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故事松貂的报复
松貂的报复
人们在跟动物相处或相遇时,弄不好,会遭到动物的袭击。一般说,再厉害的动物,它也是怕人的。往往是人侵扰了动物,或想致动物于死地,它迫不得已,才自卫反击。俗话说,兔子急起来也咬人呢。
在报刊杂志上,常见到这样的报导:某处一群凶恶的胡蜂,如何倾巢而出,蜇死了想摘取蜂巢的人;某个捕蛇者,用刀砍下一条毒蛇的头,而在拾蛇头时,却被蛇头咬死;某地一恶棍,无辜鞭打一温顺老牛,后被小牛犊顶撞于石壁,气绝而亡..
这些传闻,若不作科学分析,便会有宣扬因果报应之嫌。但是,我们如若舍去“报应”这佛教用语,而是说,某些动物也懂得“报复”,恐怕不会有异议吧?
动物对侵扰过它们的人类搞报复行动,说得最多的,要数猴子、大象、狐狸、狗、狼之类。而今要说的却是只松貂。这只松貂,跟一心要剥它的皮做顶貂皮帽子的磨坊主,作对了两年多,最后,还差点要了这磨坊主的命。
故事,还得从这只松貂的童年讲起。
几十年前,西班牙一些山区里,人们还常借助河水或溪水的动力来驱动水磨,用以磨面。这些磨坊主,大都有点儿积蓄,日子过得比一般农民好得多。冈克雷斯就是这样的一位磨坊主。他今年五十多岁,腿短脖子长。他胸部的肉耷拉着,几乎和肚子上的肉连成一片。他胖得连走路都气喘。可就这么个走路蹒跚的人,却偏偏喜欢打猎。他不光有一支最新式的双筒猎枪,还养着一条猎狗和一只猎鹰。方圆百里,就是真正的猎人朗伯特,也没他这么装备齐全。
可惜,冈克雷斯出去打猎,十有九次是空手而归。他跑不快,反应不灵敏,枪法又糟糕,难怪他尝不到什么野味了。冈克雷斯是个嘴馋的人,他便养了许多鸽子当野味。好在磨坊里有的是面粉,不愁鸽子没食吃。再说,地上有猎犬防守,天上有猎鹰保驾,他不愁丢失鸽子。
猎人朗伯特,就凭一支旧式猎枪,几发子弹,每次出猎,都是满载而归。
他即使空手出去,也能带些活物回来。
这一年刚开春的一个午后,朗伯特背着一袋麦,到冈克雷斯家磨面。冈克雷斯正忙乎着,要朗伯特到外面转一会再来。
朗伯特放下麦子,沿着哗哗流水的小溪,到磨坊后的一片老杉树林去散步。他打量着一棵干枯的杉树,树干上长着一层青苔,啄木鸟在上面啄出好多洞洞。他拣起一根树棍敲敲杉树,它像鼓似的,发出“咚咚”的响声。凭经验,他断定这枯树根下躲着什么小生灵。
朗伯特跑回磨房,向磨坊主借来锯子、斧子,没一会儿功夫,就将枯杉树伐倒在地。
枯杉树一倒,就从树墩下发出了微弱的“吱吱”声。他趴下仔细听了听,是的,树墩底下有什么东西在叫,声音那么悲伤,真让人可怜。
朗伯特使劲将树墩扒开,你猜他看见了什么?他看见烂草丛中躺着两只松貂崽。看样子刚生下才十来天,它们小得只有小孩拳头那么大。它们趴着,费劲地”吱吱”地叫着。准是老松貂把窝造在杉树干上的一个窟窿里,当杉树倒下去的时候,树干摔断,幼崽就从树窟窿里掉到了树根下。
朗伯特不去推测这两只貂崽的来历了。他把它们抓起来,放进怀里,免得它们被冻死。
朗伯特匆勿赶回磨坊。他将工具还给磨坊主,又从怀里掏出一只貂崽,挺爽快地说:“喏,见者有份。给你一只,好好儿养着吧!”
磨坊主一见是只貂崽,高兴得连拍巴拿,屋子里扬起一阵白色的面粉。
他捧过貂崽,美滋滋地说:“我要好好儿将它喂养大,将来剥皮做顶貂皮帽子!”
朗伯特说:“别想得那么美,你先把它养活了再说!”
确实,要养活这貂崽可不是件容易事。
朗伯特连面粉也顾不上拿。他怀里揣着貂崽,一路小跑步地奔回家,进门就进厨房。他将牛奶掺上水,用小勺子喂貂崽。但它只会嘬奶,不会喝。
它喘着气,吱吱地叫唤。朗伯特又将牛奶倒在盘子里,将它的头按在奶里,结果,貂崽还是不张嘴。
朗伯特急了。再不让它喝点儿什么,这棕色的肉团会饿死的。
朗伯特急中生智。他想到了家里那只老花猫,前几天才生了小猫,这会儿,正在给小猫喂奶呢。想到此,他忙到阁楼上拿起几只小猫,放到竹篮里,跟小貂崽在一起,还把它们颠来倒去,着实折腾了一阵,为的是让它们在身上摩来擦去,好使貂崽身上也沾上猫味。
老猫可怜兮兮地叫着,绕着朗伯特的腿,一声声地哀求着,放了它的孩子们。朗伯特硬着心肠,将几只小猫围在小貂崽的四周,直到小貂崽身上沾了浓浓的猫味,这才将小猫连同貂崽放回阁楼上去。
朗伯特两眼紧盯着老猫。谢天谢地,它什么也没发觉。它舔了舔几只小猫,然后躺下。饿极了的小猫们靠近母亲的奶头,一个个吧嗒吧嗒地嘬起来。
老猫眯着眼,打起了呼噜。而小貂崽混在中间,叼起一只奶头,也使劲地嘬起来。老猫呢,只是伸直身子,躺得更舒服些。它偶而睁开眼,瞧瞧小家伙们,高起兴来,舔舔这个,又舔舔那个,它把小貂崽也舔了。
这下,朗伯特才放下心来。在以后的日子里,老猫什么也没发现。它像照料小猫一样照料貂崽。貂崽就这样在猫群中长大了。渐渐儿,那一身深棕色的毛闪起了亮光,小胸脯上也白光光的,一眼就看出,这将是只十分健壮的松貂。
小松貂跟小猫们一块儿玩耍,一块儿在小盆里喝牛奶,在院子里吃草莓,捉甲虫。不过,它最喜欢的还是吃肉。有一次,老猫逮住一只活田鼠,小猫们吓得向后躲,而貂崽第一个扑上去,将田鼠活吞了。
不久,貂崽独个儿到林子里去转悠了。它在林子里逮老鼠,爬树捉鸟儿,直到吃饱了才回家。渐渐儿,它不再跟小猫们在一起玩耍了。它们毕竟不是同种啊。
一年后,就在小松貂向成年成长时,它离开了朗伯特的家,离开了它的猫妈妈和猫兄猫妹们。它被关进了磨坊主冈克雷斯家的铁丝笼子里。
关于小松貂由朗伯特家的宠物沦为磨坊主家的囚物的全过程,就不必细说了,因为这是人类之间的交易,小松貂左右不了。反正,磨坊主那天得到的小貂崽,没过三天便饿死了。这好吃懒做的磨坊主,他哪有耐心侍弄这小生灵呢。但他那用貂皮做顶帽子的决心却有增无减。要晓得,捉只活貂,有多不易啊。若是到林子里用枪打中一只,皮上会有弹孔,做成帽子也不名贵,只有将活貂剥皮制成的帽子才值得炫耀。于是,他看中了朗伯特养大的松貂。
他苦苦恳求,并答应一年之内,免费为朗伯特磨面粉..总之,他软硬兼施,终于得到了这只快成年的松貂。
朗伯特将松貂交给他时,再三关照:“送给你作个伴儿,你可别打他的皮毛的主意,要不,你会遭殃的!”
