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故事100篇

故事大全 2023-06-24 11:32:05

神话故事100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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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以前,上虞舜江西岸的凤凰山下有个不知名的小渔村,村里有个姓曹的渔夫。曹渔夫有个十四岁的女儿,叫曹娥,生得漂亮聪明,还是个远近闻名的孝女。

  这年五月初五,大雨一直下个不停,舜江水暴涨。渔人盼大水又怕大水,涨水鱼虾多,但危险太大,很容易去了就回不来。曹渔夫望着翻滚的江水,咬咬牙决定下江捕鱼。这是捕鱼的好时节,怎么能错过?

  曹渔夫整理好渔网,撑着小船就去了。曹渔夫去捕鱼,曹娥在家自然不放心,只盼望曹渔夫平平安安早回家。曹娥等啊等啊,直到太阳偏西,还是不见爹爹回来。她看着饭桌上做好的饭菜,心神不宁。她一次次跑到江堤上眺望,仍不见曹渔夫回来。曹娥心里更乱了,她沿江向上游走了三里路,转身朝下游走了六里路,还是没寻到曹渔夫。眼看太阳快下山了,曹娥急得拼命叫:“爹爹!爹爹……”曹娥的喊声招来曹渔夫的几个捕鱼伙伴,他们一个个衣衫湿漉漉的,见了曹娥都叹气,说曹渔夫的小船让水冲走了。曹娥一听吓出了一身冷汗,大叫一声“爹爹”,拔腿朝下游跑去。

  天彻底黑了,几个叔伯一再劝她先回去。曹娥怎么肯回去?谁也劝她不住。整整一夜,她就在江边来回哭喊,没有一个乡亲不为她动容。第二天,村里人来给她送吃的,她也不吃。人们陪着她继续沿江寻找,找了三天,仍不见她爹的踪影。曹娥在江边大哭,不吃不睡,整整哭了七天七夜,哭得眼里流出了血。

  第八天,曹娥望着江水,忽见一个巨浪托起黑乎乎的一团东西,远远望去好像是她爹在跟翻滚的江水搏击。曹娥一阵欢喜,果然是爹爹水性好,还活着。她要帮爹游上来,一声呼喊,她纵身跳入江水。

  “曹娥跳进江里了……”人们呼天抢地,纷纷奔去营救,但只见江水滔滔,哪里还有曹娥的影子?

  村里人不忍心让曹娥父女葬身水底,沿江分头寻找他们的遗体。又过了三天,江面风平浪静,人们在下游看到一股江水在盘旋,隐隐约约好像有人。大家赶过去一看,一男一女,女的背着男的,正是曹娥和她的父亲。

  人们把曹家父女俩救上来了,但是他们已经都死了。曹娥死了还能找回父亲尸首,人们都说这是因为她的孝心感动了上天。

  曹娥的孝心果然感动了上天,更感动了乡亲,他们好生安葬了曹娥父女,又在曹娥跳水救父的江边造了一座庙,塑了她的像,尊她为“孝女娘娘”,还把这个小渔村叫做“曹娥村”,曹娥投水救父的这条江,后来也改名叫“曹娥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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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年间,在赵家村的东头住着一个叫赵旺的人。他年过三十了,还是孑然一身,家里只有三间草房,没有院子,连鸡都养不住,日子越过越没劲。

  这天,村里来了个姓敬的阴阳先生。赵旺早就听说这个敬先生很有本事,便把他拉到自己家,好吃好喝招待了一番,然后请敬先生给自己指条明路。敬先生知道赵旺人品还不错,就是人有点懒散,有心想帮他。于是,他一边心里盘算着主意,一边拿起罗盘围着赵旺的房子走了起来。

  敬先生绕到赵旺的房后,见那里有一条大路,便停住了脚步,上下左右看了一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赵旺看得心里发毛,忍不住悄声问道:“先生,您看出什么来了?”敬先生摆摆手,郑重其事地对赵旺说:“家宅风水不错,只是有点小问题,所以你迟迟不能成家立业。 ”

  赵旺着急地问:“是啥问题,敬先生有没有破解的法子?”

  敬先生拈须思索了好久,最后一拍大腿笃定地说道:“我倒是有个法子,只要坚持三年,管保你发家致富,成家立业!可我就是担心你没有耐性啊!”

  赵旺急切地应道:“有耐性!有耐性!敬先生只要给个法子,我一定照做不误!”

  敬先生说:“你的富贵藏得太深,一定要喊才能出来。这样,你在房子后墙开一扇窗户,每天四更起床,把油灯点亮。我刚才转了一圈,发现你房后就是大路,每天早上都会有乡亲路过,看到你亮灯,他们一定会问‘赵旺,起来了’,你必须答应一声‘起来了’。你名字里正好有个‘旺’字,这样天天叫‘旺’,坚持三年,乡亲们必定能将你的富贵喊出来!”

  赵旺一听连连道谢。临走前,敬先生又嘱咐道:“记住,你翻身的机会只有这么一次,这三年中要是有间断的话,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赵旺忙点头说“不敢不敢”。

  等送走敬先生后,赵旺不敢怠慢,一切照敬先生的嘱咐办事。

  一眨眼,三年过去了……

  这天,赵旺又将敬先生请到家里。敬先生发现,三年不见,赵旺家果然变了样,原来的草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青堂瓦舍,房前有个大院子,院子里鸡鸭成群。赵旺告诉敬先生,自己还成了亲,生了娃,如今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等先生坐下后,赵旺将一杯酒举到敬先生面前,佩服地说道:“敬先生,你的法子真灵啊,你看三年时间,乡亲们真把我的富贵喊出来了!”

  敬先生端起酒杯,微微一笑,说道:“说说看,这三年你是怎么过的?”

  赵旺恭恭敬敬地说:“那天先生一走,我就按照先生的吩咐,在房子后墙开了窗户,每天四更起床,点亮油灯,听到乡亲们问‘赵旺,起来了’,我就答应一声‘起来了’!后来时间一长,我就觉着这样闲着也是闲着,就开始找些事做,先是搓麻绳赚个小钱,后来磨豆腐、养鸡养鸭;先是四更起床,后来三更起床时间也紧。现在日子真兴旺起来了,也娶媳妇成了家。敬先生呀,我真得好好感谢你哩!”

  听了赵旺的话,敬先生哈哈大笑起来:“赵旺呀赵旺,难道你现在还不明白?你如果不早起,不搓麻绳、卖豆腐、养鸡养鸭,能有今天的好日子吗?”

  听敬先生这么一说,赵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敬先生治的不是风水,而是他的懒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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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晓岚的学问好,乾隆皇帝挺喜欢他,就让他当自己的侍读学士[陪着 皇上,专给皇上读书、讲书的学士] 。

  可时候一长,纪晓岚就觉得有点闷得慌。整天得陪着皇上,不能随便离 开一步不说,还得事事小心,处处留神。要是说话走了嘴,惹得皇上生了气, 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且,自己的亲人也没法见到。纪晓岚为这事发愁,人也 瘦了,脸也黄了,成天没精打采的。

  乾隆皇帝看出来纪晓岚不大安心。有一天,他半开玩笑地对纪晓岚说: “纪学士,我看你脸色儿不大好,是不是有心事呐?我琢磨着,你是——

  口十心思,思妻、思子、思父母。”

  这个出句是个合字联,“口”、“十”、“心”合成个”思”字,还是 个复字联,连着用了四个“思”字。

  纪晓岚一听,干脆实话实说吧,就冲乾隆帝磕了一个头说:“皇上猜对 了。要是您能给我几天假,让我回家看看老小,那就太感谢您了。我是——

  言身寸谢,谢天、谢地、谢君王!”

  纪晓岚对的也是合字联,“言”、“身”、“寸”合成了“谢”字,同 时还重复用了四个“谢”字。

  乾隆帝听纪学士对得这么高明,心里一高兴,当时就给了他假,让他回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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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很久以前,某个地方有个力气很大的老爷爷。

  老爷爷能一个人举起寺庙的吊钟,也能扛着好几袋米走路。

  另外摔跤也很厉害,就算是一次性和五个村里的年轻人摔,也能将他们一下子甩出去。

  有一天,听说了这个老爷爷的事情后,真正的相扑运动员找上了门。

  相扑运动员问在田地里用牛耕田的老爷爷:“喂。听说这个村里有个摔跤很厉害的老人家,你知道吗?”

  “哈,是有个从没输给任何人过的很强的老人家哦。”

  “什么!从没输给任何人过?!老人家居然这么狂妄。就看我把他摔倒吧。”相扑选手呼呼地甩着引以为傲的粗壮的胳膊。

  “不过老人家,那个很强的老人家的家在哪里啊?”

  “好的,好的。我现在告诉你,你稍微等一下哦。”老爷爷把牛后面的挖土工具卸了下来。然后拴好牛,一下子跳出了农田。

  “什么???”相扑选手大吃一惊。

  然后老爷爷一只手举着那仅靠一个人根本举不起来的挖土工具,就像挥着半截木棍一样说道:“看,那里能看到三棵树吧。在那旁边的草屋就是老人家的房子。”

  看了这之后,相扑运动员突然害怕起来:“那,那个老人家,摔跤真的那么厉害吗?”

  “怎么说呢?不久之前,听说不久之前,用一只手将大野猪打倒了。但是,再怎么强却不知道和真正的相扑选手比摔跤的话能否取胜。”

  “・・・一只手,将大野猪?”相扑选手一下子就没有了勇气,说道:“但,但是,老人家,不是,那个很强的老爷爷在家吗?好不容易来一趟,要是不在的话会很失望的。还是下次再来吧。”

  老爷爷听了之后笑着说道:“没关系。要说那老人家,就在这里啊。”然后指指自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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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很久以前,在某个地方,有个很小气的农民。

  那个农民在耕地时发现了一个装了满满的金币的罐子。

  (这可真是发现宝贝了。)农民欣喜若狂,就拿着回家了。

  可是,这要是被小偷看到的话就不好了。

  (那么,藏在哪里好呢)农民拼命找能藏的地方,可是在小小的房子里,没什么隐蔽的地方。

  (对了,把它埋到原来的地方才是最好的啊。之前都没被发现过,所以以后应该也不会让人发现的吧)农民就抱着罐子去了田里,然后埋在了原来的地方。

  (好了,这样一来就没问题了。可是要是被挖出来了怎么办?)于是就在罐子的上面竖了块告示牌,上面写着《这里没有宝贝。所以请不要挖》。

  (这样一来就没关系了吧)农民放心地回家了。

  话说到了第二天早上,农民去地里一看,发现宝物罐子被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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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有个穷叫化子,名叫范丹,他死了父母,孤苦伶仃,只好讨饭度日。

  日复一日,范丹长到十八岁,看着别人娶妻生子,心想,自己也该有点积蓄,成家立业,于是他开始省吃俭用,每日把讨来的米装在一个大米升里。

  可是非常奇怪,他的米升总装不满,来来去去只有大半升。

  一天半夜,范丹起身解手,看见一只白老鼠,正在他的米升里偷米吃。

  范丹怒从心上起,一把扑过去,把白老鼠按在地上。

  “吱吱,吱吱!”白老鼠说,“范丹你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你命中注定八合米,不能让你积满升。”

  “什么?”范丹觉得很奇怪,“你说我命中注定八合米,要一辈子受穷?”

  “没错,佛爷就这么说的,不信你上西天问他去。”

  “我就不信要穷一辈子!你等着,我这就上西天,去向佛爷问问前程,看我范丹啥时候能时来运转!”

  范丹放了白老鼠,穿上破草鞋,出了门,大步朝西天走去。他踏着露水,走了大半夜,天亮时来到蔡家庄,他在一户大户人家门前停下来,敲门讨早饭吃。

  一个哑姑娘打开门,给他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瘦肉粥。吃过粥,范丹把碗还给蔡员外,蔡员外问他:“你叫什么名字?一大早要上哪儿去?”

  “我叫范丹,要上西天问佛爷,看啥时候时来运转。”

  蔡员外一听很高兴:“你见着佛爷帮我问一问,我家闺女十六岁了,为什么还不会说话?”

  “没问题,我一定帮你问。”

  范丹辞别蔡员外,继续朝西天走去,走呀走,走到黑风山,天下起大雨。路旁有座土地庙,范丹钻进庙里躲雨,土地公见有人进来,问他说:“小伙子,你是谁,急匆匆要上哪儿去?”

  “我叫范丹,要上西天问佛爷,看啥时候时来运转。”

  “你要上西天真是太好了!见到佛爷记得帮我问一问,我在黑风山当了五百年土地公,什么时候能升官,做城隍?”

  “没问题,我一定帮你问。”

  范丹辞别土地公,继续朝西天走,走呀走,走到通天河。通天河白浪滔天,范丹正发愁无法过河,就看到河里有只大鼋。

  范丹大声喊:“大鼋大鼋,过来驮我过河,可以不可以?”

  大鼋朝范丹游来,问他说:“你是谁,过河要去哪里呢?”

  “我叫范丹,要上西天问佛爷,看什么时候时来运转。”

  大鼋一听很高兴:“你见着佛爷记得帮我问一问,我修行了一千五百年,为什么还不能得道成仙、化龙飞升?”

  “没问题,我一定帮你问。”

  范丹过了河,继续往西走,走呀走,终于走到西天,见到佛爷。

  佛爷坐在佛台上,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见范丹来到面前,问他说:“范丹,你找我什么事?”

  范丹恭敬跪下:“范丹来找佛爷打卦问事。”

  “好,你问别人的事,还是问自己的事?”

  “先问别人的事,通天河有只大鼋,它修炼了一千五百年,为什么还不能得道成仙?”

  佛爷打了一个卦:“大鼋贝壳里藏有二十四颗夜明珠,把仙气压住了,你让它把夜明珠取出来,就能得道成仙了。

  范丹谢过佛爷:”还有,黑风山有个土地公,他已经当了五百年土地,什么时候能当上城隍爷?“佛爷又打了一个卦:”黑风山土地左脚踏着一坛金,右脚踏着一坛银,你让他把两坛金银挖出来送人,就能升官当城隍了。“范丹谢过佛爷:”还有一事,蔡家庄蔡员外有个闺女十六岁了,为什么还不会说话?“佛爷打了第三个卦:”等蔡家闺女见到她的亲丈夫,自然就会开口说话了。“范丹谢过佛爷,问起自己的事:”佛爷,白老鼠说我命中注定八合米,不能让我积满升——莫非我要一辈子受穷吗?我范丹什么时候才能时来运转呢?“”范丹,我十二年只打三个卦,来我这里问事的人,‘问人不问己’,‘问三不问四’。你回去吧!“说完,佛爷低头微笑,不再说话。

  范丹只好辞别佛爷,往来路走,走呀走,走到通天河,大鼋游过来问:”范丹,我的事你问了没有?“”问了,佛爷说你甲壳有24颗夜明珠,压住了仙气,取出夜明珠,就能得道成仙。“大鼋背范丹渡过通天河,教范丹揭开它的贝壳,从里头取出24颗硕大的明珠:”范丹,你代我问佛,这一路上辛苦了,这珠子送你吧!“一送出明珠,当即风起云涌,大鼋化成飞龙,得道成仙了。

  范丹带着夜明珠继续往回走,走呀走,走到黑风山,土地公叫住他问:”范丹,我的事你问了没有?“”问了,佛爷说你左脚踏金右脚踏银,把脚底下金银挖出来送人,就能升城隍了。“”原来如此,你代我问佛辛苦了,这两坛金银就送给你吧!“土地公从左脚下挖出一坛金子,右脚下挖出一坛银子,两坛金银一块送给范丹。阎罗王随即传来圣旨,封土地公为城隍爷了。

  范丹挑起两坛金银,继续往回走,来到蔡家庄,哑闺女看到他,从阁楼走下来说:”爹爹,问佛的人回来了。“蔡员外叫住范丹,问他:” 范丹,我的事你问了没有?“”问了,佛爷说,等哑姑娘见着他的亲丈夫,自然就会说话了。“”啊,原来如此!闺女刚才看你回来,当即开口说话,这真是姻缘天注定!范丹,你先住下,我把闺女许配给你!“范丹与蔡姑娘择日成了亲,在蔡员外家住了几天,夫妻俩便带着夜明珠,挑着金银回家了。他们建了大屋,置了田地,幸福地生活了一辈子。

  这个故事就叫”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佛爷会赐福给所有心怀善念的人,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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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儿手巧,绣出来的鲤鱼,仿佛在摇头摆尾;绣出来的鸳鸯,仿佛在展翅欲飞。每天来绣坊找婉儿绣东西的人络绎不绝。

  这天,韩师爷慕名找了过来,让婉儿帮青山县宫县令绣一幅八锦地毯,准备送给巡府大小姐铺闺房用。婉儿皱了皱眉头,移步到火炉旁,准备给韩师爷倒一杯水。谁知道一不小心,开水烫伤了手。

  “抱歉!”婉儿晃了晃右手,“这段时间小女子恐怕不能动针线了,师爷请便吧。”这时候,婉儿的娘顾姨从里屋走出来,说:“韩师爷,婉儿的手坏了,还有我。”

  “娘!”等韩师爷走了,婉儿委屈地叫道,“您这样一来,女儿的手不就白烫了吗?”

  “婉儿!”顾姨微笑着说,“如果这幅八锦地毯能扳倒贪官宫县令,你说娘绣不绣?”

  婉儿一惊,愣愣地看着娘,满脸都是担忧之色。“放心!”顾姨说,“娘不会有事的。”

  可是直到八锦地毯被韩师爷拿走,婉儿也没发现娘做了啥手脚。不久,街上纷纷传言,宫县令被巡府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革职了。

  婉儿狐疑地问道:“娘,宫县令真是因为那幅八锦地毯被革职的吗?”顾姨点点头道:“八九不离十。”婉儿说:“那幅八锦地毯女儿也看了,不仅做工漂亮,就是尺度也严丝合缝啊。”

  “关键就在尺度上!”顾姨说,“这个尺度有时候掌握得好了,有时候会起反作用。”

  “为什么?”婉儿瞪大了眼睛。

  “巡府大小姐的闺房,别说宫县令,就是巡府里的人,都没资格进去!”顾姨说,“而宫县令送来的八锦地毯却大小正合适,这不能不引起巡府的怀疑。宫县令这么清楚闺房的尺寸,肯定是买通了小姐身边人。如此有心机的人,你说巡府能容得了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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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海盐县城往东,就是水波浩瀚的杭州湾。海边原先于一座敕海庙。老人说,敕海庙里供的海神,原是一个好心肠的孩子。说起来,还有一段动人的传说哩。

很早很早以前,海盐县城东面十五里光景的地方,有个望海镇。镇上住着很多人家,街道两旁开着各色各样的店家,卖鱼虾海鲜的摊头到处都是,可热闹哩。那时候,东海龙王的三太子很顽皮,有一次他化作一条大鲤鱼出海玩耍,正好遇上退潮,来不及游走,只得眼睁睁地搁在望海镇外面的海滩上,动弹不得。

一个打鱼人看见了,开心呵,喜滋滋地把大鲤鱼捉了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动手刮鳞剖肚,一劈两爿,就要下油锅。正好观音菩萨打天上过,在云头看到了这情景。观音心里一个格登,晓得要出事。为啥?三太子是东海龙王的心头肉,今天却要下油锅了,这还了得?万一东海龙王发怒,望海镇准要遭殃。观音连忙用拂尘一掸,顿时刮起一阵大风,将这两爿鱼刮入东海。这两爿鱼一见海水,摇摇头,摆摆尾,扑喇喇一声响,竟游走了。从此,东海里多了一种鱼,看上去没有鳞,白乎乎,软塌塌的,活象半爿鱼。大家都叫它“箬鳎鱼”。据说,就是龙王三太子变的。再说,东海龙王原来是个炮仗脾气,一点就要炸。现在听说自己的三太子遇了险,自然更是大发雷霆。龙王哇喇喇一声大吼,震得龙宫直晃悠,东海顿时涌起万丈波涛。他咬咬牙齿说:“不淹掉望海镇,我就不当龙王啦!”

观音菩萨知道了,就变成一个卖油的瞎子老头,挑一副油担到望海镇沿街叫卖,存心试一试人心。观音这副油担也怪,一头通着东海,东海水源源不断涌进油担,顷刻就变成香喷喷的菜油啦,任凭你怎么舀也舀不完。望海镇上的老百姓见来了个瞎子老头卖油,一个个暗暗发笑。心想,这不是送上来的便宜货吗?乐得揩油的,反正瞎子也看不见。就都一窝蜂似地涌上来买油。瞎子老头也怪,无论大人小孩来卖油,只要铜钿银子递到他手中,不论多少,他都朝褡裢里一丢,就打开油桶盖让你自己舀,舀多舀少全不动气。到了傍晚,老头来到海边一个破庙里宿夜,想想白天买油的人竟个个都多舀了他的油,不觉叹了口气,喃喃地说:“难道没有一个好人吗?难道没有一个好人吗?”

正说着,外面有人敲门,老头开门一看,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孩,背上背着个老婆婆,连忙让他们进庙。那小孩眼泪汪汪地说:“老公公,我白天买油少付了钱。被我娘骂了一顿,所以来还你油钱来啦。”

老头心里一动,说:“算了算了,菜油是我自己榨出来的,也不在乎这点钱。你知道错改了就好,油钱不要还啦。”老婆婆连忙插话进来说:“老公公,俗话说小时偷只钉,大起来偷块金。这种事情马虎不得的。再说你七老八十的人了,眼睛有毛病,还要出来卖油,想必家里也是贫困,我们怎好占你的便宜呢?

说罢,一定要老头收下找还的铜钿。老头收了铜钿,笑呵呵地对小孩说:“你这小孩心肠好,我就对你实说了吧。东海龙王要水淹望海镇,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看海边两只石狮子的眼睛什么时候出血,望海镇就什么时候要沉掉。到时候你们娘俩赶紧逃命吧,不过千万不可泄漏天机,告诉别人,否则是要遭天打雷击的。”说罢,那老头就不见了。小孩知道这是神仙点化,赶紧背着老娘亲回家,从此每天到海边去看石狮子

一天早上,小孩来到海边,果然见石狮子的眼睛里淌出血来,连忙奔回家去背他的老母亲。半路上,小孩忽然想到,这么大的一个望海镇眼看马上要沉掉啦,有七八十岁的老公公,有刚刚出事的小孩,有平日里帮我挑担的阿叔,有常来帮我补衣的大嫂,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大小几千口,难道我能见死不救吗?不能!不能!要是能救出全镇百姓,就是天雷打死我,也是值得的。俗话说:一家盖不起龙王庙,一人造不起洛阳桥。总是人多好办事。于是他跺一跺脚,咬一咬牙,掉转头就朝镇上跑去,一边大声喊叫:

“海水来啦!望海镇就要沉掉啦!大家快逃命吧!”

等他报了消息,再回家去背老母亲,海水早已追了上来。小孩高一脚低一脚地逃命,只听轰隆隆一声巨响,望海镇真的塌到海里去了。这时小孩再也走不动,将老母亲推上一个高墩,他就被海水卷走了。说也奇怪,海水追到高墩边就停了下来。后来,大家传说,这小孩升天了,玉皇大帝念他心肠好,封他做了海神,专门掌管海盐一带的海面。老百姓就在当年小孩被海水卷走的地方造了座庙,叫做敕海庙。老人说,站在敕海庙往东看,有时候还会看到当年沉没了的望海镇哩。

从此,海盐的老百姓有了烧海香的习惯。一烧海香,老人就要讲起这个好心肠孩子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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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朝嘉靖年间,保定府有个叫钱高林的到一家新开的药铺做伙计。这家药铺门前挂着三个铜壶,只在晚上开门。掌柜的叮嘱钱高林,要时刻注意这三个铜壶,莫要叫坏人算计。

有一天,一个泼皮拿着一根细竹竿来到药铺前,要把铜壶挑下来,钱高林看到后制止了。晚上,钱高林就问掌柜的:“为何我们店前要挂三个铜壶,为何有人来捣乱要摘铜壶呢?”

掌柜的捋了捋胡子,说道:“你听说过‘悬壶济世’的故事吧?铜壶的多寡代表医术的高低。如果药铺门前挂三个铜壶,就表明任何病都能治。同行是冤家,这三个铜壶一挂,其他药铺掌柜心里能好受吗?他们会时不时叫人来捣乱的。”

这天晚上,钱高林正在拨拉算盘算账,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他抬眼一看,没见有人,以为是风把门吹开的,刚想去关门,脚被什么绊了一下,低头一看,地上趴着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根细竹竿。

钱高林吓了一跳,问:“你是谁,要干什么?”那人说道:“废话,这里是药铺,我来干什么?买药看病啊,你们掌柜的呢?”

掌柜的闻声走了过来,把油灯的灯芯调亮,仔细一看,这人的膝盖竟然是反着长的。

这人说道:“唉,真是倒霉,耕地时我被牛角顶到膝盖,就成这样了。先生,你看怎么办啊?”

掌柜的还没说话,钱高林说:“你这动了骨头,得接骨啊。”

这人听了直摇头:“我怕疼,你们绝不能动我的骨头。你们门前可挂了三个铜壶啊,要是不能治,我就摘壶了。”说着,晃了晃手中的竹竿。

钱高林小声对掌柜的说:“这人一定是来捣乱的,要不怎么看病还带竹竿,我们把他轰出去吧?”掌柜的摇了摇头:“那怎么行?我们门前挂三个铜壶,什么病都得治,什么病人都得接。”

“可是,他不让动骨头啊,怎么办?”钱高林急了。

掌柜的凑近病人仔细察看一番,点了点头,说:“好,我不动你的骨头,但要一根绳子。”说着,拿过一根粗麻绳,三下两下,把这人绑了起来。

这人吓坏了,说道:“你们想干什么?”掌柜的说:“别害怕,我给你治病啊!”

掌柜的和钱高林一用劲,把病人挂到了横梁上。挂好之后,掌柜的在灯下看书,钱高林在柜台前拨算盘,把病人晾在了一边。这人大叫:“你们想干什么,能不能给我看病?”

掌柜的微微一笑:“别急,这不就是在给你看病吗?用不了半个时辰,你的膝盖就会转过弯来。”

大约过了半炷香工夫,掌柜的端过油灯,凑到这人跟前,发现膝盖真的转过来了。再看这人,一脸窘相,好不狼狈。最后,这人只能说出真相。原来他是其他药铺雇来捣乱的,他会锁骨术,能把膝盖转到反方向,其实骨头并没受伤。掌柜的早看出来了,故意把他吊起来,这人离了地,四肢悬空,全身使不出力,“拧”着的骨头只能慢慢复位,膝盖便转了过来。

这事过去后没几天,药铺门前又来了一个大汉,手里拿着竹竿。钱高林一瞅,好嘛,又来一个摘壶的。这人一进门就说:“掌柜的,我脉搏跳得厉害,比一般人快多了,要是治不好,只怕会心衰而死啊!”

掌柜的看看这汉子,虎背熊腰,脸色红润,哪像有病的样子?但一搭脉,果不其然,大汉的脉搏跳得比一般人快了几乎两倍。掌柜的皱了皱眉,望闻问切一番,却并未发现异常。

掌柜的起身,围着大汉转了一圈,突然会心一笑,说:“你大腿的血管里有虫,你把裤子脱了,我才能给你治好。”

大汉无奈,把裤子脱了,只见他右腿上有好几个针眼。掌柜的微微一笑:“看到了吧,虫子就是从这几个小眼里钻进去的。虫子是喝血的,血少了,你的脉搏自然就变快,为的是让血流得更快一些。”

大汉脸上掠过一丝不安:“那怎么治呢?”

掌柜的说:“这虫最怕火,我用一块烙铁往这几个针眼上一放,‘刺啦’一声,你脉搏就正常了。”

大汉冷汗都下来了,说:“我不治了。”

掌柜的说:“那可不行,你是来摘壶的,治好了才能走。”

大汉穿上裤子,脸上满是尴尬:“我不治了,不摘你壶就是了。”

大汉走了,钱高林看得一头雾水,问:“他为什么不治了?”

掌柜的说:“他根本没病,当然用不着治。”

“那他的脉搏为啥那么快?”

掌柜笑道:“刚才给他搭脉时,他屁股并没有坐在凳子上,而是悬空的。悬空而坐要用力气,脉搏自然快了。他不但屁股悬空,还用细针扎自己的大腿,这样肌肉一收缩,脉搏就更快。”

钱高林点了点头,感叹掌柜的真是火眼金睛,把这些小把戏全都识破了。

过了没几天,有几个人用竹板床把一个满脸是血的人抬到了药铺前。一个抬床的说道:“掌柜的,我家兄弟断气了,你看看吧。”

钱高林怒道:“人都死了,你们送来干什么?”

那人说道:“我兄弟断气了,他得的是‘死病’!你们不是什么病都能治吗?别废话,快给我兄弟看病,不然就摘壶了。”

掌柜的凑到竹板床前,闻到一股恶臭,再一探鼻息,已经没气了。掌柜的想了想,拽下自己一根头发,凑到那人鼻子前,片刻,他微微一笑,说道:“能治,死病也能治。”说着转身回到药铺,拿来一块狗皮膏药。膏药在油灯上一烤,变得黏黏的,掌柜把膏药放在手上,“啪”的一声,贴到那人脸上,把鼻子和嘴巴都堵上了。

抬床的一看,纷纷喊起来:“你这是干什么?这是对死者不敬!”

掌柜的说:“我这是给你们兄弟治病啊!以前华佗为了治病还劈开头骨呢,我只是用一块狗皮膏药封住你兄弟的‘真气’而已。”

没多久,病人一个猛子坐了起来,“病”好了。原来,这人吃了一种草药,就像死过去一样。掌柜的把头发放在他鼻子前,那时无风,头发却动了,说明这人还有极少的气息。果然,一块狗皮膏药就把他给“憋”好了。

那些人尴尬万分,赶紧夹着尾巴溜了。

钱高林不禁大笑:“掌柜的,你不但医术精湛,还心细如发,但是,为何你只在晚上给人看病呢?你医术这么高,多看病多赚钱啊!”

掌柜的微微一笑,并不回应。

就这样,三只铜壶一直挂在药铺门前,很长一段时间,无人再敢来摘壶。

过了一段日子,一个长胡子男人领了几个蓬头垢面的人来到药铺门前。只见这几个人面黄肌瘦,脸无血色。长胡子男人对掌柜的说:“麻烦你把这些人给我治好。”

掌柜的望闻问切一番,叹了口气,摇头道:“这些人的病,我治不了。”一旁的钱高林闻言大惊:掌柜的连“死病”都能治,这世上还有他治不了的病?

长胡子微微一笑,说:“我能治这病。”说着,从怀里掏出几个馒头,分给那几个人吃。几个人吃了馒头,脸上渐渐有了血色。长胡子说道:“他们之所以面无色、体无力,是因为吃不上饭,这是‘饿病’!你没治好病,我却治好了,现在我就来摘你的壶。”说着,拿了竹竿就要挑壶。

钱高林见了,大声说:“住手!你们是来捣乱的,弄几个没吃饭的饿鬼,冒充什么病人!”

长胡子说:“几个人吃不上饭不叫病,整整一个县的人都吃不上饭,这个县就是有病!这都怪县太爷无能,让他管辖的地界害了‘病’。”

掌柜的摆摆手:“高林,让他摘壶吧,这病我真的没治好。”

三个铜壶全被摘了。掌柜的问:“今天我栽在你手里,想问问好汉姓甚名谁?”

长胡子把自己脸上的胡子一拽,胡子竟然掉了,原来他贴的是假胡子。掌柜的再仔细一看,慌忙低头跪拜:“原来是刘知府刘大人。”

刘大人微微一笑:“赵大人请起。”

原来这药铺掌柜正是本县县令,姓赵。他酷爱岐黄之术,白天升堂审案,晚上就到药铺给人看病,渐渐地,心思都挪到了药铺这里。

刘大人说道:“赵大人,你治病救人虽是好事,却不是正事。你是一县的县令,要让百姓丰衣足食,过上安生日子,可是你们县两年大旱,一年洪水,百姓无粮,你却无心赈灾。你放着大事急事不干,却在夜里给人看病,这岂非本末倒置,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顿了顿,刘大人又说:“身为父母官,你要让百姓吃饱穿暖,这些都做好,你再开药铺看病不迟。如果衙门的门前也能挂壶,我希望你也能挂三个铜壶,表明你什么案都能审,什么正义都能伸张!”

赵县令闻言羞愧难当,自此改过,后来成为一位清官好官,百姓送他一个外号—“掌柜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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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代有个姓潘的山东人在江南某地当县官,他上任之初,其父撰书一联相送:泪酸血成,悔不该手辣口甜,只道世间无苦海;金黄银白,但见了眼红心黑,哪知头上有青天。联语告诫儿子,做人应宽厚仁慈,与人为善,不可见利忘义,为非作歹,人间自有王法。否则到了那时,才醒悟到泪酸血咸、头有青天,悔之晚矣。

  清代书画家郑板桥曾写过一副家教联语:咬完几句有用书,可充饮食;养成数竿新生竹;直似儿孙。联句教育子孙做人要像竹子一样虚心有节、刚直不阿。寄寓了殷殷期望。

  清代文人王之春也有一副家教联:少读书,便是低天分;行刻薄,真乃大糊涂。此联意思是:人没有天生的低天分,一个人天分的高低全在于后天的用功程度,天分低是因为自己少读书的缘故,由此勉励儿孙要多读书。

  1924年,爱国将领冯玉祥送别儿子出国留学时。特撰一联:欲除烦恼须无我;历尽艰难好做人。联语要求儿子做一个好人,必须经过锻炼,要有信心。在艰难中把自己磨炼成一个忘我的人。

  郭沫若曾于1940年为其侄媳魏蓉芳题写一联:莫学芙蓉空有面;应效芬芳发自心。此联妙趣横生,用蜂腰格自然地嵌入侄媳名字,情深意切地教导她要诚实做人,表里如一,不失为家教的劝世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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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国时期,卫国出了一位军事家吴起。他本是孔子的弟子曾参的学生,后来喜欢钻研兵法, 逐渐与大军事家孙武齐名。他去过很多诸侯国,要么得不到重用,要么立功后被小人诽谤。困顿之时,吴起听说魏文侯特别贤明,便去魏国投奔他。

  魏文侯听说吴起谋略过人、军事才能杰出,便任命他为将军,率兵攻打秦国。吴起不负众望,连续攻克五座城邑,立了大功。魏文侯大喜,派他驻守离秦国很近的西河(今陕西合阳一带),还提升他为西河太守。

  那时候,秦国的国力比魏国雄厚,在战场上也常常打败魏国,秦国的士兵便有点看不起魏国。西河是位于两国交界处、邻近秦国的一个小城。秦国士兵常常来骚扰,杀人、放火、抢劫, 百姓过不了安定的生活,人心惶惶。

  吴起上任后,想打败秦国的士兵,但苦于手下兵力不足。他想临时征兵,但百姓连年被秦兵骚扰,早巳不相信西河的官吏,没人愿意报名。吴起苦思冥想,觉得如果想征募足够的士兵,必须先恢复百姓对官吏的信任。怎么才能做到呢?他想出了一个办法。

  第二天一早,进出城门的百姓发现,北门旁边竖起了一根车辕,城门边还贴着一张告示:“谁能把这根车辕扛到南门,太守就赏给他几亩良田和一套上等住宅。”告示上还盖着“西河太守”的大印。

  百姓们议论纷纷。这根车辕谁都扛得动,扛起来走到南门也并非难事。太守为什么让大家做这样一件小事,还要给这么丰厚的奖赏呢?不会是耍什么花招吧?眼看着太阳移到头顶,又逐渐偏西,天都快黑了,车辕还在那里,没人敢扛。

  这时候,一个十多岁的男孩子路过北门,钻进人群看了告示,半信半疑地问看守的士兵:“这是真的吗? ”

  士兵看了他一眼,说道这是太守的命令,怎能有假? ”

  男孩年轻气盛,决定试一试。他扛起车辕,迈开大步,沿着大路向南门走去,身后跟着一大群看热闹的人。大家指指点点,想看看太守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到了南门,男孩放下车辕,跟着看守的士兵进了太守的府第。不一会儿,他拿着太守赏的田契和房契,高高兴兴地出来了。看热闹的人这才明白,原来太守没跟大家开玩笑。

  不久,吴起又在东门外放置了一石红豆,告示道:“谁能把这石红豆搬到西门外面,也赏几亩良田和一套上等住宅。”百姓知道太守没有戏言,争先恐后地去搬红豆,果然得到了许诺的赏赐。 这样一来,周围的百姓都知道太守言出必行、重视诚信,又开始信任西河的官吏。吴起见时机已经成熟,下令道:“明天我要攻打秦国的城池。谁能先登上城墙,就封他做国家的大夫,还要赏给他上等的住宅和田地。”百姓踊跃报名参战,吴起短时间内就征集了一支人数众多的军队。他率领军队大举攻城,士兵人人争先,奋勇作战,很快攻下了秦国的城池,取得了战斗的胜利。

  吴起立车辕、置红豆,对听命的百姓重加赏赐,目的是以诚实守信来取信于民。赏赐之物看似贵重,却比不上百姓的信任。一旦百姓对官府信任有加,便能为它奋勇杀敌、赴汤蹈火。几十年以后,商鞅在秦国变法,也采用了南门立木的方式取得百姓的信任,也许是仿效了吴起的做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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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州牡丹园面积之大,品种之多,堪称天下之最。花园里的牡丹花色,除黑、白、红、黄、粉、兰、紫之外,还有一种珍品,那就是绿牡丹。这绿牡丹名叫豆绿,此花初开时青绿色,盛开时渐谈,色如青豆,娇嫩抚媚,清爽袭人。传说.豆绿牡丹是百花仙子头上的玉簪子变的。

  当地有个风俗,每到谷雨这天,附近花农都要在百花园举行一次赛花会。大家把自己园中最好的牡丹移进花盆,端到赛花会上来,摆在石台上。谁家的牡丹花若越评为一品花.那写有“花魁“二字的镏金匾额便挂花园门上。花农们为夺得“花魁”金匾,每年都在培育着新的社丹珍品。

  这年,赛花会分外热闹,天不亮,花会上已是人山人海。百花仙子变成一个乡村姑娘,挤在人群中,和大家一起观赏着各色社丹。围观人最多的是王家花村的红牡丹,那牡丹花大色艳,花辩重重叠叠,花朵颤颤欲坠;好似艳红色的绣球;花农王二站在石台上,洋洋得意地望着众人,心里想;“花魁”金匾今年要挂在我家门上了、百花仙子挤上前去,围着牡丹看了看,微微一笑,说道“此花虽好。不属上品!”王二一听,二目圆睁,说道;“小丫头乳臭未干,懂什么上品下品,我这牡丹花红如火;取各就叫‘丹炉焰’。论花型,讲花色,哪棵牡丹能与它相比?”旁边一老者看看百花仙子,笑着说道:“听你口气,似懂养花之道,老朽倒想听听你的高见!”百花仙子指着“丹炉馅”道:‘此花棵株娇小,枝条细嫩,不如‘脂红’挺拔健美,又不及‘状元红’潇洒多姿,此花盛开时虽美,近谢时花朵变成黑紫颜色,枯萎的花辩不落地下,却残留枝上,如丑女吊死枝头.更为减色!”几句话说得老者连接点头;说得王二目蹬口呆;想不到这小丫头还有两下于,花谢时的情景她如何知晓?看来定是位行家,毋二不愿谰,正要开口争辩,忽听一阵疽啤.原来“奇香园”的花农又报来一株牡丹。众人“忽”地一下围上去,百花仙子一看连声称赞好花!那花朵是银红色,鲜洁透亮.异常夺目。花蕊是绿色花瓣组成,红中点翠,更显艳丽。这就是红色牡丹中的珍品:大胡红。众人赞不绝口,公推大胡红为“花魁”。顿时,锣鼓喧天,鞭饱齐鸣,“花魁”匾额挂在了“奇香园”门上。王二心中懊恼;搬起牡丹“丹护焰”销出人群,匆匆回到王家花村。原以为今年能夺得“花魁”,想不到半路上杀出来付胡红I他望着自己的牡丹,那花朵将要萎谢,他根得咬牙,口中说道,“我三年的心血白费了”说着,拿起一根本棍,将“丹炉焰”砸去:木棍还没落下。百花仙子飘然而至,说道:“好花需要心血浇灌,三年就想育出牡丹珍品,你想得太容易了!”王二一见是她,将木棍狠狠摔在地上,坐在一旁喘粗气。百花仙子见他是个性格倔强的青年,故意激他说;“你这个人只有争胜心,就是没有血气!吃不得苦,受不得罪!”王二一听跳起来:“我昨没有血气!只要能育出牡丹珍品,吃苦受罪我不怕!刀山火海也敢上!”百花仙子说道:“你若有志气,便按我的话去做:捧来黄河滩上土,取回东海湾中水,此地栽下花一株.八年之后夺花魁。”说罢.她从头上拔下碧玉簪一支,丢在地上。那簪儿绿光一闪,便进入土中,王二抢头看那女子,也不知何处去了。

  王二在玉簪入土的地方,留下暗记,便去黄河滩捧土了。他不分昼夜地走啊走,鞋磨破了。他光着脚走;脚底磨出了血泡,他就用布将脚包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前挪;来到黄河滩,他取出一条布口袋.捧了半口袋沙土,顾不得喘息.又急忙往回走。这天,他来到离曹州五十里的白河洼;突然下起瓢泼大雨,这里前不靠村。后不靠店,难找个避雨的地方。王二背着沙土艰难地走着,等他走出大洼,肩上扛的沙土已被大雨冲得一干二净了。王二双手捧着空口袋,难过地哭了。他擦干眼泪,又返回黄河滩,二次取土回来,谁知.来到白河洼又下起雨来。王二把沙土放在胸口,趴在地上,用身体紧紧地护着口袋。大雨过去了,天也黑了。王二冷得浑身打颤,他硬挺着一夜走了五十里路,终于把黄河摊的土带回来了。栽上牡丹根,王二又去东海湾取水。他一路上受的罪,那就别提了。去一趟东海,翻山越岭,整整走了一年零三个半月,他回来那天,村上人都不敢认他了:脸色蜡黄蜡黄,身上干瘦干瘦,衣服破成一条一条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王二取回水了,小心地烧在牡丹棍上。三年,牡丹发芽了;五年,牡丹长叶了;七年,牡丹棵长高了;到了第八年春天,牡丹开花了,王二一看是绿花,是青绿色的花。

  绿牡丹开花的消息轰动了曹州城,来观赏牡丹的人挤破了花园,王二想起了那碧玉簪,给绿牡丹起了个名字叫绿玉。因它盛开时如育豆色,也有人叫它豆绿。这年,豆绿夺得了“花魁”金田.奇香园的花农要用整个牡丹园换王二那棵豆绿.王二不愿。他说:“别说你一座牡丹园,你给我千两黄金我也不换!”到如今曹州还有“绿玉值千金”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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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有个财主。晚年得一子,非常溺爱,把儿子惯得好吃懒做,整天东游西逛。

  财主听说有身份的人都把孩子送到私塾里去念书。于是他把自己儿子也送去了私塾。

  儿子第一天上私塾便因为淘气被打了手板,回家的时候伸手给财主看,财主心疼的了不得。

  第二天财主带着儿子来到私塾对教书先生说:“你竟敢打我儿子,他可是我家三代单传的独苗,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负担的起吗?”

  教书先生吓了一身的冷汗说:“这……不打太顽皮……怕学不好。”

  财主大声地嚷嚷着说:“学不好是我儿子的问题,你只要认真讲你的书就行了。”

  教书先生点头哈腰地说:“好……好……”

  财主看把教书先生真唬住了,于是更加嚣张地说:“如果我的儿子在这里挨打、受欺负,小心我拆了你的私塾。”

  教书先生急忙说:“是是,不敢不敢……”

  财主走后,教书先生再也不敢管教财主的儿子,而是给财主的儿子一把舒服的椅子,不管他是睡觉也好,玩也好,只要在念书的时候不走出这间私塾,他随便想干什么都行。

  财主的儿子这下可高兴了,虽然不能天天出去玩,可是比起那些每天都认真学习的同学们,他轻松多了。

  每天放学财主都会问儿子学的怎么样,先生有没有打他,儿子回答道:“学的挺好,先生也没有再打我。”财主听了这才放心。

  十年寒窗苦读,终于等到了可以上京赴考的日子,财主早早就帮儿子准备好行李,可儿子并不想去考取功名,财主又是哄又是求的,他才心不甘情不愿一步三回头地出发了。

  不久财主的儿子被护送他去的家丁抬了回来,两条腿被打折了。财主看见儿子的腿,回手抓住家丁的衣领问:“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儿子腿被打折了?”

  家丁吓的哆哆嗦嗦地说:“少爷他在考场连自己的大名都不会写,被考官打出了考场腿被打折了。”

  财主一听气的浑身颤抖,他气冲冲地来找私塾先生兴师问罪:“你个骗子,为什么我儿子学了那么久连名字都不会写?”

  教书先生非常镇定地说:“老爷不是说只要我认真教,学不学是令郎的事吗?令郎不学又怎么能会写?”

  财主听了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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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四川峨眉山上,有一座会飞的小山峰。它一会儿飞到东,一会儿飞到西;飞到哪儿,都会压坍许多房子,压死很多人。

  那时,西湖灵隐寺里有个济颠和尚,他整天疯疯癫癫的,不守佛门清规,拿把芭蕉扇子,东游西荡,到处打哈哈,人们也都喜欢他。

  有一天,济颠和尚算知中午辰光,那座奇异的山峰要飞到灵隐寺前的村庄上来了。他担心山峰落下来会压死很多人,五更天时就爬起来,奔进村庄,挨家挨户地说:“今天中午有座山峰要落到庄上来,大家赶快搬家呀,迟了就来不及啦!”

  老头儿听了直摇头,骂道:“你这疯和尚,又来寻开心了,山是顶重顶重的东西,谁见过会飞的山呀?”

  当家人听了叹口气道:“我们穷佃户能往哪里搬呀?要是真的有山掉下来,压死也只好怨命苦!”

  小伙子听了哼哼鼻子,气道:“别编谎话吓唬人啦!山压下来就拿肩膀扛着,我们不怕!”

  小伢儿们嘻嘻哈哈地跟在济颠和尚后面,指手划脚地看热闹。

  济颠和尚这家进那家出,全村百十户人家都关照过了。他说得嘴唇破、唾沫干,却没有一个人相信他的话,没一家人家准备搬场的。

  太阳越升越高,中午眼看就要到啦,济颠和尚急得团团转。这时,他忽地听到“滴滴打,滴滴打”吹唢呐的声音,赶紧顺着声音奔过去,一看,呵哟,原来有家人娶媳妇,新郎、新娘正磕头拜天地哩!屋子里喜气洋洋,人进人出,热闹极了。济颠和尚搔搔头皮想一想,呵,有了!赶忙推开众人,钻到堂前,不管三七廿一,把新娘子往肩上一背,就抢出大门往村外飞跑。

  新娘子头上的红方巾还没有揭掉呢,忽然糊里糊涂地叫人背着飞跑,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吓得“哇哇”直叫。济颠和尚抢走新娘子,这还了得!人们气得抓门闩的抓门闩,抡扁担的抡扁担,挥锄头的挥锄头,举钉耙的举钉耙,没命地追赶上去。一面追,一面大声叫喊:“抓住济颠和尚呀!住济颠和尚呀!”

  “前面快快拦住呀,别放济颠和尚跑啦!”

  这一下,把全村的人都轰动了。也不管是亲戚不是亲戚,是朋友不是朋友,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全村人都追了出来。只有村东一家财主没有动,倒反站在门前看热闹,讲风凉话:“哈,‘活菩萨’去抢新娘子,真是件新鲜事!嘻嘻。”

  济颠和尚背着新娘子,一个劲往前奔。他跑得可真快哩!大家一直追出十几里路,还没追上他。等到太阳当头,济颠和尚站住脚,不跑啦。他从背上放下新娘子,自己往地上一坐,摇着扇子扇风凉。人们赶到他跟前,刚要揪住他打,却没料一霎时天昏地暗,伸手不见五指,大风刮得呼呼响。突然“轰隆隆”一声,人们都被震得跌了胶,爬起来一看,哟,已经风停云散,太阳又照在头顶上了,却见一座山峰刚刚落在他们的村庄上。人们这才明白过来:济颠和尚抢新娘子,是为了救大家性命的呵。

  村庄被压在山底下,大家都无家可归了。有的人急得捶胸顿脚,哇哇大哭起来。

  济颠和尚说:“哭什么!你们不知道,村里的财主已被压死在山下啦,今后你们各人种自己的田,还怕盖不起房子!”

  人们一想,对呵,大家才高兴起来,欢欢喜喜地正想散去,济颠和尚又讲话了:“别走别走,大伙听我说,这座山峰既然能从别处飞来,也就会从这儿飞走;飞到别的地方,又会害死许多人。我们在山上凿它五百尊石岁汉,就能把山镇住,不让它再飞往别处去害人啦,你们看好不好?”

  大家听了,齐声说好,马上就动起手来。一时间,锤的锤,凿的凿,“丁丁当当”忙了一夜,五百尊石罗汉就凿全了,山上山下布满石龛佛像。只是凿了罗汉的身躯,却来不及凿出眉毛眼睛。济颠和尚说:“我有办法,让我来!”他不用锤也不用凿,只用他长长的手指甲到石罗汉脸上去划。半天工夫,便把五百尊石罗汉统统都安上了眉毛眼睛。

  从此,这座小山峰就再也不能飞到别处去,永远留在灵隐寺前面啦!因为它先前是从别处飞来的,所以人们就叫它为“飞来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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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朝乾隆年间,有个叫王瑞福的山西人在北京前门大街开了一家小酒店。这个王掌柜做事向来一丝不苟,制定的店规也很严格,其中有一条是晚上不过子时不关门。

  每年的除夕夜,人们不远万里也要赶回家与亲人团聚,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围坐在一起吃年夜饭。这一年,又到了中国人最重视的除夕夜。此时,人们都赶回家过年了,许多店铺早已关了门,街上连个人影都很难见到,冷清得很,只有寒风飕飕地吹着。王家酒店的伙计都恳求王老板说:“您看街上都没什么人了,这大年三十的,大家都回家团聚了,估计也没人来吃饭了。忙了一年,今晚咱们就破例早点关门,让大伙也早点回家过年吧。”可王老板却不通人情,仍然坚持说:“还是等到子时再关门!规矩得严格执行。”

  就在店里的伙计坐在桌子旁,手托腮帮,犯困打瞌睡时,门帘一挑,两个打着纱灯的仆人一前一后,引着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走进了酒店。这年轻人气宇轩昂,虽然是儒者装束,但一举一动都透出王者气概;而这两个仆人,衣冠整洁,对主人毕恭毕敬,不敢稍有怠慢。掌柜王老板一看便知他们是贵客,连忙迎上前,热情地招呼,立即吩咐店小二引他们上楼,并把店中珍藏的“佛手露”酒和酒铺自制的几样拿手凉菜“糟肉”、“凉肉”、“马莲肉”一齐端上桌来,亲自为3人斟酒,并站在一旁小心伺候。那个年轻的书生边吃边竖起大拇指,连声夸赞这里的菜好酒好服务好,还说京城里那些有名的酒店都比不了这里的酒菜,仆人们也随声应和。王老板听了,心里高兴得乐开了花。

  可能是喝得比较尽兴,年轻的书生就问掌柜王瑞福:“你这小店叫什么名字?”王瑞福赶忙回答:“还没名字。”书生点头说:“我给你起个名字好不好?”王掌柜感激地说:“那敢情好!”于是,吩咐店小二准备好笔墨纸砚。书生拿起笔想了想说:“本以为这么晚了,又是除夕夜,店铺应该早都关门了,我们三人肯定要饿肚子,可没想到,你的小酒店还在开门营业,估计全京都也只此一家,就叫‘都一处’吧!”说完,他大笔一挥,刷刷刷地在纸上写了“都一处”三个大字。写完后,书生满意地点了点头,两个仆人也拍手称赞,说名字起得妙,字也写得好!王掌柜双手接过后,连忙称谢,一行人便笑着离开了。

  等做完这单生意后,也过了子时,大伙把店门关了,洗漱一下就睡觉了。至于书生给酒店题的字,王掌柜也没太在意,放到了一边。过了几天,忽然有十几个太监排着队,神气十足地来到王家酒店,把一块写有“都一处”三个大字的虎头匾送给王掌柜。到了这时候,大伙才恍然大悟,原来三十晚上来喝酒的年轻书生竟然是乾隆爷,这块匾就是乾隆爷亲手题写后,命人送过来的。王掌柜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忙跪倒在地接过匾,叩头谢恩!然后,他端端正正地将其挂在店铺的门楣上,又将乾隆爷那天晚上坐过的太师椅盖上黄缎子,下边还垫上黄土,恭恭敬敬地摆放起来,规定任何人都不得再坐。乾隆爷题匾的消息,一阵风似地刮遍了北京城,也让“都一处”名声大噪,生意蒸蒸日上。

  后来,王家传下规矩,后辈子孙如果做生意,一定要迟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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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鸿镇有个叫“蔡一刀”的人,打小就练得一手耍飞刀的本事,一柄又薄又小像柳叶一样的飞刀,在他手里玩转自如。蔡一刀每天都在街上转,特别喜欢拉那些做小买卖的人给他当“活靶子”。他让人家站在百步之外,头上顶只水罐,他手起刀飞一道白光闪过,人家头顶上顿时就“稀里哗啦’罐破水流,十个有九个吓得尿裤子。时间长了,蔡一刀成了鸿镇上的一霸,那些做小买卖的为了好做生意,个个塞钱哄着他。

  这天,蔡一刀喝了一斤“烧刀子”,酒劲儿上来躁得很,跑到大街上就想耍飞刀。大伙儿见他这阵势,都躲得远远的,蔡一刀一个靶子也没逮到。

  忽然,他发现不远处有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正背着柴禾愣头愣脑地走着,他朝小男孩喝道:“你给我站住!”那小男孩吓了一跳,浑身一哆嗦,柴禾从背上滑落下来。

  小男孩问:“你要买柴禾?”蔡一刀脸红脖子粗地嚷道:“不长眼的小子,你看我像买柴禾的人吗?没听说过蔡一刀蔡大爷?”

  小男孩愣住了:“你……”蔡一刀“嘿嘿”冷笑道:“没见过大爷我?好哇,今儿个就让你认识认识!”说着,他从腰里拔出一把飞刀来。小男孩见了吓得大叫一声,撒腿就跑。

  蔡一刀也不追,只是斜睨着眼盯着,没一会儿忽然一个出手,他手里的刀就直直地飞进了那小男孩头上的发髻里。那些躲在街角落里悄悄观望的人都直叹息:“唉,这姓蔡的功夫虽好,可这个蛮横样子,让我们以后还怎么过日子?”

  再说蔡一刀,过完了飞刀瘾,正得意着要走哩,忽听身后有人咳嗽一声:“你惊吓了我孙子,就这么完事儿了?”蔡一刀回头一看,跟他说话的是一个弯腰驼背的老太婆,后脑勺上盘了一个大大的发髻。蔡一刀受不住了,心想:你一个老婆子,竟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他没好气地说:“怎么着?有本事你也飞我一刀呀!”

  谁知那老太婆一听,竟“呵呵”笑了起来:“你说对了,我正要回你一刀哩!你不是最爱在人家头上耍吗?你敢让我耍你一回吗?”蔡一刀一听,不由愣了:这貌不惊人的老太婆,难道会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要不,她怎么敢在我面前夸下海口?他心里顿时七上八下起来。

  正犹豫着,街上那些胆大的已经围了上来,有些还在低声叽叽咕咕。蔡一刀心说:不行,今天要败给这老婆子,以后自己就别想再在鸿镇混了!他当下心一横:“怎么不敢?我姓蔡的从来就没怕过人!”“那好!”老太婆把手一伸,“你借我柄刀使使。”

  刚才飞出去的那柄小刀还插在小男孩的发髻里呢,蔡一刀于是从腰里又拔出一柄,递给老太婆。老太婆让蔡一刀在头上顶个梨,退得远远的,都退到百步之外了,她还让蔡一刀往后退,一直退到一片竹林前,不能再退了,才作罢。众人都屏声息气担心起来,可老太婆却显得气定神闲,只见她两指拈着飞刀,将手举过了头顶。

  可就在这时,忽听得“啊”的一声惊叫,众人的心猛地抽了起来。他们开始还以为是蔡一刀害怕的惊叫声,忽儿又觉得是那个小男孩的声音,便四下寻找起来。果然发现是那个小男孩,像从什么地方钻出来似的突然站在了大家面前。而这时候,老太婆手里的刀已经飞出去了!问题是:蔡一刀头上那个梨却纹丝不动。

  蔡一刀得意极了,朝老太婆嚷嚷起来:“你这点能耐,居然也来和我比试?”老太婆冷冷道:“姓蔡的,你最好先回头看看。”

  这话是什么意思?蔡一刀赶紧回头看,众人也忍不住拥了过去。一看,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原来,老太婆手里的飞刀,此刻正插在蔡一刀身后的一根竹子上,而且刀下还有一条小蛇,正痛苦地扭成一团。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如此距离,如此速度,如此准头,这飞刀者该要有多好的眼力,多大的腕力、多深的功力啊!蔡一刀一看就明白了,心里不得不自叹弗如:就算再练上一百年,自己也达不到这样的绝世飞功啊!这回算是彻底栽了,看来只有走人,走得越远越好。趁着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蔡一刀悄悄拔脚开溜了……

  可是蔡一刀不知道,那老太婆和小男孩,其实只是深山里一对相依为命的祖孙俩,平时就靠到鸿镇来卖柴禾维持生计,在一次次耳闻目睹蔡一刀的霸行之后,他们就决心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他们打听到蔡一刀平时用的都是清一色的柳叶飞刀之后,就故意编排了这出戏。蛇是小男孩事先捉好的,刀飞蛇身也是早就悄悄摆布好了的,在奶奶作势举刀时,孙子故意惊叫一声引开众人的注意力,而奶奶呢,别看她人老;反应还挺快,孙子惊叫的同时,她“呼”一下就把捏在手里的飞刀神不知、鬼不觉地插进了自己头上的大发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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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先,某乡有三名义结金兰的读书人,分别叫王生、庄生、曾生。其中庄生家境较为贫困,而王生、曾生乃富裕人家。王生慷慨大方,经常接济庄生。

  这年秋季,恰逢大比之年来临,各地举子正纷纷准备赴金陵赶考。王生便与两位同窗商议一块儿赴考之事。谁知庄生突然提出放弃这科考试。原来两天前,乡间来了一位算命先生,乡人都夸他十分灵验。庄生便也请他算了一命。谁知这瞎子掐指一算,便连连摇头叹息,说他寿数已到尽头,白露节定要遭横祸而死。而今立秋已经两天了,也就是说离庄生的死期很近了。

  王生听罢哈哈大笑,安慰庄生道:“算命瞎子信口雌黄,休得听他胡说八道。贤弟还是安下心来,排除杂念,三人同赴考场,求得一官半职,也是荣耀!”

  在王生和曾生的劝说下,庄生终于打消顾虑,打点行装,一起启程。

  来到金陵后,因离考期还有几天时间,为了放松一下旅途的疲劳,三人便一起外出游玩消遣。这天来到郊外的承恩寺,只见里面的人进进出出,十分拥挤。庄生便上前打听何故如此热闹。有人告诉他们,寺里最近来了位麻衣相士,相法十分了得,能断生死祸福,前程富贵,而且准确无误。凡是被他相过面的人无不叹服,称他为“活神仙”。

  庄生一旁听罢不由动了心思,在家乡算命先生判了我的死期,今日遇上了这位“活神仙”,何不再作一试,以验证这寿禄究竟如何?主意打定,他便竭力怂恿王生、曾生一起去相面,以卜前程。

  相面先生年近古稀,须眉皆白,颇有点仙风道骨的神韵。他首先相了曾生一面,连连打着拱手,赞不绝口:“先生好福相,今科必定皇榜高中,解元非你莫属!”

  曾生闻言,顿时喜笑颜开,当即慷慨解囊,赏了相面先生十两银子。

  接着,相面先生给王生也相了一面,依然笑容可掬,朝王生抱拳相揖:“先生同样可喜可贺,今科定然榜上有名,只不过名次略逊于前面这位先生而已!”

  王生笑道:“如此说来,今科的名次都让我们兄弟两人占了。那我这位兄弟又怎样讲呢?”

  相面先生盯了站在旁边的庄生一眼,便长叹一声:“似这位先生的面相可就差矣,差矣!”

  曾生抢过话头问道:“何以见得?请道其详!”

  相面先生盯着庄生的脸部,一眼不眨,侃侃言道:“诸位,恕老朽直言不讳。你们瞧,这位先生面相枯槁,神情虚浮,天庭上已现晦纹。依法理,这五日之内必死于非命,应当尽快赶回家中。但依相看来,必然客死异乡,即使马上动身,恐怕也来不及了!”

  相面先生的话说得如此斩钉截铁,不独庄生骇得面如土色,就连王生和曾生也感到十分震惊。王生急忙问道:“能否请先生再仔细审究一下,有没有解救之法?”相面先生拈须长叹出声:“生死之数天定,如何可救?”

  一旁的众人听得无不啧啧咋舌。

  回到寓所后,王生和曾生不住地安慰庄生,神仙难断生死命,相士的话未必会灵验。

  庄生垂泪道:“今日相士之言与算命先生说的如此巧合,完全一样,必然会有所应验。人生自古谁无死。死倒不怕,我就担心死在此间会连累二位兄长。所以不如马上赶回家乡,争取能在家中寿终正寝。”

  悲情话语说到了这地步,王生和曾生也便不好挽留了。王生当即掏出十两纹银交给庄生,含泪说道:“这点小意思略表我的寸心而已!”

  当下,庄生仰面长叹一声:“同人不同命!”遂与王生、曾生洒泪而别。

  庄生万念俱灰,心情郁郁地雇了一条小船回乡去。谁知这船在江中只逆行了半天,便因为风太大,不得不停靠在岸边。船主说,须等那风小些时才能前行。谁知这一等就是四天,风头仍未减退。很快第五天期限到了,船还是不能开。庄生心情急躁起来,他耳畔不住地回响着相士的预言,难道真的就要应验了?到了这时刻,他只有一心等死,万虑皆空。只是苦于寂寞无聊之感,无法排遣,他便向船家打声招呼,独自离船闲逛。走出了一里多路光景,突然听得不远处传来几声小孩的啼哭声,便举目寻去。只见跟前突然出现了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孕妇,随身带着三个年幼的小儿,她左手抱着一个,右手牵着一个,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孩只管边走边哭,孕妇满脸泪痕,十分悲苦。

  庄生上前走几步拦住了她的去路,躬身一揖问道:“请问大嫂,瞧你这副悲情样子,究竟碰上了什么难处?”

  孕妇“哇”地哭出一声,倒出了满腹苦水。原来,这妇人不幸嫁了一位屠夫,这屠夫性情暴戾,经常虐待妻子。昨天丈夫将卖猪肉的十两银子交给她保管,准备过几天外出贩猪。谁知,今天妇人发现这十两银子不翼而飞了,八成是让盗贼偷走了。这下妇人吓得魂飞魄散,丈夫肯定不会轻易饶过她。与其被这恶人活活打死,还不如自己去轻生!转念一想,要是自己死了,扔下这三个幼小的孩子也是可怜,同样要受到他们恶父的虐待。所以,她干脆横下一条心,趁丈夫去市场卖肉之际,将这三个孩子全带上准备一块儿投江而死。庄生暗自思忖,为了这十两纹银,竟然要夺去五条人命,这简直太凄惨了!我自己不也是快要见阎王的人了么?既然如此,何不将王生赠给我的十两纹银赠送给这妇人,救下他们母子五条人命。斟酌一番,主意打定,他当即从身上掏出这十两纹银交到妇人的手上,恳切地说道:“大嫂,既然你遇到了这么大的难处,我当鼎力相助。”

  妇人急忙推却道:“先生,你我萍水相逢,素不相识,怎么能接受你的重礼?”

  庄生叹了一口气:“区区十两纹银,能够救下你们母子五条人命,庄某也算是与你们前世结下了善缘。”

  妇人只好收下纹银,牵着三个孩子朝庄生面前一跪,连着磕了好几个响头。

  这时,日头已经落山,暮色苍茫。庄生急于赶回船上,一路脚步匆匆,走了不到一里路,竟然迷失了方向,他便有点心慌。老天爷突然翻了脸,一阵乌云飘过,便开始哗哗地下起了一阵急雨。庄生不敢停留,继续朝前走去,猛然间瞧见不远处隐约现出几间房屋。他走近一瞧,却是座破庙宇,处处断壁残垣。庄生无处可去,便靠在一根廊柱下半躺着养神。

  朦胧中,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庄生探头一看,只见大殿里倏地灯火通明。上首端坐着一位赤面美髯公,身后站着一条手持大刀的黑汉子,两旁排列着一群兵丁勇士。天哪,这不就是关帝庙大殿中的关圣帝和周仓么?

  突然,只听得关帝开口问道:“刚才听说今日江边有人救了五条人命?”

  一位身穿紫衣的小吏手捧文卷,出班奏道:“启禀圣帝,小臣刚才接到土地神申报,此人是一位赶考的读书人,叫作庄生。”

  关帝抚髯点头。

  这时从旁边又站出一位着绣衣的小吏,同样手捧文簿,出班奏道:“启禀圣帝,可叹这庄生不但今科无名,官禄无望,而且寿数已尽,应在今夜子时,在本庙廊下被墙塌压毙。”

  关帝一听,顿时变了脸色:“他救了五条性命,积了这么大的功德,我们应设法替他改变禄谱,添加寿数。昨天得文昌宫通知。这次秋试中有一考生本应录取江南解元,但此人因为奸淫卖唱女孩而被文昌宫除名,如此看来正好可由庄生填补其缺。”

  庄生在暗处正偷听得津津有味。忽然耳畔似乎有人在惊呼:“庄生快走!庄生快走!”

  庄生大吃一惊,猛然醒来,方知原是南柯一梦,自己依然蜷缩在庙檐下。只听得墙上的泥沙簌簌地往下直掉,他便急忙爬起身子,摸黑朝外直闯,才跑出几步远,只听得身后“轰隆”一声巨响,那堵残墙全倒塌了。

  天亮以后,庄生朝大殿上的关帝拜了几拜,然后返回金陵。

  庄生的突然出现,着实让王生和曾生大吃一惊。庄生解释道’,因为刮大风船难行,耽搁了匾乡的行程,而自己的死亡期限也已经过去了,自己仍然活着。所以他索性赶回来,一是为参加今科考试,二是要找这个相士讨个说法。当然他还撒了个谎,说在江岸边闲逛时将那十两纹银失落了,至于救那孕妇一家五命之事只字未提。

  三人当即重返承恩寺,找到了那个相士。这相士一瞧见庄生便十分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许久才回过神来,仔细观察了一番,朝庄生打了个拱手,高兴地嚷了起来:“数日不见,先生的骨相大异从前,气色也一下子好多了。看来先生一定做了什么大善事!”

  庄生微笑不语。

  相士又说:“先生今天满面阴骘(阴德福相),不仅已添福寿,而且禄位高升。今科考试,必中头榜,明年联捷人翰林,官登一品,寿数增到八旬!”

  曾生在旁边讥笑道:“你这相士还真会讨好卖乖,上次咒人死,今天夸人福。看来全是胡说八道!”

  相士瞧了曾生一眼。喟然长叹道:一个人的寿禄祸福其实都在变幻之中,为善者自然添福添寿。作恶者无疑会消福折寿。记得数日前你们三人一起来看相时,我就发现足下的面相非同一般,肯定是今科解元。谁知今天一见,却发现足下的额上出现了悬针之纹(即破败纹),失去了以前的光彩,必然有大隐患。

  曾生闻言,顿时气得满脸绯红。

  相士又打量了王生片刻,毅然点头断言:“这位先生也有阴骘,一定同庄生一样今科必然高中!”

  这年科试,庄生果然中了解元,王生也考中了第五十三名。第二年,两人同时进入了翰林。而曾生果然落榜,气得卧病于床,治疗无效,半年后一命呜呼。原来他就是关帝庙中绣衣小吏说的那位奸淫卖唱女的书生。

  事后,庄生终于向王生说了实话,抖露了关帝庙邂逅的一幕,王生听得瞠目结舌,半晌才解嘲道:“贤弟所做善举,理应得到善报,而愚兄却是受之有愧了!”

  庄生正色道:“恩兄之言差矣,如果无你所赠之金,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五条人命葬身鱼腹!今天幸蒙神佑,却是仁兄的恩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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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寿在《三国志·韦曜传》中,记述了韦曜以茶代酒的故事。三国时,孙权的孙子,吴国末代皇帝孙皓专横残暴,唯我独尊,还沉溺于酒色。每次宴请群臣,总是一喝就是一整天,而且还要每位参宴者必须喝足七升酒,如果喝不下,就派人强行把酒灌入口中。可是,有位叫韦曜的大臣,不善饮酒,孙皓却暗中让内侍给他送上茶水,以此来代酒。那么,韦曜为什么能受到这莫大的荣宠呢?

