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故事100篇

故事大全 2023-06-23 20:41:06

神话故事100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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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宾天

  宣府地处燕山脚下,一向以温泉众多而著名。

  这一年,皇上最为宠幸的白美人回乡归宁,正好路过宣府,当晚住在宣府胡知府的官衙内。

  用过晚膳,眼见白美人面有忧色,随身的赵嬷嬷小心地问:“娘娘可是为玉体贵恙忧愁?”其实,白美人的病只是癣疥小患,但在斗争激烈的宫廷中却是非同小可。如果她长时间难以陪侍皇上,那么死对头张美人自然会轻松上位,到时候,只怕白美人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赵嬷嬷见状便说: “奴才就是这宣府人氏,早就听说此地的硫黄温泉对皮肤病症有奇效。娘娘何不滞留几日,洗浴一番?”

  白美人点头应允,不过郑重嘱咐,温泉浴所不但要干净整洁,而且要安全隐秘,不能失了皇家体统。

  赵嬷嬷得了钧旨,立即去找宣府的第一阔商胡老板。胡老板竟是早有准备,立即派出手下清扫自家的温泉别墅,准备迎接白美人的凤驾。

  别墅内,原有的闲杂人等一律清除,内院只留下白美人带来的丫环宫女;外层是皇上亲派的黄统领和他属下的八名护卫;再外层,是胡知府指派的一干衙役。铜墙铁壁,万无一失。

  可就在这样的防卫下,白美人还是出了事!

  当晚酉时,白美人独自进入倚山壁而建的温泉浴房,踏入光滑如玉的西洋浴缸中。此时,由山壁流出的温泉已将浴缸盛满了,同时由浴缸的另一端流出。水面上热气蒸腾,漂浮着五颜六色的花瓣。不管怎么说,这里安静祥和,看不到一丝危险气息。

  可是,白美人洗了两个时辰,仍没有召唤房外的丫环。

  赵嬷嬷觉得不对劲了,仗着自己深受宠幸,独自进房查看,很快就发出一声惊呼:“娘娘她……宾天了!”

  蛇变

  黄统领厉喝一声:“跟我去看看!我就不信,咱们这固若金汤的守卫也会出岔子!”

  当他们来到温泉浴房时,白美人的尸体已经被套上衣服,停放在外面。

  黄统领看到,尸体雪白的颈项上,有蝶状的紫红色扼痕,再加上口唇紫绀,说明白美人是被掐死的。

  黄统领问赵嬷嬷,她进入温泉浴房时看到了什么?

  赵嬷嬷说,她看到白美人整个倒在西洋浴缸里,水都淹过了头脸。周围的衣架、皂盒等物一片凌乱,好像被什么人打翻了。

  莫非有歹徒进来了?黄统领走进温泉浴房,仔细地打量现场,只见房子除了出水的一面是山壁自然而成,另三面都是木质结构,只有一扇木窗。为了保温,窗子没有打开,上面的卡簧完好无损。窗台上没有任何痕迹,可以排除歹徒由窗而入的可能性。在大门外,赵嬷嬷和四个丫环十只眼珠瞅着,苍蝇也飞不进去。

  黄统领再看室内的摆设,西洋浴缸居中而放,整个人都可以躺进去。山壁和浴缸另一端的两个出水口只有筷子粗细,绝对进不了人。四处家什凌乱,好像经过了什么剧烈的搏斗,可是,房外的人却没有听到一点声响。

  黄统领百思不解,只好走到房外,命人通报本地官员胡知府,让他设法破案。只要能抓到凶手,说不定这一场塌天祸事能避免呢。

  一到现场,胡知府就发现赵嬷嬷和四个丫环都被关了起来。

  白美人的尸体已入棺,棺盖虚掩,棺木四周由黄统领的八名手下团团围绕,其他人都被远远地赶开了。

  黄统领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既然温泉浴房的窗子紧闭,那凶手一定是从房门进去的,赵嬷嬷和四个丫环是知情者,只好慢慢审讯她们了。

  胡知府连连摇头,说时间不等人,一旦皇上知道此事,咱们还未破案,那就麻烦了。如今,只有去请一个高人。

  黄统领忙问:“是哪位名捕?”

  胡知府说:“他不是名捕,是个名医,人称宋老先生。他素来精研前朝《洗冤集录》,帮我破过不少奇案。”

  宋老先生住在城外的药铺里,胡知府骑了快马去请。到了才知道,宋老先生连夜去了乡下治瘟疫,目前还没回来。胡知府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乡下,这才找到他。

  宋老先生愁眉不展,说这场瘟疫好生凶猛,已死了很多人,可惜他现在缺了一味药,不然不会这么严重。胡知府顾不上听这些,一把拉了宋老先生上马就走。在路途上,他才说明事情原委,事关多少人性命,不得不请宋老先生出马了。

  宋老先生倒未推辞,只是说他去看看现场就走,找不找得到线索,都不能强留,乡下也是救人如救火啊!

  棺木仍由黄统领和八名手下守着,他们合力推开棺盖。突然,棺木里猛地蹿出一条筷子粗的白蛇,朝黄统领咬过来。黄统领毕竟武艺高强,一刀就把白蛇砍成了两段。

  可是,大家再往棺材里瞧,白美人的尸体已经不见了。众人面面相觑,难道,白美人就是蛇精变的?

  升仙

  半晌后,还是胡知府战战兢兢地先开了言: “我看过一出叫《白蛇传》的折子戏,说有个白娘子白素贞,就是白蛇成精变成人的,后来端午节喝了雄黄酒,这才现出原形。温泉里没有雄黄,但是有硫黄,难道——”话音未落,他就被黄统领一把捂住了嘴:“你还要命不?这事能胡说?”

  黄统领看了看在场的众人,说:“我听说民间有‘狐黄白柳’四大仙之说,白就是指白蛇,人称白大仙,人家是仙不是精,大家把招子放亮,今天这事情是升仙!”

  这就是黄统领的老辣之处:如果说,一直陪皇上睡觉的白美人是蛇精,那么凡是知道这事的,一个都活不了;要是说成神仙,那就不同了,皇上本来就好道,不时服食仙丹以求长生,一旦听说他最宠爱的白美人羽化成仙,重返瑶池,会觉得自己福德深厚,大有仙缘,说不定还会奖赏一干人等。

  计议已定,接下来就是统一说辞了。胡知府立时写出来让大家背。

  等众人背熟,胡知府去写上奏的折子,黄统领去嘱咐赵嬷嬷和那四个丫环,要她们统一口径。这五个人将来面见皇上时,是重要的人证,马虎不得。

  这时候,有护卫过来要埋掉白蛇,宋老先生说:“这个不劳你动手,我来。”说着,他先在棺木里闻了闻,若有所悟,又抓出白蛇,发现蛇肚子里鼓鼓的。他拿出一把小刀,把蛇肚子剖开,里面是一只还未消化的老鼠

  宋老先生把白蛇连同老鼠一起埋了,同时漫不经心地问那名护卫:“敢问官爷晚间睡觉冷不冷?宣府地处燕山脚下,西风冷硬,住正房还好,住东西厢房的话,就要多加被褥。”

  护卫答道:“我们正是住在西厢房,这么说,我还是叫上弟兄们,上街买点皮棉袄。”说完,他和另外七名护卫上街去了。

  宋老先生看看四下无人,径直来到护卫驻扎的西厢房。

  他一路找着,突然看到有只老鼠大白天的蹿出来,又跑进一间空屋子里。他紧跟着进去,发现有三四只老鼠对着地面猛挖,而地上是新填不久的土。

  宋老先生立即找来铲子,赶开老鼠后挖起来。不多时,他就挖出了一卷破席,席子里卷着的,正是白美人的尸体!

  “果然如此!”宋老先生喃喃说着,不留神有人进了房,一把刀横在了他的脖子上:“先生,已经完结的事,你何苦又翻出来?”

  破案

  黄统领问:“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宋老先生说:“我是个开药铺的郎中,刚才一推棺盖,我就闻到了一种罕见草药的味道,那是鼠尾花的香气。这鼠尾花,正是我治疗乡下瘟疫所缺乏的主药。”

  黄统领有些不耐烦了:“这草药跟我有什么关系?再不快讲就杀了你!”

  宋老先生不紧不慢地说:“鼠尾花开前是鼠尾草,一钱不值,到处都是,可一旦开花,不但能治瘟疫,而且老鼠极喜欢吃。因此,大多数鼠尾花刚刚开花,就被老鼠吃掉,剩下的极其珍贵。我在棺材里闻到鼠尾花的香气,又看到白蛇肚子里的老鼠,就猜出所谓白美人变蛇,纯属无稽之谈。分明是嗅到香气的老鼠钻进了虚掩的棺材里,后面的白蛇是为了吃老鼠也随后进入。既然美人变蛇是假的,那尸体一定是被人搬走了。黄统领手下的护卫对棺材严加把守,要说能被搬走,也只有统领大人自己下手了。我想,当时夜色漆黑,你们又人生地不熟,匆忙之下,多半会掩埋在住地附近。果然,我在这里找到了尸体。说实话,我对这个案子不感兴趣,但是,鼠尾花关系天下苍生。我想借机找到这种草药,可是,我想不通,你们为什么要搬走尸体?”

  黄统领叹了口气:“我们是钦点护卫白美人的,现在她出了事,又迟迟找不到凶手,一旦回京,我和八个兄弟保证个个人头落地。惟一活命之机,就是藏匿尸体,再伪称升仙,其间没想到多出个白蛇来,还好没有出大错。宋老先生何苦又挖她出来,这不是逼我杀人灭口吗?”说完,他的手腕加了力。

  宋老先生慌忙说:“等等,我已找到了真正的凶手!”说着一指白美人脖颈上的蝶形紫红掐痕,“古书所载,这痕迹应该随尸体腐败而变色,先紫红,后紫青,最后全黑。可是,这颜色始终未变,分明是伪造的!”他用手指沾唾液一抹,竟抹下了一指头的紫红颜色,又说,“大人讲过,当时首先进房的是赵嬷嬷,要做假只有她有机会。只要审问她,凶手不难抓到。大人,要是你破得此案,皇上一定不会降罪的,而靠升仙这种虚无之事,跟赌命有什么区别?”

  黄统领思忖再三,终于收回了腰刀,吩咐外面的护卫: “给我带赵嬷嬷来。”

  赵嬷嬷见伪造的掐痕被识穿了,立刻全说了。

  原来,她不但是宣府本地人,论起来,还是阔商胡老板的本家三姨妈。胡老板钱赚得很多,想过几天官瘾。他重金贿赂赵嬷嬷,想方设法安排白美人来自己这罩洗温泉,只要白美人洗高兴了,自己想当官还不是一句话?

  没承想,白美人一点伤痕没有就死在了浴缸里。

  赵嬷嬷一想,看样子既非自杀也非他杀,那一定是这温泉出了意外,只要一追查,外甥胡老板自然跑不了,自己收了人家的钱,往轻里说也得问个充军三千里。

  于是,她灵机一动,先用胭脂假造了尸体上的伤痕,又踢翻家什等物,造成有外人进入行凶的假象,这样,罪责就转到了负责守卫的黄统领身上。

  一行人进入温泉浴房,宋老先生一看浴缸里的鼠尾花瓣,直叹气:这才叫暴殄天物,这能救多少人啊!

  宋老先生仔细打量起山壁,越打量越起疑,看纹路也有人工痕迹,就让人找来工具,砸开山壁看看。

  砸开后,在场的人无不目瞪口呆:山壁后竟然是空的,准确地说,是一间山石搭就的房子,里面有水缸锅灶,有柴火竹筒,还有一大袋硫黄。而温泉浴房的出水孔,是用竹筒和水缸连通在一起的。

  鼠尾花

  看到这里,大家都明白了:所谓“天然温泉”,竟是胡老板人工建造的冒牌货。宋老先生说,白美人入浴用的鼠尾花容易使人晕眩,但不致命;硫黄被加热,会放出毒气,因为量小,也不致命。但是,这两种物质叠加,使白美人浑身乏力,坐立不稳,而卧式西洋浴缸太过光滑,她就滑入水底而窒息。

  黄统领大喝一声:“给我把胡老板抓来!”话音刚落,胡知府领着胡老板就出现在石房子门外:“不用麻烦,我们自己来了,请统领屏退左右,下官有内情回禀。”

  黄统领挥了辉手,除了宋老先生,其余人等都出去了。

  胡知府一按胡老板的腰,两人一起跪在地上:“胡老板其实是我亲弟弟,我怕别人议论他靠我发财,才始终不敢说明。其实,天然温泉在去年地震时就干涸了,可他官迷心窍,又用庞大的财力假造了一座,偷偷使用人工烧水,再往水里添加硫黄粉,两位千万高抬贵手,还按‘升仙’上报吧,他其实并无大错,一场意外而已。”

  眼见黄统领神色漠然,胡知府咬咬牙,下了血本:“舍弟号称宣府第一阔商,广有家财,两位如若应允,情愿献出八成家财供两位均分。”

  听到这话,黄统领动心了,只是觉得升仙一说有如赌博,风险太大,迟迟不肯答应。

  宋老先生却笑道:“小老儿不爱金银爱苍生,我那份送与黄统领吧,告诉我鼠尾花从何处采来即可。黄统领,你只管答应,回头让胡老板另备一份厚礼,送与宫廷张美人,让她吹吹枕边风,就说梦到了白美人在天宫好生快活就是。张美人本是白美人的对头,这么一说,皇上哪会生疑?”

  黄统领因祸得福,居然发了财,真是意外之喜。

  宋老先生问当初采花的胡家小婢,才知道她偷懒没去花市买花,只在附近一处隐蔽的山崖随意采了野花交差。这一采,居然就是鼠尾花,解救乡民也就有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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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个人有两个妻子,第一个有钱,第二个贫穷。她穷得连一根布条也没有,只好用树皮把孩子背在背上。她每天扫树叶卖掉来维持生活。

  有一大,她像往常一样,背着孩子到树林里去扫树叶,她把孩子放到地上,自己走到林子深处去了。她走了不久,一只猴子抱起小孩,爬到树上,逗着他玩。女人回转来,不见了小孩,便放声大哭。这时猴子正抱着小孩,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闹着玩。小孩听见母亲的哭声,他也哭了,女人抬头一看,看见树上的猴子抱着她的小孩。女人便唱起一首歌,猴子听见歌声,便跳起舞来,慢慢从树上下来,把孩子交给他母亲。猴子问这女人:

  “你怎么落到这个地步?你是这样一个美妙的歌手,可每天还到这里来扫树叶。”

  女人回答说:“我太穷了,只能靠这个来糊口。”

  这时猴子便说:

  “沿着这条路走,你会看见左边有条小路,再沿着小路走,不久就会看见一棵树结满了果子,一些果子会朝你喊叫:‘摘下我!摘下我!’你不要摘它们,而要去摘下那些不作声的果子。”

  女人按照猴子说的那样做了。

  她走到了那棵结满果子的树旁,一些果子请求:“摘下我吧,摘下我吧!”

  但是她没有摘它们,只摘下那些不作声的果子。然后她回来,把一切讲给猴子听,并且把摘的果子给她看。

  猴子吩咐她:“你回到家里,关上门,把果子切开。”

  女人回到家,把果子切开,果子里面尽是金子和银子。她把金子银子分成三份:她自己、她丈夫、她丈夫的第一个老婆各人一份。可那个女人嫌少了,并且说:“我自己知道怎样去拿的。”

  第二天,她也带上孩子,走到丛林深处,扔掉背带,用根树枝系上孩子,像穷女人做的那样。然后把孩子放到地上,自己便到处闲逛去了,开头猴子不在,后来回来了,看见了孩子,觉得很奇怪,他心想:“难道这个女人是这样的忘恩负义,或者是那样贪得无厌?总之要弄清楚,她为什么又来了。”

  猴子抱起孩子,爬到树上,逗着他玩。女人看见孩子不见了,就像前一个一样唱起歌,猴子也像那次一样跳着舞,来到地上。

  随后猴子把小孩交给女人,问她:

  “昨天给你的东西你嫌少了吗!”

  有钱的女人不想承认昨天来的是另一个女人,便回答说:

  “是的,太少了,我还想要多一些。”

  于是猴子便像上次对那个女人讲的那样,叫她只拿那些不作声的果子。

  但是女人来到树前,她想:“我才不呢,这猴子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没有这样笨!”

  她就把那些喊“摘我,摘我”的果子摘下来,然后回来拿给猴子看,猴子叫她回去把果子切开。

  女人照猴子说的做了。但果子切开以后,那里面不是金子和银子,而是各种各样的爬虫和猛兽,它们把女人一块一块撕碎吃掉了。

  所以别人给你的东西,总是应该感到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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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中,虽然可能旱情不断,但数出梅后到处暑这段时间,因阳光强烈、天气炎热,旱情最为严重。可是,不管怎么旱,农历七月半前夕,老天即使不下倾盆大雨,也要下场小雨应应景儿。那么,为什么大旱不过七月半呢?相传有这样一个故事。

  很久以前,浙江富阳一座大山脚下有间茅草屋,里面住着母子俩,儿子孙圭山已十八岁了,小伙子既勤劳,又乐于助人,乡亲们都夸他。他们租种了员外钱百贵的三亩水田,风里来雨里去,可即使风调雨顺,也只能勉强填饱肚子,遇上旱涝虫灾,只能靠野草树皮度日了。

  这年一进入夏季,就开始干旱了,接连一个多月没有下过一滴雨,田地龟裂、溪流断水。村民们种的禾苗都是靠溪水灌溉,溪水没有了,禾苗慢慢开始干枯。但村里还有一眼泉水,据说这泉水连着山上的龙潭,常年不断,就是一年不下雨也不会干涸。可是,泉水被钱百贵霸占着,谁用水,就要向他交一笔水钱。天旱后,水如油贵,钱百贵把水钱翻了一番,百姓叫苦连天。

  天空还是万里无云,没有半点要下雨的迹象,村民们只好戒斋三天,沐浴后赤脚露头地去山上的龙王庙求雨。可是,烧了一个月的香,一滴雨也没有求到。

  这个时候,老龙正在庙后的深潭中睡大觉。说起这条龙,当年还被钱百贵的爷爷救过。那一年初夏,这条龙闲来无事,变作一条山鳗在溪中玩耍,被渔夫看到了。渔夫悄悄地取出钳钩,一个箭步过去,飞快地把它钩住了。真是龙游浅滩遭虾戏,到了这地步,龙哪里脱得了身,更不要说大显身手了。后来,它被钱百贵的爷爷买走后,它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便流着泪水,钱百贵的爷爷看出鳗嘴角的几条长须像龙须,他是个大善人,心想,说不定真的是条龙呢!就把它放回了溪中。这条龙进入水中后,对着救命恩人点了点头,好像是在行叩拜大礼。突然,它腾出水面,升上天空,在云端里现出龙真身。钱百贵的爷爷惊得吐了下舌头,好险,刚才自己差点杀了一条龙。就在这时,天上乌云密布,“哗哗”地下起雨来。半个时辰后雨才停,只见一朵黑云落到了大山上的一个深潭里。龙应该是住在深潭里的,在钱百贵的爷爷发动下,全村人有钱出钱,有物出物,有力出力,因此才在潭前建起了龙王庙。

  老龙知恩图报,第二年又遇大旱,它将一股泉水从深潭引入钱家田畈的水渠中。从那以后,这股泉水雨天不涝,旱天不干。钱家也自然记住老龙的好处,不时地到龙王庙进贡上香,并将这个传统一代代传下来了。

  这年初夏,老龙喝多了钱百贵送去的美酒,醉醺醺地睡着了,哪里还记得为人间布雨的事。百姓在求雨,它却睡得正甜。

  孙圭山想,老龙无心施雨,再这样下去,收的稻谷还不够付百贵的水钱呢,村民们如何生活下去?当务之急是要让老龙快快布雨,得想个什么办法好呢?不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他的精神感动了上苍,这天晚上,孙圭山在梦中见到了一位白胡子老人,老人直截了当地告诉孙圭山那老龙睡得很沉,要让它醒来,须采一支三丈三尺长的紫竹,到龙王庙后面的深潭中捅几下,它就会起来的。孙圭山猛地惊醒,心想,难道是神仙来托梦了?

  第二天,孙圭山打听到,富阳县城旁的陆家村一带盛产紫竹,就准备去采购。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孙圭山要去捅龙潭的事被钱百贵知道了。他想,如果老龙施了雨,谁还来买他的水?他量了一斗稻谷,用布袋装上,背到了孙圭山家,阴阳怪气地说:“小伙子,龙捅不得的,它发起怒来飞沙走石,暴雨如注,能冲走良田,冲垮村庄,你会害死全村人的!这后果你担当得起?我劝你不要去了,你种田用水,我不收你水费就是。”

  孙圭山却铁了心,愣是把那袋稻谷还给钱百贵。

  这天一早,孙圭山就出门了。他来到陆家村,远远看到家家户户的门前屋后都种有紫竹,心中非常高兴。走近一看,他傻了眼,那些紫竹都只有一二丈高,哪有三丈三尺长的呢?他像一颗火红的木炭掉进了水中,满腹的希望刹那间化成了烟,垂头丧气地坐在了路边的石头上。

  村里人见状,走过去问他出了什么事。孙圭山就把找紫竹想捅醒老龙的事直说了。

  有位老人说,他在山坞里种了些紫竹,长得比庭院旁的要高大得多,让孙圭山和他去看看。

  孙圭山高兴极了,跟老人来到山坞里一看,这里的紫竹果真长得特别高。他挖了一株,砍掉竹桠、竹梢,刚好三丈三尺长。孙圭山高兴极了,就拿出银子要付竹钱。老人说什么也不肯收下,还请孙圭山到自己家里吃了中饭。

  吃过午饭后,孙圭山辞别老人,背着紫竹回家了。

  孙圭山是傍晚才回到家的,村里人看他采来了这么长的紫竹,都非常高兴。第二天一早,大家跟着孙圭山向龙王庙而去。因为紫竹太长了,在村里弄堂转弯处,紫竹在墙角上别了一下,竹竿中间竟断裂了。按说竹竿这么轻轻一别是不会损坏的,这其中肯定有鬼,孙圭山把紫竹放到地上,看到竹节处被人锯开了。

  事到如今,孙圭山只好再去陆家村向老人要了一株。因为紫竹太长,屋里放不下,只得仍旧靠在屋外的墙上。

  前一株紫竹断掉正是钱百贵做的手脚,他见孙圭山又采来一株,又想如法炮制。三更时分,钱百贵又悄悄地去了。他把竹竿轻轻地横放在地上,拿出一把小锯,刚要动手,猛地听到一阵“捉贼”的叫喊声。钱百贵还没有反应过来,已被等候多时的孙圭山和另外几个小伙子抓住了,那些人也没有用照火照一下来人是谁,挥起拳头就打,痛打一顿后,有意卖了个破绽,让钱百贵跑了。原来,孙圭山想到钱百贵不让他去捅龙潭的事,就猜想到紫竹肯定是他锯的,于是暗暗地躲藏起来等着。看到身形和走路的姿态,孙圭山就知道来人是钱百贵。他有财有势,抓住他送到官府,也不起什么作用,还不如打一顿。

  挨了打的钱百贵正是贼给狗咬,吃了苦头还说不出,回家后,在床上整整躺了七天七夜,一只脚还被打断了,以后出门必须拄拐。

  太阳出来后,孙圭山背起紫竹,后面跟着全村的男女老少,浩浩荡荡地去龙王庙了。

  来到庙后的龙潭,孙圭山看到,水面上有股气在往上冒,晓得老龙在里面打呼噜,就对着那个深潭大声地说:“身为神仙,应该以民福为福,以民祸为祸。你不顾百姓死活,只顾睡大觉,我今天就要捅醒你。”说着,举起竹竿,用力扎进了深潭。

  那老龙正睡得香,忽然头上被捅了一下,立刻醒了过来,刚想起身,身上又被狠狠地戳了两下,几片龙鳞也被捅下来。老龙怒气冲冲,腾地跃出龙潭。

  这时,孙圭山早已从深潭中抽出了竹竿,紧紧地握在手中。

  老龙发现了孙圭山,哈哈一笑说:“原来捣我龙潭,打我龙身的是你,让我给你点颜色看看吧。”于是,它稳住身子,伸出前爪,向孙圭山抓去,可还没有碰到他,就缩了回来,再用尾巴向孙圭山扫去,但又是没有近身就连忙闪开了。

  原来,送给孙圭山紫竹的老人是观世音菩萨变的,这紫竹沾了仙气,孙圭山握着它,老龙自然对他没有一点办法了。

  老龙被降服了,只得乖乖地往天上飞去。霎时,乌云翻滚,雷声隆隆,天空好像一下子裂开了似的,大雨“哗哗”地下了起来。干涸的大地吸足了雨水,那些快要枯死的稻苗又返青转绿了。

  孙圭山捅龙潭这天正巧是农历七月半,这以后,老龙长了记性,为了避免被紫竹竿捅,每年的七月半前夕一定会醒来,到天空游一圈,下一场雨。所以,民间就留下了“大旱不过七月半”的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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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年,在山西蒲州城南山脚下有眼深不见底的山潭,山潭旁有座庙。庙中的老方丈普修除了每天给徒弟们讲诵佛经外,闲来还喜欢抚琴下棋。

  每逢老方丈抚琴,总会有个十八九岁的俊美少年来到庙中静静聆听,有时还会过来下几楹棋。一来二去熟了,老方丈就问少年是哪里人。少年告诉方丈,他家就住在山下的庄里,因喜爱琴棋,所以每次都不由自主地来了。

  一夜,普修方丈正在打坐念经,忽觉烛光一暗,那常来听琴下棋的少年站在了老方丈的面前。少年说:“老禅师,我此趟特来拜别,从今往后,咱们恐怕再难见面了……”老方丈惊问怎么回事,少年说:“事到如今,我就和您实说了吧。俺本是庙后山潭里的露水龙,因不忍见蒲州百姓遭灾,就违抗玉帝那道‘三年不给蒲州降一滴雨雪’的旨意,夜夜在蒲州上空播雾吐露。虽蒲州这三年来雨雪皆无,却是地润苗青,井河有水,天旱地不干,蒲州连着三年都是丰收之年。玉帝知道此事后降罪下来,要在明天午时三刻将我绑在斩龙台雷电劈死。”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老青寸沿笠少年说完,急得从蒲团上站起,一把拉住少年问:“就没有解救你的法子了吗?”少年想了想说:“有一法可救我,就怕您烦难……”“看你说的,你为救全蒲州百姓死都不怕,俺救你一人还怕烦难吗?快说是什么法儿!”少年说:“明日你准备好一口瓦缸和三斤棉花,到庙后山潭边等着,天到午时,三声炸雷响过,山潭中就会有血沫子冒上来,你就用棉花沾血沫子装在瓦缸里,把血沫子沾完,就把缸口封好盖紧,搬回放在大殿里。然后,每天带领众徒弟坐在瓦缸四周念经,等七七四十九天一过,咱们就能又相见了。”话没落音,少年杳然不见。

  第二天,老方丈按少年所说,准备好瓦缸和棉花,到庙后山潭边等候。天刚到午时,忽然天空乌云翻滚,霹雷闪电交加。“轰轰轰”三声炸雷过后,山潭里果然冒出满潭红血沫子。老方丈赶紧拿棉花沾血沫子往瓦缸里装,三斤棉花沾完,血沫子也没有了。老方丈就把瓦缸搬回大殿,每天带领众徒弟坐在瓦缸四周念经。

  到了第四十八天,忽然天空炸雷声响,雷电围着大殿上空不住轰响。只听“轰隆”一声,大殿被震塌了一角,瓦缸也震裂了一道口子。老方丈赶忙脱下袈裟去包缸,忽听缸中传出婴儿哭声,掀缸盖去看,一道闪电也跟着劈了下来。说时迟那时快,不知从哪飞来一只金光闪闪的彩凤,双翅一展挡住闪电,护住了瓦缸中的婴儿。彩凤被击得掉下几片金羽,歪歪倒倒出了大殿飞走了。老方丈见是金羽神凤救了婴儿的命,就给婴儿起名叫羽,又因他是露水龙转生,心想腾云驾雾的龙在云端里又大又长,便叫他云长。

  话说羽在庙中长到八九岁,这天趁老方丈外出化缘不在庙中,就偷偷溜到蒲州城中玩耍。刚进城,就看到一恶少当街调戏民女,小羽儿气不打一处来,上前拦阻恶少。那恶少欺他是小孩,一把揪住就想打。羽虽然年幼,却不是凡胎,那恶少哪里打得过龙种,三两下就被羽揍得趴在地上不能动弹,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这下可闯祸了,原来这恶少是蒲州县衙的儿子。羽才回到庙里,就有一大帮如狼似虎的衙役追到了,刀枪棍棒齐举,围住庙门,威逼老方丈交出小孩。老方丈心想:“只要一交出羽儿,他小命就没了。”于是赶紧来到庙中拉住要出去拼命的羽说:“双拳难敌四手,况你一小孩,哪能敌过那群拿着兵器的恶奴?快!快从大殿后角门下山,逃命要紧!”

  话说羽出了寺庙,顺山路急急往前奔。忽听身后呼喊阵阵,那伙恶奴追上来了。慌忙问,忽见山路旁现出两间茅屋,一老妇正坐在屋前纺线。羽一头扎进老妇人怀里说:“奶奶救命!后面有人追杀我!”老妇人面露微笑,拍拍怀中的羽说:“不怕,不怕,俺替你拦住他们。”说完就把羽领到屋内,端过一碗水让羽喝了,又叫他躺在床上,拉过被子连头带脸盖严,对羽说:“不管外面有多大动静,你都只管睡,别睁眼,也别出声。”

  众恶奴追过来,团团围住了茅屋。一恶奴问老妇人:“有个小孩躲你屋里去了吧?”老妇人说:“俺就在门口纺线,没见有小孩进俺屋。”“胡说,俺们明明看见进你屋了,走,进去搜!”说着,众恶奴就要往茅屋里闯。“慢!”老妇人伸手一拦说:“搜着怎么说?搜不着怎么办?”“哼!要是搜着了,小孩俺们带走,茅屋也给你烧了;搜不着,俺们任你处置。”“好,要是搜不着,你们每人给老身磕三个响头!”

  众恶奴进了茅屋,茅屋就一明一暗两间,一眼看到边。外屋没有,又来到里屋,一看床上睡个人,蒙头盖脸的,一恶奴冷笑两声问:“这床上睡的是谁?”老妇人略显慌张地说:“那是俺儿,有病,正发汗呢。你们可不能乱掀被子,耽误俺儿发汗。”“你儿子?你儿子多大了?姓啥?叫啥?”老妇人用手指指被说:“俺儿今年二十 三了,俺姓关(观),俺儿叫关(观)公。”

  “是不是你儿,看过再说。”众恶奴上前,一把掀起被子,一看,一个身高八尺,面如红枣的大汉,正双眼紧闭躺在床上,哪有什么小孩?众恶奴面而相觑,呆愣半天,然后转身想走。“慢!”老妇人面罩寒霜似的说:“俺儿有病正在发汗,你们非要掀被,误了俺儿病情,说走就走吗?”众恶奴想强往外闯,谁知老妇人用手一点,众恶奴身不由己跪了下来,每人磕了三个响头,灰头土脸地跑了。

  恶奴走后,老妇人来到床前,拍拍羽说:“恶人走了,还不快起来?”羽睁开眼,觉得这一觉睡得真甜,一伸胳膊和腿:哎哟!怎么胳膊、腿变长了?手脚也大了?赶忙端盆水一照,盆里映出的是个红脸大汉,颌下还有黑须,那个白白胖胖的娃娃哪去了?云长又惊又怕,急问老妇人自己怎么变样了。妇人笑笑说:“羽儿,你该长大了,不长大谁去扶保刘备打江山?快下山去吧,需牢记‘忠义’二字,为国为民尽心尽力,将来定封侯拜将,名震天下。来,我再送你一件兵器。”老妇人双手往上一托,一柄大刀横在手中,她把刀交给云长说:“此刀名为‘青龙偃月刀’,万军之中,可斩上将人头。记住,刀在人在,刀毁人亡!你看那边谁来了——”老妇人往门外一指,云长一回头,身后一朵祥云冉冉升起,茅屋也不见了。云端里,观音把拂尘一挥,升天而去。云长赶忙跪拜菩萨救命赐刀之恩。

  从此,云长以菩萨所赐关(观)字为姓,以普修老方丈所选之字为名,姓关名羽、字云长。由于当时瓦缸破裂是在第四十八天,离七七四十九天还差一天,见光见早了,所以后来关公老是眯着眼,睁不圆,一睁开就成了丹凤眼。他一生牢记“忠义”二字,为保刘备立下不世奇功。死后,人们尊他为关公、关帝,并为他修庙、塑像,永享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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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很久以前,在某个村子的道路中央,有块大石头怎么都移不动。

  那个石头在晚上会发出奇怪的声音,所以大家都称它为“怪石”,晚上谁都不敢从那条路上经过。

  有一天晚上,去邻村办事的村长回村时无论如何都只能经过那条有怪石的路。

  “虽然害怕可是没办法了。”村长战战兢兢得经过怪石旁边时,“求求你,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从后来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呀!是,是谁啊!?”村长吃惊的回头看,那个怪石用女人的声音说道:“我是被称为怪石的女石。我快要生小孩了,可是肚子空空的。请给我点东西吃吧。”

  听到这话后村长深感同情,所以就忘了害怕,说道:“哦,这样啊。你稍等一会。”

  然后急急忙忙得跑回家,煮了饭之后做了很多饭团后拿到怪石旁边。

  然后怪石伸出白色的手,一个接一个的把饭团送到怪石里面。

  终于吃饱了的怪石拿出一块和饭团一般大小的黑色石头给村长,说:“这是给您的谢礼,请收下。这叫子产石,能带来好运的石头。能让你家一直繁荣昌盛。”

  将子产石供奉起来了的村长家,自那之后就一直很兴旺。

  而且听说正如子产石的名字那样,子产石有时候真的会生出小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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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很久以前,某个山里住着只淘气的狐狸,欺骗路过的人拿走他们的行李。

  话说有一天,这只淘气狐狸的谣言传到了一个武士耳朵里,他说:“明明是只狐狸,居然敢拿人的行李,太不像话了。我一定要治治他。”然后背上饭团便当,出发去狐狸所在的山里了。

  武士在半山腰停了下来,手里拿着把剑,就这样等着狐狸出现。

  可是再怎么等,也没有等来狐狸

  (因为知道我要来,所以才没有出现吧)武士没有办法,只好坐在附近的石头上,开始吃饭团便当。

  这时,山下传来了几个人的呼喊声。

  (话说,是狐狸出现了吗)武士放下饭团,站了起来。

  这时,山下跑出来一只马,后面有两,三个农民追了出来。

  (什么呀,是马逃走了吗。好吧,看我把它捉住)武士站在道路中央,等着马过来。

  可是,那马却冲着站在道路中央的武士跑了过来。

  “危险!”不愧是武士,慌忙跑进了草丛。

  这在这时,飞奔而来的马吃了饭团。

  “糟了!”武士急急忙忙从草丛中飞奔出来,马渐渐变小了,不知不觉中变成叼了饭团的狐狸逃走了。

  回头一看,也没有追马的农民。

  “被骗了!居然被狐狸骗了,真是太失败了。”

  如果这件事传出去的话,真是太羞耻了,所以武士就偷偷得逃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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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凤翰每天清早都喜欢出城到长春湖(即瘦西湖)逛逛,他兜过一圈后,总是在北门盛兴豆腐店喝豆浆。今日喝,明日喝,日子一长,跟老板一家就混熟了。(注:高凤翰——清朝雍正时期著名书画家,曾经当过县令。)

有一天,小老板娘子间高凤翰:"高先生,我家小凤宝夜里不肯睡,只好背着他摇摇晃晃,只要一放下来,就醒了,哭闹个不停,我请私垫先生用黄纸写了个帖子,想贴出去,不晓得行不行?"高凤翰接过来一看,是张"天皇皇"的帖子,说了:"老板娘,这个你就不用贴了,我画一幅画,就能让他睡觉。"高凤翰晓得世上三件活最苦:撑船、打铁、磨豆腐,再弄个孩子缠手磨夜,就更苦了。

晚上,高凤翰送来了一幅画。展开一看,一株大芭蕉,叶子鲜绿鲜绿的,看不出特别的地方。高凤翰叫小老板娘子把画挂在孩子的睡窝旁。还嘱咐她,孩子哭闹,也要一边摇,一边哼儿句儿歌:"芭蕉雨,一滴两滴三四滴,滴呀,滴呀,滴不歇。”

果然,当晚她才哼了一遍,就听到芭蕉叶上有滴水的声音:笃、笃、笃,......小老板娘子才哼第二遍,小凤宝就闭起了眼睛,睡着了。

小老板感到蹊跷,声音哪块来的?是不是天下雨了?到天井里望望,满天星斗。小老板又惊又喜,急忙从货架上拿了一叠豆浆皮子,去送给高凤翰。

"哎,不必客气。不过要记住,天亮时,要把画卷起来,里面的雨声才能停。"小老板千恩万谢才回家。

这件事不知怎么传到黑心财主乔山的耳朵里。一天,他骑着灰驴到豆腐店来了。

"小老板,你运气好,遇上高先生,我也睡不好,你把画借给我用一下,三天后归还,怎么样?”