磨坊主嘴上答应着,心里却说:傻瓜蛋,不打它的皮毛主意,我干嘛白给你磨面粉?
磨坊主将松貂带回家,关进一只铁丝笼子里。他不敢放它出来,生怕它逃掉。不过,它每天给它吃的都是上等狗食,为的是盼它长得更壮实些,尽快能剥皮做帽子。空闲时,磨坊主就两手叉着啤酒桶似的圆腰,站在铁丝笼子跟前。他眯着那双小眼睛,打量松貂身上的毛色,想像着未来貂皮帽子的各种样式。松貂似乎也觉察到了磨坊主那双贪婪的目光。它开始想躲开他的目光。但铁丝笼就那么点儿大,它躲得了头,却藏不了尾。后来,它干脆迎着磨坊主,用它那小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盯得磨坊主怪不舒服的。
在磨坊主家,小松貂度日如年。首先,它失去了自由,被关在铁丝笼子里。它没法奔跑,没法攀树,它闷得常常用头猛撞铁丝网。最可恨的,它还得受那几十只鸽子的欺凌。这些号称和平鸽的家伙,其实非常好斗。它们不仅自己“咕咕咕”的斗个没完,还时常攻击被关在笼子里的松貂,它们像下雨似的,将鸟粪拉在铁丝笼上、落在松貂身上,发出一股臭气。还时不时站在铁丝笼旁,用嘴啄貂尾巴。松貂刚开始反击,它们又“呜——”地一声飞到天上。每当这时,它们的保护者猎鹰便拍着翅膀飞下来,用带钩的尖喙啄松貂的背。这可恶的家伙十分残忍,它常啄得松貂“吱吱”惨叫,要不是磨坊主及时赶来制止,松貂会皮开肉绽的。当然,磨坊主之所以保护它,是怕猎鹰啄破了它的皮,弄坏了它未来的貂皮帽子。在磨坊主家,唯一跟松貂友好的,是他家的猎犬。这只丹麦种猎犬性情温和,它常趴在铁丝笼前,陪伴松貂,有时还将自己吃剩的肉骨头衔给它。在吃的方面,松貂不在乎。因为它吃得并不比猎狗差。它恼恨的是受鸽子和猎鹰的欺侮。他要采取报复行动。
它两眼望着猎狗,传递着请求它声援的信息。
松貂与猎狗之间,能否沟通信息?对此,人类还无法推测。但是,磨坊主家这只猎犬,这天它出场主持公道,伸张正义了。
早晨,鸽子出窝没一会儿,便落在铁丝笼旁,向松貂挑战。松貂没理它们。趴在一旁的猎犬也只当没看见。可鸽群得尺进寸,它们竟拍打着翅膀,向松貂挑衅。松貂忍无可忍,奋起反击,这下,吓得鸽群“咕咕咕”乱叫,飞向半空。而这时的猎犬,仍然袖手旁观。
鸽群“咕咕”地叫着,向猎鹰告状,于是,猎鹰俯冲下来,伸长钢片儿似的硬嘴,狠命地啄松貂。这时,猎狗出场了。它“汪汪汪”地叫几声,算是向猎鹰发出警告。猎鹰不理睬,仍然用喙啄松貂。猎狗便跳过去赶猎鹰。
猎鹰没料到猎狗会真的向它发起攻击,不由慌了神。它身子一歪,想以翅膀支撑在地上,以保持平衡。但它忘了,它是站在铁丝笼子上。它的翅膀尖儿伸进了铁丝笼子里,那三根坚硬的羽毛,被松貂一口咬住了。它咬住不放。
它把所有的仇恨都集中到这三根羽毛上。猎鹰拼命挣扎,它的惨叫声惊动了磨坊主。他连忙赶了过来。
磨坊主弄不清他的猎狗是在帮助谁。他一脚将猎狗踢开。他看到心爱的猎鹰被该剥皮的松貂抓住了翅膀,又恼又急。他忘记了梦寐以求的貂皮帽子。
他找了根小木棍,伸进铁丝笼里去捣松貂。想让它松开口,放了猎鹰。而松貂宁可肚子被戳穿,也不放松嘴里那三根羽毛。
眼见自己心爱的猎鹰要遭殃,磨坊主不得不狠下决心了。他趁松貂的尾巴露出一点儿在铁丝网外,便将身旁一把凿磨盘用的钢凿子,使劲砸过去。
这一下,他砸得又狠又准,将松貂露出铁丝笼外的尾巴梢儿砍了下来,顿时鲜血直滴,淹没了那一截白色的软骨。松貂一阵钻心的疼痛,它“吱——”
的一声惨叫,嘴张开了,猎鹰歪歪斜斜地飞上了天空。
磨坊主望着断了一小节尾巴的松貂,恶狠狠地说:“该死的,赶明儿我就宰了你。——我不在乎你的尾巴,这不妨碍我做顶好帽子。”
但是,没有等到明天,这只断尾巴松貂便逃出了铁丝笼,过它的自由自在的生活了。
说来,它还得感谢鸽群,感谢猎犬,感谢猎鹰。因为,没有它们,便没有那场搏斗。当然,最值得感谢的,是磨坊主冈克雷斯,是他一怒之下,用钢凿砸断了松貂的尾巴,但同时,这钢凿也砸断了铁丝笼上几根铁丝。磨坊主当时只顾发怒,却没觉察,他已做了件致命的错事。
断尾巴松貂没有走远,它就在磨坊周围的山林里转悠。它生活了一年多的朗伯特家,离这儿并不远,那儿有它的猫妈妈,猫兄猫妹们,还有救它、养它、爱它的老主人。应该说,它认识朗伯特家。但它不愿去。那儿虽然值得它留恋,但也有令它心酸的事:老主人或是出于情面难却,或是出于贪图一年磨面粉的工钱,他竟将它转让给想用它的皮毛做帽子的磨坊主了。它本可早点回山林独立生活的,就是因为留恋老主人和猫妈妈才迟迟没走。谁料到落入了磨坊主的铁丝笼里,它受尽了折磨,还活生生被那胖家伙砸断了一小节尾巴!
它不走!它要留在磨坊周围,给曾折磨过它的鸽子、猎鹰以及那可恶的胖子一些苦头尝尝。
断尾松貂最恨的是猎鹰。有它在,它在这儿的生活就不得安宁。它在天空盘旋,很容易发现它在松林中穿行。而猎狗则不。有几次猎狗跟松貂相遇,它们还友好地蹭蹭鼻子。它们是生死之交啊。
断尾松貂逃了,磨坊主恨得直咬牙。戴貂皮帽子的美梦落空了,而且,还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狗食,更不必说为朗伯特家白白磨一年面粉用了。磨坊主发誓,要打死这只断尾貂,打得它全身弹痕累累也在所不惜。于是,他就常常架着猎鹰,带着猎犬,提着猎枪去打猎。不言而喻,他的主要目标,是打断尾松貂。
又是一个严冬过去了,四月初的一个晴朗的早晨,磨坊主又进老杉树林打猎了。地上积雪很深,磨坊主腿短肚子大,走得呼哧呼哧直喘气。他肩上没力气再站一只猎鹰,他抖抖翅膀,让猎鹰飞到树上呆会儿,再看看有什么猎物。
磨坊主坐在一棵倒在地上、长满青苔的树干上喘气,猎狗摇着尾巴,仰头看着一棵大杉树,兴奋得什么似的。它好像发现了什么。磨坊主也仰头看看大树,树枝上除了站着他那心爱的猎鹰,别的什么也没有。——笑话,有它的猎鹰在那儿,还会有什么别的活物敢呆着?