  这还得从孙皓说起。一个喜欢喝酒的人,应该说是少不了茶的,孙皓也不例外,他除了酒,自然也离不开茶。他在王宫中长大,自幼和祖父孙权同饮一种茶。后来,祖父去世,宫内开始互相残杀,父亲也被赐死。在这种情况下,他生活中的衣食住行也只能随便了。当上皇帝后,对喝茶讲究起来了。可是,宫中的茶虽然都是好茶,但不知为什么,总是不合他的胃口。孙皓也曾派出大臣四处采茶,但总是不能如愿。为此,已有好几位采茶官员人头落地。

  朝中有个叫何定的人,品行不端,但以谄媚得到孙皓的宠幸。何定看到,孙皓登上皇帝宝座后,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朝中大臣,只要其本人或者父辈是他父亲孙和一派的,就得以升官晋爵,反之,一律被贬,甚至杀头。何定就利用这个机会,有意推荐一些和自己政见不合的人去采茶,以此来达到借刀杀人清除异己的目的。

  吴郡云阳人韦曜,曾是孙和的贴身幕僚,加上博学多才,深受孙皓器重。韦曜看不惯何定的所作所为,有时还当众驳斥。随着韦曜的得宠,何定既忌妒,又担心。孙皓生性多疑,又专横残暴,一旦听信韦曜之言,自己还不身首分家?韦曜得势成了他的心病,当务之急是尽快拔除这颗眼中钉肉中刺。通过一次又一次的荐说,孙皓终于答应让韦曜去采茶。

  韦曜接旨后,急得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这还不是把他往绝路上逼?他也清楚,这肯定是何定的鬼主意。可事到如今,已身不由己了,去得去,不去也得去,只好研究起茶经来了。东吴盛产茶叶,可哪一种才能符合皇上的口味呢?韦曜想到了孙权时的那些采茶官,可一打听,都已经离世了。看来,只得亲自出马,去碰碰运气了。

  采茶最讲究季节,清明前夕,韦曜带着随从出发。一行人马来到了永安(今浙江省德清西南一带)。这里的莫干黄芽茶享有盛誉,韦曜他们就驻扎下来了。

  不知什么原因,几天后,韦曜及随从们都感觉到食欲不振,腹胀疼痛,夹杂着腹泻,皮肤还出现了红红的疹子。请当地郎中看后,也无济于事。再这样下去,还不客死异乡?因为这茶叶是否能得到孙皓的认可,也把握不准,他们不敢过多的采购,再加上疾病缠身,收购了几十斤后,就急匆匆回建业(今南京)了。

  说来也怪,回家后隔了一天,他们这班人的病却慢慢地好起来了。这时,韦曜明白过来,肯定是水土不服引起的。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他好像悟出了什么。莫干黄芽茶也只得搁一搁,暂时不献给孙皓。季节不等人,他们又马不停蹄地奔赴南方采茶去了。半个月后,韦曜采好了茶叶,回到了建业,当即就献给了皇帝。

  孙皓让内侍沏了一壶新茶,迫不及待地拿了过来,喝了一口,连声称好。韦曜采茶有功,晋升了一级。

  何定弄巧成拙,反而抬举了韦曜,这都是自作自受,又怪不得别人,心中懊悔极了。当然,他是不会甘心的,时时在寻找陷害韦曜的机会。

  这天,孙皓又要宴请群臣。酒宴开始后,何定自持酒量不错,但也很难喝下皇上规定的数量。可他发觉,几乎没有酒瘾的韦曜,对着这七升酒好像一点也不犯愁,难道他一时间酒量好起来了?想想又不可能,里面肯定有猫腻。他来到韦曜面前,向其敬酒,有意重重地碰了下韦曜的酒盅,使盅里的酒溅到了自己衣袖上。回到席上,鼻孔对着已经湿透的衣袖深深地吸了几下,一闻,这哪里是酒,分明是茶水。以茶冒充酒,这不犯了欺君之罪?嘿嘿,今天终于让我抓住把柄了,你也不要想活了。何定正要当场去揭穿,突然想到,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韦曜说什么也不敢耍花招的,那些王宫中的内侍,也没有用茶调酒的胆量。看来,这肯定是皇帝允许并安排的。何定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差一点小不忍乱大谋,引来杀身之祸。

  何定的猜测没有错,韦曜以茶代酒,正是孙皓恩准的。韦曜得知皇上又要办酒宴,酒量不过二升的他发愁了,如何度过这一关呢?忽然,他想到了一个推托的妙法。就直接到了孙皓那里说:“皇上,这次能采到好茶,一是托皇上的洪福,二是凭自己有一个与众不同的鼻子和舌头。在最好的茶区,我能闻到一股特别的清香,茶水入口,舌头又异常敏感。正因为有了这特异的鼻子和舌头,才能万无一失地采到皇上所需要的茶叶。但是,对这鼻子和舌头的保护是非常重要的,酒等一切刺激性强的东西,万万不能进口。”

  多少人没有采到这样的好茶,看来,是韦曜鼻子和舌头的特异功能起到的作用,孙皓默默地点了点头。

  一看拒酒有希望,韦曜接着说:“皇上,我是否能不喝酒,在酒席上,暗中以茶代酒呢?”

  孙皓想,这办法不错,既没有违反自己定下每人喝七升的规矩,又能保护韦曜的鼻子和舌头,不影响来年的采茶,当即答应了。

  这次不能把韦曜的把戏揭穿,何定当然不会到此罢休的。他时时在思索,韦曜为什么能采到适合孙皓口味的茶,皇上又为什么允许他以茶代酒呢?何定买通了韦曜的一个随从,才知道了韦曜采购茶叶的真相。

  原来,韦曜从自己水土不服中悟出,孙权是吴郡富春(今浙江富阳)人,一定喜欢喝家乡茶,孙皓生长在王宫中,喝的当然也是富春茶了。幼时打下的根脚,长大后是很难改变的。这种习惯,在动荡中不可能冒出来。现在,孙皓皇位坐定,心也宽了,儿时得到的美味,会不时地出现在脑海中。皇上需要的,很有可能就是富春茶。韦曜来到富春,想不到富春江两岸盛产茶叶,茶农懂得“茶宜高山之阴而喜日阳之早”的特性,选择在高山或荒山种植,制出的茶叶色泽翠绿如碧玉,滋味香醇似甘露,素有盛誉。

  富春茶采购回去后,果然使孙皓赞叹不已。其实,韦曜哪里有什么神鼻和神舌,这完全是为了对付那七升酒而编造出来的谎言。弄清事实,何定如获至宝,马上添油加醋地向孙皓密奏了。

  想到韦曜忠心耿耿,孙皓当时并没有对他治罪。但耿直磊落的韦曜,对何定利用皇上将要把他置于死地,还是蒙在鼓里觉察不出来。他看不惯孙皓沉溺于酒色,竟直谏:“再这样下去,将外相毁伤,内长尤恨。”

  这一来,昏庸的孙皓怒火中烧,在修史中,韦曜又得罪了孙皓,加上何定的挑拨离间,韦曜不但用茶代酒的特殊礼遇被取消,最后还打入天牢,不久被处死。

  韦曜虽然死了,但是,他创立在酒席上用茶代酒的习俗,还是流传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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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说明朝万历年间,骈邑城郊有位神汉叫莫爷,因为精通驱精降怪的法术,“拿邪”非常灵验,因此名声大振,人称拿邪师。

  莫爷本想将自己的一身技艺传给儿子莫小,不想莫小对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不感兴趣,倒是对干木匠活儿特起劲。莫爷软硬兼施终也拗不过莫小,只好给他寻了个技艺高超的师傅学木匠活。

  莫爷暗地里嘱咐师傅,要好好为难一下这小子,他尝到苦头自然就会回心转意,跟老爹学拿邪的本事。不料无论师傅怎样严厉,这莫小是一声不吭,所有的磨难都挨了过来。

  木匠行里有句话“学艺三年学不深,十有八九愁拿锛”,说的是好多初学木匠活的人都对锋利的大锛心存畏惧,可这莫小学了不到两年,一把又沉又锋利的大锛在他手里舞得虎虎生风,收放自如,即便甩出去也是指哪砍哪,让人叫绝。

  这天,莫小跟着师傅去一家大户人家干木匠活。去了一看是给人打棺材,干了半天,莫小问了师傅一句:“主家给谁打的寿材?”师傅一边眯着眼打墨线,一边摇摇头说:“给这家如花似玉的小姐预备的,可惜了!”莫小又问:“得了啥病?”师傅叹口气说:“听说是上了邪,找了几个神汉神婆都不灵,昨天你爹也来过,不管用!”莫小一边给师傅帮忙,一边发狠道:“我就不信邪,堂堂个人还能让它们这些邪毛鬼祟给治了!我爹也是没用。”师傅瞪了莫小一眼说:“看把你能的!”

  到了晚上吃饭时,莫小拽住了管家说:“你家的小姐遇到什么邪,竟然连我爹莫爷都对付不了?”管家本不想搭理莫小,一听他是拿邪师莫爷的儿子,就回话说:“听说是一只外来的成精火狐狸,令尊能看得出,但是法术用尽就是降不住!”莫小听了,心里直怪老爹无能。

  晚饭后,师徒两人往回走,因为世道不太平,走夜路都要带件防身的家伙什,莫小就扛了那把锋利的大锛。

  刚拐过墙角,莫小忽然发现身边的小竹林有条黑影一闪,他想都没想,肩上的大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了出去,就听一声惨叫,随后一道白光从院墙上蹿了出去。管家和几个伙计听到惨叫声,打着灯笼火把围了过来。莫小的大锛斜劈进一棵粗竹里,半截火红色的狐狸尾巴被斩断在锛头之下,血迹斑斑。

  莫小用一根竹枝挑起半截狐狸尾巴,对管家说:“快去看看小姐好了没,我估计这孽障被我斩了尾巴,先顾着逃命去了。”管家答应一声,掉头就往小姐的后院跑。

  不多时,管家一溜小跑着过来报喜:“莫、莫先生,我家小姐醒了,直喊饿,现在正大口大口地吃点心呢!”主家也闻讯赶来对莫小千恩万谢。

  莫小泰然接受了主家的谢银,挑了半截狐狸尾巴回了家。莫爷一看儿子手里的狐狸尾巴,脸色大变,怒问:“你小子砍死了狐狸大仙?”莫小不屑道:“瞧您老那胆小的样儿,还狐狸大仙,就是一个成了精祸害人的孽障,算它跑得快,只被我用大锛砍掉了半截尾巴。”莫爷叹口气,一边对空作揖,一边念念有词,貌似对狐狸大仙表示歉意。莫小理也不理,进屋倒头就睡,

  第二天莫小刚醒来,就有人慕名来找他去家里“拿邪”。他是一夜成名,都说拿邪师莫爷厉害,没想到他做木匠的儿子莫小比老爹还厉害。就这样,谁家再闹精怪之事,莫小只需扛着大锛去转一圈,好多人家的鬼怪之事就消失了。

  莫爷慢慢地琢磨明白了儿子为啥这么厉害:莫小的师傅让他练眼力,那样干木匠活横平竖直一眼就瞅出来,结果,练眼力把这小子练得目如闪电,加上他那大锛速度太快又精准,因此,一出手就能让精怪受伤。莫爷拿邪几十年,深知里面的凶险,就劝儿子精怪和拿邪师并存并荣,拿邪时要只驱赶不杀生,免结仇怨,可莫小不予理会,莫爷干预不了儿子,常常暗自叹气。

  几年之后的一天早上,莫爷感觉身体不适,莫小一看慌了神,就要去找郎中。莫爷拉住他说:“儿啊,不用了,我已经是黄泉路近了。你拿邪是无师自通,临了,爹就教你一招,你附耳过来。”莫小就把耳朵附了过去,莫爷打起精神握着他的手,一边在他手心里比画,一边在他耳边嘀咕了一阵,刚说完就撒手人寰。莫爷死后,莫小依然一边干木匠一边拿邪。

  一天晚上,莫小给人家干完活,多喝了几杯醉了,不听主家的劝阻,扛了大锛借着月光往家走。走着走着,酒劲上涌,他就在路旁的一块大石板上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之间,有一位老者走过来喊醒他,说:“老朽家就在附近,家里最近闹狐狸精,儿子整天疯疯癫癫的。老朽特意备了轿子,本想去莫先生家里请,不想在路上遇到了。”莫小一听去拿邪,推辞不过,就答应了。被人搀扶着上了轿子,随了老者前去。

  轿子走在山路上颤颤悠悠,莫小一会儿就睡过去了。等他被人喊醒,一挑轿帘,发现已到了一片坟场。借着月光,发现坟场旁边就是悬崖,根本没有人家。

  莫小一激灵,吓得醉意全无,这才发现事情有些诡异,一摸身边那大锛也不见了。还没等他下轿,四周已经响起了一片阴森森的笑声。刚下轿,一群人形的精怪围住了他。这时,就听那位老者说:“莫小,大概你已经明白我们是谁了。今晚本可以趁着你睡熟了把你扔下悬崖,那样你死了也是个糊涂鬼,所以让你死个明白!”莫小懊恼地说:“没想到今晚醉酒中了你们的圈套,我自认倒霉!”

  那位老者冷冷地说:“错!凡是家里闹精怪的人家,必有不修德之处,我们也是替天行道,只要他们犯了难,花了钱,晓得为人做事须怀有敬恕之心就行了。比如那年你砍伤我救的那个小姐,他父亲为富不仁,欺男霸女,我们让他女儿生病只是惩戒他。那次,你父亲莫爷本可以施法驱赶我们,只是他明白此间的道理,所以故意装作法力不济,袖手旁观。”说到这里,老者指着一片坟场,话锋一转:“而你不懂行规,只知道凭着蛮力伤害我们仙家,这些年死在你大锛之下同类有十几个,今天就是报仇的时候!识相的自己跳下悬崖吧!”话音刚落,那群精怪阴森森地围拢过来。

  绝望的莫小“扑通”跪下大声哭道:“爹呀,儿子知错了,悔不该当初不听您的劝阻,儿子今后不能给您老烧纸敬香了。”说着话,莫小磕了三个响头。

  等他站起来,已是泪流满面,就见他一边往悬崖边上走,一边用右手食指蘸了泪水,在左手的掌心里快速地画了几下,然后左手握拳,嘴里念念有词,等老者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只见莫小在悬崖边一转身,朝着围拢过来的精怪们一下张开左拳,一道刺眼的白光飞出,就听“咔嚓”一声,一个炸雷滚过,众精怪当场全被炸死,现出了火狐狸的真身。莫小的这一手叫“掌中雷”,是爹临死前教给他的自保绝招。遇到危难,只需用唤作无根水的眼泪在掌心画符,然后念动咒语,就祭出“掌中雷”,只是这一招太过阴损,“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莫小也被震聋了双耳闪瞎了一目。经此一难,他从此金盆洗手,只专心干木匠活,年届八旬无疾而终。倒是骈邑城有些人家,至今还流传着在家里挂一个大锛模型辟邪的习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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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雪

  柳宗元

  千山鸟飞绝,

  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

  独钓寒江雪。

  从前有个大官,他住在城里最热闹的地方,家门前总是车水马龙,喧闹得不得了。可是,这位大官却总也不高兴,他老是心烦意乱的,时不时还会发脾气呢。

  家人给他请来了医生,医生给他检查完身体后说:“你的身体很健康啊,大概是因为周围太吵太闹,所以你才脾气暴躁吧!”

  大官听了医生的话,搬到城外去休养,这里安静多了。

  一天,大官的一位朋友来看他,对他说:“我最近想在书房挂一幅字画,你来为我写一首唐诗,可以吗?”

  “当然可以啦,你选了哪首诗呢?”大官说,

  朋友笑了笑,说:“就写唐朝大文学家柳宗元的《江雪》吧!”说着,朋友就高声朗诵起来。

  “好!选得好!”大官说。他摆好笔和纸,认认真真地为朋友写这首诗。

  大官写得很慢很慢,写着写着,他被诗吸引了,仿佛走进了诗歌里:

  白雪茫茫,一座座的山,鸟儿都飞得无影无踪了,一条条的小路,也不见了行人的踪迹。只有一位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老渔翁,坐在一条小船上,在大雪中独自一人拿着渔竿静静垂钓……

  大官一边写,一边默默地读诗,他的心情变得平静极了,所有的烦躁不安都消失了。他真没想到,《江雪》这首诗居然能让自己的心灵变得如此宁静,一首诗的力量可真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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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常的印象,仿佛古代的诗人都挺能喝酒,特别是李白,他的《将进酒》中说“将进酒,杯莫停”,杜甫也在《饮中八仙歌》中说“李白一斗诗百篇”。可见李白是很爱喝酒的,但是他是不是真的能够喝很多酒,是不是一喝就是“一斗”呢?

  这得先从“斗”说起。现在已经没人用斗了,我们曾经见过的斗,一般是称量粮食的工具。一斗大约是50斤粮食。谁要是喝一斗酒,酒量自然是大得惊人。古时候量酒用的也是斗,但是跟现代称粮食的斗并不是一回事。

  《公羊传》:“熊蹯不熟,公怒,以斗击而杀之。”这斗就是喝酒的杯子,能够顺手拿起来投人,体积一定是有限的。《史记·项羽本纪》中,刘邦从鸿门宴上逃走时,让张良送给项羽白璧一双,送给范增玉斗一双,这玉斗也是酒器,张良可以随身带着,体积也不是很大。

  还有另一种称为斗的酒器,北斗七星,排列出来的形状就是这种斗的样子,这种斗有长长的柄,实际是盛酒的勺子。

  《诗经·大雅·行苇》有“酌以大斗,以祈黄考”。朱熹注:“大斗,柄长三尺。”古代的三尺,也就是现在的二尺多一些。大斗如此,小斗一定还要小。从出土的青铜斗看,也就是现在家里饭勺大小,一斗的容量也就是现在常用的一个玻璃杯。《史记·滑稽列传》齐威王问淳于髡能喝多少酒,淳于髡答:“臣一斗亦醉,一石亦醉。”“一斗亦醉”,这是说喝得很少,不算什么;“一石亦醉”,这是说喝得很多。

  古代酒的度数很低,喝上一斗酒是很容易的事,也就跟现在的一杯啤酒差不多。《水浒传》中的武松,在景阳冈上喝了十八碗,是悬了点,但这是“燕山雪花大如席”式的夸张,并不为过。如果换成现在的白酒,那可就悬了,没有可信性了,成了“广州雪花大如席”式的夸张,成了败笔。

  只有李白喝酒的记录,没有发现李白连气喝上几斗酒的记录,估计李白的酒量是不大的。

  杜甫《饮中八仙歌》说:“汝阳三斗始朝天”,“张旭三杯草圣传”,“焦遂五斗方卓然”,只有“李白一斗诗百篇”。比较起来,人家是三斗始迷糊,五斗“方卓然”,可老李只一斗就“长安市上酒家眠”了。论酒量,李白显然不如那几位。

  杜甫说他“一斗诗百篇”,实际意思是,李白只要喝上一斗酒,就能够写出许多诗来。只喝那么一杯啤酒,就上了诗情,显然是酒精起了作用,这正说明了他酒量并不大。从李白的诗作来看,他喝酒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求醉,更不追求喝进肚里多少,而是借酒抒情,借酒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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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清军政重臣左宗棠,战功赫赫,位列极品,赢得“国家不可一日无湖南,湖南不可一日无左宗棠”的美誉。

  左宗棠大器晚成与一位恭端贤良的好女人——清末才女周诒端的鼎力相助分不开,他们的婚姻并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是一段“比联招亲”的浪漫佳话。

  道光十二年的春天,三湘大地万物复苏,草长莺飞。二十岁的“大龄青年”左宗棠因家境贫寒,尚未婚配。一天,罗泽南、张声玠等一帮好友找到他,告诉他一个大好消息,湖南湘潭县有家周姓大户,要比联招亲,公开为大小姐招赘女婿。好友们说:“季高兄,你才高八斗,若去应擂,必能高中,这也算为兄弟们长脸面。”没料到,左宗棠连连摇头,断然拒绝,说:“此非君子所为。”

  左宗棠聪颖好学,德才兼备,吟诗作对是信手拈来。五岁时,父亲就领着他到长沙读书,开始诵读儒家的经典《论语》、《孟子》和朱熹的《四书集注》,八岁学做八股文章,十四岁考童子试中第一名,十八岁时,江苏布政使兼学者贺长龄对他的评价是:“卓然能自立,叩其学,则确然有所得。”他也恃才傲物,是湘潭一带有名的狂生。少负大志,曾写下“身无半文,心忧天下;手释万卷,神交古人”以铭心志。在他看来,大丈夫应该先立业再娶妻,加上男尊女卑思想作祟,入赘为婿、寄人篱下为男儿所耻。

  好友们深知左宗棠的才学根底,个个极力相劝,促其应擂。请将不成,便激将,说周小姐才高貌美,择偶门槛高,你自恃才高,却未必能入其法眼!左宗棠拗不过他们,又年轻气盛,便抱着权当一试诗词功底之心,在一帮好友的陪同下,启程前往湘潭比联招亲。

  周家是湘潭名门望族,仕宦人家,为明朝“湘潭六周”之一的周之命后裔。周家在湘潭的大院子名叫“桂在堂”,三进五开,占地十余亩。大门口竖立一块大青石,皇帝御笔钦书碑文曰:“皇清荣禄大夫、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周公千岩之神道”。凡来“桂在堂”的文官武将,都落轿下马,叩首而拜。周家更是书香门第,诗书之家,男女同辉,满门文采。

  周家的女人们个个有才学,周家大小姐诒端,知书达理,容貌姣好,求婚者络绎不绝,但她欲择俊才而嫁之,是以芳龄二十,尚待字闺中,在当时算是“剩女”。她父母十分开明,便以比联为她公开挑选佳婿。

  左宗棠来到了周府“桂在堂”,一见果然豪门大族,气派不凡。全院四十八口天井,按八卦图形排列,院内曲折逶迤,迷宫一般。前来比联招亲的富家才子接踵而至,个个“羽扇纶巾”,谈笑风生,甚为热闹。周家择婿标准主要考核外貌体形、处世应对、才学根底,主考官是周夫人王慈云,周大小姐则躲在屏风后暗中观察,一旦相中意中人,便让丫鬟添茶为号。轮到左宗棠出场,已经是比联招亲的第三天上午了,之前尚无一人中意,周家母女已有些疲惫和失望。左宗棠本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而来,神态轻松,举止潇洒,应对自如。周母对左宗棠才情学识早有耳闻,见他虽不高大魁伟,但五官端正,鼻坚梁挺,气宇轩昂,卓尔不群,谈吐不俗,尚未比试出题已心存好感。

  周母想全面仔细考察一番,暗地里加大了难度,随口出上联:鸿是江边鸟;左宗棠应声答道:蚕为天下虫。周母出上联:凤凰遍体文章;左宗棠不急不慢道:螃蟹一身甲胄。周母出上联:解解解元之渴;左宗棠略一思考道:卜卜卜士之命。周母心中大喜道:胸藏万卷圣贤书,希圣也,希贤也;左宗棠沉思片刻道:手执两杯文武酒,饮文乎,饮武乎。此时,在屏风后窥观的周诒瑞大小姐,已芳心暗许,忙命丫鬟出庭添茶。一时间,周家上下为觅得佳婿喜悦无比,张灯结彩,大宴宾朋。左宗棠也被周家女子的才气和诚意所打动,无心插柳柳成荫。第二年,正式入赘周家。

  婚后,左氏夫妇蛰居“桂在堂”,吟诗唱和,谈经论史。夫妇又一道深钻方舆学(地理学)和农学。左宗棠在此度过了三试不第、充满坎坷的十三年,这十三年,也正是他夯实基础、蓄锐待发的十三年。周诒端不仅给了左宗棠大量的资助,也给他莫大的精神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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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王母,还有一个名字是金母元君,又号为太灵九光龟台圣母,这个封号在中国的神仙谱系中还不算长。

  山海经中的西山经中记载着,共工曾经在玉山中的一个洞穴中,见到一个长着豹子尾巴,老虎式的獠牙的人,号称自己叫金元圣母,手下有三只青鸟,是负责掌管刑罚和灾疫的天神。这个金元圣母,就是西王母了。那个时候的她估计修为不算很高,所以还没有修成完整的人形,保留着一些非人的痕迹。

  玉山,就是天下山川之祖的昆仑山。民间传说,王母娘娘就住在昆仑山巅的瑶池旁。

  西王母到底是怎么来的呢?神仙传拾遗中的描述是,混沌初始,天地初分,元始天王与太元圣母阴阳两气生成了两位大神,一位是由东华至阳之气化生的木公,又称为东王公,另一位是由西华至妙之气化生的金母,又称西王母。东王公居于蓬莱仙岛,西王母居于昆仑瑶池,天上天下三届十方的男女仙人都由这两位大神管辖。西王母就是负责掌管天下女仙的大神。西王母与东王公定期开会,根据仙人们的修行程度和品行道行商定天下仙人的班位座次。可见,西王母在仙界的权力和势力是很大的。想想也知道,天下那么多的女仙人都归她管,那得多大的能量啊。

  西王母还掌管一样神物,就是蟠桃,号称吃了能让人长生不老的水果。

  于是,她在每年自己寿辰的时候在昆仑瑶池举办一场宴会,号称瑶池蟠桃会,邀请天下各路神仙来吃桃子顺便祝贺其寿辰,也算是笼络诸神的一种方式吧,吃人嘴短么,王母这个领导可见还是当的很称职,懂得御下之法,除了棒子还有萝卜。

  后来估计随着修行的提高,西王母的外貌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起码不应该再像是山海经中描述的豹子尾巴老虎獠牙一样了,于是才有了西王母和周穆公故事。

  严格的说,周穆公算不上是一个负心汉,当了五十多年的人间帝王,富贵荣华估计也是享受的够了,于是开着豪华马车去泡女神,给西王母送上了价值不菲的礼物,得以在瑶池的宫殿中过了三天,这三天,真的是抵死缠绵,羡煞旁人。估计西王母也看上了周穆公,所以才不断的诱惑周穆公放弃人间权位,修仙练道好与西王母做神仙眷侣,可惜的是,周穆公明显眷恋人间大于女神,而且拿着人间帝王的使命来搪塞西王母:我是人间帝王,我的任务是治理百姓,使他们安居乐业,到了那时候我才好和你相会,共修仙道。可怜的西王母在这种情况下和凡间陷入爱情的普通女子并无区别,答应了周穆公,等这个男子三年。

  周穆公终究没有再去昆仑山,西王母却等不得了,你不来,我还不能去么。

  为了再见这个负心男子,西王母抛下女神的自尊去了大周国,周穆公在宫廷中盛宴招待了西王母,可是却没有提起要和她一起修仙的事情。

  自觉感情受到伤害的西王母率众女仙回到了昆仑,始终郁郁寡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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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禹,他的名字叫文命。禹的父亲叫鲧,算起来,他还是黄帝的后代。他是我国古代最有名的治水英雄。

  当尧还在世的时候,中原地带洪水泛滥,无边无际,淹没了庄稼,淹没了山陵,淹没了人民的房屋,人民流离失所,很多人只得背井离乡,水患给人民带来了无边的灾难。在这种情况之下,尧决心要消灭水患,于是就开始访求能治理洪水的人。

  一天,他把手下的大臣找到身边,对他们说:“各位大臣,如今水患当头,人民受尽了苦难,必须要把这大水治住,你们看谁能来当此大任呢?”

  于是群臣和各部落的首领都推举鲧。尧素来觉得鲧这个人不可信,但眼下又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于是就暂且将治水的任务委任给鲧。

  鲧治水治了九年,大水还是没有消退,鲧不但毫无办法,而且消极怠工,拿国家这一艰巨的任务当儿戏。后来舜开始操理朝政,他所碰到的首要问题也是治水,他首先革去了鲧的职务,将他流放到羽山,后来鲧就死在那里。

  舜也来征求大臣们的意见,看谁能治退这水,大臣们都推荐禹,他们说:“禹虽然是鲧的儿子,但是比他的父亲德行能力都强多了,这个人为人谦逊,待人有礼,做事认认真真,生活也非常简朴。”舜并不因他是鲧的儿子,而轻视他,而是很快把治水的大任交给了他。

  大禹实在是一个贤良的人,他并不因舜处罚了他的父亲就嫉恨在心,而是欣然接受了这一任务。他暗暗下定决心:“我的父亲因为没有治好水,而给人民带来了苦难,我一定努力再努力。”

  但是他知道,这是一个多么重大的职责啊!他哪里敢懈怠分毫。考虑到这一特殊的任务,舜又派伯益和后稷两位贤臣和他一道,协助他的工作。

  当时,大禹刚刚结婚才四天,他的妻子涂山氏是一位贤惠的女人,同意丈夫前去,大禹洒泪和自己的恩爱妻子告别,就踏上了征程。

  禹带领着伯益、后稷和一批助手,跋山涉水,风餐露宿,走遍了当时中原大地的山山水水,穷乡僻壤,人迹罕至的地方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大禹感到自己的父亲没有完成治水的大业而空留遗憾,而在他的手上这任务一定要完成。他沿途看到无数的人民都在洪水中挣扎,他一次次在那些流离失所的人民面前流下了自己的清泪,而一提到治水的事,相识的和不相识的人都会向他献上最珍贵的东西,当然他不会收下这些东西,但是他感到人民的情意实在太浓太浓,这也倍增了他的决心和信心。

  大禹左手拿着准绳,右手拿着规矩,走到哪里就量到哪里。他吸取了父亲采用堵截方法治水的教训,发明了一种疏导治水的新方法,其要点就是疏通水道,使得水能够顺利地东流入海。大禹每发现一个地方需要治理,就到各个部落去发动群众来施工,每当水利工程开始的时候,他都和人民在一起劳动,吃在工地,睡在工地,挖山掘石,披星戴月地干。

  他生活简朴,住在很矮的茅草小屋子里,吃得比一般百姓还要差。但是在水利工程他又是最肯花钱的,每当治理一处水患而缺少钱,他都亲自去争取。

  他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有一次他治水路过自己的家,听到小孩的哭声,那是他的妻子涂山氏刚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他多么想回去亲眼看一看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但是他一想到治水任务艰巨,只得向家中那茅屋行了一个大礼,眼里噙着泪水,骑马飞奔而走了。

  大禹根据山川地理情况,将中国分为九个州,就是:冀州、青州、徐州、兖州、扬州、梁州、豫州、雍州、荆州。他的治水方法是把整个中国的山山水水当作一个整体来治理,他先治理九州的土地,该疏通的疏通,该平整的平整,使得大量的地方变成肥沃的土地。

  然后他治理山,经他治理的山有岐山、荆山、雷首山、太岳山、太行山、王挝山、常山、砥柱山、碣石山、太华山、大别山等,就是要疏通水道,使得水能够顺利往下流去,不至于堵塞水路。山路治理好了以后,他就开始理通水脉,长江以北的大多数河流都留下了他治理的痕迹。

  他治水讲究的是智慧,如治理黄河上游的龙门山就是如此。龙门山在梁山的北面,大禹将黄河水从甘肃的积石山引出,水被疏导到梁山时,不料被龙门山挡住了,过不去。大禹察看了地形,觉得这地方非得凿开不可,但是诺大一个龙门山又如何是好,大禹选择了一个最省工省力的地方,只开了一个80步宽的口子,就将水引了过去。因为龙门太高了,许多逆水而上的鱼到了这里,就游不过去了。许多鱼拼命地往上跳,但是只有极少数的鱼能够跳过去,这就是我们后人所说的“鲤鱼跳龙门”,据说只要能跳龙门,马上鱼就变成了一条龙在空中飞舞。

  大禹治水一共花了13年的时间,正是在他的手下,咆哮的河水失去了往日的凶恶,驯驯服服地平缓地向东流去,昔日被水淹没的山陵露出了峥嵘,农田变成了米粮仓,人民又能筑室而居,过上幸福富足的生活。

  后代人们感念他的功绩,为他修庙筑殿,尊他为“禹神”,我们的整个中国也被称为“禹域”,也就是说,这里是大禹曾经治理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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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年秋天,蒲松龄搬到村外关帝庙修改《聊斋志异》的稿子。院墙东倒西歪,大殿窟窿朝天,只有两间西厢房还牢靠些,使用写过字的大仿纸糊了糊窗户当作书房。

  一天晚上,月亮滴溜圆,照得天地明晃晃的。蒲松龄写到半夜,站起来舒展舒展胳膊腿儿,正想抻铺睡觉,忽听破门“吱扭”一声,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前头那人瘦高个儿,眉、眼、嘴耷拉着,叫人一瞧就抽凉气;后头那人是锉子,黄眼珠滴溜骨碌乱转悠,都是秀才打扮。

  蒲松龄一打量,就端详出不是正儿八经的人,起身问道:“两位大哥尊姓大名,来此贵干?”瘦子弓着麻秆腰说:“我姓甄名贵,他是胡仁老兄。敢问大哥是蒲先生———台甫松龄吗?特地前来拜望拜望。”蒲松龄连忙回答:“我是蒲松龄,两位大哥有何见教?

  请说吧。”

  甄贵瞅着桌子上一迭稿子问:“这是先生的大作《聊斋志异》吗?我们已读过几卷了。”“我也看过,我也看过。”胡仁也抢着说。蒲松龄一时还猜不透他俩葫芦里装的什么药,正纳闷,只见甄贵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子,双手托着,恭恭敬敬地送过来:“蒲先生,这是俺弟兄俩的见面礼,请收下吧。”

  蒲松龄一摆手:“趁早收起银子,有什么话只管说就是了。”

  胡仁一把抢过银子,放大嗓门说:“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无事不登三宝殿,打开窗子说亮话吧,就是劝你把那本坏书《聊斋志异》撕个稀巴烂,再不就一把火烧他娘的!”甄贵接上说:“蒲先生是明白人,小弟也就直言相告了。《聊斋》一书传出后,说什么闲话的都有。这等书只宜当作笑料儿,公之于世万万不可。

  我这可是‘忠言’啊!”

  蒲松龄咯噔一愣,心想:自从几卷聊斋故事手抄本传出去,有的叫好,有的恼怒,有人出重金收买,有人告到衙门,请求县太爷摘下我的秀才帽子……不过,像这两个阴阳怪气的家伙半夜三更上门唬我,还是头一遭儿!甄贵见蒲松龄发愣,胆子就大了起来:“先生既是读圣贤书,可知道什么叫‘非礼勿言’吧?念书人净写些男欢女爱的事,还要不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蒲松龄寸步不让地说:“男欢女爱,人之常情,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做什么?”

  胡仁不耐烦起来:“别说那些配对成双的事,拣大事问他。

  我说姓蒲的,你指鸡骂狗地骂皇上和父母官该当何罪?再说,张嘴就骂,成何体统?”蒲松龄毫不示弱,拍着桌子说:“昏君和赃官也骂不得吗?陷害忠良,贪赃枉法,不骂还行!”

  胡仁一蹦老高,拍着屁股喊:“好,好,巧言善辩!姓蒲的,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人啦?”蒲松龄反唇相讥说:“二位是干啥的,我说不上。不过,你们虽然戴着秀才帽子,说不准都没读过《三字经》和《百家姓》吧?”

  胡仁被蒲松龄敲打得咋唬起来:“好,算你一嘴说对了!实话对你说吧,他是阴曹地府的秀才,我胡大爷是得道的狐仙,今天就找你算账来了!”蒲松龄觉得头皮一炸,心想:生平不做亏心事,哪怕半夜鬼叫门!我倒要看看这些丑八怪有啥能耐!鼻子“哼”了一下:“你们本来就不是人!甄贵者,真鬼也;胡仁者,唬人也;我说得可对?”

  胡仁嗷嗷地质问说:“对,对又怎么着!我们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啥把鬼狐的八辈子祖宗都骂了?”甄贵也嚷起来:“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你先生大笔一挥,把俺们狐媚和唬人的看家本事全抖搂出来,这不成心要人家的难看,专门砸人家的饭碗吗?”

  蒲松龄“噢”了一声:“闹了半天,是我的那些鬼狐故事得罪你们了?不明白的是,我写的鬼狐有好有孬,褒贬分明,怎么得罪的,我还不知道呢!”胡仁说:“你把耳朵里的驴毛掏干净,好生听着:先说第一卷吧,有《捉狐》,有《咬鬼》,有《狐入瓶》,还有《画皮》……”蒲松龄截住说:“慢讲,我先说说,娇娜和清风,难道不是胡(狐)家惹人喜爱的好姑娘?王六郎宁可继续做鬼不寻替代,难道不是贵(鬼)本家的好儿郎?”

  甄贵忍不住地问:“为啥要写些坏狐、坏鬼呢?”“为啥要写?”蒲松龄理直气壮地说:“那是因为有这样一些丑类!阳世间不都是好人,阴间和山林里就那么干净?我所写的鬼狐,有好有坏的,有不好不坏的,有从好变坏的,有从坏变好的,就事论事,不抱偏见。做坏事的‘正人君子’不如禽兽;做好事的禽兽,也值得大书特书!”

  甄贵嬉皮笑脸地问:“先生你看俺弟兄怎样?请费费神为俺二人立个传行不行?”蒲松龄忍不住笑着说:“哼,二位倒真是难兄难弟,可惜我看不出你们有什么德行!也没法将二位写成两条腿的人。”

  胡仁一蹦老高:“少和他啰嗦,干脆来痛快的吧!姓蒲的,‘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把我们的劝告当成耳旁风,咱话是一句,今晚要不烧书,就怪不得我们手下无情了!”胡仁也虎虎地瞪起黄眼珠说:“老老实实照办,万事皆休;不然,先让你大儿子死给你看!”

  蒲松龄被这两个家伙缠磨了大半夜,累得实在够呛,正寻思摆脱的办法;只觉眼前一黑,定睛看时,哪里还有什么甄贵和胡仁!他踉踉跄跄走到床前,想和衣而卧歇歇。刚躺下,猛听得咚咚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接着有人大喊:“大爷,不好了!俺大哥死了!”蒲松龄顿觉天旋地转,心如刀绞。

  来送信的是蒲松龄的侄子。蒲松龄共有三个儿子,因日子窘,从小饥一顿饱一顿的,身板都不硬朗,老大落了个气喘病,蒲松龄为他寻偏方,请大夫,心血花费不少,却去不了病根,天一凉就犯。儿子死得这么突然,不由得老泪横流。过了一会儿,蒲松龄勉强坐起来说:“侄啊,你先回去,我,我随后就家去。”

  侄子嗯了一声走了。

  蒲松龄望着桌子上那盏油灯,心乱如麻。儿子死了,我这个当爹的倒去送葬!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擦了擦泪,刚想起身回家,两扇破门“吱扭”一声,又被人推开了,进来的竟然还是甄贵和胡仁。“蒲先生,唉,太不幸了,令郎年轻轻地就这么死了!

  真是‘人有旦夕祸福’啊!”“姓蒲的,不是兄弟埋怨你,早听人劝,也不至于如此!”“若是不烧书,谁敢担保你再不出事了!”

  甄贵和胡仁一唱一和,蒲松龄差点儿气炸了肺。俗话说:“一人拼命,万夫莫当”,蒲松龄在气头上,不知哪来的偌大力气,一个箭步跃到桌前,伸手去拿鸡毛掸子,没想拿错了一支大号毛笔,又急转过身子,抄起了顶门杠子,喝道:“你们这两个瞎了眼的狗东西,竟敢害死我的儿子!告诉你们,就是我全家都被害死,《聊斋志异》也要公之于世!说!为啥害死我的儿子?”

  甄贵和胡仁吓得老母猪筛糠,缩做一团,扑通跪倒在地,叩头如捣蒜:“先,先生饶命,你儿,你儿子是病入膏肓,不关我们的事。我们是借,借此敲你的竹杠。你不烧书,我们也害不了你全家;不光害不了,你小儿子还福大命长呢!”

  蒲松龄真想照他们头上抡一棍子,又不愿弄脏了手。一愣神,甄贵和胡仁一骨碌爬起抱头溜出门外。蒲松龄拄着杠子喘着粗气,听得门外传来了嘁嘁喳喳的说话声:“啊,这老小子可真厉害!”“熬了一宿,不光碰了一鼻子灰,还差点挨了顶门杠子。”

  “你怎么不使出龇牙裂嘴的本事呢?”“你怎么不拿出披头散发、伸长舌头的本事呢?”“要不咱再进去试巴试巴?”“别,你没见他攥着笔、举着杠子的凶相?”“谁说不是,我看他就像喜欢吃鬼的钟馗!”“我觉着他如同专门捉妖的张天师!”“罢,罢,罢,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蒲松龄听见装没听见,压根儿就没把它们放在眼里。他放下笔,扔掉杠子,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门外。但见月明星稀,蓬蒿满院,甄贵和胡仁早已无影无踪。他穿过关帝庙空荡荡的院落,向回家的小道上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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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卖雪

  刘梁栋补了个新城知县的缺儿,走马上任。到了任上,他不觉暗暗叫苦。原来,这新城地处荒僻,极是贫困,没有油水可捞,难怪没人愿来做官。他也是心有不甘,叫过了县丞孙文成,问他有何捞钱的主意。孙文成转着眼珠儿想了想,给他介绍说,新城虽穷,但也有几个富户,要想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掏出钱来,却是难了。

  刘梁栋就让孙文成给他详细说说那几个富户的情况。

  孙文成扳着手指头数起来。城南的赵家,专做木炭生意,那是本县的首富。城西的钱家,垄断了本县的漕运,家财万贯。城北的孙家,乃是本县的土豪,种粮卖粮,有钱有势。城东的李家,专做药材生意,也算是富甲一方。

  刘梁栋听他讲完了,沉吟片刻,忽然问道:“本县到任,他们几家就没有表示吗?”孙文成忙着说,那几家都已说过了,要给刘梁栋设宴接风,见面礼自然也少不得的。刘梁栋一听就乐了:“那就好。你尽快安排吧,我要见见他们。”孙文成忙着应了。

  十八这天,新城县四大富户在惠丰楼设宴欢迎新任知县刘梁栋。刘梁栋跟众人见过面,行过礼,四大富户纷纷呈上自己的礼物。刘梁栋接过礼物来一看,虽说也值个十几两银子,算是比较名贵了,但他却看不上眼,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就随意地丢在一旁,然后就不阴不阳地对四大富户说道:“本官虽是新到任上,但也了解到了本地的一些风土人情。本县民生凋敝,百姓困苦,不符天朝之盛,有违皇上的鸿恩。四位既然是本县富户,当为本县的兴盛做出贡献。是也不是?”

  那四位先是面面相觑,然后忙着应了。

  刘梁栋话题一转,又说道:“当然了,本官也没有让四位白掏钱的道理。拿钱买货,这才天经地义。现在,本官就把货拿出来,看你们谁愿意买。买卖要公平,也要自愿。诸位若不愿意,本官绝不勉强。”

  那四位又是大眼瞪小眼儿,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谁敢得罪县太爷呀,只好又点了点头。李敏君行了个礼,颤颤抖抖地问道:“但不知大老爷要卖什么呢?若与小民的生意有关,小民自可多买些,若无关……”

  刘梁栋微微一笑,说道:“各位也别费心猜了,我就直说了吧。本官要卖的,就是本城的冬雪。”

  四位一听,更是惊得目瞪口呆,大张着嘴巴,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李敏君只怕自己听错了,揉了揉耳朵,问道:“大老爷,您要卖什么?”刘梁栋说:“我要卖本城的冬雪。”钱进一听清楚,就捂着嘴巴笑起来:“大老爷你真会开玩笑。这冬雪也能卖吗?难不成你要让我们几个把新城县的冬雪都买了不成?”那三位也跟着笑起来。刘梁栋点了点头说:“本官正是此意。”

  那四位一听,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李敏君说道:“大老爷,小民从未听说过此等无稽之谈。你让我们买冬雪。那我倒要问一问,你这雪怎么卖?我们买了,又有何用?”

  刘梁栋竖起一根手指头说:“本城的冬雪,用银一千两。冬雪的用处,却不用本官赘言了。本官说过,买卖自愿。诸位如若不想买,只当个笑话听听吧,本官绝不强求。”

  四位一听是自愿,都淡然一笑,表示不愿意买。刘梁栋无奈地笑了笑说:“既然都不愿买,那就只好由本官来买了。县丞,你马上跟师爷一道,起草个文告,说明本官收购冬雪,百斤一文,现货现钱,在八里滩边交货领钱。”

  孙文成应了一声,正要下楼,钱进脸色忽变,忙着说道:“孙爷留步!大人,小民愿买。但不知该怎么买。”

  那三位愣怔怔地看着他,不知他怎么竟会应下来。刘梁栋却高兴地说:“好。钱先生既然愿意买,本官就卖给你了。”

  2.拒买

  刘梁栋拿出一张本县的地图,展开了,问钱进要买哪里的雪。钱进是个聪明人,先没说自己想买哪里的雪,倒反问刘梁栋这雪准备怎么卖。刘梁栋微微一笑,说他打算把本县的雪分成四个部分,一是山林中的雪,二是田地里的雪,三是城里的雪,四是个人家里的雪。

  钱进听了,指着地图中的山林说,他要买山林中的雪。刘梁栋点头应了,让孙文成写了一纸合同,双方签字画押,钱进答应明天一早把银子送到衙门来,刘梁栋微笑着应了。

  此时,菜肴已经上桌,几个人就围桌坐了,喝酒吃菜,其乐融融。

  孙为见李敏君和刘梁栋聊上了古药方,没注意到他这边,就悄悄对坐在一旁的钱进说:“我说老钱,跟你打听个事情。”

  钱进说:“你讲。”

  孙为揶揄地说:“听说昨晚刮了一阵大风,刮来了万两白银,全都落到你家了吧?”

  钱进听出他在挖苦自己,不觉笑道:“孙老爷你说笑了。你家房多地大,真要有阵大风刮来银钱,也得先落到你们家啊。我们这穷家小户的,只有干看着吞口水的份儿啊。”

  孙为脸色一凛,小声问道:“你家的银子不是大风刮来的,你怎么会拿出一千两来买他的人情?未免太贵了吧。”

  钱进微叹了口气,这才说道:“这个县太爷,是个狠角色。他想出的主意,冠绝古今。我不买不行啊。”

  孙为一愣:“为啥?他又不敢按着你的手去掏银子。”

  钱进小声说:“他若贴出文告,大量收购冬雪,老百姓们自然会趋之若鹜,把雪卖给他,他填进了八里滩。明年开春儿,再无冰雪融化入河,河水必浅,难以行船,我的漕运一停,那损失何止以千两计?我还是吃个哑巴亏吧。”

  孙为听了,脸色不由一变。

  钱进又劝他道:“你那些地里正有麦苗越冬,也需要冬雪,如若被他把雪收走了,明年春天必然干旱,也会连累到明年的收成。你不若也顺了他,买下田野中的雪吧。”

  孙为狠狠地咬了咬牙说:“他狠,未必就敢对我下毒手。他聪明,我未必就输给他。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一顿饭吃了一个时辰,这才散了。四位送走了刘梁栋和孙文成,又在酒楼里聚了。那李敏君和赵猛也早就对钱进买雪满腹疑窦,这时忙着问出来。钱进还没说话,孙为倒急着说了出来,然后咬牙切齿地说:“他知县大老爷横征暴敛,我却是不服。我咬死了不肯掏银子,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李敏君和赵猛听了,也不觉唏嘘。

  赵猛想了想,一撇嘴道:“我只做木炭生意。他把天下的雪都收了扔进八里滩,也和我无关。总不至于八里滩的水太大,把我的木炭冲走吧?爱咋咋的,随他去吧。”

  李敏君胆小怕事,问道:“诸位快帮我想想。他收雪,和我的生药有啥关系?”几个人一起帮他想着。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刘梁栋收雪跟他这做生药买卖的人有啥关联。李敏君还不放心,又问赵猛:“老赵,你买不买雪?”赵猛说:“我不买。”李敏君也下了决心:“那我也不买。”

  李敏君和赵猛的生意可以置身事外,但孙为心里却没底。因为他毕竟是种粮卖粮的,而冬雪是越冬小麦的根本啊。他当然不想掏银子,可也不能眼看着自己的地里少收成啊。回到家,他就叫过了管家,让他赶紧雇些年轻后生,再买几条狼狗,看好自家的田,不能让人偷雪。他还告诉各家佃户,一是不许卖掉田里的雪,二是不能让外人来偷雪把田里的麦苗踩坏了。这些都布置下去,他稍稍安了一点儿心。但他又隐隐觉得,那个刘梁栋太过阴险狡诈,未必就会放过了他。

  这天一早,他刚起了床,就听下人来禀报说,孙文成来找他了。他心中一凛:该来的总是来了,看来是躲不掉了!

  3.收雪

  孙为听说孙文成来拜访,不敢怠慢,忙着接他进来,送上香茗。孙文成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原来,刘梁栋等了几天,还不见三位富户来买雪,就有些生气了,让孙文成再登门问一问,如果他们再不买,就要贴出文告了。眼看着已入冬,冬雪马上就到,他实在等不得了。

  孙为忙着问道:“那两家可买了雪吗?”

  孙为和孙文成是远房亲戚,平时没少走动,很是亲近,说起话来自然随便些,也没避讳。孙文成就说,李敏君胆小怕事,昨天他去登门一说,李敏君就担不住了,同意买雪,刘大人让他挑,他就随便挑了一个城中之雪。现在还剩下田野之雪和个人家里的雪了。那赵猛是死活都不肯买,现在就看孙为的啦。

  孙为悄悄塞给孙文成一封银子,然后问道:“依你对刘大人的观察,我就是不买他的雪,他能对我怎样?”

  孙文成笑笑说,那刘大人,不过是个久考未中的书呆子,哪里真有什么狠心了,不知道从哪里学会这么一招三脚猫的本事,就想现学现卖。看着狡猾无比,其实是败絮其中。你真不买,他就拿你没办法了。那几种恶官所为,漫说他做不出来,就是能做出来,有他从中周旋,又能把他怎样?孙为听了,就放下心来,让他给刘梁栋捎话,决意不买这雪了。

  孙为回到县衙,跟刘梁栋回过了话,刘梁栋冷笑了一声,就让他把文告贴出去。新城县的雪已经卖出了两块,只剩下了田野之雪和个人家里的雪了,百姓送到八里滩边,官府会按一文百斤的价钱收购,多卖多得,不受限制。文告一贴出去,老百姓们就议论开了,更多的人是摩拳擦掌,准备家什,一似雪花飘落,就要大显身手了。

  冬天一到,大雪说来就来。

  雪还未停,老百姓们就开始扫了雪,往八里滩边运。刘梁栋也早派了人手,在八里滩边候着。只要有人来卖雪,就照价收购,而后丢到八里滩去。那八里滩乃是偌大的一个盐碱滩,一眼望不到头,何止八里。后来被人们盖房取土,形成了一个大坑,不知有多深,老百姓们送来的雪就被扔进去。

  孙为偷偷来看过,心里暗暗吃惊。县衙已不知收了多少雪,都填进了八里滩,可那大坑却不见涨上来,难怪钱进害怕了,这刘梁栋足够恶毒啊。他往回走,这才发现老百姓们已经把自家的雪都拉来卖了,还在清扫着街道、荒田、沟渠中的雪。想想也是,扫来雪就能卖钱,比上山打柴还合适,百姓们又怎会不抢着来?但文告中已写得明白,官府不收田野和山林之雪,百姓们对田野和山林之雪虎视眈眈。孙为忙命手下牵着狼狗加强巡视,以免被抢了雪。但百姓们并没来抢雪。因为他们也不知道官府掌握着什么秘密,能区分田野之雪和各家各户的雪。

  几场冬雪一过,天气渐暖,春天来了。

  孙为看着田里的麦苗渐渐返青,渐渐长高,一颗心这才落回到嗓子眼儿里。没买冬雪,也保住了收成,看刘梁栋能把他怎么样。他觉得李敏君和钱进真是傻死了,这天没事儿,他就去拜访那二位,想挤兑挤兑他们。

  4.买雪

  孙为来到李敏君家,李敏君不在。问过了店里的伙计,伙计说李敏君到外地去买鱼了。孙为暗暗纳罕,不禁问道:“吃条鱼还要到外地去买,你家掌柜的想学杨贵妃啊?”

  伙计只是笑笑,说掌柜的事,他也不太清楚。

  孙为一肚子的迷惑。

  他又来到钱进家,钱进也不在。问过了他家的下人,却说钱进去八里滩了。他不觉更是奇怪。钱进到八里滩去做什么?他架不住好奇,出了钱进家,就出了城,来到城外的八里滩,却见那里正是一派繁忙景象,钱进正指挥着匠人搭建亭台楼阁,修筑假山流水。他忙着上前问道:“你这是在干嘛?”

  钱进笑呵呵地说,他正在兴建一座赏鱼庄。孙为听了,就“哈哈”笑道:“老钱你脑子里搭错了哪根儿筋?这废土坑、盐碱滩,哪来的水,哪来的鱼?还赏鱼庄。我看你真是有银子没地方花了。”

  钱进冲着前面一指:“你看。”

  孙为往前一看,不禁瞠目结舌。但见往日的废土坑、盐碱滩,而今已是一片碧绿的湖面。湖边栽植了金丝垂柳,正待要发芽,水边蒲草和芦苇已经冒出芽来。微风吹过,湖面上微波荡漾。远眺古老的县城,再望及远山,正如一幅水墨山水,说不出的诗情画意。他回身对钱进竖起了大拇指,敬佩地说:“老钱啊,真没看出来,你这么有眼光。这里风景如画,美不胜收。百里之内,再无此景致。你的赏鱼庄一开业,必定会顾客盈门,赚你个盆满钵溢啊。”

  钱进点了点头,说道:“我这笨脑拙眼的,哪看得到这一步?还是刘大人有眼光,给我出了这个好主意啊。”

  孙为一愣:“刘大人给你出的主意?”

  钱进又点了点头,这才说,前些日子,刘梁栋把他叫到府上,问他经营如何。钱进就跟他倒上了苦水,说这几年天时不正,不是大旱就是大涝,河里水位不定,行船没有保证,很多生意都不敢接,赚钱自然有限。刘梁栋就给他出了个主意。说这八里滩而今已经成了八里湖,风景绝美,很多文人墨客赶来欣赏,却苦于没有落脚的地方。如果在湖边兴建起亭台楼阁,就能招待八方宾客,生意自然红火,漕运之外再赚一笔,而且这钱更加稳定啊。钱进赶到八里滩一看,果然如刘梁栋所说,再一算,真有的赚,忙着投资兴建。刘大人也把这片荒滩划给了他,归他使用,折抵头年那买雪的千两白银。

  孙为愕然地瞪大了眼睛:“给你这么大一片地方,他没再跟你要钱?”

  钱进说:“没有啊。这里风景优美,修身养性。我奔波了一辈子,也想颐养天年了。就是不赚钱,我也想在这里养老了。”

  孙为看着碧波荡漾的湖面,眼珠儿一转,忽然说道:“你这里名叫赏鱼庄,却不见湖里有鱼。我去找刘大人,把湖面买下来养鱼,那不是两全其美吗?”

  他拔腿正要走,钱进叫住了他:“孙员外,你不用去了。这片湖面,刘大人已经给了李掌柜。”

  孙为一愣,收住了脚,回头问钱进:“你说什么?”

  钱进这才告诉他,这八里湖的湖面,刘大人已经给了李敏君,让他来养鱼。李敏君已经带着人到外地去买鱼苗和饵料了。

  孙为惊愣到:“刘大人要了他多少钱?”

  钱进这才说,刘大人也没要李敏君的钱,而是折抵了头年买雪的银子。李敏君捡了这天大的便宜,都快乐疯了。他已经算了,这几千亩的水面养出鱼来,销往附近的州县,比他买卖生药还赚钱。他买了重礼去酬谢刘大人,刘大人不收,只说头年花一千两银子买雪,让百姓们安然过了一个冬天,他已经很感激他了。

  说完这些,钱进感慨地说,刘大人不光是个好官,而且是个聪明官。他见百姓们生活困苦,而官府却无钱粮接济,若跟富户们要捐,富户们定然不肯,他就想出了卖雪的主意。他早就看到了八里滩,想好了繁荣八里滩的路数,买雪填八里滩。春天来了,气温转暖,冰雪融化,八里滩成了八里湖,水把盐碱压下去,就成了碧波荡漾的湖面。有了八里湖,就有了钱进的赏鱼庄,也有了李敏君的鱼塘。百姓们通过背雪卖雪,也赚到了一笔,买粮买炭,度过了严冬。

  孙为迷惑地说:“他干嘛不早说透了呢?早说明白了,咱不就都给他拿钱了,还用这么费周章。”

  钱进摇了摇头说:“老天爷的事,谁说的准啊。万一冬天没下大雪,八里滩变不成八里湖,他可怎么交代呀?毕竟,他得给自己留个退身步啊。当官儿的也不容易,我倒能理解他们了。也是老天有眼,帮了刘大人一把啊。”

  孙为长叹口气,说道:“是我把刘大人想坏了,这才丢了一个发财的机会啊。唉——”

  钱进忙着劝他道:“孙员外,你也别叹气。我看啊,刘大人心善,脑瓜子又好使,你要是说出来,他一定肯帮你。你就去找找他,让他帮你想个主意吧。”

  孙为点了点头。他带着银子,赶往县衙。他要跟刘大人说,他要买下来年的田野之雪,请刘大人一定要卖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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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旧时苏州城中苏家有一位小姐,名叫丹娘,自小喜欢读书和对句。一日,她听说《醒世恒言》中载“苏小妹三难新郎”的故事后,心有所动,决心结婚时也模仿来个“联难新郎”。果然,新婚之夜,她也向新郎出了一则古怪的上联:

  点灯登阁各攻书

  新郎是个姓徐的教书先生,当晚因对不上来,只好独自回私塾中休息。可是第二天,苏丹娘竟莫名其妙地投河自尽了。

  苏丹娘的娘家闻讯后,咬定是徐先生逼女儿跳河的,一纸状子告到县府,那县官一味逼供,可怜的新郎官被屈打成招,定了个死罪,只待秋后开刀问斩。徐先生的母亲闻讯后,气得自尽了。徐父心中不服,告到州府。知府况钟得知后,觉得此事蹊跷,决心要弄个水落石出。据徐先生在狱中交待,洞房中的新娘出了那个上联后,他因对不出,回私塾后曾向同事卜秀才讲过此事,其他一无所知。眼见离开刀问斩的时间只有一个月了,可案件还是没有任何头绪,况钟十分着急。

  当时,正值七月十五,夜深人静,皓月当空,又白又亮的银光直映书房,照得况钟毫无睡意,他索性对随从说:“睡不着,咱们到院里去赏月吧。”

  随从当即端来一把椅子,靠在院内的一株梧桐树下,请况钟小坐。况钟移了移椅子,正准备坐下去时,突然大声说:“好,有办法了!”说完,径直奔回书房,随从被弄得莫名其妙。

  原来况钟刚才在移动椅子时,想起了包公昔日巧用对联断案的故事。

  传说宋仁宗时期,开封西郊张家庄的张雪凤与溪西村的徐公子成亲,新婚之夜,那张雪凤出对考新郎,并说:“对不出来,就不准进洞房。”她出的上联是则同韵联:

  溪西鸡齐啼

  联中的“溪西”,是徐公子所在的村名,而联中这五个字又同属“i”韵,那徐公子事先没有思想准备,越急越对不上来,只好赌气回学堂去了。同学堂的瘦书生问明情况后默不作声,各自分别安寝。

  次日清晨,张小姐见徐公子还在愁眉不展,不解地问:“夫君为何闷闷不乐?”

  徐公子以为她明知故问,没好气地回答说:“还不是为了你那副刁钻的对子!”

  新娘听后,“扑哧”一下笑开:“真是个夫子,昨晚你不是对得很好吗,何必再二再三呢!”

  徐公子一听,大惊失色地说:“什么,什么?我昨晚明明是在学堂里过的夜呀!”

  新娘子听到这里,犹如五雷轰顶,说了声“啊也,相公”,就昏了过去,醒来之后,她觉得愧对徐公子,竟投井自尽了。其娘家闻讯,哪里肯罢休!定说是徐公子逼得她跳井的,一纸状子告到官府,徐公子被定了死罪。徐公子的父母不服,告到开封府,包公听后觉得蹊跷,左思右想,为避免打草惊蛇,最后与女儿一起,定下了一个出联择婿的主意来。

  听说包公的女儿出联择婿,时间定为半个时辰,不少秀才跃跃欲试。良辰一到,但见鼓乐大作,包公端坐在太师椅上,那些应试者们比参加殿试还要紧张,一齐等待包公出联。一声高呼“肃静”之后,只听包公大声念的上联是:

  岸南船伴还

  联中虽只有五个字,但这五个字皆为“an”韵,且字字重似千钧。应试者们一个个绞尽脑汁,不料那个瘦书生迅速站出来,抢对道:

  屋北鹿独宿

  “对得好,真是珠联璧合!”

  “妙极了,可谓妙手天成!”

  正当众人连连叫好之际,包公吩咐张龙、赵虎:“将这个瘦书生给我绑起来!”

  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事后,包公向大家介绍道:半个时辰能对出这则上联,确属不易,本官判断,瘦书生就是凭着这则联坑害了张雪凤的。在场的人听后,无不佩服包公的高明。

  况钟也是对联高手,决定依葫芦画瓢。第二天,他便出了一个告示,说是要招聘一位幕僚,前提条件是必须要对出一则下联来。而上联,正是昨夜况钟移椅时想出来的:

  移椅倚桐同赏月

  告示贴出没多久,那个卜秀才上前揭榜,并对出了新娘子洞房之夜出的那则上联来:

  点灯登阁各攻书

  况钟一听,当即命人将其拿下。卜秀才开始还狡辩,一再高呼“冤枉”,后来只好如实招供了如何偷梁换柱奸污丹娘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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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在靠山屯里住着一家姓周的,户主叫周常善,老伴去世的早,领着两个儿子过日子。老大脑筋灵活,老二蔫巴,周常善怕二蔫巴在他死后受兄嫂的气,就把族人中的长辈找来,在酒席桌上,当着这些族人的面,把全部财产分两份,老大和老二平分家产。并当场写好字据,族人作证,交到各人手中。二蔫巴太老实,不能自立自主,字据交给堂叔代管,等到二蔫巴成家时,交给他媳妇管。

  一年后,周常善病死了。老大娶个媳妇,这个媳妇比老大还脑筋灵活,眨巴一下眼睛一个道儿,小嘴巴也特别会说,见啥人说啥话,哄得老亲少故没有不夸她的。都说她是个明白人。老大媳妇过门就当家,支使老大在外边做买卖挣钱,一个子儿不给二蔫巴。二蔫巴虽然有俩钱儿,也没有人家姑娘愿意许给他做媳妇,只好打光棍儿,在家种地。

  二蔫巴人不但很老实,而且心肠还特别好。有一年十冬腊月,大雪纷飞,二蔫巴上山打柴回来,路过一道沟,看见沟里有条黄狗,快要冻死了。他扔掉柴,脱下棉袄把黄狗包上,抱起来往家就跑,把黄狗放在热炕头上,黄狗暖过来了。为了这件事,二蔫巴还挨了嫂子三天臭骂,一天没给饭吃。

  俗话说:哑巴畜牲通人性。的确是真的,二蔫巴自从救活黄狗,黄狗每时每刻都跟二蔫巴。二蔫巴在炕上睡觉,黄狗就在地上趴着;二蔫巴上地干活,黄狗就身前身后围着转;二蔫巴走道摔倒了,黄狗叼着衣服往起扶他。二蔫巴对黄狗也不错,一个苞米面饼子,人狗各吃一半。

  时光飞逝,一晃儿十年过去了,老周家发财了。整个靠山屯,都被周家买下了。扒了草房,盖砖房,青堂瓦舍,三层院落,丫环,长工成群,进进出出,可气派了。

  老周家富了,给二蔫巴保媒的把周家门槛子都踢破了。老大同意给二蔫巴说媳妇,可是老大媳妇说什么也不同意。她怕老蔫巴娶了媳妇,分家分财产,这话又不大好明说,只得找各种借口。今个儿属相不合,明个儿妨财神,后个儿克夫。总之,不是这个不巧,就是那个不妙,就没有一个她同意的姑娘。开始还有人信,时间一长了,就没有人信了。当面不好意思不说,背地里都说三道四,慢慢地就传进老大耳朵里了,老大心里不是个滋味,把他媳妇好顿数落。

  老大媳妇眼珠子一转,就起了坏心眼儿,想把二蔫巴害死。老大不同意。二蔫巴人虽然老实,哥俩必竟一奶同胞,有点于心不忍。

  一天夜里,老大媳妇想要害死二蔫巴,老大不同意。老大媳妇一寻思,既然老大不同意,干脆就不让他知道。她翻过身去,不搭理老大。

  第二天早上,周老大起来,不见了媳妇,也没当回事。就去厨房吃饭,厨房门开着,收拾得非常干净,根本没动烟火。他喊了几声。没有人答应。到前厅、后院,丫环、长工都也不见了,只有二蔫巴自儿逗黄狗玩呢。马圈里的马没有填草,马在啃马槽子。

  老大这回可真着急了。跑到后院问二蔫巴:

  “二蔫巴,你嫂子呢?”

  “不知道哇……这狗饿了,等会儿我们一起吃啊!”

  “吃个屁!你嫂子都不见了,谁给你做饭吃,快下地干活去!”

  老大说完,到马圈里拉出一匹快马,骑马朝他岳父家奔去。老大以为他媳妇回娘家去了,骑马再把她接回来,没想到,追到他老丈人家。岳母说媳妇没来。老大更着急了。勉强吃口午饭,就回家了。

  回到家中一看,媳妇、丫环、长工他们全都回来了。老大媳妇见老大回来就象没看见似的,连声也不吱一声,该干啥还是干啥。老大本想问他们早上干啥去了,见没人吱声索性也就不问了。

  夜里,老大媳妇问老大:“我跟你说那事,你想好没有?”

  老大说:“啥事呀?”

  “你说,留二蔫巴有啥用?谁家姑娘给他做媳妇?倒一辈子霉!就是给他,也是奔咱们的家产来的。等把家产分到手,然后把二蔫巴想法弄死,到那时后人财两空,后悔也晚了!”

  老大心想媳妇说的有道理,长叹一声,说:“那你就看着办吧。”两行热泪从老大眼角流过。

  第二天清晨,老大媳妇老早起来,告诉厨子说:“二蔫巴病了,给二蔫巴包顿白面饺子吃,其他人吃荞面饺子。”老大媳妇亲自下厨剁馅子,包饺子。

  二蔫巴下地干活去,今天二蔫巴怎么叫黄狗,它也不去,趴在屋地上就是不肯走。

  老大媳妇包完饺子回自己屋,跟老大说:“今个儿你吃荞面的,白面的下毒了,给二蔫巴吃。”

  黄狗悄悄走出屋去。向二老蔫巴干活的地去了。到了二蔫巴跟前,说:“二蔫巴,你今天吃饺子,要吃荞面饺子,别吃白面饺子,白面饺子被你嫂子下毒了。”

  “啊?!。”二蔫巴一愣。

  早饭的时候,嫂子很热情的把白面饺子端到二蔫巴的面前。二蔫巴接过白面饺子送到大哥面前,转身自己去挟荞面饺子。他嫂子说:“老二,这白面饺子是特意给你包的,可好吃了。”说着,用筷子把白面饺子往二蔫巴碗里夹白面饺子,二蔫巴一生气,啪啪地把白面饺子往地上扔。气得嫂子一扭身子出去了。

  晚上,老大媳妇在荞面饺子里下了毒,回屋对老大说:“晚上你吃白面饺子,荞面饺子下毒了。”

  这话黄狗又听去了,告诉二蔫巴了。

  吃晚饭的时侯,嫂子给二蔫巴挟碗荞面饺子,给老大挟碗白面饺子。二蔫巴端起荞面饺子把他哥那碗白面饺子换过来了。

  老大媳妇感觉很奇怪,两次都没药死二蔫巴,好象他知道下毒的事。

  过了三天,老大媳妇在白面、荞面饺子里全下毒,回屋告诉了老大,黄狗又听见了。黄狗告诉二蔫巴:“今天白面饺子荞面饺子里全下毒了,你千万别吃!”黄狗眼泪流了下来,蹲在二蔫巴身前,不走了。老蔫巴人虽蔫巴,他见黄狗哭泣了,抱住黄狗脖子,用手给擦眼泪,一边擦一边问:“黄狗,你哭什么啊?”

  “二蔫巴,你救我一回,我救你三回。我死后,你要第一个喝我三口汤,然后,把我的皮披在你身上,无论谁咋说,你可别嫌脏,不能脱下来。你可要记住!”

  “啊,我记住了。”

  晚上,二蔫巴干活回来,嫂子给他端上白面、荞面两样饺子。二蔫巴接过来都给扔到地上。他嫂子一愣,心想三次都没能药死二蔫巴,没有别人知道这件事,二蔫巴傻拉巴叽,只知道吃饭、干活,他是如何知道饺子里有毒呢?这时候黄狗进屋了,老大媳妇突然想起来,她每次说这事时,黄狗都在屋。难道是它告诉二蔫巴的?可是一个哑巴畜牲,不会说话,又怎能告诉二蔫巴呢?不管怎么说,黄狗跟二蔫巴好。老大媳妇恨二蔫巴,也恨这条黄狗。她把二蔫巴扔在屋地上的饺子,用锹撮起来,倒在黄狗眼前。黄狗闻也没闻转身就走了。老大媳妇这回真的认为是黄狗告诉二蔫巴饺子有毒,她恼羞成怒。立即叫来几个长工,把黄狗围住,乱棍打死。二蔫巴拦也拦不住,架不住长工人多,到底还是把黄狗打死了,扒了皮,剁吧剁吧,扔在锅里,架上木头拌子烀上了。二蔫巴抱着血胡连的狗皮哇哇大哭,想着黄狗的遗言,抱着狗皮进屋了,看着狗肉刚开锅,老蔫巴操起水瓢,揭下锅盖,舀了一瓢狗肉汤,也他狗肉汤不管烫不烫嘴,咕嘟咕嘟喝了三大口,把上衣脱下来,把血胡连的黄狗皮披在身上,拿根麻绳,从上到下,捆个绷绷的,随后,闯进里屋,躺在炕上就睡了。

  老大和老大媳妇进屋来,见二蔫巴象死了似的躺在炕上,叫人套上马车,说给二蔫巴看病去。老大亲自赶车,老大媳妇跟车。大车来到柳树沟口,黑咕隆咚的,冷风嗷嗷的刮着,很渗人的。老大停下马车,和媳妇一起把二蔫巴从车上抬下来,扔进沟里,赶起马车,往回就跑。

  二蔫巴被扔进老虎沟里,一路骨碌到沟底,磕的全身疼痛,寒风刺骨,不知到了什么地方。他晃晃悠悠爬起来,也找不到北,朝前边走去,走着走着来到一个洞口,洞里靠墙根摆张八仙桌,三面拉着桌帷子。东墙,挂着一个镗锣,一个葫芦头。二蔫巴不知是什么东西,就觉得又冷又困的,钻进八仙桌底下,就睡着了。

  正当二蔫巴睡熟时,听有人大声说话声:“有生人味!”

  “老虎大哥,我们这谁能找到?不可能来生人呀!今天白跑了一趟,什么也没吃着。虎哥,你想吃什么吧?”

  “来只烧鸡,来只烤鸭,外加一壶烧酒,越快越好!”

  “来啦!”狐狸蹦到墙下,摘下镗锣,咣!敲一下,念叨一句,来一样东西,转眼间,热气腾腾的摆满一桌子。老虎正坐,狐狸对坐,黑熊和猴子坐在老虎两旁,把八仙桌子围住,狼吞虎咽,连吃带喝。

  老虎吃完了说:“狐狸老弟,一天都没喝水了,来点新蜜桃、葡萄、苹果、甜水梨,解解渴吧!”

  狐狸一边敲镗锣,一边念叨着,转眼又来一桌子水果。老虎、狐狸、黑熊、猴子吃的稀里哗啦。二蔫巴在八仙桌底下听着他们的吃相,馋得口水直流,又害怕,一动也不敢动。

  这时,猴子问狐狸:“狐狸二哥,你这镗锣可真是个好宝贝,能要什么有什么吗?”

  “猴子老弟,这话可别让别人听了去,被人偷走就不好了。”

  “那东墙的葫芦有何妙处?”

  “那里装得全是宝贝,以后我告诉你。”狐狸说完,把镗锣挂回东墙,跟着老虎走了。

  二蔫巴听着它们走了,从八仙桌底下钻出来,到东墙摘下镗锣,一边念叨,一边敲锣,要来一大堆鲜桃、苹果、葡萄,又要了一壶酒,他一边吃着水果,一边喝酒。二蔫巴吃着吃着,就觉得好象明白人情世故,以前的什么事都想起来了,在这洞里也有些害怕了,怕老虎他们回来把自己吃了,拎起镗锣,急忙往出走。走到洞口外边,漆黑一片,啥也看不清。他连忙敲镗罗,要了一个灯笼,顺着沟的缓坡爬了上去,就往家跑。到家门口一看,大门关着,怎么叫也没人应。二蔫巴一看没办法了,敲一下镗锣,要来一座大宅院,他走了进去住下了。

  第二天早,二蔫巴又敲了一下镗锣,收回宅院。他来到堂叔家,把族人中的长辈请来,跟哥嫂把家分开。房子归老大,土地、钱财一家一半,二蔫巴把这些分家人送走,带上自己的分家单和地契等,在他哥嫂的对门,敲一下镗锣,要来一座大宅院,青堂瓦舍的,比他哥那房屋、院子要大得多。丫环、长工比他哥家的还多,进进出出,热闹极了。老大和老大媳妇看了非常眼馋。

  最让老大和老大媳妇嫉妒的是,邻居们说:“二蔫巴屋中有好多书,在宽大的桌案上摆着文房四宝,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了。还娶了一位漂亮贤慧的媳妇。

  有一天晚上,老大和媳妇,在家炒了瓜子,沏好茶,把二蔫巴请过来。名义上是唠唠磕,叙叙哥嫂情意,话里话外赔个不是,说明过去做了些错事。最后回到正题说:“老二,你是怎么从老虎沟里爬出来的?老虎怎么没把你吃了呢?”

