛视着,彷佛本身的魂魄已经经离开了躯壳。叶叶菲若华喊着向门外跑往

教堂,教堂若华念念自道地跑到教堂门口,但她没有入往,而是站在了门口。她大口听喘着气,乌鸦在教堂的尖顶上嘶鸣着,唤醒了那些罪过的魂魄。若华知玄门堂是常晶笔下最可骇之处,是反常大夫吞食尸身之处。若华怕再望到那般血腥的排场,忽然,教堂的门打开了,在暗中中有小我影站在门口看着若华。

常晶,是常晶。我知道,我知道你必定会在这儿的。若华兴奋的拉着阿谁人打鸣。

若华,叶菲在这等你好久了。那人果真是常晶。她望起来很亲热,彻底以及写恐怖小说的那种反常作家接洽不起来。教堂中没有灯,很暗淡,氛围中掺合着一股发霉的气息,耳边时时传来水点声,滴答滴答跟着人的脚步声合成为了一种节拍。常晶那着一个火炬带着若华向教堂的深处走着。能走在本身偶像的死后,前面产生的一切她已经经起头淡忘了。但常晶并未把她带出阿谁可骇的世界,而是将他引进一个更罪过、更深不成测之处。

常晶,你会出第5本小说吗?

会,我已经经写了一半了。常晶用只有两个手指的左手指着桌上的阿谁盒子。若华快活地打开了阿谁盒子,可以第一时间目击常晶的手稿是每一个暖爱她的人都想做的事。盒子逐步被翻开,逐步地揭开常晶小说的面纱。盒子里没有稿纸,这不是常晶的手迹。若华默默地站在那儿,她看着盒中的工具呆着,逐步地归过甚望着常晶。常晶在火光的晖映下,眼神变患上锋利、阴险。若华完全绝望了。看着盒中那双手哭了,被本身最暖爱的人骗是何等的疾苦。

这是我的身旁传来一句认识的声音。是叶菲,她违着若华,断臂之处还在不竭流淌着鲜血。

若华,你知道为何我只有两根手指吗?常晶看着若华。每一个成为地狱使者的人都要献出自身的一部门,叶菲忠爱我,为了我献出了本身的一部门,若华,参加咱们吧。常晶手持一把斧头向若华一步之地挨近。

若华,以及咱们在一块儿吧。叶菲仍违着若华,头180度的向后转来望着若华,她的两只眸子也不知了去处,鲜血逐步地向眼眶外涌出。

常晶,我恨你,你是妖怪,是寒血的妖怪。若华愤慨的大鸣着,一只手拽着叶菲向门外跑往。叶菲随着若华边跑边鸣。

若华,你变节我,变节常晶,你跑不了的,不管你逃到海角天涯,城市被地狱的使者抓到的,哈哈若华知道叶菲已经成为了妖怪的女儿,她是跑不了的。若华罢休本身向外跑往

若华跑了很久,两条腿几近不听使唤了。她不竭地向前走着,前面如同已经经没有路了。若华拿下本身的眼镜擦了擦。前面是堵半透明的墙,墙的那一端是人们的脚,繁忙的人在墙的那端走着。

那是新华书店的门口。若华欢快地喊着,并用手使劲地敲着墙。忽然有车的声音向这边传来。若华归过甚,刺目的光芒照患上她难以睁开眼睛。是常晶,她开着一辆大卡车向若华撞来,若华已经经无路可走。

啊若华睁开眼发明一双双眼睛看着她。她躺在了新华书店的门口。

我逃出来了,我终究逃出来了若华欢快的向家跑往。

小华,你终究来了,瞧!又是你的信。华妈妈抱着一堆信丢在了若华眼前。

这是谁?这些人我统统都不熟悉。若华看着那堆信不解地问。

嗨,自从你当选中拍了阿谁常晶第五部小说改编的片子,每天都有那末多人给你写信。

常晶的第五部小说?若华惊异地拉着母亲问。

是啊,恐冰镇,你以及叶菲演的。

叶菲?叶菲往哪儿了?若华听到这儿,更严重了。

叶菲?这个孩子真可怜。上个星期出了车祸,你不是往加入了她的追悼会吗?若华不敢信赖本身所听到的一切。她跑出门,路上处处张贴着恐冰镇的鼓吹海报。若华张皇地来到新华书店门口,想寻觅阿谁下水道。但那儿甚么都没有,只有一群群常晶迷们正在抢购《恐冰镇》。

不,这必定是梦若华猖獗地跑归家,躺在床上,紧闭双眼,回忆着在恐冰镇的那一幕幕,想着叶菲的咒骂,莫非她真的跑不明晰?忽然,一阵敲门声把若华惊起。

谁?是谁?