生意人最怕财势,可心里又舍不得画。小老板到屋里跟娘子一商量,拿了一卷黄纸到店前。乔出等不及小老板递上,上前一把抢过就往外走了。

乔山回到家,把黄纸挂起来看,只见纸上写着:"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啼郎......"这是小老板用私垫先生写的帖子来搪塞他的,乔山气得鼻子冒烟。第二天一早,乔山跨上灰驴赶到豆腐后,正巧哩,高凤翰正坐在桌前喝豆浆。乔山一脸怒气:"哼,昨天你们给我的是什么玩意?把我当成小儿郎?画呢?我要画!拿来!”

"那是高先生画的,我们可不敢随便借给人。"老板娘子说着,朝高凤翰一指。

"哦,你就是高凤翰先生,失敬,失敬!小老儿名唤乔山,因夜里常睡不好觉,也想请先生画一幅,要多少钱,我照付。”

"这样吧,我叫他们把画让给你,你拿什么东西换啊?”

"我身无旁物,只有毛驴一头。”

"那好,把驴子留下,你把画拿去。”

小老板娘子从心里舍不得画,只是画的主人说了,只好到房里把画取来,交给乔山。

这回,乔山可不傻了,打开画来看看:"哈哈,芭蕉雨!就凭先生在画上的这颗印,就值一头毛驴。”

高凤翰又叫小老板娘子把歌儿唱一遍给乔山听,让他记住了。乔山心里这个高兴呀,把画朝袖子里一塞,奔回去了。

高凤翰关照小老板:"你把驴子牵到后院去细心喂养,晚上好拉磨。"说完也走了。

乔山把画拿到家,十分得意。晚上躺在床上,连声催老婆给他唱歌儿。他老婆只好依他教的唱起来:"芭蕉雨,一滴两滴三四滴,滴呀,滴呀,滴不歇。"这一唱,怪哩!果然听到画像里有下雨时滴水的声音。乔山眼睛瞪得多大的,只望着画,嘴里还叽咕着:"蹊跷!"他这一用神,哪还能入睡!她老婆听着滴水声,上眼皮跟下眼皮打起架来,倒要睡着了。嘴里也就乱唱起来:"芭蕉雨,一滴两滴三四滴,下呀,下呀,下得急。”

这一唱,雨点声就变了,就如锅里炸豆子,僻僻啪啪直响!

"哎哟,吵死了!吵的我头都要炸了!"乔山怒气冲天,坐起身子,一把将画拽下来。哪晓得用力过大,画被撕成两半,画纸湿漉漉的,勒在手里都烂了,乔山一看毁了画,不由急得昏倒在床上,这回真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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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朝嘉靖年间,榔桥村出了一位姓方的秀才,他考中秀才后,不思进取,整天不读书习文,四处游山玩水。

因为父母双双离世,家中无兄弟姐妹,所以,方秀才只得独自一人生活。由于他好吃懒做,坐吃山空,加上游山玩水花费不菲,所以没几年,他原本还算殷实的家底便被掏空了,有时,他竟连饭都吃不上。因此,邻居们背地里都不称他为“方秀才”,而称呼他为“败家子”。

这天,方秀才正在家中为无米下锅而发愁,忽然,一个人走了进来。方秀才无精打采地抬眼一看,那人是同村的郭家勤。

郭家勤三十多岁,家中世代经商,腰缠万贯。平日里,郭家勤总是懒得理睬方秀才,所以方秀才不禁感到很纳闷:这郭家勤一向连正眼都不肯瞧我一眼,今天他来我家干什么?

却见郭家勤掏出个油纸包,放在桌上打开,五个肉包子出现在方秀才的眼前。方秀才使劲地嗅着肉包子散发出的扑鼻的香气,一边咽着口水,一边不解地问道:“郭兄,你这是干啥?”

郭家勤不动声色:“方秀才,你想不想吃这些包子?”方秀才哪里还能顾得上脸面?他连忙道:“想吃,非常想吃!”

郭家勤淡淡地说:“你吃吧,今天我是专程送包子给你吃的。”

听了这话,方秀才连一句客套话也没说,抓起一个包子就吃了起来,三下两下便咽下了肚子,紧接着,他的手伸向了第二个包子……就这样,不一会儿,方秀才便把五个肉包子填进了肚子。

见方秀才吃完了包子,郭家勤又问:“方秀才,你想不想天天吃肉包子?”

方秀才意犹未尽:“谁不想天天吃肉包子?”

郭家勤从怀里掏出几个银锭,放在桌上,道:“这是五十两银子,有了这个,你还用担心吃不上肉包子?”

方秀才瞪大了眼睛:“可是,这些都是你的银子啊!”

郭家勤微微一笑:“方秀才,只要你答应帮我做一件事情,这些银子便是你的了!”

方秀才虽然好吃懒做,但一向胆子小,当下,他把脖子一缩:“郭兄,你该不会让我帮你做坏事吧?你该不会让我帮你……杀人吧?否则,你为何给我这么多银子?”

郭家勤又笑了一下:“我怎么会让你做坏事,让你杀人呢?你只要出门待上三五天,然后回到村里,跟村里人说你去县城与知县大人吟诗作对去了,知县大人见你才华出众,赏了你五十两银子。那么,这些银子就是你的了!”

方秀才仔细一想:这不就是想让我撒个谎、吹个牛吗?这有何难?于是,他一口答应了郭家勤的要求。

外出闲逛了三天后,方秀才回到了村里,对村民们说,他此趟出门,并非游山玩水,而是与知县大人吟诗作对去了。知县大人见他满腹才华,还赏赐了他五十两银子呢!

村民们不信,方秀才便从怀里掏出几锭银子给邻居们看。邻居们正将信将疑,郭家勤走了过来,道:“方秀才凭着自己的文才,让知县大人赏赐了他这么多银子,真是可喜可贺啊!”邻居们见郭家勤信了方秀才的话,于是都信了,纷纷叫起好来。

晚上,躺在床上,抚摸着那几个银锭,方秀才兴奋得怎么也睡不着,他一遍一遍地想:我仅仅撒了个谎,郭家勤就送给了我五十两银子,他是不是脑子坏了?撒那样的谎,对他究竟有什么好处?我的运气咋这么好,碰上郭家勤这么个冤大头?

从那天开始,方秀才天天好吃好喝。这天,他正在家里喝酒吃肉,忽然下起了大雨,而且,雨水竟然滴滴答答地滴进了方秀才的菜碗里、酒杯里。方秀才抬头望了望屋顶,不禁叹了一口气。

原来,方家的房子年久失修,屋顶上的瓦片破了许多,每逢下雨天便漏个不停。方秀才把家底都败光了,哪有银子修缮房屋?因此,一到下雨天,他便不得不找来盆盆罐罐,在屋内到处接雨,想不到今天雨水竟直接漏进碗里、酒杯里来了。

方秀才正为这场雨搅了自己的酒兴而懊恼不已,郭家勤忽然一头闯了进来,问:“方秀才,你想不想修房子?”

方秀才回答道:“我当然想修房子,可那需要一大笔银子呢!我上哪里弄去?”

郭家勤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往桌子上一放:“这是一百两银子,方秀才,你只要帮我做一件事情,你就能用这些钱修房子了!”

方秀才猜测道:“郭兄,难道你又想让我撒谎?”

郭家勤点点头:“你只要外出十来天,然后回到村里,说你外出与知府大人吟诗作对去了,知府大人佩服你的才华,因此赏赐了你一百两银子!”

方秀才道:“又是吟诗作对?而且是与知府大人?行,没问题!”

第二天,方秀才出了村,在外面整整游荡了十天才回到了村里。一进村口,他就大着嗓门吹嘘:“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啊!”

村民们不解地围上来,问方秀才这些天都去哪里了,如何“不虚此行”?方秀才大言不惭地说,他去了知府衙门,与知府大人吟诗作对了一番,知府大人见他人才难得,便赏赐了他一百两银子。村民们哪里肯信方秀才的话?方秀才忙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炫耀似的给村民们看。这时,郭家勤走了过来,大声道.“方秀才的银子都亮出来了,这事还能有假?方秀才,恭喜你呀!”

方秀才得了那一百两银子,心里喜滋滋的,他买来材料,请来工匠,修起了房子。十多天后,房子被修缮一新。

住在不再漏雨的房子里,每天吃喝不愁,方秀才非常高兴,可他没高兴几天,心情竞低落下来。为啥呢?因为他觉得一个人住着一座空空荡荡的大房子,连个陪着说话的人都没有,实在是太孤单了。

这天,方秀才正在家中暗自神伤,忽然,郭家勤登门拜访,一本正经地问道:“方秀才,你想不想娶媳妇?”

方秀才感慨道:“谁不想娶媳妇,可娶媳妇需要一大笔银子呢!”

郭家勤将一袋银子放到桌上:“这是二百两银子,只要你再帮我做一件事情,它们就是你的了。而且,你若是看上了哪家姑娘,我愿意亲自为你保媒!”

方秀才喜出望外:“郭兄,你是不是想让我帮你再撒个谎?这事好办……”

  

  次日,方秀才出了村,二十天后,他回到了村中。一进村口,他看见村口的那棵大槐树下有不少的村民正聚在那儿闲扯,就连忙凑了上去,掏出一袋银子,得意地说:“这回,我去巡抚衙门做客去了,并与巡抚大人吟诗作对,巡抚大人一高兴,就赏赐了我二百两银子。”

村民们看见白花花的银子,联想到上两回方秀才“赏赐”得来的银子,全都深信不疑,纷纷恭喜起来,方秀才得意地笑了。

当天晚上,方秀才对郭家勤说,他看上的是邻村的一位名叫何兰的姑娘。第二天上午,郭家勤便赶到了何家,替方秀才说媒去了。

何家人知道方秀才是个败家子,当然不同意这门亲事。郭家勤不慌不忙地将方秀才三次被“赏赐”的事说了一遍。何家人不信,悄悄派人去榔桥村打听,这才知道,这事早就在榔桥村里传开了。于是何家人对此深信不疑,答应了这门亲事。一个月后,方秀才把何兰娶进了家门。

方秀才春风得意,因此,嘴上便缺少了个把门的。半个多月后的一天,方秀才在家中喝得高兴,便把郭家勤三次送银子,让他吹牛撒谎之事,洋洋得意地全说了出来。方秀才说得开心,何兰却听得差点气炸了肺,她立即揪住方秀才的耳朵,将方秀才拽到郭家的门前,大声责骂郭家勤骗她,让她嫁给了方秀才这么个败家子,误了她的终身……

郭家勤红着脸说:“我这也是没法子啊……”

原来,郭家勤有两个儿子,他希望两个儿子好好读书,但两个儿子总是说:“好好读书?读书有什么用?难道要读好书后,成为方秀才那样的败家子?”

这话将郭家勤噎得不行,于是,他想出了一个法子:送银子给方秀才,让方秀才撒谎,说银子都是那些大官们赏赐的,这样,便会让他的两个儿子看见读书多的好处一一既受那些大官们的尊重,又能挣到银子。

郭家勤原以为,他的两个儿子会因此下狠劲读书,可没想到,谎言却因方秀才的酒后失言而穿帮了。

听了郭家勤的一番话,方秀才这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不禁羞愧不已,从此,他发奋读书,三年后考中了进士。郭家的两个儿子见父亲如此煞费苦心,也都用功读起书来,虽然后来他俩没能考取功名,但都成了郭家勤生意上的好帮手。与此同时,榔桥村喜欢读书的子弟越来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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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河县王员外家产豪富,但他年逾五旬,膝下却只有一女。为了生个儿子,王员外老两口可是没少做善事、烧香敬佛。

这天夜里,王员外梦见菩萨来了,告诉他说:“你前世欠了他人的债,这辈子所得,都要用来还债。”

王员外心里一凛,急忙问道:“那我的债主呢,他姓甚名谁,人在哪里?还有,我欠他多少,还望菩萨给个明数。”菩萨答道:“你也无需去找他。我告诉你,你欠债的那个人名叫骑槛生,即将临盆。你欠他九十九缸金。”

王员外还想问什么,忽然从梦中惊醒。爬坐起来的王员外连连叹息,老婆忙问他怎么了。

王员外便把自己的梦说了出来,他的老婆苦笑了一声道:“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耐心地等着骑槛生来要债吧。”

王员外的梦很快被自己的女儿女婿知道了,女儿嘲笑道:“父亲真是老糊涂了,连个荒诞不经的梦也信以为真。这天底下哪有叫骑槛生的人呢?分明是想儿子想疯了。”

女婿的想法则不同,岳父岳母关心的是那个叫骑槛生的人,却没有在意九十九缸金的事。这说明,岳父的确有这么多金子,甚至还不止这个数。

不知不觉间,几个月过去了。这天掌灯时分,王员外正要让佣人关上大门,却见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步履蹒跚地走了进来,眼见着就要跨过王家大门,佣人忙不迭地跑了过去:“别进来,别进来,我们家老爷给你钱。”

乞丐咧嘴一笑,正要道谢时,却一下子趴倒在王家的大门门槛上。只听“哎哟”一声叫唤,走过来的王员外吃了一惊,原来这乞丐是个女的,即将临产了。

乞丐叫唤不止,破衣处,一缕鲜血顺着腿肚子流了下来。王员外赶紧吩吩将乞丐婆抬到偏院中,又让人请来郎中,为她接生。当天晚上,乞丐婆生下一个儿子。

乞丐婆在王员外家中呆了一个月,王员外好吃好喝地款待着她。孩子满月后,乞丐婆便说要走。

王员外心说自己这个善事做得也差不多了,于是点头答应了。

乞丐婆道:“这次要不是员外,我们母子就命丧黄泉了。您老富贵,就为我的孩子取个大号吧。”王员外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问清了女人丈夫的姓氏,就给那孩子取了个学名,跟着又笑着说道:“孩子的大号我给取了,可他也得有个乳名来叫叫啊。”

乞丐婆道了谢之后答道:“这娃是我快跨到您家门槛上来的,我已经为他取了个乳名,叫骑槛生。”

王员外听到这里,心头一紧。骑槛生,这不是债主吗?原来是债主上门了,这哪里还能让他走呢。

想到这里,王员外就挽留道:“年关到了,你一个寡妇,带着一个孩子外出乞讨也不容易,要不这样,你二人就住在我家里吧。”

乞丐婆一听,这可是打灯笼也难找到的好事啊,她急忙给王员外磕头。就这样,骑槛生母子就生活在王员外家中。

王员外的女儿对父亲收留一个乞丐婆子非常不满,仔细一打听,得知那个乞丐婆子生的儿子居然叫骑槛生,便急急地回家去告诉丈夫。

丈夫皱眉想了想,便说道:“我怀疑这个女要饭的估计也听说了岳父的梦,这才故意给孩子取了这样一个名字。岳父现在对菩萨托梦的事深信不疑,我只怕他上了别人的当。”

“那怎么办?”王员外的女儿自然急了。

“那女要饭的鼓捣出这一幕,不外乎是为了岳父的钱财,为今之计,就是把岳父的钱财看管好了。就算他百年之后不给我们,也不能平白无故地便宜了外人吧?”王员外的女婿说。

怎么才能把娘家的钱财看管好呢?王员外的女儿当然有法子,那就是,拿到娘家库房的钥匙。

但事情并不像王员外女儿想得那么简单。骑槛生母子一直住在王员外家,每次这母子二人要走,王员外就以各种理由挽留他们。王员外还专门为骑槛生请了私塾先生,教他读书认字,吟诗作对。

时光荏苒,骑槛生终于长大了,这一年,他外出参加乡试,拔得头筹,可把王员外喜坏了,多年不喝酒的王员外破例喝了好几杯。

王员外的女儿实在沉不住气了,向父亲说道:“爹啊,您难道真要把我们这么大的家业,完全交给一个外人吗?”

王员外叹了口气道:“我这么做,是有打算的。人心向善,他拿了我们王家的好处,将来也不可能亏待你们一家人。”

王员外的女儿听到这里,忍不住愤怒地吼叫起来:“这么说你还是要把钱财给那个野种啊?好,好,人心向善,你以后就靠这个野种去吧,权当没有我这个女儿。”

女儿一气,再也不回娘家。

王员外先后让人去劝了几次,可是女儿就是不肯回娘家来看他一眼。王员外多了块心病,不久就去世了。

其实王员外的女儿虽然没有回家,却是和自己的娘一直保持联系,库房的钥匙,她也早拿到了手。父亲一死,她和丈夫就回到娘家来了。

为了保证父亲遗留下的家产一分钱也不外流,王员外的女儿女婿将库房里的金子全部熔成金锭,装入一只只大缸之中。王员外的女婿甚至还不无恶意地在金锭上面铸了字“骑槛生”。你骑槛生不是要王家的财产吗?现在铸了你的名字了,你又有什么办法拿走?

金锭装满了九十九只大缸,然后被埋入王家的地底。

半年后,王员外的老伴儿也撒手西去。接着县里闹蝗灾,蝗灾之后又闹地震,王员外的女儿女婿用光了自己手中的积蓄,便回到娘家来挖地下的金子。

等找到当初标注的地方,深挖下去,两口子傻了眼,下面空空如也,哪里有九十九只缸的踪影。两口子气急败坏地将整个宅子的地基全部挖开了,最终也是一无所获。

年底,清河新任县令赴任,第一件事就是赈灾。

出于对旧地的亲切,县令在王家老宅附近买了块地,盖房子挖地基时,意外地发现地下埋藏了九十九缸金锭。不仅如此,每个金锭上还有骑槛生的名字,这恰恰是新任县令的小名。

正在为赈灾一事头痛的县令喜出望外,他下令把这笔钱花出去,帮助全县百姓度过灾难。

县令在地下拾到了巨额财富,而且这笔财富上还铸有县令的名字。县令没有把钱财归为己有,而是用来赈灾,这等破天荒的善事很快就传遍了清河县。

王员外的女儿和女婿也听说了这事,他们面面相觑,这九十九缸金的债,居然还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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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古的时候,世界上所有的生物都会说话,包括人有人话,狗有狗话,鸟有鸟话,大树有大树的语言,红花有红花的对话,野兽有野兽的交流,就连那蟋蟀和蝌蚪,蜘蛛与蚊虫,也都有他们的语言呢!

  这个世界乱糟糟的,被语言充斥着,好像一锅粥,震得天神们的耳朵嗡嗡响,纷纷闹起灾来。大帝见到这种情况,觉得很不好,很不像话,他只想要一种东西会说话。但谁不该说话呢?谁该说话呢?

  这就使天帝很为难。他想来想去,结果想出一个办法来。

  一天,天帝下达命令,叫下界所有的动物和植物,包括草木、飞禽、走兽、鱼虾、昆虫等,都到一个地方去喝仙水,喝了会说话的水就可以继续说话,喝了不会说话的哑水就再也不能说话了。天帝想啊,这样一来,也以免大家争执,怪我天帝不公平。谁喝了会说话的水那就是修来的福分,要是喝错了,那也是命运注定了。果然,大家听了都很满意,但谁也不知道哪一种仙水是说话的水。

  聪叫的百灵鸟想要去打问一下消息,它飞到了许多大神跟前,亮开嗓子给他们唱歌,以博得他们的欢心,但是它们费了力气,一点消息也没探听出来,这它才知道了,天机是不可泄露的!

  约定喝水的这一天到了。

  这似乎是一个神圣的日子,一个决定下界万物命运的日子,许多生物在这一天非常激动,也有些生物却非常悲哀,因为喝到会说话的水,这种机遇是很小的,天帝存心要让下界一种生物会说话,这不是很悲哀的么?

  这一天,山川绿野,湖泊河道,都变得匆匆忙忙的,好像是一群饥饿的野狼去抢一只烧熟的兔子。地上所有的生物都向天帝指定的方向赶去。为了先喝到说话的水,它们都争先恐后,担心说话的水会被先去的喝完了。

  所有的动物都走了,那些植物走不了,在原地急得摇头晃脑直哼哼。动物里边,只有青蛙独自落在后面,它开始心里发慌,可是一发慌就跳得更慢了。不过,青蛙是当时世间最聪明的,只有它知道哪一碗是会说话的水。

  正当青蛙着急得暴跳起落的时候,忽然人走过来。人是当时世间最仁慈的动物,人看见青蛙落在了大家的后面,就把它抱起来,向着天帝召集的地方赶去。人走得很快,青蛙被人抱着,觉得自己像飞一样,跑得真快,把一些飞禽走兽都赶过了。因此,青蛙心里非常感激人的这种无私的行为。

  青蛙想:世界上的这些生物,老虎凶恶,豺狼残忍,狐狸狡猾,乌鸦丑陋,百灵鸟唧唧喳喳的真是烦人!只有人才是又善良又厚道的,如果不能喝到说话的水,人就永远不会说话,那多么可惜呀!可是说话的水只能让一种生物喝,这天帝太残酷了!人若喝了,我青蛙怎么办呢?

  青蛙为难起来,怎么办呢?它仰头看了看抱着它的人,好像没有什么事一样,根本就没为喝什么水而着急,而犯愁,人镇定自若,必然是未来这个世界的主人。

  青蛙为自己有想喝说话的水的想法感到内疚,也为自己有人这样伟大的朋友而自豪,便下定决心让人喝到会说话的水。

  天帝的面前放着两只木碗,里边装着两种水,未来的生物能不能说话,关键就在于这一瞬间的选择。

  两只同样的木碗,一只镶着金边、刻着花纹,盛着清澈的水,五光十色,光彩夺目。

  另一只则很旧,碗边还缺了一块,里面盛着有点浑浊的水。

  青蛙看后,悄悄附在人的耳边,告诉人说:“旧木碗里盛着会说话的仙水呢,你赶紧喝了,晚了就来不及了。”

  人听了,再三推让青蛙去喝。

  青蛙说:“我若喝了,就没有你的了。虽然我会说话了,但我怎能管得住那些会飞会跑的东西呢?你快喝吧,不要让别的生物喝了。”

  说完,青蛙从人的怀里挣脱出来,抢先喝了大花碗里的水。

  草木鱼虫见聪明的青蛙喝了大花碗里的水,也抢着去喝。

  人见青蛙喝了不说话的水,便拿起旧木碗,将仙水一饮而荆从此,世界上就只有人才能说话,其它的生物,虽然能发出声音,但是却没有语言。至于植物,不管是花草树木,还是瓜果梨桃,连声音也发不出来呢!

  人为了感谢青蛙的指点,就将青蛙放在自己开出来的田地里,以便天天看到青蛙。而且,人种出来的粮食随青蛙任选着吃。

  可是,青蛙一见人对它这样好,不仅不吃粮食,反而替人捕捉田里的害虫。什么棉虫啦,蚜虫啦,蝗虫啦,螳螂啦,蚊虫啦……凡是祸害庄稼的虫子,就没有青蛙不吃的,从此,人更加喜欢青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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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国时期,孙膑和庞涓拜鬼谷子为师学习兵法,同学期间情谊深厚,结拜为兄弟。

  庞涓听到魏国以优厚的待遇招求天下贤才,决定下山谋求富贵。临行前对孙膑说:“如果我能获得重用,一定来接孙兄共同建功立业。”

  庞涓见到魏王,倾尽胸中所有,并保证说:“若用我为大将,六国就可以在我的把握之中!”魏王于是任命他为元帅。庞涓率军连连打败入侵的诸侯小国,宋、鲁、卫、郑纷纷前来朝贺。后来又打败了强大的齐国,更加提高了魏国的声威与地位。

  在庞涓忙于建功立业之时,孙膑仍在潜心苦学。鬼谷子见孙膑诚挚正派,就把孙子兵法传授给了他。

  魏王请孙膑下山辅佐自己,孙膑以为是庞涓的推荐,到魏国后先去看望庞涓,并住在他府里。庞涓表面表示欢迎,心里却很是不安。

  魏王要试一下孙膑的才能,让孙庞二人表演阵法。庞涓之阵,孙膑一眼就能看懂,并指出如何攻破;而孙膑的布阵,庞涓却茫然不识,只得请教孙膑,孙膑一五一十告诉了他。庞涓因此暗暗嫉恨。

  为了除掉孙膑,庞涓骗取了孙膑的笔迹,伪造书信陷害孙膑私通齐国使者,早有背魏向齐之心。魏王不知有诈,令人用尖刀剜去孙膑的膝盖骨,又在他脸上刺下“私通敌国”四个字。

  庞涓假惺惺地去看望孙膑,还泪流满面,亲自为孙膑上药,无微不至地照料他。一个月后,孙膑虽然伤愈了,但却成了残疾人。

  孙膑并不知这一切都是庞涓所为,他总想为庞涓做点什么以报答他。庞涓见时机已到,就说:“你就把鬼谷子先生所传的孙子兵法写出来吧。”

  孙膑夜以继日地在竹简上写起来。照顾他起居的人知道庞涓要害死孙膑,偷偷把消息告诉给他,孙膑这才恍然大悟。

  第二天,孙膑忽然大叫一声,昏倒在地,大呕大吐,两眼翻白。醒过来后神情恍惚,竖目大骂,推翻书案,抓起已写好的竹简扔进了火盆。

  庞涓听到手下汇报,急慌慌跑来。孙膑看到他,趴在地上磕头求饶,揪住他的衣服喊:“鬼谷子先生救我!”

  庞涓怀疑孙膑是装疯,命令把他拽到猪圈里。孙膑浑身污秽不堪,披头散发地在泥水中翻滚。庞涓又派人悄悄送去食物,孙膑一把打翻食物,厉声大骂:“你又要毒死我吗?”来人捡起猪粪给他,孙膑接过来就往嘴里塞。庞涓这才放下心来,任孙膑满身粪水到处乱爬。

  真正知道孙膑是装疯避祸的,只有当初向魏王推荐孙膑的人,他就是赫赫有名的墨子。墨子把孙膑的境遇告诉了齐国大将田忌,并对孙膑的杰出才能极力推崇。田忌把情况报告给齐威王,齐威王要他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把孙膑救出来。

  一个夜晚,田忌设计使孙膑脱离了庞涓的监视,然后让他快马加鞭逃离魏国。等庞涓发现时,已经晚了。

  孙膑到了齐国,齐王十分敬重他,田忌对他更是礼遇有加。

  齐国君臣之间常以赛马为乐,孙膑给田忌出主意,以三等马与齐王的一等马比赛,以一等马与齐王的二等马比赛,以二等马与齐王的三等马比赛。田忌按孙膑的话去做,赢了齐王一千金。只这一件小事,齐国上下对孙膑无不交口称赞。

  孙膑逃走不久,庞涓兴兵进攻赵国,围住赵国都城邯郸,赵国派人到齐国求救。齐王命田忌为将,孙膑协助救赵。

  田忌要直奔邯郸,孙膑建议直袭魏国襄陵,迫使庞涓弃赵自救。田忌按计行事,不费吹灰之力使邯郸脱险,又在庞涓回救途中大胜魏军。庞涓这才知道是孙膑在齐国相助。

  庞涓派人贿赂齐国相国邹忌,要他除掉孙膑。齐王中计,削去了田忌的兵权,罢免了孙膑。

  庞涓大喜:“孙膑不在,我可以横行天下了!”不久,就统兵攻打韩国,韩国向齐国求救。

  恰值齐威王逝世,其子齐宣王继位,知道田忌、孙膑是冤枉的,就恢复了他们的职位。听到齐宣王召集群臣商议韩国求救之事,邹忌主张不救,田忌等人极力要求去救,只有孙膑含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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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前353年,魏国大将庞涓率魏军攻打赵国,将赵国的首都邯郸围了个水泄不通,赵国危在旦夕。赵王急忙派人向齐国求救。齐王拜田忌为大将,孙膑为军师,率齐兵救赵。

  路上,孙膑见田忌欲直取邯郸,就对他说:“将军,打仗应该掌握形势,避实就虚方为上策。现在,魏国的军队正在围攻邯郸,如果我们直奔过去,魏军得到消息,一定会加紧攻城。那样的话,也许我们还未赶到,邯郸早已经被攻破了。”

  田忌一听,急忙问:“军师,那当如何?”

  孙膑微微一笑,说:“魏国的精锐部队去打邯郸,那它的国内必然空虚,如今我们直捣它的国都大梁,庞涓一定率兵回救。这样的话,邯郸之围不就解了吗?”

  “好啊!实在是妙!”田忌拍手赞叹。

  田忌依孙膑所言,直取大梁。

  邯郸那边果然不出孙膑所料,赵军抵挡不住魏军的进攻,舍弃了邯郸。庞涓正准备派人送出捷报,却听到齐军攻打大梁的消息,不由大吃一惊,急忙丢下快要到手的邯郸,星夜退兵回国……

  魏军连日作战,人困马乏,加之长途跋涉,等到了桂陵这个地方,早已筋疲力尽了。谁料想,事先埋伏在这里的齐国士兵正以逸待劳,见了魏兵,一齐呼喊,乱箭像雨点一样射来。

  庞涓在几个亲兵的护卫下,左冲右突,终于杀出一条小路,仓皇地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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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过后第二天,李逵在东阿县替钱知县断完“奸情冤案”,拿起两把板斧,刚要下堂,忽听堂下有人高喊:“李头领别走,我们的遗案请头领公断。”

  李逵一愣,向下看去,见两位穿着讲究的男子,一边喊一边分开众人向前挤来。

  钱知县见到这两人,惊得脸上汗水像豆粒般滚落下来,急忙对李逵一揖,言道:“李头领,请你断案,我到后堂有事,去去就来!”说罢溜出大堂。

  李逵环眼一瞪,大嘴一咧道:“你们是何案,状告何人?快快讲来!”

  张仁向前叩首:“我乃东阿城西张家庄人士,姓张名仁,状告我弟张义,他多占我父母遗产四十五亩林地。父母病故后,我要求重分,弟弟不干,因此告到大堂,钱知县断了近一年,至今无有结果。”

  李逵听后问:“张义何在?”

  张义也向前叩首道:“小人在此。”

  “你兄所言,可是事实?”李逵追问道。

  “事实不错,但布袋里装牛梭——内里有弯。”张义耸耸肩道。

  “李头领,这事内中曲直,你听我从头说起。”张仁讲出了一段故事。

  东阿知县姓钱,名开,他不是科班出身,而是捐班起家。他的父亲花十万两雪花银,给他捐了个东阿知县。他无半点文墨,只知捞钱,其他事不干,只管断案打官司。他断官司不分是非,谁送钱多,官司谁赢。因此,东阿老百姓给他送了个外号叫“钱开门”。还编了个顺口溜:钱开门向钱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要想官司能打赢,白银多送赢赐赍。

  张仁深知钱知县为钱,为要重新分回那四十五亩林地,心想:“我送上个三五百两银子也合算。”于是带了十两纹银先投石问路,看看钱知县是真为钱还是不为钱?当晚送进后堂。

  钱知县见银眼开,山羊胡一翘,笑着说:“明天升堂!”

  张仁心里像喝了口蜜,甜丝丝、美滋滋地走出了后堂。

  他走了没有半个时辰,张义怀揣十五两银子,步入后堂,见到钱知县把银子往桌子上一放道:“我兄把我告了,这是十五两银子,断明官司,定有厚礼酬谢!”

  钱知县心里乐开了花:“银路来了!”笑得两眼合成了缝,点头道:“明日升堂,你听着就是了。”

  第二天升堂问案,钱知县见原告、被告都在堂下,当即让老大张仁站在堂角,老二张义坐在身旁。

  张仁见此,心里明白,就知老二送银比他多。老二像喝了杯糖水,浑身舒畅,心想:这种世道,有钱能买鬼推磨,我十五两白银就可买通知县,银没送。

  张仁一双黑豆眼转了几转,害怕钱没送到位,钱知县把地断给老二,他躬身一揖,歌颂钱知县道:“钱大人来东阿,百姓无不拍手称赞:钱知县真是父母官,断案清如水、明如镜,胜过宋朝老包公。”

  张义心想:知县让我等,我等等再说。

  钱知县山羊胡须上翘,老鼠眼宛若吊秧子狗,忙个不停,来回转啊转啊,暗暗盘算:你们两个都有钱,不给老爷我送个万儿八千两银子,想得到林地?没门儿。现在不捞白不捞,挣回“官本”再让你们知道老爷手段高。一指他们道:“你们一奶同胞,不要为争地伤了和气,和为贵呀。情况不明,查清再断,退堂!”