  “你们还真想让老虎把我吃了呀?”

  “不是,不是。”

  “唉!别提了。我走进洞中,趴在八仙桌底下了,得了镗锣。在洞中的东墙,还有一个宝葫芦我没拿呢,比这镗锣还好。”

  第二天夜里,老大和媳妇商量好了,要趁天黑,学二蔫巴进柳树沟洞中,把宝葫芦偷来。两个人背着绳子,来到柳树沟口扔二蔫巴的地方,把绳子系在老大的腰上,媳妇在沟沿上拽着往下放。到底儿后,老大解开绳子,乌漆墨黑的往里走,走到那个洞口,直奔东墙,见葫芦果然在那挂着,老大连忙摘下来,揣在怀里,往外就走。正在这时,老虎回来了。老大吓坏了,钻入八仙桌底下。

  老虎进洞,连声吼叫:“有生人味!”

  狐狸四处闻闻,抬头一看东墙,说:“老虎大哥,不好啦!宝葫芦丢了!”“找!洞内洞外全翻一遍,找到我撕巴了他!”

  老虎、狐狸、黑熊、猴子散开寻找生人。狐狸没远走,它眼珠一转,啊!揭开八仙桌帷子,把老大薅出来,老大吓得昏了过去。

  老虎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吃了老大,狐狸说:“老虎大哥,我有个好主意,比吃了他过瘾!”

  “什么主意,快说!”

  “咱们往长抻他,让他活遭罪,看他今后还贪心不!”

  “对!”大家齐动手,把老大的鼻子抻个长长的。然后,把老大放了。这时候,老大媳妇在沟沿上正等呢,看见老大腰里缠着鼻子,肩上扛着鼻子回来了。

  回到家,老大媳妇不知咋办好,急得直哭,打发人把二蔫巴请过来。二蔫巴看了看说:“嫂子,你别哭了,我能治好他的鼻子。”说着,从怀里掏出镗锣,一边敲一边念:“鼻子缩短,鼻子缩短!”

  不大一会儿,老大的鼻子恢复了正常,又吃点止痛的药,老大和二蔫巴抱头痛哭。

  从此,老大媳妇也变得和善了。两家归伙到一处,老大继续做买卖,老大媳妇带领长工地里春耕秋收,二蔫巴用功读书,管理账房,二蔫巴媳妇在家主持家务,做内当家的。从此,老周家的日子又过更加红火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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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明光西北30里处有一座东北至西南走向蜿蜒十几里的大山,叫石门山。山的西坡属凤阳县界,东坡属明光市界。石门山虽不算大,也不算高,但相传这里在古代有神仙出没,因此一丘一壑有典故,一泉一石有灵气。这故事也就一代一代相传至今。

  在山的东南坡有两块直竖的巨石,高约五六米,相距约两米,顶上支起一块巨大的横眉石,远看酷似一扇大门,老百姓也就叫它"石门",此山也就被叫着"石门山"。相传很早以前此石门常开,门内有溪涧,有仙人在洞内修炼,山下和山坡上耕作的农夫常见一白发老道从此石门出入。白发老道待人和善,同周围村户相处很好。有一日,一个叫徐三九的农民在烈日下锄玉米,高温中暑,昏倒在田头,正巧被从外边周游归来准备进洞的白发老道遇上。只见白发老道轻扬手中拂尘,阵阵凉风吹过,徐三九清醒过来。白发老道满面笑容,要徐三九跟他进洞,也不知里面什么样,些什么?现白发老道邀请,徐三九也不客气,跟着进了石洞。石洞内凉气袭人,无一点夏日的感觉。徐三九环顾一周,只见石洞高三丈有余,宽二丈大几,深约七八丈,洞内有石床、石桌、石凳。石桌上放着两摞雪白耀眼的银碗,桌边是一个两楼大小的石缸,洞顶伸下一合抱粗的石笋,笋尖上"嘀哒,嘀哒"滴下晶莹的泉滴。徐三九自言自语道:"这洞里原来这么大,这么漂亮。"白发老道指着一个石凳让徐三九坐下,然后拿起一只银碗舀了半碗水递过去"请喝口泉水。"徐三九礼貌地起身,双手接过"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只觉泉水清凉甘甜,徐三九一口气连喝了两碗。白发老道说:"酷暑难当,锄田辛苦,我送你一只斗笠,可挡烈日。"徐三九双手接过一看是一只用芦苇蔑编成的小斗笠,也没注意多看,顺手戴在头上,起身告辞。临出门明,白发老道说:"今后如有什么难处,可于日出一竿前在石门外烧香,香燃一半时用石块击打这门钉,石门自开,我会出来。"徐三九点头记住了,只听一句"不远送"后,石门"咣当"一声紧闭了。

  徐三九回到村子里,逢人就讲他的奇遇,还不断拿芦苇斗笠给大家看。大家都不相信,他老婆也以为他是怕晒没锄田跑到那树荫下睡觉去,现在回来瞎编故事骗人,拿过斗笠一甩,不偏不斜落在院墙上。徐三九慌忙跑过去拿起斗笠并冲老婆翻白眼。老婆眼瞪得圆圆的,直看墙头,徐三九顺着老婆的目光看去,怪事发生了,就在刚才落下壮举笠的那块地方,原来几棵干枯已死的蒿草,突然间青枝绿叶随风在墙头上微微晃动。徐三九又拿手中斗笠往另外的枯蒿上盖去,一棵棵枯焦的蒿草泛起了青绿。徐三九的老婆慌忙拿过斗笠,小心翼翼地用衣襟擦着斗笠上的灰土,高兴地说:"这原来是件宝物呀!"

  徐三九得了个宝斗笠,像是长了翅膀传遍了全村并迅速传向邻村。徐三九把临出门时白发老道说的话告诉了大家。村里有遇着生病久医不能痊愈的病人,带着香于日上一竿前去磕头烧香,香烧一半时用石块击打石门上的锅脐状的石钉。石门果然大开,求仙者说明来意,白发老道赐上一粒仙丹丸,服用后不到两日病人痊愈。

  消息传到了石门山东南角的西徐村。村上有个大户叫徐采米,因此人爱占小便宜,和人相处总要刮别人一点,村里人背后都叫他"徐财迷"。这徐财迷和徐三九是同宗兄弟并长徐三九10岁,他听到了传说,赶到徐三九家一口一个"大兄弟"的叫着,反复问洞里的情况及如何进洞。第二天,徐财迷烧过香后,敲开了石门,一进石洞一眼盯住了石桌上的两摞银碗,用目光一数,整整五十个,一个足有一锭银子重。徐财迷迅速盘算着:五十锭银子能买好几十亩地,神仙不愁吃不愁喝,没了就能变,要这些银子有什么用呢?不如以借为名搞到手不还了。于是徐财迷试探着提出要借那两摞银碗,白发老道丝毫也没打顿,同意借碗。徐财迷脱下小褂子包起那五十只银碗走了。徐财迷把银碗换成了银锭,开始买地、买牛、盖房子。转眼半年过去了,白发老道不见徐财迷还碗,十分生气,离开石门山搬往它处。后听说是搬往中嘉山里去了。

  白发老道走了,从此石门再也没有打开过,周围有难的农民前来烧香,用石块击打石钉,久而久之,石钉被击平,石钉处被击成了一个大凹窝,石门始终不开。人们无不埋怨指责徐财迷。徐财迷也没过几年好日子,不是牛病死了,就是猪给狼叼走了,或是家里人生了大病。几年下来,徐财迷的家产已被耗尽,一无所有。后来徐财迷悟出了原因,天天到石门口烧香磕头,逢人就说:"借人家的东西一定要还,不还会遭报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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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节时笔者省亲忻府区,再次经过城东两三里外的貂蝉陵园,目睹颓败景象,陡生感伤之情,遂有了关于貂蝉种种遗憾的记叙。
  传说貂蝉降生人世,三年间当地桃杏花开即凋;貂蝉午夜拜月,月里嫦娥自愧不如,匆匆隐入云中;貂蝉身姿俏美,细耳碧环,行时风摆杨柳,静时文雅有余,貂蝉之美,蔚为大观。正是因了这种美貌,让弄权作威的董卓、勇而无谋的吕布反目成仇,使得动/乱不堪的朝野稍有安宁之象。然而,令人遗憾的是貂蝉以侍婢出现,以死者家属退身,罗贯中在《三国演义》中只叙列吕布白门楼殒命,便以一句“妻女运回许都”作结,自此,貂蝉生死成了千古之谜。
  貂蝉生于何方?一说临洮,一说米脂,一说忻州。
  临洮之说源于《三国志平话》,貂蝉向王允自我介绍:贱妾本姓任,家长是吕布,自临洮关相失……;米脂故里说则因陕北谚谣曰: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貂蝉是忻州木芝村人显然更有说服力,在元杂剧《锦云堂暗定连环计》中,貂蝉对王允说“您孩儿又是这里人,是忻州木耳村人氏,任昂之女,小字红昌,因汉灵帝刷选宫女,将您孩儿取入宫中,掌貂蝉冠来,因此唤做貂蝉。”忻州民间有云:忻州无好女,定襄无好男,意即自忻州出了貂蝉,定襄出了吕布后,当地风水都被占尽了。除了这些,至今木芝村的老者说,该村外曾立过“貂蝉故里”的石碑,村中还有墓与庙,还有一条以王允命名的街道等。
  白门楼事发后,貂蝉会是怎样的命运呢?有这样几种传说。一说是曹操得知关羽把貂蝉藏在静慈庵,就暗中派人缉拿,貂蝉为绝曹的野心,遂扑剑自杀;一说貂蝉出家为尼,其间写了佚名的《锦云堂暗定连环计》,寿终庵中;一说曹操采纳荀攸之计,为离间桃园三兄弟,而把貂蝉明许关羽,暗应刘备,为绝曹念,关羽杀了貂蝉;还有一说是,关羽把貂蝉送回了木耳村(今木芝村),貂蝉一直未嫁,所以村中便有了貂蝉墓及纪念殿堂,还在后殿供奉了关公。前些时候又添新闻,成都北郊一位曾姓老人曾捡得一块碑,碑文曰:貂蝉,王允歌姬也,是因董卓猖獗,为国捐躯……随炎帝入蜀,葬于华阳县外北上涧横村黄土坡……按此说,貂蝉极有可能流落于蜀中而了结残生。
  去年春天,由陈凯歌执导的40集电视连续剧《吕布与貂蝉》热播好久,令人遗憾的是,剧中的貂蝉成了张角转世,巧言辩善武功,活脱脱成了一个世间高人。而其与吕布的爱情长跑也免不了红颜祸水的感觉,实在有损貂蝉在人们心中的美好形象,戏说过头往往会扭曲了一个事实。好在该剧之后又被勒令修改,但愿再播之日能给人们留下好的印象。
  以写了500余万言《中国历代演义》而著称于世的蔡东藩先生不仅肯定了貂蝉的存在,而且予以极高的评价:“司徒王允累谋无成,乃遣一无拳无勇之貂蝉,以声色为戈矛,反能致元凶之死命,粉红英雄真可畏哉。”并说:“庸讵知为一身计,则道在守贞,为一国计,则道在通变,普天下之忠臣义士,猛将勇夫不能除一董卓,而貂蝉独能除之,此岂尚得以迂拘之见,蔑视彼姝乎,貂蝉,貂蝉,吾爱之重之!”
  细揣摩又生一憾,貂蝉,元好问、公孙杵臼……忻州人文景观多矣,何以落得红墙圈寂寞,不见游人来的地步呢?
  千百年倏忽,逝者如斯夫,一身娇艳的貂蝉留下了一生的谜团,写就了一段历史,也带给后世一个美好的形象,果遇有心人,关于貂蝉的种种遗憾终将不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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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光乡有一个叫做青堆的村子,青堆村的东面有一片郁郁葱葱的小林子,小林子中有一座古墓,墓前立有一通石碑,石碑是什么时候立的无人知道,但是石碑上所镌刻的大字还依稀可辨,上面的字是:战国息氏贞烈之墓。
  就是这一座战国息氏贞烈之墓,不仅埋藏着战国时期的一位贞烈女子,而且还埋藏着我国古代一个广为流传的凄美的千古爱情故事。
  话说战国时期的一段时间,青堆这一带属宋国,宋国当时的国君是宋康王戴偃。宋康王戴偃是一个十分昏庸暴虐的国王,他在位期间,到处游山逛水,广纳美女,穷奢极欲,横征暴敛,把个宋国的国家的事情闹的一团糟,黎民百姓不得安生。
  这年夏天,宋康王游玩到青堆这个地方,见一条溪流从这里潺潺流过,溪流两边树木茂盛,风清气爽,景色宜人,是个避暑的好地方,就下令强征民夫,在这里修了一座供他游玩时休息的行宫。这样,每到烈日炎炎的夏天,宋康王都要带着他的大臣和美姬爱妾们到这里游玩和避暑,在这里过上一段天上人间的生活。
  有一年夏天,宋康王戴偃又带着他的大臣和爱妾们来青堆行宫避暑,得空儿驾车在附近游玩时,在西南方向的一个地方,发现有一位女子着篮子在桑园中采桑。这个女子淡妆素裹,唇红齿白,眉清目秀。她在一片葱绿中采桑,如同一朵出水的荷花般的美丽,把个宋康王惊得呆了。宋康王觉得,他的所有美姬爱妾,比起这个采桑的女子来,都黯然失色。宋康王在这里愣愣地看了好大一个时辰,直被弄得魂不守舍,如痴如醉,然后才带着人等回到了青堆行宫。
  在青堆行宫,宋康王食不甘味,夜不能寐,他仍然在思念着那位女子。第二天早上,他一面派人前去打听那女子的家庭住址,谁家女子和家庭情况,一面叫人派了民夫,在行宫前边大兴土木,筑了一个几丈高的叫做青陵台的大土台子,他每天站在青陵台上,向西南方向眺望那个美丽的采桑女子的身影,良久连眼珠儿也不转一下,真是神魂颠倒。
  前往打探的人回报说,这个采桑女子不是别人,就是宋国舍人(当时地方的一级小官职名)韩凭的妻子,她姓何,名字叫做息氏,是附近有几里远的一个叫做吴村的小村子里的人。宋康王一听说情况,马上派手下传韩凭见驾。他对韩凭说:“你家里有这么好的老婆,也不叫本王知道,现在我知道了,也不怪罪你,只要你把老婆献给本王,本王将给你加官晋爵,还要给你很多的银两,不愁再续娶一个,希望你不要拒绝。”
  宋康王想,像韩凭这样的一个无名小辈,根本就不配娶息氏这样的一个漂亮的女子,叫他献出自己的老婆,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情。其实,宋康王想错了,韩凭虽然官职低下,生活贫寒,但夫妻两个恩恩爱爱,日子过得相当幸福,他严词拒绝了宋康王的无耻要求。
  宋康王见一个小小的舍人韩凭竟敢抗拒王命,恼羞成怒,立即把他投入牢狱,罚他整天做苦工,受尽了折磨。宋康王又派自己的手下前往那位女子住的地方,直接找到息氏,对她百般利诱,许以荣华富贵,要息氏给自己当妃子。
  息氏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女子,她一听说宋康王的无耻要求,气得浑身发抖,立即把来人赶了出去。
  后来,息氏知道了韩凭身受宋康王的迫害,已经失去了自由,整天做苦工,受尽了宋康王的无情的折磨。在痛苦的思念中,息氏咬破手指,在油灯下给丈夫写了一封血书,诉说了自己的心情和感慨,并宽慰丈夫的心,信中说:
  其天沉沉,
  其雨淫淫;
  河大水深,
  日出当心。
  令息氏没有料到的是,她给丈夫韩凭所写的血书被宋康王搜出来了,蠢笨的宋康王看了几遍,却没有看出来是什么意思,再问左右的大臣,左右的大臣们也回答不上来。后来,一个叫做苏贺的臣子向宋康王解释说:其天沉沉,其雨淫淫,是无限的思念和忧愁;河大水深,是说中间有障碍,不能往来相见;日出当心,是诉说自己永远不会变心,遇到万一,就将以死相报的意思。
  宋康王一听大怒,马上派人把息氏从她的家中抢到了青陵台上囚禁起来,强迫她答应自己的要求。
  韩凭听到息氏被宋康王抢到了青陵台上的消息,悲怆万分,他心里想,自己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还被这个昏君投进了监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当时心一横就拔剑自刎了。
  宋康王听说韩凭已经死于狱中,心中非常高兴,趁势威逼息氏说:“你丈夫现在已经身死,你若再不服从我,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了!”
  息氏是一个非常贤德而且坚贞的女子,她听到丈夫的死讯后,脑子里如同晴天里炸响了一个霹雳,不由悲痛异常,又见无耻的宋康王苦苦相逼,遂作“乌鹊歌”一首,回应宋康王并抒发自己的贞烈之志:
  南山有鸟,
  北山张罗;
  鸟自高飞,
  罗当奈何?
  息氏不畏生死威胁,她的一身浩然正气,使得个宋康王无可奈何。但是,昏庸的宋康王见来硬的不行,马上又换了一副面孔,想以荣华富贵来引诱息氏。他指着富丽堂皇的行宫,满桌丰盛的菜肴,摇晃着肥胖笨拙的身子,奸笑了一声说:“只要你依了我,我马上就会立你为王后,把金银财宝,绫罗绸缎,宫女歌妓等等等等都全部交给你,叫你吃不完的山珍海味,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风风光光过一辈子,这样,你可该心满意足了吧!”
  可是,更让宋康王没有想到的是,息氏只是鄙夷地斜着眼角看了宋康王一眼,再次作“乌鹊歌”相对道:
  乌鹊双飞,
  不乐凤凰;
  妾是庶人,
  不乐宋王。
  宋康王见息氏软硬不吃,而且她还敢在当面胆大放肆,无情地奚落自己,怒不可遏,他凶相毕露,满脸杀气地对息氏说道:“我是你的君王,你的一切都在我的手心里握着,我既能叫你富贵高升,也能叫你人头落地;如今你的丈夫已经死去了,如果不服从我还能到哪里去?”
  聪明的息氏早已经料到,自从一入这个牢笼,只要自己不服从眼前这个昏君,就很难活着出去了,不由得一阵忧伤涌上心头。她想到,打从丈夫死后,自己还没有堂堂正正地为他的亡灵拜祭过,早晚是一个死,现在何不来个将计就计,祭拜一下自己丈夫的亡灵呢?想到这里,她勉强打起精神,假装有些高兴地对宋康王说:“既然弱女子的丈夫已经亡故,我现在已经愿意侍奉大王。不过,恳请大王先答应我沐浴净身子,换上新的衣服,祭拜过丈夫的亡灵以后,再与大王结为花烛之喜,也不枉我们夫妻一场,恳请大王恩准。”
  愚蠢的宋康王见息氏答应了和他成亲,心中非常高兴,哪里还顾得上分辨真假,脸上顿时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满口答应了息氏的请求,吩咐一应人等安排息氏沐浴更衣。
  息氏乘沐浴更衣之际,背着伺候她的侍女们,暗暗地把衣襟撕破,将准备好的遗书藏在了裙带里边,然后,从容地回到了青陵台,两眼噙着泪水向丈夫亡灵的方向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然后大声说:“夫君,请你在黄泉路上等我,妻子何息氏找你来了!”说罢,她乘人不备,纵身跳下了青陵台。
  宋康王看见息氏从清陵台上往下跳,顿时慌了手脚,连忙走上前去伸手去拽,可是,他的手中只落得下一片撕下的衣襟。他茫然地看着落地而死的息氏,惊得半晌作声不得。
  接着,从人从气息断绝的息氏的裙带里发现了一封遗书,他们把遗书交给了宋康王。宋康王展开一看,上面写的是:“我死后,祈将尸骨与韩凭合葬,黄泉感恩!”
  宋康王一见息氏留下这样的一封遗书,勃然大怒,随即命令手下将息氏和韩凭的坟墓东北西南方向相隔十里掘穴埋葬,并吩咐永远不得合葬,使他们永世不得相亲相爱。
  宋康王走后,息氏和韩凭新埋葬的坟墓上各生长出一棵梓树,两棵梓树竟生长得一般的粗细,却都是高大无比,虽然相隔十里,却相对生长,根交于下,枝交于上,浑为一体。夜里,即使无风,也能清楚地听到这两棵梓树发出的“嗦嗦”声,好像他们夫妻二人在树上窃窃私语。树上有一对鸳鸯,晨夕不去,交颈悲鸣,凄楚感人,催人泪下。附近的人都把这两棵梓树叫做相思树。
  历代以来,不少文人墨客闻听到了这个凄婉悲壮的爱情故事,都前往息氏墓前祭奠拜谒,留下了很多的诗词佳作。唐代大诗人白居易路过此地时,感触颇深,于是就有了他的著名诗篇《长恨歌》中的“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千古绝唱。
  两千多年过去了,韩凭墓早已无存,然而在这里却聚集了一个村落,名字就叫做韩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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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盗是个见不得人的职业,文人墨客们也不愿浪费笔墨给这些“贼人”著书立传,所以历史上有名有姓的小偷就不太多。只有那个鼓上蚤时迁,因为得到施耐庵老先生的青睐,跻身梁山一百零八个好汉之中,从此青史留名,成为天下第一偷。今天就说说时迁未上梁山时的故事。
  虽然时迁幼年父母双亡,但他的二叔却是本县的父母官,对他照顾有加,就生活条件来说,还是很不错的。他二叔---时县令廉政爱民,官声颇佳,在当地有口皆碑。可是这时迁却从小就不务正业,偷鸡摸狗,是个天生的贼。当然,他自己不愁吃穿,得来的战利品,大多送给穷人了。
  时县令为此伤透了脑筋:虽说是劫富济贫,可毕竟是个偷儿,这种下三滥的行业如何能够安身立命呢?前几年吧,我还能约束这小子,可是这几年他也长大了,又学了几手三脚猫的功夫,越加难以管束了。长此以往,只怕做下惊天大案,丢了自家性命,还要连累一门九族。不行,得找他来好好谈一谈!
  时迁奉命前来,叔侄俩温酒小酌,边喝边聊。
  “我说时迁啊,你二叔我做官,你做贼,本县的人都议论纷纷,你也老大不小了,二叔给你找个正经活计吧,如何?”
  “二叔,我闲散惯了,不想干活,您老就别操这个心了!”
  “可是俗语说,夜路走多了,总会碰着鬼!若你哪次失手了,被人打个残废,岂不误了你的一生?”
  时迁一抹嘴:“二叔,纵然是帅帐相府,皇宫内院,我也是来去自如,能抓住我的人,还没投胎呢!”
  时县令心中一乐,就等着这句话呢。“孩子,别小看了天下英雄!我现指三样东西,你可敢去偷?”
  “您老请吩咐,就是皇帝老儿的玉玺,皇后娘娘的马桶,我也能给你取来。如果办不到,我终身不再做贼!可我要是得手了,二叔,你又当如何?”
  “嗯……如果你在我限定的时间内取来,二叔也不做这县官了,跟你去做贼!”
  “二叔此言当真?”时迁的嘴角带着一丝坏笑。
  “当真!”
  “那好,就请二叔出题目吧?”
  “时迁,你听好了。此去向南二十里,有一座卧牛山,山上寺庙里的大和尚是我至交。他的寺中现养着一头猪,明天早饭之前,你将这头猪送到我的府衙!不许使用迷魂烟等下流手段。还有,我可提醒你,老和尚一身武功,出神入化,你若被他擒住,难免皮肉受苦!”
  “得令,去也!”时迁弯腰一辑,走了。
  时迁刚一离开,时县令就命令手下,持自己手书一封,飞马加鞭,奔卧牛山报信去了。大和尚见信哈哈大笑,对送信人说:“请回复时县令,此子不来便罢,若然前来,我必将其生擒,略施薄惩,断他贼念,以谢故友!鸡鸣狗盗之辈,能有几多手段?请时县令高堂安坐,静候佳音。”
  时迁酒足饭饱,睡了整整一下午,看看夜色渐浓,便收拾停当,带上百宝囊,直往卧牛山而去。夏虫唧唧,凉风习习,不知不觉,已到了寺庙山门之外。时迁四周巡视一番,纵身翻墙而入,脚尖点地,悄无声息的来到大和尚的禅房之外。将窗纸添开,只见禅房内灯火通明,那和尚手持黄卷,灯下夜读,那头猪就拴在墙角,甩着尾巴,在墙上蹭痒呢。时迁一琢磨:现在还真不好下手,不过到天亮还早呢,老虎都有打盹的时候,看你老和尚能熬多久。
  果不其然,三更天未到,那和尚倦意上涌,丢开经书,伏案小憩。
  机会来了,时迁解开百宝囊,取出吃饭的家伙,拿出看家本领,手脚并用,顷刻间,已无声无息的在墙上开了一个容自己进出的狗洞。可是,那头猪还没睡啊,咋办?时迁自有高招,摸出了几个白米饭团,事先都用烈性酒泡过的,顺着地面,轻轻的滚了过去。可怜那猪,饿了大半夜,岂有不吃之理?照单全收!
  接下来的事,就水到渠成了。时迁钻进禅房,将那头烂醉如泥的猪装入麻袋,轻轻移了出去,顺手取了和尚的袈裟,自己再爬出来,把猪负在肩上,用袈裟一盖,扬长而去。
  走了十几里地,天色渐明,路上已有三三两两的行人,有熟人问道:“时迁,你扛的是啥东西啊?”时迁翻了翻白眼:“你这是咋说话呢?告诉你,我扛的不是东西,是我二叔!他昨晚在山上与和尚吃酒,醉了,害我来背!”“哎呀,对不住,得罪了,不过时县令这酒也是醉的狠了,还闻见酒气儿呢!”
  到得县衙,红日方升。时迁将麻袋放下,解开。“二叔,你的故人,不不不……你故人的猪来了!可要验照验照?”时县令揉了揉眼睛,眨巴眨巴。“没错,我前儿去和尚那里才见过,你小子还有两下子!”
  时迁一乐:“二叔过奖了!你就接着吩咐吧,还要两样什么物件,我给你取来!”时县令满脸怒容:“你小子别得意,骑驴看唱本,咱爷俩走着瞧!你今晚再去卧牛山,明天一早,将大和尚的睡的凉席给我取来!”说罢,转身往内堂而去。
  时县令一肚子火没地方出,把昨日送信的手下传了过来,一顿臭骂。又写了一封书信,信中不免将那和尚一番抱怨,又千叮呤万嘱咐,让他今晚看好了凉席,不可再次失误。完了,还叫那手下送了过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再说那大和尚,打个盹醒来,只见猪去屋空,心中又急又气,提了把戒刀追了出去,一口气奔了十来里地,却哪里还有时迁的人影?
  和尚一心懊恼,回到庙中。时不多久,送信人又到了。和尚说:“你且回去,上覆你家主人,昨夜是我一时大意,打了个盹,再者,也没想到这贼子还真有这妙手空空的伎俩。今夜,我就睡在这凉席之上,就是夜里如厕,也把它背在身边,看那贼人如何得手!”
  话休烦絮,月升日落,又是夜深时分,时迁再上卧牛山。
  来到和尚卧房之外,一片黑灯瞎火,全不似昨夜光景!照例巡视一番,也没见机关陷阱,折回身来,潜伏半响,只听得卧房内鼾声渐浓。时迁还是惯用手段,先在墙上掏了一个洞,定睛往里一看:那和尚直挺挺的睡在凉席中间,脑后枕着一把明晃晃的戒刀,两旁还各睡着一个小沙弥,都是七八岁的模样。时迁天生贼眼,目力极佳,纵使夜里无星无月,周边十丈之内的细小物件都能一目了然。
  那和尚昨夜几乎是一宿没睡。白天呢,本就为了丢猪的事气恼,又见时县令信中颇有失望、责怪、挪揄之意,更加睡不着。折腾了一天一夜,现在躺在凉席上,还真的睡熟了。不过,和尚也不担心,因为有言在先,不许使用迷魂烟的,你要取我的睡席,总得把我师徒三人移开吧,一有动静,我就醒了!
  时迁胸有成竹,溜进卧房,拿出一件宝贝。啥宝贝?他早就煮熟了一个南瓜,凉了以后又加了两个臭鸡蛋,用手揉面似的搅到一起。这时他取出一团不干不湿的南瓜泥,放在一个小沙弥的屁股下边,再用绣花针对着那和尚的脚轻轻一扎,然后缩在墙角看热闹。
  和尚挨了绣花针一刺,醒了,还以为是蚊子呢,也未在意。鼻子一嗅,不对劲啊,怎么这么臭呢?莫非是小沙弥在我床上拉屎?伸手往徒儿身下一探,粘糊糊的,沾了一手,凑到鼻尖一闻,臭不可当,不是米田共,又是何物!和尚向来喜洁,这一床腌臜之物,如何能睡?一边一脚,就把两个徒儿踹下床去,自己也下得床来,摸索火石,哒、哒、哒地打火,掌起灯,拿着抹布转回身来。睁大眼睛一看,不由得叫声苦,不知高低,哪里还有凉席的影子!!!
  时迁卷起凉席,夹在腋下,一阵风似的往山下而去。半路上还就着山泉将凉席洗刷干净,这臭哄哄的味道,毕竟不好闻。
  时县令看着凉席,呆若木鸡,头上的汗水瀑布一般流了下来。跌坐半响,咬了咬牙,对侄儿说:“时迁啊,你有能耐,前两场是你赢了!今晚,咱们一局定乾坤。你再上卧牛山,将那大和尚给我偷来!记住,我要的是好胳膊好腿的活人!”
  时迁嘻嘻一笑:“二叔放心,明天日上三竿,我一定给你一个活生生的大和尚!不过,您老也得把县衙里的事安排一下,准备挂印封金,随我做贼去吧!”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明早才知谁是赢家!你给老子滚吧!”时县令气得破口大骂。“来人啦!速速备轿,我要亲往卧牛山!”
  书接上回,时县令急匆匆赶到了和尚庙。大和尚迎出山门,满脸羞惭,招呼故友入内奉茶。时县令将此中原委又一一道来,一再说明利害:“三场赌,我们已经输了两场,再输一场,我就真的要去做贼了!倘若真的如此,那就是拜您大和尚所赐!”
  和尚未语先羞红了脸:“贤友莫要生气,这两次确实怨老衲大意,你也不要着急,咱们不是还有一场赌吗?不知他今晚要偷什么东西?”
  “噗”,时县令笑的喷出一口茶:“他今晚要偷的东西,还真不是东西,是个人,是个大活人,就是大师你了!”
  “什么?!!敢来偷我的人!!”大和尚七窍生烟暴跳如雷:“贼子欺我太甚!我一双肉掌,一口戒刀,也曾会过天下无数英雄,黄毛小子竟敢辱我,是可忍孰不忍!贤友,我可有言在先,今晚手下绝不容情,被我捉住,定当一顿痛打,管教他三月下不得床。”
  时县令呷了一口茶:“大师休要动怒,此子虽然顽劣,但毕竟是我的侄儿,略施薄惩,也不为过,切不可伤他性命。是成是败,我做官还是做贼,全在今晚一战,望大师多多在意,事成之后,我再来相谢!告辞了。”
  是夜,月白风清。和尚大开山门,多点灯烛,手持戒刀,端坐禅堂,单等时迁上门。直到三更时分,仍然毫无动静,和尚纳闷:莫非时迁怕了,不敢来了?正在揣测之间,只听得山门外一声大喊:“老和尚安在?时迁拿你来也!识相的,先用绳子把自己绑了,省的小爷动手!”
  和尚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手擎戒刀,冲出山门,只见时迁赤手空拳,站在十丈开外。和尚说:“大胆时迁,竟敢几次三番戏弄你家佛爷,今日叫你知道我的手段!”
  “大和尚,我赤手空拳,你却手持戒刀,这不算英雄。有种的扔了兵刃,小爷陪你走一路拳脚!”
  和尚一声冷笑:“好啊,我就来领教你的拳脚功夫,也省的脏了佛爷的戒刀!”扔了戒刀,纵身上前,来斗时迁。
  谁知时迁并不接战,转身就跑,边跑边骂“断子绝孙的老秃驴果然厉害,小爷不玩了。”和尚受他两日之气,就要在今晚一雪前耻,岂容他走?自然紧追不舍,一前一后,来到寺院后墙,只见墙上不知何时多了七八个狗洞。时迁身子一晃,已经钻了过去。一开始,和尚不敢贸然钻洞,怕有机关,正在外面盘算着,里面时迁又在叫骂:“贼秃,不敢来了吗?”和尚先看了看外面的七八个洞口,无有异样,就找了一个洞钻了进去,再看里面的七八个洞口,也无异样,心里明白了:时迁只是想消耗我的体力,待我筋疲力尽,再来斗我,我又岂能怕你?奋起神威,又向时迁追来。
  时迁并不走远,只在这七八个洞之间来回钻,口中兀自贼秃长、贼秃短的骂个不停。和尚心中憋着一口气,也不说话,亦步亦趋的追着时迁,有几次都是只差一步之遥。就这么钻着钻着,听到时迁的喘息非常的急促,和尚心中暗喜:小子,你跑不了了!正在高兴间,又钻了一个洞,猛的觉得眼前一黑,身上一紧,“不好,上当了!”
  原来时迁早有准备,刚钻出去,就拿出一条口袋,张在洞口,等和尚一头钻了进去,就立即从腰间抽出捆仙绳,那可是牛筋加铜丝编制的,任你武功再高,也休想挣脱!可怜大和尚到底还是着了时迁的道,被捆的如同粽子一般,十八般武艺,不能施展分毫。
  时迁一声唿哨,树林里一个小毛孩子牵出一匹马来,也是预先安排的,要不,这个两百多斤的大和尚,时迁可扛不动。
  时县令今天起的早,踱来踱去,焦躁不安,时不时的站在衙门口朝南而望。只见南边慢慢的过来一匹马,时迁趾高气扬的走在前头,时县令的心啊,是彻底凉了!
  时迁松开口袋,闪在一旁,大和尚钻了出来,满脸通红,冲着时县令一稽首,一言不发,头也不回的去了。
  “二叔,别发呆了,跟我走吧,从今以后,你就不是县官,是我时迁的徒弟了。”时迁的话就像钢针一样扎在时县令的心上,不,以后就不叫时县令了,叫时二爷吧。
  时二爷一向言出如山,到得这个地步,也只好认命,叹了口气说:“好吧,我愿赌服输,就丢了这七品官,随你做贼去吧。可是你二叔我啥也不懂,你得慢慢教。”
  “二叔放心,有我呢,不会教您吃亏的。今晚上,先带你去练练胆!”
  又是夜半时分,叔侄俩来到一户院子之外。时迁在墙上掏了一个洞,说:“二叔,进去吧,我给你把风,”
  时二爷硬着头皮钻了进去,兢兢战战的在里面寻找值钱的物件。忽听得时迁在外面扯着嗓子大喊:“来人啊,抓贼啊!……”
  这一身喊,差点吓掉了时二爷的魂!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风紧,扯乎!转身就往洞外钻去,还没钻出去呢,就觉得头上脸上一阵刺痛。原来那个洞口已经被时迁用荆棘塞得满满的,如何能钻?这时听得这户人家已经起来了,都在手忙脚乱的穿衣、点灯、寻找棍棒,时二爷暗自叫苦不迭,心中王八、龟孙子的将时迁骂了几万遍。就在这进退不得之际,看到墙角有一只马桶,俗话说急中生智啊,时二爷也不顾腌臜,拿过来套在头上,一猫腰,从洞里冲了出去。
  时迁等在院子外,见他二叔出来了,一把拉起,拖着飞奔而去。跑了四五里地,时二爷实在跑不动了,俩人停了下来。
  时二爷喘过了气,破口大骂:“你个臭小子,想害死你二叔啊?你这是教我吗?摆明了是整我!”
  时迁依旧是嬉皮笑脸的模样:“二叔,我这就是在教你。这样教,你会记得清楚,容易上手嘛。你真也不愧是我二叔,有做贼的天分,能想出马桶套头的绝招,侄儿服你了!”
  时二爷被侄儿一夸,转怒为笑:“这倒是,你二叔我学什么都是像模像样的。只是一桩,以后不许再捉弄我!”
  “二叔放心,侄儿不敢了!再说,这一招对你已经不管用了,你脑袋这么灵光,谁能糊弄得了你呐!”
  又是一个风高月黑的夜晚,叔侄二人来到一个大户人家门前。这户人家姓赵,老太爷曾做过知府,现在告老还乡了,五个儿子,都长的膀大腰圆,有一身武功,号称“五虎兄弟”,整日横行乡里,鱼肉百姓。
  还是老规矩,时迁先在墙上破了一个洞,:“二叔,你进去吧,我把风!”
  “进就进,只是不许再坑我!”有了上次的经验,时二爷心中宽了不少,用现在的话说叫心理素质高了,心理承受能力长了!进门之后,时二爷不急着找金银细软,先看好马桶在哪,以备万一。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听得时迁又在叫喊:“捉贼啊!快来人啊,贼人进屋啦!……”
  时二爷心中一阵冷笑:臭小子,又来这套,老子我不怕!不慌不忙地拿起马桶,依旧套在头上,故计重施,对着洞口撞了出去!
  只听得“咣”的一声,马桶撞得四分五裂,时二爷眼冒金星,撞了个发昏第十一章,又急又气,竟然晕了过去。原来时迁这次堵洞口的不是荆棘,是打场的石头碾子。
  没等时二爷醒过来,赵家五虎已经全部起来了。看见这个偷儿趴在地上,还晕着呢,众人举棍要打,被大虎喝住:“且慢!打偷儿不能这么打。你一打,他就醒了,照了面,他会死死的记住我们的模样,日后寻机报仇。再者,小偷不犯死罪,如打死了,也不好交代。这叫:捉贼容易放贼难!不如这样,把他装进麻袋,悬在梁上,咱们兄弟再狠狠地给他一顿棍棒,消消心头之气!”
  “还是大哥有见识,就这么办!”众兄弟齐声叫好,七手八脚的将时二爷塞进口袋,一条绳子吊在梁上,抡起棍棒就来招呼。
  时二爷这一吃痛,醒了,杀猪似地在里面嚎叫。时迁在外面听他叫得凄惨,心说我该出手了,要不活二叔就变成死二叔了!
  时迁摸出火石,把赵家的前面草垛、后面柴房全部点着了。依旧躲在暗处,静观其变。
  赵家兄弟一看前前后后火光冲天,心说不好,看来这贼人还有同党!毕竟救火要紧,众人一哄而散,各寻桶盆,救火去了。
  时迁这才不慌不慢的溜了进来,解开绳索,放出二叔。无意之中,听到西边厢房有个苍老的声音,在哼哼唧唧的叫唤。时迁进房一看,原来是赵老太爷在床上养病,这时受了惊吓,在唤人回话呢。时迁一阵奸笑,心说对不起了,委屈一下吧。反剪了他的双手,有用臭袜子堵了他的嘴,提到堂屋,依旧塞进麻袋,吊在梁上。然后时迁拉着二叔,溜出门来,也不急着走,还是潜在暗处,等着看戏。
  再说赵家兄弟,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灭了前前后后的火,这一看见悬在梁上的的麻袋,心头之火却又起来了!都是这该死的贼人!
  不用多说,众兄弟棍棒相加,此番却又不比前番,是恨上加恨,格外的用力。赵老太爷本就苍老病重,命悬一丝,如何受得了这样的伺候,只挨得三五棍,就一命呜呼了!
  赵家兄弟打着打着,发现里面没了动静,心说这贼人也忒不禁打,难不成就这样死了?解下了看看吧。
  不看还好,这一看,赵家五虎全傻了!
  里面哭声震天,人人捶胸顿足,时家叔侄俩在外面听的清楚。
  时迁说:“二叔,这回玩笑开大了,出了人命,家乡已经是不能再呆了,跟我走吧!”
  “去哪?”
  “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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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年,清苑县内盘踞着一股匪寇,剿匪的李大人带着官兵剿了足足三年,这才端了匪寇的老窝,生擒了匪首。
  这天,李大人来到县衙,得意地对县令说:“本官一举剿灭了匪寇,替你们除了大害,不知你有何想法?”
  县令心说,你们这几年剿匪把清苑县都刮去了三层地皮,老百姓们叫苦连天,现在又想要钱,就是有也不能给你们。不过,他嘴上却说:“大人为清苑百姓除害,本当隆重庆祝。但大人军法森严,本官怕坏了大人的名声,因此未曾准备。这一切本官都已写在奏折内,为大人请功,想必万岁爷定会重重嘉奖!”
  李大人一听,心里气炸了:好你个县令,居然拿皇上来压我。既然这样,那咱就好好玩玩儿。想到这儿,他干笑了两声,说:“县令大人真会说话。但如此大捷,对于清苑这小地方来说是千年难遇。本官在剿匪时看到县城西边有座山崖,若能把今日大捷之事雕刻在崖壁上,做成岩画,恐怕对贵县来说很有必要,你觉得呢?”
  县令一听,愣住了。回到县衙后,他找来师爷等手下,商议对策,但大家都束手无策。接下来的几天,县令只得托病不办公。
  过了些天,李大人又来到县衙,找到县令,冷笑着说:“县令大人,本官今天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昨天本官接到圣旨,万岁爷不但嘉奖了我,还让我率军暂驻清苑县,以防匪寇卷土重来。这真要感谢你的美言啊!之前我说的岩画之事,望县令大人速速办妥!”县令一听,傻了眼。
  李大人哈哈大笑着走了。县令啪啪啪扇了自己几个嘴巴—本想装病拖个十天半个月的,反正剿完匪了,李大人不可能老待在清苑啊。这下好了,因为自己的奏折,让李大人名正言顺地驻扎下来了,真是气死人。
  无奈之下,两天后,县令贴出告示,招募能工巧匠,为李大人平匪开凿岩画。老百姓一看,骂得可凶了,非但没一个人来,反而还把告示给撕了。县令只好哭丧着脸来找李大人,说明缘由,最后假装义愤填膺地说:“大人,不如你派手下给这些刁民一些颜色看看?”
  李大人走过去,拍了拍县令说:“你呀,还嫩了点儿。皇上刚嘉奖了我,转脸你就要给本官拴个扰民的套,然后你再一本奏折告上去是不是?”
  县令连忙摆手,刚要解释,李大人却哈哈大笑道:“其实本官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既然清苑平匪的岩画做不了,那弟兄们剿匪三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每个士兵一两银子如何?”
  “什么?”县令叫了起来,“每个士兵一两,那加起来可是一笔大数目,就是把清苑县卖了也没这么多钱啊!”
  李大人冷笑道:“那就做岩画,总不能让弟兄们白忙活了。好啦,本官累了。送客!”
  县令只得告辞了。回到县衙后,他正愁眉苦脸呢,一个手下禀告:“大人,有个人说他能做岩画,想求见大人。”县令赶紧说:“叫他进来。”
  很快,手下领着一个人走了进来。县令上下打量着来人问:“你叫什么?是干什么的?”
  来人说:“草民叫郑三炮,是做年画的。”
  县令连连摇头说:“我要的是做岩画的,不是年画。再说现在连个工匠都没有,你还是先回去吧。”
  不料,郑三炮却淡淡地说:“要啥工匠,我一个人就搞定了。”
  “什么!”县令惊得站了起来,说,“你一个人?”
  郑三炮把胸脯一拍,说:“没错,就一个人,最多十天就能完工。”
  县令诧异地看着郑三炮说:“你开什么玩笑?这可是为纪念李大人平匪而做,若有个闪失,脑袋就没了。”
  郑三炮冷哼一声,说:“我知道,就是因为这个扰民的剿匪大人,我才来的。大人你就放心吧,出了事我郑三炮一人顶。”
  就这样,郑三炮忙活去了。县令还是不放心,一面通知李大人,一面派两个衙役去帮忙。当晚,衙役眉开眼笑地回来禀报:“不但咱去人了,李大人也派人去了。结果,郑三炮专让李大人的手下把石头磨成粉末,让我们哥俩监督。”
  县令也乐了,又问了几句后,他让衙役接着去。结果一连六天,天天如此。县令坐不住了,决定也去看看。
  县令来到崖壁前,果然,两个士兵正骂骂咧咧地磨着石头粉末,而郑三炮则在崖壁前溜达来溜达去。县令走过去问道:“三炮,已经六天过去了,怎么还没动手?”
  郑三炮胸有成竹地说:“别急,不就是岩画嘛,我一晚上能画三百多张年画呢。”
  县令大惊失色,说:“使不得,岩画不是年画,要雕凿在崖壁上……”
  “知道!”郑三炮说,“您就放一百个心吧。后天我就交工。不过明天就别派人来了,你也告诉李大人一声,不然我可不干活。”县令瞅着郑三炮,只得叹口气答应了。
  第二天很快就过去了,到了第三天清晨,李大人和县令都带着随从赶到崖壁前。到了那里一看,大家都傻了眼。只见崖壁上刻着四个大字:清苑平匪。而下面则空空的,什么画都没有。李大人当场大怒,县令则转了转眼珠,哈哈大笑道:“李大人,你看‘清苑平匪’四个字下面干干净净,那是代表匪徒一个不剩啊。”
  “怎么会呢?”一旁的郑三炮说,“我折腾了大半天,怎么会干干净净呢?”
  李大人气得鼻子都歪了,喝道:“少给本官耍把戏。就‘清苑平匪’这四个字也算有?”
  郑三炮理直气壮地说:“谁说就那四个字?下面有画,而且非常传神。”说着,他走到崖壁前,解开腰带,居然对着崖壁撒起了尿。说来也怪,被浸湿的崖壁上,竟然出现了一些图案。郑三炮边系腰带边说:“看!有了吧。要想看整个岩画,就去打水上来,泼在崖壁上。”
  李大人气得大叫:“本官要的是岩画,是雕刻上去的!不是你这样的。你竟敢耍本官?”
  郑三炮两眼一瞪,说:“真是狗咬吕洞宾!大人你剿匪这几年,都干了些啥祸害老百姓的事,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前脚给你刻上去,后脚就有百姓给你毁了。你这是在找骂啊!”
  李大人一听,不禁傻了眼。县令见状,强憋着笑说:“李大人,郑三炮可是为您着想啊!”
  李大人顿时气焰下去了不少:“可到底有没有画,谁知道呢?总要让本官看看全图吧?”
  郑三炮神秘地一笑,说:“当然要看!大人,你手下的士兵不是很多吗?后山就有条溪水,去那里打水,泼在崖壁上就能看到了。”李大人瞅了瞅四周,说:“还要翻山?”
  郑三炮点头说:“是啊……”说到这儿,他偷偷朝县令使了个眼色。
  县令立刻会意地说:“李大人,您可以在山上开凿水渠,把溪水引到这里来。”
  “对!”郑三炮接过话,“我就住在山下的村里,到时候士兵们的吃喝,我们村全包了!”
  “不!”县令打断说,“由官府全包!而且事成后,本官不但会上书朝廷,为李大人请功,还会好好犒劳所有凿渠引水的弟兄们!当然,李大人若觉得不妥,那本官就招募劳力,等水引过来后,定会请大人前来观看清苑平匪的岩画。”
  李大人斜眼看着两人,已然无计可施了,便说:“本官算是被你们给耍了。你们喝水困难,自己又解决不了,就想出这么个办法来,让我手下帮忙是不是?”
  郑三炮嘿嘿笑着说:“这个……反正一举两得的事。”
  李大人叹了口气,说:“行了,本官有数了。不过,若想让本官帮忙,你得先告诉我,这岩画是怎么弄的?”
  郑三炮神秘地说:“我家祖传做年画,有门独家手艺,只要把一种石头粉末掺入颜料中,画就消失了,需要用水浸湿才能显出来。”
  李大人点了点头,对身边的随从说:“罢了罢了,咱在清苑平匪三年,不但在老百姓眼里啥都没有,还招人家恨。回去把弟兄们都调来,开山引渠,留下点好念想给清苑百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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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常生活中,人们食用的“馒头”,是属于一种用面粉发酵蒸成的食品,形圆而隆起,本来这种食品最初是有馅的,发展到后来,我国北方称无馅的为馒头,而有馅的则称为包子。而我国食品界把三国名相诸葛亮尊为馒头、包子业的祖师爷,这又是怎么回事呢?这还得从我国民间流传着一个非常有趣的传说故事说起。
  诸葛亮《出师表》有“五朋渡泸,深入不毛”一句。它描述的是诸葛亮当年辅佐刘备打天下的过程中,率军进军西南征讨南蛮洞主孟获的事情。
  话说一年,诸葛亮率军横渡泸水时,由于这一带人烟稀少,且时值农历五月间的炎热夏季,泸水与别地方的水不同,“瘴气太浓”,且水中有毒,士兵们食用了泸水患病者甚多且出现致死。诸葛亮手下有人提出了一个迷信的主意:要杀死一些“南蛮”的俘虏,用他们的头去祭泸水的河神,才能保证蜀军渡河时的安全。诸葛亮不忍再杀生,想了个补救办法,他让厨师用白面掺水塑成人头的模样,里边包上牛羊肉,用以替代真人头,起名叫“蛮头”。当天夜里,孔明披上八卦袍,在泸水岸边点设明灯数盏,把白羊黑羊及49个馒头供在备案上。午夜三更,命人把祭物扔进了江中。
  次日天明,只见云开雾散,江水平和,蜀军安然流过泸水。
  后来,他为了鼓舞士气,又下令让士兵们杀猪、宰牛,将猪、牛肉混合在一起,剁成肉泥,和入面里,制成“蛮头”蒸熟后让士兵们食用,结果很快就消除了士兵们的病患。
  这样一来,人头形的“蛮头”可避瘟邪的传闻首先在泸水周围百姓们中传开了,也很快使得这种面食就此流传了下来,且传到了我国北方。但是,称为“蛮头”太吓人了,人们就用带食字偏旁的“馒”字换下了“蛮”字,写作“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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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条白色的蛇,它在山上修炼了整整一千年,终于获得法力,变成了一位美丽的姑娘,名叫白素贞。和白蛇一起修炼成人的还有一条青色的蛇,名叫小青。
  白素贞来到山下,遇见一个名叫许仙的人,他们结了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不久,白素贞生下一个可爱的儿子。
  可是,一个名叫法海的和尚发现了白素贞,他不喜欢看见蛇妖和凡人生活在一起。于是,法海对许仙说:“你的妻子是个蛇妖!不信的话,你把雄黄酒给她喝下去,她就会现出原形。”
  许仙不相信法海的话,可白素贞喝下雄黄酒后,居然真的变成了一条大白蛇。许仙非常害怕,吓得昏了过去。白素贞急忙找来灵芝草,救活了许仙。法海见这样不能拆散二人,就把许仙带走,关在了一个叫金山寺的地方。白素贞为了救出许仙,和小青一起施展法术,用水淹没了金山寺。结果,洪水伤害了很多其他生灵,上天惩罚白素贞,让法海将她压在了雷峰塔下面。后来,白素贞和许仙的儿子长大了,他考取了状元,救出了母亲。一家人从此团圆,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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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成化年间,襄阳府枣阳县城大东街,有一户姓蒋的商贾人家,经常在湖广一带做买卖珍珠的生意,在当地是半天云里拍巴掌——响声很远。那一年,蒋家的老夫人得了不治重病,随夫西归,临死前,把祖传的珍珠衫,从压底的箱子里拿出来,交给年方十七的儿子蒋兴哥,嘱咐他要把家业发扬光大。
  蒋兴哥含泪应允,整日操劳,守孝灵前。好多媒人前来提亲,都被他一一婉拒。这其中就有城西大户王公之女三巧。这三巧娇姿艳质,风情万般,非常能干,被誉为“城西西施”,令许多公子哥垂涎三尺。但她听说兴哥忠孝仁义、仪表堂堂,非兴哥不嫁。兴哥闻听很是感激。老夫人周年之后,媒人再次前来说合,兴哥欣然与三巧成婚。
  新婚之夜,兴哥掀起三巧的大红盖头,把亮闪闪的珍珠衫郑重地交给三巧,正在羞怯之中的三巧接过珍珠衫,立刻感激地流下了热泪,知道这是祖传之物,一定好心收藏。小两口恩恩爱爱,笑声飞扬,日子就像抹了蜜一样甜。街坊邻里羡慕不已,真是玉人良工琢就,天生一对呀。
  光阴似箭,蒋兴哥一日想起父亲在世时在广东所做的生意,已三年无人料理,又想起父母生前的反复嘱咐,就不得已决别爱妻,前往打理。三巧很是通情达理,说:“夫君,自古男人以事业为重,您只管把那边的事情安排停当了再回来,家里有我在,您尽管放心。”
  临别时,小夫妻难舍难分,比不上十八里相送,但也让旁边站着的丫环小翠流泪。俩人约定明年房前椿树发芽之时,便是兴哥的归期。
  蒋兴哥归心似箭,他匆匆上路,白天骑马,晚上坐船,星夜不停,一月时间就到了广州。兴哥见生意败落,心中焦虑,四处张罗,多方应酬,加之水土不服、终日劳碌,不料得了重病,卧床不起,眼看着窗外橘子红了又谢,谢了又红。
  三巧在家日思夜想,看门前的椿树发了又枯,枯了又发,整日烧香拜佛,心中早已盼郎君快归、快归。
  兴哥一去三年,三巧可谓望穿秋水。一日,三巧在绣楼张望,突然看见一个人相貌堂堂,和兴哥走时衣着打扮一模一样,正向这边走来,三巧激动不已,连声高呼:“兴哥回来了,兴哥想死我了。”并跑步下楼迎接。那人见三巧比西施还动人,心中顿时乐开了花,彬彬有理地说:“在下徽州商人陈商,来枣阳是做大米生意的,能够见上美人一面三生有幸呀。”三巧见认错了人,羞得转身就跑。
  再说那陈商,他只见三巧一面,就被三巧的美貌吸引,就象丢了魂似的。念念不忘三巧。一打听,知道三巧的男人不在家多日,他就来了胆量。他重金请当地最有名的媒婆——薛婆说和。薛婆起初死活不干:“宁拆十座庙,不坏一对人。”说见陈商是白灰店里买眼药——找错了门。陈商一咬牙,舍不得娃子套不住狼,谁让我爱上了三巧呢。陈商拿出使两十银子,放在薛婆的手中,薛婆不觉动了心,推让再三,还是收下了。
  一日,薛婆敲开了三巧家的大门,说自家有个侄女出嫁,枕头上的针线活儿不会做,非让三巧出面。三巧不同意,薛婆就赖着不走,不觉已是日头偏西。三巧无奈,说:“只有这一次。”薛婆说:“缝了就回来。”
  三巧跟着薛婆来到一处住宅,突然从后厢房里冒出一个人来,抱住三巧的后腰。那人不住地说:“三巧,想死我了,只要你愿意和我好,我就是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三巧受了惊吓,回头一看,原来是和自己夫君长得一模一样的陈商。三巧大叫,也无人答应。三巧说:“快放开我,我是有夫之人!”陈商说:“我在来枣阳的路上就听说你家男人在外面早就另起炉灶了!”三巧乱了方寸,心想,兴哥这么多年杳无音信,莫非真的像这人所说?她反复挣扎,也无济于事,后来实在动弹不得了,也只好任陈商解开自己的外衣、内衣……
  三巧闺中少妇本是守身如玉,无奈失身,在薛婆哄骗下,干柴遇烈火,久旱逢甘霖,与陈商过起了偷情夫妻,夜夜欢娱。有时,三巧想起那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兴哥,不觉伤心,想必他早已另娶佳人,过快活日子了。
  不觉又半年过去,陈商思念起自己的生意和家室。准备回乡,临走,他与三巧约定,来年来接,并做长久夫妻,两下情深意重。
  三巧心想兴哥这么多年离家出走,杳无音信,如今陈商又要离自己而去,一定要想法栓住他的心,经丫环小翠提醒,三巧想起了蒋家祖传宝贝“珍珠衫”,便取出来,赠与陈商。
  陈商得了珍珠衫,兴奋异常,他每日贴体穿着,不到两月来到了苏州米市。陈商正要找一个客栈落脚,远远看见一个和自己长得十分相似的男人,便住足观望,兴奋不已。来人也吃了一惊:“怎么,天底下竟有和我如此相象之人?”两人不约而同,抱拳相互介绍:“在下陈商。”“在下王富。”
  俩人找了一个酒馆,点了几个当地的特色菜肴,大喝了起来。陈商听出王富的方言口音,不是本地人,就问:“兄台可是湖广襄阳府枣阳县人?”王富又吃了一惊:“贤弟怎么知道枣阳话?”陈商就高兴地将自己在枣阳的艳遇告诉了王富。王富不信,陈商借着酒性,露出身上亮闪闪的珍珠衫。王富立刻傻了眼。
  来人真叫王富吗?错了。此人正是蒋兴哥。因在广州做生意多年,蒋兴哥害怕被人算计,一路上就改名换姓。如今那边生意已经打理完毕,自己身体又有了明显好转,就急忙忙往家赶,已是快四年没有见上家人一面了,蒋兴哥内心非常思念。可万万没有想到,在他乡碰见了自己的情敌,并托他带信给自己的妻子——来年迎亲。蒋兴哥一见自家宝贝,如针刺肚。
  蒋兴哥本打算提着陈商的人头回去见三巧,可转念一想,不搞个水落石出岂不便宜了他?就推说还有事物缠身,谢绝了陈商挽留的好义,星夜赶回家乡。
  “兴哥……”蒋兴哥仿佛从天而降,让三巧措手不及,悲喜交加,也无地自容。不等兴哥开口,就哭哭啼啼说出了事情的前前后后。
  兴哥很是难过,可男人的面子促使他痛下决心。他一连做了三件事情:一封休书休了三巧,并派人把薛婆打的屁股尿流,同时卖掉了丫头小翠。
  三巧回到娘家知是自己不是,想自缢而死,被家人救下,整日派人形影不离。王公很是焦虑。
  一日,有人登门拜访王公,王公见来人是途经枣阳到广东潮阳任知县的南京进士吴杰,先前曾受过王公的照顾,今天特来答谢。王公暂时忘了烦恼,吩咐三巧出来相见。吴杰很是欢喜,不久就娶三巧为妾,一同上路。
  期间,兴哥得知这一消息,心里也不是滋味,就托人将原三巧细软十六个箱笼送与三巧,当作陪嫁。
  再说那陈商在苏州脱完货,回到老家,一心只想三巧,拿出珍珠衫长吁短叹,被老婆平氏发现,平氏悄悄的偷去藏起。
  陈商丢了珍珠衫,无心在家,就又奔枣阳,快到枣阳时遇到一伙大盗,抢去了财物,并把陈商打得要死,陈商得重症,被枣阳城南做酸浆面的张七嫂收留,好心的张七嫂给徽州的平氏发信,让其快来接陈商回去。
  那知平氏还没到,陈商已病死,平氏无钱运不回陈商的灵枢,只得在枣阳下葬了陈商,并在张七嫂处住下。
  平氏无依无靠,托七嫂找个人家,从长计议。原来蒋兴哥休妻后也托七嫂再说一房。这平氏虽不比三巧美貌,却也手脚麻利,就说合给蒋兴哥。
  几个来回,二人依允成亲。彼此相敬如宾。
  一日,平氏整理自己衣物,内有一件收藏的珍珠衫被兴哥发现,大惊问到:“此衫从何而来?”平氏细说起陈商。兴哥听来,合掌对天道:“如此说来,天理昭彰,你丈夫骗我妻子,害我休妻,你丈夫又客死他乡,我今续弦,竟是陈妻,真是一报还一报,这真是蒋兴哥重会珍珠衫,天理昭昭不可欺,两妻交易孰便宜?分明欠债还本利,千里姻缘暂换时,百年说来堪称奇!”
  蒋兴哥有了管家娘子,一年后又去广东做买卖。一日到合浦贩珠,有一人上来撕扯,说兴哥三年前欠他五十两银钱,死活不让走,兴哥百思不得其解,我怎么会欠他的钱呢?见天快黑了,心想是遇上了抢窃,便掏出利刃,说:“再不松手,就不客气了。”谁知那人不怕死,伸手来抢那把刀。结果是用力过猛,那人自己把刀子送进了自己的肚子里了,命归黄泉。兴哥也锒铛入狱。
  第二天,后悔不已的兴哥被带上了公堂。
  主审官一拍惊堂木,兴哥就大喊:“冤枉!”兴哥受了不少酷刑,就是不招供。
  主审官也觉得事出有因,晚上在灯下仔细审卷。口中念念有词:“蒋兴哥,千里之外杀人……”这时,自己的爱妾进来倒水,一听蒋兴哥三个字,大惊失色,险些昏倒。
  主审官连忙呼唤:“三巧,你难道认得这个蒋兴哥?”
  这个三巧正是从枣阳来的三巧,这个主审官正是进士吴杰。
  此时,三巧想起旧日恩情,不觉酸楚,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吴杰听,央求丈夫救出前夫。
  吴杰听完三巧诉说,深为二人恩情感动。
  吴杰亲自到现场查看取证,走访百姓,发现那人是地痞流氓,屡有前科,就当场释放了兴哥。
  蒋兴哥、王三巧千里之外又重逢,俩人不顾一切地抱头痛哭。
  蒋兴哥也将从前恩爱及休妻分别一事向吴杰一一诉说。吴杰听后,感慨地说:“你二人如此相恋,我如何忍心拆开,幸好三巧这三年不曾生育,你即刻领去完聚。”
  蒋兴哥千恩万谢,告别吴杰,就带三巧回到枣阳,与平氏相见,论起初婚,王三巧在前,只因休了一番,这平氏是明媒正娶,且又长一岁,让平氏做正房,三巧做偏房,两个姊妹相称。从此一夫二妇,团圆到老。三人只字不提珍珠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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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东坡当杭州太守的时候,赶上一年天旱,他便与袁毂一起乘车到一个山寺去,向老天爷求雨。东坡说:“咱们二人作诗,写雨,谁写的雨下得快,谁为胜者,输了的自然要请客吃饭了。”

  袁毂是通制(太守下面的官),只得同意,他说:“你先来吧!”

  苏东坡便作了两句:

  一炉香对紫宫起,

  万点雨随青盖归。

  意思是:对天烧一炉香,咱们乘车回去,大雨就随着下起来了。这雨下得也够快的了。

  袁毂接著作了两句:

  白日青天沛然下,

  皂盖青旗犹未归。

  意思是:还没等咱们上车回去,白日青天就哗哗地下起大雨了。

  东坡说:“我还是没有你快,今晚只好我请你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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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傈(lì)僳(sù)族居住的地方,有一种叫做绿斑鸠的小鸟。绿斑鸠的叫声与一般的鸟的叫声不一样,它的声音十分甜美,也十分动听,而且叫声很长,可达十多分钟。绿斑鸠为什么会有这么美丽动听的嗓子呢?这还得从头说起。
  从前,有两个人,一个是山主的儿子,一个是穷人的儿子,他们都住在高黎贡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子里。
  这天,他俩相约去河里打鱼,他们把芭蕉树砍了下来,编成一个筏子,顺河划了下去。划了没多远,就看见河里有一条大鲤鱼。山主的儿子拔出长刀来就向利于砍去,可是他没有砍着鲤鱼,却把芭蕉筏子砍成了两半。
  无奈,两个人只好分开了,各人站在一半筏子上面,顺水往下漂。到了下游,河水分了岔,一股流向东,一股流向西。这两个破筏子也岁着流水分开了。
  穷人的儿子顺水流到一个村寨面前。这是一个很大的村寨,房子虽多,却没有人,连狗、鸡都不见一只。 觉得很奇怪。
  穷人的儿子悄悄地走进了一户人家,还是没有人。
  他正准备出来,却听见说话的声音。他仔细一听,声音像是从一个柜子里传出来的。于是,他大着胆上前,把柜子打开了。
  原来柜子里藏着两个年轻的姑娘,穷人的儿子便问她们威吓躲在这里。两人战战兢兢地说:“我们村里人都被大蛇大鹰吃掉了。我们的爹被大蛇咬死了,我们的娘被大鹰叼去了。我们没有办法,才躲在柜子里的。”穷人的儿子说:“姑娘,不怕!我有长刀,会砍大蛇‘我有弩弓,会射大鹰。你们跟我走吧。”说着就“嘘嘘”吹起口哨来。忽然吹来了一阵冷风,两个姑娘急忙关上了柜门。
  穷人的儿子回头一看,只见一条金花大蟒蛇滑溜溜、亮闪闪地从一个洞口探出头来。他赶紧把长刀倒插在洞口,刀尖朝上。那条大蟒蛇探了两下头,“刷”的一声从洞里溜了出来,正好戳在刀上,一划,整个划成了两片。大蟒蛇乱扭了一阵就死了。
  穷人的儿子急忙叫出两个姑娘,准备离开这里。
  还没走出村口,天上便出现了一块黑云,把太阳都遮住了。两个姑娘吓得发抖,嘴里喊着:“大鹰来了!”
  只见黑色的大鹰在高山顶上盘旋,穷人的儿子又“嘘嘘”吹起了口哨,大鹰便朝这里俯冲下来。大鹰打了一个踉跄,笔直地跌落到山里去了。
  两个姑娘齐声说:“哎呀,你真有本事!你杀了大蛇,射了大鹰,替咱爹娘报了仇,也替我们全村人报了仇。你就是走到天边我们都跟你去。”穷人的儿子说:“我有一个伙伴,跟我失散了,我不能单独回去,我一定要找着他。”姐妹俩十分愿意跟着他。
  说起这姐妹俩,姐姐喜欢打扮,但是样子十分平常;妹妹生得漂亮,但是喜欢劳动,满脸都是泥巴,乍看看不出她的美丽。
  为了寻找山主的儿子,他们爬了九十九座大山,过了九十九条长河。找了一年多了,还是没有找着山主的儿子,可他们三人并没有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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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有一头小猪,独自住在浓密的树林里。
  有一年冬天,天气十分严寒。一只大灰狼向小猪的家走来。狼走到门口说:“猪弟弟,让我进来取取暖吧!”
  “不!”小猪答道,“你是来吃我的!”
  “我不会吃你的。”狼保证说,“放我进来吧!”
  小猪仍然不同意。狼还是继续恳求:“可爱的猪弟弟,如果你怕我,那么让我的一只前脚伸进来好吗?”
  狼终于说服了小猪,小猪就让狼的一只前脚伸进了自己的家门。自己马上将一桶水放在炉子上烧,并且还准备了一只口袋。过了一会儿,狼又诉苦了,说他很难受,又说反正一只前脚进了房子,另一只前脚进来也没关系。
  狼请求说:“让我的第二只前脚也进来吧!”
  小猪把狼的第二只前脚也放进了自己的房门。这时狼又张口说:“可爱的小猪!让我的一只后脚也进来吧!”
  小猪把狼的一只后脚也放了进来,狼还是不安心,又诉苦说:
  “让我的第二只后脚也进来吧!否则的话,我在外面要冻僵小猪听了狼的诉苦,把狼的第二只后脚也放了进来,但是正当它让狼的最后一只脚进来时,它把一只口袋放到门上。狼跳进房门,正想吃小猪时,刚好掉进了袋里。
  小猪马上缚住口袋,扔到雪地上,然后从炉子上拿了一桶开水,泼在狼身上,一边泼,一边说:“开水烫狼毛!开水烫狼毛!”
  不知怎么的,狼咬破了袋子,钻到外面,拼命逃回去了。狼身上的毛一块块地脱掉了,有的地方毛烫成一团团的,头上的毛全秃光了,一只秃头闪闪发光。狼拼命跑,只恨狼妈少生了两条腿。
  狼跑得远远的,叫来了一群狼,又来到了小猪家门口,以为小猪一定对付不了它们一群狼。
  这时,小猪手里拿着一桶开水,爬到树上。
  狼来了。天色很暗。狼找小猪,找来找去找不到,有一只狼终于发现小猪在树顶上,它们就商量怎样使小猪从树上下来。一只狼说:“让我们互相骑着爬上去。”
  其余的狼问:“谁在下面?”
  另一只狼说:“我们是来帮秃头的,它应该在下面。”
  事情就这么定了。秃头狼在下面,别的狼都互相搭着背爬上去。只要再有一只狼,就可以捉住小猪了。这时,小猪大喝一声:“开水烫秃头!”秃头听到就害怕,一发抖,往旁边一跃,逃走了。其余的狼都跌在地上。一只狼跌断前腿,另一只断了后腿,第三只断了头颈骨,第四只腰断了。
  狼们一无所获,小猪从容不迫地从树上爬下来,走进自己的房子里,要是没有死的话,它现在还住在密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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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有个人,他有三个儿子。他的全部财产是积攒了三百个列阿尔,他藏在盥洗间的地板底下。

  有一次他病了,他想:我有三个儿子和老婆,他们都是我的继承人,但这点钱太少了,我要分别对他们每一个人说,这钱是留给他一个人的,但是不能让他们知道事情的底细。”

  他对妻子说:

  “我很快就要死了,我只有三百个列阿尔,而继承人有你和三个儿子。

  但他们现在不能拿这笔钱,他们要先到苏丹穆里希那里去,得到他赏赐的财产,回来以后才能继承我的遗产。”

  他把大儿子叫来,对他说:

  “我的儿子,我感觉到我离死不远了,我想叫你知道,我有三百个列阿尔,藏在盥洗室里,这是给你的遗产,不要告诉你的兄弟。不过,你要先到苏丹穆里希那里去,获得了他赏赐给你的财产,才能回来拿这笔钱。”

  随后他把二儿子叫来,对他说的话同对大儿子说的一样。最后把小儿子叫来,把上面的话又重复一遍。这样,使每个儿子都产生一个错觉,父亲爱他胜过爱他的其他儿子,他的遗产只给他一个人。

  父亲死了,儿子们把他埋葬了。丧事办完以后,大儿子晚上来到盥洗室,把他父亲说的钱挖出来拿走了。二儿子也来挖这些钱,但什么也没有找到。

  “父亲欺骗了我,”他这么想就回家了。小儿子来挖钱,同样什么也没有找到,“难道父亲骗我?”他想,“不,钱肯定在这里,但谁把它拿走了。”

  他也回去睡觉了。

  早晨,他对他的两个哥哥说:

  “父亲说了,在盥洗室藏了三百列阿尔,我去看了,可什么也没找着。”

  “我也一样。”二哥这样说。

  “我也一样。”大哥也这样说。

  “但是父亲说了,”三弟继续说,“这些钱我们必须在得到苏丹穆里希的赏赐之后才能拿的,拿了钱的人做得可不好,他违背了父亲的遗嘱。”

  兄弟们约好到苏丹穆里希那里去。他们带着玉米烤面包和水,便上路了。

  大哥走在前面,然后是二哥,三弟走在最后。

  路上大哥看见一路脚印,便说:

  “这是一个牲口的脚印,而且这个牲口是骆驼。”

  “这只骆驼驮的是铁棍。”二哥指出说。

  三弟说:

  “它是一个小时以前在这儿走过去的。”

  他们继续往前走,遇见了一个人。

  “你们没有看见一头牲口吗?”