小华,快往沐浴。华妈妈放好了沐浴水。

若华带着疲钝的身体来到浴室。脱下衣服,发明有甚么工具从衣兜滚了出来。她蹲下身拾起一望,是两只眸子。若华吓患上归过身望着镜子中的本身,那张惊慌不安的脸却在镜子中悄悄地笑着对她说:若华,别忘了,所有知道这个故事的人都将活不外彻夜

23、民间故事爱抽烟的鬼

烟鬼吴山是个真实的烟鬼。有一天,吴山到上海处事,走患上太慌忙,健忘带烟袋了。一摸口袋,只有半支抽剩的卷烟。吴山不敢点着,他怕过早吸完这半支烟,难以熬住远程中的烟瘾。就想出一个馊主张,拿着那半支卷烟,向正在吸烟的人借烟焚烧。吸烟的人都有健忘带火的时辰,立刻就会将抽着的烟递过来。吴山侧回身子,装腔作势地址了一下子,然后猛吸一口他人的卷烟,佯装本身已经点着了烟,然后将烟还给他人。本身再暗暗地默坐下来,让烟缓缓地自嘴里飘出来,再悠悠地吸入鼻腔。如斯频频重两三遍,这才将烟一缕一缕地吐入空中。采纳这类方式,吴山挨车箱地抽他人的烟。一直到火车到了上海,行驶了千里的旅程,他的半支卷烟也未抽完。

吴山家有一片瓜地,他患上每一晚住在瓜棚里。一天夜半,吴山方才入眠,忽闻瓜棚外沙沙有声。吴山疑是偷瓜贼,便拿起床边的木棍,伪装睡觉,期待着前来摸索环境的瓜贼。那声音一直响到瓜棚门前才停了下来。吴山借着昏黄的月光一望,只见一名弯着腰的老头正探头朝瓜棚里望。

老头表情青白,月下没有影子,大鼻子,没有下巴。吴山知道遇到鬼了,头发不禁直竖起来,身子颤动不已经。鬼见吴山久久不措辞,便咳嗽了两声,喊:老弟,行行好吧,我烟瘾来了,借袋烟给我抽吧!鬼的声音很是诚恳,脸上彷佛还挂着笑颜。吴山哪敢应对,只是颤动着,手里的棍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经从手中脱落,失落到了床边。鬼见吴山不该答,便一直走到床边,拿起吴山的烟袋,按满烟叶,手捏起瓜棚边半根秫秸,一掰两节,上下一擦,竟擦出火来。

鬼点着了烟,蹲在吴山的床边,深吸一口,闭上眼,头摇了一下,身子跟着一抖,打了一个陶醉的暗斗。好大一会,才有烟缕自他的鼻孔飘出来。吴山稍稍安心,原来,这鬼只是借一袋烟抽而已,并无危险本身的意思。因而,便斗胆说:老哥,虽然抽吧!鬼颔首,连夸吴山烟叶劲大。就如许,吴山每一夜都与鬼吸烟拉呱,就像是一对好朋侪。遥近瓜地的瓜都有被偷征象,惟独吴山的瓜一个未少。

逢集的日子,吴山上街卖瓜,遇到龙兴寺的一个僧人。僧人口念阿弥陀佛,围前堵后,缠住吴山不放,口口声声说吴山身染邪气,不久将要大祸临头。吴山很是惧怕,跪下哀求僧人相救。僧人具体扣问了吴山的来龙去脉,对吴山私语了半晌。吴山听了僧人的话,摆手不该,说本身胆量过小,其实下不了手。僧人笑了,顺手从衣袋里掏出一粒药丸,饬令吴山就地服下。吴山服后,一袋烟功夫,只以为胆气冲天,一点也不惧怕了。