  他这一手还真灵,到晚上,老大一次送去白银五百两,老二送去三百五十两。到第三天升堂,知县给老大赐坐,让老二站着,随即宣布:"事由没查清,无法宣判,等以后再说!"又退了堂。

  张仁和张义心里明白,搡着劲送礼。张仁送了一千五百两,张义送了一千三百两。

  第三次开堂,兄弟俩虽都捞上了坐,可是,钱知县笑眯眯言道:“知县难、知县难,我这知县不同其他知县,他们以刑治县,我以仁治县。你们可是亲兄弟,手足之情不可忘,常言道:争者不足,让者有余,以和为贵。你们想好了,再来后堂找我!”又这么退了堂。

  兄弟俩争林地官司,这么一拖就将近一年下去了,无有任何结果。眼看快到八月中秋节,常言说得好:八月十五月儿圆,西瓜美酒月饼敬老天。钱知县是“青天大老爷”,张仁和张义又都为那四十五亩林地敬钱知县。

  张仁心急火燎,人争一口气,神争一炉香,再赔也得争回那四十五亩林地。中秋节一过,白露来到,秋分种不上麦子,那可是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呀!中秋佳节给知县送何礼好呢?

  想啊想啊,突然一计跃上心头,忙派管家张三,如此这般交待一番。张三高高兴兴离开家门,向湖边疾去。张义也与张仁一样划拉着肚皮计谋着,计策来到,喊过张五说:“你要给老爷我办这么这么件事。”

  张五听后一拍大腿道:“东家放心好了,保你满意!”

  中秋节前一天晚上,张仁让张三提着鲤鱼进了后堂,张三放下离去。张仁见到钱知县躬身一礼:“祝夫人幸福,老爷人财两旺。鄙人略备薄礼,酒九瓶,鱼一条,老爷过节酒‘丰’有‘余’。”

  钱知县起初见礼眉头一皱,十分不乐,张仁明白,忙又施一礼道:“老爷摸摸这鱼肚皮多硬啊!”

  钱知县向前观鱼,见鱼肚皮用麻线缝合,一摸硬梆梆的,又一抽线头,元宝从肚里掉出一个。

  知县立时眉开眼笑,连连点头,山羊胡一抿,笑道:“好,好,中秋节升堂,你听佳音好了!”

  张仁听后十分高兴,又施一礼道:“林地断我,另有酬报!”说罢,扭头阔步离开后堂。

  张仁离去半个时辰,张义又兴高采烈来到后堂,让张五放下西瓜,张五退下。张义躬腰九十度,一揖道:“中秋佳节到,鄙人无甚奇礼珍宝,自己种的西瓜特别甜,别说吃了,就是仔细看看,保准老爷比吃蜜甜,你抱抱大小。”

  钱知县有鱼的教训,这次先开口说:“你往那一放,我就闻到甜味不同一般。”随即,张义又道:“你老看看瓜瓤如何?”

  钱知县向前掀开挖好的瓜皮,见西瓜肚里白花花的,净是元宝,笑着道:“明天升堂,让你过个好节就是了!”

  中秋节上午,堂鼓三通响过,钱知县升堂。见张仁、张义已在堂下,知县忙命人给二人赐坐。接着钱知县开言道:“今日断案,速战速决,回去过个好节,你们意下如何?”

  张仁听后向前半步,深深一揖:“中秋佳节,老爷‘余、酒’可丰呀?我是‘鱼人’呀'!”

  钱知县笑着点头:“丰、丰!好、好!这事不用提,早就记在我心里。”

  张仁心想:“中!我的鱼没白送呀。”

  张义不知钱知县和张仁葫芦里装的何药,看曼钱知县,又望望张仁说:“老爷,每逢佳节倍思亲,西瓜月饼敬大人。”

  钱知县看看张仁,望望张义,用手抿了抿山羊胡:“年年有余西瓜丰,好吃好用我心明,我这心里有了数。”说后走下堂来,先拍张仁肩,又拍张义臂,言道:“官司过节不能断,节后断清不为晚,再晚也不会过了年三十!回家先过节!”把张仁、张义送出大堂。

  张仁越想越气,张义越思越恼,送礼数千两,四十五亩林地还没捞上。

  张仁十六一早到了县衙,想问个明白,张义一早也到大堂,想叫钱知县说清楚。他们一看大堂坐的不是钱知县,而是梁山义军头领黑旋风李逵,他们从头到尾听罢李逵断“奸情案”。见李逵断完,提起两把板斧要退堂,张仁和张义同时高喊:“李头领,我们的林地遗案,请你给断!”

  钱知县听到张仁、张义的喊声,吃惊不小,他深知李逵的为人,若要把我受银的事儿抖擞出来,李逵怎会饶我?随即,对李逵一揖道:“李头领断案公平,再请你代我理完林地案,我到后堂有事,去去就回!”

  没等李逵答应,他就鞋底抹油——溜啦。李逵只得重新坐上大堂,一摔惊堂木:“你们谁是原告,状告何人,因为何事?”

  张仁喊道:“我是原告!”

  李逵问道:“告谁?”

  张仁又道:“我弟弟张义!”

  李逵又问:“告他何事?”

  张仁讲完争四十五亩林地的经过;张义说:“谁养老谁继承财产,是自古至今的常理,我有长工张忠可以作证。”

  在堂下听断案的张忠,听他如此说,就想离去。李逵说:“传张忠到堂!”

  衙役疾跑堂下拉张忠,张忠吓得脸色煞白。衙役对张忠言道:“别怕,李头领不是钱知县,作证不干你事,怕什么!”

  张忠只得向前跪下。李逵赶忙下堂搀起张忠:“坐下说话!”

  衙役忙搬过椅子,让张忠坐下。李逵返回大堂,问:“你在下边都听明白了,他们说的可是实话?”

  张忠说:“是实话,张义用养老的那四十五亩林地的收入雇我们夫妻俩种地,照顾他的爹娘。我们和他们的父母有缘,平时他父母与我们亲如父子,不分彼此,多年不见他们的儿女。他们父母相隔三天,都下世去了。让他们兄弟俩兑钱发丧,都不兑,只好由我们夫妻俩将老人埋入林地。不久他们就争开了这四十五亩林地,其他事儿我就不知了。”

  李逵听后,顿时怒发冲冠,一摔两把板斧,喝道:“张仁不仁,张义不义,你们两个狗东西,只争林地财产,不要爹娘,连猪狗不如,每人重打五十大板,拉下去!”

  衙役们拉张仁、张义就要施刑,张仁、张义高喊冤枉:“我们可给钱知县送了数千两银子啊!”

  李逵听后,喝道:“慢!我现在宣判如下:张仁、张义再加五十大板,一百板一下不可少!那四十五亩林地,一直由张忠耕种并奉养二老,林地判给张忠,永不准翻案!让这两个狗东西画押!”

  接着李逵又喝道:“衙役们,快到后堂将那个视钱如命,一天到晚想法捞钱的钱知县带上堂来!”

  几个衙役将张仁、张义拉下施刑,又有几个衙役跑到后堂,不见钱知县及夫人去向,疾疾来到大堂禀报:“钱知县携银两离后堂,夫人也不知去向!”

  李逵怒道:“我去追那贼子,他跑不了!”

  对此后人赞道:李逵断案通人情,贪官为银断不清;行贿兄弟各挨板,贪官逆子都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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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朝的扬州城,有两个纨绔子弟,一个叫朱俊,一个叫唐彪。他们臭味相投,成天聚在一起,不是胡闹就是吃喝嫖赌。

  这天早上,这两个人到城北游玩,路过观音庙时,在山门外瞅见了一个绝色美女。那女子约摸十八九岁,生得目如秋水面若桃花。

  朱俊和唐彪看呆了,直到美人进庙烧香,他俩还没回过神来。半晌,唐彪才吁出一口气,啧啧赞叹道:“国色天香,实在是国色天香!”

  朱俊频频点头,摇着折扇说:“最妙的是美人儿的步态,袅袅娜娜好似弱柳拂风,我猜她裙下的那双金莲,不多不少正好三寸!”

  唐彪对此不以为然,他觉得美人上台阶时步履很稳,那双金莲起码有三寸五。朱俊仍坚持己见,唐彪寸步不让。最后,朱俊气哼哼地说:“如果美人的金莲不是三寸,小弟情愿输一百两银子给唐兄!”

  唐彪连连拍手,笑道:“妙哉!愚兄愿意奉陪!”

  赌约已定,但分出胜负却成了问题。随后,朱俊拉着唐彪来到一个茶水摊,要了两盏香茗,坐在树阴下慢慢品啜。

  过了一会儿,那美人从庙里出来了。朱俊指着她,小声问卖茶的老太婆:“这位小娘子,你可认得?”

  老太婆抬头瞅了一眼,点点头说:“认得,认得,她是张秀才的娘子徐氏,住在柳条胡同,人家都叫她赛嫦娥。她每月初一、十五必来这里上香。”

  朱俊听完,冲唐彪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离开了茶水摊。来到僻静处,朱俊凑到唐彪耳边,如此这般讲了一番。唐彪听得眉开眼笑,一个劲夸朱俊足智多谋。   一晃过了半月。这天,朱俊和唐彪起了个大早,他们穿上仆人的衣裳,来到柳条胡同外守候。过了一会儿,远远看见两个轿夫抬着一顶空轿朝胡同口走来。

  朱俊赶忙迎上前,冲打头的轿夫问道:“这顶轿子,可是张秀才家雇的?”

  轿夫点点头:“没错,秀才娘子今早要去观音庙烧香,昨天就定下了轿子。”

  朱俊指了指站在身旁的唐彪,对轿夫说:“咱哥俩想尝尝抬美女的滋味,如果二位肯把这趟活让出来,我每人送你们三两银子。”

  两个轿夫听得目瞪口呆,以为对方在说胡话,直到朱俊掏出六两白花花的纹银,他们才相信。

  接过了朱俊手里的银子。朱俊和唐彪则抬起空轿,来到张秀才家门前。朱俊冲门里大声喊:“秀才娘子,轿子来啦!”

  片刻,屋门吱呀一响,徐氏和一个小丫环走了出来。徐氏上了轿,朱俊和唐彪抬起轿子就走,小丫环紧跟在旁边。

  抬轿是个体力活,外行干起来很费劲。朱俊和唐彪平时养尊处优,哪受过这份苦,不一会儿便累得气喘如牛。但为了弄清徐氏鞋码的尺寸,他们咬紧牙关抬轿子,硬着头皮往前走。

  来到一座高高的石拱桥前,朱俊忽然说自己扭了脚,请秀才娘子下轿走过桥,然后再继续往前抬。徐氏没办法,只得下了轿,朱、唐二人抬着空轿慢吞吞跟在后头。徐氏走到桥上才发现,桥面中央铺了厚厚一层米糠。咦,好奇怪,大清早谁在桥上铺米糠呀?徐氏觉得很纳闷。其实,这正是朱俊的计策。

  早上出门前,朱俊吩咐仆人:扛一袋米糠去石拱桥边守候,瞅见自己抬着轿子走过来时,立马把米糠铺到桥中央。朱俊之所以这么做,是想让徐氏在桥面上留下清晰的脚印,便于当场测量。可朱俊万万没料到,徐氏穿了一条曳地长裙,前面刚在米糠上踩出脚印,后面的裙摆就把脚印抹得干干净净。朱俊看得两眼冒火,恨不得上前一把扯下徐氏的裙子。

  徐氏轻移莲步过了桥,又坐回轿中。朱俊和唐彪只得重新抬起轿子,垂头丧气往观音庙赶。好不容易到了观音庙,两个人累得差点吐血。等徐氏和小丫环进了庙,唐彪一屁股坐到地上,哭丧着脸说:“哎,白白辛苦了这一场!” 两个阔少白当了一回轿夫,徐氏那双金莲的尺寸仍是个谜。

  朱俊没有灰心丧气,相反,想弄清徐氏鞋码的愿望更强烈了。不久,他又想出个新主意,那就是窃取徐氏的绣花鞋!

  几经物色,朱俊找到了擅长偷鸡摸狗的刘阿毛。明白朱俊的来意后,刘阿毛索银二十两,朱俊满口答应。刘阿毛承诺当晚就动手,保证把徐氏的绣花鞋偷来。当天夜里,朱俊、唐彪和刘阿毛悄悄来到了柳条胡同。三人摸到张秀才家门口,刘阿毛先侧耳听了听里面的动静。确信张家人都已睡下,他掏出工具拨开门栓,一闪身钻了进去。朱俊和唐彪躲在一棵大树后,等待刘阿毛把绣花鞋偷出来。  等了好久,刘阿毛终于满头大汗地从张家溜了出来。朱俊赶紧凑上前,压低声音问:“到手了吗?”

  刘阿毛摇摇头,恨恨地骂道:“妈的,活见鬼了,秀才娘子的床前只有两双男鞋!”

  “两、两双男鞋?这、这是咋回事?”朱俊吃惊地张大了嘴。

  刘阿毛斩钉截铁地说:“没错,整个卧室我都摸遍了,只有两双男鞋!”

  刘阿毛出师不利,朱俊决定另请高明。这回,他找到了惯偷汪大鹏,答应事成之后给银三十两。可是,汪大鹏在张秀才家捣腾了半夜,仍没偷到徐氏的绣花鞋。他的说法跟刘阿毛如出一辙,也说床前只有两双男鞋,里里外外找了个遍,根本没发现女人穿的鞋子。

  事情越来越诡异,朱俊和唐彪更加好奇。他们赌咒发誓,一定要把真相弄个水落石出。费尽周折,朱俊请到了江南第一神偷梁上飞。梁上飞端足了架子,张口要银一百两。

  朱俊和唐彪商量了一会儿,斩钉截铁地说:“只要能搞到徐氏的金莲,一百两就一百两。”

  梁上飞撇撇嘴,不屑地冷笑道:“老子亲自出马,没有办不成的事。莫说一双绣花鞋,就算穿在秀才娘子身上的裤衩,都能顺顺当当弄到手!”   朱俊和唐彪听了喜出望外,和梁上飞约定当晚就动手。天黑之后,朱俊和唐彪陪着梁上飞潜入了柳条胡同。梁上飞果然身手不凡,他没有溜门撬锁,而是施展轻功跃上屋顶,通过天窗悄悄进入张秀才家。朱俊和唐彪看得直竖大拇指,料定这回必有结果。

  然而,足足等了两个时辰,仍不见梁上飞出来。眼看东方渐渐发亮,朱俊和唐彪急得抓耳挠腮。就在这当儿,一团黑影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屋顶飘了下来。定睛一看,站在面前的正是身着黑衣的梁上飞。

  朱俊和唐彪异口同声地问:“梁大侠,事情办得咋样?为何耽搁了这么久?”

  梁上飞长吁一口气,叹道:“我闯荡江湖多年,这种蹊跷事还头一回碰上!” 接着,梁上飞讲述了窃取绣花鞋的经过:潜入卧室后,梁上飞听见张秀才夫妇正在商议家务,絮絮叨叨说个没完。好容易盼到床上没了动静,梁上飞这才轻轻落地。借着窗外的月光,他看见床前只放着两双男鞋,把整个房间都翻遍了,始终没发现女人穿的鞋子。梁上飞不死心,又到别的屋子搜寻,折腾了好久仍一无所获。

  当梁上飞再次摸回卧室时,瞅见张秀才正起来小解,只见他睡眼惺忪地蹬上右边的鞋子,发觉不对,立刻改穿左边的那双。两双男鞋大小相仿,张秀才为何有所取舍呢?梁上飞起了疑心。等张秀才重新睡熟,梁上飞轻轻提起了右边的那双鞋,伸手一摸,发现里面竟藏着一双小巧的绣花鞋……

  说到这儿,梁上飞从怀里掏出了一双精致的绣鞋。

  男鞋里套女鞋,这事实在蹊跷,但朱俊顾不上细想,他一把抢过绣花鞋,当场用皮尺量起来。看清尺码后,朱俊激动得直嚷:“三寸!”

  唐彪在一旁频频点头。朱俊对这双绣花鞋爱如珍宝,小心翼翼藏入了怀中。此后,朱公子天天把徐氏的绣鞋带在身边,时不时拿出来赏玩,对绝色的秀才娘子更加思慕。

  转眼过了三年,张秀才中了举人,在巡抚衙门谋到一个好职位,举家搬往省城。临走前,徐氏为丫环春梅找了个婆家,把她嫁给了稻花香酒楼的掌柜。

  这天中午,朱俊和一帮狐朋狗友在稻花香聚餐。席间,几个花花公子谈起了女人的小脚。朱俊认为最美的金莲是三寸,纤小雅致妙不可言。众人都说这么标准的金莲可遇不可求。

  见大家不相信,朱俊从怀里摸出了徐氏的绣花鞋。他把绣花鞋递给在座众人,得意地说:“这是张举人娘子的金莲,不多不少正好三寸!”众人争相观赏,无不啧啧称奇,个个庆幸自己饱了眼福。

  这时春梅正好打旁边经过,见此情形,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春梅说:“你们弄错了,这双鞋根本不是举人娘子的,是我的。”

  朱俊低头瞧了瞧春梅的鞋,冷笑道:“你的脚至少有四寸五,居然敢冒充三寸!”

  春梅辩解道:“三年前我还小,鞋码只有三寸,这双绣花鞋确实是我的,不知何故丢失了。”

  听了这话,众人面面相觑。春梅顿了顿,又说:“另外,举人娘子的脚是天足,根本穿不了这么小的绣花鞋!”

  “举、举人娘子的脚是天足?这、这怎么可能?”朱俊听得瞠目结舌。

  春梅点点头,道出了内中的隐情:原来,徐氏从小娇生惯养,哭着闹着不肯缠足,父母对她百般溺爱,任其双脚变成了天足。可是,徐氏长大后才发觉,虽然自己貌若天仙,但因为生了一双大脚,始终嫁不出去。后来,徐家找到了一个姓张的穷秀才,倒贴银子把女儿嫁给了他。

  徐氏对自己的大脚很自卑,千方百计加以掩饰。她不会女红,又不好意思请人做大号的绣鞋,平日里只能穿丈夫的鞋子。为了遮丑,徐氏天天穿曳地长裙,走路还故意装小脚…… 听罢春梅的讲述,朱俊终于恍然大悟,明白了徐氏的床前为啥只有两双男鞋。看来,梁上飞为了骗那一百两银子,用春梅的绣花鞋冒充徐氏的金莲,还胡编了一段离奇的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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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国初年,山东青州府有一个清朝秀才叫钱箫声,最善于画鸡,当地人人都以得到他的一幅真迹为幸事,但是这钱箫声脾气很怪,做人也很低调,他说自己绘画只是为了陶冶性情,从不把作品送人,往往是画完之后就付之一炬。

  他家里有祖上传下的良田千顷,他并不为生计发愁,即便有人出很高的价钱想求他一幅画,他也不理会。据说他在世上流传的作品不过十几幅,每一幅都是上品,价值不菲。 钱箫声喜欢画鸡,也喜欢吃鸡,只要听说哪家饭店鸡做得好,做得有特色,他常常不远千里赶去品尝,几年下来,山东的德州扒鸡、河南的道口烧鸡、安徽的符离集烧鸡……他都尝遍了。

  这天,钱箫声听说兖州府日照县有一个叫姚胜的人,祖传有烧鸡手艺。他那烧鸡味道鲜美,香气浓郁,肉烂脱骨,肥而不腻.连鸡骨头都酥香可食。钱箫声听后馋涎欲滴,坐上马车就赶过去了,一路打听来到了姚胜家,抬头先看到姚胜家很有些排场的大门楼,门前还有一对威严的石狮子,气势不凡;里边的院子也是三进三出的,一看就知道是个富庶之家。 见到姚胜,钱箫声说明了来意,那姚胜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原来他家确实有烧鸡的手艺,但是经营了几代,没有赚到什么钱,只不过能糊口而已。

  10年前,姚胜转行了,往来南北贩茶叶,现在早赚得盆满钵满,已经是一个大茶商,根本不屑于干烧鸡这一行了。

  钱箫声很失望,就试探着说:“姚兄,我从青州大老远前来,就是为了尝一尝姚家烧鸡的味道,你能不能辛苦一遭,给小弟做一回尝尝?”姚胜一听瞪大了眼睛,说:“你从青州来,知不知道青州有个大画家名叫钱箫声?”开头说了,钱箫声做人低调,到哪里也不说自己的真实姓名与住址,刚才进屋时,他就报了一个假名与假籍贯,钱箫声见姚胜有此一问,就摇了摇头,说不认识什么钱箫声。姚胜有些失望,说:“我这人最喜欢收藏名人字画,这几年赚的钱有一大半买了书画。前些日子,一个朋友得了一幅钱先生画的鸡,约我去观赏,只一眼,我就喜欢上了它,我想让朋友转让,可他说什么也不肯。

  要是此生能得到一幅钱先生的画,我死而无憾!”说完就要端茶送客。 钱箫声沉吟一会,忽然说:“我要是拿着钱箫声的鸡与你换一只烧鸡,你愿意吗?”姚胜笑了笑,说:“如果真是这样,我送一车烧鸡给先生,但这是不可能的!”钱箫声说:“在下不才,就是青州钱箫声!”姚胜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钱箫声,说: “先生不要开玩笑,钱先生那么大的名家,怎么会到我们这种小地方来!”钱箫声不再与他废话,只让他去拿笔墨来。 一会儿,笔墨齐全,钱箫声也不酝酿,就开始下笔,刷刷刷,寥寥数笔,就勾勒出一只鸡的形状,再添加数笔,一幅栩栩如生的《乌鸡图》就跃然纸上。

  钱箫声题跋完毕,放下毛笔,对姚胜说:“老兄请观看,这可是钱箫声的手笔?”姚胜俯下身,仔细地看着这幅画,许久,他站起身,说:“钱先生画鸡,善用浓墨,中锋、侧锋兼用,善于删繁就简,又多用线造型,既老辣厚重又简妙清雅,运笔如游龙飞虹,给人以一气呵成、痛快淋漓之感!看此画的线条、绘画手法,正是钱先生所作!”而后他给钱箫声深深地作了一个揖,说:“我今番能得见先生,真是三生有缘!”钱箫声呵呵一笑,说:“那依姚兄看,我这一幅鸡,可否能换来姚兄的一只烧鸡?”姚胜连连点头,说我这就给钱先生做鸡。

  因为姚家烧鸡要慢火烘烤,一炉至少要8个时辰,钱箫声便在姚胜家住了一宿,第二天才如愿吃到了姚胜亲手做出的鸡,那味道确实与众不同。钱箫声临走时,姚胜还给他带上了几只,并说钱先生今后要是想吃,只要捎个口信,他就会送鸡上门。 钱箫声回到青州,没过几天,忽然听到一个消息,说次日青州城里的聚宝轩要开一个唱卖会,唱卖的物件正是自己的《乌鸡图》。钱箫声突然间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青州府有个财主,名叫金万贯,像他的名字一样,家财万贯,不差钱。这个肥头大耳的家伙喜欢附庸风雅,几次上门想买一幅钱箫声的画,钱箫声断然拒绝,说自己的作品嗅不得半点铜臭。金万贯却不急不躁,笑眯眯地对钱箫声说:“我有钱,也有时间,一定会拿到你的画!”钱箫声的倔劲上来了,索性把家中所存绘画都付之一炬,自己从此不沾笔墨,他想:我这样做,看看你还有啥法子得到我的画作!

  金万贯打听到钱箫声喜欢吃鸡,就花重金买下一个烧鸡秘方,让下人认真学会,然后放出风,说兖州的日照县有一个叫姚胜的人,家里有祖传烧鸡手艺云云,钱箫声果然上当,金万贯如愿拿到了他的画作。 之后.金万贯就在青州城里的聚宝轩举办了一个钱箫声真迹唱卖会,公开贴出告示,价高者得。前边说了,金万贯有的是钱,此举纯粹是向钱箫声示威。 钱箫声气得七窍冒烟,那一夜,他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天明时分,终于想出了一个主意。 因为钱箫声名头大,唱卖会那天,聚宝轩挤满了前来参与唱卖和看热闹的人,金万贯亲自主持唱卖,看着下边闹闹嚷嚷的会场,他清了清嗓子,说:“大家肃静,肃静,唱卖会现在开始了!”他命下人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张《乌鸡图》,说:“这是钱箫声先生的最新作品,是我花高价买来的。我宣布,这幅画的底价为5000现大洋!” 有人马上出价:“我出6000块!”接着另一个人马上应声:“我出7000 !”……水涨船也高,一会的工夫,《乌鸡图》的价格就到了10000现大洋,金万贯很是高兴。

  正在这时,门口忽然躁动起来,只听有人喊道:“钱箫声先生来了!”就见钱箫声信步走了进来。金万贯有些意外,也有些理亏,结结巴巴地说:“钱……钱先生来了!”钱箫声也不应他的话,直走到台前,说:“我听说有人在唱卖我最新的画,很是奇怪,因为我已经两年多没有画画了,咋会出现我最新的画作呢?”下面有人喊道:“钱先生,您的意思是说,这一幅《乌鸡图》是赝品?”钱箫声低头看了一下那幅画,说:“此画确实很像我的风格,但是假的总归是假的,如何也成不了真的!”金万贯明白钱箫声是来捣乱的,就气急败坏地指着钱箫声说:“这幅画明明就是你前不久刚画的,是我用一只烧鸡换来的,你为什么不承认?”钱箫声放声大笑,然后对现场的人说:“我一幅画能值10000块现大洋,金财主却说他是用一只烧鸡换来的,难道他的一只烧鸡能值10000块?那岂不成了金鸡银鸡?”然后甩袖而去。 参与唱卖的人都觉得被金万贯耍弄了,大家一气之下,冲上台子,将那幅《乌鸡图》撕成了数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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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国初年,洛阳孟津县刘家村的地主刘财种了一片苹果,苹果挂果的时候,因为怕被人偷,刘财就让自己的佃户光棍汉王独臂去看果子,果园中有房子,有锅有灶,而且还有人管饭,王独臂当然高兴,就牵着自家的大黄狗去了。

  这一天,刘财准备给王独臂送一些粮菜,可到了苹果园,刘财却感到了死寂一片,房门也是紧关着的,刘财骂了一声:“懒鬼,太阳晒着屁股了,还不起床。”然后就用力地捶门,里边却没有任何反应,刘财这时才觉得有些奇怪,因为王独臂带来的那只黄狗性子很烈,平时一听见风吹草动就会狂吠不已,可今天怎么没有半点动静,刘财回过头一看,眼前的情景吓得他目瞪口呆,原来那只黄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具骨头,而且骨色黝黑,好像是被烧灼一般,刘财再回头看看紧闭的房门,就觉得一股寒气从后脚跟涌起,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接着就派人去报了官。

  二十分钟后,孟津警察局命案组李毅科长带着几个手下就来到了现场,他们推开围观的群众,听完刘财的叙述,又看了看黄狗的尸骨,然后将房门打开了,在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一股血腥之气迎面扑来。

  几个人探头向屋里看去,尽管早有心里准备,眼前的情景还是让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西墙边,一具人的骨头靠在那里,上面已经没有半点皮肉附着,骨头也和黄狗的一样,颜色黝黑,从骨头扭曲的样子来看,他临死之前是多么的痛苦。

  因为王独臂的右臂二十几岁时因事故缺失,所以刘财辨认出,死者就是王独臂。

  李毅进屋后仔细地观察着屋内的情况,发现整座屋内除了王独臂还有刘财的脚印、指纹外,并没有别人留下的痕迹,而且没有人为打扫的痕迹,况且法医检查死者的骨殖后也没有发现有刀割之类的痕迹,死者骨殖黝黑,看样子应该是中剧毒而死,法医取下一点骨骼附着物,经过化验,死者生前确实中过毒,但是这种毒却和任何一种化学毒剂都不符合,也不是蛇毒或者蝎毒等动物毒素。

  李毅又仔细搜查了王独臂的这间房子,终于在墙角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找出一个自己订制的本子,打开一看,上面画着一些奇怪的图画,身边的刘财无意间看了一眼,叫道:“这上面画的不是阎王堆吗?”李毅就问起他是怎么知道的,刘财回答,他是看见那张图上的圆拱形土堆有一个月牙状的缺陷猜出的,李毅就问起阎王堆的位置,刘财说:“咱们就在阎王堆上呀。”

  李毅带着队员去了离这个果园几里路的地方,这才看到,那个果园确实就在一个巨大的土堆上,那个土堆的西北角也确实缺了一块,据刘财说,那是早些年村里人盖房打墙时,从那里取土才变成那样的。

  李毅仔细地看着这个土堆,又翻了翻王独臂的那个图纸,忽然一拍脑袋,好像明白了什么事情。

  李毅回到了警局,接着就去了局长刘谦的办公室,报告了今天的案件,然后对刘谦说:“我怀疑那个阎王堆就是一个古墓,而王独臂的死与这个古墓一定有关。”刘谦一听来了兴趣,忙叫李毅坐,让他说一下理由。

  李毅说:“我们县属于北邙之地,历来王侯贵族都愿意在这里建墓,而那座巨大的阎王堆形状就酷似一座大墓,此是其一,第二点。”李毅摊开王独臂的图纸,指着上面一些类似于石门、甬道还有画像之类的东西说,“这些东西正是古墓中典型的物品,也有力地佐证了那个阎王堆正是一座古墓。”李毅接着说,如果他的这个推断成立的话,那就是说王独臂无意间发现了这是一座古墓,并找到了古墓的入口,潜了进去,探得了这座古墓的一些秘密,李毅还发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王独臂的这份图纸前半部分纸张发黄,最起码有三十年的历史了,但是后面的纸张却很新鲜,这也就说明,其实30年前王独臂就发现了古墓,并对它进行了窥探,但是不知是什么原因,中间停了很长时间,至于他那离奇的惨死,也说不定与这座古墓有关。

  “下一步该怎么做?局长。”李毅请示道,刘谦思量片刻,说:“看来只有进入那座古墓才能揭开这个谜底了。”李毅说:“那是不是要请示上级或者文物部门?”刘谦脱口而出:“傻瓜,那个古墓中一定藏着为数不少的陪葬品,要是通知了他们,我们是捞不到一点好处的。”李毅一听,说:“捞好处?那不就是盗墓吗?”刘谦哈哈一笑说:“这个兵荒马乱的年月,我们说不定今天还活着,明天就见了阎王,我们总要为妻儿留下点财富不是?”李毅一听,原来这个家伙是抱着这样一个心态呀,他既没有反驳,也没有应允,敬了一个礼后就出来了。

  进入古墓探险的人员确定了,分别是李毅、警局后勤科的科长刘奋还有一个警员,其中那个刘奋是刘谦的亲侄子,是刘谦亲自指定的,李毅知道他的意思,他是怕自己独吞了墓中的宝贝,所以派个心腹监视他。

  ,根据王独臂的那份图纸,李毅三个人经过几天寻找,终于在阎王堆的东南角找到了古墓的入口所在,李毅第一个顺着那个只能穿过一人的洞口进入古墓中,其他两个人也鱼贯而入。

  人员聚齐,李毅让手下点燃了手中的火把,刘奋不解地说:“咱们手中都有强光矿灯,还点那个火把干什么?”李毅说:“古墓内常年与世隔绝,空气稀薄,如果火把熄灭了,就说明墓中氧气不够用,我们就不能往前走了。”刘奋才恍然大悟。

  这是一条长长的甬道,圆拱形,高约五六米,有无数块青砖垒砌而成,三个人小心翼翼地约莫走了几十分钟,前边一道石门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这道石门约有几千斤重,三个人上前推了推,石门纹丝不动。

  李毅取出王独臂的图纸,发现其中的一幅图画的正是这扇石门,不过旁边还画着一个怪兽图案,像是麒麟,又像是贝质,李毅就打开矿灯在旁边的墙壁上寻找起来。就在离石门一米开外的地方,还真的发现了有这样一个图案的青石,李毅用力一按那块石头,就听见轰隆隆一声巨响,那扇石门就向两边开启了。

  那个警员见石门已经开启,就一脚踏了进去,李毅此时正低头端详那份图纸,忽然觉得不妙,他大叫一声:“小心……”话音未落,从墙的两边忽然射出无数只短箭,那个警员躲闪不及,就被那些暗器射成了蜂窝煤。两个人目瞪口呆了好长时间,刘奋一伸舌头说:“真的是机关重重,防不胜防呀。”

  两个人参考着王独臂的图纸,一路小心翼翼地往前摸索,躲避着墓里存在的流沙、翻板、吊石等机关,花了好几个小时,两个人终于到达了一个比较大的墓室,而王独臂的图纸到此也已经是最后一张,可见他经过几十年的摸索,也只是到达了这个地方。

  李毅用矿灯照了照这个墓室,发现正面摆着一口偌大的柏木棺材,两个人上前,发现那口棺材已经被人开启过了,看着新鲜的撬痕,李毅猜想这定是王独臂所为,他小心翼翼地将那个棺盖往一边推去,就在棺盖开启的那一瞬间,一股强烈的光从棺材中射出,整个墓室都亮如白昼。

  两个人探头向棺材里看去,发现那个发光的物体是一枚鹅蛋大小的珠子,“夜明珠。”刘奋激动地喊道,接着抢先一步就一把将它抓到手中。李毅说:“你要干什么?”刘奋说:“谁先拿到就是谁的,这是规矩。”李毅喊道:“这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这是国家的东西,所以你必须放回去。”

  刘奋一听,忽地一下拔出手枪,对准李毅,说:“你小子要断我的财路,没门,这颗夜明珠价值连城,拿到外边转手后,我这一辈子就衣食不愁了,我是不会放手的。”

  这时,李毅忽然叫道:“快看,夜明珠怎么变形了。”刘奋冷笑道:“你小子想骗我,没门。”他低头看去,自己手中的夜明珠果然正在变长,一会儿工夫,它就变得像一根面条了,接着它自己顺着刘奋的身体往下滑,就像是融化了的蜡烛油一般,刘奋进古墓时,大腿上曾经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个小口子,那个物体滑落到这个小伤口时,它停住了“脚步”,径直钻了进去,刘奋觉得就像千万根钢针齐齐扎人体内,他惨叫一声就倒在地上。接着李毅恐怖地看到,刘奋的身体正慢慢地瘪下去,一会儿工夫,他就变成了一堆颜色黝黑的骨头,跟王独臂的一模一样。而此时那个发光的物体从他的体内钻出,还是一个长条状,它以很快的速度又爬回了棺材里边。李毅战战兢兢地往里边探头一看,那个物体又成了一个夜明珠,只不过,体型大了不少。

  李毅终于明白王独臂的离奇死因了:原来,王独臂很小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古墓的洞口,此后一直在暗暗进入古墓探险,想寻找洞中宝藏发大财,在二十岁又一次进墓时,不小心碰到了古墓中的机关,那只胳膊也就是在那时失去的。以后有几年,因为这座古墓被地主刘财占据,开发为果园,王独臂不得已停住了寻宝的进程,后来,苹果挂果了,刘财怕有人偷,就找他看果园。王独臂心说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就欣然前往了。