忽然,猎鹰惊叫一声,从树上飞起来。它发现了什么?磨坊主来了劲儿,“唰”的站起来,端起了手里的猎枪。他盯着猎鹰,看它飞向那儿。可今儿个猎鹰飞得有点怪,它像喝醉了酒似的,在空中左右摇摆着。它想飞回主人身边,可它身不由己。当它飞近时,磨坊主发现猎鹰的脖子上挂着一样什么东西,像块抹布似的,左右摇晃着。
磨坊主心头一喜:它抓到什么了。可再看看,不对劲儿。他的猎鹰本该很快落地的,可现在它在半空里奇怪地翻腾着,慌乱地扑着翅膀。看得出,它在拼命挣扎,它要飞得高些。但脖子上那样东西在阻扰它高飞,又不让它落地,它只好一会儿落下,一会儿又高飞。那个莫明其妙的怪物一直在它脖子上晃荡着。
磨坊主死劲眨了眨眼睛,仍然看不清猎鹰脖子上吊着什么玩意儿。这时,猎鹰在半空中连翻了几个跟斗,快接近地面对,那个怪物离开了猎鹰,卷成一团落到雪地上。猎鹰的翅膀笨拙地扇了几下,也像一堆面粉团,“叭”的一声,落在雪地上。
磨坊主呆了一会,连忙迈开腿,踏着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奔了过去。他找到了他的猎鹰。啊,它的脖子已被咬断,鲜血染红了积雪。在离猎鹰十几步远的雪地上,有一个坑,从这坑到林子里有一条细小的脚印。磨坊主只算半个猎人,但就凭他那点可怜的狩猎经验,他也一眼认出,雪地上留下的是貂的足印!
他惊叫道:“貂!”
“汪!汪!汪汪汪!”猎犬朝着那片林子吠叫了几声,似乎欢迎什么朋友。磨坊主赶它:“去!去!给我追去!”可猎犬“嗯嗯”地低叫着,只是围着死去的猎鹰打转儿,就是不出击。
磨坊主起了疑心:会不会是那只断了尾巴的松貂?——他真有点儿吃不准。
唉,谁知道是哪只松貂?能这样英勇无畏,以死相拼的,恐怕只有断尾松貂吧?当然,不管是谁,对那只断尾的松貂来说,它的仇敌已死,它的大仇已报!
猎鹰死后没多久,磨坊主家的鸽子遭殃了。起先,鸽子只是丢失一两只。
这是常有的事。因为鸽子对主人不是那么忠诚的,它经不起诱惑,常常改换门庭,变成别人家的鸽子。当然啰,也有别人家的鸽子,投奔到磨坊主家来。
一经发现,磨坊主就连夜逮住它,然后煮汤喝。
这几天,鸽子接二连三地丢失,难道它们想集体叛逃?方圆百里地,有哪一家像磨坊主家有这么丰富的鸽食?他怀疑,有谁在打他鸽子的主意。他决心把小偷当场捉住。他埋伏在窗口,盯着鸽棚,但守到半夜,连个鬼的影子也没有。他拍拍自己的肥脑勺,埋怨自己太傻。是呀,有谁会为了偷几只鸽子整夜不睡,还冒这么大的风险呢?鸽棚在屋顶上,有谁能不用梯子就爬上去呢?恐怕只有..
他正想着,鸽棚里传来一阵骚动声,“咕咕咕”的惊叫声。他一想,不妙,贼来了。待到他跨步出门,只见一个身体细长,四腿短短的家伙,由鸽棚蹿到屋檐,由屋檐纵身一跳,落在一棵靠近围墙的杉树上。它如履平地,由树杆爬下,再跳到地上。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
月光下,磨坊主看清了,这是只貂!一只松貂!一只断了一节尾巴的松貂!瞧,那一截短短的断尾巴,对他轻轻摆动,仰乎在亮出它的身份,又似乎在落落大方地向他挥手告别!
磨坊主看准了,这是他曾经养过又被他砸断过尾巴的松貂!是它在偷吃鸽子。啊,不,他爬上顶棚,朝鸽窝里一摸,三四只死鸽子,只有身段、没有鸽头!它这是存心跟他作对啊。
磨坊主差点气得从梯子上滚下来。他发誓:我一定要抓住这恶魔!
磨坊主大概气疯了。他宁可让磨坊关门,也要捉住松貂。他白天黑夜地守着,还时不时将那把准备刺松貂的叉子,猛的戳到地里。他就这么演练着,准备随时将松貂戳个对穿对。
他接连守了几个晚上,但都是白吃辛苦。他没见松貂来过,而鸽棚里的鸽子却依然一天天在减少。于是,他就拿猎狗出气,用脚踢,用棍子打。他骂它是个不中用的家伙,还怀疑它跟松貂串通一气来整治他。也许,猎狗受不了他的虐待,便出走了。也许流浪到山林里当野狗了吧?
没有了猎狗,磨坊主便提着铁叉,亲自在屋外巡逻。可他仍是一无所获。
当他守在院子里时,松貂就从水轮那儿钻过来。当他守在水轮旁边时,松貂又从杉树杆上爬上了屋顶..
磨坊主恨得牙根直痒。他觉得,他跟一个小畜牲这么周旋太不值得。他是万物之灵的人。他得用智慧来捕获它。于是,他回到屋里,翻箱倒柜,找出木板,铁钉、铁丝。他锯呀敲呀,整整花了一天时间,终于做好了一只捕兽器。他对自己的手艺很满意。这是一个不太大的木匣子,侧面的匣壁用细绳拉开一些,用小土楔别上,不管是猫呀鼠呀,进去以后,只要踩上用绳拴着的一块小板,匣壁就“啪”的一声关上了。然后,一根铁钉自动落下来,将这活门顶死,里面的活物就别想逃出来。
磨坊主将小木匣端详了半天,小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他乐得把几天来的恼恨全忘了。
这天晚上,磨坊主将木匣放到磨坊水轮旁,匣子里放着一块香喷喷的熏肉,然后,他安心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磨坊主套上衣服就往木匣那儿跑。他一眼看到,木匣的门儿关上了。他心里一阵狂喜:哈,逮住啦。他捧住木匣子:沉甸甸的,里面有个活物在动!磨坊主说开了:“听着,你这个恶魔,流氓,无赖!我敢断定,咬死猎鹰的是你!教坏猎狗的是你。这下,你还敢吃我的鸽子么?付出代价吧,去做我的貂皮帽子吧!”
磨坊主棒着匣子,一路恶狠狠地咒骂着走回院子。他高兴得连雪地上的野兽留下的脚印也没看一眼。
磨坊主把匣子放在院子中央,搔起头皮来:该怎么将貂拿出来?既不让它咬着,也不让它跑掉,这可是麻烦事儿。他琢磨了半天,终于想出一个绝妙的办法。
磨坊主仍忘不了要一张好貂皮做帽子。他捧起盒子,放到门外渡河用的小船上。他拿起一根长竹竿,将船撑到河中心。为防万一,他一手抄起长竹竿,一手提起捕兽器,然后打开小门,把松貂往水里一抖..“扑通”,水面上立即画出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纹。他两手举着竹竿,等松貂一浮出水面就给它一下子。他想,先将它打昏,再放进修补好的铁丝笼里,等着吧,今年准能戴上貂皮帽子..
磨坊主一边打着如意算盘,一边焦急地等着松貂露出水面。可他等了好一会,仍不见松貂的影子。他自言自语地说:“该不会淹死沉下河底了吧?
那太可惜了..不过,貂都会游泳的呀,它会到哪儿去呢?
磨坊主正纳闷,只见远处下游的水面上,冒起一团水花,接着探出个小脑袋来。那玩意儿的脑袋是扁平的,要比松貂的脑袋大得多。啊,看清了,没错,那是只水獭,这就是说,他从捕兽器里倒进水里的是只水獭!