当天夜里,吴山从猎人那里借来一杆鸟铳,装足了炸药。

深夜,鬼又来了。他当着吴山的面,从怀中取出一个纸包,说:每一夜吸了老弟很多好烟叶,无所报酬。这是我生前所用的碧玉烟嘴,你戴在身上可以永保安全!吴山接过烟嘴,借月光一望,烟嘴碧中带翠,中心隐约约约有一小儿嬉耍,且面带笑颜。

闲聊一会,鬼见吴山床边靠着一长物,就问吴山是干甚么用的?吴山说:这是庄上一个烟鬼的大烟袋!鬼立刻央求说:我生前爱烟如命,从未吸过如许的烟袋,看老弟让我尝一尝。吴山一听,暗喜,他请鬼坐于床前,双手端住铳身,本身从烟窝抓出烟叶,伪装去烟袋里装烟叶。吴山见鬼已经将铳口含入嘴里,筹备抽烟。急遽一扣扳机,只听霹雷一声巨响。吴山哪里还敢细望,急遽回身,去家疾走。到了家里,吴山从山墙上的窗户里远望瓜地,只见瓜地里火星各处,上下跳动。天亮之后,吴山吆喝一大群人来到自家瓜地,只见瓜秧都被扯断了,瓜也被践踏患上各处淌水。

第二年,吴山上梯子掏墙角麻雀窝里的小鸟炸吃,失慎蹬倒了梯子。吴山觉得这一次定会腿断臂折。未想到着地之时,下面似有人丛相托,居然毫发未损。吴山忽然想起鬼曾经经对他说过的话,急遽取出腰间的碧玉烟嘴,只见内里的小儿已经断了左腿,面貌也酿成了疾苦的模样。

24、民间故事香帕案

芙蓉镇的豆腐匠天狗有晚上做干豆腐的习惯。这天晚上,天狗做完豆腐,已经是子夜时分,天狗去院里小便。刚刚提上裤子,忽见对门张家大院那高高的西墙墙头闪过一个人影,在暗夜中一晃就不见了。天狗扑哧就笑了,那张家大院的少爷张九城患了几年痨病了。那少奶奶玉笛水灵灵正当年,不出事儿才怪呢!刚才那黑影,没准就是少奶奶的相好。

天狗感叹了一番。关上门就睡觉了。正迷糊间,就听窗子外边传来少奶奶玉笛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少爷,你走了,撇下我这孤儿寡母,让我以后怎么活呀!”

天狗是个热心肠,张九城平时待他不薄,听到哭声,就跑到张家看个究竟。

屋子里。老太太刘氏正指着玉笛冷言冷语地数落呢!张九城躺在床上。嘴巴张得老大,眼睛一动不动直直地望着屋顶,脸色铁青。天狗三步并作二步走到张九城的床前,一试鼻息,体温虽热,人已经死了。

就见刘氏大声质问:“玉笛,这是怎么回事?九城晚上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却平白无故地死了?”玉笛哭泣说:“娘,我也不知道呀!”刘氏哭着指着玉笛说:“九城他死得不明不白。这事不能就这么草草算了,我要告到衙门里,验明确是病发而死方可入土安葬。”说着扑在张九城的身上大哭起来。

这当口儿,她看到了进屋来的天狗,便乞求天狗去衙门报案。天狗平时深受张家的好处,所以,二话没说就去了衙门。

知县孙兴桥和差役赶到张宅。刘氏扑通跪在孙兴桥脚下,痛哭说:“大人,小儿九城他死得不明不白,求大人为民妇做主呀!”