  此后,王独臂白天看果园,晚上就钻入古墓中探宝。历尽千难万险,探尽墓中机关,终于有一天,他探到了那个比较大的墓室,看见了那个巨大的棺材,发现了里边那颗夜明珠,心说这下可发财了,就带着这颗夜明珠出了古墓。岂料,这颗所谓的夜明珠其实也是古人设的一道机关,那其实并不是一颗夜明珠,它的真实名字叫做虫玉。名虽为玉,其实是一种微生物聚合体,这种微生物其毒无比,且嗜血如命,嗅觉灵敏,平日里他们以固体状态出现,可是只要它们沾到热气,再要让它们嗅到血腥气,它们就会一起出动,盗墓贼就必死无疑。那么古人为什么将它们列入墓葬暗器呢,就是因为盗墓贼费尽气力进入墓室后,身体都会或多或少有一些损伤,再说盗墓贼进墓就是为了盗宝,看见这么一个大夜明珠一定不会放过,一旦让温暖过来的虫玉嗅到他们身上的鲜血的味道后,这些人就会无一生还。而王独臂带着那个虫玉回到地面小屋时,不小心被门口钉子刮了一下,鲜血直流,这一下就唤醒了那些微生物,王独臂惨遭厄运,那只大黄狗则也是因为身r上有伤,被虫玉嗅到,也和主人一起去见了阎王。

  虫玉在吸干了王独臂与大黄狗的血肉之后,体积扩大了不少倍,然后又回到了它的“家”—那个柏木棺材内,静候着下一个牺牲品。

  看着刘奋那堆恐怖的黑骨,李毅再也没有心思往墓里走,他掉转头往古墓外仓皇跑去,逃出洞口的李毅这才发现,王独臂的那张图纸竟然也没有带出来,但是他却没有信心再进去找了。

  是夜,孟津县突然下了一场百年罕见的暴雨,大雨下了整整一天一夜,待到第二天天晴,阎王堆附近一片平静,那个古墓的洞口早已被冲刷下来的黄土掩埋,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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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有个即贪又狠的老财主,见根针也要削下一两铁,见个虱子也要剥下两层皮,谁也不愿意给他扛活。有个叫鬼见愁的找上门给他家当长工。老财主说:“我吩咐的活必须干好,不然得任凭我打骂处罚。”鬼见愁同意了。第二天天还没放亮,老财主就喊上了:“今个割韭菜、苫场屋、把牛牵山上、解两块板。”“好、好、好。”鬼见愁答应着就去割韭菜了。财主见他手脚麻利,挺高兴。鬼见愁把韭菜割完捆好挑到场屋,搬梯上房把房上草全撤下来,把韭菜全苫在房顶上。又跑到牛栏牵出牛,扛把大锯上山了。让放羊老汉帮忙,把老牛用锯拉成两块。就回屋睡觉去了。财主纳闷?咋这么快呢?不行,得去看看。到场上一看,妈呀!韭菜苫房了。到山一看,哎呀!牛解成两大块杀了。财主回来就要打鬼见愁,鬼见愁一把抓住财主胳膊:“你凭啥子打我?”财主说:“为啥把韭菜苫房?为啥把牛锯死?”鬼见愁两手一叉腰说:“早上你叫我割韭菜苫场屋,把牛牵到山上解两块板。这两样活哪样没干好,你凭什么打人呢?”老财主气的干瞪眼答不上来。

  老财主因鬼见愁韭菜苫房、牛锯两掰的事,气的一宿没合眼。天交五更了,才想出个收拾鬼见愁的坏主意来。他让长工在院子里支上一口大锅,倒满豆油,把菜刀放进锅里,让长工把油烧得滚花翻开。财主叫来鬼见愁说:“油锅里有把菜刀,你给我捞出来。”鬼见愁还是不慌不忙地说:“好,好,好!”财主心里骂:“好你个屁,一会不就叫你好个哭才怪呢。”就见鬼见愁举起过旁边的一块大石头墩子,用力向锅里投去,只听“哐”的一声,热油嘣起老高,锅被砸成了几掰,淌的满地是油。财主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躲闪不及,油嘣到脸上,顿时起了燎燎大泡。鬼见愁不慌不忙的捡起菜刀说:“东家,菜刀给您放在哪儿?难道您要吃油炸菜刀吗?”老财主疼的捂着脸,那还有心思再管他呀

  老财主接二连三被鬼见愁弄得神魂颠倒,总也咽不下这口恶气。这天,他又喊来鬼见愁,指着东边的山说:“您吧那座大山给我搬到井里去,要办不到我要你命!”鬼见愁还是不慌不忙一口“好,好,好!”老财主老爹名叫大山,当年这也是个祸害人的主,一辈子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坏事没有他不干的。到后来染上了花柳病,弄瞎了双眼。老财主把他养在东厢房里。鬼见愁来到东厢房背起大山就往外走,老家伙翻着瞎眼珠子问:“这是干啥子吔。”鬼见愁说:“你儿子让我背你到后花园见见阳光,风流风流。”鬼见愁来到井边扑通一声,就把大山扔井里了。鬼见愁跑到老财主面前说:“大山我给你搬井里去了,请东家过目。”老财主满腹狐疑来到井边,一看井里没啥玩意,举手就要打鬼见愁。鬼见愁说:“你不是让我把东边的大山搬井里吗?东厢房老东家不是叫大山吗?按您的吩咐,我把大山扔井里了。”老财主一听,魂都吓没了。赶快让人捞吧,老家伙捞上来,早已经见阎王了。老财主哭的死去活来,一口气没上来,当时犯了心脏病也死了。

  老财主爷俩死后,一举把鬼见愁告上阎王法庭。阎王和老财主有过一面之交,这事一定要替老财主做主,当即下达死令,命牛头马面傍晚之前将鬼见愁抓捕归案,误了定斩不饶。这牛头马面接令怎敢怠慢,撒丫子离了阎罗殿,就到了鬼见愁这。一看鬼见愁正在赶着小猫小狗耕地呢,原来鬼见愁早就预料到老财主会告他,想出招来候着那。牛头马面拿出铁链子就要锁鬼见愁,鬼见愁说:“待我犁完这块地就跟你们去,犁不完我不能走。”牛头马面知道鬼见愁厉害,就等等吧。鬼见愁慢慢悠悠赶着小猫小狗,大半天过去了,还没犁完两条垄,照这样干,十天半月犁完是快的。牛头马面急的直问:“能不能快点,误了时辰我俩要挨板子的”。鬼见愁说:“快也容易,你俩帮犁,我包你误不了事”。牛头马面一听就让把他俩套上犁地,鬼见愁挥动大鞭子,一个劲猛抽,疼的牛头马面飞快奔跑,不一会地就犁完了。鬼见愁说:“还有一块地也得犁完。”牛头马面一听吓坏了,这都被抽得皮开肉绽,再犁命都得没了,这案子整不了赶快跑吧,一溜烟逃命去了。

  话说这牛头马面伤痕累累的跑回阎罗殿,被阎王骂个半死。又派出绿脸大将尖头鬼,尖头鬼长着枣胡脑袋,一大一小三角朦胧眼,一脑袋坏总想带红帽子,打扮的漂亮些好去蒙人。鬼见愁算计这回尖头鬼会来,就找铁匠帮着做了一个铁斗笠,架起大火正烧斗笠那,尖头鬼来了就喊“识相快跟我走,别想跑出我手心。”鬼见愁也不理他,依旧烧铁斗笠,尖头鬼仔细一看那个红帽子乐坏了,就问“这么红的红帽子你用什么做到。”鬼见愁吹起来了“我昨天遇上高人了,他给了这一顶红走运帽,说是用王母娘后花园里的仙草,九天仙女亲手编成的,带上它从此一转交好运。县官老爷给我个官另加一千两白银我都没换。”尖头鬼一听更眼馋了,就对鬼见愁说:“给我吧,见了阎王,我替你讲情,打你十六层地狱,让你少受点苦。”鬼见愁心里这个乐却还讨价还价,最后一拍屁股“行了,谁让你长得那个脑型呢,这帽子配你正好,给你了。你转过身去,我给你带上。”尖头鬼乐毁了,乖乖转过身去。鬼见愁用大钳子夹起烧得通红的大斗笠,照准尖头鬼脑袋就扣了下去,尖头鬼脑袋当时就冒起青烟,烫得嗷嗷叫唤,啥也顾不上的就逃跑了。

  牛头马面和尖头鬼都拿鬼见愁没咒念,阎王爷气的直咬牙,这回我亲自去拿鬼见愁。鬼见愁此时正在屋里拉磨呢,阎王爷没到门口就喊上了:“鬼见愁,我来也,这回你小子拿命来!”一听阎王爷叫喊声,鬼见愁赶紧把磨上的粮食收起来,把装铜钱袋子拿出来,有找个铜盆来,继续拉他的磨。把磨上撒了一圈铜钱,边拉边往盆里扔铜钱,阎王爷到门口就听屋里“叮铛、叮铛”响声,这心里可就画魂了。他一脚把门踢开,一把抓住鬼见愁“哪里跑”!鬼见愁笑着说:“阎王大人驾到,我哪还敢跑,你稍等我一会,等我再磨两圈就够上路的盘缠钱了。”阎王喜欢的就是钱,一听有钱就眼热了,问道:“你这磨真能磨出钱来?”鬼见愁支支唔唔、掩掩盖盖半天才说:“这不是今早上吗,我遇着个高深的老道,他看我穷,想帮帮我,就给了我这台磨,说能拉出金钱来,我正在试磨呢。我命穷,只能拉出铜钱来。象阎王老爷你这大富贵命,一定能拉出金子来。”阎王急的伸手就要拉磨,鬼见愁说:“等我把铜钱扫干净你再拉,要不看我的穷气感染了你,那就只能磨出铜钱了。”阎王爷满口应承。鬼见愁把磨盘上的铜钱扫盆里,然后,双手用棍子把大磨扇翘起挺高来说:“你看,这磨棋子附近还有几个,我翘着,你帮我拿出来。”阎王爷伸手就到磨眼里去掏,鬼见愁乘机把磨扇猛的“扑通”、一放,阎王爷的手被砸得骨碎肉烂,疼得哭爹喊娘嗷嗷直叫唤的就跑了。打这往后,随他去了,阎王小鬼谁都不想再惹鬼见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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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三老两口,年轻的时候当过贼,后来洗手不干了,隐居涞阳。

  关三用偷来的钱财买了宅院,还开了一个绸缎庄,红红火火地过起了小日子。

  三十年后,就成了涞阳城首屈一指的富户。

  令人想不到的是,已成富绅的关三却不忘本,经常偷偷练习他那偷盗的本事,手指从煤火炉里夹烧红的煤块,开水里夹肥皂。关三这样做有他的理由。他说谁能保证富贵一辈子?万一将来落魄了怎么办?找不到活路,没准还去当贼。勤学苦练的那些绝活,怎么就随便荒废呢!夫人笑话他:“你就是想过贼瘾。”关三撇嘴“嗤”一声,吧嗒抽口烟:“还有,技痒。”

  关三是大户,自然被贼惦记。当然,一些贼在行窃的时候就被家丁们逮个正着。抓到这些贼,关三不打不骂,更不把他们送到官衙,而是让这些贼为他表演偷技,等把贼人的“艺儿”掏完了,便摸出几个大洋,很礼貌地把贼送出门。靠这种方法,关三也见到了一些他从没见过的玩意儿。关三一上眼,就能托出一摞大洋。

  每见识一门新本领,关三就练习。关三博采众长,海纳百川,偷技很是提高了不少。

  一次,他们又抓到一个贼,这个贼看上去已有七八十岁,瘦成了一把骨头。

  关三亲自给老贼松了绑,说:“老哥,偌大年纪了,还做贼?是真的遇到了难处?”老贼微闭着眼睛,并不直视关三。只是点点头。关三说:“本该把你送大堂,但见你一把年纪了,我也就做回好人。”关三捏起一个“袁大头”扔过去,老贼稳稳地接了,毫无表情地望望关三。“这个给你。”关三就又捏起两块,“老哥若不想无功受禄,小弟倒想让老哥把你的偷技表演一下,算是让我们大家开开眼。哄得我高兴了,钱还加。”手指头搓搓大洋,掂掂,扔过去。老贼伸手,三个大洋“当啷”砸在一起。老贼脸上竟依旧看不出什么表情,眼睛依旧微闭着,半天,说:“真的?不送我见官?还给我钱?”关三夫人答了话:“我们老头子就喜欢过贼瘾,当然是真。”

  老贼低头不语,点头,站起身,说:“老爷,谢您!我给你点支烟。”说罢凑上前,点完烟。老贼张开手,亮出掌心一枚金光闪闪的戒指,“老爷,您的玩意儿,请收好。”这时,关三已隐约感觉到,这老贼一定是贼道顶尖高手。刚才摘他戒指的利索劲儿,就在自己之上。还有,那蔫皮虱子般木然的表情,微闭的双眼……如此超乎寻常!他想,这老贼一定还有更高的偷技。关三缓缓站起身,搓搓手,说:“也罢。看你病恹恹的可怜劲儿,老关我就积积德。”说着就叫管家托出十块大洋。关三接过那盘大洋,朝老贼一晃。然后走出大门,把洋钱朝天一撒,大洋当啷当啷落了一地。关三扭头对老贼说:“老哥若不嫌弃,就把这银钱拿走!”

  老贼低头思索半天,说:“老爷说的可当真?”

  “当真!”

  老贼忽然长叹一声:“唉!若不是得了这该死的痨病需钱诊治。我这手艺是不会轻易露的。”此时老贼那原本微闭的双眼忽然睁大,放射出别样的光芒。他甩掉两只鞋子,光着脚丫子走了出去。

  关三心里暗叫一声:“来了——”双眼竟兴奋地放光。

  众人一起随老贼走了出去。

  此时云雾正隐了那弯新月。灯笼把院子照得影影绰绰。老贼在院子里伸伸腰,腰板就变得溜直。几个家丁围院墙站了一圈,防止他逃脱。老贼开始悠闲地在院中散步,旁若无人。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时而举头望月,时而低头沉思,像一个忧伤的诗人。老贼似乎有意避嫌,腰都不猫一下。偶尔猫了下腰,众人的眼珠子就睁大了一倍,谁知他只是用手在后背挠挠痒,咳嗽一阵,就又挺直了腰。众人一脸茫然。这时,老贼忽然双脚一摆,踏了一阵急急风,开始杂乱无章地游走,灵动似八卦,柔软似太极,且越走越疾,如一枚陀螺左转右旋,飘东飘西,忽南忽北,院中就鼓荡起一股轻风,爽爽地一撩一撩地扑人脸颊。众人惊愕,竟不知所以然地叫出好来。旋即,老贼步子却又缓了下来,飘飘荡荡如一片落叶……关三早已痴呆了双眼。

  这时候老贼倏地停下来,不说话,只直直朝回走,众人忙闪开一条道路。老贼重回客厅,站定,再挪脚窝去寻鞋,众人一见他刚才站过的地方,个个目瞪口呆——地上整整齐齐码放着两摞大洋。

  关三一下子把那老贼按在椅子上,抄起他两脚一看——老贼每个脚板上,各有一个“肉窝。”

  “脚盗——这就是传说中的脚盗啊!”关三兴奋得双眼放光。

  是啊,脚盗!世上独一无二的神偷绝技:关三在学徒的时候,就听师傅说世界上有这门手艺,号称贼道上的绝技之巅。但一直无缘见到。刚才,他觉出老贼是贼道高手,脑子里不知怎么就忽地蹦出“脚盗”两个字。把那十块大洋抛出去,自然是想引出这门绝技。但关三知道,要想寻到这门绝技,无异于大海捞针。如今,这“针”竟被他捞着了。

  关三恳求老贼教他脚盗。

  老贼最后点头答应了。

  关三掌握了习练脚盗的方法,如获至宝。自此便废寝忘食地苦练这门绝技。

  一年后,关三脚盗练成,然而,乐极生悲,那一刻由于兴奋过度,竟一命呜呼了。

  夫人趴在关三身体上大哭:“既然改邪归正,就不该老回头想那‘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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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一世,谁没有过梦想呢?如果有人要问您,做过黄粱梦吗?也许会让您一头雾水。其实黄粱梦的“发祥地”,就在河北名城邯郸市郊的一座古镇。古镇东侧静卧着一座清幽绮秀、深邃灵透的吕翁祠,传说常有仙人显灵。慈禧太后就对吕翁祠心仪不已。清末八国联军攻陷京城,老佛爷逃难西安,翌年回銮时,就曾驻跸于此,专意求神卜仙,也想讨个黄粱吉梦哩。

  我这一开口,就是千年以前的事情了。那辰光,一条纵贯南北的大道就铺展在这太行山东麓的平原上,一天到晚大道上人流不断。此镇正好傍着大道,有一爿客店开在道边,方便过往的旅客,生意很是不错。

  有一天,又圆又红的夕阳落在远山峰头,这时,客店来了位自称吕翁的道人。吕道人青衣皂鞋,面朗睛熠,须髯飘飘,透着股子神仙之气。他定好铺位,又让店家煮上锅黄粱米饭,就撂下蓝布行囊,坐在炕席上等着吃。这时又住进来一位叫卢生的年轻人。这卢生二十年纪,说本地方言,却带着山东味,人长得也还周正,只是短打扮,粗衣布褐,骑一头青驴子,是替主家出来四乡追账的,因天晚了,路过此店就住下来。店家将卢生安排在吕翁旁边的空床位上,这一老一少,一道一俗就聊了起来。谁知二人这一聊,卢生总是唉声叹气,一个劲儿地埋怨家穷,恨自己不得志,不能伸展自己想要做大官、发大财,妻妾成群,子孙满堂、享受荣华富贵的愿望。他说自己原本是山东大家卢姓,远祖还是姜太公的一支,由于时世沧桑,家道中落,才迁延冀南……聊着聊着就打起了哈欠。吕翁见卢生犯了困,倒也谅解,年轻人嘛,跑一天,累是肯定的,就微笑着从自己的行囊中拿出一只两端有孔的青瓷长方枕头递给卢生,叫他枕着好睡上一睡。卢生也不客气,接过瓷枕就躺,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这时,店家煮的黄粱米饭刚好烧开锅。

  话说卢生睡着睡着,忽然觉得自己忽忽悠悠地爬了起来,只见瓷枕两端的孔突然间变大了,像门一样,可容人进出,里面十分敞亮,就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很快竟到了自己的山东老家。他见故宅虽说陈旧了些,倒还齐整完好,室内一应陈设器用俱都洁净无损。下人见到他,直呼:“公子回来了!”“主人回来了!”赶忙把他迎进,安顿妥当,服侍得都很殷勤,起居饮食照料得也十分周到。特别令他惊奇的是,自打喝了家乡的水,吃了家乡的饭,自己就像变了一个人,自觉骨骼清奇、肌肤丰润、器宇轩昂、头脑灵光,不禁志骄气盛,胸臆峥嵘,亟于成就一番丰功伟业。

  这卢生意念一兴,人真不含糊,立马身体力行,首先想到,大丈夫平生得意事: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他审时度势,目光瞄准了本域清河县名宦望族崔府的美婵媛——年方二八的大小姐。对象选定,卢生丝毫不耽延,即时请来铁嘴媒人,命其前往崔府提亲;很快媒人转回,姻事果然顺利,一说即成,连迎娶的日子都敲定了。崔府小姐热热闹闹地娶进了卢门,洞房之夜,掀起盖头,不仅漂亮可人,亦且知书达理,一派大家风范;喜得卢生不能自已,良宵交欢,琴瑟和谐。一年后,小姐头胎就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这还不说,精明的卢生早已算定,势大财粗的崔府小姐陪送必定丰厚,果不其然,小姐那嫁妆!是骡车装金银,马车拉珠宝,箱笼排开里许长。尤其让卢生意想不到的是,自己幼时念私塾成绩很是一般,可眼下读经阅史竟过目不忘。不久赴京应试,居然笔底生花,被钦点为进士,穿起了令人眼热的官袍,成了朝班中的一员。

  卢生入仕后,虽说年轻,但处事老到,举措干练,深得皇上好感。时逢畿辅近县有父母官被害,案情迟迟难破,皇上龙颜震怒,贬斥了数名查办官员,郁闷中就想到了卢生,于是敕命其为该县县太爷,并赐尚方宝剑,赴任断案,安民施治。卢生不敢怠慢,到得任所即刻出榜安民,奖掖集市贸易,鼓励农工生产,并访得数名恶霸豪强,公审后当众处决,很快镇住了邪气,随即着手破案。要说这卢生还真是福星高照,鸿运当头。这晚,他正为这无头案子心绪烦乱,一条毛色黑亮的大狗突然闯了进来,吓得他“啊”的一声瘫在了坐椅上。役吏闻声赶来,一见黑狗皆呼:“别怕!老爷。这是县衙养的护犬,自打府中出事就跑了,有日子了。怎么今晚它……”只见护犬“嗷嗷”两声,趋前匍匐在卢生脚下,直劲儿朝门外甩头。卢生大着胆子问黑犬:“你是叫本官跟你走?”黑犬点头,爬了起来。卢生当下命捕头集合队伍,又叫上师爷,自己当先随在犬后,一出县衙便被引到了一座阴森的大庙前。卢生有了底,严令包围寺院;捕头早已翻墙入内,打开庙门,黑犬狂吠奔前,军兵蜂拥于后,将庙中僧众尽皆拿住。大家再寻黑犬,只见它扒住一口古井的井沿儿哀号不已;卢生命人下去,果然得到前县令的人头。至此案情大白,原来寺僧乃系一伙凶顽恶徒,暗中劫财劫色,于庙内骗奸进香妇女。前时,县令爱妾入寺上香求子,被淫僧奸害,又趁夜潜入府衙,割走县令人头,满以为人不知,鬼不觉……不料天理昭昭,义犬通神,竟叫卢生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卢生此番畿辅重地显能,有如神助,致疑案大白,朝野宾服。皇上尤为欢欣,认为卢生乃一奇才,若破格栽培,定成皇家股肱,国之栋梁,便下旨召回,拜以监察御使、大学士等职,并为朝廷起草诏书谕命。不久,有州官贪污,卢生接任刺史,究办得力。此后因政绩突出,卢生的官越做越大,尤其掌管开销巨大的水利部门,治理黄河有功,百姓争相为他立碑颂德,旋即进京做了都城一把手——京兆尹,一脚踏进了统治中枢。此时皇帝正与匈奴交战,前方战局不利,官军屡遭重创,连折大将;卢生临危受命,挂帅出征,临近敌营,天公突变,闪电生火,雷劈虏酋,卢生指挥大军掩杀过去,一战竟功,杀敌上万,开拓疆土近千里,同时在西域长城要冲处接连筑起御敌碉楼,使边民得以安居生息。颂扬他的信件雪片样落满龙案,于是皇帝优礼相待,封他为御使大夫、吏部尚书,成为执掌百官命运的高官;这样一来,生性嫉妒的宰相受不了了,唯恐有一天他会爬到自己头上去,就暗中造谣中伤他,结果他被降职,远贬穷荒之地做官,幸好二三年后皇上醒悟,将他召回,官拜宰相,一做就是二十多年,虽说极为操劳,但政绩卓著,人称贤相。不料,同辈中有人惧他位高权重,就联同党羽诬陷他勾结边将,谋反朝廷,结果举家被抓进大牢;他知道这回是没救了,就悔恨地对妻妾哭诉说:“我家本有几顷田地,不愁吃穿。我却死心塌地地追求高官厚禄,结果弄到身死族灭的地步。我真后悔啊!”入秋,受他牵连入狱的官员都被处决了。最后,他和他的妻妾子女也被押上了断头台,正当行刑的鬼头刀砍下来时,倏地一团黑影迎刃飞闪而至,“咔嚓”一声,身首两处,血腥直溅监斩官,而卢生却毫发无伤。定神望去,却是昔年助其破案的护衙义犬。监斩官也大感蹊跷,忙令停止行刑,急报圣上。皇上闻知,谕旨将卢生一家暂行羁押,并命重臣重审此案,结果真是一桩冤案,皇上当即为卢生昭雪,不仅官复原职,还爵封大国公。卢生前后为官三十多年,高屋广厦、金银山积、田产无数、妻妾成群,儿孙无不授官拜将,光宗耀祖,享尽人间荣华富贵,最后在皇上的慰藉声中安详地去了,死后化成了一堆白骨……

  这时卢生醒了,一看吕翁还在对面床上坐着,锅里煮的黄粱米饭正“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个梦,不禁脱口道:“什么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原来是一场黄粱梦啊!”吕翁“扑哧”笑了,接着话音儿说道:“可不是一场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想。梦中的事,不就是人世间的事吗?”卢生闻言沉思一阵儿,悟道似的下了床,向吕翁拜道:“多谢仙长指点迷津,一场梦,让晚生真正明白了人生大道理。高官巨富、荣宗耀祖,到头来,不过是骷髅白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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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年的中秋节夜晚,月色皎洁,一条乌篷船缓缓摇到周庄。大家便看到一位瘦小的江南女子从船上走下来。乌篷船就静静地泊在周庄沿街的水湾处。

  不久,女人在靠近水边盖了一处屋子,给女人盖屋子的都是外地人,他们盖完屋子就都走了。

  从此周庄就多了一个小茶馆。说是茶馆,其实不过一张黄杨木桌,四把硬木椅子,一把大肚的紫砂壶,四只紫砂小茶碗,烧水的是一把大铁壶。桌子椅子还有茶具都是值钱的东西。茶馆的主人就是那位江南女子,瘦小精巧,很妩媚的样子,坐在那里招呼客人。

  女人的茶馆,不但白天开张,晚上也不关门,一直到茶客走。

  有些人就替女人担心,一个孤寡女人,遇到坏人怎么办?

  有一天,让大家担心的事儿终于发生了。

  那天大概是月上柳梢头的光景吧,周庄的很多人都已经进入梦乡,就听一声男人的惨叫从女人的茶馆传来,就有人看见柳大捂着裤裆从女人的屋里丧魂落魄地跑出来,样子十分狼狈。

  第二天,人们看见女人依旧面带微笑招呼着茶客,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

  可是,庄里那个五大三粗,平时专横跋扈的柳大却躺在炕上起不来了。

  据后来柳大自己说,他看上了女人,欺负她一个柔弱女子,就想给女人来个霸王硬上弓,谁知,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却有非凡的功夫,一双小手只在他身上轻轻一点,柳大就跟被人抽筋扒皮一样难受。

  以后就再也没有哪个坏男人敢打女人的主意了。

  后来大家知道,女人姓韦,一人靠卖茶度日。

  时间不长,日本人来了。

  日本人很凶恶,到处抓共产党,抓八路军,三天两头来茶馆骚扰。女人的生意不好做了,她便经常摇着乌篷船出去。究竟出去做什么,没人晓得。反正都是她一人摇橹,船上再无二人。

  有一天,日本鬼子突然把周庄包围起来,说有一个共产党来到周庄了。

  结果,把整个周庄翻了一个底朝天也没见到共产党的踪影。

  鬼子恼羞成怒,抓了几个可疑的人严刑拷打,仍然一无所获。

  鬼子便悄悄离开周庄。

  夜里,借着淡淡的月光,一条乌篷船慢慢悠悠顺河而下。

  突然,几束强烈的光柱把小船罩在中间,几个鬼子狞笑着命令女人把船摇过来,他们要上船检查。女人不慌不忙把船靠在岸边。几个鬼子把小船搜个遍也没发现什么,就悻悻地把女人放走了。

  原来,鬼子怀疑周庄内有共产党的交通站,便想把这个交通站一网打尽。明着撤走了人,暗地里埋伏起来,单等共产党上钩。

  结果等了大半夜,只等来了女人的乌篷船,白忙活了。

  当女人摇着乌篷船咿咿呀呀走远的时候,鬼子才恍然大悟,这女人跟她的乌篷船一定有问题!

  鬼子立即朝女人追过来。

  再说女人逃过鬼子的搜查以后,当离鬼子越来越远的时候,她突然就把小船摇得飞快,小船像箭一样钻进了绿柳丛中。当鬼子追上她时,女人弃船而逃。

  没有抓到女人,鬼子把女人的船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检查一遍,还真就发现了问题:乌篷船底有一个小铁环,可以拴东西,船角处还有一个不细心就发现不了的小小的窟窿,仅有筷子粗细,用胶皮塞塞着。

  这些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用的?这让鬼子百思不得其解。

  鬼子便把小船拖到周庄,把女人的茶馆砸个稀巴烂,这一砸,就砸出了问题。

  女人住的房子,地下是空的,从里面搜出了细细的橡皮管儿,搜出了小绳套儿,还搜出了一些纱布药瓶之类的东西。

  鬼子费劲了心机,才琢磨出这些东西的用途。

  鬼子本来好几次掌握了共产党的动向,结果每次都无功而返,共产党到了周庄就跟上天入地一样来无踪去无影。

  难道共产党真的长了翅膀飞走了吗?

  通过这些东西,他们才知道,共产党就躲在他们的眼皮底下。

  女人的地下室,为他们提供了安全的避风港。趁夜深人静之时,女人摇着乌篷船,共产党伏在水里,嘴含着一根橡皮管儿,腰里拴着一根小细绳,系在船底的小铁环上,这样,船上只要有人划船走,水里的人就被船拉着走,那根橡皮管接在船角的小窟窿上,供船下人呼吸换气,神不知鬼不觉就逃出了鬼子的魔掌。

  女人就是共产党设在周庄的地下交通站。

  周庄的人听说了这件事,都对女人伸出了大拇指。

  小鬼子滚蛋以后,女人又回到周庄,当了周庄的妇女主任。全国解放以后女人曾经担任过周庄的区长,后来到县里任政协主席,88岁那年无疾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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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前545年,齐都临淄。

  早上,从北门出来几位军人装束的人,他们身披盔甲,骑着战马,出城门后,便飞快地向北奔驰。为首的是一位中年将军他叫孙书,还有一位青年将军叫孙凭,他们是父子,都是齐国的大将军。

  他们来到黄河边上,孙书兴奋的说:“凭儿,过了黄河,就进入我们的乐安(现在的惠民县),就快到家了。”然后他对随从们说:“弟兄们,到家后再吃午饭,我要好好的犒赏大家。”

  过了黄河,又马不停蹄,继续赶路。他们来到乐安孙家庄,在一个大门前停下来,孙凭仰起头看了看门上高悬的“孙府”门匾,高兴的说:“到家了,终于到家了。”

  说完,他跳下马,摘掉头盔,大家也都跳下马来,这时,从院子里走出几位家丁,接过缰绳说:“老爷,少爷,你们可回来了。”

  孙凭问:“夫人怎么样?”

  家丁说:“恭喜老爷,少夫人又为孙家添了一位小将军。老夫人正等着你们呢。”

  孙书说:“你去安排一下,好好的招待这些弟兄,吃过饭,让他们好好的休息休息。”

  说完,带领大家急匆匆的向院子里走去。

  随从被家人领着去吃饭,孙书父子来到堂屋。老夫人满脸笑容,正抱着孙子,看到他们父子二人进来,笑着说:“恭喜老爷,咱们孙家又添人口了,是个小子。”

  孙书走上前,看了看孙子笑着说:“好,好,虎头虎脑,和他爸爸小时候一个样。孙子啊!快快长大,好继承和发扬我们孙家的将门武业,报效国家。”

  孙凭从妈妈怀里接过儿子,抱着问:“孩子他母亲还好么?”

  老妇人笑着说:“好,孩子顺头顺脑,你媳妇身体无碍,奶水也够孩子吃的。你去看看吧!”

  孙凭听了,把孩子送还到母亲怀里,走出了房间,向妻子卧室走去。

  孙书高兴的说:“这我们就放心了,夫人,我们还没吃午饭呢!”

  夫人笑着说:“饭菜在锅里放着,我刚叫厨师温过,你们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

  孙书笑着说:“吃过饭再说,孩子么,让他父亲起名字吧!”

  吃过饭,孙书和孙凭来到书房,孙书问:“凭儿,你给孩子起什么名字?”

  孙凭沉思了一会儿说:“孙文,父亲,你看行不行,希望他将来做个文官,辅助大王。”

  孙书笑了笑说:“不行不行,我们孙家,祖祖辈辈都是武官出身,再说,孙子他生逢乱世,靠文怎么能保卫国家,依我看,就叫孙武吧,这个武由“止”“戈”两字组成,能止戈才是武。古兵书上说‘武有七德’,即武力可以用来禁止强暴,消灭战争,保持强大,巩固功业,安定百姓,协和大众和丰富财物。”

  孙凭听了高兴的说:“好,就叫孙武,我再给他起个字,叫“长卿”,你看怎么样?”

  孙书听了高兴地说:“为父我身为齐大夫,你为齐卿。我们希望孙儿将来也能象我们一样,在朝中为官,成为国家栋梁,好,就叫孙武,字长卿。”

  一年后,是孙武的周岁生日,孙书和孙凭给孩子买了许多生日礼物,提前一天回到了家里。看到小孙武能站起来踉踉跄跄的走路,心里都像吃了蜜一样甜。

  中午,老妇人和少夫人把文房四宝,刀枪剑戟,锄链锨䦆,梳子粉脂,在书房里放了一地,孙书还特意放上了一卷兵书《太公兵法》,让孩子挑选。

  小孙武站在书房里,慢慢的挪着步子,一下子摔倒了,坐在地上,伸出一双小手,等待着别人去扶他起来,少夫人刚要过去,孙书说:“不要扶他,让他自己站起来,小时候多摔跟头,长大了才不摔跟头。”

  小孙武看到没有人扶他,自己慢慢慢地站起来,走到《太公兵法》跟前,蹲在地上,双手拿起了《太公兵法》书简,然后紧紧地抱在怀里。

  孙书看了哈哈大笑:“好!孙子,将来一定有出息,能文能武,敢和管乐相比,哈哈哈哈……”

  大家看了,也跟着大笑起来。

  孙武六岁那年,老夫人聘请了教书先生在家教他读书,

  孙武自幼聪慧睿智,机敏过人,勤奋好学,善于思考,富有创见,也许是自幼受到将门家庭的熏陶的缘故,而且特别尚武。每当祖父、父亲自朝中回到家里,孙武总缠着他们,给他讲故事。他特别喜欢听打仗的故事,而且百听不厌。

  孙武长到8岁,被送进“庠序”(政府办的正规学校)接受系统的基础知识教育。在庠序里,他刻苦学习,不懂就问,除了系统的学习“五教”(是指五种伦理道德的教育,即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六学”(是指六种基本科目的学习,即礼、乐、射、御、书、数。)外,课余时间,他最喜欢读兵书。孙家是一个祖祖辈辈都精通军事的贵族世家,家中收藏的兵书非常多,上自黄帝、夏、商、周,下到春秋早、中期有关战争的许多竹简,塞满了阁楼。《黄帝兵书》、《太公兵法》、《军志》、《军政》、《军礼》、《令典》、《周书》、《尚书兵纪》、《管子兵法》都有。孙武读书非常细心,不明白的地方,就记录下来,去请教老师,有时候祖父和父亲回家的时候,直接问祖父和父亲。

  孙武为了继承祖业,他立志长大后和祖辈们那样,成为一名驰骋疆场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因此除了学习,还苦练武功。有时候他和小伙伴们一起练武,一块玩军事游戏。指挥者每次都推选孙武。他排兵布阵,进攻撤退,擒拿格斗,都指挥的井井有条,俨然像个大将军。

  那时候,各诸侯国之间,为了争夺霸主,战争不断。散兵游勇到处都是,他们四处抢掠,搅得各个村庄都不安宁。

  孙武九岁那年,也就是齐景公十二年,孙武正在书房里读兵书,他的一位小伙伴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说:“孙武,不好了,有十几个人,在我们村里抢东西,不给他们,他们就打人。”

  孙武听了放下兵书,连忙站起来说:“走,看看去!”