  “这头牲口是骆驼吗?”哥哥问。

  “是的。”

  “它驮着铁棍吗?”二哥问。

  “是的。”

  “它是一个小时以前在这里过去的吗?”弟弟问。

  “是的”

  他们又继续往前走。在路边一棵树下他们又看见了脚印。“有人在这里坐过。”大哥说。“这个人是个女的。”二哥说。“她背上还背着一个孩子。”

  弟弟说。他们走了不远,就碰到一个过路人。“你们没有在这里看见一个人吗?”他问。“这个人是女的吗?”大哥问。“是的,先生。”“她是不是带着一个金手镯?”二哥问。“啊,对,先生。”“她背上还背一个孩子,是吗?”弟弟问。

  “对,先生。”

  “我们刚刚离开她坐过的地方。”弟兄们说完又继续赶路。在路上他们看见一个被杀死了的无头人。

  “这个人被杀死了,他是个男人。”大哥说。

  “他有长长的胡子。”二哥说。

  “这个人是个老头,七十岁至八十岁之间。”弟弟说。

  他们继续往前走,碰到死者的儿子。“你们没有看见一个人吗?”

  “他是个男的吗?”大哥问。

  “是的。”

  “他的胡子很长,是吗?”二哥说。

  “是的。”

  “他很老了。有七十到八十岁,对吗?”弟弟回。

  “对。”

  “我们就在那里看见他的。”

  儿子走了不远就看见了被杀死的父亲。“这是他们杀死的。”他想。

  这时弟兄们来到苏丹穆里希家里。苏丹高兴地接待他们,给他们房子住下来,嘱咐好好款待自己的客人。他叫种植园的工头做好大米饭和下饭的羊肉。但是当食物端上来以后,大哥却说:

  “大米饭有问题。”

  “下饭菜也有问题。”二哥说。

  弟弟补充说:

  “就连苏丹本人也有问题。”

  奴仆们听见了弟兄们的谈话,便跑去告诉苏丹。

  “把他们叫来。”他说。

  兄弟们来了,苏丹对他们说:

  “我邀请你们来,可你们还骂我。”

  “我们怎么会骂你呢?”弟兄们说。

  苏丹还没来得及回答,他们在路上遇见的那个骆驼的主人来了,他来向苏丹控告这些年轻人偷了他的骆驼。

  苏丹问他们兄弟:

  “你们为什么要偷骆驼?”

  “难道是我们偷的吗?苏丹?”兄弟们感到惊奇,“难道他看见我们和骆驼在一起?”

  骆驼主人回答说:

  “他们给我讲了骆驼的一切特征,如果他们没有看见骆驼,能够讲得那么正确吗?”

  “你们没有看见骆驼,怎么能够知道骆驼的特征呢?”苏丹问。

  大哥说:

  “我是根据它的脚印知道它是骆驼的。”

  二哥说:

  “我知道它驮的是铁棍,是因为它的蹄子留下了很深的痕迹,它一定驮着很重的货物,还有什么比铁棍更重的呢?”

  弟弟说:

  “我知道它是一小时前过去的,是因为它的脚印被走在它后面的人踩过,我们遇见了这些人,可没有看见骆驼。”

  苏丹对骆驼的主人说:

  “他们没有偷你的骆驼,你自己去找吧。”

  那人还没有走,又来一个人控告年轻人拐走了他的妻子。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苏丹问这三个兄弟。

  “不,我们没有拐走他的妻子。”兄弟们一齐叫道。

  “如果不是你们拐走的,那么,她的情况你们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大哥说:

  “我问他,你是找一个女人吗?难道这就是拐吗,老爷?”

  二哥说:

  “我知道这人是女的,是因为在她坐过的树底下我见到了一只金手镯,但是我没有动它。”

  弟弟说:

  “我知道她背上背着小孩,是因为女人是不会自己丢下镯子走的。她一定是把镯子给小孩玩,镯子从小孩手上滑下来了,可母亲并不知道。”

  “他们的话是正确的。”苏丹说,“他们没有看见你的妻子,走吧!”

  接着,父亲被杀的人来了,他说:

  “他们杀死了我的父亲。”

  “你们为什么这样做?”苏丹问青年们。

  “不,老爷,我们没有杀死他。”

  “那你们从哪儿知道他的外貌呢?”那人问。

  大哥说:

  “这个人在我们旁边过。问我们碰到什么人没有,我问他,是男的吗?他说是的。难道这就是谋杀吗,老爷?”

  二哥回答:

  “我知道他有胡子,是因为我看见胸脯上有一些长毛,所以就知道他的胡子够多的。”

  弟弟说:

  “我知道他是七十到八十岁,是根据他的血液,他的血颜色很淡,里面有很多水。这样的血液,我知道通常是老人的。”

  “他们的话是正确的,”苏丹说,“他们没有杀死你的父亲,回家去吧!”

  苏丹对兄弟们的聪明的回答感到惊奇,现在他想要知道“有问题”这是什么意思。

  “告诉我,为什么你们说:米饭有问题,山羊肉有问题,我也有问题呢?”

  大哥回答:

  “饭有问题是因为米粒又长又粗。我知道这种稻米是长在坟地上的,因为那里土壤非常肥沃。坟地上的稻米不是有问题的吗?”

  二哥说:

  “山羊肉有问题是因为它太肥了,我知道这只山羊不是母山羊喂大的。”

  弟弟说:

  “我知道苏丹有问题是根据你的外表。”

  苏丹非常生气,他把种植园工头叫来,问他大米的事。

  “是的,老爷,稻子的确是长在坟地上的。”他回答。

  “山羊呢?”

  “是的,老爷,它很小的时候,母山羊死了,它是母驴的奶喂大的。”

  “他们的话是正确的。”苏丹想。随后他叫母亲,要她讲出有关他身世的全部真情,母亲对他说:

  “是的,我的儿子,你不是已故苏丹的儿子,你是我的第一个丈夫贝陀因人的儿子。”

  “这些年轻人的智慧是无人比得上的。”苏丹想,他慷慨地赠给他们很多钱财,并且送给三匹好马,让他们回家去。但是苏丹害怕他们把他不是已故苏丹儿子的事告诉人们,便决定把他们杀死,但必须叫谁也不知道。在兄弟们准备动身的时候,他拿三件红衣给他们穿上,叫自己的三个儿子们穿上白衣。

  “去送送客人。”苏丹对儿子们说。他们走了以后,他叫来士兵,命令他们跟在后面,把三个穿红衣的青年杀死。

  但是,三兄弟已经猜到了苏丹的意图,他们对三个王子说:

  “红衣是苏丹权力的象征,我们没有资格穿;而白衣是悲哀的标志,我们穿才合适,因为不久前我们的父亲死了。让我们交换吧。”

  他们交换了衣服。王子们穿上红衣,而弟兄们穿上白衣。可国王给士兵的命令是杀死那三个穿红衣的青年,他们也就这样做了,杀死了苏丹的三个王子,而三兄弟骑着马回家去了。

  三兄弟回到家里,母亲高兴地迎接他们。大哥把他私自拿的那三百个列阿尔拿出来交给母亲,并且请求母亲和弟弟们原谅他。这样,兄弟们完成了自己父亲的遗嘱,他们先从苏丹穆里希那里获得赏赐,然后回到家里,继承了自己父亲的遗产。

<>K  古时候,有一位国王同他的一位太子和三位可爱的公主,一向是很幸福地度着快乐的日子。可是他们有一天突然遇着一件很不幸的事情:忽地起了一阵可怕的飓风,把地面上的砂石和尘土吹得和云雾一样,暗沉沉地笼罩着全国,经过好几个钟头,飓风才平息。这样,三位公主的影踪就不见了。于是到处去寻找,可是都找不着。国王因此焦急万分,派人分头到王宫附近去找也找不出她们的下落。国王和太子为着三位可爱的公主的失踪,每天都不断地叹惜,尤其是太子翠勒斯特诺更加悲伤不已。于是国工想出去打猎玩一下,或者可以忘却悲哀,便带着太子到森林里去了。

  一天下午,太子独自一个人跑到森林里,看见一位生得很丑陋的老婆婆被树枝卷着她的很长的白发吊了起来,她正在十分悲痛地哭喊。太子就走到她的前面,她因为痛苦和恐怖好像快要死的样子,哭声渐渐地低微下去了。

她为什么给人家弄到这个样子呢?听说是当老婆婆经过这里的时候,和一个坐在大树的桠枝上使得枝头几乎垂到地面的男孩子讲话,那个男孩子有一个小朋友是很残忍而又顽皮的,就是他把婆婆的头发卷在树枝头上。当那个坐在树枝上的男孩子跳下来,老婆婆就被弹到树顶吊成这个样子。小孩子们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做错事吓慌了呢,还是顽皮到了顶点,竟不管老婆婆的哀哭求救都逃走了。翠勒斯特诺看见这个情形,便爬到树上把树枝压到原来的样子,替婆婆解开白发,然后下来安慰她。看她年纪又老又穷的样子,还掏出一些金镑给她。

  “谢谢你的拯救,希望你能够和最美丽的贝露拉特露孟特公主结婚哩!”

老婆婆说。

  贝露拉特露孟特是世界第一美丽的公主的意思。翠勒斯特诺回到父亲那儿说:

  “爸爸!爸爸!请你给我一匹好马,并且祝我平安,我想到世界上去寻找贝露拉特露孟特公主。我只要她这一个人做我的妻子!”

  国王的意思,以为不必那样费力,说了许多的话,想使太子的热情消沉下去。然而太子对于这些一点都听不进耳朵,第二天就骑马出城,独自一个人到世界上去寻找贝露拉特露孟特公主。太子走了好久,来到一座森林,他在林中走着,不觉夜色迷离,林鸟都归巢了,太子也疲倦起来,便把马儿系在树下,自己爬到树上,在那巨大的多叶树枝上伸直四肢睡觉。在他睡着了的时候,野兽在森林里到处嗅着,发现了马儿。等到太子醒来的时候,马儿给野兽吃光了。

  这样,太子除开徒步前进以外,再没有旁的办法。当他走到一片荒地,正赶上太阳退到远山后面的时候。他正在踌躇想找个地方去栖宿一夜,忽然在黑暗中看见闪闪耀耀的一点灯火,他便跟着灯火走到一间小屋子的门口。

  “谁呀?”屋子里有人问。

  “是一个迷失了路求宿的少年旅行者。”

  “对不起得很,我不能留你住宿啊,这里是‘大风’的住家啊!”屋子里这样回答。

  “那么,随便吧!不过请你开开门吧1”

  太子这样说了,马上有一位年轻美丽的女人来开门,问道:

  “你有什么事呢?”

  “我是来找寻贝露拉特露孟特公主的,请你让我在这里住到明天早上吧!唉!你是谁呀,你的声音怪熟的呢!”

  “我是大风的妻子呢。”

  翠勒斯特诺太子和这女人一块儿到了里面光亮的地方,彼此认清楚不觉互相拥抱了。这位年轻的女人,不是别人,就是那一天飓风过后失踪了的最大的公主苏斐亚啊。

  “我的丈夫快要回来了,他见了你,就会把你吹成粉碎的,你躲在这个麦粉桶里吧!”苏斐亚公主说着就把太子推到桶里。

  一瞬间,大风回来了。他一进来就四面嗅了一下,很奇怪地问道:

  “有人肉的香味啊!什么人在这儿?”

  “在这荒僻的地方,哪儿来的人呢?你说什么人肉的香味,怕是晚饭的香味吧!”妻子这样答了就开晚饭给丈夫吃。不久,丈夫也安静、温和了,妻子便打定主意说道。

  “假使真的有人来,你也不会加害于他吧?”

  “唔,今晚什么都不干了,因为太想睡了。”大风这样说。于是苏斐亚公主叫:“翠勒斯特诺出来吧!”太子就从麦粉桶里出来,恭恭敬敬他说道:

  “大风先生!失礼得很,当我经过此地求宿一夜的时候,就遇着我渴念的姐姐,我很欢喜姐姐做你这样一位伟大的人的妻子呢!”

  大风很高兴地接受了太子那亲切的敬意。翠勒斯特诺王子接着问道:

  “我是在寻访贝露拉特露孟特公主呢!你可曾知道这位公主的下落?”

  “一点儿也不知道她的事情,等我叫手下的软风去打探一下,大约会找到她吧!”

  大风说着,嘴里就呼啸一声,软风们就从窗问、键孔和问缝等处进来。

大风说:“喂!来!给我去打听打听贝露拉特露孟特公主的消息去!”

  一刻儿,软风们呼呼地喘着气回转来说,一点儿也探不到贝露拉特露孟特公主的消息。

  第二天早上,翠勒斯特诺和主人要分别了,主人叫他去求西洛卜风帮助,并且告诉他到那里的路程。于是太子又走到世界的另。一个角上去旅行,不久到了西洛卜风的家里。你猜他家的妻子又是谁呢?这真是意外极了!这位就是太子的第二个诅姐阿灵比伊亚公主,太子也和到大风的家里的情形一样,最初虽然不大如意,后来就非常亲切。但是西洛卜风也不晓得贝露拉特露孟特公主的下落,又打发软风去探听,软风们在世界上这里那里到处抛了三天才口来,也得不到一点儿消息。

  那么只好再去旅行,实在没有别的方法了。

  “大风和我都不能够帮助王子,寻找公主的事儿,岂不很困难吗?但是不要紧,还有一线希望,你到太阳的宫殿里请求他帮助吧!”西洛卜风说。

  临走之前,西洛卜风又教他的这位内弟翠勒斯特诺吹很高很强的呼啸的法子。

  “万一你遇到非常危难的时候,你吹起我教你的呼啸来,那么风儿就会赶快来救你了。”

  过了几天之后,太子到了太阳的宫殿了。给他开门的是谁呢?这又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是他的那位最小的姐姐卜丽玛威拉公主。原来卜丽玛威拉公主已经是太阳的妻子。姐弟两人相见之下,欢喜得互相抱着流出眼泪来了。

  “但是,弟弟啊!你要马上离开这儿啊!要是我的丈夫回来,他只要把一线的光辉照着你,你就会被他烧死的。”卜丽玛威拉公主想了想又说,“但是,请你等一等吧!当我和他结婚的时候,身上涂了一种药膏,一直就不曾伤害过。啊!这里还有一点儿呢,你快拿去涂在身上吧。”

  翠勒斯特诺太子照她的话做了,就等待着太阳回来。

  不久,可怕的威风赫赫的太阳回来了。太阳的眼睛,好像烧红的煤炭,假使不涂上药膏,太子一定会给他烧死。卜丽玛威拉公主带着弟弟去见她的丈夫,太阳听见太子要去找寻贝露拉特露孟特公主,便说道:

  “我认识这位公主,不过最近几天没有遇到她。世界上绝没有什么人能够离开我而躲藏很久的,请你在这儿等着,我替你去找吧!”

  太阳把光焰放射到各处,照了三天,才找到贝露拉特露孟特公主的住所。

  “但是你一个人去,恐怕有点危险,跟着我一块儿去吧!”太阳说。

  于是太阳把一条锁链,穿起几个很小的日光,叫翠勒斯特诺太子握住,一同向着黄金的大道前进。太子跟着太阳走了很久,到了一条两旁种着树木的道路,那尽头可以直达一座城堡,沿路上有十二头狮子接连地排列在树的下面。

  “喂!勇敢一点啊!快到黄昏的时候了,我就要藏起来,剩下你一个人,只要你不害怕,狮子是怎样也不能加害于你的。你在大道上大胆地走过去,万一遇到什么危险,你吹一声西洛卜风教你吹的呼啸,就会有人来救你。”

  太阳说着,给太子放开日光的锁链就走了。

  翠勒斯特诺太子头也不回——不慌不忙,不害怕,不退缩地在大树道上走着。狮子瞪着黄金色的巨眼,看着太子,虽然吼叫,却没有一只敢攫过来的。太子走到城堡,两扇铁门正关着,太子很巧妙地闯了进去,通过甬道,走到一所很大的金碧辉煌的宫里。一位公主坐在中央,太子一见就知道那是贝露拉特露孟特公主了。

  太子见到了公主秀丽的姿态,忘记了奔跑了一天一夜的疲劳。

  公主见了太子,也没有一点儿惊慌的样子,在她起来迎着太子的时候,说道:

  “啊!我等得你好苦啊!我们快逃走吧!有了勇敢的太子,能够到这城里来,一切受了魔法的东西,都可以解除了。好!走吧!”

  于是公主牵着太子的手逃走了。他们刚离开魔城,翠勒斯特诺太子看见城的铁门,只是一块厚纸,道上大树底下的狮子也都变成了顽石。他们俩向前一直走着,忽然听得有人呼喊求救的声音,接着就看见一个少年被捆缚在一棵杉树干上。

  “救命啊!请你做做好事,替我解开绳子吧!”少年哀求道。

  “你不要听他的话啊!我晓得他是很坏的东西。”贝露拉特露孟特公主说。

  但是,太子的心很慈悲,现在又当他正是幸福的时候,怎能看着别人受苦呢?太子急忙从口袋里拿出小刀,去替少年切断绳于。少年获得自由,转瞬之间,却反过来把太子照样捆在那杉树上了。贝露拉特露孟特公主来不及去援助太子就再被少年擒住。他不管她怎样叫喊,怎样反抗,拖着她向大树的道上走,经过复活了的凶悍的狮子面前,再走进魔城,把公主关到七重铁壁七重铁门的一个房间里面。翠勒斯特诺王子所救的这个少年,就是把公主关在这个魔城的魔法师的儿子。

  “啊!你又到这儿来了,你如果不肯嫁给我,你要永远关闭在这儿啊。”

坏少年说。

  “我决不嫁给你!你不能永远活着的,等到你死了,我依然可以自由。”

贝露拉特露孟特公主答。

  “不,我不会死的。要是杀我的话,那更不容易呢,谁要杀我都好,他非有很大的本领不成。”

  “那么,要什么本领呢?”公主问。

  “听我说吧:海的中央有一个高塔,想救你的人,要走到塔里才行,可是这是很不容易的啊!因为塔里有一个鸠卵,救你的人,要把它敲破,并且要捉住从卵里飞出来的鸠鸟呢。鸠鸟还会从救你的人的手指缝间飞走,假使鸠鸟不能够飞走,也要把这鸟儿切开四份,每份好好的分送到几千里远的地方,不然它就会合拢来复活。只有这样做,才能要我的命,但是,谁有本领去做呢?你在这里长时间地等着吧!”

  贝露拉特露孟特公主想到曾经一度救过她的太子,她的心就生出一线希望了。

  这一面,翠勒斯特诺太子很可怜地被缚在树上。他虽大呼“救命啊!救命啊!”,也没有谁来帮助。当他想起西洛卜风教他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吹一声呼啸,就有人来救的话,东方已渐渐的发白。他于是呼啸一声,忽然四周都改了样子,强烈的光线明亮得使他不能张开眼睛,不晓得什么隆隆的声音,震得他的耳鼓几乎要聋了。待他能够张开眼睛时,太阳已在前面站着,在附近周围更聚着许多大风和小风。

  “有什么吩咐呢?我们是来帮助你的。”风们说。风们看见太子被缚在一棵树上,虽经太阳把绳索燃烧,也烧不断,风们去吹动林木,也一点没有用处,太子依然捆缚着动也不能动。于是太阳转到降了魔法的城堡,把光线落到公主的房里,间公主有什么办法。公主便把魔法师的儿子所说的话,——告诉太阳。

  太阳带着风儿,到了海中央的高塔,在塔的四围发起飓风,吹得高塔几乎摇动,把塔门吹开,太阳就跑进去,用他的热力破开鸠卵,鸠鸟飞出来,一直飞上天际,风儿就在后面追逐,用力把它吹到岩石上,撞成了四片,又把每片分送到东西南北几千里远的地方,这一下鸠鸟再也不能复合而为一了。这只鸠鸟就是一种魔法的怪物,它死了,魔法就跟着失却了效力。

  当鸠乌撕成四片的时候,那恶毒的魔法师的坏儿子就倒在城堡里的床上死了。同时关住贝露拉特露孟特公主的铁门也打开了,缚着翠勒斯特诺的绳子也断了,排列在大树道上的凶悍的狮子也永远变成顽石了。

  太子第二次和贝露拉特露孟特公主会面的时候,这是何等的欢喜啊!他们凯旋回国后就举行了婚礼。他们的喜筵,不用油灯和蜡烛,因为太阳降临,光辉灿烂,已照耀着满庭都是光彩,贝露拉特露孟特公主也更显得美丽无比。

音乐就是大风和小风们演奏,收集了世界上最使人悦耳的调子,送到广大的宫廷,新娘新郎和其他一切来宾都非常愉快。宾客中有太子的父亲——年老的国王,和三位公主,有几百位来宾都因为贝露拉特露孟特公主的美丽,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向公主庆贺的。

  我们不过远远地站在大厅的外面,从窗门里,看见或听见里面的一点儿热闹啊。<>K

这一日颇有闲暇,便回忆起了往事。

我记得自己童年、少年时代很瘦,有两个原因:遗传因素和嘴馋。

那个年代粗粮多、细粮少,所以平常日子里一日三餐多是粗粮。由于刁馋,吃粗粮时自己吃的很少,就像猫吃食儿一样。那时,成天盼着吃细粮的时候到来,一旦有了细粮,自己就拼命地吃。每当这时,妈妈就笑着提醒道:“别把肚皮撑崩了!”

一直到数年后,中学时代经常的劳动锻炼乃至当知青时广阔天地里的风吹日晒,终于彻底治好了自己的馋毛病。

后来回想起妈妈当年常说的那句话:“别把肚皮撑崩了!”,自己也觉得可笑。

其实,肚皮是撑不崩的,而是吃得太多令肠胃受不了。

早几年演电视连续剧《大宅门》,有一段郑老屁吃大饼卷肉的情节,是这样描写的:

白景琦看见离开一段时间的佣人郑老屁领着小孙子回来了,就想款待一下老屁。他记着郑老屁很能吃,就让佣人端来好几张大饼,还卷着肉,他便高高兴兴地往那儿一坐,要好好欣赏一通儿老屁吃大饼卷肉的样子。白景琦本来是好心,可是没成想却出了意外:此时的郑老屁,一来刚生过病,二来已经饿了好几天肚子,几卷儿大饼卷肉吃下去,竟然被活活地撑死了,遂使喜剧骤变成了悲剧。

这是文学作品里的描写,在历史上,名人被撑死的说法亦且有之。

例如,关于诗圣杜甫的死因就有三种猜测:一说是饮酒过量引起酒精急性中毒而亡;另一说是所食的牛肉不新鲜而导致食物中毒致死;再一说则是因多日饥饿之后暴食丧生。因为杜甫晚年一直颠沛流离、生活困苦,想来后一种说法可能是成立的。

再例如,埃及末代国王法鲁克暴食暴饮而亡也是有历史说法的。据说法鲁克国王有几个特点:好色、能吃、爱偷、喜收藏。其它的特点不讲,但说他能吃这一点,简直是邪乎,比如他爱吃巧克力,就一个接一个不停地吃。他四十五岁时在罗马去世,死因迄今不明,而有三种说法:一曰被暗杀、一曰病死,还有一个说法是非病而是被撑死的。有野史记载,他最后那顿饭吃了十二只大龙虾、十颗牡蛎、八条鱼、五碗米饭,还有奶酪、果酱、大饼、豆类、果蔬等等。饭后,他便倒在沙发上,呼吸急促,很快就一命呜呼了。

从生理角度讲,人之所以能被撑死,是因为人的肠胃及整个消化系统的容量是有极限的,摄入的食物量接近了这个极限,人就会感觉撑得难受;超过了这个极限就会产生危险,危及性命。

与其他的动物相比,人类所具有的思维能力、劳动能力自然强得多。然而,由于人类原本是动物,是动物就有动物本能。所以,其他动物的本能,人也具有。比如各种欲望,是动物就有,而在一系列欲望里,食欲是第一位的。因为只有吃食摄入营养,动物才能生存下去。吃,是生存的必须,也是一种享受,而且是动物界最大的享受。这一点,人自然也不例外。

既然吃是一种享受,那么,一个人在尽情享受的情况下却(被撑得)丢了命,因为其根本就没想死,所以我说:“被撑死”是一种最冤的死法儿!

好在人们在多数情况下是有理智的,觉得饱了、或者撑得难受时就不会再吃了,因而在现实生活中,人被撑死的情况并不多见,往往只是街头巷尾的笑谈而已。然而,聪明的人类受着利益驱使,却能弄出与“被撑死”相似的蠢事儿来,而且此类事情不仅屡见不鲜,甚至还会反过来给人类自己带来难堪,这就令人难以一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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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清初的战乱年代,江苏武进县,今江苏常州近郊,有一条幽静的街道,名叫静苑大街。街尽头有一座精巧雅致的院落,红砖青瓦,掩映在一片翠竹之下,绿荫葱葱,生机盎然。院落不大,却窗明几净,舒适怡人。

一进院门是个大花园,园内处处绿树红花,群芳争秀,当中有一条磨石铺成的甬道,甬道尽头有一座石凉亭,亭中摆着石台石凳。凉亭四周爬满了葡萄藤,亭中一片绿荫。

屋主姓恽名日初,年已50有余,身体健朗,脸色红润,举止优雅。妻子乔氏,端庄贤淑,容貌雅丽。

恽家虽非首富,在当地也算望族,恽日初生性恬淡,不以功名为念,每日只是种花修竹,酌酒吟诗,自在逍遥,过着神仙似的日子。

恽日初有两个儿子,长子恽文魁,年已16岁,生得丰神俊逸,身材修长,如玉树临风,加上文采出众,虽一时来提亲的人络绎不绝,但文魁还没有一个能相中的。恽文魁的性格十分像父亲,除了帮父亲理财以外,就是勤勉读书,并照顾弟弟。

次子恽寿平,又名南田,年方9岁,生得秋水为神,白玉作骨,双瞳炯炯,颖慧绝伦,诗歌词赋只需口授一两遍,便熟记在心。据说寿平出生时,满室花香,父母亲尤为珍爱。

寿平9岁,恽日初为他四处寻觅良师,在一位诗友的推荐下,请了个秀才。此人姓王名子贤,40多岁,方脸、阔鼻,为人正直,满腹经纶,学问极好。只是时运不佳,屡试不中,连考了几场,仍是秀才,自此,把那功名心收了,只收几个小童,教馆度日。

恽日初择一良日,设盛席款待王子贤,席间叫寿平拜师,又捧出脩金二百五十两作见面礼。自此,寿平跟着王子贤学习,两年下来,已把那四书《论语》、《孟子》、《大学》、《中庸》,五经《易经》、《书经》、《诗经》、《礼记》、《春秋》读得滚瓜烂熟。寿平聪明,王子贤也不愧为一位循循善诱、教导有方的好老师。

一日,恽日初在凉亭里备了几碟果品、点心,邀王子贤下棋,偶尔问起寿平的学问长进。

王子贤夸道:“令郎南田十分聪颖,今后不愁不是科甲中人。”

恽日初见先生夸赞儿子,心中十分高兴。但想起战火连连,又不禁深有感触地说:“先生教得好,是先生的功劳。不过,小儿一得科甲,便是仕途中人,虽聪慧,但变通不够。若涉身宦海,能守正不阿,必为一些同寅上宪所忌;若是趋炎附势,不但有玷家声,其得祸更为速捷。我只愿他保住祖宗遗业,心愿足矣。”

王子贤点头赞是。

恽寿平小小年纪,就有个酷爱花儿的怪僻。他的房间、书房,每天都要换上艳丽新鲜的花朵。一有空闲便跑到家中的花园里,坐在石凳上,对着满园花儿发痴发呆,不时拣根树枝在地上照着花朵描来描去。丫头、仆役都在背后笑他是花痴。

他们私下议论:“二少爷小小年纪便如此恋花,长大了一定是花柳丛中的蝴蝶,穿来飞去。”

一个仆役还做着蝴蝶扑飞的样子,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寿平听了不去理睬,照旧日日看花,天天描画。

这话后来传到了母亲乔氏的耳中,乔氏想到生此儿时,满室花香,莫非此儿是花精转世,但花精投胎应该是位女娃,可寿平却是个男孩,乔氏百思不得其解。

夜晚在枕席上,乔氏心事重重,满腹疑窦地把此事告诉了丈夫日初。

恽日初听了微微一笑说:“夫人不必担心,寿平聪明灵慧,略望可成。自古道:琴、棋、书、画,自成一家。寿平并非痴恋花朵,而是在摸索绘花的技法。你不见他用树枝在地上绘出的花朵、花瓣,虽笔法幼稚却充满生机。”

“难道绘画也要如此的痴迷吗?”乔氏不解地问道。

“夫人,这你就错了,宋代著名画家赵昌,整天被花卉迷得如痴如醉,日日晨起观花,天天写照。家人问他,赵昌便对家人说:观花时节呀!真不知我是花卉,还是花卉是我!最终成了‘旷代无双’的花鸟画家。”恽日初说。

“老爷,寿儿如此爱画,不如我们以后给他请个懂画的老师,也好给他指点引导。”乔氏又说。

“我也正有此意。”恽日初点点头说。

闲处光阴易过,倏忽间,寿平已到了12岁,于经史诗赋,引跋传记,诗歌四六古作之类,已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讲到八股二字,奇正相生,竟成了大家风范。

时逢中秋佳节,一轮又圆又大的月亮,光辉四射地升了起来,镶嵌在深蓝深蓝的夜空上,放射出霜雪样的清晖,一切景物都洒上了一层朦胧的银色雾光,韵味无穷。恽日初嘱咐家仆在凉亭上摆下了月饼、果脯,一家人围坐赏月。

那白面砂糖,青红丝扎出的月饼发出一缕诱人的清香。寿平伸出一只小手正要拿,却被哥哥文魁挡着那只手说:“小弟且慢,等哥哥出一名联,你如能说出它的出处,哥哥的月饼也归你。”

寿平高兴的点了点头。

恽文魁随口吟出:“‘清风明月本无价,远水近山皆有情’,寿平弟,你知道它是谁的的名联吗?”

寿平略一思索答道:“这是宋朝大诗人苏子美镶刻在苏州沧浪亭内的名联。”

恽日初一时兴起,随口吟出诗一首:“半生窗下讴吟,折取蟾宫桂影。荣枯枕上三更,人生富贵总浮云。”吟完斜着眼睛看看寿平。

寿平知道父亲要考自己做诗的才能,便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抬头看看月亮,又看看那些盛开如云似的梨花,便带着稚气的童音,吟出一首梨花诗:“秋月梨花两相映,隔破晶帘月色香;却令诗人吟不倦,何愁寂寞度朝昏?”

文魁见弟弟中秋月夜吟出梨花诗,梨,离也,顿觉不祥,又不好说破,只是呆呆地望着弟弟,心里感到沉甸甸地。

恽日初全未在意,见12岁的儿子能吟出如此佳句,又与自己吟出的诗句贴切对应,高兴得拿起一个大大的冰皮月饼放入寿平面前的碟中。

寿平谢了父亲,拿起月饼正要咬,忽然一阵阴风陡起,吹得那树枝树叶,满园花草萧萧飒飒乱响,像是悲哀地哭泣。那怪风卷起尘沙,滴溜溜的旋转着,从磨石甬道一直旋上凉亭,直旋到寿平的面前,把砂粒狠狠的摔在寿平的脸上。寿平吓得闪身一躲,只听“砰”的一声,手中的瓷碟,月饼滚落在地,摔成两半。寿平吓得目瞪口呆地坐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桌边的父母,哥哥也都吓得魂不附体,把那赏月的一腔雅兴都吓飞了。

日初夫妻俩都觉得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心里都像堵上了一块石头,不禁愁从中来。

赏月的雅兴打碎了,一家人都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早早睡下了。

半夜时分,恽日初睡意正浓,忽被一阵惊天动地踢踢沓沓的脚步和一片嘈杂的人声惊醒。恽日初急忙披衣下床,奔到门外一看,只见人群像潮水一样慌不择路地奔跑,又听得远处人喊马嘶、凄惨的嚎叫,可见隐隐火光。日初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急忙拉住一位老人的衣袖问道:“老伯,发生什么事,你们要如此惊慌的奔逃?”

“快松手,清兵杀来了,你不逃,还等死呀!”老人挣脱了日初的手,慌慌张张地跑起来。

恽日初一听,大惊失色,急忙回房叫醒妻儿,又大着嗓子喊醒了家仆、丫头,家里一时乱成了一锅粥,许多值钱的东西已来不及收拾,收藏,只得逃命要紧。只随便收拾了一些细软,银两,带着妻儿、仆人,夹进这群神色仓皇的逃难人群中,无目的乱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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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4年春的一天早上,奉天城外张家屯的村民看见佐田军官带着两个日本兵气势汹汹地走进张乘风家,不由地都叹了口气,看来张乘风性命不保了。

这年是日本人占领东三省的第四个年头,日本人玩起了假惺惺的“亲民”活动,决定在四月五日这天恢复停办几年的纸鸢大赛,可有血性的中国人谁会买他们的账?就在昨天,王庄的纸鸢匠人王大炮不肯答应佐田前去参赛,结果恼羞成怒的佐田一刀把他劈成了两半。

张乘风的名头比王大炮大得多,他是奉天城几十年来的不二纸鸢王,日本人无论如何都要把他请到手。如果他拒绝,王大炮就是他的“前车之鉴”……

说起张乘风,可是奉天城无人不知不晓的人物。记得当年奉天城举行首届纸鸢大赛,才二十出头的张乘风也报名参赛,谁也没把他看在眼里。比赛一开始,天空中风筝纷飞,形态各异,无不栩栩如生,各展其能。张乘风是最后一个放飞风筝的人,他的风筝一上天,顿时全场都惊呆了,眼睛忘了眨,嘴巴张大也忘了合上,全都仰着头看着张乘风的风筝。他的风筝上居然站着个花一样的女人,在云端翩翩起舞,按孔吹箫!同样是纸糊竹扎的风筝,别人玩的是技巧,他张乘风玩的却是心跳,千百年来,谁见过可以载人上天的风筝?直到张乘风的风筝下了地,众人这才醒过来,把巴掌拍得通红。张乘风就这样取得了纸鸢王的称号,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头,这一称号从无易主。

可现在日本人找上门来了,以张乘风一贯刚烈的个性,只怕已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全村人聚集在张乘风的家门外,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奇怪的是,里头却没有争吵怒骂,静悄悄地就像没人在家似的,没多会儿,张乘风父子居然双双媚笑着把佐田送出门来!

就听佐田说:“预祝张先生在这一届纸鸢大赛上创造更大的精彩!到时候皇家空军的零式战斗机也将参演助阵,鸢机共舞,军民同乐,这是我们日本人进驻奉天城的共同心愿啊。你们就准备准备,到时候皇军会派人来接你们。”佐田带着日本兵走了,张乘风父子点头哈腰,一直把佐田送出庄外。

张家屯的人都惊呆了,一直在乡亲们面前说自己忠烈爱国誓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张乘风居然也变节求生?迎着乡亲们责难的目光,张乘风低下了头,满脸羞愧地说:“他们要我参赛,不然就杀我儿子……我不怕死,但我只有一个儿子……”

“亡国奴,怕死鬼,你不配做中国人!还鸢机共舞军民同乐呢,你忘了自己的老婆和乡亲是怎样惨死在日本飞机的轰炸之下了吗?呸!”乡亲们围上来,逮住张乘风父子,吐唾沫的吐唾沫,抡拳头的抡拳头,没多会儿就把他俩揍个鼻青面肿。

张乘风老来得子,儿子小贵只有十三四岁,被揍得哇哇直哭。张乘风叹了口气,一把搂过小贵,紧紧抱在自己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乡亲们雨点般落下的拳脚……

四月五日到了,这一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正是放纸鸢的好时机。纸鸢大赛照例在城外的草坡上举行,奉天城的城楼上,绣着八爪金龙的黄伞盖下坐着伪满洲国的皇帝溥仪,旁边作陪的是日本关东军司令本庄繁和关东军特务机关长土肥原贤二,依次还有奉天城里的众多政要,城楼下是日本兵从奉天城附近聚集的千千万万百姓,确实是规模盛大,气势非凡。随着一声炮响,纸鸢大赛正式开始了,顿时各色精美纸鸢纷纷升上了天。

终于轮到张乘风出场了,这是这次纸鸢大赛的压轴大戏,纸鸢戏飞机。所有的纸鸢都从空中收了下来,张乘风白衣黑裤,腰缠大红腰巾,精神抖擞地牵着纸鸢大踏步走过来,而空中,小贵同样白衣黑裤腰缠大红腰巾站在纸鸢上。全场一阵欢呼,然后又是一阵哗然,纸鸢飞近了,所有的中国人都看见上面画着老大的一个膏药圈儿!

这张乘风,为了取悦日本人竟然做出这样无耻的事情,而小贵手中拿的也是一幅刺眼的日本膏药旗!

正当大家羞愧的当儿,一架日本战斗机轰隆隆地从另一个方向飞了过来,纸鸢上小贵把手中的膏药旗一扬,日本飞机径直向他飞去,箭一般朝他冲了过来。小贵腰杆挺直地站立,眼看着飞机就要撞上他了,他倏地一个后仰,使出个铁板桥的姿势,整个身子几乎平伏在纸鸢上,在瞬间躲开了这致命的一撞!飞机一拉杆,几乎贴着小贵的胸膛向上飞了过去。

尽管张乘风想的只是如何取悦日本人,但这样的精彩表演还是不得不让人叹服,全场先是一阵静寂,然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城楼上的溥仪、本庄繁无不交口称赞,齐齐跷起了大拇指。

飞机在天空盘旋了几圈,又掉头飞了过来,这一次小贵在飞机将要近身的一刹那,突然伸手抓住飞机底部的着陆架,离开了纸鸢,就这样悬在空中让飞机带着飞了一圈。飞机再次掉头往回飞,将要飞临纸鸢的一刹那,小贵突然松开手,整个身子炮弹般掉了下来!在一片惊呼声中,地上的张乘风不慌不忙一抖手中的绳索,纸鸢平平飞了过去,不偏不斜接住了下落的儿子!

又是一阵叫好声,飞机再一次掉头向小贵飞来了,大家都在期待更精彩刺激的表演,没想到就在飞机将要飞临小贵上空的时候,原本人机之间总是相隔着一个人的高度,张乘风突然一松手,纸鸢倏地向上蹿了一大截,与飞机几乎同一高度,而就在这一瞬间,纸鸢上的小贵双脚在纸鸢上用力一蹬,迎着飞机撞了过去!

正在高速飞行的零式战斗机猝不及防,给小贵撞了上去,高速旋转的螺旋桨顿时把小贵打得血肉横飞,而螺旋桨也瞬间给小贵撞成碎片,伴着血雨四散纷飞。在全场的注视下,飞机打着旋儿,断了线的风筝般栽落在地,轰隆一声炸得粉碎……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全场寂静无声,只有张乘风的声音响彻空中:“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打倒日本侵略者!他们日本人有先进的战斗机,我们中国人有纸鸢,我们还有一颗永不屈服的心!”

本庄繁老半天才醒过来,气急败坏地直嚷:“给我杀了他!马上给我杀了他……”几个端着三八盖步枪的日本兵冲上来,随着几声枪响,张乘风浑身是血倒在地上,哈哈大笑了两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张家屯的乡亲们这才明白,原来张乘风父子早就想好了,他们来参加这次纸鸢大赛,早就抱有了一颗必死之心!他们含着泪厚葬了张乘风父子,然后更多的热血男儿拿起武器,义无反顾加入到抗日的队伍中去。是呀,一个永不屈服的民族,一群不怕牺牲的铁血壮士,你说胜利不属于他们还能属于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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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市要在北京成立一个办事处,这可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同时向全市招聘有志之士为主任,并在公告里特别说明了待遇从优,公告里只公布了办事处的职能,其他的并没作具体说明,只说了在全市属财政全额拨款的机关事业单位干部里选拔。这件事在有着近一百万人口的南城市好似投进了一个炸弹,几天下来,大家奔走相告,相互鼓动着去报名应试。
一看办事处的职能,一些人当场打了退堂鼓,工作地点在北京,虽然公告上没写,但一定得对北京很熟,要么,在北京要有亲朋好友,然后应该有一定的外交能力,再就是,对于工作的性质要有个大致的了解,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看热闹的多,真正上战场的人却很少。到公布报考人员时,只有区区五十多个人参加。其间只有一位女性,广电局的播音员李颜。
李颜是一位很漂亮的女性,虽然她已成家有些年了,但她的容貌清秀,总给人一种清纯的感觉,她的播音风格也有其独特的一面。有些人,晚上打开南城电视台,并不是想了解这天的新闻,而是想看看李颜,然后听听她柔美的声音。所以,李颜在南城市几乎是家喻户晓。
认识她的人知道她与丈夫刘斌都是南城土生土长的人,在北京并没有亲朋好友。她这一报名,使这场招聘考试掀起了高潮。
几番下来,她以遥遥领先的分数名列第一。因为考场是封闭性的,除了评委外,不论是考生还是场外的群众,并没人知道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公布结果后,其余五十多个人没有一个人服气的,甚至有人当着李颜的面,愤愤地说:不就是凭着你的一张脸蛋吗?今天我算是栽在你的手里了,咱等着瞧!
李颜只是淡淡地一笑,这几天笔试面试下来,她着实有些累,此时,她知道,她应该做的事,是好好休息。
李颜的丈夫刘斌是纪委的一名副科级纪检员,这次他恰好被抽调到考场作为监察员,但并不参与打分,李颜及其他考生面试的表现他一览无遗,比较下来,他不觉为自己的妻子暗地叫好。
回到家后,刘斌笑着说:李颜,我真该对你刮目相看啊,那些面试题目,我都答不上来,真有你的!
李颜回答道:这得感谢我几年来的播音经历,一是心态方面,二是对于稿件内容的了解。所以我比其他人更知道所应聘岗位的工作性质。
刘斌开玩笑道:你要到北京了,可我还得在南城呆,人家会说我高攀你呀!
李颜认真地说:只要你相信和支持我就行,管别人怎么说,我已做好这思想准备了。
刘斌将李颜拥在怀里,深情地说:你的能力我最清楚,你做什么都会成功的,你并不是学播音主持的,可你播音工作不是得到大家的认可了吗?
李颜含着泪幸福地笑了。
接下来就是公示,这次招聘考试的职位虽然是正科级,但因是别具一格选人才,所以在请示上级主管部门后,放宽了范围,一般干部也可以参加,而李颜在这之前只是广电局的一名普通的播音员,所以更该走这一程序。
在公示期间,还真有人明里暗里调查,想揪住李颜的辫子,可是,最终还是没发现什么。于是,又有人恨恨地说:咱走着瞧,狐狸尾巴总会露出来的!
一个星期后,李颜走马上任了,不到一个月,就传来了李颜在北京与一家产超百亿的富翁签下了十亿元的旅游项目,这个项目对于南城市来说真是一场及时雨。
有好事者通过多种渠道了解到,这个富翁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香港老板,一人在北京做生意,与李颜以前并不相识。这下,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以色利诱,这些难听的话铺天盖地地进了刘斌的耳朵里。
刘斌急了,他并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妻子,而是他也认为李颜在人生地不熟的北京这么快谈成如此大的项目有些不可思议,当他将电话打到北京时,李颜只是淡淡地说:过几天我就回来,到时再说吧!
三天后,李颜陪着一对中年夫妻回到了南城,那位夫人一直握着李颜的手。
一见到南城市的李书记,夫人向他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动情地说:李书记,你培养了一个多好的干部,没有李颜主任,就没有我今天站在这里啊!从她身上,我们可以看出你们这个城市值得我们信任,所以我和老公过来投资了。
在她的娓娓诉说下,李颜在北京的那次壮举在大家的眼帘下徐徐拉开。李颜为了熟悉北京,刚开始十多天,她都是一人带着地图到处跑,这天,她来到了一家商场旁边,想进去放松一下,没想到一跨入商场的大门,就见一小偷将手伸进一衣着考究的女士的皮包,她灵机一动,走了过去,笑着说:大姨,我来晚了,我们到那边看看吧!说完亲昵地挽着她的手,女士这时也发现了身边的异常情况,将计就计地与李颜一起走了。待走远后,李颜正准备与女士道别,见女士脸色有些苍白,忙关心地问道:请问您是不是有些不舒服?女士轻轻地摇了摇头。李颜并没因此放下心来,她在与女士分手后还是不远不近地跟着她,三十多分钟后,在女士进卫生间有些时候还没出来,李颜赶紧奔进去,发现了晕倒了的女士,并在女士的包里找到了治疗心脏病的药,一会儿后,女士醒了,李颜将她送回了家。这时李颜才知道,女士是一位百亿富翁的妻子,这几天她从香港到北京探亲,恰好这天丈夫很忙,所以她一人出外了。
女士的丈夫付总恰好想在内地投资一个旅游项目,李颜在与他们闲聊时听到此事,于是,将南城市的情况向他们详细介绍了,付总当即就拍板决定投资十亿元到南城市。
李书记听了此事后笑了,他握着付总的手,笑着说:李颜做出这样的事我们一点也不奇怪,因为,这可是我们用心挑选出来的人才!她在北京,可是代表我们南城人的形象啊!
然后,他转过身,对着看热闹的人,说道:大家都听见了吧?当初面试时,我们出了一道这样的题目:你有什么优势可以成为驻京办主任呢?其余五十多个人都列举了许多个理由,有的说对北京很熟,有的说在那里有亲戚、朋友与同学,有的还说了与工作职能有关的能力,大都大同小异,只有李颜说了两个字:用心!所以我刚才也借用了李颜面试时说的两个字:用心!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我想大家心里已有答案了吧?
说完,李书记与李颜等人陪着付总和夫人谈项目合同的事去了,场面一片静寂,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刘斌也站在里面,他拨通了李颜的手机,大声说:老婆,我永远相信你,你是最棒的!
只听见,一阵热烈的掌声顿时在刘斌的四周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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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刘三福一直为工钱的事发愁。他在万里行建筑队打工将近一年了,除了伙食费外,其余工钱一分也没拿到。更让刘三福忧心的是,现在新年又快到了,他早早就答应女友小梅,过新年小梅生日时要送给她一块手表作生日礼物。是啊,他们恋爱都两年多了,刘三福还没有送过小梅一件像样的礼物呢。刘三福曾下定决心,这个礼物无论如何都要兑现给小梅,但是如今……刘三福不由得气愤填膺,和几个工友又去找工头交涉。但是和前几次一样没有任何结果。

“奶奶的,承包款早就发下来了。这不是明摆着拖欠我们的工钱吗?”工友赖小强气愤地骂道,“不给他来点颜色,还以为我们乡下人好欺负呢。”赖小强说要去跳楼要挟工头放出工钱,刘三福听了当下也拍着胸膛说:“这个主意不错,明天咱俩一起去跳,我就不信工头还真敢拿人命不当回事?”

但是刘三福没想到,赖小强会自己一个人先去,而且去之前还喝酒,喝得醉醺醺的,爬上楼顶还没被人发现,就一个倒栽葱栽下楼来死了。因为是酒后事故,白赔了一条命。工友的死使得刘三福看清一点,跳楼要挟这条路是走不通的,弄不好还会把命搭掉。

这一天,刘三福一个人漫无目的地乱逛,看到街上的手表店,又想起自己对女友小梅的承诺,他不由自主地走进店里,隔着玻璃柜看着一只只闪亮精致的手表,一遍又一遍地摸着口袋里仅有的一块五毛钱,久久不肯离去。

快到中午了,刘三福才失落地离开手表店,走到街上。刚转过一条街,刘三福眼睛突然一亮,他一眼看到前面有一家邮局,邮局门口还有很多人拿着张卡片投到邮筒里。刘三福知道那些人是在寄新年贺卡。“现在自己买不起手表,买张贺卡送给小梅也好呀。”

刘三福顿时来了精神,他进了邮局问清贺卡一张是一块二毛钱。刘三福挑来挑去,总算挑了张带红心的,付了钱,又从柜台上拿过笔来,先在贺卡上工工整整地写上“陈小梅收”四个字。接着在旁边空白处又写上“生日快乐,新年快乐”八个字。想了想,刘三福觉得还缺一点什么。对了,已经好几个月没和小梅联系了,就顺便在这里给她写几句话吧,也表达表达对她的思念呀。

毕竟是给女友写心里话呀,刘三福便找了个角落,躲在那边一个字一字地写起来:小梅,你好吗?阿宝哥对不起你,说好这次给你买手表的,可是工钱让工头拖欠了,等我拿到工钱就给你买块好看的手表带回来。你不要生阿宝哥的气,好吗?”

贺卡空白处不多,刘三福只能简单地写上这几句话,写完后,他又细细地默念了两三遍。刚想署上自己的名字,突然走过来一个人敲着桌子,大声嚷嚷着:“喂,你怎么搞的,把笔拿去写了这么久,别人都不要写了吗?”刘三福一听,对呀,光记得自己写把邮局的笔都占了,顿时脸都红下来了。他看了那人一眼,嘴里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匆匆写上自己的名字,赶忙将笔拿给那人。

刘三福又看了两遍贺卡上给女友的留言,突然又后悔了,贺卡空白白的,谁都可以看到贺卡的文字,自己将两个人私情暴露在这里,说不定小梅看了会生气呢。再买一张贺卡已经不可能了,想了想,刘三福又去找了张小纸片,粘在上面,刚好可以蒙住文字部分。做完这些,刘三福总算放心了,他小心翼翼地将贺卡投到邮筒里,长长嘘了口气,这才离开邮局,来到街上,用剩下的三毛钱买了个馒头当午饭。

几次讨薪不成,本就激起刘三福他们的怒火,再加上工友赖小强的死,刘三福和工友们终于愤怒了。他们暗地里商量了一下,觉得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用特别手段去讨。他们凑了点钱,为每个人配备了一把小刀,只等方便的时候,挟持包工头,让他发工钱,否则,捅了他逃跑,反正钱也拿不来,为冤死的赖小强报仇,也解解心头之恨。

这一天,一个工友终于探听到包工头晚上会回家里给儿子过生日的消息,刘三福他们合计了一下,决定就在今天晚上动手。为了养足精神,白天他们都不出门,躲在工地睡觉。

就在刘三福他们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工地里突然来了一个民警,说是来找刘三福的。刘三福和工友们面面相觑,他们实在想不明白他们行动还没开始,警察怎么就知道了。刘三福莫名其妙地被民警叫走,其他人也害怕了,暴力讨薪行动计划半路夭折。刘三福忐忑不安地跟着民警来到了一座办公楼里。

“你就是刘三福吗?”在一个办公室里,一位正坐在办公桌后戴眼镜的妇女问刘三福,刘三福点点头。“这张贺卡是你寄出去的吧?”妇女从办公桌上拿起一张卡片又问。刘三福一看,心里好生奇怪:怎么回事,自己前几天寄给女友的贺卡怎么会在这个女人的手里?难道自己在贺卡上写了什么犯法的文字了吗?

戴眼镜的妇女见到刘三福承认,突然站起来走到刘三福面前,微笑地指着贺卡说:“寄贺卡不写地址,别人怎么会收得到呢?”刘三福一看,脸顿时红了,可不是,当时给那来取笔的人催一下,只顾签了自己的名字却忘了写上收信地址了。

可是刘三福做梦也想不到,就是自己的这个失误,却让他阴差阳错地遇上了一个贵人。他眼前这位戴着眼镜的妇女是本市鼎鼎有名的大律师陈小梅,和刘三福女友的名字一字不差。因为刘三福贺卡上没写地址,邮递员便将贺卡投给了远大律师事务所同名同姓的陈律师。也许是刘三福当时没有将纸条粘牢,贺卡到陈小梅律师手上时,纸条的一头已经松开了,陈小梅一看内容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便委托公安部门帮她找这个名叫刘三福的民工,要为刘三福他们提供法律援助。

没多久,在陈律师的帮助下,刘三福他们终于拿到了工钱。领到工钱后,刘三福头一件事就是去手表店为女友买一块手表,虽然现在女友的生日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但刘三福还是想要补回最初的承诺。

当刘三福高高兴兴坐车赶回乡里,刚想将自己买的手表送给女友陈小梅时,突然发现陈小梅的手上已经戴着一只手表了,而且看上去还比他的那只精致贵重了很多,刘三福心里顿时涌起几丝酸楚。他握住女友的手说:“小梅,对不起,工钱被工头拖欠住,没能及时给你买礼物,这只手表是自己买的吗?”

陈小梅愣了愣,盯着刘三福说:“阿福哥,你怎么啦,这手表不是你寄回来给我的生日礼物吗?是在我生日的前一天收到的,你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呀。”刘三福拿出自己买的那只手表说:“没有呀,这是我刚买的,还没来得及拿给你呢。”陈小梅一看也愣住了。刘三福想到自己寄错贺卡的事,心里不由打了个疑问,难道手表本是寄给另一个陈小梅,却被送错了地方?刘三福决定送还这块表。

然而就在刘三福四处打听的时候,竟意外地收到帮助过他的陈小梅律师来信。刘三福一看,顿时明白了,手表是陈律师送的。她请刘三福和女友务必收下她的一点心意,并祝愿刘三福和女友永远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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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林是我大学时的同学,也是我久未联系的朋友。他前几年投奔商海,最近在市中心高档小区里购买了豪宅,而我却一直蜗居在一套不足六十平米的老旧公寓里。前两天我接到阿林的电话,他请我到他府上坐一坐,共叙友情。

那天我和老婆如约前往,来到阿林住的小区门口,我们被保安拦住了。保安用对讲机和阿林联系后确认了我们的身份,他脸上才有了笑容,热情地把我们领进了阿林住的那栋楼。

走出电梯,阿林正满面春风地在电梯外等着我们。这里不愧为高档小区,连楼道都装修得富丽堂皇,地面铺着大理石瓷砖,顶上挂着水晶灯。阿林把我们领进家门,然后把两双一次性棉拖鞋递给我和老婆。我有些犹豫,我这人天生臭脚,怕换上棉拖鞋污染室内空气,阿林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他笑着说:“老同学,以前在寝室里我就领教了你的臭脚,你往棉拖鞋上再套上一次性鞋套,两重保护,什么味道都没有了。”我难堪地附和道:“好办法!还是你老兄想得周到。”宾主落座后我们闲聊起来,阿林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手头拮据的穷学生了,他事业有成、踌躇满志。不多久,阿林的夫人便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午宴,十菜两汤,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我端起酒杯,觉得有些异样,再仔细一看,原来这是一个仿瓷的一次性酒杯。阿林得意地说:“不光是酒杯,这一桌子餐具——盘子、碟子、碗、筷子都是一次性仿瓷的,使用这种餐具很卫生,不会传染疾病。”平心而论,桌上的菜味道不错,可不知怎么,这顿饭我吃得有些不舒服,心里堵得慌。

吃完饭,我那不争气的肚子就开始犯毛病了。我尴尬地说:“老同学,我得去一趟卫生间。”说着就往卫生间里跑,阿林一把拉住我说:“那边是主卫,你应该去客卫。”“人有三急。”我红着脸转过身。阿林拿出一个马桶垫递给我说:“这是一次性的,记得要垫上。”我连忙点头,脸更红了。

方便完后,我觉得在阿林家坐不住了,便和老婆起身告辞。阿林把我们送到电梯口,我们正准备进电梯间,阿林忽然拉住我说:“你等等。”接着他飞也似的跑了回去,不一会儿阿林拎了个黑色的垃圾袋跑了回来。“这里面是刚用过的一次性棉拖鞋、鞋套、餐具、马桶垫,你顺手帮我带下去扔进垃圾桶。”阿林对我说。我接过垃圾袋,拉着老婆坐电梯下了楼,老婆把垃圾袋狠狠地扔进了垃圾桶,她瞪了我一眼,愤愤不平地说:“我去阿林家也是一次性的,今后你再让我陪你去这样的富人家,我跟你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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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大华去罗桥村讨债,在距罗桥村最近的公路上下了车,天色几乎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田大华四下看了一下,连一辆出租三轮车也没有,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想打个电话,手机却没电了,田大华懊恼不已,不由地骂了声娘。田大华发现除了和自己一起下车的一个老乡,公路边居然连个人影也找不到。一下车便面临一个三岔路口,田大华根本不知道罗桥村怎么走,他是第一次来。要不是路经罗桥村惟一的一趟客车在半路上抛锚,耽搁几个小时,他现在恐怕已经住进小旅店,或者投宿在老乡家里了。

田大华茫然四顾一下,赶紧撵上刚才和自己一起下车的老乡问路,“大哥,去罗桥村该走哪条路啊?”老乡一看是刚才和自己一起下车的那个城里人,刚才还愁云密布的脸上立刻绽放出了笑容:“你去罗桥村?那太好了,罗桥村和我住的村子挨着呢,正好顺路,我们一起走吧!”

“那太好了!谢谢大哥啊!”田大华听了,也非常高兴。

在路上,田大华问老乡:“大哥,您认识罗桥村的罗小文吗?”“认识,村都挨着呢,咋能不认识?”田大华听老乡这么一说,心里松了口气,刚才的担心也消失了踪影。

之后,两人几乎很少说话,他们默默地快步向前赶着。天是越来越黑了,风高月黑的,在崎岖不平的路上走了快一个小时了,居然没有碰到一个路人,可见这条路有多偏僻荒凉。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了前面有点点摇晃不定的灯光,田大华问老乡:“大哥,前面那村子是吗?”“不是,还远着呢。”老乡把脖子缩到了大衣领子里,连说话也显得嗡里嗡气的。田大华一听,不由得也感觉脖子冷飕飕地,赶紧扶了扶衣领,把脖子也缩了进去。

走过了刚才看见的那个村子,田大华发现这个村子真的很小,一共有二三十家人家的样子。他们的经过,招惹了几声狗叫。

大概又走了有半个小时,路经一片不大不小的树林,稀稀拉拉的,树也不大,感觉并没什么。田大华感觉这路是一溜上坡,不时有凸出来的石头或者树根拌脚一下,几次都差点把田大华拌倒。老乡见了,连声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对不住啊!”田大华听了老乡的话,心里感觉还怪温暖的,这路跟你又没什么关系,你有什么对不住不好意思的?田大华本来绷紧的神经立刻松懈下来了,对老乡说:“大哥,您真是个好人。”老乡听了田大华的话,怔了一下,又不露声色地继续前行。

出了那片小树林,便是一片很空旷的坡地,风不大不小飕飕地刮着,在并不明亮的月光底下,影影绰绰看到一个连着一个的小土包,黑黢黢的,像极了一只只盘踞在那里蓄势待发的野兽。时不时还看到朝天空凸起一两棵枝杈形状怪异的野树,树上还挂着什么东西,在风里忽忽悠悠地飘着。突地几声猫头鹰的叫声打破了夜的宁静,平添几分恐怖,让人不由毛骨悚然。

田大华紧张地喊快步走在前面的老乡:“大哥,这是什么地方啊?”“乱坟岗。”停了好一会,老乡才没头没脑地说了声。一听老乡说是乱坟岗,田大华就想起在书上和电影里看到的恐怖镜头,心里一紧,头皮发毛。田大华本来想快跑两步撵上老乡的,“哎呀!”田大华惊叫一声,自己被拌倒在一个土包上,上面的土还是松软的,田大华想一定是刚埋葬的新坟。老乡听了田大华的叫声,不但没有停下来,问他怎么了,反而快步跑了起来。田大华一下子从土包上跃了起来,也不再问什么了,赶紧追前面跑着的老乡。

终于跑出了乱坟岗,老乡累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田大华气喘吁吁地撵了过来,问老乡:“大哥,你跑什么?”老乡低声说:“你不知道,乱坟岗经常闹鬼的,前两天又埋了一个无头女尸。”妈呀!看来自己刚才就是被那个无头女尸拌倒的。田大华心里一紧,颤着声音问老乡:“离村子还远吗?咱们赶快赶路吧。”

两人又紧赶慢赶走了近一个小时,终于走进了一个村子。村民们早都睡了,村里黑灯瞎火的。田大华看见有家院子里还亮着微弱的灯光,老乡领着他径自向亮着灯光的院子走去。看来那是老乡的家了。果然,到了亮着灯光的院子门口,老乡有些抱歉地对田大华说:“兄弟,你今晚就住我们家吧,等天明了再去罗桥村。”

田大华从来没有步行过这么远的路程,现在他站在那里双腿酸得直打颤。田大华感激地对老乡笑笑,问老乡:“罗桥村还得再往前面走几里路?我还是赶过去吧。”老乡搓着双手,踌躇了好一会,才不好意思地说:“我们刚才路过的那惟一的一个村子就是罗桥村,我是害怕一个人走夜路,所以才骗你的……”

“啊!”田大华一听,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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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节的时候,吴作为回到山河镇,看望百岁岳母。

自从10年前,吴作为来过山河镇之后,就不曾再来过。

虽说吴作为已是一位年近七十的老人,但他和山河镇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简单地说,山河镇快速发展的成绩单里,应该有吴作为的一份功劳。用吴作为的话说,我是山河镇的女婿,一个女婿半个儿,我是山河镇的子民,为家乡尽点力是应该的。

对于这样一个对家乡有着广泛影响的人,家乡的父老乡亲是不会忘记他的。无论何时归乡,吴作为都会被排上山河镇领导重要的工作日程。

听说他回来了,山河镇的领导自然要热情招待,但被吴作为婉拒,说只想陪陪年事已高的岳母,补偿年轻时不能常回来看看的孝心。领导们只好到吴作为的岳母家登门拜访。

追忆过往那是必需的。话语酣畅时,吴作为说,那个潘吉现在怎么样了?

“提了。”刚刚退居二线的领导老刘说,“现在是局长了,这小子,没有给您老丢脸,10年前您说,他行,是个好苗子,果不其然。”

“那是啊,吴老那眼光就是伯乐的眼光,那是一看一个准。”现任的山河镇一把手小刘说。

“我就说嘛,那小子,医学博士,放在镇里确实是屈了才。”

“啊?”老刘惊惧地看着吴作为,心里嘀咕着:潘吉的学历他清楚得很,本科还是党校学历,原始学历是大专啊!要说博士,工商所的那位潘吉才是啊,难道提错了?

“吴老,我出去抽根烟。”老刘脸上的笑容有些僵,脊背上凉飕飕的。

身后传来小刘的疑问:“你不是早戒了吗?”

“烟这东西啊,怎么能真正戒掉呢?只要有一个诱因,随时随地都会复发,就像一种慢性病,一旦上身,终生伴随。”吴老说。

屋内,小刘谦虚地历数吴老对家乡的贡献。屋外,老刘燃着一根烟拿在手上,思绪却回到10年前的那次聚会。

那时,老刘刚从其他乡镇调任山河镇一把手,吴老回乡省亲,老刘这个父母官自是要盛情接待。

席间,吴作为说,他一个老同学的儿子潘吉大学毕业后分配在山河镇工作多年,话里话外的称赞、表扬,让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老刘心里明白那赞扬的分量和含义。

事后,老刘私下打听,暗地观察,同等条件下,跟潘吉同时工作的都提了,只有他动来动去,还是属于平行调动。平心而论,他是有能力的。

第二年年底,老刘提拔了一批中层干部,潘吉就是其中之一。再后来,潘吉一直被提,直到现在的局长位置。有人说潘吉提得太快了,也有的说潘吉已到顶了,毕竟年龄到了。

“刘书记,你也在啊。”老刘一抬头,发现潘吉站在他面前,“你——”

“吴老回来了,说要见我,我就来了”。

“你认识吴老?”

“他是我父亲的小学同学,听父亲说起过,我没有见过。”

“哦,来得好啊!”老刘抬起手,烟已燃尽,只剩烟屁股捏在手里。

老刘缓步走出了吴作为岳母家的院门,身后传来潘吉的声音:“谁说的,我一直在工商所工作啊,十多年了,别说局长,副局都不是,就是一小科员。吴老您弄错了,您说的那个局长也叫潘吉,就是从我们山河镇提上去的。”

<>K小王上午来上班,心不在焉,心事重重。刘科长觉得很奇怪,就问他有什么心事。小王的脸刹地红了,磨蹭了半天才说:“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在梦中,死去的爷爷对我说,他在那边过得很穷,叫我烧点纸钱过去。我不知道如何办,该不该告诉我的爸妈。” <>K

读初中的时候,我是班上体育成绩最差的学生。每次学校开展体育比赛活动,我总是拖班级的后腿。为此没少受同学们抱怨,他们总是愤愤不平地冲着我说:“我们班又没有名次了,都是你害的,你为什么跑得那么慢?”

每次遭到这样的指责,我常常感到自卑又无能为力。那一刻我也在伤心地想:我为什么跑得那么慢?

我开始有意无意地找借口逃避各种各样的集体比赛。久而久之,班级体育委员每次统计比赛人数时,会习惯性地问我:“利莉婷,你这几天家里有事不能参赛了,对吧?”他的语气中流露出明显的期待。于是,我总是配合地点点头,而班主任也对我这种行为默然认可。

后来我们班来了一位新班主任,姓林。

林老师来后没多久,又到了学校一年一度的校运会。我依然是体育委员的登记本上唯一没有报名参加运动会的学生。

放学后,不明真相的林老师将我叫到办公室:“你为什么不参加运动会呢?”我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林老师,然后低下头用轻得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因为,我家里有事情……”

“真的吗?”她关切地看着我,“可我希望你能参加,因为这是一次集体活动,每个同学都是班级不可缺少的一分子。”

“可是……”犹豫了很久,我还是忍不住说出真情,“我跑步跑得比别人慢,广播操做得又不规范……所以,不愿意再拉班级后腿。”我的声音很轻。我越说越自卑。

“原来是这样啊。”她的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你知道眉毛的作用吗?”

我吃惊地看着老师,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出这样奇怪的问题。她拍拍我的手说:“你先回去吧,明天来告诉我答案。”

走在路上,我一直想着那个问题:眼睛可以看,耳朵可以听,嘴巴可以说话和吃饭,可是眉毛有什么作用呢?冥思苦想,我把这个问题一直带回了家。

第二天,我仍然没有想出答案。来到学校,林老师问我:“想到眉毛的作用了吗?”我摇摇头。

她笑了笑,对我说:“当我们运动的时候,额头上的汗水会往下流,如果没有眉毛,汗水就会直接流到眼睛里,阻碍我们的视线,伤害我们的眼睛……”

我恍然大悟。没想到看似微不足道的眉毛,会有这么重要的作用。

“世界上每个人的存在都会有他存在的意义。”老师用手轻轻地抚摩我的眉毛,“所以老师希望你在集体活动中,也能够发挥出自己的作用。”

发挥自己的作用?我怀疑地望着林老师,我跑得不快,能发挥什么作用呢?

林老师笑了,她举起我的手,说:“孩子你看,这五个手指,你能因为无名指和大拇指短,就说它们是没有作用的吗?走,我跟你一起去找校长,你一定能在运动会上发挥作用的。”

我愉快地点了点头,突然间满怀自信。

在那次运动会上,我担任班级的宣传员,专门负责写广播宣传稿。那几天里,我马不停蹄地穿梭于运动赛场的每一个角落,用目光去捕捉每个瞬间、关注每一件小事,并用文字记录下来……然后将一篇又一篇写好的稿子送到学校广播室。

运动会结束后,全校进行广播稿评比,在全校四十多篇广播稿中竟有18篇是出自我的笔下,我所在的班级理所当然地获得了运动会最佳宣传奖。同学们第一次向我翘起了大拇指:“利莉婷,你真是好样的。”再也没有人认为我是个拖后腿的角色,因为写广播稿,我成为运动会上不可缺少的人。

很多年以后,每当遇到各种困难和挫折时,我依然会想起林老师曾经微笑着对我说过的话:“你知道眉毛的作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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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赶早起来,白浩从屋里推出自行车,伸脚蹬撑子搁住,回头去关屋门。这时,隔壁他许爷爷凑了上来,沙哑着河南腔说:
涛娃他爸爸……
转过头来,愣了一下。稀疏的白发下,那张七十多岁瘦猴似的脸上,额颅上重叠的皱纹,两耳内侧川字样竖起的皱纹,眼角密集的细密鱼尾纹间,一双混浊的眼瞳,闪射出恳求的光束。白浩知道他要说什么。
邻居都知道白浩喜舞文弄墨,是个笔杆子,还知道他是个热闹人,爱喝二两,碰到要写个啥的,都爱来找他。事后必谢,不白求人,酬谢的,是一块喝二两。这两年不同了,白浩觉得时间总是不够用,恨不得像花钱那样,把时间掰成两半使。再则,邻居求他写的内容,也越来越离谱了,有告某长的匿名信,还有离婚诉状呀什么的。他便铁了心,对来人板起脸,一概作回绝。时间长了,没人求他了。他许大爷不同。住的两隔壁,在外上技校的涛娃和就近上初中的女儿秀秀,他没少照应。看他们放学回来,催两人写作业,教他们学做饭。涛娃和秀秀也怪,爸妈都不怕,就是服他许爷爷管。自己摆不脱一个忙字,老婆上的是三班倒,要不是遇上了这个好贴邻,儿女小的那几年,真不知怎么过来的呢?他许爷爷,有啥事用得着,需帮忙,你尽管说。听了白浩这句话,他许大爷眯眼笑了笑,真的咕噜着开口说了件事:
宏宏去南方打工,都一年多了,也没给我写个信,不知他过得咋样,想去信问问,顺便给他说说,我这儿啥都好,吃得下睡得着,让娃放心,叫他在外好好干……
白浩说:他许爷爷,你回屋等一会儿。进家门就提笔展纸,帮他写了封信,拿过去念了,看对方满意了,临离开时还热心地说,明天就代你去邮寄了。
他许爷爷说的事,果然是中午和他坐坐,也就是一块喝二两。他许爷爷问:中午你没事吧?白浩说:没事。他许爷爷往上摆着手说:那就是今儿中午了。他一言定了调,不容人商量。
老习惯不可违背,何况是许大爷呢!白浩嘴里答应着:对。那一瞬间,他忽然感觉到,自己一开始就马大哈了。这会儿,头脑里似膨得一声,崩出一个偌大的“假”字,那个字肥皂泡似的迅速放大,迸溅出无数个小字,令人眼花缭乱的假烟、假酒、假文凭,假情、假意、假奉承,都是平日里提起来咬牙切齿,深恶痛绝的字眼。
你可要按时回来!
……
你听见了没?
噢,对,按时回来,一定。
白浩调整情绪,连忙推车子,跷起一条腿骑上去,顺楼与楼之间的院子,逃离似驶向横在尽头的巷道。许老汉随之向院当间移了一步,避开贴楼搭建的石棉瓦顶或油毡顶厨房的障碍,目送白浩驶上巷道,向左手拐了弯。转身低头寻思着,暗中自怨昨晚没早说,让秀秀头里走了,要不让她中午别去她妈单位搭伙,叫她回来一块儿吃顿午饭。不就是多拿一双筷子么,这算个啥事嘛!