孙兴桥将刘氏搀起,走到张九城的床前仔细地看了看,问玉笛:“少爷晚上可否有什么异常?”玉笛说:“少爷晚上好好的,吃了一碗稀粥,后来喝了药,我伴他入睡,谁想到后半夜竟然发病,等我发现时,人已经死了。”孙兴桥又问玉笛,张丸城吃饭时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玉笛说没说什么。

这时,仵作过来禀报说,死者脸色铁青,身上没发现任何伤痕,系中毒而亡。玉笛惊得张大了嘴巴,脸色刷地就变了。

这时,天已大亮,差役们在后园墙下发现了一条香帕,墙下留有一行男人昨晚由上踩下的脚印,由于道路泥泞,看起来很清晰。显然,昨晚在这儿一定有人出现过,刚才仵作已经验过,张九城系中毒而亡,那么,这个冒雨跃墙的人究竟是谁呢?他来张家到底是为了什么?香帕上绣戏水鸳鸯,似定情之物,难道是玉笛在外有了相好毒害亲夫?

可是,张九城是中何毒而亡?孙兴桥熟知药理,他吩咐玉笛将昨天晚上张九城服过药的药渣拿来。玉笛呈上药渣,孙兴桥小心地验看。这都是些通常用来补身的中药。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就在孙兴桥有些失落的时候,突然。他发现。药渣当中有一块小麦粒大小的东西,夹起一看,竟是一块没有完全溶解的雄黄!

孙兴桥知道,雄黄又名信石,有红信石白信石之分,药用以红信石为主。凡砒石,须装入砂罐内,用泥将口封严,置炉火中煅红,取出放凉,或以绿豆同煮以减其毒,研细粉用。砒石升华之精制品为白色粉末,即砒霜,毒性更剧。古人认为雄黄可以治蛇伤,杀百毒,驱鬼魅,故而旧时有端午饮雄黄酒的习俗,《白蛇传》中法海叫许仙喝雄黄酒,使白娘子显形,即与此有关。雄黄信石都是“五毒”中物。

孙兴桥断定。张九城是中了过量的雄黄而亡。只有熟知药理的人才能神鬼不觉地置人于死地。这个人会是谁?

这当口儿,刘氏冲过去指着玉笛喊道:“玉笛,我们张家待你不薄,你为何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情来?”天狗报案时,孙兴桥听说他看到人影,再加上看到的香帕,难道真如刘氏所说,玉笛有奸夫?

孙兴桥唤过刘氏问询。刘氏哭泣着说,张九城患痨病多年,镇中吴郎中常来瞧病。张九城所服之药,都是他开的。因为张九城病卧在床,吴郎中便常来出诊。一来二去,玉笛便和那吴郎中眉来眼去。所以,九城定是被这两人合谋毒杀。

刘氏说到这儿哭道:“大人,一定要为民妇做主呀!”孙兴桥安慰刘氏,吩咐差役锁上玉笛,又去吴郎中家调查。

吴郎中二十七八岁年纪,白净面皮,正在堂中坐诊。见孙兴桥和差役赶到,微微惊讶过后,便施礼倒茶。

孙兴桥开门见山,问吴郎中最后有否给张九城出过诊。吴郎中说他已有好些日子没有给张九城出诊了。孙兴桥目光直视吴郎中:“张九城昨天子夜被毒死家中!”吴郎中脸色骤变,喃喃自语:“怎么会呢?”

这当口儿,随身捕快王远将一双沾满泥巴的鞋子递给孙兴桥,说:这双鞋是在窗下发现的。鞋子的大小和张家院外黑影留下的脚印吻合。孙兴桥问道:“吴郎中,你可识得这双鞋?”吴郎中看了看鞋点头承认鞋是他的,可不知为什么上面沾满了泥巴。孙兴桥冷笑道:“吴郎中,本官知道上面为何沾满了泥巴。”见吴郎中惊愕,孙兴桥就说:“你昨晚上和玉笛私会,在药中下毒后便跳墙而逃。这双鞋便是证据!”

吴郎中连说冤枉。王远冷笑道:“吴郎中,我刚才已问明你的妻子,你昨晚子夜方归。”

原来,在进中医堂前,孙兴桥特意吩咐王远去问明吴郎中昨晚的去处,吴妻不敢隐瞒,只好实话实说,但她只是说丈夫出诊,其他的一概不知。吴郎中的额头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他怎么也不承认他和玉笛之间有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还说出昨晚的确出了趟急诊,如果不信,可去问西街昨夜患了绞肠沙的主家白秀才。孙兴桥道:“吴郎中,本官相信你说的话是真的,可是,你从白秀才家回来再绕道去张家行凶也不迟,所以,本官认为,白秀才也不能作为你没有行凶的证人。来人,将吴郎中锁上!”