  刚走到门口,孙武停住了脚步。

  那位小伙伴着急的说:“怎么,平时你威风凛凛,自称大将军,现在害怕了么?”

  孙武摆了摆手说:“他们都是大人,年轻力壮,咱们村年轻力壮的都去参军,剩下的都是老弱残疾,我们这样去和他们拼斗,我们会吃亏的。我看这样,你赶快去招呼伙伴,让他们三五个人一伙,引那些散兵分散开,我们几个人围着他一个人,我们一定会胜利。我拿上绳子,随后就到。”

  小伙伴答应一声,跑了出去,孙武拿上了几条绳子,也跑了出去。

  在孙武的指挥下,十几个散兵很快被孩子们打翻在地,捆绑了起来。

  老妇人和少夫人听说后,害怕孙武他们吃亏,也带领家人,急急忙忙赶来。

  她们来到后,看到那些散兵已经都被捆了起来,这才放了心。

  那些散兵被捆绑着,跪在台阶下,身后站着那些孩子,小孙武站在一家大门的台阶上,双手掐腰大声训话:“你们这些人,不是打了败仗,就是开小差逃跑。看你们年富力壮,靠自己的双手,很能够挣碗饭吃,为什么干这些土匪的事呢,你们家里也有父母兄弟姐妹,如果遇到此类事情,他们会怎么样呢?如果我送你们去官府,一定会治你们的罪,只要你们改邪归正,做一个良民百姓,我就不会送你们去官府。”

  那些捆着的散兵,不停地磕头:“谢谢小将军,我们再也不敢了,请放了我们吧。”

  一个散兵看了看孙武说:“我们也不想这么做,可是没有办法,我们要回家,一没有吃的,二没有盘费,我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母亲呢,无奈出此下策。”

  孙武听了,思索了一下说:“只要你们从今往后,改邪归正,盘费么——我回家和奶奶母亲商量商量,发给你们。”

  那些散兵不住的磕头:“谢谢小将军,谢谢小将军。”

  孙武看了看说:“我不是小将军,我是大将军。”

  “谢谢大将军,谢谢大将军。”

  “不用商量了,孩子,你做得对,我已经叫家人回家拿银子和干粮去了,一会儿就回来。”老妇人来到了孙武跟前,后面跟着母亲和仆人。

  一会儿,一位仆人拿来银子和干粮,孙武叫伙伴们给大家松绑后,都分发给那些散兵游勇,大家千恩万谢的走上了回家的路。

  后来,孙武写了兵法十三篇,在好友伍子胥的推荐下,拜见了吴王阖闾,吴王封孙武为大将军,从此孙武南征北战,为吴国立下了赫赫战功,被后人称为“兵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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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在30年以前乌河沿岸,到处是河汊,芦苇密布。芦苇的外围,才是农田。如今的乌河两岸,到处是农田、菜棚,在乌河上游地区,芦苇是再也找不到了!可是,可是几百年前,几千年前的乌河又是怎样的呢?

  当然,这可能是谁也说不明白的。但是,乌河上游地区,在春秋战国独立封国的时候,曾经是齐国的国家园林,这恐怕是很多人所不知道的。

  这要先从儒家的经典《孟子》说起。在《孟子·梁惠王》中孟子与齐宣王有这样一段对话:

  齐宣王问曰:“文王之囿,方七十里,有诸?”

  孟子对曰:“于传有之。”

  曰:“若是其大乎?”

  曰:“民犹以为小也。”

  曰:“寡人之囿,方四十里,民犹以为大,何也?”

  曰:“文王之囿,方七十里,刍荛者往焉,雉兔者往焉,与民同之。民以为小”,不宜宜乎?臣始之于境,问国之大禁,然后敢入。臣闻郊关之内,有囿方四十里,杀其麋鹿者,如杀人之罪,则是方四十里为阱于国中。民以为大,不宜宜乎?”

  从这段话我们得到这样一些信息:齐王有一座严禁平民百姓入内的苑囿,方圆四十里;这座苑囿的位置在郊关之内。这话非常确定。一是孟子直接对苑囿的主人说的;二是以此为劝谏内容;三是从言谈中可以看出,孟子这些话说得十分审慎。如关于文王之囿的规模问题,他就不是直接肯定,而是说:“于传有之。”这就更增加了这段文字的可信度。

  据《尔雅》的解释,古时国都“方五十里为郊关”。孟子从鲁国来,自然这“郊关”应该是指西面的。我们知道,先秦的“里”比现在要小得多。根据《左传》,记载,从临淄城到蘼棘山(济南千佛山)为五百里,现在的距离是120公里,也就是大约当时4里相当于现在的2华里、1公里。再考之于实地,临淄城西25华里的地方有个村子叫召口。关于召口村名的来历,据《临淄县志》记载,这里是临淄城西郊的关口。而在关口之外数里的高阳(今临淄高阳乡)建有接待外国来使的馆舍——高阳馆。使臣待召晋见,必从此关口,故称之为“召口”。显然,今天的25华里,与当时50里的“郊关”定位是基本吻合的。孟子自西南的鲁国来,那么,这“郊关之内”,显然应当是在临淄城西边。临淄城西接近郊关,又有方圆40里(今10公里)的规模,再加上苑囿所需的水草条件,那就只能是乌河流域。因为乌河河道正是在西距临淄城20华里一带地方。

  也许有人会说,“郊关”并不一定是孟子经过的地方。这话也不无道理。但是,齐宣王时,齐国已是东方大国,几乎拥有了除鲁国之外的今山东全境地区。临淄城向东向北都是自己的国土,外临大海,没有邻国,似乎也就不必设“郊关”。而临淄城向南10余华里便是牛山等连绵群山。这么说来,交关之内,只有西边具备开辟“方四十里”之苑囿的唯一条件。

  当然,如果没有其他证据,单是这么说,也难以使人信服。还有从这苑囿的名字可以进一步考证,它就在乌河一带。《左传》中曾经两次提到齐国苑囿的名字:

  《左传·文公十八年》:夏五月,公游于申池。二人(仆人邴躅和骖乘阎职)浴于池。躅以扑跌职,职怒。躅曰:“人夺汝妻不怒,一秩汝,庸何伤?”职曰:“与刖其父而弗能病者,何如?”乃谋弑懿公,纳诸竹中。归,舍爵而行。”

  (二)《左传·   襄公十八年》记晋平公会盟鲁、宋、卫、郑、曹、莒等12诸侯军伐齐,“赵起以上军围卢,弗克。十二月戊戌,及秦周伐雍门之秋,......己    亥,焚雍门及西郭、南郭。刘难、士弱率诸侯之师焚申池之竹木。

  第一段文字介绍的是荒淫无行的齐懿公,在到申池苑中游玩的时候,被他的两个仆人(一个有杀父之仇,一个有夺妻之恨)给暗杀后,抛尸竹林而去。

  第二段文字介绍在齐国弱势的时候,晋平公联合12国诸侯一直攻打到临淄,并焚烧了申池的竹木。

  从这两段记述中不难看出,申池空旷幽静,规模颇大的苑囿特点。因为是国家苑囿,外人不能随便进入,所以,两个仆人轻而易举的杀死了国王,而藏尸竹林。因为其规模很大,所以特别写出“率诸侯之师”去放火焚烧。

  从这些介绍也自然可以解决一个争议的问题:就是关于申池的位置。晋代学者杜预《春秋左氏经传集解》说:“齐南城西门名申门。齐城无池,唯此门左右有池,疑此则是。”于是,从此人们断定“申池”就是齐南城西门外的护城河。当然,现代考古也已经否定了这一观点。

  据《齐文化丛书·齐都临淄城》介绍:临淄城“由大小二城组成,小城位于大城之西南部(即杜预所谓南城)。”“大城的修筑年代是早于小城的。又根据大城夯土打破周代文化层,夯土中杂有灰土及战国时期陶片等推测,其建筑时期当在战国时期以后。”而《左传》记载“申池”事,一在文公十八年,一在襄公十八年,即前609年和前555年,均为春秋史事。前者距战国(前475年始)134年。仅此可见,“申池”早于南城至少一个半世纪。申门为“南城西门”,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民俗遗留是考古学上的一条重要依据。而在临淄城正西20华里的乌河上有一座古桥,叫申桥。《临淄县志》称这座桥是临淄现存最古老的三座桥之一。其始创年代已经失考。桥两边两个村子,分别叫做东申桥村、西申桥村。而当地人称申桥一带叫“申池片”。问一下,为什么叫“申池”,谁也不知原由。但是,老辈里这么叫,现在仍就这么叫而已!

  由此可以推断,今天的临淄区路山镇一带的乌河上游地区,正是两千年以前的齐国苑囿“申池”所在地。

  据历史记载,先秦时期我国北方地区气候温和多雨,自然十分适合竹子的生长。可以想象,那时,申池之中竹木茂密,沟汊纵横,獐狍野鹿之类禽兽众多。正是齐王和他的大臣们游猎的绝好场所。也是其他诸侯国非常羡慕嫉妒的地方,所以,敌对的晋国,攻入齐国腹地之后,就率各路诸侯军队,放火焚烧了这座园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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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我们溧水这块有个粮库,叫九仓,有一对老鼠精领着五千带万的老鼠钻进粮仓偷稻吃,还盘稻子,一颗一颗盘走。

  进仓的稻子少了,搞哪块去了唦?搞不清。是凡到这块来当县官的,都是粮库管不好,给查办,赔本,走人。

  这回又来了个县官,叫白赤士。白老爷到溧水来上任啦,心想:多少老爷在溧水做官,为了粮库撤职查办,犯罪走人。今天呢,我就要看看这个九仓到底怎么少稻的!

  白老爷跑到九仓粮库一看,乖!老鼠五千带万,嘴巴咬尾巴,接成一条线在盘稻子,把稻子盘出粮库。“噢!是这么回事!”他就手把身上带着的官印,把印一砸打过去,巧不巧,正好砸在一只领头的大老鼠头上,把个公老鼠打死了。鼠子鼠孙没了头领,就乱了套啦。

  母老鼠精一下跑到北京皇宫里,把西宫娘娘咬死了。它在床框里把土扒扒,把娘娘尸体藏在床框里,母老鼠变了西宫娘娘,天天在皇帝面前喊:“万岁哪,我的心痛呢!”

  “哦,你心痛哪,派御大夫来跟你治治。”

  “哎唷,万岁哎,我这个病治不好!”

  “哪里话,我是皇帝,你要什么东西,我都能办到,你的病怎么会治不好呢?”

  “万岁,要治好我的心痛病只有一样办法。”

  “什么办法?”

  “溧水县有个县老爷叫白赤士,用他的七孔玲珑心煎水喝,我的毛病就好啦!”

  “啊--好!下道圣旨传溧水县县官白赤士即刻进京!”

  白赤土不分昼夜赶去北京,走了几天几夜啦。一天,路上遇到了一个老太婆拦住白赤士:“我儿啦,你到北京去不好哪,要遭大难啦!”

  “那怎么好呢?”

  “来、来、来,你把手伸出来......”

  老太婆是观音菩萨变的,她给白赤士一个手上画一只猫,胸口也画了一只猫,讲:“你手上两只猫,搞失落了不要紧,胸口这只猫千万不能失落,一失落你的性命就保不住啦,谁要看你的胸口,你一定要西宫娘娘亲自解扣,切记,切记哪!”

  白赤士谢了观音菩萨,又上路了。他走走渴了,用手到塘里捧水喝呢,一家伙一只猫跑到水里去了;他用另一只揩揩汗,手一甩哪,一只猫又跑了。白赤士心想:三只猫失落了两只了,胸口一只猫不能再大意啦。

  白赤士到了皇宫,皇帝就对他讲:“今朝召你进宫,就为西宫娘娘有心痛病,要你的七孔玲珑心煎水喝,娘娘的病就能好了。”

  “噢,那不要紧,就是要娘娘亲手来剜!”

  西宫娘娘听讲,就冲过去说:“好,我就要剜你的心!拿刀来!”

  “娘娘,今天我还得摆个架子呢,我的衣裳要你亲手来解。”

  “好!“她就动手来解白赤士的衣裳纽扣。

  解了一层又一层,解到末末了,最后一层啦,娘娘把衣裳一扒,乖乖!一只大猫猛一下子窜出来,搂住这个娘娘,连搂是搂,一直楼到金銮殿,一个大老鼠现了原身,有水牯牛这么大。大猫跳上去,咬住后颈窝,连搭是搭,把母老鼠精咬死了。大猫也不见了。

  白赤士面奏皇帝:“万岁,小臣有罪......往年溧水不少县官犯罪,就是九仓粮库的稻子年年少。现在搞明白了,是一对老鼠精领着五千带万的老鼠偷九仓粮库的稻子。公老鼠我把它打死了,母老鼠要报复,就把西宫娘娘害死了,藏在床底下,自己变成了西宫娘娘再来害我。”

  皇帝命令太监到床底下一扒,真的,娘娘的尸体躺在那块呢。皇帝讲了:“啊呀,白赤士,你做的好事,有功,有功,朕封你活着做溧水的县老爷,死后做溧水的城隍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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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洪泽村。村上有一户人家,男人被老臊狐吃掉了,只有女人带着四个孩子过日子。

  这一天,大嫂抱着最小的孩子走娘家,路过老子山,老臊狐变做满头白发的老妈妈,坐在山坡树下喊道:“大嫂子,大热天,快来乘乘凉。”“不歇啦,我不累。”“哎呀,你不热孩子还热哩,快来坐一会吧!”大嫂子就把孩子抱到树下坐下了。”大嫂子,家有几口人哪?”“就我带四个孩子过日子。”“几男儿女啊?”“三女一男,怀里是个小子。”“叫什么名字啊?”“门闩子、咬铞子、笤帚疙瘩扫帚枝儿。”“大嫂子这会上哪去呀?”“走娘家!”“你家住哪块呢?”“洪泽村南头第一家,门前有棵小枣树。”老臊狐把一切都问清楚了,就说:“大嫂子,看你头上有个虱子,我来帮你拿掉!”大嫂把头伸过去,老臊狐把她头一抱,就把大嫂的脑子喝了,又把她怀中孩子的脑子也喝了。还把孩子的手指头、脚趾头都撅下来,装在身上,就一溜旋风来到洪泽村。老臊狐躲在他家门后蓖麻地里,等天黑了就来喊门:“门闩子儿,咬锦子儿,笤帚疙瘩扫帚枝儿,开门给舅奶睡觉呀!”

  二姐一听说舅奶来了,很高兴,就要去开门。大姐说,莫动,让我问问:“妈妈不是上你家去了吗?你怎么来的?”“啊呀,我没迎见么,八成走岔路了。”大姐套住门上小洞往外一望,只见这老妈横高竖大,忙说:“你不是我舅奶奶,我舅奶奶没有你这样高。”老臊狐一惊,赶忙挫控肩说:“别说他妈傻话。”大姐再套门洞一看,真的不高了。二姐说:“别让舅扔在外边累着,放她进来吧!”大姐拦住说:“没动,没动!舅奶奶你的脸让我摸一摸。”老臊狐把脸贴近门洞。门闩子一摸,吃了一惊:“你不是我舅奶,我舅奶脸上没有麻子。”“哎呀,闺女。你不知道,昨晚家里来人没处睡,睡黄豆囤子里垫的。”“哪,我舅奶脸上有颗大黑痣,你怎么没有呢?”老躁狐赶紧揪下一个大蓖麻子,咬了半边,往脸上一贴,说:“你再摸摸看。”门闩子伸手一摸:“不对,舅奶黑痣长在右边,你这痣怎么长在左边哪?”老臊狐赶紧把蓖麻子往右边一贴,说:“我这不明明长在右边吗?”

  二姐咬铞子说:“让我摸摸看,哟,黑病真长在右边。大姐,是你弄错了,这是我舅奶,开门让她进来吧!”嘴说着,咬铞子就拉开了门闩,把老臊狐放进来了。大姐还是不放心,留神一看,老臊狐屁股上拖着一条尾巴,赶忙上前抓住说:“舅奶舅奶,你怎么还拖条尾巴!”老臊狐赶紧挣脱说:“不是的哟!是你大舅买了几两麻,让我搓麻线,我怕它干了,'放在腿裆夹夹的。”

  吃过晚饭上床睡觉,老臊狐说:“今晚哪个跟舅奶睡?”咬铞子将要说“我跟舅奶睡。”门闩子抵抵她说:“舅奶身上有老人味,我姊妹三个一头睡。”老臊狐说:“你们三人一头睡吧!”大姐不敢睡,二姐三姐也惊惊惶惶睡不着。大姐抵抵二妹,二妹抵抵三妹,都装着睡着了,一个个打起呼哈来。

  老臊狐听她们都睡着了,就把扫帚枝儿的手指脚趾拿出来呱吱呱吱地嚼起来。大姐一听忙问:“舅奶、舅奶你吃什么?给点给我吃吃!”“是你大舅买的小金果,给我吃留压咳嗽,你们小孩子吃它干什么?”“舅奶舅奶好舅奶,给我点尝尝呢!”老臊狐拗不过,抓了几个说:“喏,你们尝尝吧!”门闩子一接到手:“呀!这不是孩子手指脚趾吗?”轻轻抵抵二妹三妹,小声说:“这是个老臊狐,不是我舅奶!”“那怎办哪?”“你们都看我的,要想法子逃出去!”

  大姐门闩子先开口了:“舅奶舅奶,我要尿尿。”“床面前尿去!”“床有床神!”“门后尿去!”“门有门神!”“锅屋尿去!”“锅屋有灶神!”“大门外尿去!”大姐出门一想:往哪里逃呢?想了半天,从锅屋里拿一瓶油,爬到门前小枣树上去了。

  二姐咬铞子见大姐走了,也说:“舅奶舅奶,我要尿尿!”“床面前尿去!”“床有床神!”“门后尿去!”“门有门神!”“锅屋尿去!”“锅屋有灶神!”门外尿去!”二姐到外边也爬上了小枣树。

  三姐扫帚疙瘩又开口了:“舅奶舅奶,我要拉屎!”“床面前拉去!”“床有床神!”“门后拉去!”“门有门神!”“锅屋拉去!”“锅屋有灶神!”“大门外拉去!”三姐也上了小枣树,妹妹三个在一起商量怎样对付老臊狐。

  再说这老臊狐见三个丫头都一去不来了,心想,这三个鬼丫头玩的什么花头经(花招)?我出去看看!她一出门,就听三姐妹在小枣树上一齐喊道:“舅奶舅奶快上来,你看这小枣子鲜甜!上来吃几个吧!”老臊狐爬树,一爬一滑,原来大姐等三姐上树后,就把一瓶油浇到树下,老臊狐怎么也爬不上来。门闩子说:“舅奶舅奶你莫急,门后有个筐,你把它扣上绳子,你坐在筐里,我们把你拽上来!”

  老臊狐真去找来一只筐,扣好绳子,自己坐在筐里,把绳头甩到树上,让她们往上拽。大姐说:“我先拽!”一拽拽到半中央,手一撒,啪的哒,掉下来了,把老臊狐跌个半死。二姐说:“这个死大姐,你想把我舅奶跌死啊?你让我来拽!”老臊狐说:“咬铞子是个好孩子,你好好把舅奶拽上去!”二姐又拽到半中央,手一撒,啪的哒,一跌“哇啦“,老臊狐尿屎都跌出来了。这时只听三姐扫帚疙瘩说话了:“大姐二姐都没有用,让我来拽。”三姐眼看拽到树杈跟了,把手一撤,啪的哒,老臊狐被跌得差点爬不起来了。她狠狠地说:“我上山钢钢牙,回来吃你姊妹仨。”说过,一瘸一拐地走了。

  老臊狐走了以后,妹妹三个爬下小枣树,想起大大(即爸爸)、妈妈,还有小弟弟都被老臊狐吃了,坐在村头大路边哭了起来。一来来个卖货郎,问道:“三位大姐哭什么呀?”“老臊狐,吃我大,吃我妈,还要吃我姊妹仨!”“我把一包针给你,把它插在床席边上,好戳死它:“卖货郎走了,三位大姐又坐下来哭。一来来个卖蝎子的,问道:“三位大姐哭什么?”“老臊狐,吃我大,吃我妈,还要吃我姊妹仨!”“我把只蝎子给你,扣在火匣匾子里,留着钩它!'卖蝎子的走了,三位大姐又坐下来哭。一来来个卖鸭蛋的,问道:“三位大姐哭什么?”“老臊狐,吃我大,吃我妈,还要吃我姊妹仨!”“我把个鸭蛋给你,埋在锅底火塘里,留着炸它!”卖鸭蛋的走了,三位大姐还是哭。一来来个卖老鳖的,问道:“三位大姐哭什么?”“老臊狐,吃我大,吃我妈,还要吃我姊妹仨。”“我把只老鳖给你,扣在水缸里,留着咬它!”卖老鳖的走了,三位大姐还是哭。一来来个卖西瓜的,问道:“三位大姐哭什么?”“老臊狐,吃我大,吃我妈,还要吃我姊妹仨!”“我把个大西瓜给你,你把西瓜瓤吃了,瓜皮放在门槛上,留着滑它!”卖西瓜走了,三位大姐还是哭,一来来个卖石磙子的,问道;“三位大姐哭什么?”“老臊狐,吃我大,吃我妈,还要吃我姊妹仨!”“我把石磙子给你,扣在门头上,留着砸死它!”卖石磙子走了,三位大姐还是哭。一来来个卖鸭子的,问道:“三位大姐哭什么?”“老臊狐,吃我大,吃我妈,还要吃我姊妹仨!”“我把只鸭子给你,放在门后,它会帮助你们的。”卖鸭子走了,三位大姐还是哭。一来来个卖小车子的,问道:“三位大姐哭什么?”“老臊狐,吃我大,吃我妈,还要吃我姊妹仨!”“我把一挂小车给你,靠在门后,它会帮助你们的。”

  卖小车子的走后,天也快晚了,三位大姐不哭了,回家按照吩咐,把大绗针插在席边上,蝎子扣在火匣匾里,鸭蛋埋在锅塘里,老鳖扣在水缸里,西瓜皮放在门槛上,石磙子吊在门头上,鸭子放在门后,小车靠在墙上。一切忙停当,妹妹仨一齐躲到邻居家去了。

  三更天过后,老臊狐来了,把门一推,门闩也没上。她走进房里,往床边一坐,戳了一屁股大绗针,痛得它哇哇怪叫,赶紧去锅屋火匣匾摸火刀火石打火,被蝎子狠钩了一下;忙上锅底掏火,鸭蛋啪贴一炸,把它眼炸瞎了;一气去水缸舀水泼火,又被老鳖咬掉了手指,痛得它直往外跑,脚底酉瓜皮一滑,跌倒在门槛上,门头上的石流子不歪不料,掉下来正打在它的头上。这石磙子在老臊狐身上来回地滚。只听小车子叫道:“吱扭,吱扭,再打二百九!”鸭子说:“叭、叭、叭!再打二百八!”直把个老臊狐这个害人精打成了肉糊子!

  老臊狐死了以后,门闩子、咬铞子和扫帚疙瘩齐动手,把她埋在粪堆塘边。没多天这里出了三棵黄芽菜,长得又肥又大。

  一天,那买货郎又来了,一见这三棵黄芽菜长得水汪汪的,就说:“大姐,这菜长得这样好,怎么不吃的?”“哎哟!我家菜园里菜多的是,哪个吃那粪堆塘边长的菜!”“大姐,你们不吃,我把点花针花线给你们,换给我吧!”姊妹仨一齐说:“你拔去吧!”卖货郎把三棵黄芽菜拔起放在货郎箱子里,挑着走了。

  卖货郎挑着货郎挑子回家,走着走着,那盛着三棵黄芽菜的一头,越来越重。只听货郎箱里有人在说:“一头轻,一头重,压死你老头挑不动!”货郎把箱子打开一看,里边三棵黄芽菜变成了三个水花白净的大姑娘。卖货郎说:“好个妖怪!害我老头好苦,我非杀你们不可!”

  卖货郎举刀要杀三个姑娘,大姐说:“大大你莫杀,我给你做双鞋子做双袜!要杀杀二姐!”二姐也说:“大大你莫杀,我给你做双鞋子做双袜!”就是三姐老实巴交,一声不响,卖货郎就问:“三闺女,你给大做什么呢?”三姐说:“我给你绣个荷包子吧!”“好,也不杀!”就把三个闺女带回家,说:“老妈子!你天天想闺女,我一下给你带了三个来。”老妈子一见很高兴,一家欢欢喜喜过日子。

  这卖货郎除挑着货郎挑子卖杂货,还常常上山打柴。有一天,卖货郎上山去打柴,三个闺女一齐围住了他,大姐说:“千打柴,万打柴,采朵野花给我戴!”“家花不好戴吗?”“家花没有野花香,野花戴在头上枝琅琅!”二姐也说:“于打柴,万打柴,采朵野花给我戴!”“家花不好戴吗?”“家花没有野花香,野花戴在头上枝琅琅!”三姐照样不吱声,卖货郎问:“三闺女,你呢?”三姐说:“家花野花我不爱,我就喜欢马芹菜,马菜花开红万代,爱它不怕太阳晒!”卖货郎说;“好!我今天一定采好多好多野花,还有马菜花带给你们!”

  卖货郎上了山,采到不少好看的野花,就是没找到马菜花!他找呀我呀,一见山坡上有户人家,这家有个小花园,那里的鲜花真多呀,红的、黄的、蓝的、白的、紫的样样俱全。他进了小花园,采了三闺女喜欢的马菜花。

  卖货郎正在摘花,被一只手抓住了他:“你这个偷花贼,竟敢偷我们花花小蛇郎家的花!”那人正要拉他去见主人,只见屋内走出一位白面书生说:“马小,对老年人不要无礼!”说着走过来摘了一朵牡丹花,还有一把马菜花,递到卖货郎手中,说:“老大爷你爱这花,你就尽量摘吧!”卖货郎说:“我老头子还爱什么花?是我闺女要戴野花!”“噢,你有几个闺女?”“三个。”“都有婆家吗?”“全没有。”“能嫁一个给我吗?”“能!我回家去问问,哪个答应,哪个就嫁给你!”

  卖货郎早听人说花花小蛇郎是条花蛇精,他心眼好,从来不伤害人。卖货郎回家把这事对大姐说:“闺女闺女听大话,梳梳头,戴上花,嫁给蛇郎去看家!”“愿跟爷,愿跟娘,不跟花花小蛇郎。”大姐不愿意。他又跟二姐说:“闺女闺女听大话,梳梳头,戴上花,嫁给蛇郎去看家!”“愿跟爷,愿跟娘,不跟花花小蛇郎。”二姐也不肯。他再跟三姐说:“闺女闺女听大话,梳梳头,戴上花,嫁给蛇郎去看家。”三姐说:“好大大,好妈妈,我给蛇郎去看家,也爱爷,也爱娘,更爱花花小蛇郎。”卖货郎老夫妻俩很高兴,就把三姐送到蛇郎家去了。

  三姐和蛇郎夫妻两个,恩恩爱爱。过满月,卖货郎去带三闺女回娘家,合家团圆,人人高兴。老妈妈问长问短,三姐直是夸花花小蛇郎人品好,心眼好。大姐二姐听说,都有些懊悔。

  一过过了半个月,三姐要回家了。大姐说:“大大、大大,你年纪大,让我送三妹回家去。”卖货郎说:“好!”大姐就收拾送三姐回山。

  走到山脚根,有口八角琉璃井,大姐说:“三妹,我们到井边照影,看看到底哪个俊。”三姐是个老实人,说;“我哪有大姐俊呢?”可这一照,大姐瞧见自己大麻脸,难看死了,就跟老臊狐一样丑!再看三姐,水花白净,比芙蓉花还美!她眼珠子一转,生起坏心;“三妹三妹,你穿的衣服比我好,我们姊妹俩换换衣服,兴许我比你俊!”三姐也不介意,真的跟她换了衣服,再一照,还是三姐俊,大姐用手一推,把三姐推掉井里淹死了。

  这大姐穿着三姐的衣服,背起包袱到了花花小蛇郎家。蛇郎一看,心里犯疑猜,才过半个月怎么就变了?水花白净的三姐变成了个五婆娘?”“怎么回来大爷没有送你呀?”“大大病了。”“别的人呢?”“妈妈服侍大大,大姐二姐忙,我就自己来了。”“你脸上怎么有麻子呀?”“大大家没有床,睡黄豆囤里垫的。”“你手怎大的?”“手大拿钱准。”“脚怎大的?”“脚大踩地稳。”“鼻子怎大的?”“鼻大闻香味。”“嘴怎大的?”“嘴大吃猪羊。”“眼怎大的?”“眼大观八面。”“耳怎大的?”“耳大听四方!”你怎问,她怎对,蛇郎无奈,只好认下了。过了几天,花花小蛇郎家的马小,到八角琉璃井旁边的汪塘里去饮马。只见一只花雀子从八角琉璃井里飞出,落在马背上,说起话来:“牵马小,饮马的,我是你大爷头前妻,问你大爷知不知?”马小回家告诉花花小蛇郎。蛇郎拎着鸟笼来到汪塘边八角琉璃井旁,见那小花雀子站在树上,就道:“你若是我头前妻,拱我笼里笼着你!”小花雀子一跳,拱进鸟笼子里。花花小蛇郎把它拎回家,天天精心地喂养。

  有一天,小蛇郎出去了。大姐在家拿出木梳篦子梳头,照镜子,搽粉涂胭脂。可怎么打扮也不俊,镜子照来照去,越看自己越丑,就听笼子里的小花雀子叫道:“拿我木梳梳狗头,拿我篦子篦狗蝇,拿我官粉搽狗脸,拿我镜子照三遍,狼心狗肺照在镜里边!”大姐一来气,就把小花雀掼死了!她把小花雀埋在水缸边。等花花小蛇郎回来,她说小花雀让老山猫叼去了。

  花花小蛇郎哭了一阵,也就算了。日庚不长,埋小花雀子的水缸边,长出一棵小枣树,不到一年就长有屋脊高,结出的枣子又红又鲜又甜。蛇郎在树下乘凉睡觉,嘴一张枣子就掉到嘴里,一吃鲜蜜蜜甜,他告诉大姐。大姐也拖张小凉床在枣树下睡觉乘凉,嘴一张,掉到她嘴里的全是小雀屎。她等蛇郎不在家,一气把小枣树砍掉了,做成一根捶衣棍。她给蛇郎洗衣服,用捶衣棍一捶,只听说:“扑嚓嚓,扑嚓嚓,一捶一朵大莲花!”给她自己洗衣裳,只听说:扑通通,扑通通,一捶一个大窟窿!”把她的衣裳全捶坏了。她一气把捶衣棍丢到锅膛里烧了。烧着烧着浓烟直冒,轰通一声,连锅腔子都炸了,把那狼心狗肺的大姐炸伤了,又见火中捶衣棍飞出来,在她头上身上乱打起来,不一会将她打成了一堆肉糊子。花花小蛇郎回来看见,说道:“这才叫恶有恶报呀!”那捶衣棍飞在天上又变成小花雀子,欢龙活跳地叫道:“大姐心狠是歹徒,她本是只老臊狐!三姐一副热心肠,我爱花花小蛇郎!”从此小花雀子就在蛇郎家住下来。逢年过节,蛇郎还带着它去拜望卖货郎一家三口呢!

  早先,有一家人家,有这么五口子:两个大人,三个小伢子。爹爹在外头做工,妈妈呐,就在家里种田。大闺娘呢,叫小升,二闺娘呐叫小斗,还有个小伙,名字好听呐,叫簸箕大张。

  这天子,妈妈要去看外婆奶奶,她这就收收拾拾,穿的是蓝褂子、绿裙子,带的礼物红枣子,还有一只老母鸡。妈妈说:“多少天未去看外婆了,今个妈妈要去看看外婆了,你们姐妹三个要好好看门,早上早早开门,晚上早早关门,生人来了不要开门。”

  姐妹三个齐声答道:“嗯哪!妈妈早去早来家。”

  妈妈走了,走走走,走到半路上。路边有棵老槐树,树下有个老奶奶,老奶奶在纳鞋底,她看见妈妈,喊了:“喂喂!赶路的大妹子哎!来来来,坐下来歇歇再走。”

  妈妈说:“好好好。”这就在老奶奶旁边坐下来,东扯西拉谈家常。

  老奶奶抓抓枣子摸摸鸡,说啦:“好大的枣子,乖乖,好肥的鸡。大妹子,哪去呀?”

  “走娘家,看妈妈。”

  “大妹子真是好孝心,你家几口子?”

  “两个大人,三个伢子,大小五口子。伢子他爹在外头做工,我在家刨治田地。三个伢子,大闺女叫小升,二闺女叫小斗,顶小的是小伙,叫簸箕大张口。”

  “大妹子,真是好福气。你家住在哪一块?”

  “好找,好找,就在小前庄庄头上,头一家子,白板大门竹子埋的篱笆。家门口种的大南瓜,屋后长的枣子树。你整哪天有空子,请到我家去玩玩。”

  “好好好,一定去。”

  妈妈歇歇腿,就赶路走了。

  妈妈刚走没多远,那老奶奶哈哈大笑,抹抹脸,说声“变!”转眼间变成了小升的妈妈,上身穿的是蓝褂子,腰里系的是绿裙子,提着一个竹篮子,里头还有一只死鸡子。

  这老奶奶是哪个?原来是个老妖怪,名叫老秋狐。天晚了,小升、小斗关起门带着簸箕大张口吃晚饭。老秋狐来到小前庄,我呀我呀,找到了小升、小斗的家。她钻进竹篱笆,敲起门来。

  乒乒乒,乓乓乓:“开门哪。”

  “喂!你是哪一个?”