2

三座一字形砖拱顶两层简易住宅楼,组成品字形,住了五六十户人家。昼间常呆在院里的,是七八位六七十岁的老人。其中爱成群结伙的四五位,不沾黑卷烟,不迷陕青茶,很少饮白干酒,他们见天赶早起床出了屋,悠悠结伴行,渐渐出了城,缓缓越菜地,在夜与昼的交接线上,站上江堤,畅开胸怀,舒络筋骨。做了大半辈子工,他们没文化,或识字不多,面对东边天际的白明,没有抒发大江东去的豪情,他们说笑尽兴的,很少世事多是家事,偶而亮嗓子吼一声秦腔——虽未成千古绝唱,却也惊破雾岚,划出奇特意境。
下江堤归来,家里该上班或上学的,常常还没起床。他们酒扫庭除,清洁屋里层外,旮旯拐角,然后目送上班的上学的骑自行车或步行出小院走上巷道。然后端小凳坐院中,静伴几株桂树呈碧,或一簇盆花挺秀吐艳。太阳出来了,热闹了兴致,相互间南腔北调招呼什么许厂长、王经理、刘主任、张科长,口喊开会了,就在白浩和老许家之间的楼梯口,摆起一张小方桌,四把小椅子,哗啦摊开麻将牌,争抢着围坐了,垒几圈长城。
八月十五快到了,秋阳不炎不淡。他们没开会,也没吆喝迟到了罚款,缺席了扣奖金什么的,没弄那。
这天,他们要陪老许去菜市场。
成群结伙的集体行动,分明和他们从江堤上回来,老许候白浩出屋说的事情有关。
院子尽头的巷道,沙土粘合碎石的路面,向左手不远,拐了个弯,还是顺左手前行。半边街的平房前,丛生出一处肥硕的芭蕉,穿破油毡厨房顶,冒出两株碧绿的汉桂、三株广玉兰,簇拥西北小江南独特的自然风情。几位老汉不去欣赏这些,眼光盯向闪现的架子车、扁担箩筐、或铺在地上的菜摊。
走着、走着,张老汉眯眼缩脖酡红着南瓜似的胖脸,止步在一地摊前,抓起一把葱问价。王老汉见状,丝瓜脸上架的茶色玳瑁眼镜,直直注目一堆卷起心的白菜。大脸垂眉凶神恶煞的刘老汉向前几步,紧闭的厚嘴唇咕噜了什么,也离开伙伴,单独采购去了。各样蔬菜副食摊点越来越密,来往的男女顾客摩肩接踵,许老汉自顾自地一往前行。前边摊点和人伙最热闹处,向右一拐,成排的肉架子肉案子,组成了肉食市场。他要去那里挑肥捡瘦。虽然他的退休费也不高,但遇事得掂出个轻重,该花的钱还是得花。

3

采购回来,许大爷坐当院,趁着早晨妩媚的秋阳,举起刚挑买的猪肘子,戴上老花镜,仔细地捏镊子,一根一根拔残留的白毛。
石棉瓦搭的小厨房,贴着屋南墙。抹光厨房内墙壁时,许大爷让儿子,在外面砌了座水泥台子。儿子按他说的,贴厨房的外墙砌了。台子长约两尺,高近尺五,宽有尺许。还是个建筑工人呢!许大爷看了,嘟哝着,拿起泥抹子,重操归技,把台子收拾得面平楞直。尤其是台面子,抹得极光,拿湿抹布擦了,能照出人影影。秋阳里,许大爷举起猪肘子,挺着两片罩在眼上的老花镜片,看到一根猪毛,狠狠地拔了它。又看到一根,夹住又狠狠一拔。翻来复去的寻,毫不留情地拔。拔净毛,刮洗了,进厨房搁蜂窝煤炉上,大火炖了,文火红烧。然后,将瘦肉和肉皮剥开,仔细地切了往瓷碟里盛好,坐在锅里热着。
忙碌了一上午,一碟红烧瘦肉块,一碟凉拌酱肉皮,一盘虎皮辣椒,一盘炝莲菜,在能照出人影影的台子上摆了,扣上洋瓷碗,立一瓶地产白干酒,看看十二点了,许大爷就坐台子旁,静等白浩。
他的肩头,搭了个蝇甩子——棕叶抽掉脉筋,撕开条条做的。干枯的棕叶条儿披向微佝的后背,像女人的披肩发。任小竹椅的高椅背,和他佝偻的脊背,揺动间斜出忽大忽小的角度,那变大变小的角度,悠悠地现出节奏,恰合着许大爷轻哼的戏文。渐渐深入了佳境,任麻油纸似的瘦脸,在秋阳里微微泛红,眯起的眼睛昏昏欲睡,静心地等待要酬谢的近邻。
许大爷如此等人吃饭的情景,院里老小都熟悉。不过,早几年的镜头里,没有那瓶酒,多了两碗米饭,台子一角,还立着一只实腾腾的帆布书包——那时候,他的孙子宏宏放学回来,插空儿往台上放了书包,从碟中捏起一块菜,塞进嘴嚼着,要先蹦跳着去路对面上公厕。
那时辰,张老汉、王老汉、刘老汉们,瞅见这情景,爱在不同的角度,嘿嘿嗬嗬哈哈地笑。许老汉会意,也闪出一个笑,吐出一句:
这孩子!上下都急,两头顾着。

4

听到自行车响过来,看到白浩回来了,许大爷睁开眼,直盯着他笑。
白浩也不客气,靠自己的厨房停放了自行车,就过去扯小凳入了坐。
许大爷揭开菜,瘦肉红艳艳,拌肉皮粘软软,虎皮辣椒绿肥肥,炝莲菜白生生。白浩食欲大开,提过洒瓶,咬掉瓶盖,反客为主,倒起酒来。给许大爷使小酒盅,自己扣了酒盅,用一次性的大塑料杯子,倒得很随意。
举杯说声:干,佐着菜,一大口白干酒下肚,烈火顿时中烧,白浩话多了。白浩不唯笔头子利索,嘴头子也不钝,说瘦肉有嚼头,肉皮软胶胶,虎皮辣椒肉肉的,炝莲菜脆脆的,酒又是地产酒,味爽劲儿足,没掺假,劝许大爷多吃多喝,说吃好喝好了长精神头儿,长精神头儿了能长寿。许大爷端起酒盅,吸了扑鼻香,细抿辛辣味,咽下一口酒水,胃里便起了火,呼得麻醉了神经,浑身却亢奋了情绪。他的河南腔节奏虽缓慢,扯起来却打不住,一句话破开几段说,说一句要喘两三下,断断续续的话语,字字句句离不开他的孙子。说自打去年夏里,宏宏离开本地的建筑工地,去南方打工,当时走得急,没顾上和他打招呼,他也没去火车站送,现在一年多时间过去了,也不知他在南方干得咋个样……重复说的,都是几天前,让白浩帮他写信,说了好几遍的那些表示感谢的词语。
许大爷越说话越多,话越多了他越要说。白浩打头喝的酒,欲和许大爷痛饮的,越听越觉得不是滋味,越不是滋味越得喝,那一口口酒,便喝得难下咽,难下咽也得往下咽,便一仰脖子,往喉咙里倒,把喉咙管当成了下水管。其间搜肠刮肚地寻词,要岔开对方谈孙子的话题。关于喝酒的词,他肚里装的倒不少,难言的“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悠长的“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欢快的“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眼下却统统道不得。他便酒逢知己地凑近他许爷爷,说:
这喝酒,有讲究呢。
啥讲究?
三对劲!
噢!河南腔里,却现不解。
白浩仰脖又干了杯中酒,借着微醺的劲儿说:
这喝酒,第一得人对劲儿。譬如今儿个咱叔侄俩,都是实诚人,多年的老邻居,人对劲了,喝起了心里最舒坦。
嗬嗬笑着,许大爷爱听,笑得入了迷。
第二得地方对劲儿,白浩说,大酒店咋了,太吵,亭间水榭咋了,太雅,不如咱这院里,喝好了,回屋一睡,人最舒坦。
嗬嗬,说得好,说得好。许大爷不再提孙子的事了。
还得酒对劲儿!白浩给许大爷盅中斟了酒说,名酒价格贵,净假货,不如咱这地产酒,味纯正,没假货,价钱又便宜,谁得喝都起。
对,对,喝酒,咱喝酒。许大爷说着,举起酒盅。喝、喝、干,我干了,你随意。白浩举塑杯碰了,刚才提了个假字,仰饮间,不由用闲着的那只手,悄悄压了压胸际的里兜。
那里,装着一封信。

5

宏宏出事的消息传来,白浩压根儿不信。
建筑工地的青工们喝酒,不讲究什么三对劲儿。他们碰到一块,只要兜里有钱,眼前有时间,随便寻个地儿,就喝起来了。他们喝啤酒,也来白的、黄的,就是不沾红酒。秋来了,夏不走。闷热里的一个傍晚,几个人在酱肉馆里干了一瓶白酒,然后,要了一件啤酒。喝着、喝着、高喉咙大嗓门,争辩起来。骂人的话一出口,一个啤酒瓶子咚得砸来。被砸的额颅上,顿时开了瓤儿。这边“唉哟”一声,抓起一瓶啤酒,叭得在桌沿上磕碎了瓶底,将喷涌的泡沫和锋利的玻璃碴子,刷得戳向那一位的胸膛——他的心脏被玻璃尖剌伤了,送到医院就咽了气。
这天晚上,娃他妈在床上悄声问他,听说酒馆里的人命案没?他说听说了。妻子又悄悄问他:知道丢了性命的是谁吗?他说:是谁?
就是隔壁的宏宏。
宏宏?他吃了一惊!
宏宏。
不会吧!
刚得知时,我怎么都不相信。
夜深了,白浩却毫无睡意。眼前浮现许大爷守着饭菜的台子上,那只实腾腾的帆布书包,浮现出宏宏咀嚼着,跑向公厕的身影。
一次刚出了公厕,怦得摔了一跤,一只手往地上拄,骤烈中手腕耷拉下来,手腕上的胳膊骨折了。许大爷看他一只手握着这只手的腕部,惊慌地说:骨头断了,连忙问他:疼不疼,咋断的?微弯着腰察看,满脸痛苦的神情。那天白浩恰巧回来,二话没说,就骑车子送宏宏去了医院。把宏宏刚安置躺在病床上,许大爷也赶来了,争辩着进了手术室。一直没喊疼的宏宏,在对接骨碴的过程中,疼得忍不住直吼叫。帮忙的白浩额上急出了冷汗,扭脸看到许大爷晕倒在一旁。这边接好骨打石膏,那边又急救许大爷,打了强心剂睁开眼,问孙孙骨头能长上吗?医生说:能长上,年轻人长得快。又问长上不碍事吧,回答说不碍事,有的人比原先的还结实呢!现在,宏宏殁了,虽说他高考落了榜,就去建筑工地上班,没在他爷爷这儿吃住了,但毕竟一块生活了多年,亲亲的孙子,突然就殁了,许大爷知道了,不知咋痛苦呢。
妻子说:听说公安局挂长途电话,通知了他在外打工的爸和妈,两口子恳请警方对他爷爷保密呢。
白浩叹气说:是呀,许大爷恐怕承受不起这么严重的打击。
三天后夜里在床上,妻子又对白浩说:
他许爷爷的儿子从山东回来了,和媳妇一块回来的。
噢,白浩问,他们过来没?
宏宏他爸过来了,他妈没见来。
女人家心肠软,怕是接受不了失去儿子的现实,来不了。
宏宏他爸装得没事似的,说接到妹妹妹夫的长话,要送他去省城住呢,说妈走了他就该去的,这回无论如何得去。他许爷爷高低不去,说别看这砖拱楼,小院里人和谐,住着舒坦、挺好。趁他许爷爷去菜市场,儿子暗中给左邻右舍都打了招呼,就说宏宏去南方打工了,走得急,没让他爷爷送站。一再叮咛:切勿露出真相,否则,对许大爷是个致命的打击。
唉,谁说不是呢。

6

许大爷和白浩俩,伸筷子举杯对饮着。
白浩穿了件咖啡色夹克衫,仰脖俯仰痛饮间,不时趁机抚一把胸口。莫非酒的滋味太烈了,他喝得又猛,喝得心口疼?也是也不是。他表面上在喝酒,默默间在心里,怒斥出事的两个年青人:世上的美酒有千般,你们为啥不学好走正路,偏偏用自己的性命,酿出了这种滋味的酒?那里边的衣兜里,装着一封信,一封永远发不出去的信。谁说假货该统统深恶痛绝?头上的假发,嘴里的假牙,腿上的假肢,还是有用的,离不开的吗?
酒瓶眼看见了底,白浩先给自己杯中添满,把财酒斟进许大爷的酒盅,说:
许叔,咱举起来,干。
白浩说着,仰头喝了最后那杯酒,千般滋味,尽在杯中。许大爷干财酒时,吱地咂出了味儿,啧啧地说:我再去买一瓶。白浩说:不了,不了,你不能喝多了,再说,我下午还要上班呢。许大爷问:真的不喝了?白浩说:中秋节晚上再喝,我请你。那我给你下碗醋汤面?他许爷爷说着,欲站起来。白浩伸手按住他的肩膀说:你忘了,我喝酒从不吃主食。看他坐稳了,有心让他多坐会儿,别急着干这干那,没话找话地问:许叔,此地人为啥把你们叫河南担?说这呀!许大爷听了,并不生恼,拉起长腔,眉色飞舞又指手画脚,讲起当年从河南老家到此地,挑着担子长途跋涉经历的辛酸和乐趣。白浩津津有味听着,心中油然惊叹:
看来三对劲儿不够,还得加一条,话题对劲、投机,不然,那滋味儿也别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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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妄之灾

冬天的傍晚,天色已暗。武跃在高速公路上开着车,想着家里的妻子和孩子在等他,心里一阵暖意。就在这时,他感觉眼前有个黑影晃了一下,于是立即踩下了刹车。

可是,还是晚了,车身撞在了一个什么东西上。武跃凭第六感官意识到,那是一个人,他不由得额头直冒冷汗。下了车,武跃看到,离他的车灯不远处,一个人正躺在血泊中,显然是被他撞出去的。那么多血流淌出来,看样子是没救了。

武跃第一时间报了警。

事故鉴定出来了,武跃经过的高速公路那一带,是一个叫泸塘的村子。高速公路从泸塘村和另一个村子的边缘穿过,为了方便当地的百姓通行,在那里修了一座人行天桥。但是,很多百姓觉得天桥太远,常常翻越栅栏,穿高速公路而过。

这次,武跃撞死的那个男人就是泸塘村的村民,名叫程涛。他去亲戚家喝酒,在回村的路上习惯性地翻越栅栏,横穿高速公路,结果被武跃的车给撞死了。

这次事故,那个叫程涛的男子虽然丧命了,但他得为自己的行为负全责。武跃正常行驶,车速也在规定范围内,没有任何责任。

本来,这事就这样完了。可是,程涛的妻子不知道怎么打听到了武跃的家,找上门来。她一进门,就撞在武跃的身上,痛哭流涕,谩骂着要让武跃赔她丈夫的命。

想想自己虽然属于无责的一方,毕竟是把人家丈夫的性命夺走了,确实有些于心不忍。武跃和妻子商量了一下,拿出一万元给那女人,说是表达他们的歉意。

那女人接过钱,这才红肿着眼睛走了。临走时,她放下话说,这事没完,她还会来的。她丈夫的命,不是这一万元就能买走的。

女人一走,妻子就焦急了,问武跃:“这可怎么办?”

碰上这样胡搅蛮缠的人,武跃也有些头大,但是,他不想让妻子担忧。他们的儿子乐乐才八岁,他得担起一个男人的责任。

于是,武跃安慰妻子说:“不怕,她要是敢乱来,咱们就报警。这事警察都判了我不用承担责任,咱们给她一万元,已是多余之举,她还想怎么着?”

但是,过了两天,那女人又来了,还带了两个孩子来,一个十几岁,另一个不到十岁。

女人说,她们一家四口原来过得平淡舒适,丈夫是家里的顶梁柱,现在丈夫没了,她一个女人家,没办法把两个孩子拉扯大。她让武跃要么赔钱,赔她十万,要么就给她把这两个孩子养下去。说着,她就把两个包扔在地上,说是孩子的书本作业,然后叮嘱孩子就在武跃家住下去,说完就要走人。

武跃的妻子急了,拦住那女人嚷起来:“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呢?你是孩子的亲妈,怎么连孩子都能扔下?”那女人又哭了:“我男人没了,你让我怎么养孩子?你让我怎么养?你们赔我男人来,我就养……”

“谁让你男人自己要穿高速公路的?”

“穿了又咋?就该让你们撞死?还有没有天理……”

两个女人纠缠在一起,哭闹着争执不休。两家的孩子也哭成一团,吸引了很多人来看热闹。

武跃看没办法劝开,不得已拨打了110。警察来了后,了解了事情的真相,斥责那女人无理取闹,把她和她的两个孩子带走了。

咄咄逼人

看来,那女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武跃和妻子相视无言:这可怎么办?总不能每次都报警吧,他们怎么经得起折腾?再说,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女人再闹大些,出个什么事,又怎么办?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没过几天,武跃正要从公司回家,那女人又找上门来了。这次更是声势浩大,她带来了一大堆人,好些是村里的人。他们执意要让武跃赔十万块,不然那女人一家老老小小的没法活了。女人说:“俺们也打听到了,你是个老板,开了个公司,十万块钱不可能拿不出来……”

然后,女人的婆婆和兄弟等人,干脆就待在武跃的公司不走了。他们说,认定了武跃的家和公司,他们的人已经分成三批:一批守在武跃家,包括女人的公公;一批守在他的公司;还有一批在老家……如果武跃不为这一家人负责,他们一家老老小小就赖定他了。然后,一大帮人就窝在了武跃的公司里。

武跃想了想,真想赔他们十万算了。这笔钱对他来说,虽然不算少,但并非拿不出来。但看看这些人的无赖样,他真不知道,赔了十万元后,他们就肯善罢甘休吗?

武跃想跟妻子商量一下,再做决定。正想打电话,他的手机却响了起来,一看,是妻子打来的。

接了电话,武跃还没来得及说话,妻子在那边已经急骤地哭叫:“武跃,乐乐不见了!我到学校门口接他,可他不见了,有人说他是被人强行抢走了……”

武跃放下电话,狠狠地盯着那些人,肯定是这家人搞的鬼!那女人的一个兄弟也不否认:“说实话,你儿子是让我哥接走了。我们住这里,你儿子跟我们住乡下,什么时候赔钱,什么时候让你见到你儿子。要是一直不赔,也许你就永远见不到你儿子了。你让我嫂子没了丈夫,我爹娘没了儿子,我们也要让你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

武跃这才明白他们说第三批人在老家的原因。他几乎要发狂了,想冲过去把那张脸揍个稀烂,可是,那女人的婆婆立即过来挡在了前面,没有一个人去拉一下武跃。武跃还没动手,女人的婆婆马上就倒在了他面前。

女人和其他人又哭天抢地叫着“妈”,嚷着“两条人命了”,要让武跃赔。

武跃怔住了,他头皮发麻,明白这家人不是善茬。他掏出手机想报警,可那些人在争执中,把他的手机夺下来摔坏了。因为闹的动静太大,很多人来看热闹,一个围观者悄悄报了警。

警察赶来后,那女人的婆婆也“醒”了过来。警察费了很大工夫,才连哄带吓地把那家人给拉走了。

武跃顾不得公司里一片狼藉,立即赶往家里。还没到家,就看到有一堆人围在自己家门口。看来,又是那女人家的亲戚。妻子哭着跟那些人争执。

武跃先报了警,才跑上去帮着妻子掰开那些人。警察来了,好半天才把那些人劝散了。

妻子扑到武跃怀里哭叫不已:“武跃,我要孩子,我要乐乐……”

武跃拍着她的肩说:“不要怕,有我在呢。我会把乐乐找回来的,他们现在也不敢把乐乐怎么样。”

武跃认真地想了想,知道这家人是死缠定了他,连他公司都打听到了,恐怕也没什么能瞒得住他们的。如果直接报警,就算把儿子找回来了,警察也不能把那家人一大家子全抓起来,那家人还会没完没了地纠缠下去……

第二天,武跃略微做了装扮,叫上一个朋友,二人悄悄地来到那个叫泸塘的村子,打听到那女人一家的情况。

那女人叫王菊英,今年35岁。她的丈夫程涛,37岁,开个农用三轮小货车,给人拉点沙石等东西谋生。上次,王菊英带去的两个孩子确实是她的儿子:一个13岁,刚上初中;另一个9岁,还在上小学。他们家两年前刚建了一幢二层小楼,是借钱盖的,花了十来万,现在还欠有七八万元外债。王菊英本身没有什么谋生能力,夫家的兄弟姐妹有七个,丈夫排行老五,修房子欠的有兄弟姐妹们的钱。两个老人,可能因为生活在农村,年轻时劳累过度,都体弱多病,很显苍老。儿子乐乐确实在泸塘村,武跃没动声色,知道儿子目前不会有什么事,于是马上回家了。

武跃苦苦思索,要用个什么办法来断绝那女人的纠缠呢?这家人不简单,不会真的拿了十万元就罢休,必须想个妥善的办法来解决。

想了很久,武跃终于想出一个办法。他和妻子商量,妻子犹豫地说:“这样……是不是太多了?”武跃说:“越多越好……”妻子说:“可是……”武跃说:“不做得彻底点,我们这辈子,还能有安宁吗?乐乐还能正常成长吗?”

妻子想了想,答应了。

息事宁人

王菊英又带着一大帮人上门了,又是气势汹汹。这次,武跃一点也没有急,他把一大家子请进屋里坐下,好茶好烟敬上,弄得王菊英一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武跃说:“你们是要赔偿,这次别闹,我答应你们的要求了,但是,必须先把儿子还我。告诉你们,我已经报警了,警察查到你们绑架了我的儿子,你们吃不了也得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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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健新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一家旅游公司做导游,带了几次团后,最令他头疼的就是集合队伍、查点人数。

这回,郭健带着一支五十多人的队伍,去一个风景名胜区参观,他先让大家在景区门前等候,自己去买门票。可是等买了门票集合队伍时,郭健犯了难,因为过了十几分钟,人还是没有集合齐整。不少游客东瞧瞧,西望望,又是购物,又是拍照,郭健扯着嗓门喊他们归队,回来这个,又跑了那个,简直没辙!

不大一会儿,郭健的嗓子就喊哑了,他正不知如何是好,一个姓张的游客自告奋勇要帮郭健集合队伍,只见他清了清嗓子,咽了口唾沫,然后冲着山门前的游客大声喊了起来:“喂—郭导的游客注意了,现在开始进门了,过时不候啦!”

好家伙,他这一嗓子可真够响亮的,简直是平地霹雷、惊天动地,好半天后,那山门前的空中依然是余音袅袅,这响亮的声音惊得其他团队的游客都纷纷抬头张望。不到一分钟,郭健带队的游客竟然全部集合完毕了。

后来,每次到了景点需要集合时,张游客都会帮着郭健集合队伍,一趟旅程下来,张游客那洪亮的嗓音确实帮了郭健的大忙。

回来的路上,郭健对张游客十分感激、敬佩,他悄声问道:“老张,你的声音那么洪亮,该不会是个歌唱家吧?”

张游客听罢乐得合不拢嘴,他笑着说道:“哪里,郭导,你误会了,这些年野猪肉的价格一直飙升,我就在老家承包了一座荒山,搞起了野猪的生态养殖。你想啊,到了给野猪喂食的时候,那野猪漫山遍野到处乱跑,不练出一副好嗓子,能把它们都叫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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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听说西瓜很好吃,它就从好朋友兔子那里要来西瓜种子种上。自从种上西瓜猴子就没有睡安稳过,它除了白天无数次地查看,晚上只要醒着它就要到西瓜地转一遭。第三天它正在着急地在西瓜地转悠,兔子刚好从此经过,猴子一下窜到兔子面前抓住兔子问:“兔子,西瓜为什么还没有发芽。”兔子闻言笑得面地打滚。好不容易兔子忍住笑说:“你才种上三天,又没有浇水,西瓜要发芽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浇完水还要……”猴子没听完兔子的话就一窜一跳地跑开找桶浇水去了,兔子看看远去的猴子摇摇头走开了。

西瓜好不容易发芽了,猴子兴奋无比,天不亮它就砸兔子的门,不等兔子开门它就把好消息告诉了兔子,等兔子急忙去开门准备和猴子一起庆贺,可猴子已无影无踪了,兔子苦笑一下,只好准备一些礼物到西瓜地一起与猴子庆贺。

兔子来到西瓜地见猴子围着刚破土而出的西瓜苗抓耳挠腮地转悠,兔子放下水果来到猴子跟前问:“小猴子,在干什么?”猴子说:“西瓜半夜就发芽了,你看,现在日头都老高老高的啦,怎么不见它开发结果,我看到晚上我都没有希望吃上西瓜。”兔子看着猴子说:“哪有像你想的那样快的,没有几个月你甭想吃上可口的西瓜。”猴子一听马上跳起来,它大叫:“哪有这么慢性的西瓜,黄牛伯伯的西瓜地里什么时候去都有西瓜吃,是不是你的种子有问题,要知道这样,还不如种小猪的甜瓜呢,我去年见小猪种上没几天就有甜瓜吃啦。”

兔子刚要分辨两句,猴子已经把西瓜苗拔起扔掉了,兔子一看气呼呼地回家了。小猪听说了这件事就跑来对小猴说:“我还有甜瓜种子,小猴兄弟你试着种点,甜瓜比西瓜长得快一些。”小猴一听喜出望外,一下跳到小猪面前说:“好啊,好啊,快拿给我,我要马上种上。”小猪慢腾腾地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包,小猴不等小猪递过来就一把抢过来跑到以前的西瓜地里种去了。

小猴吸去种西瓜失败的教训,不在那么急了,它按部就班地施肥浇水,然后耐心地等待。终于没几天甜瓜种子在小猴子焦急地等待中发芽了,小猴赶忙跑到兔子家向兔子请教瓜苗的管理问题,又跑到小猪家打听什么时候可以结甜瓜,小甜瓜长到什么程度算成熟,又告诉乌鸦让它通知大家过几天到自己家吃甜瓜。大家听后都劝小猴不要太急,那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小猴可等不下去,因为它已经把水果刀水果盘准备好了。

小猴子等啊盼啊,甜瓜花可算开了,大家不等乌鸦通知就知道了。可没几天甜瓜花干落了,什么也没有结。小猴三窜两蹦来到小猪家说:“小猪,小猪,你的甜瓜种子不好,开了花也不会结甜瓜,不如刺猬的黄瓜好,它家的黄瓜开一朵花就结一根黄瓜,我不种你的甜瓜了,我去种黄瓜去。”没等小猪说话小猴已经跑没影了,小猪气呼呼地说:“你这可恶的猴子,自己种不好还怪别人。”

小猴种的黄瓜没多少天就结黄瓜了,可是总是弯弯的,而且是两头大中间细,特别不好吃。大家都说只要勤浇水多施肥就能结出又粗又长的黄瓜来,小猴按照大家的建议做了几天见没起色就把黄瓜秧拔了。大家很失望,小猴也很恼火。

接着它试着又种了几样可都没有成功,眼看冬天将近而自己还没有过冬的食物,小猴没了办法,只好跑到森林里寻找过冬的食物去了。

<>K传说明末清初,曹州鲁山之阴有一村庄,名刘屯,村中有户两口之家,母子二人相依为命。母亲桑氏,能织善纺;儿子刘俊生,十七八岁,聪明伶俐,勤奋种田,所种牡丹格外茁壮,开花也特别鲜艳。
时值阳春三月,风和日丽,俊生日出而作。正在田间劳动,骤然天空乌云密布,狂风大作,霎时间天昏地暗,阴霾满天,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只淋得树歪枝断,禾苗露根,俊生也象落汤鸡一样,浑身流水。他一步一滑地拼着命往家跑,只见道旁一片牡丹被风雨摧倒,非常痛惜,便转向牡丹地,把一棵棵倒地的牡丹扶起来,不多时,风停雨止,俊生拖着疲劳的身子,沿着泥泞小路,一步一歪地回到家中。那片被俊生扶起的牡丹,一见阳光,枝壮叶茂,一个个花苞,竞相开放,芳香四溢,万紫千红。
俊生冒雨救助牡丹的精神,感动了牡丹仙姑,便托杏树老人为媒,愿和恩人结为夫妻。可树化为一老翁,来到俊生家,见了俊生的母亲,说明来意。俊生母亲只觉家贫,百般推辞,而老翁苦口婆心,一再劝说。母亲无奈,只好应允。老翁掏出丝绸汗巾一块,交给俊生母亲,作为表记。并约定吉日良辰,拜堂成亲。
光阴荏苒,婚期已到。牡丹仙姑变成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眉清目秀,赛过西施,来到俊生家中。俊生母子一见,惊喜若狂,母亲忙问:“你是谁家小姐,来俺这穷苦人家?”仙姑答道:“我叫翠牡丹,家住百果树万香园,有杏老为媒,已将奴许配俊生,请母亲上座,受孩儿拜。”说罢,纳头便拜。俊生母亲正不知所措,杏树老翁飘然而至,高声说道:“今日正是吉日良辰,我特来主持拜堂成亲,请马上准备。”不多时,张罗齐全,便由杏老主持着,俊生和牡丹仙姑拜堂成亲。
婚后两人互敬互爱,非常和睦。数年转眼过去,翠牡丹生下一男一女,男孩叫田玉,女孩叫红石。据说,后来这一男一女也化成了牡丹,就是“蓝田玉”和“冰凌罩红石”两个品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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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神宗熙宁年间(公元1068—1078 年)担任监察御史的洛阳人程颢,在当山西晋城县令时,曾以寥寥数语破了一件讹诈案。

当时,有一个姓张的财主得急病死了,棺木埋葬后的第二天一早,有个老头来到他家门口,对着财主唯一的儿子说:“我是你父亲,现在我年纪大了,无依无靠,来和你一起生活。”接着,老头一五一十向财主的儿子说明了来由。财主的儿子非常惊讶,于是拉着老头一起到了县府,请求县令判断。

老头先说,“我是个郎中,因家中贫困,四处流浪,为人治病,一年中很少回家。妻子生下儿子,无力抚养只得狠狠心肠把儿子送给张财主。某年某月某日,由村上的李某抱去,邻居阿毛亲眼看见。”

“事隔那么多年,你怎能把事情说得这么详细呢?”

老头说:“我是从远地方行医回村后才听说的,当时记在处方册的背后。”说着从怀里掏出处方册递给程颢,上面用毛笔写道:某年某月某日,某人把小儿抱走,给了张三翁。

程颢问财主的儿子:“你今年多大岁数?”

财主的儿子答道:“36 岁。”

程颢又问:“你父亲今年多大年纪?”

“76 岁!”

程颢对老头说:“听见了吧,这人出生的时候,他父亲才40岁,这样的年纪,别人怎么会称作张三翁呢?”

老头听罢,惊恐异常,承认了自己妄想讹诈财主家的钱物,夺人田地,才来冒认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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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雅冰是大学里公认的校花,追求她的人很多。最后杀入重围的,是一个叫林洋的小伙子。林洋长得高大帅气,是学校里女同学们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和肖雅冰简直是绝配。林洋一脸阳光般的气息,只是,在他的右边脸颊上,有一道不明显的伤疤。但这伤疤不但不显得丑陋,反而为他凭添了一股子悍劲。

林洋的骨子里也有一股悍劲,行事大胆不守规矩,带着一种霸气。正是他的这些东西,深深地迷住了肖雅冰。这天下午,肖雅冰和林洋都没有课,两人相约去江边散步。

江边的游客很多,虽然很热闹,但是却显得嘈杂。经过一间小巧的咖啡厅时,肖雅冰拉着林洋走了进去。靠着窗边的一张桌子正好没人,坐在那里,外面的景色一览无余。肖雅冰正兴致勃勃地望着窗外,只听林洋赞叹道:“真美。”

肖雅冰深有同感,回应道:“是啊,真是太美了。”说完了,她觉得有些不对劲,转回头,只见林洋正盯着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故做姿态地吞着唾沫。原来这小子是变着法地夸自己呢。她急忙将手放到桌子下面,狠狠地瞪了林洋一眼。

林洋将一个精致的盒子放在桌上:“如果你的手戴上这对镯子,我相信会更美。”说着,他打开盒子。盒子里摆着一对镯子,镯子颜色翠绿,通体不见一丝杂痕,显得高贵而大方。

肖雅冰惊喜地叫了一声,取出镯子戴在手腕上。林洋笑嘻嘻地问:“你知道手镯的别名是什么吗?”

肖雅冰一时不解,林洋一脸坏笑地说:“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做手铐。你戴上了它,以后就是我的俘虏了。哈哈哈……”

肖雅冰心里甜蜜蜜的,嘴上却不依不饶。她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这对镯子要不少钱吧?”

林洋说:“也没多少钱……咦?”

林洋一副吃惊的样子,肖雅冰急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背着蛇皮袋子的老头,站在窗前,露出惊讶之色,正冲林洋招手。

林洋丢下一句“你等我一会儿”便跑了出去。肖雅冰犹豫了一下,推开窗子探身出去,正好听到林洋说:“老爸,你咋到江边来了?城里的瓶子不够你捡了?”

“你这个臭小子,不用上课吗?大白天的不在学校。”

肖雅冰看得清楚,这老头皮肤黝黑,一看就是常年劳作的人才有的肤色。他大约五十多岁,一身粗布的衣服,看上去很脏。肖雅冰心里一痛,原来,这老头竟然是林洋的父亲!

肖雅冰和林洋相处了几个月,她一直以为,像林洋所说的,他的父亲是一家公司的老板。因为林洋好像很有钱,请她吃饭、给她买礼物,都是选好的,所以她从来没有怀疑过。没想到,林洋是在骗她,这个捡破烂的老头才是他的爸爸。

肖雅冰再也不想见到林洋,她脱下那对镯子,放到桌上,向门外走去。走了几步,她又转回来,将镯子放进自己的包里,然后匆匆离去。

走了没多远,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正是林洋打来的。肖雅冰毫不犹豫地挂断。可林洋锲而不舍地继续打来,肖雅冰干脆关掉了手机。肖雅冰是个浪漫的女孩儿,她憧憬的爱情是美好的,不带任何的尘俗色彩。假如当初林洋告诉她,他的父亲是个捡破烂的,他的家很穷,她同样会挽着林洋的手,骄傲地做他的女朋友。但没想到,林洋是个如此虚伪的人,竟然欺骗了她。这几个月来,他在自己身上花了不少钱,那些钱都是哪里来的?还不是他父亲的心血?

肖雅冰不由得为老人心痛。她不知道林洋在哪里买的那对镯子,也不想去问他。她想了想,径直来到一家当铺,问这对镯子能当多少钱。当铺的人看了半天,告诉肖雅冰,如果是死当的话,他们愿意出两千块。肖雅冰吃了一惊,本来她以为最多能当几百块,没想到,林洋对她还真舍得花钱。当铺愿意出两千,只能证明这镯子至少值三千。三千块,林洋的爸爸捡多少破烂才能换这么多钱啊!

当了镯子后,肖雅冰又从自己的卡里取了两千,拿着这四千块钱,她又来到江边。果然,林洋的爸爸还在,正弯着腰捡别人丢下的矿泉水瓶子。

肖雅冰走上去,叫了声:“大伯。”

老头直起身子,马上便认出了她。老人有点不知所措,还有一些兴奋。他赶紧把手上的矿泉水瓶子塞进袋子,说:“你是……你是小洋的女朋友吧?”

肖雅冰把钱塞进老人的手里,低声说:“大伯,以后别再给林洋钱了,您得顾着点自己啊。”说完,她转身就走。老人愣了,好半天才喊:“姑娘,你怎么给我钱啊?小洋正到处找你呢……”

肖雅冰逃也似地跑了。回到寝室,室友告诉她,林洋来找了她好几次,问她是不是跟林洋闹矛盾了。肖雅冰不答,被问得紧了,忍不住委屈地哭了起来,边哭边把事情说了一遍。室友们一听,都吃惊地张大了嘴。在她们心里,一直以为林洋的家境很好,没想到,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他的父亲捡破烂卖的那些钱,才是林洋在学校意气风发的资本。

震惊之下,大家七嘴八舌地痛骂林洋。正在这时,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正是林洋。肖雅冰冷冷地说:“你还来干什么?我不想再见到你,从今以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林洋急了,他大声说:“为什么?就因为我有一个捡破烂的父亲?”

肖雅冰有一种被刺伤的痛,她没想到林洋竟然这样曲解她。她冷笑着说:“不,是因为你不敢承认你有这样一个父亲,是因为你虚伪。”

林洋还想说什么,肖雅冰的室友们已经愤怒地将他推了出去。林洋在外面沉默了半天,突然大喊:“肖雅冰,你敢这样对我,等着吧,我一定要你好看!”

林洋的声音里透出一种杀气,仿佛突然间变了个人一样。肖雅冰不由得惊呆了,原来,这才是林洋的本来面目。室友们也感到了害怕,劝肖雅冰以后小心点。林洋的秘密被戳穿,肖雅冰又甩了他,恼羞成怒之下,说不定他会干出什么事呢。

肖雅冰的心里也升起一股寒意,她强做镇定,大声说:“怕什么?这是法制社会,他还敢把我怎么样?”

但是,肖雅冰想得太简单了。第二天晚上,她像往常一样从图书馆出来,走到僻静处,突然一辆车驶过,一个人跳下来,一把抱住她将她推到车里,车子风驰电掣地开了出去。这一切只用了几秒钟。肖雅冰吓呆了,甚至都没来得及叫喊。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转头一看,坐在她旁边的正是林洋。林洋脸上那道伤疤不住地扭动,恶狠狠地说:“肖雅冰,你怎么敢那样对我?现在,你知道后悔了吗?”

这一瞬间,肖雅冰竟然没感到恐惧,她只觉得一阵愤怒。她大声说:“林洋,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是在犯罪。我告诉你,一个人没有钱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走错了路,你要想想你的父亲,为了你,他……”

肖雅冰正滔滔不绝地说着,车子停在了一座别墅前。一对中年夫妇正等在那里,女人拉开车门,笑着说:“是雅冰吧?快下车进屋。我们林洋天天都提你啊。”

肖雅冰被弄得一头雾水,难道,这不是一场绑架?只见林洋冲她做了鬼脸,哈哈大笑着说:“肖雅冰,你可真了不起,我本想吓唬吓唬你,没想到你不但没怕,还想着给我上课呢。”说着他率先钻出车子,又把肖雅冰扶出来,指着那对中年夫妇给她介绍说:“这是我爸我妈——亲的。”

这时,一个老头凑上来,笑嘻嘻地说:“我也是他爸,嘿嘿,把你弄糊涂了吧?”

肖雅冰真的糊涂了,直到坐在金壁辉煌的客厅里,听到几个人给她解释,她才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原来,林洋的父亲真的是一间公司的大老板。林洋五岁时,被一伙歹徒绑架,向林父勒索。后来警察成功地解救了林洋,但林洋的脸上却被匪徒划了道伤痕。经过这件事,林父心有余悸,生怕再有同样的事情落在林洋身上。跟林母商量后,觉得只有让林洋在普通人家长大,才会平安无事,总不会有人绑架穷人的孩子吧?于是他们偷偷地把孩子送给别人。肖雅冰在江边看到的那个老头,就是林洋从小到大的养父,林洋当然要叫他“老爸”了。

林洋从来没对肖雅冰撒过谎,只是这件事没说清楚而已,结果却弄出这么大的误会。见肖雅冰听得目瞪口呆,林洋的养父笑着说:“这事也怪我,其实我不愁吃不愁穿,只是一辈子闲不住,去捡破烂也不是为了钱,岁数大了,出去活动活动总能锻炼一下身体嘛。没想到偏偏让你看到了,还好心地给我四千块钱。”老人说着,把钱掏出来递给肖雅冰。

肖雅冰接过钱递给林洋,抿着嘴笑道:“这钱应该是你的,我把那对镯子当了,拿这钱帮你孝敬大伯。”

“你把镯子当了?就当了这四千块钱?”林洋瞪大眼睛吃惊地问,“老天,那可是我妈花了十来万,在巴黎特地给你挑选的啊。明天赶紧赎回来吧。”

肖雅冰愣住了,怎么赎啊?当时她只想着多得一些钱,所以,跟当铺签了死当,赎不回来了。她气鼓鼓地瞪着林洋,恨不得扑上去狠狠咬他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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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囚五行山

玉帝请来西天的如来佛祖,如来与悟空斗法,悟空翻不出如来掌心。如来将五指化作五行山,将悟空压在五行山下。天宫举行安天大会,欢庆收服妖猴,天下太平。五行山下,猴王孤寂冷清,历经雨雪风霜。

五百年后,观音奉旨到东土寻找取经人。他变化为老和尚,在长安酒店中了解到高僧玄奘的身世,选他去取经。玄奘姓陈,父亲得中状元,携夫人赴仕途中被强盗所害,贼人掳去陈夫人,夫人生下遗腹子,忍痛将婴儿放置木板上,投入江流中。金山寺长老救起婴儿,取名江流儿。日后,成长为高僧玄奘。玄奘立志西天取经,唐太宗李世民与他结为兄弟,将观音所赠袈裟赐予玄奘。

玄奘只身上路,夜宿猎户茅棚,想到明天就要跨越两界山,勾起思念故国之情,辗转难寐。

大闹天宫

东胜神州傲来国有一花果山,山顶一石,产下一猴。石猴求师学艺,得名孙悟空,学会七十二般变化,一个筋斗去可行十万八千里,自称美猴王。他盗得定海神针,化作如意金箍棒,可大可小,重一万三千五百斤。又去阴曹地府,把猴属名字从生死簿上勾销。

玉帝欲遣兵捉拿,太白金星建议,把孙悟空召入上界,做弼马温。当猴王得知弼马温只是个管马的小官后,便打出天门,返回花果山,自称齐天大圣。玉帝派天兵天将捉拿孙悟空,美猴王连败巨灵神、哪咤二将。

孙悟空又被请上天管理蟠桃园。他偷吃了蟠桃,搅闹了王母娘娘的蟠桃宴、盗食了太上老君的金丹,逃离天宫。玉帝又派天兵捉拿。孙悟空与二郎神赌法斗战,不分胜负。太上老君用暗器击中孙悟空,猴王被擒。

经刀砍斧剁,火烧雷击,丹炉锻炼,孙悟空毫发无伤。玉帝请来佛祖如来,才把孙悟空压在五行山下。

猴王保唐僧

悟空曾经观音指点,愿皈依佛门,日夜等待取经人。玄奘路经五行山,揭起如来的压帖,救出悟空,为他取名孙行者。师徒同行,夜宿农舍,一道白光中,唐僧的白马消失,悟空寻到鹰愁涧,与小白龙恶战,不曾取胜。

夜间,三强盗来打劫农舍,悟空打死全部匪徒,唐僧责他杀生,悟空赌气离开师父。在东海老龙王劝导下,悟空回心转意,并从老龙王的讲述中,明白了西海龙太子的遭遇。唐僧独自西行,路遇观音变幻的妇女,赠他织锦花帽,并教以紧箍咒。悟空回到师父身边,戴上了花帽,从此便受到了紧箍咒的制约。

观音前来点化,小白龙变成了唐僧的白龙马。

除妖乌鸡国

乌鸡国国王冷落皇后,又不许太子和母后相见,往日的夫妻、父子情似乎都已付之流水。唐僧师徒投宿禅寺,夜半时分,唐僧恍惚入梦:只见芭蕉树下一口古井,青烟中一位已故的国王时隐时现,向唐僧诉说了被妖道推落井中的往事,恳请为他复仇。在太子进香之时,唐僧将太子请入禅房,出示已故国王交给唐僧的信物,太子偷偷与母后见面,述说了真情。八戒潜入水井,背出了国王的尸身,并从太上老君处求来还魂丹,国王复活了。

夫妻、父子沉浸在团圆的幸福里。妖道以失败告终,假国王原来是文殊菩萨的坐骑青毛狮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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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南部小城波尼尔的城里一条小街上有一座乳白色的三层楼,楼里住着一位年轻的单身妇女密丝苔和她4岁的小女儿。这一天,天气晴朗,密丝苔打算带女儿到城郊去玩,尔后再观看一场下午的足球赛。

密丝苔在梳妆台前忙碌着,她的小女儿则在室内四处乱跑,后又一下子爬到窗台上去了。那窗台是有木栏杆的,密丝苔倒也不必去管她。小女儿在窗台上摇晃着木栏杆,轻轻地唱着什么,她很快活。

再说这天下午要举行的足球赛,因为某种原因而改期了,足球运动员便到街市上来闲逛。其中一位守门员皮里,独自向这座乳白色的三层楼走来,他边走边瞧,漫无目的。

密丝苔梳妆已毕,走到窗台前来抱小女儿,她脚下一不小心,踢着个什么东西,便向窗台倒去。小女儿一惊,向窗台外猛一使劲,那木栏杆竟然有一根断了榫,小女儿掉向窗外。密丝苔尖叫一声,就跳过去抓小女儿,但小女儿已从三层楼一头栽下去了。

皮里是个救险球的高手,也许是出于条件反射,每见有东西从空而降,便习惯性地要扑上去抱住。此时,他忽见楼上掉下一个人,就不假思索地跃身扑去,两手牢牢抱住,滚几个滚儿,尔后慢慢站起来,定睛一看,原来是个漂亮的小女孩。皮里向楼上瞧瞧,只见孩子的母亲站在窗口,用手在胸前画着十字,在感谢上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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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火入魔

下午开会有人迟到。

领导很愤怒:几点了?

答:1963点。

领导:我是问你什么时候?

答:收盘的时候。

领导急了:出去!

答:出不去,全跌停了

同病相怜

三岁小女孩不听话,她妈说:再不听话把你扔出去,再捡一个回来。

小女孩低声说:你捡回来的小孩也是不听话的,是他妈不要的!

鼓起勇气

某男对一女生一见钟情,一日又在食堂遇见她,在同学的怂恿之下,他小心翼翼地走到NM旁边,羞涩地问她:请问,你叫什么? 那MM答道:我叫了蜜汁叉烧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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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期间,亲朋朋友、同事携带礼品礼节性的探访一下,人之常情。但亲戚朋友都在乡下,县城不多,在单位又无职无权。所以春节到家走访的可以说门可罗雀。看到左邻右舍的客人络绎不绝。准会遭到老婆白眼,唠叨几句“无能”。
上班,好友小李看到我闷闷不乐,问遇到什么不顺心事了,于是将情况告诉了好友小李。小李知道我的苦衷后,爽快的说:“这好办,你给我100元钱,我去超市买上。晚上给你送家里。这样,你老婆准会高兴的,毕竟当官还不打送礼的呢!”听了小李的话,觉得这也是个两全其美办法。于是掏出100元钱给了小李,说:“拜托你了,兄弟!”

刚吃过晚饭,小李和他对象就搬着一箱酒进了家门。老婆接过他们手中的酒,脸上炸开了花:“来就来吧,还拿什么东西!”随后,老婆又是敬烟,又是泡茶。我和小李相视一笑:真管用!

聊了一会儿,小李两口子起身告辞。刚走到门口,小李的对象一声尖叫:“哟,差点忘了,还剩20元钱呢!”说着便去掏口袋。我连忙拦住小李的对象,并一个劲儿向她使眼色。小李的对象心直口快:“客气啥,帮你买点东西,难道还要路费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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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刘震云参加一档电视节目时,主持人问刘震云:“请问在您看来,现在这个年代什么最流行?”刘震云笑着回答:“这个年代声音最流行!”主持人疑惑地看着刘震云。

刘震云忙解释:“现在电视上每天好几十个频道努力洗刷出声音;几千份报纸印刷出声音;几万个网站击刷出声音……人们拼命扩张发音器官。据统计,在人与人的频繁交流中,每人平均每天说话约四百句。而我的小说《手机》,是以前人们说话的参考系数,小说人物严守一的爹,每天顶多说十句话。那么,现代每人四百句话和以前十句话构成比例的话,现代说话量占有绝对优势。关键是,这四百句话中充其量只有十句是有用的,其余的都是套话、虚话、假话和废话。可以说,这是嘴对心的背叛,这是说对想的背叛,这是声音对声音的背叛。”刘震云话音刚落,一位观众站起来大声提问:“刘先生,依你的观点,现在是声音时代,那么,如何搞好单位里的人际关系?”刘震云思考片刻回答:“每天你要勇敢地发出声音,但要省略那十句真话,保证你游刃有余搞好单位里的人际关系。”台下,人们先是大笑,接着掌声热烈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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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年,成龙受环球小姐选美会邀请,到南非去评判。

美女如云,成龙印象最深的,还是总统曼德拉。

大赛完毕后,当局请成龙去看野生动物,答应让他猎杀一头,以作此行之高潮。

他们由首都约翰内斯堡出发,乘五六个钟头的车,才在傍晚抵达,当然,全无街灯,酒店房间的锁匙用的是一管手电筒,倒是相当进步,以手电筒一照,房门便开启。

酒店派了两个管家给成龙,一个黑人,一个白人。第二天,他们叫醒成龙,上路去也。

原来,这两名管家是兼司机、导游及狩猎伴侣,他们先请成龙乘上吉普车,用被子盖着他的双脚。

跑了数小时路程,来到一片一望无际的原野,黑人管家忽然刹住吉普车,跳了下来,用手指往一堆排泄物中一插,拿到鼻前闻一闻,然后一阵叽里咕噜。

“有一群豺狼,一小时前,从这里经过。”白人管家用南非英语向成龙解释。

黑人管家手也不抹,跳上车子,继续寻找踪迹。

“你要不要亲自驾车?”白人管家问,“他可以指路。”

成龙一向对开车很有兴趣,但望着那驾驶盘,他客气地笑着,摇摇头。

空中有许多黑点在飞翔,黑人管家又叽里咕噜,白人说:“你真幸运,第一天就可以看见狮子。”

“怎么知道?”成龙好奇地问。

“那是秃鹰。”白人解释,“秃鹰出现,一定是在等猛兽吃剩的肉。它们是天下最有耐性的动物,不喝水,不吃东西,一等可以等个七八天。”

车子往秃鹰处驶去,老远的,成龙看到一群狮子

车愈驶愈近,成龙心中有点发毛,问道:“走那么近,不要紧吧?”

白人管家说:“我们要假装谈话,狮子便不会感到威胁。在非洲,杀人最多的不是狮子或野豹,而是河马。”’

“河马?”成龙不明白。

“是的。”白人管家说,“人们都以为那几吨的河马很笨重,哪里知道,它们跑起来,一小时可跑五十多公里。河马经常比人类跑得更快,咬他们一口,才过瘾。”

成龙拍拍心口,好在只是狮子

一片原野之中,车子忽然往下冲,原来是经过一个凹进去的山谷。等车子爬上来,我的天,那群狮子就在成龙的身边。

领头的雄狮,一面用口撕开食物,一面瞪着双眼望着成龙。其他数头母狮,也对着他“狮”视眈眈,发出低吼。枯树上的秃鹰惊得拍翼飞走。

成龙全身暴露在狮群面前。

“听听听说前前几天,有两个台湾地区游客,被狮狮子吃掉。”成龙记得要假装谈话那件事,寻找话题。

白人管家若无其事地说:“那是他们走下车,才会被咬死的。”

“看、看够了。”成龙说。

黑白无常才将车子开走,成龙出了一身冷汗。

车子开到一个水源处,停下来,管家们在树下架起营帐,打开折叠桌椅,铺上白布,排好刀叉餐巾,拿出冰冻的香槟,让成龙野餐。

“要到晚上,才有野兽出来喝水,到时候,找一只,给你打。”白人管家没有忘记大会主办方的诺言。

喝了酒,天气又热,成龙昏昏欲睡。

醒来,已入夜。

忽然,出现一个都市。怎么会在荒野中有个都市?原来是无数的眼睛在闪亮。

畦,那么多的狮子豹子,冲过来咬人,这还得了。

黑无常叽里咕噜,白无常说:“不必担心,那是羚羊羊群,有羊群在最好。”

“为什么?”成龙问。

“羊群在,表示没有凶猛的动物走近周围。”

这时,月亮从乌云中冒出,成龙看到一群非洲大象,数百只长颈鹿,上千只斑马,都前来水源喝水,气氛安详和平,像释迦觉悟后看到群兽前来朝拜的情景,蔚为奇观,为世人难忘的经验。

“回酒店去吧。”成龙说。

白无常说:“也好,酒店附近也有野兽,你随时可以杀一只。”

已经看到酒店,成龙看到一只眼睛,便向白无常要那双管猎枪。黑无常挥着双手,又是叽里咕噜地乱喊。

“他说什么?”成龙问。

“别杀这只。”自人管家说,“那是他家养的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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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谷雨被装修公司的老板赵顺雇去当保姆,照看他八岁的儿子小卓。

赵顺还不到四十岁,一个男人带个孩子自然很不容易。好在谷雨手脚勤快、细心本分,不仅把家收拾得干净利落,对小卓更是关爱有加。眼看就到年底了,赵顺准备给谷雨每个月再加五百块的工资。 这天中午,小卓睡下后,谷雨关紧门窗去了超市,准备买一些生活用品。选好东西等着结账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电话刚一接通,赵顺的喊声就传了过来:你在哪儿!赶紧回家,小卓出事了!

谷雨一听,禁不住浑身一哆嗦,扔下购物筐就往回跑。刚冲进小区,就见赵家楼下站满了人,一个个都仰着头,指指点点地说着什么。谷雨抬头一看,小卓大半个身子已经探出了窗户! 赵顺家是六楼,谷雨也顾不得许多,一口气跑上楼,哆哆嗦嗦地用钥匙打开门,冲进去一把抱住小卓,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阿姨,蝴蝶。小卓抬起小手给她擦擦泪,怯生生地开了口。

谷雨先是一愣,紧接着大声问:小卓,你说啥?你再跟阿姨说一遍! 这时候,赵顺也赶回来了。他看小卓毛发未损,长出了一口气。谷雨看见赵顺,惊喜不已地喊:赵先生,小卓他跟我说话了 赵顺一听这话,愣住了。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一个歹徒暗中尾随赵顺的妻子闯进了家,丧心病狂地对着赵顺的妻子举起了尖刀贤惠的妻子就这么去了,丢下赵顺父子俩。

也是从那一天起,小卓再也不会说话了,也不敢出门,怕见生人。所以这段时间都是赵顺亲自照顾小卓,直到细心善良的谷雨出现。可眼下发生了这么危险的事,赵顺回过神来,阴沉着脸硬邦邦地对谷雨说:你被解雇了! 赵顺的话像一道惊雷,谷雨呆立片刻,含着泪说:赵先生,要不是看着小卓可怜,我早就离开了。你知道为什么吗?说着,她抬手指指墙角,我虽然是保姆,可我也有隐私和尊严。你不用像防贼一样防着我! 顺着谷雨手指的方向,赵顺明白了,谷雨指的是他安装的摄像头。

当初,赵顺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保姆,因担心小卓出啥状况,就安了那个玩意。不过,平心而论,自打谷雨来了后压根就没用过。眼下两人闹僵,赵顺也懒得解释,气哼哼回道:不做亏心事,又何必怕监控器?这是这个月的工钱,你走吧! 谷雨紧咬嘴唇,没让泪水涌出眼眶,转身奔进房间打算收拾东西。但在推开门的那一刻,谷雨不由得愣了:小卓正把她的衣服往自己怀里塞,他是不想让谷雨离开! 辞退了谷雨,赵顺又急匆匆赶往家政公司,想给儿子找个新保姆。得知是照看患有惊惧症的儿童,保姆们纷纷摇头:惊惧症也是精神病。再说眼看就是春节了,保姆都抢疯了。连跑几家家政公司,依旧没找到一个合适的保姆。

第二天一大早,赵顺出门打算继续找,谷雨却一下子出现在他眼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来干啥?赵顺问。其实昨天晚上,赵顺也觉得自己太冲动了,不该不问青红皂白就呵斥谷雨。如果能平心静气地谈谈,也许谷雨会留下来。更重要的是,谷雨说小卓开口说话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只可惜,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 谷雨盯着他说:赵先生,如果你信得过我,我想带小卓回我老家住些日子。 谷雨的老家住在三家洼,是个小山沟,听说那儿有山有水,环境很不错。让谷雨带小卓去乡村,玩玩,未必不是个好主意。心下想着,赵顺说:钱不是问题,但请你一定照顾好小卓,千万别让他出啥事。 你放心吧。我是保姆,知道该怎么照料孩子。谷雨回道。

当天下午,赵顺便送谷雨和小卓一起去了三家洼。临行前,赵顺给谷雨的手机充了几百块话费,再三叮嘱她必须二十四小时开机,一有情况马上通知他。 一转眼,半个月过去了。这天上午,谷雨领着小卓去爬山。小卓看上去很开心,突然脚下一滑,摔了一下。谷雨正要鼓励他自己站起来,却听不远处传来一声急切的喊叫:小卓,小心点 寻声望去,是赵顺。这段时间,每隔三五天,赵顺便来送些新鲜瓜果和零食。上次,小卓竟咧开小嘴,喊了他声爸爸。这声爸爸,他等了很久很久。 然而,不等赵顺跑过去,又有一个人从山洼里蹿出来。 是陈三! 说起这个陈三,和谷雨多少有点瓜葛。在谷雨进城打工前,痴迷赌博、酗酒的陈三曾托人说亲,想娶谷雨。

谷雨最讨厌这种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男人,自然一口回绝。连碰了几次软钉子,陈三恼羞成怒,动了霸王硬上弓的歹念。谷雨也没惯着他,抓起铁锹将他抡出了门。后来,听说这家伙输红了眼,打伤人后逃之夭夭,始终没被警方逮住。万万没想到,这混蛋胆不小,竟又偷偷潜回三家洼,并趁谷雨发愣的当儿,嘿嘿歪笑着从后面扼住了她的脖子。

混蛋,放开我!你想干啥?谷雨惊问。 陈三满嘴酒气,瞪着小眼睛说:妹子,你听说我惹上官司的事了吧?看在乡里乡亲的分上,求你帮我个忙呗。 谷雨问:啥忙? 这工夫,赵顺也跑到了跟前。陈三乜斜着眼,不怀好意地乐了:这两年我逃来逃去,逃得兜里一个子儿也没了。喂,你是谷雨的相好吧?一看就是个有钱的大老板。赏两个钱儿花花呗。 无亲无故,张口就讹钱,脸皮简直比城墙还厚!赵顺暗骂了声卑鄙小人,打算破财免灾。可出人意料的是,已吓得小脸煞白的小卓愣怔片刻,突然亮开小嗓门边喊边冲了上去:你个大坏蛋,快松开谷雨阿姨。

阿姨,快踩他的脚! 趁陈三一愣神的工夫,谷雨用胳膊肘狠狠顶了陈三肚子一下,陈三猝不及防,痛得抱着肚子蹲坐在地。这时候,小卓挥起小拳头打向陈三的脑壳:大坏蛋,我让你欺负谷雨阿姨,我打死你,打死你 小卓,快回来。赵顺担心陈三会下狠手,忙着去抱小卓。小卓却推开他,抚摸着谷雨的脸呜呜地哭:阿姨,小卓不是胆小鬼,不是。是妈妈挡住了门,不让我去打那个坏蛋 阿姨知道,小卓很棒,很勇敢,是个男子汉。谷雨紧紧抱住小卓,一时间泪流满面。此刻,赵顺快速掏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俗话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陈三被警察绳之以法。

后来,谷雨跟赵顺说出自己为什么要带小卓回三家洼的原因。原来,小卓之所以把身子伸出阳台,是为了抓一只蝴蝶。谷雨回房间收拾东西,小卓抚摸她头上那只戴了多年的蝴蝶发夹说:阿姨,我喜欢你,想给你新蝴蝶。就是因为这句话,再想到家乡每到春夏便满山蝴蝶,她便动了带小卓回家治疗的念头。谁料歪打正着,陈三的出现竟成了一剂治疗小卓心理创伤的良药:他所以不再开口说话,是因为案发那天他吓坏了,没救下妈妈,觉得是因为自己妈妈才死的,他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听到这儿,赵顺愧疚地说:谷雨,谢谢你。如果你愿意,我想请你继续做小卓的保姆

。哦,回去后我就把那些没用的摆设都拆了,省得你误会我。 爸爸,我想让谷雨阿姨永远留在家里,行吗?小卓稚声稚气地抢话。 赵顺看向谷雨,眼底多了丝异样神色。其实,在共同相处的日子里,谷雨的朴实和善良早已打动了他。谷雨没有回答,脸颊却不知不觉间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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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狐现身做媒人

长白山脚下的两半山屯,有个小伙叫木铁,自小父母双亡,靠吃百家饭长大。

这一年秋天,木铁在长白山深处挖到一棵上百年的野山参。这百年老山参,可遇不可求,至少能卖一百两银子。山货店老板看木铁不懂行情,只给了他十两银子,外加一张白狐狸皮。

木铁一辈子都没见过十两银子,何况还可得一张油光水滑的狐狸皮,就喜滋滋地答应了。

木铁把白狐狸皮铺在炕上当褥子。野生的狐狸皮真是个宝,数九寒天,火炕不用烧多少柴火,睡在狐狸皮褥子上热得直出汗。

这天半夜,木铁感到浑身燥热,怎么也睡不着,喝了一瓢凉水也没能让身体凉下来,迷迷糊糊地开始想起女人来。就脱掉身上仅有的短裤,趴在狐狸皮上,用手抚摸着狐狸光滑柔软的皮毛,就像是在爱抚他心仪已久的女人,渐渐地,木铁沉浸在和女人交合的快感中。高潮过后,木铁的头脑开始恢复冷静。他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脸红。幸好就自己一个人,否则不让人笑话死!

这时,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女人的声音:“公子,想媳妇了吧?”

“谁?”木铁吃惊不小,自己家怎么会有女人出现?很少有人到自己家,更何况是在半夜三更。木铁一骨碌爬起来,穿上裤子,点着灯,四处寻找。

“公子,我在你床上呢!”

木铁往床上一看,他的被子凌乱地摊在炕梢,狐狸皮褥子上压着枕头,哪有人啊?

“公子,我是你身下的白狐。”

“白狐?你……你怎么说话了?”木铁惊恐地问。

“方才得到公子纯阳精华的滋养,使我恢复了部分法力,特现身对恩公道谢!”

“你说的是真的?”木铁红着脸,问,“你是有法力的狐狸,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白狐说:“我被一个道士布下的阵法所伤,逃到深山老林中,就在我运功疗伤的关键时刻,一个猎人将我捕获,他剥了我的皮,卖给了山货店。我的魂魄本应该进入下一个轮回继续投胎,可我有一桩人情债未了,故魂魄依附在皮囊之上,希望有朝一日能遇到有缘人,帮我实现夙愿。”

木铁见白狐的话说得恳切,便相信了。他问白狐:“我能帮你做什么呢?”

白狐说:“现在,当务之急是把你的媳妇娶回来。五十里外的方家庄,有个方老员外,有个小女儿叫方晓娇。只要公子听从我的安排,不日就可迎娶方晓娇上门。”

木铁一听说能娶到漂亮的媳妇自然高兴,满口答应。

姑爷接媳妇来了

第二天一大早,木铁按照白狐的吩咐,把狐狸皮当围脖往脖子上一围,找出一身还算整洁的衣帽穿戴上,上路了。

五十里路,说远不远。木铁很快便来到了方家庄,到了方员外的府门外。方府的门口有两个家丁把门。木铁施礼道:“请通禀你家员外一声,就说小姑爷接媳妇来了。”这要是以前,木铁非挨一顿胖揍不可。可今天不同,方员外给府里的人传下话:谁要是能给小女找到婆家,赏银三两!俩门卫听木铁是来娶他们家小姐的,争先恐后跑去给员外送信。

方员外的小女方晓娇既不是人丑,又不是残疾,为何方员外这么心急将她嫁出去?原来,一向聪明可人的方晓娇前年突患邪病,整天痴痴呆呆。四处求医也无济于事。方老员外的原配妻子死了多年,有人提议让老员外纳妾冲喜,可这妾也纳了,方晓娇的病也没见好转,反而整天又吵又闹,弄得家里不得安生。一天,老员外的小妾被方晓娇吓得昏死过去。风情万种的小妾病了那还得了?方员外不惜重金请名医施救,买到百年野山参才让她起死回生。这小妾又是哭又是闹,非得要方员外把方晓娇赶出府门不可。方员外无奈,既舍不得小妾,又不忍让小女儿受苦,于是,他才传出话来,给小女方晓娇找个婆家,算是了了这桩心事。

方家是十里八乡的大户,他们家的一举一动尽人皆知,谁都知道方家的小女患了痴心疯,谁愿意娶?就这样,十几天过去了,没有一个人上门提亲的。今天,听说有个小伙子说来迎娶方晓娇,方老员外当然高兴。

老员外见木铁一身粗布麻衣,脚上一双旧布鞋,鞋尖顶出个洞,漏出大脚指头,只有脖子上围着的狐狸皮围脖还算上些档次。方员外问木铁:“年轻人,你见过我家小姐吗?”

“没见过,慕名而来。”木铁说。

“你既然连小女的面都未曾见过,怎么就说来迎娶她啊?这也太荒唐了!”方老员外有些生气地说。

“老员外,实不相瞒,我是受高人指点,来迎娶你家小姐的,我和方小姐有三世的夫妻缘分,如果员外不信,可叫小姐出来一见。”木铁十分镇定地说。

木铁怎么有如此把握?都是白狐在他耳边告诉他的说词。

方员外叫下人把小姐方晓娇带出来。那方晓娇里老远还大嚷大叫,可一见到木铁,一下子就镇静下来,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木铁发愣。木铁忙上前,一把抱住方晓娇,说:“贤妻,跟我回家好吗?”方晓娇频频点头。方老员外顿感吃惊,自从方晓娇患上怪病以后,任何人和她都无法交流,今天见方晓娇和木铁似久别重逢一样,不得不相信了三世姻缘的说法。方员外大喜,赶忙命厨房准备好酒好菜招待木铁,打扫房间留木铁先住了下来。

前世之缘

一向疯疯癫癫的方晓娇怎么见到木铁就显现出一往情深的样子?这也是白狐做的手脚。白狐一见到方晓娇打门外进来,还是三年前那样如花似玉,只是魂不附体,知道是中了狐门的“勾魂索魄咒”还没解。白狐让木铁过去抱住方晓娇,就是想离近点解了她身上的“勾魂索魄咒”,可她试了试,方晓娇中咒的时间太长,以自己的法力根本无法解除。无奈,白狐给方晓娇又施了一个“一见倾心咒”,这种咒可以让受体百依百顺,是狐狸精的看家本事。因此,方晓娇见了木铁才像是见了老情人似的一往情深。

当年,白狐在大山深处修炼,想物色一个才貌俱佳的女子,修成她的模样。白狐左挑右选,找上了方晓娇。白狐给方晓娇施了“勾魂索魄咒”,让方晓娇每天三更天来后花园给自己当修炼的标本。半个月过去了,眼看这就要大功告成,方府的下人发现了方小姐半夜三更去后花园的怪异举动,告诉给了方老员外。方员外请来游方道士,在后花园四周设下阵法,白狐果真上当,若不是有些道行恐怕当场丢了性命。白狐带伤逃至深山,被猎人捕获剥皮。可她一直不忘方家小姐,自己的过错给人带来如此磨难,深感愧疚,才想到借木铁之手还方晓娇自由之身的办法。

木铁在方员外的府上住了半个多月,好吃好喝好待承。方员外命人给木铁量身定做了好几套衣服,都是上好的布料。作为方家的姑爷,寒酸了哪能行?木铁和方员外格外投缘,平日里和方员外下下棋,陪方晓娇在府里四处转转,和睦得像一家人。

这一日,方员外对木铁说:“我已经认下了你这个姑爷,你可以带着小女回家去了。”

方员外派了两挂马车,车上装满了过日子的生活用品,把方晓娇送上车,就算是出嫁了。

木铁回到家。发现自家四处漏风的泥草房不见了,变成了三间青石砌成的砖房,门楼高挑,院墙整齐高大,两侧还盖了厢房,里面拴着耕牛。原来,这些天方员外派人打探了木铁的情况,下人经过几天的调查走访,回来向员外报告:木铁为人憨厚,也挺善良,就是命苦,家境太寒酸了。

方员外一听,说:“这不要紧,只要他对小女好,我们可以帮他。”就这样,方员外给木铁夫妇置办了家业。

木铁把方晓娇领进屋。面对痴痴的新婚妻子,木铁面露难色: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和妻子没办法沟通啊!

这时,白狐说话了:“你把我罩到她的头上,我给你一个聪明、漂亮的媳妇。”

木铁赶紧把狐狸皮罩在方晓娇的头上。只见方晓娇头上徐徐冒起白烟,片刻功夫,狐狸皮不见了,渗进方晓娇的皮肉之中,融为了一体。方晓娇一头黑发转眼间变成满头白发。

木铁看得目瞪口呆。方晓娇“咯咯”笑了起来,说:“公子,你还愣着干吗?”

木铁见方晓娇的眼神已不是原来痴呆的模样,机灵地眨着。方晓娇还是第一次开口和自己说话,和白狐的声音一样好听。

方晓娇说:“我不能把方小姐原来的魂魄复原,只能将我的魂魄附在她身上,以后,我们组成一个完好的人侍候公子,不好吗?”