磨坊主脸红了。唉,把捉到的水獭往水里放,还说是要给它以惩罚,这真是天大的笑话啊。他对此深感羞愧,后半辈子,从没对人提起过这件事。
就在这天晚上,磨坊主家的鸽子又少了好几只。也许,这群鸽子预感到它们将一个个被消灭,便纷纷逃亡了。剩下几只胆大的,被磨坊主一古脑儿捉了炸成肉块,下酒解闷了。从此,磨坊主家屋顶上再也听不到“咕咕咕”
的鸽叫声。松貂,也没再出现过。
猎鹰的惨死,猎狗的出走,鸽群的消失,对磨坊主来说,是一次又一次沉重的打击。他为此生了一场大病,脖子上的皮耷拉下来,腰围也瘦了一大圈。半年时间,他被折磨成了一个老头儿。
又过了半年多,磨坊主才恢复过元气来。
圣诞节之前,林子里冰雪地。有几个猎人见磨坊主被一只松貂搞得这么狼狈,很是同情他,便劝道:“明天跟我们一块儿去打猎吧,兴许能打只野鸡。要是碰巧遇上那只断尾巴松貂,你就向它赔个不是,和解吧。貂这玩意儿,跟狐狸或是家狗一样有灵性,只要你不打它皮毛的主意,它会谅解你的!”
听了猎人们这番宽慰的话,磨坊主只是笑笑。他心里说:貂皮很值钱,谁见了不贪心?何况,那只该死的断尾巴松貂搞得他名誉扫地,在猎人们心目中成了个可怜虫,还和猎人朗伯特成了冤家对头。他决不想和这小恶魔和解!他暗暗发誓,只要看到那断尾巴松貂,就一枪结果了它!
第二天黎明,磨坊主来到一棵老橡树下,参加了猎人们的围猎活动。参加这次围猎的,有射手,也有赶动物的人。大家订了个规则:一齐出力,猎物平分。对此,磨坊主拍双手赞成。因为,每次打猎,他都是空手而归的。
围猎开始了,人们纷纷散开,跑向各自的位置。赶动物的人向远处跑去,他们吵吵嚷嚷,脚下的冰,像玻璃似的,被踩得咔嚓咔嚓响。
磨坊主没跑多远。他守在一棵大橡树下。他在等着赶动物的人,将野兔或是野鸡什么的,从那山脚下赶过来。
当远处山顶上出现一线微光时,一阵阵号角响起来,围猎开始了。赶动物的人们吆喝着,叫喊着渐渐过来了,他们用棍子敲打着树杆。一阵阵呼喊在寒冷的空气中回荡着,煞是壮观。远处有人开了一枪,吓得野兔子像疯了
民间故事貂杀
1。裸身救母
东北三省沦陷后,抗日联军活跃在白山黑水的高山密林间,强有力地打击了日本侵略者。在各地的抗联部队中,以一军一师的卢经昌联队,最是让日本的关东军恼火。日军重金悬赏捉拿卢经昌,不管死活,凡拿到卢经昌的,赏十万元。
那年大雪封山,卢经昌悄然潜回老家。鹰嘴子山脚下,一座柴门茅屋的小院子里,雪厚逾尺,静静地泛着冷森森的雪光。卢经昌没有去推那扇柴门,他从矮矮的围墙上,轻捷地翻进院内,机警地走到茅屋前,随着房门向里推开,积雪也轰然向门内倒进许多。
谁?一个苍老虚弱的声音问。
娘,是我。卢经昌扑到冰凉的炕前。
昌儿!一个白发驳杂凌乱的老太太,竭力想从湿冷的被窝里坐起来,无奈身体太虚弱,没有力气撑起残躯。
娘,我回来了,您受苦了。卢经昌紧紧握住老娘如柴般冷硬的双手,喉咙哽咽得说话像吐石头。老娘直直地看着卢经昌:忠孝不能两全,娘不怪你。
卢经昌给老娘掖好被子,劈好柴烧炕,熊熊燃烧的柴火很快就烧热了炕头。卢经昌给老娘做了热腾腾的米粥,老娘勉强吃了小半碗。卢经昌摸摸老娘,见老娘仍然遍体寒凉,唯心口那块儿还算温热,知道娘的老寒疾严重了,在这个冬天,必得有张貂皮捂着胸口,否则熬不到春天。
卢经昌看娘沉沉睡去,盯着娘发了一会儿怔,从屋里翻出一瓶烧酒,一口气喝完,再给娘掖掖被角,提了旧皮囊走出小院。
鹰嘴子山出产紫貂。紫貂俗称大叶子,皮毛蓬松亮泽,得风则暖遇雪即消,但因其机警灵敏,捕貂人极难捕捉。但它天性仁慈,见有人裸伏雪上行将冻毙,会悲悯地跑过去贴卧在那人胸口,以自己温柔敦厚奇软暖骨的皮毛,捂活过来那僵滞缓跳的心脏。捕貂人往往利用紫貂这一特性,出险招拼命一搏。
有经验的老猎人都知道,卧雪诱捕紫貂,可以说是不要命的捕貂方法,十人捉貂,常会十人丧命,葬身在冰天雪地里。
卢经昌为了老娘决定铤而走险,他上了鹰嘴子山,在有紫貂出没的地方,仔细查看了雪地上的兽迹鸟痕,还真追寻到了一行类似紫貂的脚印。卢经昌选择了一块雪地,毫不迟疑地甩光身上厚实的衣裤鞋帽,深深吸口气,借着酒暖身子,赤条条地卧伏在雪地上。雪激热身子,一瞬时,凉寒之气如针扎般直刺骨髓。
身体上的寒凉,先是那种彻骨钻髓的冷,后来是针扎般的疼,再是遍体的麻木,麻木到脑子反应迟钝,迟钝到甚至淡忘了他卧伏在这雪地里,是为了捉到一只可以救老娘性命的紫貂。
卢经昌的意识开始模糊,恍惚看见一只大耳支立、皮毛闪烁异彩的紫貂,灵逸地从松枝上跃下来,带下一道雪屑,轻盈地钻进他冰冷的怀里,曲头盘尾成一团厚绵温软的小裘毯,紧紧贴在他冷硬如冰的胸口。他想伸手抓住这只救命的小精灵,却没有一丝力气。
来自紫貂身体的温暖,钻髓彻骨地熨帖着他的身心,让他贪恋得再不想睁开眼睛。
2。捕貂奇遇
不知过了多久,卢经昌终于醒了过来,发觉他躺在温软的棉被里,更让他吃惊的是,他的怀里竟然贴卧着个一丝不挂的女子。卢经昌蒙了,难道他被日本的关东军诱捕了?他警惕地一把推开怀中的女子:你是谁?这又是哪里?
女子长得小巧玲珑,尤其是两只眼睛,眨闪间流光溢彩。卢经昌撑身欲起,一低头,见自己也是赤光滑溜,便缩着不动了。
女子掀被起身,内衣内裤小棉袄,一件件从里到外,从从容容套穿到妖娆的身体上,最后梳理一头乌黑的长发。女子边梳头边看着卢经昌,虽然言语淡定,却挡不住羞红从耳根悄然洇浸上两腮:我叫林叶子,这是鹰嘴子密营。你认不认识我没关系,我却认识你是抗联的大英雄卢经昌,日本人悬赏十万元捉拿你。
听到密营两个字,卢经昌疑心大起,霍地坐起,厉声说:拿衣服来,让我走。
密营特指抗联战士在山上的秘密营地。但卢经昌带领他的联队纵横林海雪原,从没有听说鹰嘴子有什么抗联密营。
林叶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梳她长及腰际的头发:拿给你衣服,你也走不了,因为你双腿已经冻僵,七天内走不得路,只能在我这儿疗养。卢经昌不相信,揭去被子下了暖炕,站到地上的双脚毫无知觉,刚挪动着走了两步,就摔倒在了地上。
林叶子轻笑一声,上前把他重新扶到暖炕上躺下:别逞强了,发现你光身诱捕紫貂,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你弄回来,幸亏你体格强健,没有在冰天雪地里冻死。
卢经昌再次掀开被子:不行,我得回家,我娘还躺在炕上病着,我不回去,她会冻死的。
林叶子不厌其烦地再次给他盖好被子:幸好我这儿有貂皮,已经派人给你娘送去暖胸口了。
卢经昌瞠目道:你怎么知道我娘病了?林叶子扎好发辫:只要我想知道的事,没有不知道的,只要我想办到的,都能办到。
林叶子独住在一个小地窝子里,外面大雪纷飞,里面生着地火,温暖如春。卢经昌的腿脚冰凉蜡黄,有明显的冻痹症状,走不得路,只得住下来由林叶子摆布。
林叶子给卢经昌施以针灸,再用貂皮包裹双腿,说能快速恢复行走功能。等林叶子再给卢经昌针灸腿上穴位时,卢经昌一脸疑惑地问林叶子:别人一皮难求,你这儿怎么随手就能拿出几张貂皮来?