  老秋狐喊门,她把小伢子的名字记错了,她喊啦:“一升斗、二升斗,簸箕大张口。开门哪,妈妈来家了。”

  小升在窗户口一看说:“模样像妈妈,说话又蛮又侉不像妈妈。”

  老秋狐说:“妈妈伤风,鼻子不通,说话鼻子瓮窿瓮窿。”

  小斗扒在窗户口一看说:“衣服像妈妈,就是肩膀头上少个补钉,不像。”

  老秋狐一听,就到田里摘了一个南瓜叶子,放在肩膀头上,说声“变!”那瓜叶转眼就变成了一个补钉。这老秋狐跑到门口,又来敲门。

  乒乒乒,乓乓乓:“一升斗、二升斗、簸箕大张口嗳,你们仔细看看,你们仔细瞧瞧,妈妈来家了。开门呕。”

  簸箕大张口,扒在窗户口,看了又看,瞧了又瞧,说;“独逗(对的),是妈妈回来了,快开门。”

  小升打开门,把老秋狐放进屋里来。吃过晚饭,睡觉了,老秋狐和簸箕大张口睡一头,小升和小斗睡一头。老秋狐嘴不闲,“呱喳,呱喳“吃东西。

  小升问:“妈妈吃的什么东西?”

  老秋狐说:“这个么,是在外婆家带点萝卜干来家,嚼嚼压醋心的。”

  “我也要吃。把点个我吃吃。”

  “馋丫头,拿去。”

  小升接过来一看,啊呀喂,原来是小鸡的翅膀尖子。小升一吓,一个沉愣:妈妈怎么吃生鸡肉,蹊跷。

  小升手一摸,摸到老秋狐的尾巴:“啊呀喂,亲妈妈这是什呢玩意喳?毛茸茸,一大挂。”

  老秋狐嘴里打绊舌子:“噢!这个吗?这个呀!是在你外婆家带回的一捆麻,搓麻线,纳鞋底用的。”

  小升心里打愣;这个人后面长条大尾巴,一定不是我的妈。小升靠着小斗的耳朵嘁嘁嚓嚓:“她不是妈妈,是老秋狐。不要害怕,要想办法,对付她。”

  小升这就悄悄的起了床。

  老秋狐喊了:“你上哪块去?”

  “我要上茅坑。”

  “噢!上茅坑,去吧。”

  小升在铁汤罐里舀了一些温汤水,用水唧子嗤在老秋狐腿上。什呢是水唧喃?是竹筒子做的玩艺,喷水用的。这么一嗤,水就出来了。

  老秋狐叫了:“啊,哪块水来的?”

  小升说:“弟弟撒尿了。”

  老秋狐骂了:“死伢子,日里麻皮(顽皮)不死,晚上撒尿,床上尿的湿沽沽的,我要咬你几。”

  小升说:“妈妈莫生气,我带弟弟去上茅坑。”

  老秋狐说:“外头天凉,就在磨道旁。”

  “磨道有磨神。”

  “就到锅门。”

  “锅门有灶神。”

  “就到门扇后。”

  “门后有门神。”

  “出去吧,上茅坑。”

  “嗯哪。”叫小升抱起簸箕大张口,跑到屋后头,一嗤溜爬上枣子树。

  “哎唷,哎唷,“小斗满床滚,乱喊肚子疼:“哎唷,我要上茅坑呐。”

  老秋狐说:“外头风凉,就在磨道旁。”

  小斗说:“磨道有磨神。”

  “就在锅门。”

  “锅门有灶神。”

  “就在门扇后。”

  “门后有门神。”

  “出去上茅坑,快点回来。”

  “嗯哪。”小斗嘴里答应,提起油壶,来到屋后头,一嗤溜爬上枣子树,把油倒在枣树丫叉上,做呢喳?叫老秋狐爬不上去。

  老秋狐在屋里驴喊马叫:“一升斗,二升斗,簸箕大张口,什呢话,不来家。”没人答腔。”一升斗嗳,二升斗嗳……簸箕大张口嗳……“还是没有人答腔。老秋狐来气了,鼻子嗅一嗅,东找找,西找找,找到屋后头,抬头一看,小升、小斗、簸箕大张口,姐妹三个都爬在树上吃枣子。

  小升说:“月亮裱纸,风凉飕飕,正好吃枣子。”

  小斗说:“鲜甜、崩脆、喷香。”

  簸箕大张口说:“嗯哪,嗯哪,真好吃。”

  老秋狐馋得口水啦啦的,要吃:“撂点把我吃吃吧。”

  “啪!”小升撂一个枣子下地。

  老秋狐吃了还想吃,催不及:“快快快,快撂快撂!”

  小升说:“自己爬上来吃吧。”

  老秋狐往枣树爬,树丫叉油脂滑塌,一爬一滑,跌个仰巴叉。

  老秋狐发狠了:“快撂枣子下来,不撂,老娘吃了你们。”

  小升在树上撂下一根麻绳,说:“妈妈莫要生气,你老把绳系在腰里,我们拉你老上来吃枣子。”

  老秋狐把绳子系在腰里。嗨呀、嗨呀,小升、小斗、簸箕大张口一齐用力拉,拉呀、拉呀,拉到一半,忽喇喇往下一掼。老秋狐跌个半死,直喊:“没得命,哎呀、哎呀,痛死了。”

  拉呀,掼呀!拉呀,掼呀!老秋狐,停停当当,不喘气了。

  小升这就把绳头系在树干上,老秋狐吊在半空里。“一、二、三。”小升、小斗。簸箕大张口拿着锄头、铁叉,乒里乓啷,乒里乒啷,老秋狐完蛋了。

  小升、小斗、簸箕大张口,在树下挖个坑把老秋狐窖得了。

  妈妈从外婆家回来了,夸他们有胆子、有主意,是聪明能干的小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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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朝末年,有个在北京谋生活的湖南人唐立山,经常在东晓市收破烂。东晓市也称鬼市,卖的全是些来历不明的东西,真伪都有,传说有人花小钱买了件不起眼的东西发了大财,但更多的是上那儿淘便宜货,结果上了大当的消息。唐立山为人谨慎,加上没什么本钱,上当无缘,发财也是无缘,不过心里总盼望有朝一日时来运转,能够赚上一大票。

  有一天,唐立山摇着拨浪鼓,走过一家鸡毛店,里面有人喊:“收破烂的,你看看这些东西要不要?”唐立山过去一看,却见是一堆破衣烂衫,还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鸡毛店其实就是客栈,住的全是乞丐这一类人,房钱极便宜,因为没有被褥,就拿鸡毛稻草堆成一堆,好让那些叫花子窝一宿,避避风寒。

  这种地方当然不会有什么好东西,唐立山随手翻了翻,见衣服破烂得连纳鞋底的人恐怕都不要,倒是有个破烛台可以当废铁收。

  他问起这些东西的来历,店主说是个老叫花子留下的。这老叫花子住了一宿,没挺过夜里的寒气,冻死在店里,还耗费了自己一张破草席,这点东西卖出几个钱,算是收回点本。

  唐立山胡乱收了两样,一样是那个破烛台,还有一样是块木片。木片倒是上好的紫檀,又光又硬,原先应该很长,不过现在断了大半,只剩下寸许,上面还刻了些奇奇怪怪的花纹。唐立山也不知道这块紫檀木有什么用,心想拿来当响板倒是不错。

  收破烂的得走街串巷,唐立山也不例外。又有一天,他去乡下收东西,走到了一个很偏僻的村落,回来时天色已晚,他见路边有个道观,便想借住一宿。走进去才发现,这道观破得不像样子,大殿上三清像都已面目不清。他在大殿边打扫干净一块地方,躺下睡了。

  睡到后半夜,忽然听到一阵响动,像是风雨将近,唐立山迷迷糊糊地心想真是好运气,要是露宿,非淋得透湿不可。睡得正香时,鼻子里隐约闻到了一股腥臭气,他猛然惊醒,眼前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便准备打着火看看。

  刚一打着火,唐立山就吓得惨叫起来。原来就在不远处,竟然有一条大蛇正盯着他,大蛇游走不定,却又欲进不进,似乎怕他。唐立山暗暗叫苦,心想这道观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一条蛇。他心里想逃,但双腿都吓得软了,而且担心自己一起身,那蛇上来便是一口。

  一人一蛇对峙了大半宿,唐立山见这蛇始终不敢向前,倒有退缩之意,但似乎又不敢退,心想这是怎么一同事?这时他已镇定了许多,却见那蛇只要稍微一动,自己的包袱也随之鼓起一块,当蛇要退走时,包袱便又瘪下去。他很清楚自己的包袱里面根本没有什么活物,便想是不是有老鼠想偷吃干粮,钻了进去,而蛇是跟着老鼠追过来的?要是把老鼠放出去,蛇定然就追着老鼠走了,自己也好脱身。

  于是他拿起包袱解开了。刚一解开,包袱里忽然飞出一道金光,不等唐立山回过神来,却见那条大蛇的蛇头落在了地上,身子还在不停扭动。再看包袱,里面没什么异样,也不再会动。

  这条蛇被杀了,唐立山生怕还会有别的蛇出来,下一回天晓得还会不会有这种怪事发生,当即连觉也不敢睡了,马上起身逃出了道观。

  走了一程,天色快要放亮时,远远地听到身后有人叫道:“前面的君子请留步。”唐立山心想是不是遇上抢劫的了,自己一个收破烂的没东西让他抢,万一那强人见抢不到东西恼羞成怒,把自己杀了那才叫冤。

  他不理会这叫声,只管快步向前走去,却听得身后又有隐隐的风雷之声,尘土飞扬后,一个人影极快地追上来,简直和飞一样。他看呆了,不知来者是何许人。眼看着逃也逃不过了,他索性往路边一坐,心想那强人来了就和他明说,要是那人恼怒了想杀自己,好歹拼个鱼死网破。

  待那人追上来,他才发现原来是个腰插铁笛的道士。道士刚才一阵快跑,此时也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见他,却行了个礼道:“先生可是方才在‘澄心观’借宿之人?”“澄心观”想必便是那破道观的观名,唐立山点了点头道:“是,你想做什么?我一个收破烂的可没东西给你。”道士却深施一礼道:“我知道先生乃是世外高人,游戏风尘的剑客,贫道姓韩,想拜先生为师。”

  这话一出口,唐立山顿时蒙了,叫道:“你吃撑了?我哪是什么高人剑客。”可是这道士死活不信,说:“贫道本是‘澄心观’的观主,‘澄心观’被蛇妖盘踞,因为斗法落败,贫道被蛇妖赶了出去。这几年专门去深山造了几口宝剑,但能不能斩杀蛇妖还是心里没谱。只是刚才一回来,发现蛇妖已被高人除了。此地如此偏僻,路上除了先生再没旁人,除蛇妖的,舍君其谁?”

  唐立山见这道士说不通,便将经过说了一遍,还说那条大蛇怎么死的,自己都不清楚,就看见包袱里有道金光飞出,蛇头便落地了。自己这包袱里全是些收来的破烂,道士若要就拿去好了。

  道士见他不像是推托,便说:“先生将包袱打开,让我看看吧。”唐立山一打开包袱,道士见到那块紫檀木就双眼发光,一把抢过来细细查看。唐立山这才发现紫檀木上沾染了一些血迹,道士将血迹擦干净,却见木片上那些花纹变得清楚起来,隐隐还有金光透出。

  道士长嘘一口气,问唐立山这是哪儿来的,唐立山说是从鸡毛店收来的,原先是个老叫花子的东西。那道士叹道:“这是斩邪威神剑的一截啊,那位老前辈定然是游戏风尘的剑客。”他问唐立山能不能把这东西给自己,唐立山心想有赚,便拿足腔调说这可是无价之宝,自己要带在身边防身的。

  道士犹豫了一下,从身上解下一块玉佩道:“这是家传之物,虽无灵气,却也是尘世之宝,拿这换你的斩邪威神剑吧。”唐立山见这玉佩很是通透,所值定然不菲,已是千肯万肯,生怕道士反悔,拿过来就走。他走得快,那道士走得更快,也像是占了多大的便宜一般。

  唐立山后来找了个古董铺将玉佩卖了,那老板一见玉佩就大吃一惊,请了高手来细察,用两千两银子收了下来。唐立山问这玉佩怎么这么值钱,老板告诉他,这是当初韩文公所佩,极为珍贵。

  唐立山记得那道士自称姓韩,便说原来韩文公是个道士。老板啐了他一口,说韩文公乃是唐宋八大家之首的韩愈,哪里会是道士。他有个侄儿倒是道士,也姓韩,便是八仙中的韩湘子,古董铺门上就刻有暗八仙,也就是八仙手中所执的器具,那把笛子便是代表韩湘子,却不知那道士和韩湘子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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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以前,城山脚下有个李家庄,庄里住着个名叫辰生的小伙子,与母亲二人靠种山下的二亩薄地过生活。

  那一年,天干地旱,田里的庄稼几乎无收。百姓们拖家带口,四处逃荒要饭。这天,辰生正在山上砍柴,因肚中无食,又忧心母亲在家中挨饿,忽觉天旋地转,两眼一黑,立时晕了过去。

  忽然,辰生觉着耳边有人在叫他:“小兄弟,快醒醒,快醒醒……”辰生睁眼一看,原来自己掉进了一口深潭里。这深潭在城山的两个山头中间,四周悬崖峭壁,潭水深不见底,一不小心掉下去就没命了,因此平时很少有人来。现在虽然保住一条命,但想要爬出深潭,比登天还难。这可怎么办?自己死了不要紧,可家中还有病怏怏的娘亲,谁来供养!辰生正急得心如油煎,耳边又有声音响起:“小兄弟,别着急,你只要救我下来,我能把你送出去。”辰生顺着声音找去,只见西边潭壁有红光在闪,来到近前仔细一瞅,原来潭壁上用四根大钉钉着一个怪物,这怪物有四个像鸡脚样的爪子,身上有鳞,头上有角,两眼放光。蛇不像蛇,虫不像虫,脑门上一阵一阵放红光。辰生看得头皮发炸,心嗵嗵直跳,战战兢兢地问:“你、你是什么怪物,刚才是你跟俺说话吗?”

  “是我。”那怪物说,“你不要害怕,刚才你摔下来时,是我口吐金光把你接住的,不然你早就没命了。俺不是什么怪物,俺本是东海龙王之子小青龙,掌管着这地方的雨水。只因在王母的蟠桃会上失手打碎了一只碧玉盘,被王母钉在这深潭受苦。临打下界时,太白金星曾在我耳边悄悄告诉我,在今年的今日,会有个辰时生的人来救我。”辰生说:“俺娘告诉俺,俺是辰年、辰月、辰时生的,所以给俺起名叫辰生。怪不得俺们这地方这一年多丁点雨水也没有,原来是王母把你钉在这儿了!她倒好,为了解气,可把百姓们坑苦了。你快告诉俺,怎样才能救你?”青龙说:“你只要把我脚上的四根大钉拔下来就行了。”

  辰生上前拔掉了青龙脚上的四根大钉。只见眼前一道金光闪过,一身高八尺的美男子站在辰生面前,打躬作揖道:“多谢兄弟搭救,你站稳,我这就作法送你上去。”辰生问:“怎么,你不和俺一起出去,给这方布雨吗?”“唉!”青龙叹了口气说:“兄弟你虽然把俺放了下来,但没有王母的赦旨,俺是不能出这深潭的,就是出了深潭,没有雷、电二神助阵,我也无法施雨。要是王母知道俺私逃出去,非得把我捉到斩龙台处死不可!”

  “这可怎么办?眼看到了春种时节,要是再没有雨水,种不上庄稼,百姓们还不都得遭殃。”辰生急得直跺脚。“除非有人去求王母开恩。”“俺想去求王母,可她远在天上,俺也上不去呀。青龙大哥,你能把俺送到天上去吗?”青龙上前一步,抓住辰生的手说:“如小兄弟不怕天高路远,真心想救这方黎民百姓,俺有‘行云丹’一颗,你把它含在嘴里,只要默念到哪里去,它就会带你去哪里。只是此乃仙家之物,不能沾民间东西,小兄弟含上它恐要忍饥挨饿了。”“只要能求王母放你出来播云布雨,俺就是饿死也心甘。”辰生接过行云丹,往口中一含,心中默念:“俺要出潭去见王母。”潭中一道金光直射天空,辰生只觉耳旁风声呼呼,眼前团团白云飞速飘过,工夫不大就来到了王母宫前。

  辰生跪拜王母,请求王母赦免青龙罪过,让青龙重返天宫,为百姓布雨救灾。王母见一凡间小子胆敢来求她放了青龙,对他理也不理。辰生跪在地上说:“王母,你要不放回青龙,俺宁愿跪死在你面前。”王母眉头一皱,冷冰冰地说:“那你就跪吧,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

  三天过去了,辰生一直跪在王母宫前。太白金星看不下去了,上殿对王母奏道:“王母,看那孩子是为救百姓一片真心,你就允了吧。”辰生在宫外大声说:“如果民间没有青龙布雨,庄稼就无法种收,你知道得活活饿死多少人吗?枉俺们百姓整天烧香上供敬着你,你就因为一个玉盘,眼睁睁看着老百姓饿死吗?”王母被辰生说得答不上话来,眼珠一转,对辰生说:“要想放回青龙也容易,你回去看看,啥时民间金豆子开花,百姓家的粮食折子都满满地往外淌粮食,我就放回青龙。”辰生听了,气得猛地站起身,由于三四天没吃没喝,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栽倒,一咬牙,挺直身子说:“王母,你这不是故意刁难人吗?百姓家里都穷得叮当响,哪来的金豆子,谁见过金豆子还能开花啊?”“大胆!把他拖出去用雷劈死!”“王母息怒,念他凡人不懂天宫规矩,就饶了他吧。”太白金星边说边拖住辰生衣袖,在辰生耳边悄悄说:“事在人为,你多想想,也许凡间真能有金豆子开花呢,你快回去吧,免得你老娘在家挂念。”说着用手一推辰生,眨眼辰生就回到了深潭底。

  辰生把行云丹还给青龙,又把见王母之事一一学给青龙听,青龙听了也是无计可施,只得安慰辰生说:“也许真有金豆子开花呢,小兄弟,你回家再找找看吧,俺把你送上去。”

  辰生回家后,没一天不在寻找能开花的金豆子,想着怎么让家家粮食折子往外淌粮食。这天,辰生娘对辰生说:“辰生,都开春了,咱家还有点没舍得吃的玉蜀黍跟黄豆,你都弄出来放太阳地晒晒,天要下场雨,咱们就好种了。”辰生从粮折底拿出了玉蜀黍和黄豆,到太阳下一看,哎哟,粮食生虫了。辰生就叨咕说:“神仙不讲理不管百姓死活,连你虫子也欺负穷人,俺炒死你。”边说着,来到灶间,点上火就把玉蜀黍和豆子倒在锅里炒,边炒还边骂:“王母不讲理,俺炒死你,炒死你。”他光顾骂得痛快,谁知玉蜀黍和豆子竟在锅里“噼里啪啦”炸开了。辰生娘听见声响,忙来到灶间看:“哟,儿子,这玉蜀黍跟黄豆都叫你给炒开花了,你看这黄玉蜀黍开白花,豆子开黄花,跟金豆子开花似的。”“娘,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辰生眼一亮,一把抓住娘的手说。“俺说这些粮食被你炒得跟金豆子开花似的。”“好啊!金豆子开花了!”辰生喜得往外就跑,挨家挨户让乡亲们拿出玉蜀黍或豆子在锅中炒,于是全庄灶间都传出“噼里啪啦”的金豆子开花声,人们边炒边唱:“金豆子开了花,青龙转回家。青龙上天堂,年年多打粮。”

  辰生回到家里,从灶膛里扒出青灰往外倒,由于刚才太高兴,有些粮食酒在灶膛前:“王母说要百姓家里的粮食折子往外淌粮食,俺没有那些折子和粮,俺不会用这灶膛里的青灰画吗?”于是辰生就用簸箕端着青灰在院子里画出一圈一圈的粮食折子,画好后又在折子圈里撒上点粮食,远看还真像那么回事。他又教全庄百姓都在各自院里画。人们边画边唱:“青灰折子头碰头,粮食多得往外流。青灰折子圈连圈,粮食多得堆成山。”

  民间“金豆子”开花和“折满粮流”的事,早让千里眼和顺风耳奏到王母那里。王母扒开云头往下一看,可不是嘛,民间百姓家里真的有“金豆子”开花,院子里都挨满了粮折子,都是满满的粮食往外淌!还有什么可说的,忙宣旨放回青龙,又命雷电二神协助青龙播云施雨。当夜,井河水满,田地滋润,那天正是二月初二。

  自那以后,每到二月初二,人们为纪念青龙升空,总爱炒玉米,炒黄豆,民间俗称“炸花子”。渐渐地,二月二被人们当成了一个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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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临急救场

  清末一日,武花脸名角李天成演罢《战宛城》到后台歇息,京城大栅栏庆和园园主领过来一个中年人,说是安郡王府上的管家,管家呈上一张请柬说:“李老板,安郡王后天五十大寿,届时请您到府上唱堂会。这是给您的订金。”说着递上一张银票。

  李天成接过,连忙说:“承蒙安郡王抬爱,届时一定去,一定去!”

  安郡王是一位立过战功的王爷,同时也是一个大戏迷,喜欢一切武戏。李天成是武花脸名角,把个《战宛城》中的黄脸典韦演得活灵活现,安郡王微服到戏园里看过一回,喜欢得不得了。这不,恰逢他五十大寿,他就请李天成到府上唱堂会。

  《战宛城》是李天成的翻身戏,凭它由梨园行的一只小狗修炼成仙。成了大仙的李天成,润嗓银丰厚,自由走单帮,时时有人捧着,到哪里都被人称一声爷或老板,赛过活神仙。

  要去安郡王府上唱堂会的头天晚上,李天成从酒楼吃饭回来,发觉肚子有些疼就去了茅房,此后又上了五六次,泄得他几乎要把五脏六腑拉出去。这一晚上折腾,第二天早晨,他是骨软筋疲,甭说是演以武打为主的典韦了,就是走路都打摆子。

  安郡王那可是个厉害的角色,连慈禧太后都要给几分面子。迟不病早不病,偏偏在这个节骨眼病,一旦安郡王认为他是在拿糖摆谱,那以后还怎么在梨园行混?这么一琢磨,李天成不由身上冒冷汗。

  正在李天成急得六神无主时,身边的跟班给他出了一个主意。他初一听直摇头,继而又问:“如果暴露了怎么办?”跟班说:“周老板虽然不及您红,却功力深厚。在梨园行你是大仙,他至少也是一只老虎。让周老虎去演典韦这员虎将正合适。”李天成点头道:“言之有理,快请!”

  周正强到来后,李天成请他救场。周正强愣着没言语。李天成于是说:“润嗓银,除了郡王赏的,我另加两成。”周正强担忧地说:“要是露馅了,那可不是好玩的!”李天成说:“你的体形、脸盘跟我差不多,等套上行头勾上脸,只要你不把戏演砸了,谁能看出你不是李天成啊?

  周正强把心一横,说:“那好,现在就给我把脸勾上吧。”

  第二天一大早,周正强跑来给李天成汇报,说是昨天的戏大获成功,让安郡王极为开心,重赏了他。

  2.丢人现眼

  这天,李天成在茶楼品茶听京东大鼓时,安郡王府的管家笑着说:“李老板,恭喜啦!”李天成一愣:“喜从何来?”管家趴近耳朵说:“王爷给你谋到了一个美差,太后老佛爷听王爷说你的典韦演得好,传你进宫献戏。”李天成喜不自禁地说:“多谢王爷美言推荐,我这就回去准备,明儿上午就进宫给老佛爷献戏去。”

  第二天李天成就随安郡王进了宫,在宁寿宫的“畅音阁”大戏楼候着。看到畅音阁,李天成不由怔住了:只见畅音阁高约七丈,共有三层,由下至上分别为寿台、禄台和福台。一楼戏台的“抱柱联”是乾隆爷手书:动静谐清音,智水仁山随所会;春秋富佳月,凤歌鸾舞适其机。

  “老佛爷驾到!”李天成正被畅音阁高大富丽的气派震慑的当口,突然闻听这么一声高叫,不由腿一哆嗦跪下了。一旁的安郡王笑出声:“老佛爷走得慢,你也太心急了。”

  慈禧来到近前,命李天成抬起头来,她打量着李天成道:“好一个典韦的扮相。典韦是曹操的近卫大将,勇猛忠直,有句话是‘一吕二赵三典韦,四关五马六张飞’,这典韦能在三国武将中排名第三,那可是绝非一般的二般人物。今儿你要是真演活了典韦,必有重赏。登台去吧。”

  李天成上台前,安郡王叮嘱:“今儿个把你所有的能耐都施展出来,演好了,重赏之外,以后你就是内廷供奉了;可千万别出岔子,老佛爷的眼毒着呢,发起怒来心肠狠着呢。”

  李天成手持双戟,站在富丽堂皇的戏台中央,面对着高高在上的慈禧,他害怕出一点错,随之便觉着身体僵硬,腿脚不听使唤,走了几个台步,舞了几下戟,便听见观戏楼上的慈禧一声厉喝:“别丢人现眼了!拖下去打板子!”

  安郡王见戏演砸得不成样子,作为举荐人,他也难脱干系,赶紧上前给慈禧跪下。慈禧气呼呼地说:“为了听你推荐的好戏,本宫今儿草草接见了几个大臣,就匆匆赶来了,没想到遇上这么个不中用的面瓜,一登台举手投足漏洞百出,瞎胡闹!”

  安郡王诚惶诚恐地说:“老佛爷息怒!臣举荐失当,扫了老佛爷的兴致,罪该万死。”

  慈禧怔了一下,说:“念你也是一片好心,就不怪你了。至于那个废物,你带回去吧,本宫不会让他死在这儿,免得臭了戏楼!”

  安郡王狠狠地说:“臣带回去,一定零割碎剐了他,不能让他囫囵痛快地死!”

  3.真假难辨

  安郡王带走李天成时,他已被打得皮开肉绽,亏得学戏时没少挨师父的板子,屁股上有老茧,骨肉瓷实,这才没有一命呜呼。

  回到郡王府,将一滩烂泥的李天成扔到地上,命人兜头盖脸浇了一桶凉水,然后下令:“来人啦,把这废物扒光了,兜上网,把那网眼里凸出的肉一块块割了。”

  下人闻听就开始扒李天成的衣服,李天成大叫:“郡王手下开恩,我有天大的秘密禀告。”

  安郡王一惊:“你有什么秘密?”

  “我不是李天成!”说着抹自己脸上的油彩。

  安郡王质问:“你不是李天成,那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假扮李天成?”

  “我叫周正强,上次给您唱堂会的也是我,并不是李天成。”于是他把上次李天成不能给他唱戏而让他顶缸的缘由说了一遍。

  安郡王闻听大怒:“李天成竟敢欺弄老夫?!来人啦!速将李天成抓来!”

  几个差役领命去后,安郡王又问:“这次给老佛爷唱戏,他李天成怎么又没来呀?”

  周正强说李天成成了名角后,那架子就大了,毛病也多了,抽大烟,下窑子,进赌场,什么都干。这么一来,哪还有工夫吊嗓子练戏去。自然就把戏给荒了,现在还没倒台,靠着的就是个名头。人们已把他当成梨园里的大仙啦,他怎么演都是对的都是好的。这次给老佛爷演戏,他又让我顶缸,因为他知道,老佛爷那可是火眼金睛,能分辨出好坏来,他害怕啊。

  安郡王听罢气得“哇呀呀”暴叫。

  这时差役将李天成押上来,安郡王上前就掴了他一巴掌。

  李天成嘴角流血说:“王爷息怒,容小人说句话。上次您要听堂会,我吃坏了肚子上不了台,我怕您怪罪更不想扫了您的兴致就让周正强救了场。这次老佛爷要听我的戏,我处处注意,可还是出了意外……”

  今天李天成起了个大早,他在干净气派的老字号“南恒顺”过了早,走出店门叫了一乘蓝呢轿子,这里离皇宫有一段路程,于是他就在轿子上闭目养神。可是等他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在西郊的一片林子里,他感到脑袋有些疼,口鼻里氤氲着一缕香味,他想自己是被人下了迷香。他想起今天要给老佛爷唱戏,赶紧往城里赶,不想刚进城就被抓了。

  “胡说八道!”躲在幕后的周正强突然大叫起来,“王爷,您千万别再次被他蒙骗了!”

  安郡王让人搀扶出了周正强,李天成目瞪口呆,用手点指着,似有千言万语,却全堵在嗓子眼里。

  4.证人现身

  安郡王冲着李天成一阵冷笑:“李天成,弄虚作假,是你的本行;现编现卖,是你的本事。你是神仙,你把我和老佛爷都当成傻子是不是?”

  李天成赶紧说:“我再怎么红也是一个戏子,是下九流,给我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蒙老佛爷和王爷您啦!”

  周正强插问:“你说你中了迷香,被人弄到西郊林子里,谁能证明?”

  李天成表情复杂地看着周正强说:“周老板,你不要逼人太甚!”

  “这怎么是逼人太甚?问得有理嘛!”安郡王这时说话了,“你要是找不出证人来,就表明你是在撒谎!”

  “事已至此,我也就顾不得了,小兄弟,老夫要对不起你啦!”李天成仰天一声长叹,咬着牙说,“住在玉带胡同的程子午可以给我证明!”

  安郡王急令差役去唤来程子午作证。

  程子午被传来后,他说他特别崇拜李天成,所以只要一有空他就去看李天成的戏,心里揣摩,不时模仿。今天早上他走在路上时,不期遇到了李天成,赶紧上前表达了仰慕之意。李天成跟他说了几句勉励的话后就匆匆走了。程子午看他那走路的姿势都透着台步的功架,于是悄悄跟着学。

  他看见李天成进了南恒顺过早,正准备离去时,发现在一个角落里,有梨园老虎之称的周正强跟几个轿夫交头接耳,他纳闷:这周老虎今天唱的是哪一出啊?于是他就在一旁偷看。李天成走出来后,轿夫抬着蓝呢轿子迎了上去。说了几句话后,李天成就上了轿子。让程子午更纳闷的是:周正强竟然躲在暗角悄悄瞅着,待起轿了,他才得意地走开。程子午素闻周正强心狠手辣,感觉不妙,于是他就一路跟着。轿子出了城抬到了西郊的一片林子里,李天成从轿子里出来时,吃惊之际,两个轿夫突然对他是一阵拳打脚踢,李天成很快便委顿在地,人事不醒了。他们随即搜走了李天成身上的所有财物。待轿夫抬着轿子走了,程子午赶紧上前呼救李天成,这时他的一条腿已经被打断。

  说至此,安郡王问李天成:“这么说是程子午救了你,可是你开始怎么不说,还要说中了迷香。”

  李天成解释说,他不想把这个无辜的年轻人牵扯进来,一旦周老虎发起威来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这时周正强大声说:“程子午,你这条狗不要乱咬成不成?李老板分明是被歹人打劫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不过是见王爷寻不着李天成着急,自己也想在太后老佛爷跟前露一手,于是就顶替李老板去了。我虽有私心,却也是一片好意!”

  5.一蒙再蒙

  安郡王一时难以决断,将质疑的目光投向程子午。

  程子午犹豫了一下,终于说:“王爷,周正强蒙过您两次,这一次您已知道了,还有一次您到现在还蒙在鼓里。”

  周正强闻听脸色煞白,嗫嚅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程子午说上次给安郡王演《战宛城》的不是李天成,也不是周正强,而是他程子午!

  那天他在街边闲着吊嗓子学李天成时,周正强找到他。周正强说:“你学的是李老板的戏吧,学的有模有样,很好!你既然这么喜欢李老板,愿不愿帮他个忙啊?”程子午说:“李老板是梨园行大仙一样的人物,我不过一小狗,能帮什么忙啊?”周正强就把安郡王请李天成去唱堂会而他去不了的缘由说了。程子午担心自己演不好。周正强鼓励道:“我看你行!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只要好好演,你也能成大仙。”程子午这才点了头。

  安郡王把目光瞪向瘫软在地的周正强:“本王不杀你。你蒙了本王两次,就从你身上取两个物件算是给本王谢罪吧。来人啦!”

  周正强在嚎叫声中被拖了下去。

  安郡王看向李天成和程子午说:“虽然你们被人陷害利用,但是你们欺蒙本王也是实情。李天成既已被人打成残废就不再追究了;程子午,你说该怎么罚你?”

  李天成连忙插话说:“王爷今天遇着的尽是闹心事,不如罚程子午给您老唱段戏舒舒心。”

  安郡王哈哈一笑:“说的也是。程子午,本王就罚你来一段《战宛城》,要是演砸了,再打你板子不迟!”

  程子午演的是《战宛城》中典韦的双戟被盗后,他力战张绣的将士而死的一段。演的是惟妙惟肖,荡气回肠。博得安郡王的一阵阵喝彩声。

  最后程子午将李天成搀了回去,而被剁去一根手指削去一个耳朵的周正强被人扔到大街上。

  从此程子午便成了安郡王府上的常客。他在梨园行声名鹊起,小狗一跃成为大仙,倍受票友追捧。

  6.劫后重逢

  不久,八国联军进攻北京,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出外逃难,北京城一片混乱,鸡飞狗跳,人们纷纷外逃。

  在慈禧的授意下,经过历时一年的谈判,直隶总督李鸿章和庆亲王奕匡同德、日、英、法等十一国签订了《辛丑条约》,仅赔款一项本息合约九亿八千万两。身在西安避难的慈禧“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终于用金枪银弹将洋人“打”出了北京,她也得以启驾回銮。

  北京的帝都气派开始恢复,梨园行的锣鼓重又敲起来。程子午从山西老家返京后,各戏园戏班王府官邸闻风而动,竞相邀请,忙得他不亦乐乎。

  这天,程子午在原安郡王府现安贝勒府演罢《战宛城》,走了出来,外面停着一些拉客的轿子,他选了一乘红呢轿子,同走前头的轿夫说话时,发现后头的轿夫戴着瓜皮帽,低头不看他一眼。他心里咯噔一下,担心遇上坏人,便多看了几眼,禁不住叫出声:“周老板,是你?”对方这才抬起头,果然是周正强,他冲程子午恭敬地笑着,说:“爷,您,您认错人了,您上轿吧。”坐上轿,程子午直摇头唏嘘。

  到了目的地,程子午下轿,掏腰包准备付脚力钱时,一个一瘸一拐、蓬头垢面的乞丐低着头黏上来,伸手要钱。程子午递钱时,手抖了一下,惊叫:“李老板!”披发遮眼的李天成闻声抬起头看一眼,转身就要跑,程子午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激动地说:“师父,弟子想请您一起坐坐唠唠嗑。”然后解释说自己虽然没有拜李天成为师,但已是他的私淑弟子。

  周正强在两人对话时,把身子转向一边,好像是怕李天成看出来。程子午掏出一锭银子,递给走前头的轿夫说:“你们的轿子,今天我包下了。”

  程子午走到周正强近前,诚恳地说:“周老板,我想请您一起坐坐。”周正强惊疑地看着他,程子午动情地说:“您千万别误会,我是诚心诚意的。我能走到今天,是从您引我进王府唱堂会开始的……”

  7.三元和班

  程子午带着二人进了都一处烧麦馆,要了一个包间。李天成与周正强相对而坐,冤家相见侧目而视。程子午打着圆场说:“历经庚子之变,我们还都能安然坐在一处,这就是缘分,冲着这一点,别计较了。”

  三人扯着闲篇时,各种馅的烧麦一样样端上来。吃着聊着,三人说起各自在八国联军攻占北京之际的遭遇。

  李天成说自己的一条腿被打折后就离开了戏台,在树林里上吊时,被义和团的师兄弟救了,于是他加入了义和团。他跟着一位据说能够刀枪不入的二师兄学了一阵神功后,他的外号成了“铁拐李”。八国联军进攻北京时,他和团民们在北郊遇到了被红毛鬼追赶的安郡王。他们挡在了安郡王与红毛鬼之间,红毛鬼要他们交出安郡王。李天成他们口中念着“仙出洞,神下山,附着人体把拳传。兵法艺,都学全,要平鬼事不费难”,便迎着红毛鬼的枪林弹雨冲了上去,先是团民一个个倒下,然后有红毛鬼开始倒下。此时安郡王的武人血性也被激发出来,他在杀了几个红毛鬼后,亦被杀死。血拼到最后,红毛鬼全被送去见了他们的上帝,而义和团民也被送去见了各路神仙。李天成受重伤昏迷过去,醒来后发现自己在一个地窖里,他养好了伤后,出地窖寻找义和团兄弟。这时的清政府与红毛鬼联合起来剿杀义和团,李天成于是沦为一个沿街乞讨的乞丐。

  最后李天成十分激动地说:“不知是谁把我从死人堆里背到了那个地窖里,我这才捡了一条命。这人救人不留名,真是难得的大好人啊!”