木铁还能说什么,媳妇既漂亮又聪明,一时感动得泪流满面。

木铁和方晓娇婚后两年,生下一双儿子。他们给孩子取名为:木瓜和木里,就是把狐狸两个字各取一半,算是不忘他们的白狐妈妈吧。两个孩子能文能武,长大后都做了上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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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天上有两颗美丽的星,一颗是牵牛星,另一颗是织女星.织女和牛郎之间,有着人们无法理解的爱。心心相印的牛郎和织女想在一起,可是,织女是王母的孙女,不可触犯天条,这该如何是好啊!! 织女的工作,便是用一种神奇的丝在织布机上织出层层叠叠的美丽的云彩,随着时间和季节的不同而变幻它们的颜色,这是天衣。

自从牵牛被贬之后,织女常常泪流满面,非常的想念牵牛,织女坐在织机旁不停的编织着美丽的云锦,使得王母大发慈心,看到织女这个样子,便让牵牛早日返回天界,与织女重逢。 突然,有一天,有几个仙女便去跟王母求情,恳请王母让自己去人间的碧莲池,但是,王母也非常心疼惩后的孙女,便告诉她:你跟她们几个仙女一起去碧莲池吧,正好,我今天心情舒服,就让你去玩玩吧!告诉她们,速去速回啊!不一会儿,这几个仙女带着织女就飞走了。 话说牵牛被贬之后,在一个老人家里生活,于是,便给他改名为牛郎。过了很久,父母去世,便与哥嫂过日子,不知为什么,牵牛对哥嫂非常的刻薄,要与他分家,只给他一只老牛和一辆破车,其他的东西,都被哥哥嫂子和霸占了,牛郎觉得,哥嫂真是自私,心里想:哥嫂太薄情了,居然自己霸占这么多的东西,跟我分家我就不计其数了,居然还给我一只老牛和一辆破车,真是太绝情了!! 从此,牛郎与老牛相依为命,他们在荒地上建造了房子,过了一两年后,他们组成了一个家,勉强可以糊口度日,但是,要知道,老牛可是不会说话的,家里之后牛郎一个人,冷冷清清的,没有能跟牛郎说过一句话,在这冷冷清清的家里,只有牛郎,与一头不会说话的老牛,但是,牛郎并不知道,跟随他的这头牛,是天空上的金牛星。 有一天 老牛突然开口说话了,它说道:牛郎,你去碧莲池一趟吧,今天有仙女在哪里洗澡,穿着红仙衣的仙女就会成为你的妻子,牛郎见老牛说话了,觉得很奇怪,奇怪的问道:喂!喂!喂!牛大哥,你会说话吗,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你说过一句话呀?今天是怎么回事啊?? 不一会儿,牛郎到了碧莲池,看到了许许多多的仙女,但是,仙女一看牛郎来了,就像小鸟一样飞走了,就剩下没有逃走的仙女,正是她,织女。织女见自己的仙衣被一个小伙子抢走,又羞又急,却又无可奈何。这时,牛郎走上前来,对她说,要她答应做他妻子,他才能还给她的衣裳。织女定睛一看,才知道牛郎便是自己日思夜想的牵牛,便含羞答应了他。这样,织女便做了牛郎的妻子。 结婚以后,两个人相亲相爱,心心相印。不久后,就生下了一儿一女,十分的可爱,在天空上,牵牛星旁有两颗小星星,那就是他们的一儿一女。 过了很久很久 传说,每年的七月七日,若是人们在葡萄架下葡萄藤中静静地听,可以隐隐听到仙乐奏鸣,织女和牛郎在深情地交谈。直是:相见时难别亦难,牛郎和织女日日在盼望着第二年七月七日的重逢。 到了农历初七,就是织女与牛郎的重逢的日子,人间的姑娘都会过来观看,于是乞求上天能让自己能象织女那样心灵手巧,祈祷自己能有如意称心的美满婚姻,由此形成了七夕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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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喜是个木匠,三十出头,心灵手巧,要价公道,在河东一带名头不算小。

三喜挣下的手艺钱主要做了三样事,一是盖房,二是买木料,三是淘古旧家具。年头长了,他的藏品摆了整整三大间屋子,其中不乏珍稀绝品。三喜收藏有几张百年老床,工艺繁复,雅韵古然,但是没有一张能令他真正满意。

某天,三喜听说一个皮货商将要举家搬迁,于是他赶去碰运气。在那间光线昏暗的老宅子里,他看见了自己梦寐以求的雕花古床。那床是皮货商死去的老爹老娘留下的,遍布浮尘,体形大得令人瞠目,床中有睡铺、马桶箱、梳妆台、小橱、首饰箱、点心箱、麻将桌、香烟抽屉等,简直就是一个独立的房间。床的四周雕满各种图案,有花鸟、草木、蝙蝠,还有人物故事,主要是《三国演义》里的桥段,有《关公送嫂》《桃园结义》《空城计》《七擒孟获》

皮货商说,这古床是他老爹老娘心爱之物,两位老人走后,屋子和床都保持着原样,从未动过。他经常坐在床前,体味老人残留的生活气息,回想他们的音容笑貌。若不是举家搬迁,路途遥远,他说什么也不舍得卖掉。

三喜用高价将雕花古床买下后,便运回了家中。他用鸡毛掸子把古床拂拭干净,然后抱来被褥枕头,心满意足地躺在上边歇息。

下半夜,正在床上熟睡的三喜忽然被一阵铿铿锵锵的声响惊醒,睁眼一看,奇了!古床对面的木板竟然变作一个小戏台子,一帮尺把高的小人正在台上演戏,曲目是《白蛇传》:西湖边的石拱桥上,美丽多情的白娘子偶遇撑着伞的书生许仙三喜以为在做梦,于是狠命掐自己大腿,疼得龇牙咧嘴,才知不是做梦。他不由大喜,原来这雕花古床带着仙气!他打小就是个戏迷,这下可好,不出门也能看戏!

从那以后,他白天忙木匠活,夜里看戏,日子美得不行!有时候太疲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戏台子啥时候收场他也不知道。后来,他听戏听得心痒痒,经常跟着台上的角儿哼小曲。哼了没几天,有个角儿飘飘悠悠下了戏台,变得跟真人一样大小,走到他面前,问他是不是愿意学戏。三喜忙不迭地点头称是。那角儿说:回头我跟班主说说。三喜高兴得一蹦老高。

第二天晚上,那角儿开始手把手地教他唱戏。没想到,三喜还真是学戏的料,学啥像啥,好似命中注定能吃这碗饭。为了学好戏,他没少吃苦,跟着师父吊嗓子、弯腰压腿、舞刀弄枪,每晚都练得腰酸背疼。时间一长,他渐渐适应了,也有了些功底,不仅唱腔老道,做派正宗,就连一些高难度的武戏也能应对自如。他最拿手的是翻跟头,正翻、后翻、侧翻、连翻,从高处往下翻,一连串的跟头翻得花团锦簇,落地又轻又飘,一点儿也不输给戏班里成名的武生。

屈指一算,三喜在戏班里学了三年整,唱戏的功夫也是炉火纯青了,但木匠活却撂下了。因为他干活越来越慢,上门找他做木工活的人越来越少,好在前些年有些积蓄,日子也能过下去。

有一回,他上一大户人家打嫁妆,赶巧碰上东家六十大寿,请了县城里的戏班来祝寿,连演三天。第三天晚上,东家点了曲目《霸王别姬》,谁知时间到了也没开戏。

三喜来到后台问个究竟。班主一脸苦色地说:演虞姬的旦角突发急病,没法上场,这可咋整?

三喜心头一动:这倒是检验自己戏功的好机会!他跟班主说:赶紧的,让人为我准备行头!

啥?你上?班主愣了,他认识三喜,知道他是东家请来打嫁妆的木匠,木匠登戏台,真是闻所未闻。可事到如今,死马也只能当作活马医!兴许这木匠是个票友,没准儿真能对付过去。想到这里,他把心一横,当即发话:耳朵聋了咋的?赶紧给上行头!

底下的人慌忙遵命。

还别说,三喜画了脸,穿上行头,还真像那么回事儿!他本就生得清秀,身材也苗条,上了虞姬的妆,当即显得风情绝美,倾国倾城。那晚的《霸王别姬》,三喜演得比戏班里的当家花旦还精彩,客人们的掌声差点儿没把东家的屋顶掀翻。东家挣足了面子,也不小气,多给了不少赏钱。

班主看着还没来得及卸妆的三喜,紧紧抓住他的手,连连说:想不到,想不到啊

不久,三喜被班主招进戏班,挑了大梁,一时红透了半边天!

然而,钱挣得多了,三喜的心也野了,不知啥时候,他染上了赌钱的毛病,起先赌得小,后来越玩越大,唱戏挣的钱输光了不说,还欠下一屁股烂债。赌坊的疤爷撂下话来:若是十天内不能还上赌债,就剁了他的一双手!

没办法,三喜只得向班主开口,求他借一笔钱给自己,把那要命的窟窿填上。

班主早知他的劣迹,哪里肯借钱给他,只是阴沉着脸说:三喜啊,你欠下戏班里不少人的钱吧?如今再向我借,你准备啥时候还上?

一句话呛得三喜无语。良久,他干咳两声道:班主,想当年,我可是救过戏班的急

没等他把话说完,班主往桌上扔下一把铜板:戏班也不景气,你这么耍钱,只怕是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言下,大有让他卷铺盖走人的意思,说罢,班主拂袖而去。

晚上,一筹莫展的三喜回到家里,躺在雕花古床上发呆,心道,看样子,这古床我是保不住了,找个有钱人家卖了,兴许能补上那窟窿。

正寻思着,有人敲门,他不由紧张起来,该不会是疤爷追上门来了吧?他忐忑不安地打开房门,来人素不相识,是个一身布衣的老妈子,她放下随身携带的一个小木箱说:我家主子让我送来的。说完转身便走。

你家主子是?他追上前问道。

老妈子没有理他,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中。

三喜关上房门,回到屋里,一脸狐疑地打开小木箱子,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里边全是红布包着的现大洋,数了数,若是拿来偿还赌债,还能有不少结余。惊喜之下,他便琢磨开了,是哪个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啊?他把自己所认识的有钱人梳理了个遍,没有一点儿头绪。

三天后,偿还了赌债的他正在家里喝小酒,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个年轻英俊的后生,衣着华美,戴着狐皮帽,嘴角挂着浅笑,眉宇间有几分似曾相识。正愣怔间,后生摘下狐皮帽,轻轻甩了甩头,顿时,满头青丝流瀑般倾泻而下,原来是个顾盼生辉的美人儿。

哦,我见过你三喜想起,此人是县城里汪团长的三姨太,姓黄,经常来看他的戏,出手也大方。

怎么?见了恩人也不请我进屋里坐坐?三姨太嫣然一笑。

他当即明白,是眼前的女人慷慨解囊,帮他躲过了一劫。正好,屋里有酒有菜,他连忙请三姨太进屋,添上碗筷和酒杯。

三姨太,快请坐,我这里实在真是太委屈您了叫我说啥好呢?一个满身喷香的美人儿深夜来访,把他窘得耳根子通红,话也说不利索。

三姨太却是个大方人:别叫我三姨太,我有名儿,姓黄,名秋燕,你叫我燕子好了说话间,她一双美眸仿佛深不见底的幽潭,光影流转,三喜只觉身子一轻,不由自主跌落进去。

三姨太是风月场中的老手,一颦一笑都带着钩儿,没几个回合便把三喜整得神魂颠倒,两人借着酒劲,翻滚在那雕花古床之上

事毕,三喜越想越怕,自己跟三姨太的勾当若是让汪团长知道,这颗脑袋立马就得搬家!可他实在挡不住那销魂蚀骨的诱惑。

三姨太不敢在外过夜,每回都是来去匆匆。

三个月后的一天深夜,月光辉映下,两个白花花的身子正在雕花古床上纠缠折腾,突然听得一声巨响,大门被人踹开,紧接着脚步声如麻,几十条长枪齐刷刷地对准床上的两人。

三喜吓得魂飞魄散,一脸惊恐地望着满屋荷枪实弹的士兵。马灯亮了,一位面沉似水的大个子军官走上前来,他足登高腰军靴,手握已经出鞘的马刀。不用说,他正是汪团长!床上的两人慌忙抓起衣衫,战战兢兢地遮住羞处。

三姨太,你不是在看戏吗?怎么,看到这戏子床上来了!汪团长冷哼一声,用马刀轻轻刺着三喜的额头,你真有种,老子的女人都敢搞!三喜闻言,只觉胯下一热,尿水如注。

当晚,汪团长没有取三喜的小命,只是命部下抬走雕花古床,然后放了一把火,把偌大的四合院烧得干干净净。 从此,县城里多了一个蓬头垢面的疯子,他时而仰天大笑,时而字正腔圆地唱戏

醉仙楼上的雅间内,汪团长和副官相对而酌。

副官为他斟上酒,满脸堆笑道:师座,恭喜您连升两级!

汪师长端着酒杯,望着楼下的疯子,嘿嘿一笑:还多亏那疯子的雕花古床,胡司令说,那床是北宋神宗年间的

醉仙楼对面,又一家青楼开业了,老鸨正是黄秋燕,她原本只是个风尘女子,根本就不是汪团长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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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的北部水草茂盛,森林、湖泊遍布,气候也相对好些;而南部则基本是荒山、沙漠和戈壁。但有人却信誓旦旦地宣称,自己在南疆戈壁深处发现了一块水草丰美的绿洲,并且还有蒙古族同胞在那里居住。下文就是绿洲发现人李兆对自己这段传奇经历的讲述。

戈壁里迷了路

这年8月的一天,老李送勘察队的领导去库尔勒火车站赶火车去乌鲁木齐开会。当初沙漠公路还没修成,从若羌到库尔勒最快也要两天。送完领导,老李又休息了一天,然后开车回若羌。

在路上行驶了一天,还算顺利。但到了第二天下午,眼看快到若羌了,前方的道路却被施工队堵住了。原来,道路两旁的沙石塌方了,需要封路清理。老李只得调转车头,拐到一旁的便道上。这便道实际上只是条车辙印,由于塌方来的突然,施工队只得用大货车先在一旁的山谷里轧出一条小道绕过事发地点。便道崎岖坎坷,老李开的是普通桑塔纳,底盘低,所以只能慢慢地开,因为稍有不慎就会有翻车的危险。

开了约两个小时,便道还是遥遥无尽头。老李有些心慌,难道走错了?他停了车,头伸出窗外望了望,这一望,老李发现,前面的车辙印,没了!跟着车辙印走的啊,怎么就没了呢?老李赶忙下车,看了看走过的路,地上却只有他一辆车的辙印。糟了,走岔路了。老李赶忙调转车头,准备再找原先那条车辙印。可转了大约一个小时,眼看着天暗下去了,却就是找不到原先的那条路。这下老李不得不承认,他迷路了。他又饿又累,车上的水也早就喝完了,当时手机还远未普及,老李知道,要是今天走不出这戈壁,那可就糟糕了。

就在疲惫的老李陷入绝望的时候,忽然发现旁边的山下有一条很隐蔽的小路。老李大喜过望,有路就有希望,他也不管那么多了,开车来到小路的入口处,那路很窄,处于两座山的缝隙处,只能容两辆车并排走过。老李没多想,便将车开了进去。

这是一条下坡路段,老李开了一个小时,天已经全黑了。幽幽山谷,只有老李一辆车,在这神秘的路上走着。老李心里有些害怕,但他坚信,这条路,一定能通向有人的地方。奇怪的是,这路一直是下坡,而且坡度还很大,看地势,这路的尽头应该是一个盆地,可老李在若芜呆了十几年,没听说有什么盆地。不过,眼下开到路的尽头才是首要任务。

大约又开了半个小时,老李突然觉得眼前豁然开朗,两旁的山没有了,变成了一片略带坡度的开阔地。而这下坡通向的地方,黑黝黝什么也看不清。老李心中一凉,难道又错了?但既然走到这里了,就继续沿着坡往前开吧。由于是下坡,老李开得倒也轻松。也不知开了多久,老李已是饥渴难耐,就在老李快撑不住时,路面开始变得平缓,放眼望去,竟见到了一片茂密的松林!奇怪了,若羌是全国出名的干旱少雨贫困县,哪来的松林啊?老李下了车,只觉脚下软软的,仔细一瞧,脚下竟然是一大片草地!

发现世外桃源

老李看了看周围,这是哪里啊,周围都是茂密的松树,自己竟然置身于松林之中!有松树和草就一定有人。老李不顾疲惫,先把车放在原地(前面的路没了)向松林深处走去。走了不一会儿,就看见了亮光,老李终于见到了希望,走近亮光处,原来是一个蒙古包,老李敲了敲门,蒙古包里走出来一个蒙古族老太太,老李比画着说明了自己的经历,老太太倒也和善,让他进了蒙古包,给他沏了一碗茶。老李看看四周,蒙古包里设施十分简陋,没有电,仅凭一盏不知什么年代的煤油灯照明,显眼处还挂着一幅成吉思汗(元朝的奠基者)的画像。老李又比划着说明今晚要留宿,老太太笑着答应了。指指自己,又指指蒙古包外,摆出睡觉的姿势,老李明白老太太今晚把蒙古包让给他住,而自己另寻住处。老李挺感动,这里的人真朴实啊。 这一晚老李没吃东西,喝了几碗奶茶就呼呼睡去了。第二天一早,老李起来到了外面,再一次被身边的美景惊呆了,这是一处位于深山里的草原和松林,绿意盎然。远处稀稀落落的有几个蒙古包。羊群在远处山间的草地上吃草,几个蒙古族牧民骑着马向远处走去。不一会儿,老太太回来了,给他端来了奶茶和酥饼。老李早就饿了,顾不上说话,便狼吞虎咽了起来。

吃饱喝足,老李比画着问出去的道路,老太太摇摇头。老李有些失望。他又问了问周围几个蒙古族人,他们都不知道。老李觉得很奇怪,他们难道不出去吗?老李没办法,不能耽搁了,反正也吃饱喝足了,老李决定自己找出去的路。

神秘草原再寻不到

老李从车上取下水壶,从老太太那灌了一壶水。开上车,又来到昨晚的那条下坡路上。老李想,原路找回或许有希望,不行再回来。走到下坡路的路口,老李又看了看那片美丽的草原和松林。感慨一阵,开车进入了那条神秘的路。

上坡比较吃力,老李开了半天,才从尽头出来。由于天还早,又吃饱了肚子,老李精神倒不错,拐了几个弯,很快就发现了便道上的车辙印。老李顺着车辙,这次没有迷路,顺利开了出去。

回到若羌,老李问了很多人,但都没打听到那片地方。他们还认为老李在开玩笑,反问他在这干旱的鬼地方怎么可能有草原和松林呢?老李没办法,也就不问了。后来,老李还特地开车到了当初迷路的地方,想再找到那片土地,但是诡异的是,那山谷里的下坡路,却怎么也找不见了。

直到今日,老李还念念不忘那个梦幻般的世外桃源。他一直坚信,那片神秘的美丽草原,依然隐藏在若羌附近的深山里,隐藏在这个以干旱缺水著称的国家级贫困县境内深处不为人知的某个地方,等待着后来人去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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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他正坐在窑洞前的枣树下晒太阳。黄土上面烤着金色的阳光,整个水暖村像是周身贴了金箔一样,猛一看去,简直有点富丽堂皇。十几户窑洞依次排开,像是撒落在深山里的星辰。山的对面是废弃的老窑洞和祖先的坟地,象征着这村里的祖先都不用出村就直接跨进坟里去了。生死就是一步之间的事,倒也省事。

枣树上吊着一只獾的干尸,这只獾是去年秋天他用鸟铳打到的。每年秋天的时候,村里的男人们都会进山打猎,储藏一冬天的食物。估计当时这只獾也正在储备冬眠的食物,在运输粮食的途中一枪被他打死了。不过现在它的内脏已经被清理空了,肉早被吃了,脂肪已经被熬成獾油卖了,这是治烫伤的良药,可以卖个不错的价格。现在挂在树枝上的只剩下了一具獾的皮毛,像一只被掏空的抽屉在风中晃荡着,霞光与夕阳抚摸着它死去的皮毛,直到它彻底柔软下来可以变成钱的那天。

上上下下的窑洞门前都各自展览着一个像他一样的男人,脸上没有一两多余的表情,两只手插在袖筒里如刀剑入鞘,晒着太阳正进行光合作用,这样即使吃得半饱,也不至于觉得太饿。如今的水暖村,有一半的窑洞是空的,人都进城去了,全村只剩下了七个男人和三个女人,七个男人里有四个是老光棍。四条老光棍无依无靠,半个亲人没有,他们不愿去城里,只有从水暖村的黄土里还能刨出二两粮食勉强活口。三个留在村里的女人则都已经七老八十,拄着拐杖满头白发,三个人嘴里的牙加起来也不够十颗。其中一个还是没老伴没儿没女的老寡妇。

那些废弃的窑洞上挂了大铁锁,封死了进进出出的流年,只剩下窑前的枣树实在挪不了地儿,就默默地一年一年地长下去,春天长一树活蹦乱跳的青枣,秋天再落一地血痕一般的红枣,那血痕似乎是在向人们叫嚣着,它活腻了,它他妈的又活腻了。但是到第二年春天它照旧会发出芽来,比黄河滩上的那些枣树迟一天都不肯。他看着这枣树经常会想,这树和人多么像,不管受多少罪,还是和人一样死乞白赖一定要往下活。

正在这个时候,村子下面的土路上慢慢走来一个人,是个瘸子。瘸子肩上扛着一只大行李包,一瘸一拐地出现在了金色的尘土里。水暖村在深山里,外人根本找不到,不知道这瘸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倒好像是忽然从天而降的。

村里平日里难得出现一丝半缕的活物,出了村的年轻人就不再回来,留下几个老弱病残多是没有一儿半女的,这条路上断不会出现一个回来看他们的人。就是出现一只獾,隔日就会暴尸于枣树上。现在居然出现了一个活人。窑洞前的七八颗人头冷峻肃穆地随着瘸子移动,好似这山下的土路是一处绝好的戏台,人人都不愿辜负这黄土里的良辰美景。

他蹲在枣树下也看着戏,却发现瘸子似乎正向他走来,因为他发现瘸子的那张脸离他越来越近了,近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猝然发现,这竟然是一张和他很像的脸。他意外地从瘸子的脸上看到了自己的鼻子和嘴巴。瘸子也盯着他的脸鉴别了一会,忽然说,你是梁三吧。梁三一惊,心想这瘸子怎么会知道他是梁三。他之所以是梁三是因为他前面的两个哥哥早早就没了,一个只活了五岁,另一个好不容易活到十九岁,眼看着要挤进成年人的行列都快能娶媳妇了,忽然暴毙于一场腹痛。一个前一天还和他一起去上学的人忽然之间就钻到黄土里去了,种子掉进黄土还会发出芽来,人种进去只能长出无边无涯的悲伤和孤独,那些悲伤和孤独又会像树木一样长满活人的心里,直教活人荒芜得寸草不生。

等到他前仆后继地活到二十多岁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娶妻生子,他的父母亲便在一年之内也争着抢着钻进了黄土里了。他们倒是和黄土里的两个儿子相聚了,一家四口,说不来还能在一起打桌麻将,却把他孤零零地扔在了地上。此后他便成了这世上永恒的梁三,没有兄弟姐妹,没有父母祖宗,他成了一只黄土地里的石猴子。

瘸子已经走到了他面前,扔下了行李,用明显经过杂交的方言对他说,你得叫我二叔,我参军走的时候你才一岁,后来你爸给我寄过你的照片,后来又说老大老二都没了,你小名叫三是吧。我只说自己已经是一个老头子了,没想到你也是个半老头子了,你看看你,都开始秃顶了。可不是,参军走的那年我才十八,现在都六十了。妈的,六十也不赖,活到六十就够一辈子了。

忽然从天上掉下来一个亲人,对于已经无亲无故好多年的梁三来说,简直是被一颗大陨石砸住了,砸得他半天缓不过气来。他结结巴巴地和他核实着,你真是我叔?老头眼睛瞪起来,拍拍脚边的行李,就像拍着他想象中的战马,你妈的,老子不是你叔来找你干什么?知道老子从哪里来的,贵州,贵州知道吗?十万八千里的远,火车都坐了几天几夜,把老子的脚都坐肿了。你爹妈呢?

没了。

没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怕我把你们都吃了吗?老子可是打过仗有抚恤金的人,还不知道谁吃谁呢。人死了居然连告都不告诉我一声?

老头边说边坐在行李上流了一泡泪,似乎是对哥嫂的不打个招呼就离世表示抗议,老子一个从战场上下来的残疾人都能活到今天,你们那么急吼吼地钻到黄土里干什么。哭完之后又指挥梁三把他的行李搬到窑洞里,他说这次老子回来就不走了,老子回水暖村就是养老来的,在外他妈的四十年,叶落归根,回来了就哪都不去了。

到目前为止,这个从天而降的亲人总算是夯实了。梁三没想到自己四十岁之后的惨淡人生中居然多出了一个作伴的人,管他是男人女人是孩子老头,只要是个能作伴的就好。自从过了三十岁,他就明智地让自己舍弃了有女人作伴的幻想,过了三十五岁,他又舍弃了有个捡来的孩子作伴的幻想,过了四十岁之后,他认为只要是个活物作伴就是一种奢侈了。比如阿猫阿狗,或者一只会打鸣的大公鸡。而现在,比他的幻想奢侈得多的是,他居然有了一个亲人。一个叔叔忽然从天而降。

安营扎寨下来之后,老头迫不及待地脱了鞋,把自己那只瘸脚向梁三展览着。这只脚看起来很奇怪,它的五个脚趾头几乎都没有了,只剩下了一个光秃秃的脚掌,凶悍木讷地吊在腿的最下面。他盯着那只丑陋的脚看了半天,惶恐兴奋地问了一句,是打仗时被炸掉的吗?

是烂掉的。他得意而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像在向他炫耀一件稀世珍宝。

梁三愈加敬畏地看着这只骄傲的脚,又有点害怕的样子,想看又像是急于要躲开这只脚。但他被老头拉住了。老头不让他跑。他只好硬住头皮往下问,怎么会烂掉的呢?

当年我们在林子里打仗,住的地方潮湿得长蘑菇,你说能不烂吗?开始是一个趾头,后来是两个,再后来五个都烂没了。那时候我自己都能看到里面露出的白色的骨头。

梁三打了个寒颤,老头还是舍不得把这只脚收进鞋里去,他近于满意地看着自己这只脚,仿佛这已经不是一只脚了,它成了嫁接在他身上的一种钢铁材质的武器,所向披靡,所以他必须得向他侄子一再炫耀才好。而那遥远的战争,只是一种炼金术,不过是把他的某部分肉身变成了金属。他看起来甚至在为这只有幸残疾的脚感到得意,他晃着它说,要不是这只脚残了,我也不能每个月领到一千两百块钱的抚恤金。你小子是不是刚才还在嘀咕我要是不走了,吃你喝你怎么办,告诉你,老子是有抚恤金的人,是拿自己一只脚换来的,咱俩以后谁吃谁还不知道呢。就你一个月能有一千两百块钱吗?你在这山沟沟里呆着,地里刨食吃,不是莜面就是土豆,去哪偷这每月的一千两百块钱去?

老头一边高高举着那只脚,一边意味深长地看了梁三一眼。他好像随时准备着把这只脚像菩萨一样从身上摘下来,高高地供起来。每月的一千两百块钱让梁三心里难免激动起来,但他生怕心思被老头看穿了,便用更多的力气专注地崇拜地注视着他那只脚,以表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只英雄的脚。

他又问,叔,那你打完仗去哪了,这么多年你怎么都没回咱村里,我们都不知道你后来去了哪里。

我去了哪里?你想想我一个打仗受过伤的英雄会去哪里?自从我打完仗,每年都有小学请我去给小学生们作报告,小学生们会给我戴上大红花,给我戴上红领巾,坐得整整齐齐地听我给他们讲英雄事迹。后来我在厂里做工人的时候也是英雄,是劳动模范,走到哪里人们都看着我给我让路。

梁三狐疑地看着眼前的老头,叔,你这些年这样过啊?那你还回水暖村做什么?

老头忽然把脚收回到鞋里去了,他把那光秃秃的脚掌收回去之后还用力跺了跺脚,犹如这脚是特意为他量身定做的,长在他身上特别合体。他的目光忽然冷下去了,但芯子里还轰隆隆地烧着一把什么东西,他说,那你觉得我应该去哪里?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残疾人会拖累你?

叔你就是稍微有点瘸,咱不怕

告诉你,刚进机床厂的时候他们也把我当残疾人,把我当瘸子。你们哪里知道,我都嫌我这残疾不够,我恨不得这残疾再重点。我恨不得我的两条腿都没有了才好。一看你这德行就知道你和你爸一样,我以前也和你爸一样,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更别说杀人了,就是从残疾了之后我忽然觉得自己被解放了,老子被提前解放了。你想这八十的老人都终有一死的,更别说人这一身臭肉,迟早是要腐烂要入土的。我先把自己从人里解放出来,然后又把自己从残疾人里解放出来,其实我根本没把自己算成是残疾人,相反,我知道自己是英雄。只要我相信自己不是残疾人,那我就不是残疾人,我相信自己是什么那我就是什么。就像我的爹妈早没了,但是这么多年里我就觉得他们还活着,我能听到他们每天还在和我说话,有时候半夜里我还觉得我妈在摸我的头。

他仿佛是要提着他的耳朵告诉他,自从他这只脚残疾之后,他的生命就已经是特制的了。不知为什么,听到这里梁三微微打了个寒颤,问了一句,那叔,你成家了没?

我才不成家,喜欢我的女人那么多。

听到这话梁三立刻两眼放光,喜欢你的女人可多?

可不是。你想我当年到处去小学去工厂做报告,喜欢我的老师和女工们到处都是,她们给我写信,约了我要在公园见面,还给我送亲手做的吃的。可是我从来不见她们,我是个打过仗的英雄,怎么能随便看上一个女人?

听了这话梁三悔得捶胸顿足,恨不得替老头把时光勒住,拉回来,他自己骑上去绝尘而去。他充满遗憾地说,那你就一个都没看上啊?

老子能看上谁?

那你就从来没和女人睡过觉?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里长出一种脚步声,胆怯地跌跌撞撞地却是不顾一切地向老头走过去,要拦住他,拦住他。

老子怎么可能没睡过女人?

梁三听到自己的喉咙里咕咚咽了一大口唾沫,他居然比老头还紧张还要身临其境,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都变尖变锋利了,从两个人的脸上嗖嗖刮了过去,叔,你不是诓我吧。

老头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把那只残疾的脚架在另一条腿上,又摸出一根烟点上,吸了一口,才眯着眼睛半是神秘半是施舍地对他说,还是给你讲讲吧。那时候我刚到黔南地区参军,认识了当地的一个姑娘,人家还是干部家庭,人长得好看,细皮嫩肉,嘴角长着一颗痣很俏皮,个子也顺溜得很,打着一条大长辫子。认识了之后她就说要和我处对象,我说我马上就要上前线打仗了,她说她等着我。

后来呢?

后来个逑,打完仗退伍后我被分到了安顺,我们都没有任何联系了,结果你猜怎么,有一天她忽然跑到安顺去找我了。那天下班的时候我忽然就看见她在厂门口站着,她站在那里等我呢。

那你怎么不娶了她?

我不想被一个女人绊住,我是英雄,不是普通人。我和她说我这辈子不打算结婚了,她就哭,还住到我宿舍不走。我说我真不打算结婚了,你还是再找个别人嫁了吧。结果你猜怎么?

怎么?梁三死死地盯着老头,嘴大张着。

结果她当晚上就要脱我的裤子,我不让她脱,她就死命往下拽,腰带都给我扯破了。她脱了我的裤子你猜怎么着?

梁三的脖子直直地竖着,仿佛上面有根绳子正扯着他的头。

她剥下我的裤子,一边哭一边咬住了我的老二,她又是亲又是咬,把我那哭湿了一大片。

我没有办法,只好翻身把她睡了。

我的老二那么大,她哇哇大叫,叫完了又哭,哭完了还要,一直折腾到天亮。

后来呢?后来呢??梁三忽然听到了自己的抽泣声,他不能轻饶了这老头,他已经被他轰炸了一番了,已经半死了,现在他索性就强迫他掉头,强迫他再次投下炸弹,以加倍的火力轰炸他,似乎只有把他炸到体无完肤才算尽到了做叔叔的责任。

她和我睡了几天就回去了,过了几个月她又来了,还是那样,哭着喊着让我睡她。可是女人越是这样我就对她越没有兴致,我说你睡我屋里我睡别人的宿舍去。她就抱住我死活不让我走,我又觉得她可怜,便又和她睡到了一起。第二天我和她说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她又哭,说就是喜欢我。我说我残疾了,她说残疾了也喜欢我。可是她越这样我越不稀罕她,我只想让她快点滚蛋。

你觉得她不好吗?

她没有什么不好,真的,没有什么不好,可我就是不稀罕她。

你就又把她赶走了??

她又来找了我几次,可是我越来越没有兴致和她睡觉,后来我发现和她睡觉的时候我的老二都硬不起来了。我就对她说,以后再不要来找我,要是再来找我我就杀了你。我说这话的时候,她眼睛瞪得老大,连里面的瞳人都散了,在眼睛里流得到处都是,可是她连一滴泪都没有流。她再没有和我哭过。

她就这样走了?

走了。后来再没来找过我,我估计她已经嫁人生孩子了吧,要是还活着,现在估计都该抱孙子了。

你为什么不娶了她???

我不想结婚。

你为什么不想结婚?

不想就是不想。

为什么就不想?

老子有抚恤金,有女人白让老子睡,老子还是个打过仗的英雄,是英雄,老子为什么要结婚。

他几乎开始大吼了,声音变得粗暴愤懑,好像整个人随时要爆炸成碎片。

这时候天已经开始黑下去了,窑洞里没有开灯,就着窗外的最后一缕昏暗的光线,梁三看到老头的目光像金属一样闪着寒光,他威严肃穆地坐在那里,犹如一座阴森苦难的地藏菩萨。梁三先是打了个哆嗦,忽然就哀哀地哭了起来,哭了半天他忽地站起来,扯下自己的裤子,一边用手摆弄着裤裆里的东西一边对老头哀求着,叔,把你刚才怎么睡那女人的过程再给我讲一次,我硬得不行我四十多岁了,叔你就可怜可怜我吧。叔。

两个男人一坐一站地对视着,像两只搁置在箱子里早已生锈的铁器。最后老头忽然对他大吼了一声,滚。

空气碎了一地,玻璃渣似的。

第二天黄昏,梁三下地回来的时候,看到老头正站在村里最高的土坡上俯视着全村。老头背着手,像个首长一样问他,村里现在就剩这么点人了?我小的时候村子里还有几十口人,现在怎么越来越少了?

村里人都到城里去打工了,剩下不愿走的是觉得去了城里更活得不好,还得交电费水费,粮食也得买来吃。在自家地里种点什么也够吃一年了。秋天打猎打到两只獾子的话也能卖点钱。

打獾子?你会用鸟铳?

还凑合吧,以前村里的人都自己做了鸟铳打獾子,前几年就说不让用鸟铳了,一律没收,说是要发现谁家有鸟铳还要坐牢的。不过咱村这么偏,在这山里偷偷打几枪,方圆十里都听不见,我知道除了我其他几家也藏着鸟铳呢,到秋天就都拿出来了,等着打獾。不过再打两年这鸟铳还是得赶紧处理了,被发现了就麻烦了。我也就保存着几颗子弹了,争取今年秋天能打到一只獾。再说了,獾子都不让打那就更没法活了。那只獾子就是我打的。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自己家枣树下的那只獾。

老头忽然就暴跳如雷,他用一个指头指着梁三的鼻子,哆嗦着,狠狠地说,什么叫凑合吧,凑合的枪法你也敢去打獾子?你要一枪把它打死也就好了,要是一枪没打死呢?你把它打伤了它跑了,你想想会怎么样?你会让它生不如死,它会带着伤再活几天,动物又不会给自己包扎,它只能让伤口烂下去,发炎下去,最后还是要死。就像我们这些战场上下来的残疾人。你就不如一枪把它打死,一口气都不要给它留,知道不知道,要死必须死得痛快,痛痛快快的,一口气都不能留下。活就是活,死就是死,知不知道?

说到这里老头忽然哭了,他颓然坐在了地上,好像忽然之间就把自己折叠了起来,这使他看起来缩小了成了一点点大。他哭着说,你以后不要再去打獾了,我每月有一千二的抚恤金,每个月我都给你八百块钱,你去买粮买肉,也够咱俩吃了,只要我活着一天就有你的吃的一天,你以后就不要去打獾子了。

梁三的舌头几乎被冻结在了嘴里,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他辛辛苦苦在黄土里刨食一年,到一年末了撑死也就能收入不到两千块钱。可是现在,每月的八百块钱忽然从天而降,这些从天而降的钱像砖头一样砌在他们周围,砌成了四堵墙围着他们,似乎存心要缩小他们之间的距离还有他们之间的寂寞。似乎从今天开始他们才真正成为亲人了,从那只残疾的脚里流出的血液哺育着他也哺育着他。

至此两个男人便在水暖村过起了上流社会的生活,梁三隔三差五到镇上的小卖部买点劣质白酒、油腻腻的猪头肉,还有用胭脂煮过的卤牛肉,看上去血红血红的,倒像是刚从牛身上割下来的一块带血的肉。这个黄昏,两个男人坐在枣树下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一边吃着喝着一边肆无忌惮地打嗝放屁,排出卤牛肉的气味弥漫在整个水暖村。

梁三又闷了一口高度白酒,酒精刺啦在嗓子里烧了一把,又烧到肚子里去了。两个人嘴里呼着凛冽的酒精味,似乎只要划根火柴两个人就都着了。他一只手搓着腿上的泥条,轮着已经大了一圈的舌头说,叔啊,我就不想进城,你说村里的人都挤着进城了有什么好?地也没有了,自家的房子也没有了,一大把年龄了还还得租房子住。我就不想去什么城里,你看咱们在村里这不比神仙还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水暖村就最好。

老子用残疾换来的抚恤金好活了你狗日的,你可得孝敬我。

叔啊,我没爹没妈了不孝敬你孝敬谁?

你以为我不知道,我要是没有这一个月的一千两百块钱,你早就把我赶走了。

梁三觉得老头身上佩戴着一块照妖镜,随时要对准他明晃晃地照出他的原形。他忙说,叔你给我讲讲你们打仗的事吧,最爱听你说这个了。

老头环视了一下周围,说,你住在水暖村能听到枪声吗?我回村后还是经常能听到枪声,山里有地方在打仗?

梁三说,我从来没听见过打枪的,就是打个獾子也要偷偷打的,叔,你听错了吧。

老头呷了一口酒,对空气里喷着酒精说,那给你讲讲我们住的防炮洞吧。那种洞里特别热特别潮湿,被子衣服都会发霉,洞里还有很多毒蛇和蚊子,你猜我们怎么赶走它们?我们就在洞里养蟒蛇,其实是那蟒蛇本来就住在洞里,是我们入侵了人家的洞。我们想了个办法,就是用我们吃的罐头喂蟒蛇,蟒蛇吃饱了就不骚扰我们了,还会帮我们赶走毒蛇和蚊子。

我的娘啊。那蟒蛇有多粗?

有我的大腿这么粗,盘在一起像座小山一样。

吓死我了。叔你枪法好不?

好。

叔你打死过敌人没?

他忽然发现老头脸色铁青,嘴里喷出的酒精浓度越来越高,似乎整个人马上就要燃烧了。他见状吓坏了,连忙说,叔啊,咱不说这个了,你还是给我讲讲女人吧,我最喜欢听你讲女人,就那个老去找你的姑娘叫什么来着,哦,叫周温花的。叔,你再给我讲一次吧,她去找你然后你不要她,她一定要让你睡她。再讲一次。

他边说边捧起那只喝酒的瓷碗,他用两只手捧着碗,手在微微发抖,好像正捧着一颗想象中的女人的乳房。

老头的脸色缓过来一点,铁青色渐渐被酒精的潮红所覆盖。他又喝了一大口酒,然后眯着眼睛看着虚空的远处,似乎那里正站着一个女人。他的语气开始是缓慢的,迟疑的,似乎正在征求那远处的女人的同意,但是说着说着他便开始流畅了,不止是流畅,甚至开始兴奋起来了,好像那远处的女人已经走到他身边来了,此刻已经被他抱在怀里了,他讲述得流畅而逼真,逼真到了邪恶的地步,她开始脱她的衣服,她一件一件脱光了,把我的一只手放在了她的乳房上,让我捏住那里,使劲揉,她让我一定要使劲,要把她捏碎他讲得手舞足蹈,两眼放光,似乎一个脱光衣服的女人此刻正被他抱在怀里。可是讲着讲着他的声音忽然开始发颤,好像有什么东西正从他的内部慢慢裂开,要把他的身体慢慢撕开。他声音越来越低下去。

梁三坐在晚风中一动不动地听着,听到这里他忽然站了起来,借着酒精的蛮力猛地拉开了自己的裤裆,一把就把里面的家伙抄了起来。老头见状,忽然停下了,呵斥他,你这头驴又要干什么,把你的老二放进去。

叔,你快讲,你快往下讲啊。你可怜我一下吧。

你妈个逼的,把你那东西放进去不?动不动掏出来吓唬谁?以为就你有?

我就不放,我这辈子也娶不到老婆了,你还不让我自己搞自己。我就是要搞自己。说着他忽然就嚎啕大哭起来,两只手不再挣扎也不去提裤子,裤裆就那么大开着,像只喑哑下去的嘴巴,露出了半只肮脏的屁股。

老头沉默了半天,忽然哽着嗓子说了一句,老子每月不是还有一千二的抚恤金吗,我攒下钱给谁?哪天我带你去城里找女人去。

当真?

妈个逼,老子骗你?

此后梁三对老头更是服服帖帖,鞍前马后地跟着。每到下午太阳快落山,黄土里的燠热不再烫脚的时候,梁三就陪着老头在村里巡逻。村里除梁三之外的六个男人和三个老女人已经都悉知了老头的来历,他们的耳朵里已经被梁三至少捶打了两百次,这可是打过仗的英雄,这可是每月领着一千两百块钱抚恤金的外星人。是的,他们都把他当成一个忽然飞来的外星人。没人敢走过去和他说话,都只远远地看着他,他们都觉得他身上还有打过仗的枪和子弹,随时会拔出来。

他们的疏远和躲避让老头分外暴躁。他没事便瘸着一只脚在村里一圈一圈地晃悠。

这天走到张五妹的窑洞门前时,张五妹正坐在窑洞前的板凳上,看到他们过来了,便颤巍巍地用右手搭起凉棚看着他们。张五妹是三个女人里最老的,已经七十岁了,四十多岁便死了丈夫,不到六十岁的时候,独生儿子又死在了打工的工地上,此后就剩下她一个人年复一年地生活在水暖村。前几年生了一场大病,半个月起不了床,村里人都以为她这次肯定活不了了,没想到,半个月之后,她又拄着拐杖出现在了村口,过了两天,拐杖也扔了,倒比生病前还精神了几分。

等到两个男人走近了,老太太终于看清他们的脸了,忽然便撤下凉棚,对他们无声地讨好地笑了一下。笑的时候她裂开了嘴,里面黑洞洞的,像口深不见底的山洞,里面没有一颗牙。早在二十年前她的牙就掉光了,本来还剩下两颗,但两颗孤零零的牙齿长在嘴里已经不是牙齿了,只能添乱,她便去镇里把剩下的两颗也一气呵成地拔掉了,此后吃东西就用牙床,把肉质的牙床当石碾子用,把食物一点点磨碎了再咽下去。

等到从老太太的窑洞前走过去了,老头忽然问了一句,她一个人靠什么生活?她又种不了地。梁三沉默了一会才说,靠村里人的接济。老头没说话,两个人继续往前走,走了没几步,村里的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倭瓜走过来了,他看了他们一眼,不说话,然后继续朝张五妹的窑洞走去。老头又走了两步,忽然问梁三,他去接济她?梁三没看他,只点点头,声音仓促起来,说,叔,咱们回吧,晚上想吃啥?我给你做酸菜和捞面吧。

老头拖着那只瘸脚慢慢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他专注地看着自己那只脚,好像它正在替他思考晚上到底吃什么的问题。梁三寸步不离地跟在后面。快要走到拐弯处时,老头忽然停住了,他一个急刹车,开始掉头往回走。梁三慌忙阻拦,叔,你怎么又绕回去了,你回去干什么?老头一言不发地回到了张五妹的窑洞前,窑洞前的板凳上是空的,老太太不见了,过来接济她的男人也不见了,只见那个大倭瓜正躺在窗台上霸道地懒洋洋地晒着余晖。

老头在窑洞前的一个土堆上蹲了下来,不走了,他阴森森地盯着张五妹家紧闭着的窑洞门。梁三急得上蹿下跳,说,叔,该回去了,你蹲在人家窑洞门前干什么?快回去,回去。可是老头蹲在那里一动不动。梁三忽然在他身上发现了一种崭新的却令他感到陌生的气息,这种气息让他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窑洞的门嘎吱一声推开了,那个男人一边系裤带一边走了出来,他没看到蹲在暗处的老头,径直朝坡下走去。然后门里又走出了颤巍巍的老太太,老太太站在窑洞前,把掉下来的一缕白色的头发绑在了后面的髻里。她的头发几乎全白了,挽成了一个雪白的小小的髻挂在后脑勺上。一抬头,她猛地看到了蹲在对面土堆上的老头。就像与一个明暗交界处的秘密猝不及防地对视了,她迟疑了一下,然后裂开黑洞洞的嘴对他无声地笑了笑,再然后,她殷勤地指了指身后洞开的窑洞,示意他进去。她在告诉他,他也可以进去。

他蹲在那里呆呆看着她,一动不动,她见他不动,便不再理他。她先是从怀里掏出一条肮脏的手帕,擦了擦那只得了眼病的眼睛,那只眼睛一直在流泪。装好手帕,她挪到窗前抱起了那只大倭瓜,然后坐在小泥炉前开始做她的晚饭,小米煮倭瓜。

回去的时候,老头几乎哭了一路,他一直在低低地抽泣,一边抽泣一边大声擤鼻子,再用很大的声音吐痰,想把自己哭泣的声音在夜色里盖住。梁三跌跌撞撞地跟着,叔,你想啊,留在村里的几个男的大部分都是没老婆的光棍,他们给她送吃的喝的,她也愿意和他们睡觉,觉得这样才心安,才没有白吃人家的东西真的,他们都觉得这样挺好的,他们把她当女人,老是老点了,可毕竟还是女人。总比搞自己强。他们又不会白和她睡,他们有什么吃的就给她送过去一点,把她当成自己的老娘一样,他们常年孝敬着她呢

操他们八辈祖宗,你见过睡自己老娘的吗,要是他们把她当成老娘能忍心和她睡觉吗?老头一边嘶哑地吼叫着,一边大声地号哭着。哭声在水暖村的上空久久地回荡着。没有人出来看他们,只有一只狗低低地在一个角落里吠叫着。

这一天傍晚,梁三又从镇里买回来不少吃食,还扛回来一只熟猪头两个人准备晚上喝几杯酒。那只猪头摆在桌上,老头拿起刀割下猪鼻子,两只猪耳朵,递给梁三说,送到张五妹家里去。梁三奉命去了,过了好一会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窑洞里没有开灯,老头背对着他坐着,手里正在摆弄什么东西。他忽然觉得紧张,便在门口停住了,没有再往里走,薄薄地站在那里说了声,叔,送过去了。声音也是薄的,扁的。老头没有回头,他也没往里走,因为没有开灯,他又都背着光,这使他看起来像一个站在黑暗入口处的守门人,单薄,邪恶。

窑洞里轰隆隆地安静了几分钟,像有一只巨大的心脏正替他们在跳动。忽然,老头猛地向他转过了身。他看不清老头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只觉得老头的目光像手电筒一样笔直地明晃晃地向他照了过来,他下意识地往后又退了一步。这又往后一退,借着一天中最后的光线,他看清楚了,老头手里拿的是那把生锈的鸟铳。他正用鸟铳对着他。他凌空就被钉在了那里,不敢往前移动,也不敢再退后一步。

老头声音干巴凶狠,你怎么送个东西送这么久。

叔路上和人说话了。

放屁。

叔,真的。

你是不是也和她睡觉了?

叔,你去问去,真没有。

他一边说一边往后退。

老头喝住了他,你敢再说一个没有?

叔。

信不信老子一枪毙了你?

我给她放下吃的就要走,可是她不让我走,她说不能白吃人的喝人的。她说大家相互帮衬着过,总比一个人过要好,村里的几个光棍都没有女人,她说她愿意和他们睡,她说她早就不是女人了。真的,叔,你去问去,你随便给她一点吃的她就把裤子脱了,她愿意这样,这样她觉得心安,她觉得能自食其力不拖累人,她说白吃人的就成叫花子了。她不肯的。

你们就不觉得是在和自己的老娘睡觉?

叔,村里没有人看不起她,真的没有。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她是我的老娘,可是有时候又觉得她就是个女的,你以为我看着她的白头发不害怕吗

他忽然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蹲在了地上,全然不再管那支还对着他的鸟铳。

黄土高原上的秋天到了。阳光已经把黄土浸透了,似乎抓起一把黄土就能拧出不少阳光来。有些树叶变成了金黄,还有的变得血红,像从黄土地上烧过去的火焰。山里的各种果子都熟透了,有的叶子都快落光了,只剩下红彤彤的果子像灯笼一样挂了一树,再熟透些的便自己无声地掉在了树下,山雀和松鼠赶来了,抱住果子大吃一顿,然后腆着肚子醉酒一般蹒跚着离去。

这一天梁三对老头说,叔,这两天我要和其他人出去打獾了,獾子们正在准备过冬的粮食,天气再冷就要开始冬眠了。老头看着墙上那把鸟铳说,就你那枪法?别丢人现眼了,还是我去给你打吧。梁三说,可是你的脚老头用一只眼角斜斜看着他,我的脚怎么了?梁三见状忙说,就是,叔你可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英雄,闭着眼睛也能打死一只獾子,给了我还真就浪费了子弹了。

村里的四个男人加上老头都备好了鸟铳,他们商量好明天就进山里打獾,在山里蛰伏个三四天,争取打几只獾下来。出发这天,村里的三个女人和剩下的四个男人都站在村口的土崖上送他们。梁三也站在他们中间。血红的大太阳像一只流血的独眼一样注视着这群人,几个背着鸟铳的男人拐过山路不见了。几个送他们的男女还站在土崖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今年秋天的酸菜腌了多少了。他们整个冬天就要靠这一大瓮酸菜过活的。

忽然,寂静的山里一声枪响,枪声似乎很远,又似乎很近,近到了都能听见钢珠飞进人脑袋,打中头骨时发出的噗嗤声。几个正说话的男女中间有一个人忽然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几个人嘴里正咋呼着,怎么打枪?打到獾了?这么快就打到獾了?

看不到獾的影子。他们低下头时,忽然看到倒在地上的张五妹半个脑袋已经没有了。红色和白色的东西溅到了他们的脚上。

在山路上消失的几个男人又像群乌鸦一样呼啦啦地回来了,他们是顺着枪声又找回来了。四个男人都回来了,跟在最后面的是一瘸一拐的老头。八个男人和两个女人围成一圈,都看着地上只剩了半个脑袋的张五妹。其中一个男人说,谁打的?没人说话。十个人的圈箍成了一口桶,张五妹的尸体躺在桶底,阳光在她身上流光溢彩。那个男人又说了一句,好枪法,这么远也能打中。众人还是不说话。看起来桶还是那口桶。

这时候梁三忽然醒过来了,他哑着嗓子大声说,我们快把她埋了吧,人都被打死了,要是县里公安局来人了要找出谁杀的,肯定要把我们的鸟铳都搜出来,以后不能打獾就不说了,怕是还要把我们都抓起来。

一口桶哗啦啦立刻散了架,人们回家去取出了自家的镐和锹,然后就在村口那棵最老的枣树下挖了一个坑,他们把老太太的尸体拖了进去,然后梁三又建议,把四支鸟铳都埋进去,这样就算是县公安局的人真来了,也找不到他们手里的鸟铳了。于是,四支生锈的鸟铳和老太太的尸体静静地躺在了一起,老太太蜷缩着四肢躺在坑底,四支鸟铳整齐放在她的周围,这使得老太太看起来格外威风,像个将军。众人看着也觉得她威风,这威风让他们觉得高兴。几个光棍一边替她高兴一边又替她掉泪,他们觉得这尸体又像自己的老娘,又像自己的老婆。一个老太太跑到张五妹家取出她的枕头和一件衣服,还拿了自家三个馒头,都放到了坑里,这样张五妹就好上路了,有吃有穿还有枪。真遇个小鬼也不怕,天上地下,什么都不怕了。至于这人世间,已经别过,就更不怕了。让活人受罪去吧。

一层层的黄土盖在张五妹身上,最后,她从这个人世间彻底消失了。枣树下的那块土虽然填平了,但看着还是很新鲜,就像刚刚翻过要种庄稼一样。似乎张五妹随时都会从这新鲜的土里再长出来。一个男人上去左踩右踩,最后还跳了两跳。有熟透的红枣噗嗤噗嗤掉在了这片新鲜的土里,红得有些吓人,似乎带着妖气。众人都不敢捡了吃。

梁三四下找不到老头,回了家才发现老头已经坐在屋里了,正背对着他。他站在窑洞口冲着他的背影低低地有力地喊了一句,叔。

老头不动。

你打死她的是不是。

只有你能有那样的枪法,你是走在最后面的是不是,是你走在最后面悄悄打死她的是不是?

为什么要打死她,她就是想多活几年,有什么错?为什么不让她活?好死不如赖活着,为什么不让她活了?你觉得她丢人吗,她自己从来不觉得,我们也不觉得,你来之前我们都好好的。

老头还是背对着他不动,一只手却似乎在无声地捣鼓着什么动作,那个动作很奇怪,让梁三忽然有点不寒而栗,他慢慢地靠过去,叔

走近了,就着外面的阳光,他忽然发现老头正举着自己的左手对着自己的脑袋,那只手正比划成一只枪的模样,其中的中指还在不停地做出扣扳机的样子。啪,一下。啪,又一下。

他惊恐地看着老头,大叫了一声,叔。

老头的目光忽然陌生起来,好像另一个人正住在他身体里向外看着,他怪怪地看了梁三一眼,忽然用一种兴奋的惊恐的声音,剧烈地发着抖问了他一句,我死了吗?我是不是已经把自己打死了?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就从这天开始,老头疯了。他整天在村里在山里跑来跑去,一只手时刻做出一只枪的样子,然后把这只假想中的枪对准自己的脑袋,嘴里发出惊喜的声音,啪,啪,啪。死了。死了。有一次他跑进山里迷路了,三天以后梁三和村里人才在一道山坳里找到了他,当时老头已经饿得剩下一口气了。

梁三只好把他关了起来,在他腰上系了一条铁链子,防止他又跑丢了。不让他出去跑,他的精神越发萎靡了,后来连衣服都不会穿了,每天还要梁三给他穿衣服,喂他吃饭。直到有一次给他擦洗身上梁三才突然发现,老头的下面空荡荡的。并没有他自己吹嘘的那只硕大威风足以把女人操爽的家伙。那伤口看起来不是刀切的也不是被炸掉的,倒和他脚上的伤是一样的,烂掉的。

这天晚上梁三翻出了老头来村里时背的那只旅行包,包上落满了灰尘。包里有一本残疾证书,一沓医疗证明,还有一摞没有寄出去的信。他慢慢地翻看着梁文海,七级因战残疾。因天气潮湿酽热先后在左脚和阴部患上了皮肤病,溃烂严重,没有得到及时治疗后因在战场上替自己受伤的战友结束了生命而导致了精神分裂症,提前退出战场被送到了精神病院治疗。治疗期间一直有幻听幻觉,会听到枪声,会看到死去的战友正在和他说话三年后出院被分配到机床厂做工人。中间因与工友发生冲突病情复发,妄想情况加剧,又住院治疗一年五年后再次住院治疗

他又打开了那摞信,所有的信都是写给同一个人的,写给一个叫周温花的女人。他在每封信里向这个叫周温花的女人倾诉他对她的思念,他说他打仗的每一天都是靠想她撑过来的。他在信里说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活着时能再见她一面。他说见到她的时候他想拉住她的手,因为这辈子他从来没有碰过一个女人的手。

厚厚的一摞信,这些信没有一封寄出去过。在昏暗的窑洞里,梁三的泪一滴一滴地落在了那些发黄的信纸上。

他收起了铁链子,每天给老头换上干净的衣服,带着他满村满山地溜达。老头在前面跑,他在后面追,他一边追一边说,慢点慢点。看上去老头像是他的孩子,他成了他的父亲或母亲。

黄土高原的冬天终于到了,无边的黄土冻住了,枣树的叶子落尽,只剩下天幕之下黑色的铁画银钩。家家户户的酸菜瓮里发出了发酵之后酸冽的清香,莜面和酸菜便够撑过整个冬天了。这天下雪了,梁三给老头穿上厚厚的棉衣,棉鞋。老头一边瘸着脚在雪地里跑,一边拿手对着树上的麻雀比划出一只枪的样子,啪,死了,我打死它了,看我的枪法。他在雪地里欢呼雀跃,踩出一大串杂沓的脚印,像一种神秘的符号。土崖上的几个男人和女人把手袖在棉衣里,静静地观看着雪地里表演的老头。

梁三伸出一只手拉住老头冰凉的手给他擦鼻涕,他哄他道,回家了,回家给你做饭去。

他拉着他的手在雪地里慢慢往前走。他是他唯一的亲人,只要他活着一天,他每月就会有一千两百块钱的抚恤金。

他得让他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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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白山的深处有个叫刘家窝铺的小村子,村里有个叫刘二的年轻人,人很机灵,性格也随和,可就是时运不济。他成年在深山老林里转悠,衣服挂烂了四五身,鞋子磨破了七八双,到头来愣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大老爷们儿坐在炕上侃大山,总要拿刘二当话题,说什么这小子倒霉透顶了,吐唾沫都要砸自己脚后跟。刘二也觉着邪乎,爹娘在世的时候没做过啥缺德事,这命咋就跟自己较上劲了呢?

觏靴草绿了又黄,马虎岭黑了又白。辞灶这天的鞭炮一响,家家户户就忙着屠鸡戮鸭,杀猪宰羊,把上好的尖儿干干净净地拾掇出来,留着供奉山神用。因为老八辈子就有话:这赶山的一年到头满山满岭风里雨里地转悠,全靠山神爷照应。所以在祭祀这件事上,刘家窝铺的男女老少谁都不敢来半点含糊,生怕山神爷吃得不高兴了,让自己全家步刘二的后尘。

腊月三十那天,刘二先去左邻家瞧了瞧:桌上摆的是鸡鸭鱼肉;再去右舍家瞅了瞅:桌子上堆满了山珍海味。不看不打紧,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别人一年到头赚了个盆满钵盈,自己一年到头辛辛苦苦地折腾了个啥呀!金砂淘不到一粒,山参挖不到半根倒也罢了,连张皮子也扛不回来,你说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可叹气归叹气,窝火归窝火,这年还得过,山神爷还得供奉。

刘二摇了摇头,从缸里摸出几个咸菜疙瘩,细细地切成丝,淋上油盐酱醋,又炒了几盘山野小菜,烫了一壶自家酿的老酒,完了烧上三炷线香,化了几百纸钱,凑凑合合地算是把年过了。

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半夜一过,山神爷照例要到人间巡视一番。可家家户户的鸡鸭鱼肉山珍海味真让山神爷吃腻了胃口,他三转悠两转悠,就进了刘二家。一瞅桌上的供品,嗬,有特色,再尝一口,哎呀,连汗毛孔都觉得清爽。几筷子下去,盘子就露了底,山神爷意犹未尽地一抹嘴,刘二呀刘二,你小子算是摸透爷的心思了。得,今年你就等着发财吧!

这一年刘二可就发了大财。别人能淘澄三五粒金砂就高兴得不行,刘二却是一把把地捞出来;别人能挖到一两棵老山参就算烧高香了,刘二却一捆捆地抱回家,跟捡柴火似的,还全是上上等的七品叶!几个心眼活的后生进山时悄悄跟在刘二后面,打算捡个仨瓜俩枣的,可没等赶到跟前,刘二已经把那些山货揣到口袋里去了。

刘家窝铺的爷们儿看得心里冒火眼里放光,可就是没辙。几个心细的老娘们儿围住刘二:你说说,给山神爷吃的啥?刘二说了实话:山野小菜、成菜疙瘩。老娘们儿不信,刘二脖子一挺:谁蒙人就让谁出门碰上黑瞎子!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几个老娘们儿暗暗地把刘二的话记在心里,当成圣旨。

北风吹,雪花飘,雪花飘飘年来到。这一年除夕,刘家窝铺的老老少少跟商量好了似的,一窝蜂地往供桌上整山野小菜、咸菜疙瘩,让原本满心欢喜的山神爷吃得眼冒金星口吐绿水,脸都成了山野小菜的颜色,真真是伤透了心,倒足了胃。

山神爷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还是去刘二家看看吧。这一去,可把山神爷给乐坏了。为啥?发了财的刘二和刚过门的媳妇铆足了劲儿给山神爷上了一桌子山珍海味,热腾腾香喷喷,让山神爷吃得直喊舒坦。

就这样,刘二一家渐渐成了当地首富,原本穷得丁当响的刘二成了红光满面的刘员外,那大院收拾得比县太爷住的衙门都气派。谁要是不信,去长白山马虎岭刘家窝铺瞧瞧就知道了,那栋大院现在已经开辟成一个旅游景点,游客多得都挤成堆了。

五百年以后,一个叫刘晓东的人蹲在北京潘家园古董市场的路灯下翻阅一本发了黄的家谱时,一个自称姓刘名二的白胡子老头用拐杖敲了敲书脊,问道:明白了?刘晓东惊出一身冷汗,榆木脑袋一下子开了窍,连连说:明白了,明白了。然后起身给下岗好几年的大姐发了个短信息:一本生意经,通共四个字:逆向思维!这可是咱老祖宗亲口告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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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大牛屯的途中,我走患上心慌慌的,天越走越黑,路越走越长,已经经一个小时的行程中,泥泞的道路上没有泛起过第二小我影,我起头懊悔不如早点出来。

为了给三姑祝寿时辰证实我已经经是个巨细伙子,我回绝了去年那样以及怙恃同业,而是一大早就执意只身前去地舆冷僻的大牛屯,爹特地追出来固执了半天,末了吩咐着:娃啊,那地界违,你可必定太阳落山前赶到哇!

我含胡着,走了几步那些话就成为了耳旁风,终究自由了,我也不是小孩!我一边庆幸一边摸着口袋里的钞票,任意地在县城里耍到了黄昏。东逛逛西转转,我老是合计着时辰还早,望着一趟趟卷着灰尘开去大牛屯的汽车,内心想,归正有车,我还识路,怕他个鸟!

终究玩够了,我坐在末班车上还满意着,多亏没听爹的,要不那末早巴巴地赶到大牛屯那鬼处所,还能有甚么好玩的,那里有那末多货郎吗?那里有那末多景色吗?那里人连亲嘴都患上三更里藏入被窝,一个个土患上失落渣! 跟着车的波动,我模模糊糊地打盹着,一边想着车还患上开两个小时先眯一觉,一边归味着白日县上的见闻:阿谁担茶的小菊仍是长患上那末水灵,不知是谁家水土养活了这么鲜活的妮子;阿谁烤串的猛子仍是手艺那末精深,就是每一次都撒忒多的胡椒,呛患上嗓子难熬难过;还患上说阿谁望相的老钱,老是那末能口语,黑的能说成白的,去世的能说成活的

对,去世的能说成活的,老钱今儿不就趁着没活,给围观的大伙儿讲鬼来着吗?甚么走路的秀才撞见坟地里夜鬼哭冤,甚么旋里的状元梦到棺材中怨鬼起诉,办完事还纷繁投胎还愿以身相许,都是他妈的书生以及他娘的女鬼的旧调重弹!

正以及着汽车老牛般波动的节拍咂摸归味,车子猛的一停,司机点着烟鞭策拎着大包小裹的搭客,快下,快下,收车了,大师伙儿都加紧点!

我睁开昏黄睡眼,端详了一下附近的环境愣了,急遽冲司机嚷着:错了错了,师傅没到地儿呢吧?!

司机横着的眼睛翻白了一下,不耐心的朝我摆着手:快下往,说你呢!哪那末多空话?没坐过车是咋地?!

我莫名其妙地随着大师下了车,看着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片麦地,听着汽车调头后轰轰地晃荡走了,越想越疑惑,望望天是不早了,太阳像个血葫芦似的斜失落向西边风雨飘摇,朔风追逐患上麦田哗啦啦地响成一片,我来不及再多想,只好顺着小道跟在同业的人们死后,一步一步的走着。

娃子,奔哪儿呀?身旁一个叼着旱烟,皮肤比旱烟叶子还皱巴的老夫伸过半张脸,眨着小眼睛问我。

大牛屯。我头也没抬,一边走一边答理着。

遥哩!老夫把另外半张脸也凑了过来,照直走,也患上俩仨钟头的旅程哩!

有车就不遥!我没好气地应付着,去常车不是开到大牛屯的吗?今儿咋开光临河庄就不走啦?

咳,这娃,俺望你就是城里来的吧?老夫嘴里喷着烟说,你说的那是头午,日头足,交往多,车才跑那末遥,你去常指定没坐过收班这趟车,这车就跑光临河庄,然后人家就去归兜啦!

我哼了一声,没言语,内心暗骂本身胡涂,没事先探问大白。

老夫又说:大牛屯道遥客稀,哪有人日头落了还朝那儿奔的,人家怕赚不归个油钱,你说是这个理不?

唉我轻叹了一口吻,无可何如,走呗,道还不是走出来的。

走?那末遥的地儿咋走?老夫眼神中吐露出一丝诧异,走不出一半往,就黑灯瞎火啦。――娃子,要不你跟俺归家歇一宿吧,家里就俺以及老伴,有你住之处。

你家?我端详了一下他干涩的皱纹,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钞票,不禁患上加速了脚步,不了不了,我快点走,三两个小时也到了!

哎,哎老夫在死后吆喝了两声,没追患上上我,叨咕着,这娃子,还真倔捣!

我头也不归地快步走着,身旁的人愈来愈少,走出了毗连临河庄的末了小道,死后陆续转弯回去的人们被我越甩越遥,终究在转头望不到半拉人影的时辰,天垂垂黑了下来。

一路上,没有火伴,乃至连个动物都望不到,只有双方无际的麦田,中心弯曲的小道,我一边走一边鞭策本身,快走快走,啥也甭合计,快走!

越想着不要痴心妄想,脑筋里想的工作越多,白日看成笑谈从老钱那儿听来的书生女鬼越是在我猛烈的压制中越是执着地去外涌动,逐渐清楚地好像放着片子,我不禁患上暗骂本身日常平凡引觉得豪的想象力,一边支离破碎的放映,一边尽可能把眼光避开双方黑瞿瞿的麦浪,听着哗啦哗啦的声音,警告本身赶忙转移思绪。

想点甚么呢?对,想一想黉舍的工作吧,黉舍里的空气要轻松多了,睡房里大师老是有说有笑的,即使是关了灯了晚上也很暖闹也很温馨妈的,怎样又想到晚上往了,想白日想白日!

白日,白日咱们一堆大男生总喜欢课余时间逗那些女孩子,有时辰其实逗不笑,就开玩笑的恐吓她们,哈哈,真有意思!放假前记患上以及老于一块儿,添枝接叶地讲个故事把班花蔓清都吓哭了,好玩好玩,那故事是怎样讲来着对!

说的是一个女大学生宿舍,三更时辰一个女生起夜,本楼层的茅厕不知道被谁给锁上了,只好往楼下的茅厕,成效发明楼下的灯一闪一闪的,飘飘忽忽,女生壮着胆,推开一个睡房的门想找个伴,成效发明房子里空荡荡的,女生加倍惧怕了,可是其实内急,只好硬着头皮钻入了茅厕,刚利便完,发明茅厕的灯也起头一闪一闪,飘飘忽忽,女生赶忙脱离便池,正要走的时辰,闻声水龙头滴答、滴答地流着水,由于这个女生勤俭意识比力强,就随手把水龙头拧紧,然后三步并成两阵势跑上了楼,刚要入睡房,发明本身楼层的茅厕不知道何时打开了,女生好奇地走近,发明一小我违影正蹲着,女生觉得又是个起夜的,没多沉思,瞥了一眼就筹备脱离,这时候候她又听到内里水龙头的水流声,滴答、滴答,女生出于习气,入往把水龙头关了,刚要脱离,水龙头又传出了滴答、滴答的声音,女生的犟脾性上来了,又往关水龙头,手才伸出往一半,蓦地发明适才还蹲着的违影不见了,这时候候就闻声池塘下面传出一个声音:别关啊你别关啊,我渴

――这是一个盛行于校园的鬼故事,那时把蔓清听患上直捂耳朵,我想着这工作内心可笑,正满意间猛一仰面,一个路口,一口水井正斜在火线,风吹患上辘轳吱拗吱拗的摆动着,偶然,吊挂着的木桶磕在井沿的砖壁上,?啷?啷的声音,我赶忙闭上眼睛绕了曩昔,刹时惊出了一身盗汗,靠!我惊魂不决地骂着本身,报应报应,这到底谁恐吓谁呢?!

好容易阔别了水井,我定了定神,奉告本身不要怕不要怕,他妈的世界上哪有鬼啊,都是人恐吓人,人吓人材吓去世人――呸呸呸,怎样又合计到去世了,不想这个字不想这个字

孤伶伶的又走了一段,脚板都走硬了,有个伴儿可多好啊!我合计着。――走留宿路的人可能都有过这类生理,一方面老是担忧路上蓦地泛起目生人,由于不知道是大好人坏人而担惊受怕,一方面又老是巴望泛起个伴儿,好互相借着壮胆,矛盾来矛盾往,终极经常是期盼的生理盘踞了优势,便起头空想着早点泛起小我供你一路同业。

如今这设法已经经成了奢看,要是适才在车上的情形就行了,车上有那末多的人,想起来都塌实,虽然那时车上吆五喝六的几个小青年搅以及患上大师不安生,很是厌恶,可是如今哪怕是他们,也要让我倍感亲热了!

车!一想到了车,一个耳熟能详的故事像春季的草同样,掉臂我下意识地逃避,冒死地钻入脑筋,又让我遐思起来

阿谁故事是从甚么书上瞧来的?记不患了。讲的是一小我三更做梦,梦到本身走路,走啊走啊走了好遥好遥,都累患上快走不动的时辰,突然身旁开过一辆车,车上满满地坐满了人,车子开过他身旁的时辰,忽然停了下来,司机寒冰冰地号召他:你来呀,你来呀车上另有一个位置!那人看曩昔,内心一个激灵,由于司机的面青唇白,毫无脸色,那张恐怖的脸让他不敢靠前,他又细心地端详了一下,加倍惧怕,由于这辆车泛着幽幽的月光,分明就是一辆――灵车!他赶忙奉告对方,不!不!!不!!!我不坐我不坐车子开走了,叮呤叮呤的,车上的风铃唱着歌,消散在他的视线绝顶――次日,这小我一晚上噩梦醒来,上班差一点迟到,好在他急冲冲地紧赶慢赶,追上了行将关闭的电梯。您加紧,如今另有一个位置。电梯经管员微笑着催促他,他蓦地察觉经管员长患上以及梦中的司机一摸同样!不,不,不,我不着急,我不坐了他喘这粗气说,我仍是走楼梯吧。――成效他才走下了一层楼,就闻声一阵惨鸣,紧接着轰的一声,他匆忙跑下往望,吓患上瘫坐在地上――电梯稀里糊涂的坠毁了,内里的人无一辈子还

――这个故事的恐怖的地方,是听说这是真人真事,也就是说它并不是诬捏出来吓人的,而是真切地产生过!溟溟之中,当这些不成思议的工具没法用科学诠释的时辰,任谁听了,也要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行不行,不克不及再想下往了,我察觉本身的脚步愈来愈沉,估算着时间,路怕是走了一半了,尽管说到了处所,一切畏惧都将云消雾散,可是另有一半的路,也偏偏阐明我所处的地带――先后摆布,是几近相称的宁谧,一分宁谧中泄漏出万分的萧清,连同我一块儿笼罩在夜色中――加倍伤害!

半爿玉轮歪歪地郎当在斜上方,时时被一片阴森的云彩遮盖住本来不甚豁亮身躯,冷秋子夜,连个会鸣的蛐蛐都没有了,虽然我大气也喘不匀,可是四下里,如同还只有我正喘着气。

大牛屯,大牛屯那本来让我不屑乃至鄙视的穷山垩水,忽而成为我心里的福地,我不竭叨念着慰藉本身,走,走,走,每一走一步,就是间隔大牛屯近了一些间隔!