虽然吴郎中大呼冤枉。孙兴桥还是吩咐差役们将他押进牢中。将吴郎中押下后,孙兴桥又和王远耳语一番。王远领命而去。

天狗背着干豆腐正在街上叫卖,突然身后有人喊他。天狗回身一看,一个满面虬髯的汉子正在冲他摆手呢!汉子说:“听说你的豆腐做得不错,我今儿个就全包了。”天狗心花怒放,将豆腐称好后,汉子道:“我是城中柳员外家新来的管家,柳家在城外又置了不少地,眼下正是锄草的时候,所以,员外吩咐为伙计们改善伙食,置下干豆腐为伙计们做午饭。”

银货两清后,天狗抬腿要走,汉子道:“这位兄弟,我见你是个实诚人儿,咱们何不到道旁的小吃店喝上两盅。这阵子呀,你的干豆腐我就全包了。”

天狗本就嗜酒,再加上汉子要包买他的豆腐,自然乐得合不拢嘴儿,就和汉子来到小吃店。几杯酒下肚,两个人的话儿就多了起来。

汉子眯缝着眼睛说:“天狗兄弟。我听说你们家邻居出了命案,咋回事儿?”天狗压低声音说:“是的,还是我赶到衙门里报的案呢!”

汉子说:“我听说,害死张九城的是中医堂的吴郎中?他和张家的少奶奶玉笛勾搭成奸,在张九城的药里下了雄黄?”

天驹说:“老哥,张少爷是怎么死的,我不知道,不过,那天晚上,我的确看到一条黑影从张家的院内跃到了墙外头,这个人的身影还真有些像那吴郎中。可是,玉笛平素温柔贤惠,对张九城也很好,她怎么会毒杀亲夫呢?”

汉子慨叹人心难测,世事无常。两个人越喝心越近,越喝话儿越多。天狗对汉子说:“老哥,有关张家的奇事儿我还知道一点儿呢!''

天狗说。前年秋天的一个子夜,他正要休息。忽见张家的后门开了,紧接着闪出一个人影来。清冷的月光下,天狗看得一清二楚,那人怀里抱着什么东西,鬼鬼祟祟跑到镇子外边去了。难道,是张家进了盗贼?

第二天,天狗家的狗就好像发了疯似的总往张家跑,天狗就追到张家,他发现,有好几条狗。围着张家后院的那棵大槐树转。树下的土似乎很松,联想到昨天晚上看到的一幕,天狗心想,莫非是奸夫带来了酒肉,二人吃不了就埋在槐树底下的?于是,天狗也没往心里去,继续做他的豆腐。

可天狗没有想到的是,一连三天,他看到张家的后门又开了,那天晚上的那条黑影又出现了,他抱着一个东西,又鬼鬼祟祟地向镇子外边走去。天狗就有些疑惑了,即便那个黑影是盗贼。可他接二连三地来偷东西,张家的人怎么就不会发觉呢?如果是奸夫,又怎么可能每次出来都倒掉吃不完的酒肉呢?天狗越想越不是滋味,一直到现在,也没琢磨出个究竟来。

汉子问天狗,如果是奸夫,那么奸夫会是谁呢?天狗挠了挠头说:“老哥,这个我可不好说。张家婆媳长得都十分俊俏迷人,少爷九城惠了痨病,老爷又外出至今未归,所以,这婆媳二人谁有了相好也在情理之中。至于谁有相好的就不好说了。不过,从人影上来判断,好像是中医堂的吴郎中!他经常采给少爷瞧病。和玉笛勾搭上也未可知。”

汉子又给天狗满上一盅酒:“那张老爷怎么外出至今未归呢?”

天狗说,镇上的天盛茂就是张老爷开的。前年秋天,张老爷进山去收货,就再也没回来。后来就有人风传说张老爷在收货的归途中遇到了拦路抢劫的土匪,张老爷被土匪给杀了。刘氏当时也没在意,后来听张老爷一同进货的伙计王大柱赶回来诉说了此事。天狗记得清清楚楚,那天,他正在院里洗豆腐包,玉笛就跑过来喊他,说婆婆昏厥过去了。天狗赶过去,喷冷水掐人中,弄了好半天,刘氏才苏醒过来。现在,天盛茂就由王大柱在那儿当掌柜的呢!