  “大好人?”这时周正强不自禁地出了声,李程二人看向他时,发现他居然热泪盈眶。程子午随口问:“莫非救李老板的就是你?”不料周正强激动地点了头。

  李天成领教过周正强的嘴上功夫,所以眼神里流露出的是质疑。可是当周正强说出地窖里留下的是些什么食物时,李天成连忙给周正强磕头,说:“救命恩人,我居然怀疑您,这就给您赔不是!”

  周正强将他拉起,说:“李老板,您这样我万不敢当啊!我救您不让您知道,是不敢面对您呀!”

  李天成一摆手说:“过去的那一篇早翻过去了,还提它干嘛。”

  周正强说他不敢面对李天成还有一件事。原来他被安郡王严惩后,他就恨上了。八国联军攻来时,他四处乱蹿,碰巧看到安郡王从他身边跑过去,他就跑到一队红毛鬼跟前说:“洋爷们,前面那个大胖子是位王爷,他支持义和团消灭你们,你们赶紧去抓他!”于是红毛鬼们追上去,周正强就吊在后面看。就在红毛鬼要追上安郡王时,李天成等人出现了。

  然后,周正强流泪对李天成说:“我罪孽深重啊!当看到你们和红毛鬼血拼时,我不忍卒看,特别是看到安郡王血战惨死的一幕,我的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当你们全都倒下时,我跑了过去,发觉你可能没死便把你背了起来。”

  一阵沉默之后,程子午感慨地说:“人在世上走,神仙老虎狗。不同际遇中,三者互轮流。在许多人眼里,我现在是梨园行的大仙。可是做神仙,你能神气一生吗?人家现在是小狗,难道没有变成虎修成仙的一天?当此乱世,活着就不容易,何必为了一点蜗角虚名蝇头小利窝里斗?”

  “是啊!是啊!”李周二人连忙点头赞同。

  程子午突然眼睛一亮,说:“我有一个设想,你们二位也都是角儿,不如我们三人组班唱戏吧,班名就叫‘三元和’。”

  三人面面相觑,然后站了起来,六只手紧紧握到了一处,都流下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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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很久以前,玉皇大帝派敖广治理东海,派妙庄王治理东京。那时的东海只有现在的一半大,靠西的大洋都是东京辖地。不知过了几世几劫,东海龙王敖广的龙子龙孙虾兵蟹将已多得不计其数,偌大的东海即显得十分拥挤。

  敖广早想扩展地盘,无奈北有北海,南有南海,都有玉皇大帝的界碑,界碑上还盖着玉玺印,分毫挪动不得。

  唯有东海与东京的壤界,因海陆分明,玉帝没有立碑。东海龙王偶掀风浪,东京就会有干百亩土地塌陷,倾刻间变成沧海,那妙庄王也不理论。只是敖广怕妙庄王去向玉帝告发,所以不敢多骚扰东京地界。

  一日,龙王巡察西界,在镇西将军七须龙王处痛饮灵芝仙酒。两人杯来盏去,说东道西,不知不觉中凑出一个并吞东京的计策来。

  此后,东海龙王一反常态,与妙庄王亲近起来,不时派人送些奇珍异宝、琼浆玉液到东京,还将第六个女儿送给妙庄王做妃于。妙庄王迷恋龙女的姿色,渐渐不理朝政,多少年以后,东京辖内盗贼横行,怨声载道。东海龙王得知东京衰败的消息,好不欢喜,暗中上奏天庭,恳请玉帝下旨塌掉东京,澄清玉宇。

  玉帝当即准奏,正要派大臣去东京行事,即被上八洞神仙吕洞宾挡住了。

  另洞宾奏道:

  “玉帝将东京全部陷为东海,岂不冤屈了个中善者?”

  敖广插言道:

  “目前东京辖内,哪有什么善者好人?”

  吕洞宾朗声说:

  “想龙王终年居住水晶宫,从未涉足陆地,不知凭什么断定东京没有好人?”

  敖广一时语塞。吕洞宾又对玉帝道:

  “容老朽即刻下凡,去东京看看有无善者。”

  玉帝准奏,钦点吕洞宾为检察大臣,三年后来天庭复命。

  另洞宾变个老者模样,悄悄来到东京,在一僻静处变化出几间茅屋,屋里有几个大油缸,门口挂了块招牌,上写“勿过秤油店”。门上贴了幅对联,上联为“铜钱不过三下联为“香油可超万”,横批为“心安理得”。凡是来买香油的人,吕洞宾一概收三个铜钱,至于油舀多少,悉听买主自便。这般油店谁见过?东京人把这当作奇闻,一传十,十传百,都到“勿过秤油店”来买油。有的抱只大瓶,有的捧只瓦??,有的提只茶罐,有的甚至挑来两个水桶。吕洞宾只管收三个铜钱,其他一概不问。原来,它的油缸是通长江的,只要长江水不干,油缸也不会见浅。

  一天,吕洞宾正要打烊,即见一位少女提着一瓶油进店来。吕洞宾纳闷的间:

  “小姑娘,你不拿空瓶来舀油,倒拿一满瓶油来做啥?”

  少女答道:

  “老伯伯,刚才我用三个铜钱换了一满瓶油,心里好高兴呵!可是拿回家中母亲说我太贪心了!唔,她在瓶肚上做了记号,要我把记号以上的油倒还给你。”

  吕洞宾道:

  “你母亲在瓶肚上做了记号,你就在路上随便把油倒掉一点算了,何必再到这儿来?”

  “母亲说我太贪心,我自己想想也脸红,你一个老人家卖油,要亏本的呀!”

  少女说着,嘟嘟嘟倒出大半瓶油。

  另洞宾心头一阵发热,想着:自己开油店将近三年,不久就要向玉帝复命了,这样好心肠的人还是第一遭遇见。他问了少女姓名,知道她叫葛虹,父亲捕鱼死在海上,家中只有母女俩相依为命。于是,他从墙上摘下一个葫芦瓢交给葛虹说:

  “小姑娘,这个葫芦瓢给你,你将它放在门前,用草席盖起来。以后,你每天去城门口看石狮子,倘若石狮子头上出血了,灾祸就要来了,你就去找葫芦,它会告诉你怎么办的。”

  葛虹返家,把卖油老人的话对母亲说了。葛母将信将疑,但第二天东方刚发亮,她还是叫女儿到城门口去看石狮子

  再说敖广回东海以后,立即派七须龙到东京监视吕洞宾。七须龙想扮个手艺人,但三百六十行,行行不称心。一天,他看到几个壮汉在杀猪,觉得这个行当正合自己的脾性,从此就在东京作起屠夫来。

  一天清早,七须龙见一少女急匆匆来到城门口,仔细看看石狮子的头,转身又往回走,他心里顿生疑窦。第二天,七须龙又见少女如昨日一般来去,越发感到奇怪。于是,他天天跟踪葛虹,到第七个早晨,再也忍不住了,就悄悄走到葛虹面前,和颜悦色问道:

  “小姑娘,我看你天天到城门口来看石狮子,不知为啥?”

  葛虹生性纯??善良,从不知怀疑别人,见人动问,就实话相告:

  “卖油老伯伯告诉我,石狮子头上出血了,灾祸就要来临了。”

  吕洞宾为啥要葛虹每天去看石狮子有否出血呢?原来这对狮子是玉帝派来的镇城之物。有这封石狮子在,即使东海龙王兴风作浪东京城也不会塌掉。玉帝若准旨要塌东京,必先召回这对狮子,而要让这封石狮子离开城门,必得让狮子闻到血腥味。此是天机,就是东海龙王和妙庄王也不知此中奥秘。另因吕洞宾修练功夫精深,才能得此玄机。

  那七须龙听了葛虹的话,暗暗高兴。自己来东京多日,一直猜不透吕洞宾的心思,今日正好捉弄他一番。当天下半夜,七须龙杀了一头猪,盛了一碗热腾腾的猪血泼在两只石狮子的头上。那时天蒙蒙亮,葛虹又来到城门口,一看石狮子满头都是血,还冒着热气,顿时惊恐万状。再一看,那对石狮子竟然活动起来,呼啸一声直冲长空而去。葛虹慌忙往回走,但听背后轰隆,城门早已倒塌。葛虹惦记着母亲,急急忙忙往家里跑。

  谁知她一路跑,背后的地力一路塌,待她跑到家中,周围已是波涛汹涌了。

  葛虹见到母亲,正不知所措,猛想起卖油老人给它的葫芦瓢。说也奇怪,她一揭开草席,那葫芦瓢就渐渐变大,成了一只小船,自己又拿了生日常用品。母女俩在船里,颠簸在汪洋大海之中。

  那小船漂呀漂呀,不知漂了多少辰光,忽听得一棵千年古樟上有人喊救命。

  葛虹用手作桨,同大樟划去。只见树枝上坐着卖油老人,葛虹连忙喊道:

  “老伯伯,快到我船上来!”

  卖油老人说:

  “这条小船太小,哪里还容得下我?”

  葛虹道:

  “老伯伯,你放心到船上来,我自有办法。”

  她把小船划到樟树下,双手攀住树枝,让老人在船上坐好,然后用脚一蹬,小船荡了开来,自己却落在水里,左手攀着船舷,右手划着水。

  原来,吕洞宾是有意试试葛虹约为人。见她如此见义勇为,心里暗暗喜欢,当下施展法术,将葛虹救到船上。此时,潮水越涨越高,小船竟一直驶到高山顶。三人上岸后,吕洞宾对葛虹说:

  “快把家用杂物放到地上,越多越好!”

  葛虹按照吩咐在地上支起锅灶,放了瓶??碗碟。又铺开席子,欲让老人和母亲歇一会,回头一看,却不见了老人的踪影。

  风浪越来越大了,四周都成了汪洋大海,唯有葛虹母女坐处和放家当的地方安然无恙。后来,那只葫芦船变成了舟山岛,葛虹母女歇着的地方成了岱山岛,放包袱的地方成了衢山岛,放家当的地方成了许许多多岛山。

  塌东京的波浪平息后,敖广的子子孙孙逐渐占领了舟山海域的各个湾、角、坑、潭、洞,大龙小龙、雄龙雌龙、青龙白龙、善龙恶龙编演****百个东海龙的故事。

  妙庄王失去东京,请人去天庭求情。玉帝念他是多年老臣,就涨了块崇明岛让他去治理,并答应两千年后再让他去东京为王,因而流传下这样的歌谣:

  涨崇明,要还东京地,再过两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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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大用,河南洛阳人,平生最爱牡丹。他听说曹州牡丹甲天下,心中非常向往,渴望能有机会去一饱眼福。有一次,正好因为有一件事情要到曹州去,常大用非常高兴,多年夙愿可以了却了。

  到了曹州,常大用专门找了一官宦人家住下,因为他家有一处在当地很有名气的花园。求得主人的允许,常大用就在花园中住下了。当时正是初春二月,牡丹尚未发芽,常大用只好耐心地住下来。每天在花园中徘徊,仔细地观察牡丹的生长情况,盼望着牡丹能早早日开放。其间常大用写一《怀牡丹》诗百绝,时常吟诵,自得其乐。不多久,牡丹花渐渐地含苞待放了。常大用却是又喜又忧。喜的是,牡丹已是含苞待放了;忧的是,一个多月,他身上的钱也花完了。考虑再三,他还是无法放弃能够看到即将盛列的曹州牡丹的机会,于是,他就把穿不着的衣服典当出去,等待着花期的到来,时常在花园中徘徊流连。

  一天早晨,常用又去园中看花,遥见一妙龄女郎和一老妇人正在花园中。他怀疑是此地哪家大户的家里人,没有惊动他们,就回屋去了。到了傍晚,常大用又去园中看花,那女郎还在那里。到了近处,常大用偷偷地端详那位女郎,穿着富丽,天资国色,撩人心动。见了常大用,并不十分躲避,却从容地对他一笑向假山后面躲去了。

  常大用被这天仙般的美女弄得目眩神迷,心想:她一定是仙女下凡,人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美貌的女子呀!于是,不由自主地向女郎去的方向搜寻过去。绕过假山,没想到,却正好碰到那位老妇人。那女郎 正坐在近处一块石头上,看见他显得很吃惊。那位老妇人连忙用自己的身体遮挡在女郎 面前,厉声呵斥着:“你这狂妄的小子,究竟想干什么?”常大用却跪下说道:“这位女郎一定是仙女下凡!小生冒味了。”老妇人愤怒地训斥他:“简直是胡说八道。破真该叫人把你送到官府时里去,治你的罪!”常大用非常害怕,手足无措。但那女郎却笑了笑,对老妇人说:“我们走吧!”说完,就走了。

  常大用无精打采的回到屋里,心里想到,如果女郎回去后把今日之事告诉了她的父兄,一场责骂、污辱恐怕是不可避免了。晚上,一个人躲在空荡荡的屋子里,他后悔自己今日的举动实在是太孟浪了。可又想,刚才那女郎并没有怒容,也许并不把它当成一回事。就这样,常大用既后悔,又害怕,一夜辗转反侧,竟然病了。第二天,幸运的是女郎家并没有人来兴师问罪,心里才稍稍安宁了些。然而,他又不由得想起那女郎的声容笑貌来,由害怕而变为十分的想念。就这样,不过三天,常大用满面憔悴之色,竟成了重病,卧床不起了。

  这天晚上,常大用昏昏沉沉地刚一入睡,忽听屋门一响,那老妇人手捧一只药碗进来了。老妇人说:“我家葛巾姑娘,亲自配成这剂毒药给你,快喝下去吧!”常大用十分惊:“我与葛巾姑娘,素无怨仇,为什么竟然要毒死我呢?唉,也罢。既然这药是姑娘亲手调的,与其因她相思而病,不如喝药而死。”说罢,接过药来一饮而尽。那老妇人笑笑,就走了。

  奇怪的是,常大用喝下药去,却觉得一股香气沁入肺腑,头脑清爽,好象并不是什么毒药。想着想着,他便酣然睡去。第二天早晨醒来,只见红日满窗。试着起来,大病若无,心中更加坚信那女郎是仙女下凡。他心中默默地祈祷能够再次见到女郎。

  这一天,常大用在园中一丛树木之后,迎面遇上那位女郎。见四下里无人,他惊喜地急忙跪在地上。那女郎伸手轻轻地拉他起来。常大用惊喜交集,握住了她那洁白的玉腕,顺势站了起来,只觉得这只手温软面细腻,并闻到她身上散发出一种奇异的香味,常大用觉得全身骨节都酥软了。正想说点什么,那位老妇人忽然来了。那女郎让他藏于假山之后,指着南边说:“晚上你来吧。南面小墙以内有一座四面红窗的屋子,就是我住的地方。我放好了梯子等你。”说完匆匆而去。常大用呆站在那里,满腹怅然,真有些魂飞魄散了。

  好容易等到天黑,他搬梯子登上南墙,果然见墙那边有梯子竖在那里。他高兴地下去,果然见有红窗在。到了窗前,听到里面有下棋的声音,悄悄地站在窗下,不敢向前,等了一会,他越墙回去了。

  常大用心神不定,从坐立难安,他又第二次来到红窗之下,听到下棋的“嗒嗒”声更密了。他顺窗缝看去,只见那女郎 正与一白衣女郎下棋,那老妇人也在坐,有一个丫环待他们。他只得再次返回来。到他第三次登上墙头,已是三更天了。忽然听到老妇人说:“谁把梯子放这儿了?”招呼丫环把梯子抬走了。他只好怏怏不乐地回来了。

  第二天晚上再去,梯子已先预备好了。来到红窗之下,幸好四下无人,急忙推门进去,只见女郎独自坐在那儿若有所思。一见常大用,慌忙站起来,满面羞涩。常大用作揖说:“我自感福薄,从不敢妄想什么,今日你我有如此良机,真是三生有幸啊。”说着,就靠近了女郎。那女郎身材苗条,美丽迷人,连她呼出气儿也象兰草的芬芳。

  二人正在亲密地交谈,忽听近有人说话。女郎急忙说:“我妹妹玉版来了。你先藏到我床下去吧。”他只好从命。他刚藏好,一个女子走进来,笑着说:“你这败军之将,今天还敢和我较量吗?我已经沏了好茶,准备与你战一通宵。”女郎以身体困乏为由推辞。玉版再三请求,见不答应,便开玩笑地说:“你这样舍不得离开屋子,难道 姐姐在屋里藏了个男人不成?”女郎见她强意相邀,只得随她去了。

  常大用听到脚步声远去,使爬出来。他又气又恨,于是便想在屋里找件东西,也好带回去做个纪念。找来找去,只在床头发现有一个水晶如意,上边系着一条紫巾,芳洁可爱。于是,揣在怀里,越墙回到自己的屋子。

  常大用在自己屋里玩赏那水晶如意,衣袖一动,似乎还闻到那女郎的体香,因而更加倾慕女郎。然而想到自己夜闯人家闺房,怕受到刑律制裁,再也不敢前去,但珍藏着如意,希望女郎能够来找.

  隔了一天的晚上,女郎果然来了,她笑着说:“我一向认为你是个正人君子,却原来是个贼啊!”常大用高兴地说:“是的,我确实拿了你的东西。但我之所以偷拿了你的如意,是因为想借此取个吉祥之兆,希望咱们的事能够遂心如意啊。”二人越谈越亲密,于是私定了终身。常大用问女郎道:“我认为你是仙女下凡,幸蒙你的垂爱,真是我三生有幸。但唯恐你离我而去,幸福难以长久。”女郎笑着说:“你太多虑了。我不是什么神仙,只是对你太痴情了。此事要严加保密,如让别人知晓,后果不堪设想。”常大用答应了,但始终怀疑她是仙女,一定要她说出她的真实姓名。女郎说道:“既然你认为我 是仙女,又何必知道我的姓名呢?”常大用又问:“那么,那位老妇人又是谁呢?”女郎答道:“她是桑姥 姥 。小时候我常常得到她的照顾,一向把她当长辈相待。”说罢,女郎起身要走,对常大用说:“我那儿人多,你去了多有不便,我有机会来找你吧。那水晶如意是我妹妹玉版的,你还是让我带回去吧。”

  从此,每隔三两天两人就会面一次。常大用沉浸在幸福之中,不再想回家的事,但典当衣服的钱又花光了。他准备卖掉骑来的那匹马。此事被女郎知道了,对他说:“你为了我,把钱花光了,再卖掉马,千里迢迢,你怎么回去呢?我于心何忍?我有些积蓄,你拿去用吧。”常大用推辞道:“你对我情深似海,我无以为报。怎么能再用你的积蓄呢?”女郎坚持说:“就算暂时借给你吧。”于拉着他的胳膊,来到一棵桑树下,指着一块石头让他搬开,又从头拔下金钗,往地下刺了几十下,说:“挖吧。”他顺从地用手扒了扒,不一会,地下露出一只瓮口来。女郎探手从瓮里取出银子近五十两,常大用阻挡不住,女郎又从里面拿出十来个元宝。最后,常大用还是只要了一半银子。

  不知不觉又过了好几天。这天夜里,女郎对常大用说:“近来咱们的事有些风言风语,长此下去不是好办法,我看咱们还是商量个对策为好。”常大用很害怕:“究竟该怎么办呢?我平生老实谨慎,为了你,我把一切置之度外了。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刀山火海,我无所畏惧!你怎么办吧?”女郎见他态度坚决,就决定和他逃到洛阳去,并且让他先骑马回去,自己随后乘车前往。常大用回到家,正准备去迎接女郎,没料想女郎乘车也到了家门。众乡邻听说他娶来一位美貌贤惠的妻子,纷纷前来祝贺,并不知道他们是逃回来的。但常大用心里总感到不大坦然,女郎说:“我们情投意合,心甘情愿,谁也不会干涉我们,你不必怕。”时间一天天过去,常大用也慢慢地放下心来。

  常大用有个弟弟,叫常大器,此时十七岁了。女郎见他聪明伶俐,相貌英俊,于是提出让妹妹玉版嫁给他为妻。常大用恐怕他们出逃的事被别人发觉,但女郎说:“不妨事。我已经想好了办法。玉版妹妹与我最好,最相信我,只要派一人前去,她定可前来。”于是,女郎就派桑姥姥乘车前往曹州。几天以后,桑姥姥到了曹州,将要到达花园时,她下了车,让车上停在路上等候,她一个人乘夜深人静进到园中,不一会就把玉版领出来,登上车就往回赶。

  女郎计算着马车的时日,估计要来的那天,让常大器穿上结婚盛装,到几十里外去迎接,果然碰到了桑姥姥 和玉版乘坐的车子。于是,常家欢欢喜喜地为大器完成了婚礼。从此,兄弟二人都得了美貌贤惠的妻子,常家的日子越过越火,家境日益富裕起来。

  有一天,有几十个贼寇骑马突然闯进常家院中。常大用知道事情不妙,全家登楼躲避。贼寇把楼围起来,气势汹汹。常大用在楼上俯视着众贼寇,问:“咱们有什么仇吗?”贼寇回答说:“没有。但我们今天来,有两件事相求:第一件,听说你们兄弟的两位夫人世间所有,请让咱弟兄们看看;第二件,我们一行五十八人,请给我们每人金子五百两。”此时,楼下堆满了木柴。贼寇威胁,若不答应,就要放火焚楼。常大用答应给他们金子,但他们并不满足,家人非常害怕。女郎与玉版几次想下楼,都被常大用拦住。但她们终于按捺不住,冲下楼来,站在楼梯中间,说:“我姐妹都是天上仙女,暂时来人间生活,难道还怕你们这伙贼寇吗?我想即使送你们万两黄金,你们也不敢要吧!”贼寇们吓得跪拜在地,纷纷说道:“不敢不敢。”女郎和玉版见此情景,正要回楼上,突然一贼寇说:“她们是骗人的,不要上当!”女郎反身站在楼梯上,大声呵斥:“你们想干什么,就早早地说出来,现在还不算太晚。”众贼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说话。姐妹俩从容走上楼上。众贼寇一哄而散。

  两年以后,女郎和玉版各生了一个男孩。女郎也渐渐地说出是魏姓,母亲被封为曹国夫人。但常大用很是怀疑,在曹州从未听说过有姓魏的大户,况且大户人家的小姐失踪了,怎么会没人寻找呢?但他又不敢假追问女郎。但常不用一心要解开心中的谜团。他找了个借口再一次来到曹州,到处打听,也没有听说魏姓的大户。于是,他仍旧来到上次借住的花园里,来到主人的一间正房,忽见墙上有一首题诗,题为《赠曹国夫人》,心中大惊,于是就问花园主人。主人笑着请他去看曹国夫人。原来主人请他看的是一株牡丹,枝繁叶茂,生机勃勃,长得和房檐一样高。常大用问何如此称呼它,主人解释,因为这个品种是曹州第一,所以有人戏称之为“曹国夫人”。常大用又问,这是哪个品种,主人回答说,叫做“葛巾紫”。于是,常大用更加认定,女郎是花妖所变。

  常大用回到家中,但不敢当面质问女郎,就把看到的《赠曹国夫人》诗念 给她听。女郎听后骤然变色,冲出屋去把玉版叫来,并且把两个孩子也抱了来,对常大用说:“三年前,我为你的真诚所感动,于是把身心全部交给了你。不想你却百般猜疑,我们怎能白头偕老?”女郎和玉版悲愤之下,双双举起儿子,朝地下扔去,两个孩子随即不见了踪影。常大用惊呆了,葛巾和玉版也象彩云一般飞去了。常大用悔恨不已,一个幸福的家庭化为泡影。

  几天以后,两个孩子堕地的地方长出了两株牡丹,一夜之间就长了一尺多高,当年春天就开了花,一株开紫花,一株开白花,花朵大得大盘子,比普通的葛巾和玉版要好看得多。几年以后,就繁衍成一片。后来被人移到其它地方,又不断地产生一些新品种,千姿百态,各呈风采。从此,河南洛阳就成了牡丹最繁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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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在雅鲁藏布江边,有一块绿色的林间草地。草地上,流着叮叮当当的泉水,开着五颜六色的鲜花,长着各式各样的蘑菇。许多小鸟、小野兽,在这里唱歌、跳舞、做游戏,真是快乐极了!

  可是有一天,从高高的雪山那边,跑来了三只狼:一只是灰色的大公狼,两只是蓝色的母狼。它们说:“嚯!这地方真不赖,有吃的,有喝的,咱们把伙房安在这儿得啦!”这下子,安静的森林不安静了,舒服的草地不舒服了。今天,贝母鸡丢了心爱的儿子;明天,小金鹿失去了慈祥的妈妈。长时间居住在这里的小鸟小兽们,遭到了一场可怕的灾难,只好逃跑的逃跑,搬家的搬家,也有留在这里的,都是躲在很深很深的地洞里,藏在很高很高的树梢头,整天提心吊胆,不敢轻易出门。

  草地上住着一只聪明的小白兔,名叫洛珠,它没有逃跑,也没有躲藏,它在琢磨一些办法,整治这些横行霸道的恶魔。

  涂眼膏

  一天,小兔子洛珠坐在草堆上,舒舒服服晒着太阳。瞥见那只大公狼,正神气十足地向它走来。它赶紧抓了一把泥土,在眼皮上抹着;还举着一块冰,当做镜子,在里边照了又照。

  大公狼在它头上敲了一下,奇怪地问:“喂!小豁嘴!涂什么呀?”小兔子这时才回过头来,好象刚刚看见大公狼,慌忙竖起两条后腿,鞠了三个躬,说:“狼老爷,我在涂眼膏呀!”

  “眼膏?什么眼膏?”公狼更奇怪了,眼睛瞪得老大,眼珠子差一点要跳出来。

  小兔子放下冰块做的镜子,有腔有调地说:“森林里的霸王狼老爷,请听我小兔子说三句:咱们当兔子真可怜,差不多天天受欺负;树叶掉下以为塌了天,连喊带叫逃命去。洛珠我发明了涂眼膏,它的妙处没法说!涂上眼睛能看几百里,树木岩石都挡不住,鹞鹰来了我钻洞,猎狗来了我上树,从此我谁也不害怕,日子过得真舒服。”

  大公狼想:“嚯,都说森林里兔子最聪明,看来一点也不错。如果我弄点这玩意涂上,那么森林里所有的鸟兽,不管躲在什么地方,我都看得清清楚楚,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比现在这样东跑西颠,累死累活,有时候饿得肚皮贴背脊,有时候胀得几天都爬不起,不是好多了吗?”

  想到这里,它笑着对兔子说:“你的眼膏这样神,我真有点不相信。要不,给我涂一点试试?”小兔子赶紧说:“不行,不行,老爷!您没有涂眼膏,我的小伙伴还不知被您吃了多少;要是涂上这玩意,我们一个也跑不了。”

  “麦!丑八怪!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你再不答应,我就把你当点心。”狼张开大口,露出长牙齿,一步一步逼过去。

  “别、别,狼老爷,别开玩笑!”兔子装做吓昏了,战战兢兢地哀求:“狼老爷呵狼老爷,求您万万别发火。您对咱小兔子很关照,这个我心里都记着。现在眼膏涂完了,回去我给您制一盒。明天太阳当顶时,准时给老爷涂神药!”

  这么一说,狼才高兴起来。分手时,又在小兔子头上打了三下,提醒它不要忘记。

  晚上,小兔子溜进山下一个木匠家,偷了一块牛皮胶。第二天一大早,它就把牛皮胶搁在石头上,让太阳慢慢烤化。

  中午,大公狼得意洋洋地来了,说:“喂,眼膏带来了吗?”小兔子赶紧起立,用后腿在草地上跳了三下:“老爷!我在这里等您一气了!请把您可爱的脸儿朝着太阳,请把您温柔的眼睛闭上,我来给您涂药膏。”

  狼坐在一块石头上,紧紧闭上眼睛。小兔子用一块树皮,粘满牛皮胶汁,在它的眼睛上糊了一层,又糊一层。

  狼难受了,叫道:“哎哟!哎哟!该死的小兔子,你在骗我呀?”兔子在狼眼睛上吹着气,委屈地说:“唉,老爷,你也太难待候了!又要装双千里眼,又要不痒不痛,世界上哪里有这样便当的事呀!好吧!我来给你唱支兔子歌吧!”

  接下来,兔子一边糊着牛皮胶,一边“啧啧啧”“啧啧啧”地唱着歌,狼觉得全身上下格外舒服,跟着歌儿不住地摇头晃脑。过了一会儿,胶汁在眼皮上结了壳,好象窗户钉了木板,狼想睁开眼睛,看看小兔子讲的灵不灵?小兔子忙说:“别!别!等会儿我叫您跳您就跳,叫您睁眼睛就睁开眼睛,跳到半空中睁开眼睛,几百里以内什么都看得清。”

  兔子把一切办停当,搀扶着大公狼,象国王登上宝座一样,走到一座陡峭的悬崖边,便有板有眼地喊:“一呀!二呀!三呀!狼老爷朝上跳呀!”

  老狼使出全身力气,用劲往空中一蹦。它还没睁开眼睛,便落进很深很深的峡谷,摔死了。

  骑飞天树

  有个小伙子,赶着一群雪白雪白的羊儿,来到这片林间草地放牧。突然,大公狼的老婆——蓝色的母狼窜出来,叼着一只小羊就跑。小伙子扬起手中的“乌儿朵”,“达竹嘎!”“达竹嘎!”石头象冰雹一样,打在母狼的脑袋上、屁股上,母狼抵挡不住,跳进山涧逃命。

  母狼游到对岸,慢慢爬上陡坡,左瞧瞧,右看看,想找个背风向阳的地方,暖暖身子。忽然,它看见一只小兔子,正骑在悬崖边的一根“尤莫”树上,左右摇晃、上下摆动,跟荡秋千一样,得意极了。

  母狼朝它瞅了三次,越看越象弄死她丈夫的小兔子。便三蹦两跳,窜到小兔子身边,用爪子搭在它的肩上,说:“害死我丈夫的坏家伙,你倒活得挺不错!今天碰上我狼奶奶,叫你小命逃不脱。”

  小兔子把狼爪子从身上轻轻搬下来,动了动长耳朵,眯了眯红眼睛,不慌不忙地说:“金爪蓝毛的狼太太,请听小兔子我讲三句:你是雪山的母狮子,我是可怜的小动物,身体还没有拳头大,怎能杀死你丈夫?请夫人不要开玩笑,这样的玩笑我受不住。”说到这里,它噌地一跳,蹲在“尤莫”树上:“太太呵,我名叫做飞天兔,骑上飞天树到处走,人间的事情我不知道,请你万万别发火!”

  母狼眼睛瞪的核桃大,连忙问:“什么,你小兔子能飞天?”

  “嘿嘿!说我没福也有福,全靠这棵飞天树,昨天月亮上面玩了玩,今天要到神仙乐园去;神仙地方宝贝多,有吃有喝最舒服!太太呀,兔子我马上要飞天,你要捎什么快快说,是带一些羊骨头,还是要几块肥牛肉?”

  母狼越听越眼红,口水挂在嘴巴边上。它想:神仙住的地方,一定堆满了骨头和鲜肉,可以吃了睡,睡了吃,这样舒服的乐园,我蓝毛母狼怎么能不去逛逛!便把兔子从树上赶下来,自己神气十足地蹲在上面,说:“呸!都说小兔子挺聪明,这点规矩也不懂。既然神仙地方吃喝多,当然该我母狼去!这根树儿怎么飞,小兔子快快教给我!”

  小兔子叹了一口气,装做没有办法的样子,便帮助母狼刨开土,用牙齿咬树根。咬呀、咬呀,因为这棵树长在峭壁边上,树干向空中平伸开去,不一会儿,尤莫树“咔嚓”一声,脱落下来,只剩一点树根根,倒挂在石缝里。母狼吊在树中间,左摇右晃,好比打秋千。

  小兔子放开喉咙喊:“狼太太,别害怕,马上就要上天了。一,二,三,使劲蹬!一,二,三,使劲蹬!”母狼使劲一蹬,连它带树,一起掉进山涧中,被滚滚的波涛冲走了。

  小兔子在山崖上拍掌欢跳:“哈哈哈!”

  尾巴钓鱼

  过了几个月,森林草地上的冬天到了。高山戴上了厚厚的雪帽,流水变成了水晶般的冰块。老虎、豹子和狗罐,冻得象修禅的喇嘛,躲在洞穴里打坐;狼,狐狸和豺狗,饿得东奔西窜,碰到什么就吃什么!

  这一夫,小兔子洛珠,正在结了冰的江面上玩耍,它用短短的尾巴,不停地拍打冰块,拍呀、拍呀,全身暖烘烘的,舒服极了。

  忽然,老公狼的妹妹——小母狼飞快地跑过来,挡住小兔子的去路,恶狠狠地说:“麦!丑八怪!我森林之王的大哥,是不是被你弄下悬崖?我美貌善良的嫂嫂,是不是被你推下波涛?人寿该尽魔鬼到,羊命该尽老虎吞,小姐我今天正挨饿,你刚好给我当点心。”

  小母狼说罢,猛扑过来,一爪子把小兔子打倒在冰上。小兔子机灵极了,心想:“残忍的家伙,你也逃不过我的手心!”它在冰上滚了三滚,翻身爬起来,向小母狼作了三个揖,说:“白度母般慈悲的狼小姐,请您不要错怪我。弄瞎您哥哥眼睛的,听说是晒太阳的小兔子;送了您嫂嫂性命的,听说是骑飞天树的小兔子。我名叫做钓鱼兔,决不能做出那样的事。”

  狼说:“是你也好!不是你也好!反正今天我要吃了你!”说完,张开大口,伸出铁钩般的爪子,向小兔子扑来。小兔子连忙说:“小姐啊小姐!你看我全身皮包骨,吃了我不如吃个地老鼠!再说我全身都是刺,弄不好刺伤你的口。要是你肚子真正饿,我来钓鱼给你吃!”