林叶子取出银针,不正面回答:你苦苦渴求的东西,也许别人正用之不竭呢。
卢经昌话锋一转,板了脸孔问:我跟你萍水相逢,你这样尽心尽力照顾我,是别有所图吧?
林叶子将银针熟练地捻进卢经昌腿上穴位,低着头,严肃了眉眼嘘一声:别说话,别乱动。
卢经昌看着林叶子严肃认真的神态,内心深处切切实实地颤了一下,不由叹口气说:这命都是你救的,我还怕你图我啥。
3。魂归山林
七天后,卢经昌的双腿康复如初,同时他也查看了鹰嘴子密营的情况。鹰嘴子密营修建隐蔽、贮藏丰富,在因日军围剿物资极端匮乏的恶劣条件下,这儿的药品、粮食、盐等供养,多得超出了卢经昌的想象。
奇怪的是住在密营的抗联战士并不多,仅有十几个人,全听命于林叶子的指挥。林叶子说他们攻掠了日军一个小型供给站,把东西全搬运到了这儿。这儿的密营完全容纳得下一百多人住宿,卢经昌要是不嫌弃,可以把他的联队拉过来在这儿宿营。在关东军的肃清下,抗日联军建在山上的密营丧失殆尽,部队损失惨重。卢经昌的联队早就没有了宿营地,队员四处游击着,经常爬雪卧冰睡觉,一些战士睡着睡着就被冻死了。想得到这样一个密营,比诱捕一只紫貂更困难。
卢经昌想都不愿多想,找到自己的联队后,立即拉到了鹰嘴子密营休整,暂停游击。
安乐来得太过直接,卢经昌老觉得哪儿不对劲儿,心里提防着。第五天早上,果然出大事了,联队还在密营酣睡,大批装备精锐的关东军,在大队长永田敏介的指挥下,重重叠叠包围了密营。一阵激烈的枪林弹雨后,就剩下了雪白血红,除了卢经昌负伤杀出重围,卢经昌联队的战士无一人脱险。
各地的关卡要塞,都在显眼的位置张贴着卢经昌的画像,赏金已经飙升到二十万元。卢经昌发誓要为死难的弟兄报仇,他腰掖短枪,乔装打扮后潜伏在永田敏介驻军的重镇长生口。卢经昌此行要除掉两个仇人,一是林叶子,二是永田敏介。卢经昌没有打算活着回去,只要能杀掉这两个仇人,在所不惜。
机会终于来了,永田敏介40岁生日时,长生口的伪军唱大戏给永田敏介庆生。戏台上花团锦簇,戏台下正前方,永田敏介稳摆大坐,左右护卫森严。戏开场后,长生口镇上有头有面的伪军、乡绅,一一献上寿礼。见过大世面的永田敏介,对那些寿礼仅是瞟一眼,就让人收下去。当一件皮坎肩托到永田敏介的面前时,永田敏介的小眼睛顿时放出了亮光,那件坎肩的皮毛,细致紧密软滑泽亮,一看就是极其珍罕的东西。
好!永田敏介站起身来,冲献礼人竖起大拇指。
献礼人留着中分头,一副汉奸模样,躬身谄笑着说:太君,叶子小姐为了制作这件坎肩,那真的是费尽心血啊。
一身素衣的林叶子,静默地站在中分头的身后。永田敏介眯起小眼睛:叶子小姐,我以前把你们关东人的卧雪捕貂当成传说,看来你这模仿紫貂求偶的声音,就能把它们诱进捕笼的本事,才是神话。林叶子冷冷地说:我要不是有这本事,恐怕早就被你打死在鹰嘴子密营里了。
中分头急于表功:我向太君通风报信时,一再说你有捕貂绝技,太君这才对你网开一面。
林叶子面有怒色:鹰嘴子密营被毁,卢经昌一定认为我是叛徒,却想不到内部的叛徒是你。罢了,命数难逃。
永田敏介按按嘴唇上的短髭,嘿嘿一笑:识时务者为俊杰,叶子小姐能顺应时命,不再做山上游匪,日后何愁富贵?
林叶子:不知这件坎肩合不合身。永田敏介眉开眼笑地抖开貂皮坎肩,穿到身上,抬头伸颈系脖子下扣子时,忽然看到戏台上一个小兵正在撩衣取物,永田敏介想都没想,一把拖过离他最近的中分头,挡在身前。
砰!一声枪响,中分头应声中弹。顿时,台上台下大乱,日军、伪军围住了戏台。扮作小兵的卢经昌,短枪连连射击,终因弹尽被捉。
永田敏介盯着受伤的卢经昌:说出与你上峰的联系方式,就能活命。被绑着的卢经昌一口鲜血吐过去,冷笑道:痴心妄想!
永田敏介气恼地抹去脸上血迹,拔出军刀抵在卢经昌裸露的胸口,狞笑着一寸一寸向下切划:你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我倒要看看你怕不怕死,让你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血流肉裂,卢经昌几欲疼昏过去。林叶子走上前轻抚卢经昌痉挛的面颊,一双深不可测的明眸,直看彻卢经昌的肺腑:利利索索走吧,我将证明一切。
说完,林叶子握住永田敏介的军刀把柄,尽力一送,利刃没入卢经昌的胸腔直刺心脏。卢经昌立地不倒,死不瞑目地瞠视着林叶子。永田敏介惊骇地抢回军刀,警惕地后退几步:你怎么把他杀了?