想到大牛屯,我几多轻松了一些,眼下想起来,那里尽管贫穷,究竟结果平易近风质朴,老小爷们除了往面朝黄土违朝天的时日,老是有空闲聚拢在大杨树下,唠唠收成,唠唠年成,唠够了相互逗闷子打哈哈,也饶有滑稽。 我一边当心地走路,一边回想在大牛屯呆过的时日的幕幕见闻,大牛屯的人尽管土患上没几小我走出过农村百里周遭,可是他们集成为了先人几多辈的伶俐,讲三国论水浒,都能绘声绘色,出格是不分男女老少,就算即兴讲点甚么,也是维妙维肖。

印象深入的,例如牛伯讲过的三王乡王虎子晚上上茅房,正蹲患上如痴如醉的时辰忽然茅坑里伸出一只手来再好比牛婶讲过的张家村二孀妇三更睡觉,感受有人挠她脚心,一块儿来发明是她过世三十来年的老头,成效二孀妇没隔一个月,就蹬两条腿咽一口吻,紧跟着往了我三姑也很会讲如许的故事,那次她讲她本身曾经经由于以及三姑父打骂,大雨瓢泼跑到外面朝气,成效被过路的狐仙附体,常日滴酒不沾的她归家连续喝了二斤老白干,才让大仙得意拜别

想着想着,一会儿觉悟,大牛屯这些长者乡亲,都讲了甚么七零八落的工具,那时以为有板有眼有滋有味,如今一回想起来,只以为一股冷气顺着脊梁骨窜了上来,不禁患上寒患上我牙齿打颤

脚下机器的走着,脑壳里不管若何也解脱不了一切与鬼魅有关的头脑,我算完全大白了人有多贱,怕甚么,甚么反而能扎入你魂魄里,胶葛患上去世去世的!

面前隐约约约泛起了大牛屯的轮廓,估摸一下,另有半个小时的旅程,虽然大面上农村里黝黑一片,可是细心分辨,到底能影影绰绰地瞥见几家灯火。我一直提到嗓子眼的心一会儿松懈了下来,几近小跑起来地沿着越走越宽的路奔跃。

突然,我在道火线望到了一小我影,当即如获至宝,走了两个多小时的旅程,终究瞥见了一个搭伴的对象,尽管间隔患上不算近,但已经经能恍恍惚忽地分辨出他的方位,也是朝着大牛屯往的,我欢快极了,当即使出末了的力气大步大阵势跑着,这一刻,大牛屯里任何一小我,哪怕是一条狗,也能让我倍感亲热!

多是间隔患上太遥了,他始终在我面前摆荡,怎样也追不上,我就想着爹说过的他年青时辰履历的一段轶事。

当时候爹也是走过一次夜路,是到内蒙插队时辰走过一个鸣承平镇的地界,由于内蒙的情况更差,走夜路都容易碰见狼群,以是爹抗着枪,摸着腰刀,却也走患上心惊胆战。好容易走到了有住户的承平镇,已经经是后三更了,爹忽然发明前面有小我影也在走,急遽追逐。――爹年青那会儿是十里八村着名的飞毛腿,但是他追逐那人影一直追到上气不接下气,也没撵上人家,合法爹遗憾没搭上伴儿的时辰,仰面一望,不知不觉的追赶进程中,已经经归到了本身的营队。爹没多想,便钻入了本身的帐篷,一入往,就瞥见以及他统一帐篷的赵叔坐在毡子上哗哗淌汗,一瞧我爹归来,赵叔带着哭腔后怕说:李哥啊李哥,兄弟刚捡了条命归来――才刚我颠末承平镇,后面一个大汉抗着枪拎着刀撵我,要不是我借了条腿似的撒丫子去世跑,非交待在他手里

这事儿爹从我小时辰讲到了我长大,每一次讲都乐,说你赵叔那时揣了二百块钱,觉得遇到劫道的了。每一次赵叔来家饮酒,爹老是脸喝红后哈哈大笑地埋汰赵叔,老赵老赵你个蚂蚁胆,那年代怕是吓患上把棉裤都尿湿了吧

以是我此次在大牛屯的追赶,也很有昔时爹的感情,尽管跑了好长的路,那人影仍是在面前摆荡,以为间隔并未拉近,可是我心下总算慰藉了许多,心想兔崽子你就跑吧,最佳让我直接追到三姑家,来日诰日早晨再挨家探问是谁累了我半去世!

事儿就照着我的话来了,跑着跑着跑入了大牛屯,我都瞥见了那颗大杨树,阿谁人影还在不知倦怠地奔着,我停下脚步再也不追逐,内心忽然海阔天空起来,屯西头的三姑家近在咫尺了,我看着屯东头隐隐的大杨树,啐着照旧赶路的模胡人影,心想望方位八成是二嘎家那片的,都熟,赶明儿一早我就往搅以及他们!

敲到狗汪汪的狂鸣,三姑父终究点亮油灯,给我开门了,一见我诧异了片刻才急遽把我让入房子,三姑急速从炕上穿好衣服,以及三姑父围前围后地担忧,娃子,这半夜三更的你咋来了,家里出啥事儿了?!

望着三姑焦心的脸色我吃力九牛二虎之力地诠释了半天,终究口干舌燥地让她白叟家信赖我家里甚么工作也没有我爸妈后天一早准到给她过生日我只是本身提早来了由于不知道坐车纪律迟误了事才走了三个多小时的夜路好在终究平安无事地到了。

三姑就赶忙焚烧一边说乖乖这娃子随他爹傻斗胆多亏没出啥岔子,一边给我下鸡蛋面说娃子饿了吧快趁暖吃热热身子,三姑父从柜子上开了一瓶老酒递我说娃子先嘬两口压压惊!

我连吃带喝,总算抵家了,瞅那儿都痛快酣畅了,三姑父也摆上酒钟陪着我,还问,娃子了患上啊你是从临河庄外坟地那条道过来的?我问:坟地?三姑父说你不知道吗就是岔道边有口枯井的那处所三姑急速打断他说别瞎扯甚么坟地不坟地的他早先都是坐车到农村口他能知道么老头目你少恐吓孩子!

我吁了口吻暗自庆幸多亏不知道,概况装成没事人儿似的说我怕甚么啊我一个巨细伙子怕偷仍是怕抢啊我甚么也不怕我自各儿走三个钟头呢直到农村谈锋遇到个走路的还没等搭伴就到你家了

三姑就给三姑父使着眼色三姑父就没再提那话把儿,喝了几两酒我也困了,三姑就一边捡碗筷一边说不早了都快十一点了娃子累了早点上炕歇着吧。

夜,我很快入进了梦乡,一下子梦到我成为状元,在枯井边听着大度女鬼哭述冤情,气患上拍着惊堂木痛骂,把害她的人犯带上来!一下子梦到在教室里胶葛着不竭藏闪的班花蔓清,嘿嘿地说我给你讲故事我给你讲故事讲一个带血的辫子

天蒙蒙亮的时辰,我由于梦到了一辆马车停在大杨树下不竭号召我上往而惊醒,再也睡不着了,眯着眼内心起头谋略一下子就找二嘎他们好好玩玩,要是他妹子春妮也在,我就知道怎样揣摩这小丫头了

正沉思着,门吱呀――一声轻轻开了,我从被缝里瞥到三姑父搓着手入来,正疑惑他何时出往的这么早我都没发觉,就见三姑父把嘴凑到三姑的耳朵边小声却愤激地说着:天杀的,乡长这披着人皮的畜生!

三姑惺松着的睡眼一会儿睁圆,压低声音问:咋啦,乡长遭你啦?

三姑父声音里带着神秘:乡长昨儿喝了大酒,跑顾老五家占了人家媳妇一宿!

顾老五媳妇不是跟村长相好么?

乡长跟村长来的,还睡了顾老五的闺女!

遭瘟的,别说了,别让娃子闻声!

三姑说着伸脖子望着我睡觉的标的目的,我赶紧闭紧眼睛,装出睡熟的模样紧了紧被子。

三姑父从新上炕,那压低的声音又传了出来:顾老五冤呐,扁屁也没放一个,就给人家挪窝了。

这汉子,连妻子孩子都护不住,窝囊,忒窝囊!

谁说不是,换了俺,还不患上以及那帮兔崽子玩命?!可顾老五这娘们儿家家的

咋啦?

一口吻咽不下往,夜里寻了短见,就在屯口的大杨树挂了一晚上,吊去世了

朦昏黄胧的归笼觉里,我恍如又走起了那段夜路,枯井边一个接着一个的人蓬首垢面地爬出来,追我我冒死跑着,跑着,终究跑到了大牛屯,猛望到火线那一个伴儿,我起劲追着,追着,蓦然望患上细心大杨树下,阿谁人影哀哀地吊着,挂满霜花的身子被风吹患上一晃一晃,如同在赶夜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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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早上,凤山县令赵孟奇正在后院散步,却见门子匆匆来报,说:“城东五里河村的秀才白得升求见。”赵孟奇说:“知道了。”就快步来到前厅。

白得升虽然在乡村任着教职,但终归是县学的生员。一个生员大清早赶来,知县哪有不见之理?白得升既为儒生,平时也是很注意仪表的。可此刻他却是一身的风霜,尤其是鞋子、裤脚被露水打得精湿,可见事情急迫。白得升一见赵孟奇过来,也忘了施礼,趋前一步,匆匆道:“司马大人,我妻林一梅她……她昨夜死了!”赵孟奇一怔,好像大白天见了鬼一般。林一梅昨天还在他家“吃面”,其间谈笑风生,怎么会突然死了

赵孟奇是湖广人,去年到这里任职,娶当地的一个女子做夫人。夫人有个闺中女友叫林一梅,一手女红出类拔革,常被夫人请到府上相聚,两人交往甚密。当然,平时两个人如何交往,赵孟奇并不过问。前些日子、赵孟奇喜得贵子,昨天摆酒庆贺,当地人俗称“吃面”,林一梅自然也在被请之列。林一梅送的那些虎头鞋、狗头帽,以及小儿衣裤,博得了女眷们的一片喝彩,连夸女红精致,巧夺天工。

正因为这,中午,赵孟奇为宾朋敬酒时,就对林一梅多看了两眼。林一梅实属小家碧玉,一身粗布衣料,却剪裁得十分合体。更出众的是她头上插的那枚凤钗。那是一个金风的造型,振翅欲飞的形态,偏偏那双风足紧紧抓着一截桐枝,而桐枝又被做成一枚别针,深深插进脑后的发髻里。金凤若要起飞,势必连人带起。

这样,林一梅整个人儿就有了一种飘飘欲仙的态势。一个农家女子,混在一群阔太太、娇小姐中间,本应是个默默无闻的角色,却因为那些女红、那枚风钗,被女眷们众星捧月般围着,出尽了风头……

赵孟奇给白得升看了座,问道:“你且莫急,把详情说说。”白得升一副后悔莫及的样子,连说:“怪我。”白得升在邻村教书,与学馆签有合约,每个月底领了教资方可回家休假一天。昨天本是领薪的日子,怎奈东家有客,要白得升作陪。

偏偏白得升又不胜酒力,饮酒以后倒头便睡,直到今天五更方才醒来。因为怕林一梅惦念,起来以后也顾不得洗漱,就匆匆赶回家来。哪料到迎接他的竟然是死尸,林一梅吊在梁上,身子早已冰凉!自杀,还是他杀?一时也弄不清楚,只有到官府求助了。

赵孟奇草草吃过早饭,就带了仵作、捕快,随白得升去五里河村勘案。五里河村距县城不远,赵孟奇也不坐轿,与白得升同行。赵孟奇略作迟疑,道:“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尊夫人与你感情可好?”白得升说:“夫妻生活难免有些磕碰,但我们总体上还是比较好的。”

林一梅是那种心性高傲的女子,当初嫁给白得升,实指望他得个一官半职,也好人前人后地显耀。谁知道白得升中了秀才以后再无长进,最终做了一个教书先生。对此,林一梅难免有些牢骚。白得升认命,认为耕读传家也很不错,可林一梅总想高人一头才好。

也是碰巧,林一梅的闺中女友成了知县夫人,她得以常常在县衙走动,总算找到了一些心理平衡,因此,常在村人面前炫耀说:“我丈夫功名在身,见官不跪:我出入衙门就如赶集一样!”虚荣心得到满足以后,林一梅对秀才丈夫还是不错的,因此说两个人感情挺好也不为过。

赵孟奇道:“这也太过浅薄。”

白得升说:“要不怎么说是妇人之见哩。不过如此一来,她倒是不在我面前发牢骚了。”说着话,白得升领着赵孟奇等人到了五里河村。那些衙役立刻勘查现场。不一会儿,仵作的尸检报告报了上来:“林一梅投环自尽,并非外力所为:死前与异性有过苟合行为。”

那时白得升也在赵孟奇身旁,听了报告,很是吃惊,林一梅这一阵子_情甚好,怎么可能自杀?自己昨夜并不曾回来,她与哪一个苟合?赵孟奇暗暗点头,心想:这么说,林一梅是被人强暴以后,羞愤自杀的?如此,倒要尽快找到那个作恶的歹人,为林一梅伸冤昭雪,方对得起夫人的这个闺中女友。想到这里,他立刻唤过一个心腹差人,如此这般地交代了一番。

案发现场被官府封锁,闲杂人等难得知道破案进程。但好奇心又使一些人翘首以待,希望早早知道林一梅为什么寻死。正在这时,有个出来如厕的差人,无意中透出一条信息,说:“官府搜到一封林氏遗书,对于捉拿真凶大有帮助。虽然林氏识字不多,又写又画的,语焉不详,但县衙老爷神明,又有白秀才极力配合,即刻就会弄清林氏遗书要义……”

赵孟奇略施小计,不过是敲山震虎。五里河村偏就有一人沉不住气,撤丫子向村外逃去。赵孟奇早有防范,那家伙出村不远,就被捕快拿下。被拿之人名叫汪大狗,也是五里河村人,30多岁,一副赖皮之相。见了赵孟奇,先自软了身子,不等用刑,就自掌嘴巴,叫道:“老爷饶命!我不该呀,不该呀!”赵孟奇冷冷说道:“聪明!这样可以少受许多皮肉之苦!”

原来,这汪大狗也有些田产,只是他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因此,50多岁还是光棍一条。昨天,他去县城游逛,本来打算连赌带嫖的,怎奈手气太差,连嫖资也输了进去。

傍晚,他唉声叹气往回走,却在路上拾得一枚凤钗。那风钗沉甸甸、金灿灿,起码值十两银子。若拿它去赌、去嫖,又够折腾一阵子7!汪大狗正在得意之际,忽见本村白秀才的娘子林一梅一路寻觅地走了过来,就急忙把风钗藏进衣袋。林一梅眼尖,早看见了汪大狗的动作,远远地叫道:“汪家哥哥,你拾到的可是一枚风钗?”都是同村邻居,汪大狗也不好再隐藏,就索性把风钗亮了出来,问:“是风钗又该怎样?”林一梅叫道:“那凤钗是我丢的!”汪大狗心想:这小娘们还挺贪心,“分一半”尤显不足,竞要把风钗全部占去!便冷笑道:“凭白秀才挣点钱,十年也难得给你买枚风钗。小娘子,你也太贪心吧!”林一梅脸上就有了一些悲戚之色,道:“汪家哥哥,我就实话实说了吧。我家贫穷,难得佩金戴银。

只因我要到县衙司马老爷家做客,才向金匠家的女儿借了这枚风钗。怪我中午多吃了几杯酒,回来的路上把风钗给弄丢了……”这话,汪大狗相信,林一梅好面子,原本就是村人共知的。可这些闲事,与我汪大狗何干?他把风钗在林一梅眼前晃了一晃、直言不讳地说:“我这里拾金不昧,你该拿身子谢我才好!”

林一梅后退一步,忙道:“这,不行,坚决不行!”汪大狗也没有强求,只说:“这东西价值几何,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我一没有偷二没有抢,小娘子,你看着办吧!”就在林一梅犹豫的当儿,汪大狗已经上前搂7林一梅,半推半就的,汪大狗就把林一梅抱进7路边的高粱地。事后,汪大狗也没有食言,果真把那枚风仅还给了林一梅……

赵孟奇本要继续对汪大狗用刑,可想到那借风钗给林一梅的金匠之女就是五里河村的人,就让本村的地保带路,径直去了金匠家里。金匠外出收账,正好金匠的女儿在家。赵孟奇问道:“林一梅是否向你借过一枚凤钗?”金女点头:“有此事。”

原来那金匠是个喜欢标新立异之人,常常设计出一些造型别致的首饰。新首饰是否受人青睐,却也心中无数,就让女儿戴了四处招摇。前天,金女去林一梅家讨教女红,林一梅一眼就看上了金女头上插的凤钗,便说:“我明日要赴一个体面的宴席,正发愁无首饰打扮,想借风钗一用。”金女佩戴风钗,本来就是做“广告”用的,岂有不答应之理?何况林一梅还是金女的女红师傅哩。

赵孟奇“哦”了一声,又问:“那凤钗还你没有?”金女从头上取下一枚风钗,说:“还了,就是这枚。”赵孟奇一怔:“还了?”金女道:“昨天吃晚饭的时候,她过来还的,只是脸上的表情十分尴尬。我要替父亲收集人们对新式首饰的反映,忙问:‘这枚风钗让你难堪7吗?’林一梅说:‘哪里有什么难堪?它让我出尽了风头!只是我把它弄丢了,所幸又找了回来。唉,这枚风钗,险些儿要了我的命啊!’我忙安慰她,真要弄丢7也不必找它,这风钗,价值充其量也不过一文钱!谁料,她当即满头冒汗,捂着脸跑了回去……”

赵孟奇也颇感意外:“你说什么,这风钗只值一文钱?”金女说:“新式首饰的样品,大都用铅胎做成,只不过外边镀了一层金粉,几乎可以乱真。待到外界认可,才改为真材实料。大人你想:如果这枚风钗真的价值十两银子,我们怎么会轻易外借?”赵孟奇顿了一下足,摇摇头,也不再往下问,就回到7案发现场。

白得升急忙迎上去,问:“我妻林一梅到底死于何因?”赵孟奇长叹一声,介绍了那枚风钗的来龙去脉,道:“她原以为那枚风钗价值不菲,只好忍辱换回,待得知自己为一文钱而失节受辱之时,懊悔之情也就可想而知了。这就是林一梅的真正死因!”白得升也只有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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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的大书画家唐寅唐伯虎,风流倜傥,一生爱游山玩水。这一天,他游到了黄山,看到黄山奇松、怪石、云海、温泉,美不胜收,处处皆画,就动了画黄山的念头,于是决定好好看看这黄山。他就在山脚下找了一家客店住了下来,一住就是一月有余。这一个多月他也把雄伟美丽的黄山看了个透,脑海里的黄山图也已经成型,可以说,成竹在胸了。这一天,他要离开客店,可店家婆把他给拦住了。人家为什么不让他走呢?是因为他欠人家店钱,一共欠了5两银子,店家婆怕他一走了之。这唐伯虎出来的时间久了,所带银两早就花完了,此时身上分文无有。他再三说暂且记下,下次一并还清,可那店家婆一口咬定:“小店概不赊欠,不结清银子你就不能走人.”店家婆堵住门口,手里拿把小扇儿,不紧不慢的扇着,大有一“婆”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式。

唐伯虎一看这婆娘是个不懂君子之道的女人,有理也跟她说不清楚,更何况没理呢。可此时身上又没有银子,正在无奈,一抬眼看见店家婆手里那把小绫子扇儿,有了主意。就说:“店家,你把扇子给我,我作画还你银子就是了。”那店家婆狐狐疑疑地看了看唐伯虎,才把扇子交给了他。唐伯虎接过扇子,在上面画了几笔,然后交给店家婆说:“店家,这把扇子你到街上可卖5两银子,就算我还你的店钱如何?”店家婆还是狐狐疑疑,看了看扇子上多了几条黑墨道子,心里说,嘿,你瞎划拉了这么两下子就能卖5两银子呀?就能还我一个月的店钱呀?别是骗我吧,我还不能让他走,他要走了我卖不了5两还找谁去?店家婆想到这儿就冲唐伯虎一呲牙说:“嗨嗨,公子,对不起,你现在还不能走,你得等我卖完了扇子回来再走。”唐伯虎是什么人,一听就明白了,说:“好吧,你尽管去卖。”那店家婆就把她男人招呼过来,使了个眼色。她男人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这是让他看住客人,不能让人走了。男人觉得有些过分,可又不敢不听。这男人是个“妻管严”

安排好以后,店家婆就来到街上卖画,果然卖了5两银子。看到手里白花花的银子,这婆娘心里就打起了歪主意:哦,敢情姓唐的这小子的画这么值钱啊,我不能让他走,我还得让他给我画。店家婆回来后就谎说:“哎哟,公子呀,你那画哪儿值那么多钱呀,我只卖了1两银子呀,你还得给我画。”唐伯虎一听,就知道这还是个贪心的婆娘,想在他身上多捞些油水。心里说,哼,我唐伯虎是什么人?是耍人的爷爷,戏人的外公,岂能叫你个山野婆子戏了耍了。就随口答应说:“好吧,你可多磨些墨多买些纸送到我房里,晚上我给你多作些画卖。”这可把店家婆给乐坏了。

店家婆出去有两三个时辰,就磨了许多墨,买了许多纸回来,又送到唐伯虎的房间里。这时唐伯虎又对她说:“店家,我作画是从来不许人看的,你可要给我看好门户,不许任何人观看。”店家婆满口答应着出去了。可出来后她又琢磨,姓唐的这小子作画儿干吗还不让人看呢,怎么回事儿?越琢磨越觉得好奇,越好奇越想看看。到了晚上就偷偷来到唐伯虎的门口,隔着门缝往里看。她就看见唐伯虎先把墨倒在了一个盆子里,把纸都铺在地上,然后脱了裤子,光着屁股往盆子里坐了坐,又往那些纸上坐,坐完之后又到清水盆里洗了洗,提上裤子,上床睡觉了。

这店家婆知道画怎么“坐”了,也不想再留唐伯虎了。回来后就假惺惺的笑着说:“公子呀,您可真是金口啊,您那些画正好卖了4两,您可以走了。”

唐伯虎走了以后 ,店家婆决定不开客店了。不开店做什么?“坐”画卖。办画店,当画师,这个赚钱容易,比她开客店强多了。于是,买了许多墨,许多纸。到了晚上关上门,把墨倒在盆里,把纸铺在地上,学着唐伯虎的样子,脱了裤子,屁股上坐足了墨,就一张一张地坐,一下子坐了许多张,别提有多乐了。坐完了,也洗了洗穿上裤子,才对她男人说:“当家的,我们这下可找着发大财的路子了,你看我这一晚上就坐了这么多画,准能买百十两银子,用不上几年我们就成百万富翁了。”她男人听后,摇了摇头,嘬着牙花子说:“我总觉得这玩意儿有点玄呢!”“玄什么,我看的清清楚楚,姓唐的那小子就这样儿坐画,你放心好了。”

第二天店家婆就拿着画到街上去卖。人们一看店家婆又来卖画了,呼啦一下子都围了过来,可是看看又都摇摇头走开了,一个买的也没有。这婆娘不知道怎么回事呀?就抓住一个人问:“哎!你们怎么不买我这画?”那人看了看她,擓着头皮说:“你这蝴蝶都是母的,还都是死的呀!”“母的!死的!你从哪儿看出来的?”“从哪儿看出来的?你看你这蝴蝶,多肥大,还都没脑袋。”那人指着说。

店家婆低头一瞧,什么都明白了。这才知道上了唐伯虎的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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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年间,大将军陈平勇府中要招一名奴仆。那几年,数省逢灾,非涝即旱,庄稼地里不出粮食,能讨口饭吃十分不易,所以遇上这样的机会,穷苦人都想方设法往里挤。最后,一个叫罗刚的人撞了大运,从上百人中胜出,当了陈府的仆役。

罗刚进府第一天,管家就告诉他,说是陈老将军脾气有些怪,叫他小心做事,万不可鲁莽。罗刚谨小慎微,少说话,多做事,虚心好学,腿脚勤快。

陈老将军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当今圣上十分倚重,平时来府中拜访的人也络绎不绝。罗刚很快就发现了一件怪事:陈府有东、西两个客厅,东边的稍大,里面摆设简陋,只有几张椅子,一张桌子,而更蹊跷的是,这些椅子竟然全是断了一条腿的,只剩三条腿。西边的客厅稍小些,但里面陈设气派,给人富丽堂皇的感觉,桌椅齐全,而且椅子全是四条腿的,没有残缺。

罗刚暗自嘀咕:东客厅里全是三条腿的椅子,这怎么坐呢?

按照陈府规矩,每逢客人来访,客厅里的桌椅都必须重新擦拭一遍。这一天,管家说有客人要来,罗刚跑到东、西两个客厅,把桌椅全擦拭了一遍。

一会儿,客人来了,陈老将军瞅了瞅桌椅,把脸一沉:“怎么没擦拭桌椅?”管家连忙在一旁说:“刚刚擦过了。”陈老将军一瞪眼:“我瞅着怎么总不太干净,再擦一次!”管家给罗刚使了个眼色,罗刚也不敢多话,赶紧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再把桌椅擦了一遍。

客人走后,管家把罗刚叫到一边,说:“老将军脾气怪,我们要格外小心。这桌椅,擦早了,老将军看不到,心里就会觉得不干净;擦晚了,就会耽误事……”罗刚无奈地问:“那怎么个擦法?”

管家说:“最好是你刚刚擦完,老将军正好进来,这样既不耽误事,又能让老将军看到。”

罗刚心想,这也不算难,只要自己提前来到客厅里,把桌椅擦完,等老将军进来,自己再装模作样擦拭一下,这就行了。

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一连几天,罗刚都被管家骂了,因为近日府中客人多,老将军会见客人没有定规,一会儿东客厅,一会儿西客厅,翻来覆去不停地换。有时候,罗刚擦的是东客厅,老将军却到西客厅会客,人无分身之术,擦拭了这边,那边就误事了。

罗刚心中不免有了怨言:这陈府也真是的,桌子、椅子擦得这么干净,对椅子本身却是一点不讲究,三条腿的也不修一修,让人怎么坐?还有,既然东客厅全是三条腿的椅子,坐着不稳当,那何不把客人全引到西客厅去呢?这样一来,东客厅就没必要打扫了,我也不至于两边忙啦!

那一天,府里来了一个胖胖的官吏,罗刚想,这位大爷少说也得200斤,应该到西客厅吧,东客厅的椅子是三条腿的,恐怕经不住这大爷一坐。

这么一想,罗刚赶紧跑到西客厅一阵忙活,把桌椅擦得亮里带光,就等老将军进来后,再擦最后一下,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一会儿就听到老将军在外面怒喝了:“怎么不擦拭桌椅?”罗刚一听,坏了,这回去的是东客厅—三条腿的!

人总有开窍的时候,慢慢的,罗刚悟出了要领:进陈府的人,凡是文臣武将、达官贵人,总之有身份的,老将军一般都会在“三条腿”的东客厅里会见;凡是装束一般的普通人,都会引至西客厅,享用“四条腿”的待遇。

这倒真是怪事,在陈府,身份越高贵,越是不受待见,老将军到底为何如此安排,罗刚说不出道理来,反正就是这么一个规律。罗刚开了窍后,被老将军呵斥的次数明显减少,他也学乖了,每次听说有客人要来,他都会屁颠屁颠地跑到管家那里,打听客人的身份、来历,由此确定打扫哪个客厅。

那一天,管家告诉罗刚,府里要来一位客人。罗刚眯着小眼问来人是谁,管家摇了摇头,说不知道。罗刚脑袋机灵,他蹲在门口等。不多时,远处走来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大汉,脸黑衣脏,一看就是贩夫走卒之类的平头百姓。

罗刚心里有数,回身跑到西客厅,一边擦桌椅,一边嘟囔着:“将军见的人,大都是高官富贾,没身价的,来这里凑什么热闹,害得我跑前跑后地伺候。”

擦完桌椅,罗刚竖直耳朵,想听老将军的脚步声,不料好一会儿没动静,他凑到门口往外一瞅,坏了,只见老将军领着那个粗大汉,竟然往东客厅走去……罗刚倒吸一口凉气,我的妈呀,真是真人不露相啊,一副邋遢相,竟然还会受到这么高的礼遇!

罗刚来不及多想,三脚两步奔到东客厅,赶紧把三条腿的桌椅擦拭完了,将军脸上虽然有些不悦,但还算没当场发作。

罗刚擦完桌椅,赶紧溜人,但他没走多远,而是躲在院中的角落里,伸长脖子往客厅里瞅。刚开始时,客厅里还算平静,没听到什么声响,约摸半炷香过后,突然传来了老将军大声呵斥的声音,再后来,“乒乒乓乓”一阵乱响,不用说,老将军发了脾气,在砸东西啦!

罗刚赶紧跑进东客厅,只见老将军一脸怒气,而那个粗大汉,被骂了个狗血喷头,灰溜溜的,可嘴里还在嘟囔着:“六亲不认,哼,脑子坏了!”这话可把老将军气坏了,他怒不可遏,二话不说,抓起一把椅子,就往粗大汉身上砸去……罗刚一看要出事,急巴巴地伸手去挡,椅子砸在他身上,“啪嗒”,三条腿断了一条,成两条了,还把罗刚砸痛了。罗刚咧着嘴,有苦说不出,那粗大汉一看苗头不对,跑了。

老将军见椅子砸痛了罗刚,心中不忍,脸色平和了不少。罗刚见老将军放下了架子,便不再那么畏惧了,乘机说出了长久存在心里的疑惑:老将军会见客人,为何要分东客厅、西客厅?椅子为何要分三条腿、四条腿?

老将军听了,沉思了一会儿,说:“四条腿的椅子,自然是四平八稳,坐着时无需用心。而到我府上来的人,大都是来商议国家大事的,商议大事的,岂可不用心?我让他们坐三条腿的椅子,他们自然会正襟危坐,不敢怠慢,坐着时用心,说话时留意,这才是议论国计民生时的态度。也有些人,来我府上,原本没有什么大事,说话聊天,无需用心,让他们到西客厅去,坐四条腿的椅子,坐得安稳些,也不妨事的。”

听到这里,罗刚终于明白了,平时到府上来的那些达官贵人,都是来谈大事情的,大事情需上心,容不得马虎,所以要坐三条腿的椅子;而那些平常人物,或来下棋,或来闲谈,没必要正襟危坐。

罗刚连连点头,钦佩老将军为人处世的睿智,突然,他又想到了什么,便问道:“刚才来的那个人,衣着平常,不像是来谈大事情的人,将军怎么也把他请到东客厅,坐那三条腿的椅子?”

老将军一听,面孔一板,说:“那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想走我的门路,想请我出面,在官衙里给他谋个差事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我断不会做,这也是大事,需用心谈的,容不得半点马虎。”

罗刚听罢,对老将军敬仰至极。自那以后,每次到东客厅,擦拭那些三条腿的桌椅时,他总是特别上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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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心攀高枝

大清乾隆年间,江南石门县城东郊东池村有个秀才,名叫郁成林,妻子名叫芳娘,夫妻两人以编织草鞋为生。平时芳娘编织草鞋,郁成林读书,每月选个晴好日子,由郁成林背到县城里换米。小夫妻恩恩爱爱,日子虽然艰辛,但过得滋滋润润。乾隆四十四年,在省城乡试中,郁成林高中第三,第二年,又恰逢大比之年,于是,郁成林凑齐盘缠,准备进京赴考。

临别前一天晚上,夫妻两人缠缠绵绵,郁成林抚着芳娘,深情地说:“芳娘,我一旦得中,马上回来,接你到京城,共享富贵。”

芳娘道:“官人如能高中,做了官,只要别忘了百姓生活的艰辛,能多为百姓做好事,为妻也就心安了!”

第二天一早,郁成林收拾好行装,正要出门,芳娘把一双草鞋拿到他面前,道:“这双草鞋,是为妻特意为你打的,请你别忘了为妻的一番苦心。”

郁成林看这双草鞋,却是用糯稻草打成的,根根稻草间参杂着一些布条,更显得柔软,便把草鞋藏进行囊,挥泪告别了芳娘。

郁成林走后,芳娘一个人孤伶伶地生活着,好在有乡亲们照料。转眼一年过去,芳娘终于收到了一封京城来的书信。芳娘知道,丈夫人没回来却捎来书信,那一定是金榜题名高中了。她惊喜地拆开书信,但一看书信内容,当下失声痛哭,差点儿晕了过去。

原来郁成林到京城后,一路顺风,高中进士,在翰林院做了编修。按大清规矩,凡中进士的,先要在翰林院做三年编修,然后按各人能力,或安排进各部院,或外放各府县任职。

一日,和珅到翰林院办事,看到相貌英俊、身材高挑的郁成林,便和他攀谈起来,才知道是个新考中的进士,又见他口齿伶俐,满腹才华,便想把女儿嫁给他。

郁成林知道,和中堂的儿子娶的是当朝皇上的公主,和中堂和当朝皇帝可是亲家,自己若能娶和中堂的女儿为妻,那不是一步登天,也成了皇亲国戚?但想起家乡的结发妻子,不由又犹豫起来。

和珅见郁成林犹豫的样子,一下猜出了他的心思,便笑道:“莫不是郁编修家乡已有妻室?”

郁成林低下头,拱手道:“中堂大人明鉴,下官家里确实已有结发之妻!”

和珅笑道:“古人云,一个人富贵了,他原来的朋友也不配再做他的朋友了,那么,他原来的妻子当然也不配做他的妻子了!”

郁成林听了,心中暗喜,便趁机道:“下官请中堂大人作主!”

和珅笑道:“这样吧,让我择个吉日,你请人到本相府中提亲!”

郁成林虽然觉得对不起家乡的结发之妻,但想若娶了和中堂的女儿,那在官场上就前途无量了,当下心一横,便写了一封休书,托人捎回家乡,给了芳娘。

纪晓岚认女

村上的乡亲听说郁成林高中做官后抛弃了结发妻子,都愤愤不平,便一起凑了盘缠,要芳娘进京找郁成林论理,如果郁成林真要效仿那个负恩忘义的陈世美,就找皇上告御状。

于是芳娘历尽艰辛到了京城,歇在一家客栈里,当晚,想起曾经恩爱的夫君当官后竟然变心,不由又失声痛哭起来。

芳娘一哭,惊动了隔壁一个人,这个人正是翰林院主编纪晓岚。这纪晓岚平常喜欢一个人出来闲逛,时间晚了,便在一些客栈住宿。他听到隔壁有个女子哭泣,便找来客栈伙计询问。客栈伙计便告诉他,是江南一个农妇来找去年高中做官的丈夫的。

纪晓岚一听,原来又是一个高考得中,抛弃结发妻子的做官人,不由长叹了一声,让客栈伙计陪着来到芳娘的房中。

芳娘见这个官人长相和善,便把进京寻夫和找皇帝告御状的事向纪晓岚诉说了。

纪晓岚听了芳娘的诉说,知道郁成林和芳娘原来是以编织草鞋为生,便叹道:“这人啊,难道真的只能同患难,而不能共富贵?”

芳娘道:“如果我那官人真的不肯回心转意,小女子一定要见到当今皇上,状告负心郎!”

纪晓岚当然知道,一个乡下来的弱女子,怎么见得了深宫的皇帝?就是见到了,依乾隆的脾气,如今又正宠信着和中堂,怎么会为一个乡下女子作主?但他心里着实为芳娘抱不平。怎样才能帮她呢?他沉吟了一会儿,道:“如今郁成林高中,已在翰林院为官,你要告他,谈何容易?不如由我出面,让他赔你一笔钱,你自回乡去吧!”

芳娘正色道:“我原以为这位官爷生得和善,一定是个通理之人,想不到也是一个不懂礼节之人,小女子和郁郎仍结发夫妻,俗话说,贫贱之知不能忘,糟糠之妻不下堂,我虽是个乡下女子,但也知道从一而终的道理!”

纪晓岚笑道:“好,既然这样,郁夫人可先到我府上暂住,等有机会,我让你和郁成林见上一面如何?”

芳娘问道:“不知这位官人是做什么的,原来也是认得我家郁郎的?”

纪晓岚道:“郁夫人不用担忧,我正是翰林院主编纪昀!”

芳娘想不到,这位官人原来就是大名鼎鼎的纪晓岚纪大人,连忙道:“请纪大人为民妇作主!”

纪晓岚道:“你一个女子,住在我家里也有所不便,不如我收你做了义女如何?”

芳娘一听,连忙跪下叩头。

相府猜谜语

这天,纪晓岚刚到翰林院,郁成林便来拜见。

郁成林朝着纪晓岚作了一揖,道:“属下想请纪大人帮个忙。”

纪晓岚问道:“不知有什么事要本官帮忙?”

原来,和珅已经几次催促郁成林请人说媒,但郁成林刚到京城,没有要好的朋友,而且那和府地位很高,这个说合的人也要有一定的地位,才能上门说合,于是,他想到了纪晓岚。

纪晓岚故意问道:“不知郁编修家里还有什么人?”

郁成林脸一红,支支吾吾地不敢往下说,纪晓岚见郁成林没有断然否认家里有妻室,知道这人良心还没有完全泯灭,心中已经有数,便笑道:“好,过几天,我和你到和中堂府上提亲就是了!”

这天,纪晓岚接到和珅的请柬,要他和郁成林到相府赴宴。纪晓岚知道这是和珅请他说合的意思,便让芳娘打扮成一个书童的样子,随他一同来到和珅的相府。

和府大堂上,摆着一张大圆桌,和珅坐了主座,纪晓岚坐了客座,郁成林坐在纪晓岚下侧,芳娘一见郁成林,不由一股怒火从心里燃了起来,纪晓岚连忙朝她眨眼睛,她才静了下来。

席间,和珅举起酒杯,敬了纪晓岚一杯酒,道:“这次请纪大人来,是想请纪大人为小女说合。”

纪晓岚一口干了杯中酒,故意笑道:“好说,不知和大人看中了哪位才子,欲招为东床啊?”

和珅笑道:“纪大人的翰林院人才济济,任凭点一个都是才子啊!”

纪晓岚笑道:“说到才子,眼前就有一位,和大人一定知道,江南多才俊啊。”说着,一指郁成林,道:“不过,是不是真才子,我还得考上一考!”

和珅大笑道:“如考不出纪大人的题,那本相的东床,只有另选他人啦!”

郁成林想不到纪晓岚还要考他,便起身朝纪晓岚拱手道:“纪大人出题,可不要太深了啊!”

纪晓岚笑道:“不深,不深,只不过猜个字谜而已!”

说着,道:“四个‘不’字颠倒颠,四个‘八’字紧相连,四个‘人’字不相见,一个‘十’字站中间。”

郁成林想了一会,却一时想不出,正在这时,家人端上一盆米饭来,他猛然省悟,笑道:“可是一个‘米’字?”

纪晓岚道:“不错,不错,唉,这米,可来之不易啊!郁编修才华横溢,老夫是难不倒他的,这样吧,让我书童出个谜考考你吧!”

这时,大家才注意纪晓岚身后还站着个书童,只见那书童跨上一步,吟道:“小时青青老来黄,千捶万结打成双,双双连就同心结,却被旁人说短长。雨雪事,我承当,何曾移步到兰房,有朝一日肝肠断,弃旧恋新抛道旁。”

郁成林听了这个另有所指的谜语,不由一愣,这时,他才仔细看那书童,这不是自己的结发妻子芳娘又是谁?见芳娘一双眼睛幽恨地望着自己,当下手一抖,把杯中的酒洒在了桌子上。

纪晓岚见了,心中已有数,便笑道:“郁才子,怎么,这谜猜不出来?”

这时的郁成林哪里还敢坐在席上,慌忙站起身,朝着和珅作了一揖:“和相爷,在下才识浅陋,实在不敢辱没了相府的千金,在下,在下,告辞了!”说着,匆匆离席而去。

郁成林脱祸

当晚,郁成林得知妻子芳娘已被纪晓岚认为义女,就住在纪晓岚府上,便连忙找到纪晓岚府上。纪晓岚得知他的来意,笑道:“我干女儿正在房中,你自己去敲门吧,看她开还是不开!”

郁成林敲了半天门,但芳娘就是不开门,纪晓岚道:“你想要我干女儿开门,必须把我干女儿白天在和相爷府上出的那个谜语猜出来!”

郁成林连忙拿出芳娘当年送他的那双草鞋,双手举过头顶,芳娘这才开了门。

却说和珅见郁成林竟然不等宴席散场就离席而去,又拒绝了自己女儿的婚事,不由大怒,送走纪晓岚后,回到后堂,他越想越气,便要将郁成林治罪。这时,她的夫人在旁边笑道:“相爷,这个郁成林你看得中,我还看不中呢!”

和珅不知夫人是什么意思,问道:“此话怎讲?”

原来,和珅请郁成林赴宴,原意是想招郁成林为婿,所以他夫人便躲在屏风后面偷偷地观察未来的新女婿,初见郁成林长得相貌堂堂,心里也有几分欢喜,但当和夫人看到那个书童出了那则谜,郁成林竟然双手一抖,洒了杯中的酒。便对和珅道:“相爷你想,我堂堂相府,要招赘女婿,当然要招一个有胆有识之士,这个郁成林仅仅因为被一则谜语所难,竟然失态,双手发抖,连杯中之酒也洒在了桌子上,这种人,今后怎么相助相爷,又怎么担当朝中大任?”

和珅听了,猛然省悟,笑道:“夫人说得极是,像这种空有才华,没有一点胆识之人,今后是不能担当大任的!”

十多年以后,乾隆驾崩,嘉庆继位,和珅因贪赃枉法,早已引得朝野非议,嘉庆便下旨,抄没和珅家产,凡其提携的一党,均遭牵连,被撤职的撤职,发配的发配,惟有郁成林,当年曾拒娶和珅女儿为妻,不但得以保全,还被嘉庆连擢三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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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有个冯员外,富甲一方,老年得子,取名金宝。夫妻爱若掌上明珠,娇生惯养。小时长得白白胖胖,长大身强力壮,却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吃饭不晓得放碗的傻子。长期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从未动个脑筋想问题、做事。眼看年方二十,还无人提亲。员外夫妻甚是忧虑,想到如果他们过世了,以后靠何人?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找一个聪明的儿媳来当家理财,生儿育女,延续香火,继承家业。

冯员外在当地发出话,那个媒婆给他找到好儿媳,重金酬谢,赏银八百。于是,上门提亲的媒婆骆驿不绝。其中有一媒婆给他们物色到一张姓农家,有三个女儿,大女二女已先后出嫁,屋里还有个幺妹,想找一个富裕人家。

张幺妹,聪明能干,长得如花似玉。冯员外了解后非常满意,就备厚礼叫媒婆前去提亲。幺妹的父母听说金宝娃儿有些傻,开初不同意,幺妹也不愿去。媒婆就三番五次登门,礼物也不断加码,幺妹的父母经不住物质的诱惑,便同意了。随即合了八字,订了婚。

冯员外抓紧时机,择了吉日良辰,备了丰厚彩礼,迎娶张幺妹,儿子金宝和她顺利成了亲。

结婚以后,幺妹同金宝相处还好,冯员外便把当家的大权交给了幺妹,让她当家理财。

张幺妹认为,自己毕竟是个女人,以后还要生儿育女,不管怎样,还是要男人当家理财才好。她想到:牛会耕田,马会拉车,狗会看家,猴会演戏,这些动物做事,都是人教会的,金宝是个人,我不相信他不如动物,我一定要教会金宝动脑筋做事。

从此,张幺妹耐心细心地教金宝做事,每做一件事,一天做不成就两天,两天做不成就三天,直到他会做为止。在张幺妹的悉心帮助下,金宝便自己开始想一些问题,做一些事。

结婚两年后的冬天,张幺妹的父亲六十大寿。生日当天早饭后,她有意安排金宝到集镇去买寿礼,叫他买好寿礼直接送到岳父家去,并要把寿礼先放到家神的神龛上。然后出门来接她一起进屋跟爸爸拜寿。

金宝问:买什么寿礼?幺妹叫他动脑筋:“买你认为最好的、家里没有的东西。”

金宝非常听话,接过幺妹给的钱,揣在身上,急急忙忙到了集镇上,在那些商店转来转去,走了一个时辰,觉得没有什么新奇东西。他很失望,只得扫兴原路而归。

在回家路上,金宝遇见几个孩童,从水田里取了几块厚厚的冰块,提在手里玩得很开心,他心里觉得这东西新奇,家里也没有,如果把这东西买回去,老丈人一定会喜欢,于是他强着要买。开初孩童不愿意,他便把所有的钱拿出来缠着要买,孩童终于同意卖给他。

金宝挑选了一块又大又厚的冰块,买好后装进大口袋里,急急忙忙送到岳父家。按照幺妹的嘱咐,放在岳父家的神龛上。只见神龛上燃着两对红烛、香火,他想是大姐、二姐先来拜寿的礼物。那能比得上他的礼物,他的心里乐滋滋的。

金宝放好冰块后,准备出门接幺妹,见院坝里有几个孩童在捏泥人玩,他很好奇,就欣然一起玩。中午时分,幺妹提着早已备好的寿礼赶来了,见金宝周身糊些泥,像个泥猴。心里有气也强忍着,问他买的什么寿礼?

金宝说放在了神龛上。他和幺妹进屋,请来父母上坐拜寿,拜寿完毕就敬献寿礼。

幺妹到神龛去取寿礼,啥也没有,只见一滩水。问金宝寿礼在哪里?金宝答:在神龛上。幺妹要金宝去看那滩水。金宝看了说,寿礼被家神菩萨吃了。幺妹问:你怎么知道?“菩萨吃了还撒了一泡尿“。金宝说:媳妇莫着急,我还有一个寿礼!他边说边走到院坝里,拿起了他用泥巴捏的泥桃,说这是寿桃,作寿礼多好。

在座的亲友见此情景,都哭笑不得,摇头叹气。有的说幺妹不该派金宝去买寿礼,傻子不把事办砸才是怪事。有的人说:让他去买也好,做回错学回乖,他总会学聪明。一位老者说:这金宝并不傻,他说礼物被家神吃了,又撒了尿,又还能用泥捏寿桃,说明他脑壳在想问题,人的器官越用越灵,这娃儿今后还会有出息------!

多年以后,冯员外夫妇过世,金宝在幺妹的调教下,终于变聪明了,会动脑筋会办事,不仅张员外的家产没有变少,还新增了家业,养育了一双儿女,人财两旺,受到十里八乡人们的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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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峡谷里,住着两户人家。一家挺富,牛羊满圈,奴仆成群;一家穷得叮当响,连老鼠也不愿在他家停留。

穷人家只有孤孤单单老俩口,全靠老头儿在山上打柴换点糌粑。有一回,接连下了三天大雪,老头儿跑遍了几个山头,连一根柴火也没有砍到,他心里难过极了,靠着一片山崖呜呜地哭起来,嘴里还嘟嘟囔囔念叨着:“天呀!这下我和老太婆都得饿死啦!”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崖石象门一样地打开了,一位美丽的仙女走出来,说:“老阿爸,不用愁,我给你一副骰子,你拿去扔三次,就能满足你三个愿望。记住,如果你提出四个愿望,我的骰子就不灵了!”

老头儿接过骰子,跌跌绊绊回到自己的小石屋,把这件喜事告诉了老太婆。老太婆高兴极了,祷告说:“仙女啊!我们的小屋快被雪压塌了,请赐给一间遮风挡雨的房子吧!”老头儿也说:“请给我们一块青稞地,哪怕是小小的一块。”老太婆又说:“能有两头奶牛多好啊,我们就能喝上酥油茶了。”说话之间,他们的屋顶升高了,变成一栋结实美观的小房子,门前有了一分青稞地,金灿灿的青稞眼看就可以收割了;青稞地边拴着两头肥硕的奶牛,“哞”“哞”“哞”地叫得可欢呢!

穷邻居生活的变化,惊动了有钱的财主。财主走过来,笑嘻嘻地问:“好邻居,你们这些新房子、花奶牛、青稞地,都是从哪里来的呀?”老俩口不会撒谎,原原本本讲了出来。财主连忙换上破衣服,背着砍柴刀,也在老头儿坐过的地方坐着,呜呜地痛哭:“天呀,这下我和老太婆都得饿死啦!”果然,仙女推开石门,同样送给他一副骰子。

财主欢天喜地,捧着骰子回到家。还没有来得及祷告,他的胖老婆就把骰子夺过去,高声喊叫:“我要金子,金子!”财主一把将骰子抢过来,大喊:“我要当国王,国王!”胖老婆又把骰子夺走,双手高举,说:“我要长生不老,永远象十八岁那么年轻!”两口子你争我夺,在屋里大打出手,一个不小心,骰子掉在地上,两个人失声大叫:“要个屁!”果然,骰子化成一道青烟,消失得无踪无影。俩口子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应当埋怨谁,因为仙女早就说过,当你提出第四个愿望的时候,前面三个愿望就会通通落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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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传牵牛花被县太爷的小太爷看中,逼婚投井自杀。金牛拉回牵牛花的尸体葬于山坡。金牛终日茶饭不进,后变成一条金牛。金老爷的大儿子金马和弟弟虽是一父两母的兄弟,但自小到大相处很好,兄弟感情十分深厚。金马的妻子酸枣儿和妹妹牵牛花的姐妹感情也十分深厚。二人积攒银两要到府衙去告县太爷,可是由于府衙已被县太爷买通,审案之中那县太爷与府台大人暗中勾结,胡乱捏造罪名将金马判了死罪处斩。可怜酸枣儿花了钱财,不但没告倒县太爷,反丢了丈夫性命,一气之下削发为尼。法号静慧。

静慧开始是在卧牛湖边的黄庵为尼,因专心修炼,且心灵机巧,领悟性极高,很快就升为管事。后因连年灾荒,黄庵尼多庵大,渐渐连饭都管不起了。师太命众尼中有能力的律外出化缘,积攒资金建立庵院,静慧是化缘尼之一,她沿路向东往金牛山方向,吃千家饭,攒百家财。

一日静慧来到马庄村,见到母亲双目失明,父亲也是满头白发,不由得落下泪来。父亲马能揉揉老眼见门外来了化缘的尼姑说:"师傅我家钱是没有,可粮食还有,你住哪,我装一袋玉米给你送过去。"静慧眼泪挂腮也没吭声,双手合十,深深鞠了一躬后转身欲离去。就在静慧一转身的时候,马能看到了静慧右耳根一颗黑痣,脱口失声:"你是酸枣儿吗?"双目失明的母亲听说是酸枣儿,一声撕心裂肺的长唤:"枣儿,我的枣儿。"静慧强按住要蹦出来的心说:"施主你认错人了,贫尼叫静慧。"说完急忙转过头去,怕如泉涌般的泪水被父亲看到。谁知这一出声就被母亲辨认出来了,跌跌撞撞冲过来一把抱住静慧哭道:"你就是我的酸枣儿。"

静慧被父母认出来了,没法再隐瞒了,母女俩抱头大哭一场。静慧一五一十地将全部遭遇告诉了父母。第二天一大早,马能去金家老爷家报了信,说酸枣儿回来了。金老爷连同两位太太饭也顾不得吃,随马能到了马庄村,婆媳见面又是一场痛哭。

金老爷连失了两个儿子,心如刀绞。他想留住酸枣儿,但酸枣儿已经削发为尼了。心急中金老爷想变卖部分家财在当地为酸枣儿建一座庵院。金老爷在取得酸枣儿同意后,就在金牛山上选了块地建起了一座庵院。静慧请人塑了一尊"千佛"大佛像,设了香案。从此金牛山千佛庵钟声悠扬,香火不断。

说来也奇,周围的善男信女前来烧香拜佛,或为驱邪、或为求子,十有八九都能如愿。每日天不亮前来烧香求佛,许愿还愿的络绎不绝。原黄庵外出化缘的一帮师姐妹们,听说静慧在金牛山建起了千佛庵,施主越来越多,香客接踵而来,都纷纷前来投奔。千佛庵迅速扩大了起来,鼎盛时期拥有尼姑40多人,日进粮食数担,香油数桶。千佛大佛的塑像也全贴了金,周边的府、州、县也都有人前来敬香。

后千佛庵毁于兵乱,现在只剩下断砖碎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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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人到藏北做完买卖回来,发觉妻子在家不大规矩。他十分窝火,便把自己的怀疑详详细细告诉了一位朋友。朋友说:“兄弟,不要乱猜疑。我扮成一个喇嘛,帮你探探虚实!”

过了三天,商人又出门经商去了。妻子在家忙这忙那,等着和她相好的人幽会。天快黑的时候,一个勾腰驼背的老喇嘛,跌跌撞撞地从外边进来,双手合十,不停地哀求;“主人呵,我是个四处云游的苦行僧,眼看天快要黑了,请收留我住一夜吧!”刚开始,商人的妻子怎么也不肯答应,经不住老喇嘛打躬作揖,苦苦哀求,便让他在院子里一间堆放柴草的杂屋住下了。

过了一会儿,商人的妻子拉开后门,接进她的相好。两个人杀了一头黑山羊,做了一锅面疙瘩,还从酒房里搬出一坛青稞酒,挨在一起坐着,嘻嘻哈哈地喝着,不用说多舒服了。忽然,院子里传来乒乒乓乓的打门声,商人老婆一听,顿时吓白了脸,因为听声音,是她的丈夫回来了。

不过,她并没有慌张,一边答应着,一边把山羊皮朝门角落里一扔,把面疙瘩往炉灰里一倒,酒朝小沟里一泼,还叫自己的相好,藏进一口大木箱里,才去开门。

商人走进来,对妻子说;“哎呀,今天我倒霉透了,刚走到渡口,突然脑壳晕、胸口痛、你快去请个喇嘛,帮我看看病吧!”妻子说:“阿哥,不用发愁,刚好有位上师在我家借宿,就住在院子里。”

老喇嘛被商人的老婆叫醒,请来给商人看病。他端详了半天,说:“老板,你是中了魔了!刚才我睡在你家院子里,忽然看见天上飞来一片黑云,黑云就跟门角落里的山羊皮一样大;接着,又下了一场冰雹,冰雹就跟炉灰里的面疙瘩一样大;同时,大雨哗哗落下来,雨水就象水沟里倒的酒一般多。我还看见一只黑脑袋的魔鬼,钻进了那只大木箱。”

听了这些话,商人的妻子才真正害怕了。商人呢,在门角落里看到一块黑山羊皮,在炉灰里找到一大堆面疙瘩,在水沟里,发现刚倒掉的青稞酒还在流。最后,他拿着一根大木棍,在大木箱上敲了几敲,高声喊道;“出来吧,魔鬼!”等了一会儿,箱盖慢慢地打开了,一个男人的脑袋从里边钻了出来。商人气得发抖,扬起棍棒就要打,但是,被老喇嘛挡住了。

老喇嘛说:“老板,先不要动手,还是把事情弄清楚吧!”商人的妻子哭着说:“你在外边跑生意,我一个人在家挺冷清,就偷偷地和邻居来往,这些都是我的错。”那个男子也说:“我是你们的邻居,不但不能帮你照看家务,还干出这样丢脸的事情,实在没脸见人。从现在起,别说打鼓,连鼓槌也不敢摸了。”商人在老喇嘛的规劝下,原谅了自己的妻子和邻居,两个人对喇嘛十分感激,连连打躬作揖,表示痛改前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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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台湾和大陆相连,中间没隔一个台湾海峡。这搭有一个所在叫做东京,很闹热,人很多,也很富,但是富的人很枵鬼,认钱没认人。有一个臭头和尚,一身生疥烂呀汁流汁滴,去东京共人赏,没一个要一碗给伊吃,一文给伊用,还鼻孔捂咧赶伊:"去乎,去乎,一身臭嫌嫌,去别处赏,去别处赏!"臭头和尚一世界赏没,行到山边,遇着一个少年家,咧挨豆干豆腐。

少年家说:"老师傅,我今日还没卖半文,没现钱倘给你,你若腹肚枵,豆干豆腐豆花,做你吃。"臭头和尚听见伊这样说,将豆干提起来大嘴细嘴就吃。豆干吃了吃豆腐,豆腐吃了饮豆花,亲像三暝三日没吃,如虎似象,将少年家的豆干豆腐吃了了,一鼎豆花也饮了了,连应嗝一下都没,肚腹挲挲咧,呵耳歕鼻,目睭絮絮说:"爱睏仔。"

少年家就将和尚扶去伊床咧。臭头和尚一贴着床铺,倒落去现鼾,衫裤没脱,破草鞋也原穿咧。少年家共伊牵被来盖,重新浸豆,准备再挨。

臭头和尚睏醒来,看见少年家咧挨豆,共伊肩头搭搭咧说:"少年家,大度量。贫僧没啥倘报答你,送你一句话,你得紧记。"少年家说:"什么话?""石狮吐血,地牛翻身,沉东京浮福建,救虫不倘救人。"少年家正要问伊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臭头和尚已经没看见人影咯。

少年家担豆干豆腐去街上卖,就去看衙门口的石狮有吐血没。少年家逐日去看石狮,一个卖肉的问伊看什么?少年家共伊实实说,卖肉的笑少年家咧神。隔日天光早,卖肉的将猪料糊咧石狮嘴内。少年家担豆腐来卖,看见石狮嘴里有血,将担扔掉,边走边喊:"石狮吐血咯,地牛要翻身咯,走啊!"地震原本叫地动,是涂脚底的一只大地牛咧翻身。少年家叫说要地动,没人要相信,逐个都笑伊咧起。

少年家一直走到一座山头,一时乌天暗地,雷响霹雳,濩一粒两粒大,劈劈啪啪连落煞;雷公驱驱响,雷声隆隆吼,山洪爆发大水淹起来。满城的人走离,和猪、羊、牛、马精牲做一下,让大水流流去;眠床橱桌、大箱细笼,浮呀一世界。

少年家爬起去山顶,看天变地变,大水一来,人淹死很多,一座东京城,沉落去水内,连衙门口的旗杆都没看见半寸。少年家惊心动魄,想起了臭头和尚说的话,果然很应验,石狮吐血,地牛翻身,东京沉落去,淹着的所在很福气,福人居福地,建家立业,叫做福建真真没错。

少年家脚下的大水流得很急,很割,人和精牲都没法靠近,爬起来。有一只老鼠,在水里沉咧浮咧,吱吱叫,亲像咧喊救护。少年家将一支竹竿伸过去,老鼠竹竿,一节过一节,来到山顶。大水将一块柴枋流过来,一群白蚁歇在柴枋顶,随时都会翻畈覆。少年家又用竹竽将柴枋轻轻仔勾、勾、勾,勾到边头,白蚁也就起来山顶。一只蜜蜂,飞来飞去没处歇,飞到山顶已经没力再飞了,少年家伸竹竿让伊歇,慢慢仔放落来。

又流一支杉过来,杉咧一个人,让水激呀脸乌嘴乌,看见山顶有人,开嘴要喊救护,水涌按头壳搧来,那个人"沐沐沐"连吃几嘴水,要喝也喝得出来,实在很危险,少年家若不救伊,现会没命。少年家这时记得臭头和尚交代的话,"救虫不倘救人",将竹竿伸过去。那个人亲像熊抄着竹管,死都不放,少年家险险让伊倒拖落水,赶紧马步煞咧,将竹竿一下一下拔过来。

少年家救起来的人自己说伊叫做王恩,请问少年家的人名,少年家说伊叫李义。王恩为了报答李义的救命之恩,招李义结拜,认李义做阿兄。两个对天咒诅,有福同享,有难共当。

大水退了,东京沉落去变做海峡,孤单剩海墘一条东京大路,没沉的所在是福建。李义原挨豆干豆腐趁吃。王恩原本是财主囝,东京一沉,伊成为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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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梅民间田地买卖中有一项习俗叫“卖田(地)不卖坟”,相传有一个既神奇又感人的民间故事。

在南北朝时期,有一年春季备耕期间,一位娃宛的农民,发现他家那块稻田里,不知什么时候葬了一棺新坟。他虽然觉得奇怪,却未动声地接纳了它,在耕田时还为它多留了一犁土。更重要的是从那以后“留一犁”居然成了宛家的“祖训”。

说来也怪,宛家原本是世代农民。结果到了其孙辈头上不仅出了个大秀才,而且在省城会考时,名列榜首,消息传来举县震惊。因为这是黄梅有史以来的破天荒之举,所以黄梅县令非常重视。先是亲自出衙相迎,紧接着又让他骑马挂花绕县城一周,着实令人眼馋。

在他之前,黄梅已经有一位姓石的真龙天子,在即将出世时因被人“破法”而功败垂成。在宛秀才之后,又有一位外号儿“帅猴儿”的渔民之子,在京城考了个探花。于是,老百姓将他们联系在一起,创造了一首“石盘龙,碗(宛)插花,帅猴儿,中探花”的民谣。

然而,严格地说这位宛秀才并不是完全凭真本领考中的。原来,宛秀才在省城会考期间,每逢遇到疑难问题时,总有一个人在他后面指点他。可是当他回头时却发现什么人也没有。

“请问先生你是谁?”。当那声音再次响起时,宛秀才不失时机地问道。因宛秀才再三追问,那声音才很不情愿地说:“我叫刘一雷。因为你们宛家有恩于我,才有今日暗中指点之举。”宛秀才的父亲说:“据我所知,我们宛家祖祖辈辈都没有与姓刘的人家打过什么交道,更不存在什么恩恩怨怨。”

“你们说的那个刘一雷,该不会是耕田时的那个‘留一犁’吧?”宛秀才的母亲反问道。宛秀才恍然大悟,为了感谢“留一犁”暗中相助,宛家重修了那座孤坟。

后来,人们发现了这座墓里的随葬竹简,才知道墓主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鲍参军。鲍参军姓鲍名照〔公元414—466年)是南北朝时的文学家,出身贫微,曾任秣陵令、中书舍人等职。后为临海王刘子顼的前军参军。因子顼起兵时兵败黄梅,鲍照为乱兵所杀,尸骨不得还乡,故葬于黄梅。鲍照诗歌风格俊逸,对李白、岑参等颇有影响。有《鲍参军集》等传世。

有鲍参军在幕后指点,宛秀才岂有不名悬榜首之理?这个故事传开之后,黄梅百姓纷纷效仿,并慢慢形成了卖田地不卖坟地的习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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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西旺堆是国王的老厨师,他不仅有绝妙的烹调手艺,做出的饭菜叫国王和他的宾客啧啧称赞,而且为人正直,从不在国王的耳边说这说那。想不到他这种行为,引起了首席大臣晋美刀登的忌恨。

有一天,王宫里举行盛大的典礼,来自各地的头人、牧主、商人,正排列两边,轮流向国王献上金银、粮食、茶叶、氆氇和牛羊。厨师扎西旺堆,进来给臣民倒茶,无意中放了一个屁。首席大臣抓住这个机会,向国王进言道:“国王啊!今天全国臣民,都高高兴兴地向陛下敬献差赋,只有厨师扎西旺堆,居然在大庭广众中放屁,来发泄对陛下的不满,您不能不管呀!”

国王虽然喜欢扎西旺堆,可是经不住晋美刀登的恶毒挑拨,便把他叫来质问。扎西旺堆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说:“尊贵的国王,我刚才的行为,决不是故意的。请陛下看在我多年侍候您的份上,原谅我的无礼吧!”厨师这么一说,国王的怒气消了一半,臣民们也纷纷替他讲清,眼看这桩风波就要平息了。

这时候,晋美刀登从座位上站起来,愤愤不平地说:“在国王面前放屁,就是叫国王吃大便,这样的叛逆行为不受惩罚,国家还成什么体统?王法还有什么尊严?我这个首席大臣还有什么意义?国王呀,请允许我辞职吧!”

最后,国王同意了晋美刀登的主张,判处扎西旺堆死刑,立刻在城楼下面当众活埋。晋美刀登实现了多年藏在肚子里的阴谋,快活得快要疯了。

接着,国王和大臣们登上城楼,看见楼下已经挖好了一个牦牛大的土坑。不久,扎西旺堆带着几十斤重的枷锁,被二十个刽子手押到土坑边。只等晋美刀登一个手势,扎西旺堆就要被推到坑底,铲土掩埋。忽然,他回过头来长叹三声,眼睛里滚出两颗豌豆大的泪珠。国王十分奇怪,问道:“厨师扎西旺堆,你还有什么话想说?”扎西旺堆双手合十,对着城楼高声回答;“国王啊,刚才我流泪叹息,并非对人生还有什么留恋。只是我从小学得一门绝技,就是能在地上种出珍珠,早想种出几十驮珍珠,充实陛下的宝库。谁知今天要突然离开人世,我这门绝技只有带到西天极乐世界去了。”

国王听了,又惊又喜,问道:“你,你真的能种珍珠?”扎西旺谁说;“国王啊,我在您身边服务了四十年,马尾巴那么小的谎没撒过。只要我把珍珠撒在地里,当年就能长出珍珠树,第二年就能结满珍珠粒。如果我讲了假话,请国王加重处罚我好了。”

于是,国王命令刽子手放掉扎西旺堆,规定他在一个吉祥的时日把珍珠种下。到了规定的一天,王城里比过年还热闹,比过节还欢腾,国王、王后和大臣们,还有全城的百姓,早早就来到选定的地方。扎西旺堆更是神气十足,穿着崭新的衣袍,牵着两头用绸缎和羽毛装饰的耕牛,燃香礼佛、祷告天神,什么都准备停当,就是不肯动手播种。国王十分焦燥,走过来催问:“扎西旺堆,为什么还不开始?”老厨师连忙跪在地上,禀告道:“尊贵的国王,我一切都准备好了,就是差一个播种珍珠的人。当年师傅告诉我:这个播种的人,一定要从娘肚子生下来就没有放过屁的,不然,珍珠就长不出来。请国王替我找一个这样的人来播种吧!”

国王觉得这个要求十分简单,便对着臣民们高声宣布:“大伙听着,如果谁从娘肚子里生下来没有放过屁,赶快站出来帮助扎西旺堆撒种!”等了一顿茶功夫,没有一个答应。

“那么,请首席大臣晋美刀登来吧!”老厨师向国王提出请求。

“我不行,不行!”晋美刀登想起自己放过的屁,绝不少于自己胡须的数目,而且都很响。

“我看,只好有劳陛下……”扎西旺堆朝国王深深地鞠躬D。

“天哪!我也放过许多屁呀!”国王大声喊起来。

“这就对了!”老厨师诚恳地说:“前几天我倒茶的时候,不小心放了一个屁。首席大臣硬说我是对国王不满,让陛下吃大便。现在看来,连首席大臣都不止一次地放过屁,这应该怎样惩处呢?”