天狗吃饱喝足,这才和汉子告别。他没想到,令天竟然这么顺当,豆腐一下子卖光了不说,还混了顿酒喝。

孙兴桥正在后堂思考案情,一个长着络腮胡须的汉子走了进来。原来,汉子是王远乔装改扮的。孙兴桥和王远一致认为,如果玉笛勾结奸夫谋害亲夫,吴郎中是最大的嫌疑。

吴郎中的妻子正在家里长吁短叹,孙兴桥和王远走了进来。孙兴桥就问吴妻,最近一些日子吴郎中有没有什么异常反应,都有谁常到他家里走动。吴妻想了想说,他们夫妻感情很好,丈夫非常厚道,不可能和玉笛勾搭成奸。更不可能毒害张少爷。至于那双鞋怎么沾上了泥巴,她也不知怎么回事儿。不过,最近天盛茂的王大柱常来他们家,有事没事和吴郎中说一会儿话。

孙兴桥问吴妻,王大柱以前可否常来?吴妻想了想说,王大柱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一段时间和丈夫打得火热。以前,他一年半载也不来一回,可是最近,隔三岔五地就来坐上一小会儿。吴妻记得,张家出事那天傍晚,王大柱还提了酒肉,两人喝了好一阵才散去。因为贪杯,吴郎中就喝多了。夜半,西街的白秀才患了绞肠沙,疼痛难忍,子夜求医,吴郎中酒刚醒,就去给白家出诊去了。没想到,竟牵涉到了张九城被毒杀一案。吴妻说到这儿,眼泪又落了下来。

从吴家出来,孙兴桥又和王远来到了张家开的天盛茂。孙兴桥让王大柱讲述当年张老爷被土匪如何劫杀的。王大柱想了想说,前年秋天,他和张老爷去山里进货,走到打虎山一带的山谷里,被一伙土匪拦住,土匪们要张老爷交出银钱,张老爷没交,土匪们就下了杀手,然后,将张老爷的尸体扔下山崖。当时,他见张老爷被杀,就哀求土匪们放过他,土匪们得了银钱,扬长而去。

这当口儿,刘氏走了进来。她见孙兴桥和王远在此,微微一愣,施礼过后说,她是来柜上看看还有多少银钱,家中正准备操办九城的葬礼呢!

孙兴桥安慰了刘氏一番,依然和王大柱谈论张家少爷的案情。孙兴桥说:“王大柱。张家少爷新亡,老爷前年秋天又被土匪所害,据我所知,张家还有怪事发生呢!”王大柱满面疑惑,孙兴桥说:“前年秋天,有人曾接连好几夜看到有人从张家抱着东西外出,不知张家丢了何物?”孙兴桥说这番话的时候,王大柱摇头说:没听说张家丢了什么东西。这时,正在照镜子的刘氏说,她想起来了,前年秋天,他们家的确接连几天丢失了好几件老爷刚刚在南方买下的瓷器。到现在,盗贼还没有找到。刘氏说到这儿眼睛湿润了:“大人,一定是有人见我家老爷不在家,就入室行窃的。”

离开了天盛茂回衙,孙兴桥说,此案不日可破,他和王远耳语了一番,王远领命而去。

第二天凌晨,刘氏正在为儿子的葬礼忙里忙外,突然接到差役传讯,要她和王大柱去堂上听审。刘氏和王大柱来到堂前,孙兴桥正在审讯吴郎中和玉笛。

吴郎中和玉笛跪在堂前。就听孙兴桥和颜悦色道:“吴郎中,张九城被毒杀一案,本官误会了你二人。现在,本官当堂宣布你们无罪。”吴郎中和玉笛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绝处逢生!就在这当口儿,就见孙兴桥脸色一沉,拍案道:“来人,带刘氏、王大柱!”