林叶子拍拍手:武士杀人,一刀毙命,施受有道。永田敏介再次竖起大拇指:看来叶子小姐深谙武士道精神。
林叶子施施然走近永田敏介,款款给他系上貂皮坎肩上的扣子:这坎肩是我特意给你制作的。永田敏介看着林叶子的纤纤素手,有些受宠若惊,任由林叶子给他一一系好坎肩上的扣子。当最后一粒扣子系好时,林叶子突然笑了:侵略者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永田敏介骤觉貂皮坎肩内炸起无数细针,那些细针极其尖锐地深刺进他的肌肉内。
林叶子在貂皮坎肩内,巧妙地布置了上百根针灸针,每根银针都用剧毒见血封喉浸涂过。当坎肩上最后一粒扣子系上时,银针就会从内层炸起刺入。
永田敏介的死相极难看。乱枪声中,林叶子倒了下去,但许多人声称看见一只皮毛泽亮的紫貂,脱逸出日、伪军的包围圈,隐进了长生口外的原始森林。
关东人更愿意相信,林叶子就是那只隐进原始森林的紫貂。
民间故事林海射貂记
去年,我作为单位的工程技术人员,参与了东北哈牡铁路的电气化改造工程。十二月,因天气太冷,施工停止,我被留在一线指挥部值班。
指挥部设在黑龙江省海林县亚布力屯,正处于连绵千里的张广才岭腹地。几个月来,我充分领略了原始林海的蛮荒和奇绝,跟屯里的父老乡亲处得也不错。值班的日子,除了巡回检查便无事可做,我便常去老猎人张夯家串门儿。张大爷年届七旬,须发皆白,身子骨还硬朗得很。他狩猎五十年,熟知张广才岭每一种野兽的习性,多次出生入死,化险为夷。他的传奇经历十天十夜也讲不完。屯里的晚辈对他极为敬重,都想拜他为师。他先后收了六个徒弟,最小的那个叫刘宝顺,小伙子三十多岁,长得粗壮敦实,膂力过人,且能说会道,善解人意。张大爷对他十分偏爱。
我与张大爷都爱饮酒,一来二去结成了忘年交。在他家能吃到各种地道的野味儿,如红烧狍子肉、酱鹿肝、清炖大马哈鱼、人参扒野猪蹄等。一天,刚下过大雪,例行巡回完毕,我出了车站,直奔张大爷家。一进院,只见他穿着狼皮大衣,戴着狐皮帽子,正要出门。一问,原来他要出去打猎。我忙把两瓶好酒扔到他家炕头儿上,央求他带我一起去。他拗不过我,便同意了。准备停当后,我俩坐着狗拉爬犁出发了。
积雪足有一尺多厚,靠双腿寸步难行。而狗拉爬犁则畅通无阻,滑行如飞。裹紧皮衣,坐在柔软的乌拉草垫子上,浏览壮美的雪景,真是一种千金难买的享受。
张大爷这次主要是打紫貂,没拿猎枪,只带了一张特制的硬弩。砂弹和铅弹都会不同程度地烧坏皮子,用箭射最适宜。貂皮是闻名遐迩的东北三宝之一,其质地堪称各种兽皮之最,雨雪不湿不冻,一张能值上千元。张大爷说:“我老了,不想再开杀戒了,可我那外孙女欣欣今年上了大学,学费挺贵。我只好又上阵了。今儿我不打别的,就打一只紫貂。”我问:“一只紫貂才值多少钱”他很干脆地回答:“少了一万块甭想拿走”“什么貂这么值钱”我更好奇了。
“我要打的是一只顶稀罕的老貂,活了起码有三十年了。我平日里从不杀貂,所以它们都不怕我,见了我也不躲。这老貂个头大,通身火红,没一根杂毛,在夜里闪闪放光,跟一团火差不多。这种‘火貂’,几百年才出一只,是无价之宝啊我琢磨着它也该寿终正寝了,这才舍得杀它”张大爷驾着爬犁,兴奋地说,“山大王东北虎都‘养’着一群野猪或梅花鹿,平时保护它们,不许别的猛兽沾边儿,饿了就逮一只吃……我也学着山大王‘养’下这只老貂。我盯了它有十年了。别人想见它一面,比登天都难。你小子很有福气哟”
听他的口气,那只神乎其神的
“火貂”成他的活期存折了,而且加了密码,别人冒领都不成。他则想取便取,手到擒来……我有些不以为然了,心说:“老爷子今儿高兴,没准是吹大牛”
不知不觉,我们已深入到老林子内二十多里,四下全是高入云天的红松、白桦。雪地上各种脚印十分密集,这里已是人迹罕至之地,万一蹦出个猛兽来可不是闹着玩的。不过用不着害怕,张大爷手中那张硬弩杀伤力极强,百发百中。他的拿手绝活儿是“射刀刃”:离着二百步远,射出一支竹箭,正中一把竖起的刀刃上,箭从中间劈开,分成两支,各自射在分立两旁的箭靶上,而且正中靶心。张大爷正是凭此奇技威震百屯八十乡,无人不知。任何猛兽只要是肉长的,就没法儿不怵张大爷那张神弩。
突然,跑在前面的三只猎狗吠起来。一团“火”在百余米外“烧”起来了,在白雪的映衬下,红得灼人双目。我一怔,擦擦眼,仔细观望。好大好漂亮的一只紫貂啊连尾巴足有一米五长,体重不下五十斤,浑身红彤彤的,当真没有一根杂毛,连眼珠和脚趾也是红的。更令我大为诧异的是,它的小脸充满灵性,竟有与人差不多的表情。大概在森林中活得久了,沾上了仙气。
“幸亏没带枪,不然这小家伙闻见火药味儿,压根就不会露面儿……”张大爷不动声色地说着,伸手从怀里掏出了那张磨得发亮的桃木虎骨硬弩。正当他眯着一只眼,悄悄瞄准之际,“火貂”蓦地尖叫一声,向林中飘去。
张大爷有点尴尬地说:“这家伙真快成精了我刚对准它的双眼,马上被它猜着了……”
猎狗开路,我们坐着爬犁顺脚印紧追。老貂不敢逃到树上的巢中去,因为已被盯上,怕人用烟熏火烧。它只能仗着身子灵巧,往广阔无边的老林子里扎。可是,张大爷的三只猎狗都受过特殊训练,经验丰富,猎物一旦被盯上休想逃脱。
最后,那团火终于停在了一棵四五个人合抱的大红松树下,屁股倚着树,龇牙咧嘴冲我们哀叫,像是抗议,又像是威胁。看样子,它已没力气再跑了,只能在临死前表现出一点英雄气概和对人类的绝望。
张大爷喝住将要凶神恶煞般猛扑上去的猎狗,再次取出硬弩,十分精心地瞄准,准备痛痛快快一箭解决问题。
不料,他突然慢慢垂下了双手,并顺势把弩甩到几米远的地上。他大睁两眼,嘴巴半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惊恐,像是窥见了某种正在逼近的致命危险。什么东西能把身经百战的张大爷吓成这样我在一旁,汗毛直竖,似乎感觉世界末日要降临了。
我屏住呼吸环顾左右,又看看那只垂死的老貂,并未发觉什么异常。可张大爷已经嘀咕开了:“快退,快退……离它远点……”
他赶着狗忙不迭地朝后退,我满腹狐疑却又不敢多问。正忙活着,猛听一声清脆的枪响,震得树上的积雪忽啦啦直往下掉。子弹正中那只老貂,它额头上多了一个血窟窿,血正汩汩而出,染红融化了地上的白雪。
从右后方的白桦林中蹿出一个滑雪橇的人。他身穿皮装,胸挎猎枪,却是张大爷的小徒弟刘宝顺。那一枪无疑是他打的。
“你小子咋跑这疙瘩来了”张大爷火冒三丈。
“哈哈哈师父,我一直跟踪你们俩,都快累散架了不过总算没白费劲实话告诉你吧,自从听说有这么只‘火貂’,我一直想弄到手,可连它的影儿也见不着,只好老跟踪师父你,可也没机会下手。如今它的毛正密实,我也大功告成了”刘宝顺得意地说。
“你小子,真不是东西”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个国外的皮货商出了二万八的高价,你说我能不动心吗识相的就滚远点儿,别坏老子好事”
“混蛋小子,快回来快回来……”张大爷脸憋得通红,嘴唇乱抖。
“让老子回去,去你妈拉巴子的吧这火貂是我的,谁敢抢我跟谁拼命”刘宝顺凶得像是要吃人。他面朝我俩,慢慢倒退着向那松树滑去。树下沿树身堆了厚厚一层雪,积雪正隐隐约约膨胀、崩落。疯狂叫嚣的刘宝顺浑然不觉,眼看离松树只有两米了。
突然,一声狂暴、骇人的吼叫,犹如地下响起一声闷雷,积雪层骤然间拱起老高,碎块乱飞。一头黑乎乎的庞然大物“呼”地由树身下的洞中跃出,嗥叫着抡起了蒲扇般的巨掌
刘宝顺呆了几秒,终于反应过来,握紧猎枪,猛地回头。“啪”的一声枪响,子弹打偏了。就在这一瞬间,那只巨掌却不偏不倚,结结实实地拍在了他的左脸颊上。好端端的一颗脑袋登时被砸得稀巴烂,脑浆、鲜血喷涌而出,碎肉飞溅到几米远的雪地上。他一声未吭,翻身栽倒在地。
我的老天树洞中竟藏着一头千余斤重的棕熊它正在冬眠呢,被刘宝顺开枪惊醒,自然恼怒万分,大开杀戒。它咧开血盆大口,又张牙舞爪地向我俩扑来。三只猎狗冲上去咬它,没几个回合便死的死,伤的伤,败下阵来。
我扶张大爷坐好,驾着爬犁掉头便逃。冬眠被弄醒的野兽是最狂躁易怒的,犹如火药桶,见火就炸。这头棕熊四足腾跃,势不可当,看那架势非把我们几下撕碎了不可老林子中没有现成的路,我们的爬犁只能在大树间钻来钻去,随时可能卡住。棕熊越追越近,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千钧一发之际,张大爷回过神来,深吸几口气,从腰间又拉出一张硬弩。他摸出一支黑箭卡上,对准十几米外的棕熊“啪”地射出,正中它的右眼棕熊疼得撕心裂肺般哀嚎起来,倒在地上翻滚,乱抓一气。张大爷瞅准空子,不失时机地又打出一支箭,棕熊立马成了全瞎,疯狂而痛苦地胡乱冲撞,打折了几棵小树,雪地被弄得一塌糊涂,鲜血淋漓,七八分钟后,它伸直身子,仰天吐出舌头,直挺挺地栽倒在地,抽搐了几下,便一命呜呼。
我看得心惊肉跳,只听张大爷低声说:“这张弩是专门用来对付大型猛兽的,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用的……”
我们回到红松树下,那只老貂仍躺在那里。我问:“大爷,刚才您为啥不发箭射貂?”