国王觉得扎西旺堆讲的很有道理,认定晋美刀登是个在牛奶里掺鲜血的家伙,当场免去他的职务,用乱棍赶出王宫,并且提议扎西旺堆担任首席大臣。扎西旺堆连连推辞说:“国王呀,我确实没有当首席大臣的能力,还是让我干自己的厨师活吧!不过,我希望那种把白说成黑,把黑说成白的刑法,不要再实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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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丰润县城的东南方十多里处的银城铺(过去的土垠)北,有一坐小山叫高米山,高米山是一座从四面平旷坦荡无垠的土地上拔地而起的一座孤山,它与众山不同的是不但山体小,而且山上草木不生光秃一片,站在县城的城墙上向其望去,如同是镶在县城东南方大平原上的一粒高粱米,所以人们便把它称为高米山。

  正因为高米山不但山体小而且山上草木不生,所以它不能与之西南秀美的车轴山相媲美,更不能与之西北腰带山相比之壮观,它羞涩与沟壑之间,身藏与百禾之中而独自挺立。高米山虽不闻名于世,但在它山顶上经常出现的“银城晓市”却显为人知。

  其实高米山名字的由来,还留传着一个动人的故事。相传在春秋战国时期,山东一带连年干旱,又逢兵荒马乱,所以小坞沟的李老好夫妻便逃慌出来。李老好夫妻本想要逃到关外去,当来到关里距丰润县城的东南方十多里处的银城铺时,李老好突然想起银城铺南的李庄子所住人家是自己的本家。本家也是多年前因逃慌到这里落的户,现在虽然和自己已出五伏(五辈),但总归是本家族人,所以李老好便携妻子直奔李庄子投亲去了。

  李老好夫妻两口子又勤快又贴心,妻子在三十多岁时才好不容易地怀上孕,所以到丰润时李老好的妻子已怀有身孕。妻子怀孕后说来也怪都快满二十四个月了妻子还没生,李老好感觉这段时间妻子身体沉重准是要生了,所以就急着到李庄子来投亲。

  李老好夫妻来到李庄子后,本家看在是远房亲戚的份上就收留了他们,又看到李老好的妻子身怀有孕,一开始还关心倍至,可不到一个月后突然听说李老好的妻子已怀孕快满二十四个月了还没生,猜想李老好的妻子怀的准是一个怪胎,如果李老好的妻子在这生下来,全家人都会遭殃。所以也不看在本家的份上了,连夜把李老好夫妻赶了出来。

  这天正是妻子怀孕满二十四个月的时候,夜里天灰蒙蒙的劈雷闪电交加大雨倾盆而下,李老好夫妻出庄后刚来到银城铺村外,妻子便感腹内疼痛难忍快生了,李老好一看银城铺村外有一个看场院的破草屋无人居住,便拖着妻子连滚带趴的来到房中,妻子躺在炕上疼得翻来覆去地打滚。李老好看着妻子虽然揪心,但自己也用不上力,突然李老好瞅着妻子的下身生出一条黑蛇。黑蛇落生在炕上扑扑摇摇,身子眼见越长越大。妻子一看吓死过去。李老好盼妻子生个大胖小子,没想生了个怪物,妻子又被吓死过去,又气又难受就扬起拳头向小黑蛇砸去。那小东西有神的灵性,它呼地跳起,把身子盘在梁上,“吱吱”叫着,摇头摆尾,象是和爸爸捉迷藏。

  李老好一看拿小黑蛇没办法只好先抢救妻子,妻子被抢救过来后看到梁上的小黑蛇更是心惊,对李老好说:“快!快把这小东西赶走,它吓死我了。”

  小黑蛇在梁上好象听明白了妈妈的话一样,没等李老好赶,就恋恋不舍地自己从窗户窜到雨里跑了。这下李老好夫妻才算疏了一口气,李老好便帮妻子收拾好身体,拿出带的干粮让妻子产后充充饥。

  到了第二天天刚亮,小黑蛇在灰蒙蒙的细雨中又回到破草屋外,对着李老好的妻子哀号地请求着:“妈妈我饿,求求您让我吃口奶吧!”声音既可怜又凄惨。

  李老好的妻子听着这哀号的声音辛酸地流出了眼泪,心想:“孩呀虽然你不是我们人类,但你宗归是娘身上掉下来得肉哇。”没办法只好揭开怀让小黑蛇借着窗户吃了奶。

  由于李老好的妻子刚生完产,所以李老好夫妻就斩时被困在了破草屋中,李老好靠着乞讨照顾着妻子,周围的人们看着这夫妻俩实在可怜也都纷纷伸出援助之手。但小黑蛇却膈三叉五地找妈妈来吃奶,每次来时都行风部雨地。夫妇俩因现在小黑蛇太小无人照顾也就不愿离去。乡亲们因小黑蛇在此的缘故,这一年得了一个好收成,所以也对李老好夫妻另眼相看,就把夫妻俩留在破草屋中为他们看管场院,这样李老好夫妻也斩时有了一个息席之地。

  再说小黑蛇经过几个月的生长,身子越长越大。一开始时还趴在院子里借着窗户吃奶,后来就身子趴在房顶上,头伸到屋子里吃妈妈的奶,等到十冬腊月小黑蛇已过百岁儿(百日)了,小黑蛇趴在房顶上吃奶时尾巴已可达拉到后房檐的地上,而且每次来吃奶时,李老好夫妻还得把窗户打开。由于今年的天气格外的冷,再加上李老好夫妻取暖的煤炭又少,所以每次小黑蛇吃奶时都要把妻子冻得够呛。所以李老好一是为了心疼妻子,二是看到小黑蛇已经长大,就心想:“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一定要想办法把它赶走。”

  就在这天夜里李老好和妻子商量了半天,决定在下次小黑蛇来吃奶时,李老好就用烧红的炉钩子去烫小黑蛇的尾巴。妻子因经常来给小黑蛇喂奶时总是害怕,所以也就同意了丈夫的做法。

  第二天小黑蛇果然来吃奶了,李老好就偷偷地把后门打开,用早已准备好烧红的炉钩子一咬牙向小黑蛇的尾巴烫去。小黑蛇正在吃着奶没想到爸爸会向自己下毒手,所以一惊之下失口把妈妈的奶子咬下来了一个,再由于身子一颤把头扬起到空中,结果一撒嘴把妈妈的哪个奶子摔到了距银城铺村北一里的地上。又由于当时正是十冬腊月妈妈的奶子掉在地上就被冻在地上,后来就变成了一座小山。小黑蛇在疼痛难忍的情况下,腾空而起架着云向东北方向逃走了。

  小黑蛇虽然逃走了,但李老好的妻子因被小黑蛇咬去了一个奶子,连痛再吓就一命呜呼了。李老好一看得到了这个结局,在万念具灰的情况下带上妻子的尸体回山东小坞沟的老家去了。

  再说小黑蛇带伤向东北方向逃出去一千多里后才按住云头,一看眼前是一条大河就跳在里面为生了,这条河便是黑龙江,小黑蛇也变成了一条黑龙,也就是后来的秃尾巴老李。

  秃尾巴老李长大后,虽然嫉恨父母对自己的狠心。但又回想起小时候父母在那样艰苦的情况下还把自己抚养成人,而自己又不懂事,在那样寒冷的天气里还让妈妈喂奶。能怪爸爸对自己下毒手吗?所以在第二年的春天就变化成一个黑脸小伙来到银城铺看望自己的爸爸妈妈。

  到这里一打听才知道自己的妈妈已经被自己咬死,爸爸带着妈妈的尸体回山东小坞沟的老家去了,这里只剩下被自己咬下得一个妈妈的奶子,妈妈的奶子已变成村北的小秃山。秃尾巴老李听到这些,来到小秃山下看着妈妈留下的奶子痛哭了万分,眼泪掉在山顶上变成了血。从此在小秃山的周围长出了一种作物,这种作物高高的秸杆,种子长在尖上,人们就把这种作物叫做高粱,而且这种高粱被埝成米后有的呈乳白色、有的呈殷红色。所以人们就认为白高粱米是吸收了秃尾巴老李***妈的乳汁长成的,殷红色的高粱米是吸收了秃尾巴老李的血泪长成的。所以这两种米作成饭,吃在嘴里特别肉头,就象小孩含在嘴里的乳头一样。所以就把这座小秃山称做了高米山。

  秃尾巴老李每年的春天在自己生日时就会来到这里,一是纪念自己死去的妈妈,二是来这里再吃一口妈妈的奶。每次来时都会行风部雨,走后雨过天晴高米山的天空上还要出现秃尾巴老李父母在银城铺生活时的情景,也就是后来人们长说的“银城晓市”,丰润的八大美景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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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人间有四个皇帝,东、南、西、北各住一方。佛陀使惹皇帝住在北方,他最聪明、最能干,能上天入地,东、南、西、北四方他都走遍了。

那时候,雪族一共有十二个儿子,人是头一个儿子;有血的是六种,无血的也是六种。有了人类后,但大地上还没得盐这个东西,好多食物都是雪族儿子后来种下的。

有一年,佛陀使惹上天宫去作客,他每顿吃的菜,都觉得很有味道,跟自己在人间吃的菜大大不同,心里很奇怪。有一天,他就跑进灶房头问大师傅:“你的菜这么好吃,是咋个做的?”大师傅说;“天宫里的香料多得很,菜里放了盐巴就好吃。”佛陀使惹又问道;“你家盐巴多吗?放在哪里?”大师傅说:“当然多罗,有九九八十一坛,都放在灶房里。”

到了半夜三更的时候,佛陀使惹摸到灶房门口,推一下门,里头门得死死的,只好从窗子上爬进去。啊!盐巴坛坛到处摆起。他喜欢得很,头一转抱走两坛,二一转又抱走两坛。他把四坛盐巴从天宫甩下地,东、南、西、北四方各甩一坛。

佛陀使惹回到大地上后,便赶忙去找盐坛子。找了九九八十一天,在盐源地方找到第一坛盐,就是现在的盐井厂;第二个盐坛在成都那一转找到了;第三个盐坛甩在云南地界;第四个盐坛甩到西方国去了。

天王发觉盐坛子遭偷了,很气愤,便将九九八十一个海子里的水倒下来,大地上洪水朝天,佛陀使惹偷来的盐坛也遭淹了。后来,这些盐化成了水,人们把它熬成了今天的花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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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故事讲的是关于:

很久很久以前,十二指山上有一个动物王国,叫生肖王国,国王是老虎。为了在臣民中倡导无私奉献的精神,这年初春,老虎大王决定在全国招募一批自愿者,负责在宫外垦荒种地,以供应王宫的果疏粮食。

经过层层推选,鼠、牛、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等十一个臣民的名单上报到了王宫。老虎大王看了名单,欣然同意,就向全国下发了《自愿者任前公示》。“公示”上除了向亿万臣民公布了自愿者名单外,还像写“颁奖词”那样公布了每位入选者的“入选理由”:鼠,喜欢社交,进取精神较强;牛,勤奋而冷静,工作责任感强烈;兔,喜爱祥和舒适生活,是和平使者;龙,热情而充满活力,是诚恳、智慧的结晶;蛇,性格文雅细腻,具有诙谐和无穷魅力;马,喜欢闯荡,善于开拓创新;羊,天性善良,能够坚持原则;猴,机智伶俐,具有乐观主义精神;鸡,喜欢独立自主,凡事兴趣浓厚;狗,真诚谨慎,待人忠心耿耿;猪,宽厚慷慨,能与他人分享一切。

“公示”期间,全国臣民都无异议。鼠、牛、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等自愿者就被应召进宫,参加为期三天的培训,然后到京城城皇庙外垦荒100多亩,种上了蔬菜、小麦和果树。

转眼到了秋收时节,老虎大王通知自愿者将种植的蔬菜、小麦和水果上供,以赏征战归来的将士。然而通知发出几天,鼠、牛、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才拿出几棵长满虫子的白菜、几十斤带壳的小麦和十几个酸梨。老虎大王大怒,责令监察大臣立案查办。几天过去,监察大臣向老虎大王呈报了查案结果。原来,鼠、牛、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虽各有长处,但没人统一调度,没有搞好分工合作,结果在种地过程中各唱各的调、各吹各的号。

老虎大王是个开明君主,它听了监察大臣的禀报后,不但没有追究自愿者的责任,反倒自责起来,自己平时从没有关心自愿者的工作,甚至连工作会也没开一次。为了搞好第二年的果蔬种植,老虎大王立即召集鼠、牛、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开会。会上除了各自检讨过去的错误之外,还就抓好种地工作和分工合作问题进行了详细研究。

一晃第二年春天到了,生肖王国处处春意盎然,草木萌发。鼠、牛、兔、蛇、马、羊、猴、鸡,狗、猪等自愿者到菜地和果园安营扎寨,投入工作。每当夜深人静,人们还在睡梦中的时候,鼠、牛就起床翻地播种。接着,兔就出工,仔仔细细清除地中的杂草。除草工作完毕,龙就到河边汲水浇灌果树和庄稼。天一亮,蛇就爬上果树,一边看守果子,一边捉树上的害虫。中午时分,即使骄阳似火,马也照样来回奔波驮运肥料。到了下午,其他自愿者都回家歇息了,羊就来到果园里,为果树整枝、疏叶;猴就跑进树林,为大家摘野果子解渴;鸡来到地里,为蔬菜捉虫。晚上,狗就蹲在地边,看守着庄稼和果园;猪在地边清理烂菜叶和烂果子。老虎大王也一改平时的工作作风,每天天没亮就到地里检查工作,看看前一天自愿者的劳动情况。

不知不觉到了秋天,与去年不同的是,今年地里获得了大丰收。在庆功会上,老虎大王高兴地对自愿者们说:“为奖赏你们的功绩,朕提拔你们为大臣,负责王宫的后勤保障工作。根据大家的工作性质及时段,也便于今后的称谓,朕现任命鼠为子大臣、牛为丑大臣、兔为卯大臣、龙为辰大臣、蛇为已大臣、马为午大臣、羊为未大臣、猴为申大臣、鸡为酉大臣、狗为戍大臣、猪为亥大臣”!

龙虎大王一宣布完,自愿者们就一齐跪拜在地,高呼:“多谢寅大王恩赐”。

“为啥称朕为寅大王?”老虎大王惊问。

“大王经常在深夜的寅时到地里检查指导工作,今年的丰收成果也有您的功劳,所以应该称您为寅大王!”大臣们齐声说道。

“哦!好,好,好!”老虎大王朗声叫道,接着和众臣“哈哈”大笑起来。

以上是为您提供的小故事,希望你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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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故事讲的是关于:龟趣二十年。

我家的宠物是一只名叫“黑黑”的乌龟。黑黑今年20周岁了。有人主动开价3000元,想要收购我的黑黑。我很吃惊:“开玩笑吧!这黑黑每年的伙食费开销1000元,20年来仅伙食成本它就消化了多少个3000元?!”我当然知道,打黑黑主意的人并不是看中它的能吃。我对黑黑的难舍难分,除了养育之情,还因为它的通灵和绝技着实让人疼爱。

黑黑是我儿子8岁那年舅舅送给他的礼物。初来咋到时,黑黑体重20克。一只9厘米口径的玻璃器皿就是黑黑的全部活动空间了。幼时的黑黑不挑食的,给几颗饭粒它也能充饥,人们吃剩的果皮果核它也能当成美餐。

我们没有再饲养其它宠物,“独生子女”的待遇使黑黑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地被引嗲了。从3岁开始,黑黑就不吃素食了,纯精肉和小鱼小虾成了它的主要食品。黑黑的进食与其它食肉动物不同,不是用牙齿撕咬的。黑黑对食品的分割,是先用嘴巴咬住食物,再用两只锐利的前爪撕扯、化整为零。黑黑吃东西仔细是常人难以置信的,吃鱼虾的时候,总是把鱼虾的头尾完整地留下,它把小鱼中段吞咽下去以后,还必须将小小的鱼泡吐浮到水面上来。吃肉就更讲究了,对于精肉上哪怕粘连的一丁点肥膘,它也要撕扯下来弃置一边。

除了能吃,黑黑还特别能睡。从气温低于10摄氏度以后,黑黑就进入休眠期了,待来年气温再回升到10摄氏度以上时,它再苏醒、活跃、开始进食。黑黑进入休眠期时,就不怎么需要伺候了。但我们一次偶然的疏忽,也差一点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那一年的冬天特别的冷。有一回夜里,我们都忘记把暴露在阳台外窗台上的黑黑搬进室内,第二天才发现,黑黑被厚厚的冰层冻结在“水族馆”里了。幸亏我们及时用热毛巾融化了冰层,黑黑才大难不死逃过一劫。

能吃能睡的黑黑,体积体重与日俱进,现在净重600克的它早已安居在特大号的鱼缸里了。可谁也没有料到,由于领水的扩大,竟然给黑黑的主动捕食提供了条件。前几天的一个中午,我正在专心致志地“网游”。突然,身后窗台上传来一阵扑腾扑腾的异样响动。我回头一看,是黑黑把一只肥硕的麻雀拖进了水里。只见黑黑三下五除二就把那雀儿扯了个稀巴烂,不到10分钟,黑黑把能吃的都吃了,光剩下雀头雀爪和一“池”雀毛。

我儿子是3分钟的热度,黑黑入户后没玩几天,他就把抚养黑黑的义务交给了老爹老妈。黑黑是很通人性的,只要远远瞧见我或我老伴的身影,它就会立即转身、向着“主人”拼命地划水窜动。由于隔着玻璃缸,黑黑的“套近乎”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但越是这样就越显现出黑黑对我们的情分“韵味”十足。

我对黑黑的驯化是无意中开始的。我有吸烟的不良嗜好,但我也比较自觉地尽量站到阳台的窗口去吞云吐雾。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发觉每当我吸烟过瘾的时候,窗台上鱼缸里的黑黑总是对我特别关注。我下意识地尝试将烟柱喷向黑黑,这下可好,黑黑竟然也学我的样子用鼻孔向我喷射水柱。尽管黑黑的水柱喷不到我,但那水柱也足足有10厘米高度。

我的兴致一下子上来了,我开始有意识地驯化黑黑了。但是我必须改掉用“二手烟”侵害黑黑的恶习,我应该善待我的动物朋友。我起先用一根食指训练黑黑的方向感,黑黑很听话,我的食指伸到哪里,黑黑的脑袋就迅速跟到哪里。我又用手指把黑黑的脑袋按进水里,黑黑更显得异常活跃了。我每把黑黑的脑袋按进水里一次,黑黑就从水里伸出脑袋向我喷射一次水柱。时至今日,这个项目已经成为我与黑黑之间每天的必修课,这个项目也已经成为亲朋好友来访时的保留节目了。

随着水上操练的技艺日臻精湛,我对黑黑悟性的期望又有推进,陆地演练开始了。我把黑黑搬出水缸放到阳台的地面上,耶!黑黑聪明极了。我走到哪里,黑黑紧跟到哪里、寸步不离。我逃进房间,黑黑追进房间。我把黑黑重新搬回阳台,自己躲进房间、然后关闭移门,黑黑没辙了、只能不停抓挠门角。我不忍心,把移门开一条缝,问题迎刃而解,黑黑凭借自己的力量就能把门缝拉大、径直钻了进来。练练长跑吧,我带黑黑到客厅,围着餐桌顺时针、逆时针各跑三圈,黑黑不甘落后、腹部的龟壳在奔跑中与地面磕碰出喀哒喀哒的响声。虽然反复练习,但不能再增加运动量了,否则,黑黑会罢工。待我回坐到电脑前做我的事情,黑黑又会爬到我的脚边来回磨蹭。我怕它扯坏了鞋子、袜子,我还会把黑黑请回水中。

最近有老友造访,我照例携黑黑演绎“左三圈右三圈”。起先的三圈比较正常,但要反向运动时,黑黑却一反常态地踟躇不前了。我已经带头转过了半个桌子,忧郁了一会的黑黑却钻过桌底抄近道奔到我身边。正式演出砸了锅,这黑黑分明是不给我露脸啊!

“现在是实干的不如巧干的。黑黑真是长智慧长出息罗!”朋友就是朋友,朋友用善意为我解围。

顺便交代一下,绿毛乌龟便于水中观赏,光壳乌龟方便陆地行走。为了兼顾“水陆两栖”尽显风采,我特意把黑黑培育成一身青苔。这样,黑黑既能在水中使人赏心悦目,又不至于在岸上拖泥带水。我的黑黑的这副短打装扮既另类又出奇!

以上是为您提供的小故事:龟趣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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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故事讲的是关于:怪相真仙铁拐李。

八仙之一的铁拐李,他的真名众说不一。有人说他叫李玄,有人说他叫李凝阳,还有人说他叫李孔目。但他的小名只有一个,那就是拐儿。

相传铁拐李本来生得魁梧体面,跟着老子学道,隐居在岩穴之中。有一天,他跟着师父老子去神游华山,且把自己的肉体躯壳留在洞府中。临走时,他对一个新来的弟子说:“如果七天七夜后我的神魂还没有回来的话,你就把我的肉体躯壳焚化了吧!”嘱咐完,他便飘飘然游山玩水去了。

铁拐李那位新来的弟子倒是很听话,在洞府中守着师父的肉体寸步不离。这弟子整整守了五天,到了第六天的时候,他的哥哥跑来给他送信,说是他的老母亲生命垂危,临死前非常想见他一面,让他无论如何也要回去一趟,如果晚一点,可就永远见不到老母亲了。

铁拐李的这位弟子一听,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恨不能肋生双翅马上飞 到老母亲的病床前,可是,他又想到师父临走时一再叮嘱,要自己一定要守到第七天。再有一天就可以完成师父的嘱托了,他便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坚持把这最后一天守完。

到了第七天的早晨 急如焚的弟子,看师父还是没有回来,便有些沉不住气了他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最后,他实在等不及了,便一把火焚烧了铁拐李的肉体躯壳,急急忙忙跑回家去看望他的老母亲,尽孝道去了。

铁拐李在外面游玩了七天,到第七天傍晚时分,他风尘仆仆地赶回自己的洞府,一看顿时大吃了一惊,弟子不见了,自己的肉体躯壳已经被火化了。这可怎么办啊,自己的肉体没了,神魂该归于何处呢,他无依无附,只好到处漂泊。

一天,他看到树林里有一具尸体,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地钻了进去,失去肉体的游魂总算有了归依。可是当他站起来的时候,却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儿,原来这个人竟是个瘸子。

铁拐李来到一个池塘边想看看自己的样子,这一看把自己吓了一跳,只见自己蓬头垢面,二目深陷,活活地像一具骷髅,丑陋不堪。正当他懊悔自己没有找对人的时候,忽听身后有人拍手说:不可只看相貌,真道应该到形体表相之外去求得。你只要用心修炼,便可以成为怪相真仙。 原来写他的师父老子。他听了师父这番开导之语,茅塞顿开,不再为自己的相貌而难过了。

老子见他头发乱蓬蓬的,确实不像样子,便送了一个金箍给他,让他束住乱蓬蓬的头发,又给了他一根铁拐杖,让他拄着走路。他因此得了“铁拐李”的绰号。从此,这个相貌奇特、又瘸又拐的神仙,身背葫芦,云游四方,专为人们除灾祛难。

以上是为您提供的小故事:怪相真仙铁拐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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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故事讲的是关于:按次序汇报干活情况。

父亲下班回家,他的儿女围拢过来,按次序汇报自己在家干了些什么活。

“我把所有的碗碟都洗干净了。”老大说。

“我把它们都抹干了。”老二说。

“我把它们放到碗柜里去了。”老三说。

最后,轮到年纪最小的女孩子,她怯生生地说:“我,我把碎片都收拾起来了。”

以上是为您提供的小故事:按次序汇报干活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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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故事讲的是关于:丢失的自行车。

一不翼而飞的自行车

文凯是D大学国际贸易专业的一名大二学生。除了学习本专业之外,他还报考了会计专业的自考,提高自己将来就业的竞争力。

今天是星期六,文凯和同宿舍的阿坤一起骑着自行车,到文艺路的考试书店去买会计专业自学考试模拟试题册。一会儿,二人就到了文艺路。在书店门口,文凯和阿坤停放好自行车,就走进书店。

也许今天是周末,书店里的人特别多,大部分都是学生。因为今年四月份的自学考试考试马上就要开始了,大家基本上都是买考试资料的,文凯阿坤挤了半天才来到会计国贸类书籍资料书架跟前,他们二人挑来比去,最后各自买了一套会计考前模拟试题汇编。买完书,二人几乎都出汗了。

出了书店门,文凯和阿坤也没闲逛的意思,准备直接回学校。这时阿坤只听见文凯喊了一声:“咦!我的自行车不见了!”.抬眼望去,阿坤那辆自行好端端地停放在那里,而旁边文凯的自行车却不见了,旁边很明显地空了一块位置,文凯手里还拿着自行车钥匙。

文凯和阿坤又急匆匆在四周找了找,还是没看见文凯的自行车,文凯急得直擦脑门,这下他是真的出汗了。文艺路在这里算是一条比较繁华的街道,人比较多,周末还有许多卖花鸟虫鱼的小贩,蹬着三轮在兜售商品。文凯眼睛死死盯着来来往往推自行车的行人看了不知道多少个来回,愣是没找到自己的自行车,看来,自行车真是被梁上君子顺走了。

二、自行车自己回来了

文凯让阿坤带着他回到了学校,一路上他都闷闷不乐,阿坤一直劝他:“伙计,别难过了!破财免灾,你这次自考肯定能过三门,我向上帝保证!”。

这个周末过得很不爽。星期一上完课,文凯夹着书本,无精打采地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刚走到男生公寓门口,他眼睛一亮,这不是自己前天在文艺路丢失的那辆自行车吗?

没错,就是文凯丢失的那辆自行车,金黄色的车梁,脚踏两个颜色明显不一样,因为其中一个是文凯自己前几天花了两块钱才在学校修车师傅那里换的。文凯这会的心情可是多云转晴。正在高兴呢,有人在后面拍了拍文凯的肩膀,“伙计,发啥呆呢?”。

文凯回头一看,是阿坤,赶忙说:“瞧,这不是我的自行车吗,自个回来了!”

阿坤看了看道:“是啊!就是你的自行车啊”。

车子是找着了,但现在文凯的车钥匙打不开自己的自行车。因为车锁换了。二人一合计,就等等看,到底是谁把自己的自行车放到这里的。

第二天,文凯和阿坤早早就等在公寓楼门口,看谁会把这辆自行车骑走。正在等着的时候,二人看见一个人径直走到自行车跟前,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钥匙,咔嚓一声打开了自行车。这人不是别人,是他们同专业的王力。文凯和阿坤冲上去,挡住问王力:“自行车是哪里来的?怎么会有自行车钥匙。”

王力楞了一下说:“我自己才买的,怎么了?”。

阿坤说:“知道吗?你这辆自行车是文凯的,我和他星期六在文艺路买书时丢的!”。

王力道“这辆自行车是我自己才花了100块钱买的。”

阿坤说:“你什么时候买的?”。

王力道:“我星期天买的。”

文凯气呼呼地说:“肯定是小偷偷了我的自行车,然后被你买的,你现在把自行车还给我。”

王力说:“自行车是我自己花了100快钱买的,又不是偷的,凭什么要我还给你!再说了,谁能证明这辆自行车就是你丢失的那辆?”

三、左右为难

为了自行车的事情,文凯和王力弄得很不愉快。文凯看见明明是自己的自行车却被别人骑着,心里很不舒服,而要王力把自己花钱才买的自行车给文凯,他心里也非常别扭。不得已,二人为这个事情走进了辅导员靳老师的办公室。

靳老师听完了二人的陈述。问王力:“你知道自己买的是小偷的赃车吗?”王力说:“我不知道”。靳老师说:“不管你买的时候知不知道这个自行车是赃车,现在这辆车就是文凯的,而且阿坤能够证明,你就应该把车子还给文凯”。王力很不高兴地说:“如果车子是我捡的,要我还给文凯,没问题,可是这个车子真是我花钱买的。”

靳老师知道,王力平常是个守纪律,爱学习的同学,虽然家里经济条件不好,但他一直很用功,而且也利用周末在外面带家教。靳老师想,要王力把自行车还给文凯,他心里一时接受不了,于是,靳老师想了想说:

“王力,无论如何,你先把自行车还给文凯,毕竟文凯是自行车的真正主人,你平白无故损失了100块钱,老师非常也理解。”

四、这辆自行车是我的

靳老师心里明白,如果王力知道自己买的自行车是赃车还故意购买,这在法律上是绝对不允许的。数额较大的话甚至使要受法律制裁的。王力尽管并不知道自行车是赃车,还是应该把车子还给文凯。

第二天,靳老师把王力叫到办公室,拿出一把钥匙对王力说:“王力,我知道让你把自行车还给文凯你心里很别扭,这样吧,我家刚好有辆旧自行车,老师把它送给你,钥匙你拿着。”

王力一看这样,连忙摆摆手说:“老师,您的自行车我不能要,以,以后我自己借别的同学的就可以。”

靳老师说:“你别有顾虑,这个车子我也是在二手市场买的,是我女儿高中上学时骑的,她去年到外地上大学了,车子在家里放着也没用。就给它一次发挥余热的机会,不然就放散架啦!”

王力一看拗不过靳老师,就说:“那好吧,老师,谢谢您!”

靳老师说:“好啦!不用谢。自行车就在楼道上,你自己骑走吧,不要再和文凯闹别扭了!”

王力接过钥匙,离开了靳老师办公室。他看见了那辆自行车已经被靳老师擦得干干净净,停放在楼道上。王力打开车锁,推着出了办公楼。太阳下,王力突然觉得这辆自行车有点熟悉,黑色的自行车前梁上漆皮已经有点斑驳,上面歪歪扭扭刻着一个名字:王文河。

上大学时王力父亲王文河送给王力这辆自行车,上面的名字还是王力自己刻上去的。王力迷惑了,他不知道这个秘密该不该告诉给靳老师。

以上是为您提供的小故事:丢失的自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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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条小河旁有一家大工厂,在工厂的院子里有一个大花坛,在花坛的正中间有一头大金牛。这头大金牛的体型要比耕牛大好几倍,他每天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伸着头、耸着肩、翘着尾,四条粗壮的牛腿用力地蹬在石座上,两只牛眼瞪得圆圆的,两只牛角指向前方,看样子,好像要随时发起进攻。

春天来了,厂旗在春风中舒展着身体,草木在春风中吐出新绿,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地落在了金光闪闪的牛背上。

“大金牛,春天来了,你怎么不去耕田呀?”“大金牛,你每天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不累吗?”麻雀们向大金牛发出提问。

可大金牛就像没听见似的,他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声不吭。麻雀们见大金牛不理睬他们,就气呼呼地在牛背上拉了几泡鸟屎,然后呼啦一下飞走了。

大金牛背上的鸟屎很快就被保洁阿姨发现了,她用扫把蘸上清水,把牛背清理干净。

没过几天,那几只调皮的麻雀又落在了金光闪闪的牛背上。“大金牛,春天来了,你怎么不去耕田呀?”“大金牛,你每天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不累吗?”

大金牛害怕麻雀们再往他身上拉鸟屎,就马上回答说:“我是渡过金的斗牛,不可能去干耕田那样的粗活。我每天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是为了让人们从我身上看到旺盛的斗志,向我学习。”

“嘻嘻!嘻嘻!”麻雀们听后都忍不住笑了。“耕牛一天能耕好几亩地,不怕脏、不怕累,那才叫有斗志呢!”“是啊,应该向耕牛学习才对!”

“大金牛,脸皮厚!”“大金牛,不害羞!”“不理他,我们走!”说完,麻雀们又呼啦一下飞走了。

一晃又到了盛夏,烈日烘烤着大地,一连好多天都没下过一滴雨。草木被晒得卷起了叶子,大金牛被晒得浑身滚烫,热气从两只粗大的鼻孔里喷射出来。

门卫叔叔牵着水管为花坛里的花草浇水抗旱,水花溅在大金牛的腿上、肚皮上,让大金牛感到一些凉爽。“要是能把我的浑身上下都浇上一遍水,那该有多好啊!”大金牛在心里这样想着。可是,门卫叔叔浇完了花坛,就牵着水管走开了。

大金牛又想起了那几只调皮的麻雀,他多么希望他们能再往他身上拉一些鸟屎,那样的话,保洁阿姨就会用扫把蘸上清水为他清理牛背,就会给他带来更多的凉爽。可是,自从他们上次飞走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们的踪影。

“哗啦——哗啦——”大门外传来一阵搅动河水的声音,原来是耕牛在小河里洗澡。“哞——这么热的天能在河里洗个澡可真舒服。”耕牛自言自语地说着。

听了耕牛的话,大金牛感到眼前发黑,牛腿发软,他就要热得撑不住了。此时,他多想趴在石座上休息一下,或者冲出花坛,跳进河里痛痛快快的洗个凉水澡。可他是渡过金的斗牛,为了让人们从他身上看到旺盛的斗志,向他学习,他必须保持原来的姿势。他不能趴下,更不能跳进小河里同耕牛一起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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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黑风口西边有块平滑的大青石,石头上有两个石坑像是人的一双脚。这块大青石,就是梁山很有名气的“脚印石”。传说,石头上的那双脚印,是一次李逵酒醉杀敌时踩出来的。

黑风口紧连着梁山寨大营,也是进入山寒大营的最后一关。黑风口两面是水,关下多是峭壁悬崖,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因为黑风口十分重要,宋江就把守关的任务交给了李逵。也不知是李逵有“黑旋风”的诨号,还是这里比别处风大,人们从此把这道关称作“黑风口”了。

李逵把守此关,倒也听宋江的劝说,时时留心在意,酒也吃得少了。那些小喽罗,更不敢粗心懈怠,一个个谨慎防守。官兵几次派人在山下刺探,都被关上发觉,联络水军捉上山来,砍头示众。

话说到了这年的中秋节,山寒上留下巡哨人员,全到聚义厅前吃酒赏月。酒宴开始,李逵凑到燕青身边,偷偷地给燕青说:“今儿个也该铁牛过过酒瘾!”燕青看李逵嘴馋的样子,十分好笑,逗趣说:“吃尽管吃,可别吃了不认得李铁牛了。”两人边吃酒边说笑,不觉三五碗早已进了肚子。燕青是个心细的人,见李逵吃酒吃个够,好意劝他说:“铁牛哥,人常说,逢年过节,偷营劫寨。这些时日山外风声紧,莫要只顾吃滑了嘴,误了关上的事啊!”李逵嘴里应着,就是手里放不下酒碗,又接连着吃了几大碗。

夜将二更,聚义厅前散了酒宴,各寨头领回自己关上去了。李逵酒吃多了,脚下发飘,一步三摇地回到了黑风口上。小喽罗们扶着,李逵说了句“小心把守”,就一头扑在床上,呼呼地睡着。小喽罗们安排好李逵,赶紧向关前走去,注视着关下的风吹草动。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关西边的两个喽罗听见几声水响,模模糊糊见芦荡里划出三四只小船,正向关下靠近,船头没有水寨上的信灯。小喽罗不敢怠慢,留一个观看动静,另一个跑去报给李逵。

李逵被小喽罗推醒,听说关下有事,吃了一惊,酒也醒了八分。他来不及穿上麻鞋,赤着脚板,提着板斧就向关前跑去。到了关前,李逵环眼一瞪,果见关下靠了几只小船,闪动着十几条黑影。李逵生性粗鲁莽撞,这时却细起心来,悄悄对小喽罗说:“别弄出声响,等这些鸟男女爬上来再杀不迟。”

原来,官兵几次前来征讨,都在水泊里被打败回去,就想找机会偷袭山寨。今儿正是中秋之夜,远远见山寨上灯火通明,猜想一定是吃酒赏月。那李逵是个见酒拔不动腿的人,今夜哪能少吃,若他醉了酒,剩几个小喽罗不难对付。征讨梁山的先锋官选了十八个武艺出众的军汉,亲自率领,趁夜前来劫寨。

李逵见官兵你拉我拽,半天才爬上一片悬崖,心里十分焦急,恨不能下去两斧子杀了这些家伙。可这黑风口两侧,不易上来,下去更难,弄不好惊走了他们,岂不误事!李逵边想,边在关上跺脚。猛然,李逵见关上一块黑乎乎的巨石,正对着崖下爬山的官兵,心里不同一动。他轻轻走到巨石跟前,用肩膀顶着试了试。一见巨石晃动了,李逵赶忙把板斧朝身后一放,站稳双脚,运足气力,狠命又是一顶,巨石“咕咚”一声,向山下滚去,越滚越快。那些在崖下往上爬的官兵,听见头上有响动,正想躲避,可哪还来得及,一个个烂了脑袋,断了腿脚,血肉横飞了。说也奇怪,大石头在山石崖上一撞,裂成许多碎块,噼哩啪啦,来了个天女散花,向水面上打去。那在关下的几只小船,连同守在船上的几个官兵,统统沉在了水里。梁山水军巡哨过来,把那落水的二三个半死不活的官兵捉上了船去。

李逵眼见官兵死得干净,没费一刀一枪,高兴得一阵大笑,双脚一蹦。不料这一跺几乎闪一条腿来,两只脚陷进石头里去了。李逵蹲下身子一摸,陷得还不浅呢。李逵生气地骂道:“奶奶个鸟,还想把李二爷拉到阎王爷那里去不成!”

这时候,宋江等人闻报,也都赶到了黑风口上,一见李逵踩进了石头,又是称奇,又是耻笑:“铁牛蹄子硬,都踩进石头里了!”“李二哥酒后神力,官兵撞着茬子了!”人们正在说笑,金大坚派人拿来凿子,在李逵脚后叮当两下,打出一个豁口,李逵才拔出脚来,和众人进大营里去了。

从此,黑风口上留下了李逵的这双脚印石,黑旋风李逵的名气也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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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正西有两座相对的大山,南边叫凤凰山,北边叫龟山。相传,母夜叉孙二娘和她丈夫菜园子张青的“西山酒店”就座落在龟山脚下。夫妻俩专门探听消息,接纳八方豪杰上山。这里距梁山只有一箭之地,山下是一片汪洋。

一天上午,孙二娘正收拾店房,忽听水面有划水声。她从窗口探身子一看,见一个浓眉大眼,身长八尺的红脸汉子划着船向这边驶来。

孙二娘忙出门相迎,说:“李俊兄弟因何到此?”

混江龙李俊双手一拱,作个揖说:“嫂嫂,金枪手徐宁一家今晚要从这里上山,我受宋大哥之命,令嫂嫂今晚驾船迎接,事不宜迟,请嫂嫂早做准备。”

原来时迁在东京盗得金枪班教师的传家之宝雁翎甲,汤隆引徐宁追甲,骗着他上山之后,为了免除他的后顾之忧,山寨又派神行太保戴宗和金钱豹子汤隆去东京接他的妻小,正日夜兼程赶往梁山泊。

孙二娘看看天色,太阳离湖面只有两竿子高了,丈夫张青一早撑船去籴米,今日不会回来,自己手中无船,怎么办呢?她正凝神想法儿,忽听背后有人小声对她评头论足,回头一看,见两个贼眉鼠眼的家伙站在身后冲着她讪笑。孙二娘心里一阵恶心,他们是山后骆家庄大财主骆全的儿子骆龙、骆虎。仗着有钱有势,横行乡里,专干欺男霸女的龌龊事儿。自打孙二娘来此开店,他俩常来扰闹,吃饱喝足,抹抹嘴就滚蛋。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孙二娘夫妻为了山寨大计只得忍气吞声。

今天孙二娘心中有事,只想早早打发他们出去,谁知他俩见张青不在,越发不怀好意地盯住孙二娘。只见她上身穿一件桃红纱衫儿,下边系一条水绿生绢裙,鬓插火红的石榴花,自有一番风韵。两个坏种眼都直了,嚷道:“小娘子,快拿出你的好酒,陪我们弟兄玩玩,我们多出酒钱。”动手就拽孙二娘的衣襟子。

孙二娘推开骆龙、骆虎,怒斥道:“两位放庄重些,你们多次吃酒不给钱,今日又来闹事,滚开!”

“想叫我们出钱,嘿嘿……”骆龙撇撇嘴,骆虎哈哈奸笑起来。笑够了,凑到孙二娘跟前嬉皮笑脸地唱道:

喝你的酒,还你钱,

家前有个茅草园。

等到茅草长成树,

解好板子就排船。

坏了船,沤了板,

拆下铁钉打成镰,

削了葛针插路边,

放羊的人儿路边过,

根根羊毛栓上边。

取下毛,纺成线,

一梭一梭织成毡。

卖了毡,还你钱,

好汉不把便宜占。

这俩无赖笑得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眼看天色已晚,孙二娘无心和他们纠缠,可骆龙、骆虎又赖着不走,误了大事怎么了得?她走出店门,忽然发现骆龙、骆虎的船停在山下,不由心生一计,转身换上一副笑脸,对兄弟俩说:“既然大官人不亏待我们,趁着这么好的景致,何不多喝几碗?”

骆虎典着脸说:“今天我们不为喝酒,只要小娘子你相陪。”

孙二娘怒火中烧,她猛地一跺脚,立眉竖眼喝道:“大官人不要欺人太甚!”骆龙躺在太师椅上,两只脚翘上八仙桌,怪声怪气地说:“小娘子息怒,你要是给我们做好一个菜,我就多出钱喝酒。”

“请讲!”

“我们要吃一丈二长的菜,做吧。”骆龙掏出二两银子“啪”地往桌上一放。

要吃一丈二的菜,这不是马嚼子戴在牛嘴上——胡勒吗?机智的孙二娘眨眨眼睛,干嘣脆溜地说:“我就给你们做一丈二的菜来。”说着朝山后走去。兄弟俩你看我,我瞪你,这明明是故意与她为难,有谁见过一丈二的菜呀?

一刻工夫,孙二娘就托着一个大木盘走进来。她把盘子在桌上一放,骆龙、骆虎傻了眼,原来盘里放着一根油炸南瓜秧,足有一两丈长。孙二娘又端上两条红烧大鲤鱼,搬出一坛陈年老酒。她打开盖,满屋子醇香扑鼻,孙二娘给他们每人斟了一满碗,假意殷勤地双手递到面前:“请大官人用酒。”

骆龙、骆虎馋得口水直流,哪还顾得上别的,一碗酒下肚,只觉天旋地转,出溜到桌子下边。原来,孙二娘在酒里偷偷下了蒙汗药。

孙二娘冷笑地说:“我叫你占老娘的便宜,俺回来再收拾你们。”她反身上锁,解开木船,向湖上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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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俗话叫“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暗喻在人群里往往有不三不四者,或曰下三滥者。阿智就领教过此类人的下三滥行为,只不过并未谋其面而已。

那是一个星期天上午,阿智想骑车上街。当他打开放在走廊里的自行车锁推车子时,感到车子挺沉,他一看前车胎,瘪的;再看后车胎,也是瘪的。

“奇怪!怎么两个车胎全都没有一点儿气了?”阿智懊恼地想。

于是,他忙推车去修车摊儿。他边走、边琢磨:“昨天刚打的气,足足的,怎么放了一晚上就没气了?”

常骑车的人都知道,车胎跑气无非三个原因:碾上了尖锐的硬物硌破了内胎、车胎的接缝处裂了、老补丁开了。不过,这三种情况很少有两个车胎同时跑气的。

阿智到了修车摊位,对修车师傅说:“又给你送钱来了!”因为跟师傅挺熟,所以便打了一个趣儿。

同时他又说:“给我鉴别一下,是什么原因弄得两个车胎都没气了。”

一听阿智的话,修车师傅不假思索地说:“没准儿是有人故意跟你捣蛋。”

师傅麻利地拽出内胎、打气、找破口,……。等两个车胎的破口都找到后,他笑了:“果然不出我所料,两个口子全在车胎的侧面,肯定不是硌的,准是哪个坏小子给你扎的。”

修完车子后,阿智暗想:“常人做事儿讲究个无利不起早,即便是损人者,也是为了利己。而这个扎车胎的家伙,损了人也并未利己,他这么做却是何苦呢?”

想来想去,他也想不明白,但是无论如何,行此事者都是下三滥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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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北一带管鲫鱼叫“刀子鱼”。虽说这个名称有点怪,却是有来历的。

本来,张士诚在草埝带领盐民造反,靠着十八条扁担起家后,有人劝张士诚赶紧打高邮,占个大些的零零碎碎池,好称王点将打天下。张士诚觉得人手单薄,又没有刀枪,不敢轻举妄动,就找大将卞元亨商量。卞元亨向张士诚推荐施耐庵,说:“施耐庵是我表兄,读过兵书,能文能武,现辞官归里。我们如用了施耐庵,就等于有了个诸葛亮。”张士诚一听,心里痒痒的,当夜就去拜访住在白天驹场上的施耐庵。施耐庵推辞不过,就答应做张士诚的军师。

张士诚向施耐诚请教用何妙计攻打高邮城。施耐庵不慌不忙民,附着张士诚耳朵,如此这般地说了一番。张士诚听了连连点头称妙,赶紧派卞元亨按计去做攻城的准备工作。

第二天晚上,天空漆黑,张士诚同他的两个弟弟,各领一支人马,半夜里爬上高邮城墙头,人人手里舞一在刀,杀声四起,那些大刀在黑夜里闪闪发光,把守城的元朝官兵吓得屁滚尿流,跑不掉的也只好跪在地上求饶。一个晚上,张士诚的兵马便打下了高邮城,还杀了州知府。

天亮了,元兵俘虏才发现:原来张士诚的部下手无寸铁,每人手里只有一条毛竹扁担,扁担梢上绑着一条大鲫鱼。张士诚占了高邮城,打开城里的武器库,把真刀真枪发给了穷人,大家便把鲫鱼叫“刀子鱼”。后来,张士诚打了胜仗,也欢喜用鲫鱼犒劳部队,鲫鱼烧汤鲜溜溜,油煎香喷喷。

“刀子鱼”绑在毛竹扁担上当大刀是施耐庵的妙计,所以民间编了个歌谣,叫做:

刀子鱼,当刀子,

施耐庵出的点子,

吓跑了高邮的鞑子,

城头上树起了张王的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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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战国时期,有一名医生名叫扁鹊,他医术高明,妙手回春,被人们称作“神医”。

有一年,齐国的国王生了一种怪病,终日昏昏沉沉,蒙头大睡,叫也不醒。皇宫里的御医用了不少好药,仍不见好转,文武大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皇后和太子也愁得日夜啼哭。

大家都想不出好办法时,有个太监说:“听说扁鹊是个神医,何不请他来看看,也许可以治好。”

皇后和太子立即派人把扁鹊请来。扁鹊看了看齐王,搭了搭脉,对皇后和太子说:“大王的病可以治好。不过,我治好了大王的病,大王会处死我的。”

皇后和太子连声说:“哪有这个道理,你治好了大王的病,感谢还来不及呢,哪会处死你呢!”

扁鹊说:“既是这样,隔几天我再来。”

一天,天下大雨,扁鹊来给齐王看病。一路上,扁鹊既不坐轿,也不打伞,冒雨步行,弄得一身是泥水。

扁鹊走进皇宫,来到齐王寝宫,只见齐王仍然闷头大睡,叫了几次也没叫醒。扁鹊既不脱鞋,也不脱衣,就爬到了齐王床上,把齐王推过去翻过来地折腾开了。齐王睁开眼睛一看,见一个浑身泥水的人趴在床上摆弄他,顿时怒火中烧,坐起来指着扁鹊破口大骂。外面的文武大臣听了,连忙赶进寝宫,齐王见了,再望望湿淋淋的扁鹊,觉得有失威严,更加生气,大喝道:“来人哪!快把这无礼野人拉出去斩首示众!”皇后和太子上前前求情,齐王根本不听。

武士把扁鹊推了出去,扁鹊对皇后和太子道:“大王今日发了此番大火,病已不治自愈,不必再服药了。我犯了辱君之罪,大王要处死我,我早就想到了。不过,我有个请求,不要杀我的头,把我罩在大钟内闷死好了。”皇后和太子把扁鹊的要求回报了齐王,齐王同意了。

扁鹊被罩在钟内,知道时间一长就要闷死,就用手在钟边挖泥土,掏露出一个通气孔道,自己就端坐在钟内静气养神。

三天以后,齐王的病彻底痊愈。他想起被他下令处死的扁鹊,心中十分后悔,便同皇后和太子一同来到钟前,叫人把大钟吊起来,只见扁鹊正端坐养神,面孔红润,平安无事。

齐王见了很是惊讶,皇后和太子问扁鹊为什么要用那样粗野没礼貌的办法给大王治病,扁鹊说:“大王之病,乃因操劳国事过度,把许多烦恼之事闷在心头。积郁成疾,名为‘郁症’。这种病只有激发他生气狂怒,把胸中积郁发泄出来才会好。”

齐王和文武百官听了点头称是,赞口不绝,大摆宴席,款待扁鹊,并且赏赐了他许多金银财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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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李师师,在《水浒传》中,这位女子绝对是一个引人注目的女性人物。当年宋江得以受招安,李师师所起的关键作用可是不可取代的。在历史的尘烟中,这位被世人称之为一代名妓的女子,却仅仅因为她是“天子心爱的人”,她的故事也让越来越多的野史爱好者争相加以虚构。

对于李师师,我们能够记住的,最主要的还是她与宋徽宗那一段段若明若暗的风流艳史。据史料记载,中国历史上的确有李师师这个人,她与宋徽宗也确实存在着一段风流情史,由此而言,但凡和帝王染上关系的女人,至于她的故事多少还是沾点点传奇色彩的。然而,作为中国的四大名着,《水浒传》里所出现的李师师,甚至可以说是完全是虚构而来的,当我们一次次走进历史的画卷,一次次希望找寻到那个泯灭在历史里最真实的李师师。

事实上,关于李师师,我们除了能在宋代笔记野史里看到过那个“雪泥鸿爪”,另外两种最集中的材料分别是南宋平话《宣和遗事》,和清初着录的《李师师外传》,这两套资料,在一定程度上都和《水浒传》有着相同点,都属于相去不远的小说家言。不过,两者比较而言,《李师师外传》显然系明季伪作,自然就不足以征信;但是所谓的《宣和遗事》,所记叙的内容大多是本朝史,不管怎么说,还是有着基本史据来作为敷衍故事的背景与骨干的,这样一来,我们倒是愿意去伪存真,甚至沙里淘金,多多少少也看到一点李师师的一些印痕。。

根据《宣和遗事》里有关李师师身世的介绍,我们可以推断出她原本是汴京染局匠王寅的女儿。李师师是一个苦命女,在她还在襁褓时,母亲就死了,她的父亲只有用豆浆当奶水,来喂养她,这才活了下来。当时,有一条风俗,生身父母为了疼爱孩子,使得好养活,就将亲身骨肉舍身佛寺。王寅自然也是虔诚之人,就也让女儿舍身了宝光寺。这其中还有一个典故,说是李师师被送到到佛寺舍身的时候,这个很灵气的小女孩忽然啼哭不止,僧人就赶过来抚摩她的头顶,这才止住了哭声。王寅就暗自思忖:“莫非这女孩还真是佛弟子。”由于俚俗呼佛弟子为师的缘故,王寅就决定从此以后就叫她师师。

说来这女孩儿的命运可真是苦到天上去了,师师四岁的时候,王寅犯了事,不幸死在牢中。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孩无所归依,倒是有好心的隶籍娼户的李姥收养了她,这样她就不得不改姓了李,同时也入了勾栏娼籍。

长大以后的李师师,出生得花容月色,凭着与生俱来的聪敏劲不但色艺绝伦,还名冠诸坊。李师师的歌喉也是众所公认的,南渡初年朱敦儒有诗云:“解唱《阳关》别调声,前朝惟有李夫人”,这些说的就是当时的才女李师师。

很快,李师师就已经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自古红颜都不是什么好事,紧接着,一连串的是是非非就相继展开,这个女人跌宕起伏的命运也正式发生了转机。据张邦基《墨荘漫录》说:“政和间,李师师、崔念奴二妓,名着一时”。由此可见,早在政和年间,李师师已经走红,只不过打从那时起,在她的名字成分里面就多出了一个“妓”字。

当时,有一位诗人,名晁冲之,由于此人正值年少,每有会饮,就经常招李师师侑席。随后十余年间,冲之每次再来京师,李师师和崔念奴两个人必须陪同,自然就有了“声名溢于中国”,而李师师又“门第尤峻”,象他这样的人,早就已经无缘叫局而一亲芳泽了,最后也只得写了两首诗,以此来酸酸地“追往昔”。

由于那首诗中描述的是李师师居所环境, “门侵杨柳垂珠箔,窗对樱桃卷碧纱”,“系马柳低当户叶,迎人桃出隔墙花”,我们可以根据诗句意思想象出她的金钱巷是何等的美妙,门前有株垂柳,柳条的枝叶几乎正对垂着珠箔的门帘,隔着围墙有一株樱桃掩映在碧纱窗上,花枝伸出围墙,似乎在欢迎来客。这首诗又以“看舞霓裳羽衣曲,听歌玉树后庭花”来突出形容师师的歌舞技艺,评价自然也是最高的;晁冲之甚至在结尾的时候还感慨道:“莫作一生惆怅事”。然而,他当然不知道,在宣和年间李师师“门第尤峻”,这些大多与徽宗的垂青是有很大关系的。

作为一代帝王,后宫妃嫔之多,世人都能想象,况且宋徽宗在北宋帝王中又是首屈一指的,自古以来都是家花不及野花香,皇宫外面的世界远比后宫之内精彩多了。那么,这位多情的徽宗又是从什么时候起瞄上李师师的呢?又据史书记载,政和六年,“微行始出”,“妓馆、酒肆亦皆游焉”。从这些来看,徽宗是打从那时起就经常乘上小轿,带几个贴身内侍,微服出行得。他倒是做得很巧妙,还专门设立了“行幸局”,来为微行张罗忙碌和撒谎圆场。当时以排当指宫中宴饮,于是,微行就谎称“有排当”;第二天还未还宫,就推脱说有疮疾不能临朝。可见,这徽宗在玩女人方面又是一个厉害的主儿。

大约宣和元年,有一个叫曹辅的鲠直谏官,已在给徽宗的奏疏中挑明:“易服微行,宿于某娼之家,自陛下始”。这个某娼,显然是指李师师。由此推断,宋徽宗与李师师的关系开始在政和六七年间,到宣和初年已是路人皆知了。

又据《贵耳集》记载,有一个冬夜,周邦彦先到李师师家,徽宗也不期而至。仓促之间,臣当然只得让君,便藏匿于床下。徽宗亲自携来一枚江南上贡的新橙,与师师开始打情骂俏。邦彦在场听得一清二楚。徽宗走后,邦彦出来,重为嘉宾,便把徽宗与师师的卿卿我我隐括成一首《少年游》:“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锦幄初温,兽香不断,相对坐调筝。低声问向谁边宿,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宋徽宗和李师师的风流事,都有《少年游》为证了,历史想抵赖,恐怕是逃不掉的,由此来看,不单单只有《少年游》形象展现了一个王朝的醉生梦死,其他深埋的东西,就可想而知了。

果然不出所料,数年之后,金人的铁蹄就腾踏在东京城下。宋徽宗仓皇把皇位传给了儿子宋钦宗,自个儿当上了太上皇,自顾不暇,也不可能再顾及李师师。这个女人的命运也因宋金战争而急转直下。

其后,李师师不知所终,具体香消玉殒何处,又是何因。史学家至今都难以给出最有考证意义的答案。

或许,是灾难与动乱就那样把她湮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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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巍秦岭,婉蜒连绵数百里,山势起伏,苍茫葱郁,终年云雾缭绕。秦岭主峰池峰之下有个小村子,村以峰为名,就叫池峰村,七八十户人家均以耕种为业。峰上多飞禽走兽,尤其多狼。也许因为方圆一带小野兽多,狼在山上不会饿肚子,所以从不下山骚扰人畜,狼在山上,人住峰下,多年相安无事。

这年秋天,肖大峰去城里买来--杆猎枪,趁着农闲,想上池峰去打一些山鸡、兔子什么的。

这天,肖大峰正扛着猎枪在山道上转悠,忽然发现一条秃尾巴狼,隐身在一片矮丛林中,正闪着一双绿幽幽的眼睛,警惕地望着他。肖大峰情不自禁地手痒起来:老狼的绒毛柔柔的,把那狼皮剥下来,正好给刚出生的儿子小峰做条垫毯,便端起枪来瞄准老狼。但秃尾巴老狼极为机警,显然是发觉了肖大峰的企图,便撒开四条腿,往丛林深处窜去,还故意左冲右突,把荆树条碰得“刷刷”乱响。

肖大峰见狼逃了,正要去追,忽听一阵“哼哼唧唧”的声音。他循声奔过去一看,只见一头小狼崽,正伏在一片干草上,身子微微颤抖着,一一双惊恐的眼晴,怯怯地望着他。

肖大峰明白了,原来那秃尾巴母狼是为了掩护小狼患,才故意逃跑想引开自己的。他心里一动,便抢上一步,一把拎起小狼患的后腿,转身往峰下走去。果然,不一会工夫,肖大峰身后传来一声悲凄的呼号,正是那条秃尾巴母狼追来了。

肖大峰忙端起猎枪,怎奈一手抓着小狼患的后腿,狼患在他手中挣扎着,那猎枪的枪身颤抖着,他一连放了三枪,子弹都打飞了。母狼左躲右闪,就是不肯离去,扯长声音哀哀的呼唤。肖大峰忽然生出一丝侧隐之心,想起了自己刚刚出生几个月的儿子,他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咬了咬牙,喝一声:“还给你!”便将狼崽子向秃尾巴母狼掷去。谁知偏又那么巧,小狼崽的脑袋正好撞在一块又尖又硬的岩石上。小狼崽惨叫一声,扑通落地,四脚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秃尾巴母狼发疯一样嗷叫了一声,扑向小狼崽,绕着圈儿舔着血迹,不停地呜咽着……

肖大峰怎么也想不到这一摔,竟把小狼崽给摔死了,心里不由一阵内疚,他狠狠地一跺脚,就转身下了山。

村里人得知肖大峰失手摔死了小狼崽,都大惊失色,七嘴八舌说:“你摔死了小狼崽,母狼一定会来报仇的!”

肖大峰听了,心里不由害怕起来,才知道事情严重了。自己在明处,狼在暗处,倒还真不易对付。

果然,当天半夜,肖大峰正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忽听得外面传来几声惨人的狼嗷。他从床上一跃而起,抓起靠在床沿上的猎枪,摸到窗□,警惕地注视着外面。不料,那狼在屋前悲凄地长嗷了几声,便杳无声息了。但出奇的寂静,使他这一夜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他安慰了妻子玲玲几句,搂着猎枪坐到了天亮。

就这样,那秃尾巴母狼每天半夜都来肖大峰房前屋后转悠悲嚎,有时甚至用爪抓大门、扒窗户,闹得肖家夫妇心惊肉跳。肖大峰几次要持枪冲出屋,都被玲玲死命拉住了。

肖大峰还不时受到村民们的责备,说他不该坏了村里的规矩,上山打猎,伤害生灵,引得母狼每天半夜来村里骚扰,家家不得安宁。他也知道自已理亏,只得任由村民们埋怨。最使他难以忍受的是,每大夜里都要提心吊胆地枕着猎枪,生怕那复仇心切的秃尾巴母狼穿越门窗闯进来。

眨眼一个月过去,肖大峰巳被折腾得瘦了一圈儿。

这天,肖大峰的小舅子结婚,两口子自然要去喝喜酒。去岳父家的村庄要翻越池峰,肖大峰马上想起了那条骚扰得他多日不得安宁的秃尾巴母狼。为防万一,他带上了那杆猎枪,腰里还别了一把短刀。

刚上池峰,肖大峰凭感觉就知道,那条秃尾巴母狼已经跟上他们了。

肖大峰佯装不知,让玲玲抱着儿子小峰在前,自己提着猎枪断后。走着走右,便听见--阵轻微的“沙沙”声传来,他猛然回身,抬手--枪,就见那秃尾巴母狼一个翻滚,迅即爬起身,一瘸一拐地逃走了。他岂肯放过这个机会,忙持枪追去,决意要除去这心腹之患。

肖大峰骂骂咧咧地追过一个山包,忽然失去了目标。他只好放慢脚步,端平猎枪,学着电影中日本鬼子进村的样子,百倍警惕地搜索着。谁知不经意踩住了一片青苔,他脚下猛地一滑,一个跟斗栽进了一条十多米深的壕沟。摔得他脑袋发昏,眼冒金星;更糟的是,那条右腿磕在一块突出的石块上,钻心般地痛。他咬了咬牙试图往上爬,可惜沟深壁陡,无处可攀,他试了儿次都没爬上去,急得他拍着巴掌扯着嗓子大叫:“玲玲,你快来呀!”

玲玲抱着小峰,顺着喊声找来,见肖大峰跌在壕沟里,想伸手去拉,手却够不着。肖大峰急头怪脑地说:"“快,快去割些荆树条来!”说着抽出腰间的短刀扔上去。

玲玲答应一声便放下小峰,捡起短刀,去不远处的崖边割了一些荆树条,一边急急往回赶,一边麻利地把荆树条结辫子般结成一根粗绳,然后将粗绳放下沟去,总算把男人拉上来了。

肖大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揉揉右腿,连叫“晦气”,忽然,玲玲丢魂般哭叫起来:“小峰,小峰不见了!”原来,刚才肖大峰和玲玲一阵忙乱的时候,他们的儿子小峰不知到哪儿去了。

小峰还不会走路,这十多分钟时间,爬也不会爬得太远。可两人喊哑了喉咙,也没一丁点回音;在附近找了个遍,也没有人影。肖大峰不由心里一颤,跺着脚大叫:“一定是那条秃尾巴母狼,一定是它,拖走了我们的儿子!”玲玲哪里还有主意,只是一个劲地啼哭。肖大峰发疯一样在山前山后大喊大叫,找遍了角角落落,直到天色擦黑,也没发现小峰,而那条秃尾巴母狼更是无影无踪。他只得扶着妻子跌跌撞撞地下了山。

第二大,第三天……肖大峰仍然满怀希望地上山寻找,却又一次次失望而归。十天后,肖大峰彻底绝望了,儿子是没有活着的希望了,就是不被狼吃掉,饿也饿死了,因为小峰还没有断奶!虽然如此,他每大仍坚持扛着猎枪,满山遍野地寻找秃尾巴母狼,非要亲手除掉它不可。但不管他挖陷井、设夹子,那狡猾的秃尾巴母狼就是不露面。他踏遍了整座池峰,也没找到狼窝。

一天午后,疲惫不堪的肖大峰正沮丧地坐在一块大岩石后面啃干粮,忽然听到不远处一阵瑟瑟的响动。他忙抓起猎枪,悄悄地转身一瞧,果然,那条他恨之入骨的秃尾巴母狼正在小溪边喝水。肖大峰屏住呼吸,端起猎枪……但正要扣动板机的一刹那,他忽然又改变了主意,放下猎枪,待母狼喝足了水离开时,暗暗地跟在母狼的后面。

秃尾巴母狼瘸着一条后腿,急急地走着,丝毫没有发现已经被盯上了。终于,母狼在一处陡坡边停下了脚步。它回过头,警惕地环顾了一会儿,迅速钻进了一丛荆树条之中。原来,狼窝的洞口是被一丛荆树条遮掩着的。肖大峰不禁猛然省悟:这儿不正是那天他追杀秃尾巴母狼时,掉进壕沟的地方吗?那壕沟距狼窝有十几丈远,顷刻间,他仿佛看到了当时的情景:小峰峰见妈妈正忙着,顾不上照看他,在地上爬呀爬,爬到狼窝附近,被虎视眈耽的秃尾巴母狼一口咬断了咽喉!“小峰峰,爸爸一定为你报仇!”肖大峰恨恨地低声骂着,蹑手蹑脚地靠近狼窝,轻轻拨开荆树条,果然发现了一个洞口。肖大峰轻轻跳到一边,搬过来几块石头,牢牢地堵住洞口。然后喘一口气,坐在一边,点燃一根烟,思忖着如何把这窝狼一网打尽。他猛吸一门烟,吐出一缕烟雾。忽然,一个主意冒了出来:用烟熏!

肖大峰找来一些干草树枝,堆在洞口,又把随身带的一小瓶防毒蛇用的硫磺洒在上面,用打火机点燃,火苗呼呼窜了起来,噼噼啪啪越烧越旺。他脱下上衣,用力扇着,浓烟带着一股呛鼻刺眼的硫磺味,直往洞里钻去。不大一会儿,肖大峰就听到洞里传出一阵绝望的嗷叫和哼哼唧唧的哀鸣。一阵复仇的快感不禁油然而生。洞里渐渐静了下来,他擦了一汗,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便动手扒开柴灰,搬掉石头,待洞里的烟雾散尽,他钦亮打火机,猫着腰,钻了进去。他要把那条秃尾巴母狼找出来,剥它的皮,吃它的肉,以报失子之仇。

借着打火机微弱的光亮,他发现洞里铺着些树叶干草。那条秃尾巴母狼四肢僵硬卧在干草中,还死死地护着腹下的崽子。肖大峰骂了一句粗话,抓起狼腿掀在--边,定晴一看,竟是一个带着红兜肚的小男孩躺在那

里!“我的小峰!”肖大峰煞时如雷击顶,胆肝俱裂,一声惊叫,扑上前去,抱起小峰就往洞外走。

肖大峰哪里知道,那天他追受伤的秃尾巴母狼到这儿,跌进壕沟时,小峰见妈妈在割荆树条,就往妈妈那儿爬。但玲玲却没有注意到小峰,待她割了荆树条、结了粗绳来拉肖大峰的时候,小峰竟顺若斜坡滚了下去,滚到荆树从中,爬呀爬,便爬进了狼窝。

失去了崽子的老狼奶子正憋待难受,便又拉又拽将小峰揽在腹下,把奶头塞在他的小嘴里……这正应了民间那句俗话:有奶便是娘。小峰不哭也不闹,从此就留在狼窝里了。

肖大峰拱出狼洞,忽然发现小峰的鼻翼还在轻轻地翕动了一下。儿子还有救!肖大峰不禁一阵狂喜,抱着儿子就往山下奔去……

小峰经过抢救,终于活了过来。几天后,肖大峰带上玲玲,抱若小峰又来到山上,就在那条壕沟边为秃尾巴母狼垒了一座土坟,还在墓前立了一块碑,上面刻了“狼母墓”三个字。玲玲采了些野花插在坟头上,肖大峰抱着小峰默默地跪下,眼泪像小溪一样顺着面颊淌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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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晓得在哪个年代,反正是一辈一辈传下来的故事。传说有一个张员外,家财万贯,其他什么事都不着急,就是有一件事老是放心不下。老两口大半辈子还没得儿子,只有一个女儿,长得如花似玉,父亲把她当作掌上明珠,母亲更把她当作心肝上的肉。

一天,张员外屋里来了一个岁数、身材、长相都和张小姐差不多的姑娘,自称姓王,叫王小姐,是专门来拜访张小姐的。张员外见这姑娘长得还不错,又有礼节,就把她留下来给女儿做伴儿,两个小姐一见面十分亲热。

一日三、三日九,一晃就是几个月。这天,王小姐接张小姐到她家去玩,张员外见她俩那个亲热,也就同意了。出门没走多远,王小姐就说:“张小姐,这一带路程不好走,你不熟悉路,你把眼睛闭上,我背你一截。”张小姐把眼睛一闭,听到耳边一阵风响,不晓得到了什么地方。原来,这个王小姐是个白蛇精。

张小姐一去就是好几个月没有回来,张员外两口子有点想女儿,就叫家人去把小姐接回来。

家人到处找都没找到张小姐,只好空手转来向员外禀报。张员外一听吓慌了,赶紧派了三个胆子又大又细心的人去打听小姐下落。这三个人一个叫风调,一个叫雨顺,还有一个是放牛娃。走的时候,张员外把他们三个叫来,仔仔细细嘱咐了一番,给了些银子作盘缠,对他们三个说:“哪个找回了我女儿,我就把女儿许配给他。”还把张小姐平时最喜欢的玉圈子带了一对,好作凭证。

三个人到处打听小姐的下落,一直找了好久,连小姐的影子也没看见。一天,他们走到一个深山老林里,听到一些老人在讲,几个月以前,不晓得从什么地方刮来一股大风,看见一条白蛇卷着一个漂亮女子到东边去了。风调他们三人一听,心想张小姐一定是被白蛇精弄去了,就朝老人说的那个地方找去。

三个人又找了好久好久,才在一座悬崖上找到一个大黑洞。三个人一商量就到街上请铁匠打了几把尖刀,买了一个竹篓子、一只公鸡和一根长绳子。他们就把刀架在洞门上,把公鸡放在竹篓里,再用绳子把竹篓吊在洞前头。到了吃头遍烟的时候,公鸡就叫了起来。那条白蛇这阵肚子正饿呢,听到洞外头有鸡叫,赶紧跑到洞门上一看,见笼子里装着一只活鲜鲜的鸡。蛇猛地一下把头伸过去。一伸不打紧,没吃到鸡,却被几把刀把脑壳划破了。

过了一会儿,洞里没动静,他们就准备下去救小姐。那么高的崖,哪个也不愿下去,你推我我推你,推了半天还是放牛娃心肠好、胆子大,愿意下去。风调、雨顺两人就用竹篓把放牛娃放下去。

放牛娃到洞里一看,吓了一跳,那条白蛇在床上死了,张小姐正在旁边哭。放牛娃对张小姐说明了来意,又拿出那对玉圈子。小姐一见,抱着放牛娃又是一场哭。小姐很感激放牛娃的救命之恩,就把玉圈子送了一只给放牛娃,作为他俩订婚的证物。

这时,风调、雨顺在上头喊,叫他们快点上去。那个竹篓小,一回只装得下一个人。哪个先上去呢?放牛娃和小姐推了半天,小姐还是拗不过放牛娃,就先上去了。风调、雨顺两个早就起了黑心,小姐上来后,就先把小姐打发走,把竹篓甩到崖下去,想把放牛娃饿死在岩洞里。

回到张员外家,张员外问:“放牛娃怎么还没回来?”雨顺忙说:“放牛娃在救小姐时掉到崖下去了。”张员外是个守信用的人,就把女儿许给了雨顺。风调也不争,雨顺早就给风调塞了很多金银。

放牛娃先让小姐上去了,一等也不见放下绳子,两等也不见放下绳子,料定风调、雨顺两人已起了歹心,反倒在洞里不着急了,饿了就把那只公鸡捉来,把毛一扯生吃了,吃饱了又待在洞里玩。他想反正是死,不如先在洞里转一转,说不定还会多活几天呢。他爬呀爬,不晓得爬了多久,突然看见前头有一丝光,他就朝有光的地方摸去,原来这里是一个洞口。放牛娃一出洞,趁着月亮,打量了一下山势,就朝前走去。他走了一阵碰到一户人家,这户人很有钱,就是不晓得家里出了什么事,屋里那些人个个号啕大哭。放牛娃饿得忍不住了,也就不管是哭是笑,走过去就“叮叮咚咚”敲门。也怪得很,他这一敲,屋里的人就不哭了,一个个欢欢喜喜地把放牛娃接到了屋里,还大碗大席地款待他,连称救命恩人。放牛娃不晓得是怎么一回事。这家老板才说:“我家有个儿子,他妈怀他时不晓得犯了哪条规矩,今天半夜子时处斩。如果不斩,就要在今天晚上来一百个生人,才能保住他的性命,先已经来了九十九个,眼看子时快到,这荒山野地的哪里还有人来呢?多亏恩人到来,救了我儿一命,恩人恩重如山,我们怎敢怠慢呢?”

放牛娃在这家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要走。这家人哪里准,拼命留住,要他多玩几天,放牛娃心里想着小姐,哪有心思再玩,一定要走。这家没办法,就搬出一些东西要送给放牛娃,放牛娃一样东西都不要。那家老板就说:“恩人,你看上哪样就拿哪样。”

原来,昨天晚上那个被救活的娃儿对放牛娃说:“我爹爹给你送东西,你什么都别要,单独要屋梁上那个冬瓜。”放牛娃就对老板说:“你硬是要送的话,就把屋梁上那个冬瓜送给我吧。”这家老头万没想到他会要那个宝贝,有些舍不得,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说:“你自己叫吧,如果它掉下来你就拿去。”放牛娃喊了一声:“冬瓜、冬瓜跟我走。”说也奇怪,冬瓜“呼啦”一下就掉到他面前了。这老头告诉他:“冬瓜是个宝贝,我家就是靠他发财的,你如果饿了,累了,差什么东西,只要叫一声‘冬瓜’,自然就有你所想要的东西。”

放牛娃谢了主人。走了一段路,他饿了,就试着叫了声:“冬瓜,我饿啦。”冬瓜“呼啦”一下就转开了,酒肉摆了一满桌,刚一吃完又“呼啦”一下不见了。走累了,他又说:“冬瓜,我累啦。”冬瓜又变成一匹好马,驮着放牛娃飞跑。

放牛娃来到员外家门外,见员外家张灯结彩,正在办喜事,原来是雨顺在和小姐结婚。放牛娃一气之下,想好好惩治一下风调、雨顺,但又不能错怪小姐,就把那只玉圈子从窗子里丢进了小姐房屋里,还给了小姐。他走到员外大门对面的地坝里,把冬瓜往地上一放说道:“冬瓜,我今晚上要结婚,请你给我修一座四十八间金砖玉柱的大房屋。”说完,就倒下去睡着了。

放牛娃一觉睡醒来,果然建起了一座金砖玉柱的大房屋,一下把员外家里那些吃酒的人全引过来了。放牛娃一见,热情地招呼他们,还说他也要办喜事。这事一传开,风调、雨顺、小姐、员外也跟着跑来看稀奇。这一看不打紧,事情真相全露出来了。风调、雨顺吓得转身就跑,放牛娃叫了一声:“冬瓜、冬瓜,你去把风调、雨顺给我捉来,我要抽他们的筋,剥他们的皮。”冬瓜听叫,“呼”的一声飞出去,压住了风调、雨顺。放牛娃还把风调、雨顺两人害他的情形对那些吃酒的人说了,这些人一听,都说该杀。放牛娃就把风调、雨顺杀了。

后来,放牛娃就和小姐结成了夫妻,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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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妈妈习惯睡前会给宝宝讲故事,宝宝讲的这些故事很多都是来自于民间,我们成为民间故事。民间故事是怎样的一种体裁,是如何编写的呢?有什么特征呢?

民间故事主要特征:

民间故事之一梁山伯与祝英台民间故事是民间文学中的重要门类之一。从广义上讲,民间故事就是劳动人民创作并传播的、具有虚构内容的散文形式的口头文学作品,是所有民间散文作品的通称,有的地方叫“瞎话”、“古话”、“古经”等等。民间故事是从远古时代起就在人们口头流传的一种以奇异的语言和象征的形式讲述人与人之间的种种关系,题材广泛而又充满幻想的叙事体故事。民间故事从生活本身出发,但又并不局限于实际情况以及人们认为真实的和合理范围之内。它们往往包含着超自然的、异想天开的成分。

1.时代久远,往往伴随着人类的成长历程而经久不衰。

2.口头传播,民间故事大都以口头形式传播。

3.情节夸张、充满幻想,大都表现了人们的良好愿望。

4.多采用象征形式, 它们往往包含着超自然的、异想天开的成分。民间故事就像所有优秀的创作一样从生活本身出发,但又并不局限于实际情况以及人们认为真实的和合理范围之内。

民间故事的主要类别:

1、神话传说

神话传说[1]是人类最早的幻想性口头散文作品。人类童年时期的产物,文学的先河。神话产生的基础是远古时代生产力水平低下和人们为争取生存、提高生产能力而产生的认识自然、支配自然的积极要求。 内容包括神、仙、鬼、怪,以及历史上出名的人物。

2、传奇故事

传奇故事[2]的来历大体上是“口口相传”的结果,内容大部分是侠客、清官、贪官等为老百姓所关注的人物。这类故事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一般老百姓做不到的事情,在故事中都能完成。

3、生活故事

生活故事[3]都是一些小人物的故事。这些故事在老百姓中广为流传,其中有爱情故事、机智人物故事、哲理故事等等。

才子佳人故事

在古代,绝大部分中国老百姓都是不识字的,但是他们对才子佳人[4]有着一种崇拜的心理。在一些下层的文人中跟是流传着许许多多这类故事。

4、公案故事

公案故事的广泛流传,与封建社会的黑暗有着莫大的关联,老百姓无不盼着有为名说话清官出世,所以那些清官的故事在百姓中广为流传,成为人们生活的一种寄托。到了现代,公案故事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在民间也是流传极广。民间故事可分五类,即:幻想故事,动物故事、生活故事、民间寓言、民间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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