刘氏和王大柱被带到了堂前,尤其是刘氏,还以为自己是原告,因此,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见孙兴桥拍案道:“刘氏、王大柱,你们是如何鸩杀张九城并诬陷玉笛的,当堂讲来!”刘氏和王大柱故作不解,孙兴桥冷笑道:“王远,你可将你昨晚在房顶上听到的刘氏和王大柱之间的谈话再叙说一遍。”

刘氏狡辩道:“大人,您凭什么断定张九城是我和王大柱合谋所杀?要知道,我可是九城的娘呀!”孙兴桥嘿嘿一笑:“不错,天底下哪儿有你这般狠毒的后娘呢?”

紧接着,孙兴桥说出一番话来。

孙兴桥早就调查到,刘氏是张老爷的填房。昨天离开天盛茂,孙兴桥便将目光锁定在刘氏和王大柱身上。刚开始的时候,因为现场有沾满泥巴的吴郎中的鞋和玉笛绣的香帕,孙兴桥的确怀疑是玉笛和吴郎中合谋杀了张九城。可当他和王远从吴郎中家听了吴妻的叙说,又对吴郎中是凶手的判断产生了动摇。当他来到天盛茂见到王大柱时,孙兴桥吃惊地发现,王大柱的身材和吴郎中十分相似。

当他向王大柱问起张老爷如何被害时。王大柱说张老爷被害在打虎山的山谷里。孙兴桥对打虎山地势最为熟悉,打虎山这地方虽然叫山,却一马平川。当时,孙兴桥就知道王大柱是在说谎,只不过他弄巧成拙,露了马脚。于是,孙兴桥故意提起前年秋天张家接连几天有人夜半往外抱东西时。从镜子里看到刘氏那张惊愕的脸,就断定,张老爷极有可能是她和王大柱合谋害死的。离开天盛茂后。他就叮嘱王远紧紧盯住刘氏和王大柱。晚上,王远听到了这两人的谈话。

“你们胡说,我怎么能害死自己的丈夫呢?”刘氏矢口否认。

孙兴桥冷笑:“刘氏,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来人,将血衣呈上来!”

衙役呈上血衣残片和一堆人骨。孙兴桥道:“刘氏,这是从你家院内的大槐树底下挖出来的,你不会不认识吧?”

刘氏当时就瘫倒在地上,终于承认和王大柱合谋害死亲夫和张九城的事实。原来,刘氏和王大柱早就勾在了一起,为了做长久夫妻,趁九城带着玉笛回娘家,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将张老爷灌醉肢解了。当时,王大柱将张老爷的身子埋在大槐树下,又接连用了几个夜晚将张老爷的四肢和头颅搬到野外掩埋。为了独吞张家的家产,王大柱和刘氏又想出了害死九城嫁祸玉笛和吴郎中的毒计。事先,刘氏神鬼不觉地在吴郎中开的药内放了雄黄,然后,估计九城药性发作之时,王大柱假冒吴郎中翻出墙外故意吸引天狗的注意。事先,王大柱找吴郎中喝酒,趁吴郎中醉酒不注意,偷走了他窗下的鞋,在跳墙的时候,将刘氏偷来的玉笛的香帕扔在墙外,用完这双鞋后,又悄悄地放回了原处。没想到天网恢恢,最终还是露了马脚。

王大柱道:“大人,小人不解,您凭什么断定大槐树下掩埋了血衣呢?”

孙兴桥说:“天狗说,前年秋天,他一连好几天看到深夜有一人从虚掩的张家门中抱着大包东西出来,我推断,此时正是张老爷被害之时,深夜持包外出,必是弃尸灭迹,而那个外出的又是个男子,于是,我推断,此人就是你王大柱。我想,张老爷的血衣不可能抛在河中,一定是被找地方埋了,而天狗又说他家的狗往张家跑,在院内的大槐树下狂吠之事。狗的嗅觉最为灵敏,闻见血腥味岂能不来?所以我断定,血衣极有可能在槐树下。回衙后,我就密派了几个精干差役紧盯在张家周围。今天凌晨你们离家听审后,我便吩咐人挖出了血衣和人骨。这几件事情我在开堂前就已办好,故此胸有成竹。”

听罢了孙兴桥的叙说,刘氏和王大柱终于低下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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