“你还不明白--我刚要出箭,猛然凭着多年的经验,发现树下有洞,被雪盖住了。洞里八成会有一头冬眠的老瞎子。这只老貂跑到这里来的目的,就是想吵醒棕熊,让它吃掉自己,同时也弄死纠缠它的人。紫貂最爱惜自己的毛皮,宁肯被吃掉也不愿被猎人剥去这只火貂更是令人称奇,都怪我们逼得太紧了。所以我才当着它的面儿,扔了弩,又退回去,让它别走上绝路……”
刘宝顺躺在地上,尸体已开始僵硬。他的脸已经没有了。张大爷走到跟前,好半晌才吐出一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为啥老有人不信呢唉……”
当天我们返回屯子,叫来几十个汉子,把死熊弄回屯里。皮归张大爷,肉则分给大伙儿过年了。乡亲们无不欢天喜地,对张大爷更是赞不绝口。见利忘义、贪得无厌的刘宝顺送了命,在弄清了来龙去脉的屯民们眼里,跟死了一条野狗差不多。
哲理故事松一松生命的发条
蜘蛛——我织网只为了生命,而人织网是为了无尽的贪欲。
势力的毒,傲慢的香。当人们各种欲望的网越结越厚时,便会作茧自缚,让你喘不过气。人啊!你何不松一松生命的发条,退一步海阔天空,让自己破茧成蝶后飞翔?放弃也是种幸福!
有个小孩每次去玩都拿着他最心爱的玩具——五颜六色的气球。有次他母亲带他去公园游玩间隙,母亲从包中拿出一把精致的口琴,吹出一首首动听的乐曲。他有心想要口琴,但又舍不得放弃手中的气球,左右为难之际,母亲停止吹奏,笑眯眯地看着他那一瞬间的选择,他毅然决然地松开了手,奔向母亲索要口琴,最后他成为了著名的音乐家。
生命过程其实是一个选择与放弃的过程,放弃我们并不真正需要的东西,转而抓住自己真正想用一生去研究的东西,这样生命才能获得最大的价值。松一松生命的发条,试着放弃吧!放弃原来不属于你的一切,放弃那些为了称得上体面而昂贵却又不切实际的衣服,为漂亮的浓妆艳抹所花费的化妆品,高级包包、名牌的鞋,甚至连一段不属于自己的感情……
狼——我披上皮仍是头狼,但人们披上皮却为了变成老虎。
有人说创作电视剧的灵感源于生活。我就讲这样的一部电视剧:女二号爱上了男主角,看不得他跟女主角好,表面上顶着女主角好友的身份,对她关怀备至,两人相亲相爱,但背地里却想尽办法破坏他们,然而他们的感情坚如磐石,再大的困难,两人都会相互扶持走下去,尽管女二号机关算尽,仍没得逞,因为男主角说:“黑夜彩虹多么罕见我们都遇到了,世上有奇迹,我们为何要放弃呢?”但我思绪万千,一丝奇怪的想法掠过脑际,为什么不放弃呢?
女二号若是放弃了这个不属于自己的感情执着,她会发现她在注视别人时,有一双关怀的眼睛也在注视着她,那不是大团圆结局吗?放弃不是损失,是得到,该放弃时放弃不枉此生。人们披上皮为了贪欲变成老虎,对什么都想占为己有,甚至包括不属于自己的。朋友,松一松生命的发条,放弃是福,每个人都有欲望,假若每个人都执着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没人想要放弃,那么“人”便不是老虎而是恶魔,这个社会是炼狱。
飞蛾——我扑火身亡自作自受,而人们强求利益是殃及无辜。
飞蛾扑火的故事大家都听说过,它为了那耀眼的光源,奋力飞扑,冲动过后自焚身亡,自作自受。而人们为了获取不属于自己的钱财,用尽各种手段,走私贩毒,流毒于天下,祸害无穷,破坏了多少无辜的家庭,害了多少原本幸福的人。人啊,放弃吧!钱财未必是个好东西,不义之财更不能取,何必执着于豪华的享受,强求身外的利益呢?平凡的生活也是福啊!
松一松生命的发条,放弃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放弃贪欲的网,放弃害人的皮,放弃身外的功名利禄,求得一身轻,岂不是件乐事?放弃不代表失去,获得不代表拥有,放弃该放弃的,人生才有价值。强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你不觉得这是生命的污点吗?
经典童话武松松与大老虎
武松松在回家路上被一个虎背熊腰的陌生男人拦住了,男人的眼神很吓人,瓮声瓮气地问:“先生,到惊羊冈怎么走?人们破坏得太厉害,我找不到路了 ”
武松松笑了,因为他还是一个小学生
武松松详细地向他说了正确的走法,心里忽然一颤,惊羊冈可是要通向一座人见人怕、绕都不敢绕的虎山。
问路人道着谢,拿一双大得出奇的手握住小男孩的手
武松松感到一阵踏实的疼,这双手简直是长着厚厚肉垫子的大铁钳
男人大步流星地走了,武松松不忘提醒他:“先生,你要当心,惊羊冈也许有大老虎!”
一走进村子,武松松就听到一阵闹嚷嚷。
村里的男女老少都围着睑上皱纹密布的村长,有人执着擦得油亮的猎枪,有人掂着刀子,有人举着扎鱼的铜叉,有人拿着绳索和很粗的鞭炮。
刀和枪平时都躺在暗室里,蒙着一层灰尘。此时此刻,武松松倒想上前摸一摸,可是看到大人们紧绷着的脸、皱成疙瘩的额头、秘密议事的严肃神色,他什么也不敢动了
静静地听了一会儿,武松松终于明白大人们要干什么,因为有人瞧见两年前他们猎杀失败的那只大老晚居然出现了,好像出了一趟远门又回来了,变得更威武,也更可怕
这只老虎曾经吃掉许多家禽家畜,家家户户吓得只“养”老鼠,而且它吓唬过村长
“大虫化成灰,我也认得它!”发现大老虎的人咬着牙,咽口唾沫
村长一声令下,每个人都拿着家伙出发了。
武松松也要跑,妈妈却捉住他,劝他:“你没长耳朵吗?老人、妇女、孩子留下,男人、壮年和村长才能上山打虎”
男孩很失望,撇撇嘴,嘀咕着:“大老虎有什么好怕的?有什么好打的?打死了老虎,还不是想卖很多钱!”
奶奶曾经告诉武松松,家乡是一个没墙没门的“动物园”,很美,很神秘,但是现在,这里只剩下人,长这么大,他只在课本上、电视里见过大老虎,他很想见到它们,说一声:“嗨,你好,大老虎!”
妈妈出门跟人讨论大老虎去了,小男孩一个人呆在家里,一会儿祈祷爸爸他们别受伤,一会儿希望大老虎安全逃生,它也许是惊羊冈上、虎山里最后一只大老虎。
男孩正沉吟着,突然有人急促地来敲他家的院门。
打开门,他看到那个曾经问过路的人,一时间愣住了。
“你好,先生!”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有些脆弱地说,“我这会儿很难受很难受,你能让我到里面歇一歇吗?不过……不过,我更想到二楼空房子里歇一歇。”
武松松看到他痛苦地皱起眉头,成一个“王”字,于是爽快地答应了。
没想到他咧嘴一笑,如顽皮孩子般来了一个“突袭”:“请原谅,先生!我还带了两位长者,他们更需要歇息!”
没等武松松反应过来,他让躲在身后的两个老人来到院子里,然后分两次,吃力地将他们背到楼上,让他们歇息,同时请武松松提些热水上来,然后喂他们喝。
小男孩见这个大男人照顾老人似照顾小孩,不禁有些感动,又看他身上带有血迹和伤口,心里的谜团越来越大,却也不敢随意探问。
他竞不问而答,告诉小男孩。他离家已有两年时间,终于学会了饲养家禽家畜这种“最复杂的事情”,这次回来原本计划永远躲在虎山里安分生活,照顾二老,再也不杀生,也不再当什么大王,没想到还是被人发现,遭到一次最可怕的追杀。
“没想到你还是愿意帮我,我一定要感谢你!我们在这里稍稍歇息,避过灾难,并不打算背井离乡,还是要返回虎山老窝,他们万万想不到吧?最危险的地方找安全,只能这样了。”他叹息一声,眼神看起来不再吓人了。
健壮身材、长着厚肉垫的大手、说话瓮声瓮气、眉头上皱起“王”字……武松松很快明白他究竟是谁,他舍命保护的两位长者又是谁。
他抬起头,威严地压低声音问小男孩:“你害怕吗?”
“不!”男孩严肃又快活地回答。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妈妈惊恐喊叫武松松的声音,男孩一边答应着,一边给他使眼色,然后飞快下楼,“咚咚咚”的脚步声听起来真像惊雷。
妈妈带着一帮身带刀枪的壮年男人像旋风一样围到楼上的空房子里——这里真空,除了还冒着热气的茶碗,什么也没有。
人生故事报复
“爱情不是你想买就能买……”电话铃声,接连响了好几遍,响的令人心烦。李元一手扶着额头,眼睛艰难的睁开。
李元一看手机,是女朋友周梦打来的,阴霾的心情登时一扫而空,按下绿色键钮,甜美叫道:“梦梦!”电话那头,沉闷的氛围,周梦没好气道:“李元,我们分手吧!”简单而明了的话语,如同晴天霹雳。
李元一把抓着床单,大声呵斥,可是电话的那头,只有冰冷的嘟嘟声音,无论李元怎么样生气,反复拨通周梦的手机,可是依旧是服务员,冰冷的声音。“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甜美的话语,此刻让李元,彻底的崩溃。
李元一个乡下小伙子,来到城市打工,好不容易,认识了同公司的周梦,今年春节准备带回家去,给父母一个惊喜,可就在春节将至的时候,周梦突然打来电话,说要分手。
李元无法接受现实,准备起身,找周梦去,自己为她付出那么多,不管世俗的眼光,还是选择了她,可是回复给自己的却是,冰冷的分手。
李元性情暴躁,可关键时候,还是能沉着冷静,分析利弊,单独找到周梦。
李元阴沉着脸,双手抄在裤兜里,强压怒火道:“梦梦,你这是为何呢?”
周梦嗤笑道:“我们在一起,只会让双方痛苦,这是何必呢?你还年轻,而我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我的孩子,已经八岁了,我不能在他成长的关键时候离开,我们还是不要在纠缠了吧!”
李元几乎哭道:“你骗人,你不是说很爱我吗,我当初离开,你说你会想的我累!这些都是你片我的!”
周梦一阵沉默,并不否认,低垂着头。
李元胡乱发泄一通,痛斥着周梦以前的生活,最后怜惜道:“梦梦,你虽然比我大,可是我不计较,我需要你真心的呵护你,直到你死去,你的过去,我们不要再提它,让他随风而去吧!”
周梦还是一句话也不说,曾经委屈,在这个男人这里哭诉,在这一年里,这个男人是自己的倚靠,是自己避风港海湾,他给自己的快乐,也就是这么一年而已,可是自己的孩子怎么办呢?
周梦狠下心来,举起粗糙的手掌,狠狠给了你李元一记耳光,怒道:“你凭什么说我不快乐,你以为自己是谁呢?让我跟着你,一起风餐露宿,到处辗转风波,我不要过那样的日子,我要有个家,有个可以睡觉的地方,你有吗?”
一句话,让李元懵了,在这个城市里,何以为家啊?物价飞涨,可是工资呢,却是比美的冰箱的广告内容还要慢,自己能在城市里,有一个家吗?
李元懵懵懂懂,昏昏沉沉回到自己的寓所,十来平米,自己就蜗居在这样的环境中。
李元拼命上班,积攒钱,打算扬眉吐气。可是一则惊人的消息,让李元几乎宁静的心,再次波澜起伏。
周梦与前夫吴昊再婚,酒店大摆筵席,还有一则消息,便是当地的房子土地要被侵占,国家依照法律,要照额补偿。
绑架
李元不能平静下来,在十平米的小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顺便点燃一支烟,对周梦的欺骗,心中耿耿于怀,早在五年前就已经离婚,只为孩子而寄人篱下的周梦再次结婚,竟然诱骗自己成为她再次回到那个家的垫脚石,孰不可忍。
烟雾升起,在小空间飘荡,李元不禁阵阵咳嗽,也在此刻李元心生一计,前后思量,这样难逃法律制裁,可这口气,难以下咽,牙齿一咬,下定决心,就这么办吧。
李元绞尽脑汁,思前想后,打电话给周梦,说自己快死了,要见周梦最后一面。
周梦原本对李元很好,只是割舍不下孩子,加上财产被占,会得到国家很多政策下的补贴,才会背弃李元,现在听说李元要死了,还是急迫匆匆的赶来。
周梦一见李元好端端的,生气道:“你怎么这样无聊?”说罢,转身便走!
谁知,李元一个虎扑,将周梦抱在怀里,怒气填膺,一个耳光抽在周梦脸颊上,怒道:“你个贱人,把老子欺骗的好惨,吴昊可以用孩子当借口,把你当做人尽可夫的贱人,老子为何不可以?不过,老子不会碰你,免得脏了老子的手!”
李元三下五除二将周梦牢牢捆绑起来,切齿道:“吴昊,也该到了吧!老子去外面等他就是,本来跟他就有生死之约的。”
李元再次抽了支烟,定定神,长生而去。
李元等了好久,实在不耐烦了,正准备离开,可吴昊出现了。
李元恨死了吴昊,自己原本的一切,就被他破坏了,爱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全是他一手造成。
吴昊气急败坏道:“李元,你个王八蛋,我老婆呢?”
李元阴阳怪气道:“你老婆,你不是把她当做小姐吗,别忘记了,以前她可叫我老公啊!”
吴昊彻底的愤怒,抡起地上的碎砖,朝着李元砸去。
砰一声,血花四溅,李元脑门鲜血直流,面目狰狞,对着吴昊,哈哈大笑。
愤怒中的吴昊,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在李元脑门上,直到脑浆也慢慢流淌出来,才呼吸急促的停止动作,还不停的咒骂。
警车的汽笛声响起,四面已经被警察包围,吴昊此刻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可是紧握的碎砖,还拧在手中,李元的血液,还是滴滴的落在地面上。
警察快速将吴昊铐起来,推进警车,在一旁被捆缚的周梦,将一切看在眼里,可是双手双脚被绳子紧绷,嘴上的不粘胶,怎么也挣不脱,眼睁睁看着一个男人,被打死,一个男人被警察带走,最后也是死路一条。
时间慢慢过去,已经是三天以后,法院已经宣布了吴昊的处决通知书,可还是没见周梦的影子,随着一声枪响,吴昊结束了生命,可因饥饿原因,周梦也离开了人世,剩下的就是可怜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