  母狼想:都说小兔子聪明狡猾,说不定又跟我捣什么鬼,便拉着它的耳朵,很生气地说:“比妖精还坏的丑八怪,满肚子装的是坏水,你祖宗不干缺德事,后辈子不会成豁嘴。害死我大哥和大嫂,反正是你们兔子搞的鬼!你有什么办法钓到鱼,快点跟我说一说。”

  小兔子把母狼带到自己尾巴拍冰的地方,告诉它:“小姐呀,只要在冰上打个窟窿,再把尾巴伸进去,河里的鱼饿得没有办法,都会争着咬我们的尾巴,我们把尾巴往外一拉,就把大鱼小鱼通通钓出来了”。

  母狼一听,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哈哈!哈哈!尾巴钓鱼!好!好!太好了!”于是,便和小兔子一起,用尾巴拍打冰块。你打几下,我打几下,冰上打了个小窟窿。

  兔子问:“小姐,你爱吃小鱼?还是爱吃大鱼!”母狼说:“当然爱吃大鱼!”兔子说:“我的尾巴短,只能钓小鱼;小姐的尾巴长,能够钓大鱼。那么,小姐你先钓吧!”

  母狼受到奉承,心里十分舒服,赶忙把长长的尾巴塞进冰洞里。小兔子在旁边,一边给冰窟窿注水,一边念:“黑鱼来,白鱼来,大鱼小鱼快快来。”不到一顿茶的功夫,母狼的尾巴就被冰死死地冻住了。母狼以为钓住了许多鱼,还在高兴呢!

  这时,小兔子推来一块冰,自己站在上面,左手叉腰,右手伸出,指着母狼骂:“狗头黑心的母狼呀,森林里的死敌听我讲:我在草地晒太阳,你哥哥凭什么欺负我?眼皮上涂点牛皮胶,让它摔死在陡坡;我在树上做游戏,你嫂嫂凭什么要害我?骗它去骑飞天树,叫它小命见阎罗!刚才我在冰上玩,你凭什么要吃我?骗你尾巴钓大鱼,这下子你也活到了头,你有话要说赶紧说,你有遗言赶快留。高兴呀,舒服呀!我为森林的朋友报了仇!”

  说罢,快快活活跳起舞来,母狼气得龇牙咧嘴,嗷嗷乱叫,猫了猫腰,弓了弓背,拼命朝小兔子扑去,准备把它连皮带肉吞下去。谁知这下子,把尾巴带胯骨通通拉断,挣扎了几下,再也爬不起来了。

  小兔子高高兴兴,唱着胜利的歌。带着这个好消息,找自己的小伙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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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娘子离开南天门,降落到西湖苏堤。她顺着苏堤走去。走到映波桥边,看见有个老叫化子,手里拎着一条小青蛇。那小青蛇见了白娘子,摆头甩尾的,眼睛里还滚下泪珠来。白娘子觉得它怪可怜的,就问老叫化子:
  “老爷爷,老爷爷,你抓这蛇做啥用的呀!”
  老叫化子说:
  “挖蛇胆卖钱哩!”
  白娘子听了,又看看小青蛇,心里很难过,就说:
  “老爷爷,我给你点银子,把它卖给我吧!”
  老叫化子点头答应了。
  白娘子买下了青蛇,把它捧到湖边,放进水里,湖上忽然冒起一阵青烟,青烟里走出一个青衣青裙的小姑娘。白娘子高兴得一把拉住她的手说:
  “小姑娘,小姑娘,你叫啥名字呀?”
  “我叫小青。”
  “小青,小青,你给我做个伴吧。”
  于是小青认白娘子做了姐姐,跟她一块儿走。
  走呀,走呀,两个人从里湖走到外湖,又从外湖绕到里湖。白娘子走几步,停一停,东张张,西望望。小青不知道她为啥,就问:
  “姐姐,姐姐,你东张西望寻什么呢?”
  白娘子笑笑,把南极仙翁出的谜说给小青听,要小青帮她猜猜。
  这天,正逢清明节,天气很好。上山祭坟的,湖边踏青的,东一群,西一群,都是。靠近断桥这一带地方,游人更多。白娘子和小青在人群中穿来穿去,寻找那最高又是最矮的人。但是,高个儿都不矮,矮个儿都不高。咳,这个人真难找呢!
  晌午,白娘子和小青又寻到断桥边来。
  这辰光,断桥边的大柳树底下,有个马戏班子正在做把戏,一大群人围着看。小青这边张张,那边望望,猛地叫起来:
  “姐姐,姐姐,我寻着那个最高又最矮的人啦!”
  “在哪里呀?在哪里呀?”
  “喏,你看!”小青朝那大柳树上一指。原来树丫子上坐着个年纪轻轻的小后生。
  白娘子朝那小后生看看,说:
  “他个儿不高呀!”
  “他高高地蹲在树上,人家来来往往都从他胯下走过,这不是最高的人吗!”
  “他个儿不矮呀!”
  “他人影落在地下,人家来来往往都从他头顶踏过,这不是最矮的人吗!”
  “对呀,对呀,一定是他!”白娘子心里暗暗地说:“老仙翁呀老仙翁,你出的谜真不好猜!这最高又最矮的人,原来是个不高不矮的小后生啊!”
  白娘子仔细看看那小后生,生得眉目清秀,相貌厚道,不觉又惊又喜。只是小后生蹲在大柳树上,不知名,不知姓,怎样教下来呢?小青想个巧法子,叫白娘子暗地作起法来。一会儿,天上乌云,雷声隆隆,落大雨啦。
  马戏班子收场了,围着看把戏的人成散了。小后生从大柳树上爬下来,跑到西湖边,喊了一只小船,叫船老大划到清波门去。
  小船刚刚荡开,船老大还没架上桨,白娘子便在岸上喊起来:
  “划船的公公呀,给我们搭个便船吧!”
  小后生从船舱里探出头来望望,见两个姑娘儿站在岸边,被雨淋得像落汤鸡似的,就叫船老大靠岸,让她们上船。
  她俩一上船,就向小后生道谢。小青问小后生叫什么名字。小后生说:
  “我姓许,小时候在断桥旁边遇见过神仙,所以阿爸就给我取名叫许仙。”
  白娘子和小青对看一眼,两人点点头笑了。
  白娘子又问许仙住在哪里。许仙说:
  “自从阿爸亡故之后,我单身一人,寄住在清波门姐姐家里。”
  小青听了,拍着巴掌笑道:
  “这可巧了!我姐姐和你一样,也是个无依无靠,到外飘零的人哩!这样说来,你们两人倒是天生一对啊!”
  说得许仙红了脸,白娘子低下了头。他们两人正谈在兴头上,忽听船老大在船艄唱起山歌来:
  “月老祠堂在眼前,
  千里姻缘一线牵。
  风雨湖上同舟渡,
  天涯寻来共枕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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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以前,九曲溪畔有一位老农夫,他酿造的米酒醇美甘冽,只要酒坛一开,武夷山就三天三夜都飘逸着浓浓的酒香。种田的乡亲喝了老农夫酿造的米酒,干三百六十五天活都不劳累;赶路的喝了老农夫酿造的米酒,走九千九百里都不觉得辛苦。
  人们对老农夫,从心底里喜欢,尊敬地称他为“田父”。田父的名字,随着他的酒香飘荡,传遍了四面八方。
  那时节,下八洞的八仙,各显神通过了东海,游玩了不少名山大川。这一天,闻到武夷山的酒香,暗暗称奇。铁拐李忍不住垂涎欲滴,对同伴嚷道:“错过这等好酒不喝,真枉为一世神仙,我老拐可要到武夷山走一遭了。”其它仙人一听正合心意,于是,有的打扮成贩茶商客,有的打扮成云游道士,一齐寻到九曲溪畔田父家里来喝酒。
  田父象往常一样,舀出自己的美酒,热情款待这些客人。八仙喝了田父的美酒,连声称好,赞不绝口。他们虽然尝过仙家玉液,也尝过人间佳酿,却从来没有喝过武夷山农家如此香浓味美的米酒,真是上品。
  打这以后,八仙就不愿到别的地方游山玩水了。尤其是铁拐李,自喝过田父的米酒以后,可算找到“亲家”了,天天柱着拐杖,一瘸一瘸,到田父家买酒喝,喝完还要装一葫带走。日子久了,倒和田父交上了朋友。
  那天,铁拐李在田父家喝酒,三杯落肚,面泛红光,晃着脑袋问田父:“你怎么能酿造出如此奇妙的上等美酒呢?”
  田父指着远处的丹山回答:“这酒是武夷山下良田里长出的稻米酿造的。”
  铁拐李点点头:“还有呢?”
  田父指着门前的碧水回答:“这酒是取九曲溪里的甜美溪水酿造的。”
  铁拐李又点点头:“还有呢?”
  田父指着桌旁酒坛回答:“这酒是用遇林窑烧制的瓷坛酿造的。”
  铁拐李眼睛亮了,兴奋地叫起来:“好啊!这三件都是武夷山的奇珍,难怪你能酿出这么绝好的美酒!”他连连夸赞田父,高兴地手舞足蹈,竟忘记了还要和其它七仙一道去赴瑶池的蟠桃宴会呢!
  等七仙找到田父家中,拉走铁拐李,赶到瑶池的时候,蟠桃宴会已经开始了。只见一排排桌面上,摆着老大老大的仙桃,一位位客人面前,斟满了喷香喷香的仙酒。众仙云集,杯觥交错,好一派热闹景象。那铁拐李赶忙坐入席中,举杯便喝,酒刚入口,却“哇”一声吐出来,筵席上的众仙都看懵了。
  王母见了觉得奇怪,便问八仙。铁拐李是个直性子的人,抢先答道:“你这瑶池琼酿算什么酒,还不如武夷山田父家的米酒好喝!”
  正在这时,从武夷山飘来一阵酒香,萦绕在瑶池之上,宴会上众仙闻到,馋涎欲滴,那王母也禁不住直咂嘴巴,责备酿酒大仙,竟不如人间的一个农夫。酿酒大仙羞红了脸,半天说不出话来。
  铁拐李眼睛眨眨,对王母说:他愿与酿酒大仙一同去向田父买回一坛米酒,让众仙也尝尝人间佳酿,享享口福。王母这才转怒为喜,吩咐二人快去快回。
  二仙人飘然来到田父家中,铁拐李一五一十说明来意。田父听说仙人要喝凡酒,心里也乐了。
  田父说:“行,我送你一坛米酒就是了。”
  二仙大喜,铁拐李连声称谢,酿酒大仙抱起田父送的一坛美酒,辞别田父,急着赶回瑶池。
  那铁拐李腿脚不方便,又这样来回奔波,累得够呛。半路上,他只好叫酿酒大仙把酒先送回去,自己慢慢地走,但他再三交代:“这酒好,你千万要给我留几碗!”酿酒大仙一口答应,抱着酒坛先走了。
  王母见了武夷山田父的米酒,一尝果然美极了,真是名不虚传,非常高兴,命酿酒大仙斟给席上的众仙品尝。酿酒大仙只顾给大家斟酒,忘记了铁拐李的交代,等铁拐李到了,酒坛里的酒已经不多了。
  铁拐李回来,累得气喘吁吁,早想喝上几碗米酒解乏,一看他的酒碗空空的,再看酿酒大仙抱着酒坛给众仙斟酒的样子,知道坛里没剩多少酒了,顿时怒从心起,火冒三丈,举起拐杖就打酿酒大仙。酿酒大仙慌忙躲闪,只听“当啷”一声,人没打到,倒打中了田父的酒坛。酿酒大仙抱不住,手一松,酒坛骨碌碌滚出瑶池,落到人间。
  真是巧,那酒坛不偏不倚,竟落到武夷山五曲南岸的山中。只是被铁拐李打裂了一道口子,剩下的米酒从裂缝涓涓流入九曲溪。
  后来这只酒坛化成了武夷山的一座奇峰,象根擎天柱,也象个石坛子,壮观极了。人们便叫它天柱峰,知道它的来历的人,都称它为酒坛峰。
  人们说,那酒坛里剩下的米酒,至今还日夜向九曲溪流淌,那酒香便也飘逸不尽。因此,用九曲溪水造的佳酿,美味芬芳,大家给它取了一个很美的名字“武夷流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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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代时,浙江福建沿海一带海盗挺多,拦劫渔船骚扰百姓。朝廷把一个叫郑广的海盗头目招安了,让他做了官,那里的社会秩序就大有好转。

  郑广一心一意做官,但因为他曾经是海盗,文武官员都对他另眼相看,有他在场,别人故意不理睬他郑广虽然不高兴,想到自己历史上的“污点”,也便忍气吞声了。

  有一次,官员们在衙前等候上司召见,有聊天的,有谈诗论文的。他们仍然不理郑广,而且还时常有什么“贼”、“官”之类的话,偶然传到郑广耳朵里。他心想:我做贼怎么了,现在不是好好当官吗?你们看起来都是当官的,可哪一个不搜刮老百姓,比贼还坏?他实在忍不住了,站起来大声说:“我也作首诗。”说完,冲大家念道:

  郑广有诗赠众官,

  满朝文武总一般。

  众人做官却做贼,

  郑广做贼却做官。

  几句诗把文武官员吓得目瞪口呆,好半天,谁都不敢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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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宋后期,永嘉港头苍坡的第六代世祖,有两个儿,老大叫李秋山,老二叫李嘉木。兄弟两个在家种田,又勤力又省径。后来两兄弟都成了家。大哥秋山搬到方巷去住,阿弟嘉木仍旧住在苍坡老屋。分居是分居了,两个人的心还是山上扁豆藤缠藤,分不开扯不断,有一日见勿着,就连吃饭也 味道。他们日里干完农活,黄昏呢总要相聚在一起,话家常、讲农话、论诗文,勿管刮风落雨,日日照样。
  一日,李秋山吃了晚饭,走到苍坡阿弟屋里谈天,一直谈到下半夜,还是舍勿得离开,直到天快光了,阿哥才起身要走归。从苍坡到方巷,路不过一里多,只是路上十分冷清,嘉木不放心阿哥一个人走回去,就送他到方巷。嘉木转身回苍坡时,秋山更不放心阿弟一个人去,也送他到苍坡来。两个人送来送去,一直送到天大光。后来,他们觉得恁相送,白白误了光阴,就商量好在自个地方造一座亭阁。嘉木在苍坡东面建造了望兄亭,秋山在方巷村北面建造了送弟阁。夜里分别时,各自站在亭阁里,用明灯划了三圈,表示一路平安。
  八百多年过去了,楠溪江边的望兄亭和送弟阁还是好的,李家兄弟相亲相爱的故事一直流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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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有一个穷苦的老爷爷捡到一口小水缸。老爷爷把小水缸拿回家,将家里仅有的一碗米放进了缸里。可是,接下来他却从缸里一连舀出了十碗米。天啊!原来,这是一口神奇的宝缸。
  老爷爷高兴极了,他把米分给附近的穷苦人,这样,大家就都能吃上香喷喷的米饭了。
  可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大财主王扒皮的耳朵里。这个王扒皮一肚子坏水,立刻打起宝缸的歪主意。
  王扒皮搜肠刮肚想出了一个坏主意。他跑到县太爷那里说老爷爷抢了他的宝缸。县太爷马上派人把老爷爷和那口宝缸都带进了县衙。
  其实呀,这个县太爷也是个贪心的家伙,一听是个宝缸就一门心思想据为已有。于是,案子也不审,他就派人把王扒皮和老爷爷都赶出了县衙。
  宝缸被送到了县太爷家里,县太爷的父亲听说天下竟有这样的宝贝,忙拿个金元宝来试。可他脚下一滑,“扑通”一下子栽进了宝缸里。
  县太爷赶紧往外拉,但这一拉不要紧,竟一个,二个,三个……一连拉出了十个一模一样的父亲!
  这十个老头儿都说自己是县太爷的真父亲,争来吵去,最后竟然厮打到一起。县太爷只能瞪大了眼睛站在旁边——他也分不清哪个才是自己的父亲。
  这十个老头越打越凶,最后,“砰”的一声,旁边的宝缸被他们打碎了!
  贪心的县太爷傻了眼,这下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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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老汉给地主扛了一辈子长活,死的时候才五十多岁,可是成年累月地过那份苦日子,过的背也驼了,腰也弓啦,真像一个老汉了。他死了后别的没留下,只留下了在庄外的三间破房子,因为他不舍得穿,不舍得吃,积攒下的几个钱,四十岁那年娶媳妇都花净了;可是李老汉很高兴,第二年他就得了儿子啦。穷家养娇子,给他起名叫“长生”。

  长生长得挺好,大眼睛,高鼻梁,一句话说了是很俊俏,当着他爹的面,有些人就夸奖说:“这孩子将来找个媳妇是用不着费劲的。”李老汉喜得乐哈哈他说:“山老鸦,脖子长,娶了媳妇忘了娘。”他只是这样说着玩的,可是长生长大了以后,真的娶了媳妇,真的忘了本啦,这些当然是以后的事情了。

  长生爹死了不久,他娘也死了,他那时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爹娘活着的时候,常叫他刨点草来家烧,爹娘死了以后,他也不会做别的,刨些草来家,东邻西舍的换点什么吃,饥一顿,饱一顿的,好歹的混着没饿死。

  他家的门前就是这遍方有名的银娘娘湾,水清得真跟青草上的露水珠一样,深得却看不见底,天怎么旱它也不干。长生常听别人说,这湾底下,全是白花花的银子铺地,里面住着位银娘娘。

  这银娘娘白裙子,白衣裳,头顶上戴着一枝大红花。她能叫穷人变富,也能叫富人变穷;她手指着那里,你尽管刨就行了,一准能刨到银子,不过是十年碰不着个闰腊月,见不着她就是的 了。

  长生自从爹娘死后,在屋里闷的慌,常孤零零地一个人坐在湾边。有时不得意了,遇着愁事上.也常在湾边上哭涕抹泪的。

  有一次,他在坡里刨草,地主家和他一般大的一个小家伙,到坡里去玩,看见长生,把眼一瞪,腰一叉喝道:“快滚,别在这里刨!”

  长生不服他说:“这是在道边上呀!”

  小家伙又骂开咧:“你这穷种,半指地也没有,还敢嘴硬!”

  长生很生气,明明是情理,却不能讲,他草也不刨了,赌气来了家。

  家里,三间屋空空的,一点吃头也没有,没法,还得再背起筐子,往外走,走了两步,觉得一点劲也没有,便在湾边坐下了。越想越难受,又掉下泪来了。

  哭了一阵,听到湾中间,噗弄噗弄地响,抬头一看,从湾底拥出一连串的水泡,那水泡红的白的,白的红的,好像珍珠一样。长生看了,惊奇地想道:“许是银娘娘弄的景吧?”看了一会,觉得肚子饿了,心想:什么银娘娘不银娘娘的,地主家那么多的地,那么多的钱,我连一指地、一文钱也没有,银娘娘,她怎么不管?  刚刚转了这个念头,水皮上一阵银光耀眼。

  “啊!那不是银娘娘吗?”她穿着雪白的裙子,雪白的衣裳,头顶那朵花,跟五月的石榴花一样的红。长生又怕,又想看,银娘娘向他笑了笑,提起了裙子,飘飘地向湾边的草地上走去。

  长生这阵也忘了害怕,虽说,他年纪还小,也想多看看她。银娘娘那个俊俏劲简直没比啦。

  银娘娘却只一仰手,向身边一指,便不见了。

  长生愣了老一会,才想起那个话来:“她手指到那里,你尽管刨就行了,一准能刨出银子。”

  他跑了过去,在银娘娘手指过的地方,刚刚刨破了地皮,一块雪白的银子滚了出来,他赶紧地把它拾到筐子里去,越刨得深越多,把筐子盛了个满,他才回了家。

  长生得了这么多的银子,不光买了很多的地,把旧房也翻盖成瓦屋厅房了。那些给他说媳妇的,真是挤破了门,一直挑了三年,也没有选中了一个媳妇,要知道他是见过银娘娘,老是想找和银娘娘一样俊俏的媳妇。

  这一年,长生已经是十九岁了。有一天,一个媒人又来了,是给他说合东庄一个地主家的闺女,听媒人夸说的真是像天仙一样的人物。长生提出来,要亲自看看,地主家也答应了。从前地主家的闺女,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两家约定了日期,长生就到她家去了。在厅上坐下,吃了饭,喝完了茶,奶妈、丫环拥着那闺女打厅前走了过去;长生看了,虽不及银娘娘一半,却也娇娇的十分好看。当下就应承了。

  不多日子,吹手喇叭的用花轿娶了来。那真是太太样的啦,洗脸梳头,都要丫环动手,有一点不随心,连骂带打。长生起先几次还看不惯,以后就不拿着当回事了。

  有一次,长生从坡里回来,她把嘴一噘说:“别进屋来,那一身泥土气,凭着福不享,为什么不把存下的银子多置些地?”

  长生朝着她瞪了一下眼,心里想也是,我有的是银子嘛,坐吃尽穿也足够啦。

  他真的又去置了许多地,买上了使唤人,学起地主的派头来了。性情也变得越来越凶,末了打骂手下人也成了家常便饭啦。

  在这期间,他也有了孩子咧,大孩子七八岁了。

  这天,大孩子在湾边上耍,忽然不见了。一连三天,又撒帖子,又派人找,闹了个翻天覆地,音信也没打听着点。

  那晚上,孩子忽然欢欢喜喜地跑来家了。

  一进门就对长生和家里的人说开了,他说他在湾边怎样耍着、耍着,从湾里出来了一个穿白衣裳的媳妇,把他领了进去。他说着把头一偏,十分得意地对长生道:“爹,湾底下一点水没有呀,地也是白的,房子也是白的。

  那个媳妇真好哇,领着我玩,给我吃的,她叫我对爹说:‘不要忘了本啊!’”

  长生这阵过惯了那个作威作福、袖手不动的日子,他已不愿和从前一样地劳动了,弄起事来,也想着压量人①,不这个样,就觉得不舒服,他把银娘娘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过了不几天,孩子又不见了。这次回来说:“爹!银娘娘对你生了气啦。”

  长生听了,心里害了怕,惹得银娘娘生了气,那可不是玩的,他知道银娘娘能使穷人变富,也能使富人变穷。

  他老婆却把指头指着他脑门子说:“你心眼就笨煞啦,去买上几百车石灰,倒进湾里去,一下子就把她烧死了,也犯不上这样提心吊胆的。”

  长生真的听了老婆的话,买了很多的石灰,亲自在湾边上,看着,吩咐着把石灰一齐向水里倒去。

  ①压量人:就是压迫人的意思。

  石灰着了水,咕咕隆隆地翻起白泡,眼见得湾水变浑了。忽然哗哗地一声,从湾当央升起了一阵白烟,向西南飘去了。

  长生吓的脸皮蜡黄,可是从那以后,湾里什么动静也没有 了。

  越住长生的胆子越大,他用上千两的银子,给自己买了一个功名,戴了顶子帽晃了起来。这遍方的人,躲他跟躲蝎子一样了。这样过了些日子,巡抚大人要打这路过,凡有点功名的,都要进城去迎接,长生也坐上轿子去了。

  长生为了巴结巡抚,当然先送上一份厚礼去,又请巡抚到自己家来吃喝,总算赏脸,巡抚打道开路的来了。

  长生接进了大厅,摆起酒席,喝得半醉的时候,突然从外面走进了一个女人来,穿着雪白的衣裳,雪白的裙子,头顶上戴着一枝大红花,打巡抚身旁,轻飘飘地出了厅房的后门,向后院里走去了。

  巡抚还直愣愣地瞪着眼望,长生以为巡抚累了,忙说:“请大老爷休歇吧!”

  巡抚才如梦初醒地问道:“刚才过去的那个穿白衣裳、戴红花的闺女,是你的什么人呀?”

  长生惊得好像提到半空里一样,因为他并没有见着她呀。

  巡抚却以为他假装不回答他,拍着桌子,发了火。

  长生知道只要拿出银子,巡抚就不会生气了。他连忙到后面银框里去取,开开一看,里面却是空空的,急得他围着银柜,直打转转。前面人忽然嚷了起来,原来大厅着了火啦。风也刮起来了,怎么救也救不灭,一直的把前前后后的房子都烧净了。

  巡抚好歹的从火里逃了出来,他是不能罢手的,叫人把长生一条小绳牵了去,判了个有意伤害上司的罪名,下到车里去了。土地也卖了个一干二净才把他赎了出来。

  那样的老婆是不会和他一块儿受穷的,长生又变成穷光棍了。

  银娘娘也不见住在那湾里了,据说住到山里面去啦,也有人见过她,得过她的银子,却都是些真正勤劳的实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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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皇帝①登极的时候,还是一个八岁的小孩子,他不能亲理朝政,天下大事全由辅政四大臣作主。尤其辅政大臣鳌拜,他自恃功高,不光不把那三个辅政大臣放在眼里,就是连皇上也得听他的摆布。
  每天早朝,都是鳌拜领着小皇上登上金銮殿,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不管有什么奏折,鳌拜说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他常常提起御用的朱笔,替皇上批复奏章。有一次皇上没听鳌拜的话,被鳌拜在屁股上打了三巴掌,他当面不敢说话,背后去找皇太后哭诉。朝中大臣谁要是反对鳌拜,轻的丢官坐牢,重的就要丢了性命。大臣们把这些事看得一清二楚,都把鳌拜的话当成圣旨,凡是鳌拜让办的事情,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康熙皇帝长到十岁,就打定主意要除掉鳌拜。他在八旗子弟中,选了一百名身强力壮的少年,整天陪着他练习拳木,研究武艺。不到一年的时间,这百名拳手人人精通拳术,个个武艺高强,许多武林高手都不是他们对手。
  这百名拳手里有四个大力士,就是张大力、王大力、韩大力和赵大力。强中自有强中手,那韩大力又是四强之冠。
  韩大力是镶红旗人,自幼父母双亡,因为生活贫苦,就到西苑校场去“挑缺”。他光有一身笨力气,骑马射箭的武艺都很平常,没有被挑选上,韩大力不服气,就闯进演武厅找主考官去讲理。主考官见他身材魁伟、膀阔腰粗,就问他:“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能耐,敢胡冲乱闯,扰乱演武场?”韩大力说:“我日食斗餐,力大无穷,连这演武厅前的石狮子。我也能举过头顶!”主考官瞅了瞅旁边的石狮子,少说也有五六尺高,没有千斤也得七八百斤重,量他也举不起来,就说:“你能举起来,就算你考中了;若是举不动,就算取闹官府,可是要治罪的呀!”
  韩大力心里有数,就答应按主考官的条件办。他说:“要举狮子不难,可我今天还没吃饭呢!”主考官让人端来一盘子烙饼,足有六七斤,还有一碗熟肉,也有两斤上下。韩大力烙饼卷猪肉,样子好象老和尚吹喇叭,大口大口往下吞,不到一袋烟工夫就吃光了。他还一个劲儿地抱怨:主考官送来的烙饼太少,让他只吃了一个半饱。韩大力一抹嘴,大步跨到石狮子旁边,一手揪住石狮子的一只前腿,一手抓住后腿,一弯腰,吼了一声,就把石狮子举过了头,在主考官面前走了一个来回,又把石狮子放回了原地。
  就这样,韩大力在北京出了名。正好在这时候,皇上正从八旗子弟中挑选少壮大力士,韩大力就被选进宫去,陪皇上习拳练武。韩大力本来就有满身力气,后来又学会了拳术,真是如虎添翼,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
  康熙皇帝把这百名壮士训练好了,就想对鳌拜动手啦!一次,皇上带着太监突然到鳌拜家去探访,一进门,见鳌拜脸色慌张,好象做了亏心事。皇上坐到炕沿上,顺手一掀,见皮褥子底下放着一把刀。这时候,吓得鳌拜脸色如灰,汗珠子叭哒叭哒往下掉。皇上好象根本没把这把刀当作一回事,劝慰鳌拜说:“随身带刀本是我满洲旧俗,我们不能忘记老祖宗啊!”他又说了几句勉励的话,就起身走了。
  康熙觉得除掉鳌拜的时机已经到了,就选择了一个好日子,邀鳌拜到宫中饮酒。自从上次褥下藏刀被发现以后,鳌拜心里一个劲嘀咕,生怕皇上对他下手。可他也是个精通骑射的人,凭着一身武艺,就仗着胆子进了皇宫。
  迈进宫门,他见皇上正在跟一帮十几岁的孩子玩拳弄棒,个个武术高超,招势精采。鳌拜看得来了兴趣,有点手痒,皇上就顺水推舟,说:“你也是一名武林老将,今天不妨跟几名少年玩两跤,也让他们长长见识。”那鳌拜本来就想显示一下本领,又听康熙这么一激,赶忙脱掉朝服,换上褡裢,就跟少年们打斗起来。少年壮士们都没有斗过鳌拜,连张大力、王大力和赵大力也被摔倒在地。这时候,皇上朝韩大力努了努嘴,韩大力就赶到当院来。鳌拜看到这个高个子壮汉,先是吓了一跳,还没想好路数,二人就扭在一起了。
  只见韩大力两手一伸,象两把钳子,死死地抓住鳌拜的右腿和右胳膊,轻轻地举过头顶,往下猛一摔,噗通一声,鳌拜已经变成了肉饼,瘫在地上原来,这是康熙做好的圈套,这天就是要在摔跤场上处死鳌拜,铲除这个大奸臣。
  刚刚十二岁的康熙皇帝,在这个回合里显示了他的雄才大略,给那些胆敢反对他的大臣,来了一个下马威。
  后来,跟随康熙操练武术的这百名少年壮士,一个个都受皇上的重用。
  那个掼〔guan〕死鳌拜的韩大力,被封为达摩稣王;晚年死去后,葬在北京西郊的金山脚下。他的墓地,当地老百姓都叫它“韩家府”。
  ①康熙皇帝即清圣祖(1654一1722)爱新觉罗·玄烨,年号康熙,公元1661一1722年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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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邻居大刘做铁矿石生意发了家,买了一辆黑色奥迪。

从此,邻居们娶媳妇、出嫁闺女都借大刘的车。时间一久,大刘老婆不乐意了,她对大刘说:“这赔油不说,也影响生意,这事不能干了。咱不如把这辆车卖了,再买辆白色的普通车,这样借车的人肯定少。”大刘听后坚决不同意。然而,就在大刘出差在外时,在家的老婆自作主张把车卖了,换了一辆白色普桑。等大刘回来,一切都晚了。谁知后来,娶亲时又兴起了“白头到老”,说的是娶亲的车队里,第一辆车是白车,最后一辆也是白车。这下可好,借大刘车的人更多了,他老婆说:“咱再换个灰色的车!”大刘说:“别折腾了,这‘灰’与‘回’谐音,说不定那天就兴起了‘回望幸福’,新人们回娘家就坐这颜色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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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峰捋捋满头的白发,在一阵热烈的掌声中走下主席台。他刚出鸳鸯一矿的大礼堂,贺矿长等人就追了上来。贺矿长笑着对陆峰说:“陆老,您今天的报告虽然诙谐风趣、谈笑风生,可我对这场报告并不太满意!您怎么不把‘鸳鸯’二字的来历讲给在座的年轻人听听?”陆峰听闻后淡淡地一笑,说:“‘鸳鸯’二字,从命名到使用,都是由有色258队集体研究决定的。如果非要扯上我的话,岂不是有点强人所难了。再说了,我讲这些,还不知道老伴她同意不同意呢!”贺矿长听后,转身对手下一拨人神秘地一笑,饶有兴趣地说:“也许你们还不知道吧,我们整个鸳鸯矿区最初就是由陆老夫妇发现的。那时,他们都很年轻,他们不仅为祖国的地质找矿事业贡献了自己的青春年华,还差点牺牲在这片土地上。在我们鸳鸯矿区,不光蕴藏着丰富的磁铁矿,还流传着一段惊险、刺激而又极富传奇色彩的爱情佳话呢!”

听闻贺矿长的一席话,陆峰感触颇深,万般心绪涌上心头。三十多年了,在这行云流水般的岁月里,他见证了鸳鸯镇建矿以来的巨大变化,又目睹了新一代地质人的茁壮成长。他的思绪,又随着斑驳的记忆,回到了三十多年前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

那是1964年的夏季,作为地质工程师的陆峰和同事海欣去乌蒙山北进行地质填图。从驻地到乌蒙山北,要徒步行走十几公里的路程,还要翻越一道山梁。这道山梁是乌蒙山脉的一个支脉。乌蒙山地处河西走廊腹地,她又是祁连山的一个支脉,和众多的祁连山支脉一样,乌蒙山上的积雪,终年不化;山间的云雾,终日缭绕在这绵延的崇山峻岭之中。

快爬到山顶的时候,陆峰遇到一个陡峭的石崖,他见海欣爬不上这个石崖,便努力伸出自己的右手去拉她。尽管他的身体已经倾斜到了极限,可仍然够不着海欣。眼看海欣就要滑下去,他急中生智,忙将自己的右脚伸出去。他高声喊道:“拽住我的脚!”海欣双手死死地拽着陆峰的右脚,陆峰紧抱着一棵树干,努力地向上拉她。他见海欣连滚带爬地上来了,终于舒了一口气。可爬上山顶一看,眼前的景象,令他们大吃一惊!

只见山顶那边的无名沟里,支沟纵横、云雾缭绕。每条支沟两侧的山体上都覆盖着葱葱郁郁的植被。主沟下游的不远处是一个海子,明亮如镜;上游是一块平缓的川地,绿草丰茂。而对面的主峰下,是一抹悬崖断壁,只见云雾翻滚,气象万千。习习山风吹来,陆峰领略到的是河西走廊独有的山景。他擦擦脸上的汗,向前挪了几步,又对海欣说:“常言说,山顶上的风,挑断人的筋。小心些!”海欣在他的提醒声中也向前挪了几步,然后俯下身来。陆峰摘下背上的图夹,展开地形图一看,觉得不太对劲。因为图上的这个位置,明明没有这个海子,地形切割也很厉害,比高很大,可这里怎么和图上的地形对不上?他放眼向下游望去,只见海子左岸边缘的山体坡度明显要比旁边的陡峭,而且很光滑,植被也稀少。海欣也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地图,她问陆峰:“这是怎么回事?”经验丰富的陆峰凝视一会,慢慢说:“看样子,这个海子是成图以后形成的堰塞湖。”海欣一听,觉得有道理。她见海子左岸的山体坡面很像一个滑坡的滑动面,而右岸的坡面被绵延的山脊遮住了,她打心眼里佩服起这个只比自己年长几岁的工程师来。海欣拿过地质包,掏出罗盘想找找方位,可不知怎么回事,罗盘的指针今天不太好使,一会静止不动,一会又突然旋转几十度,气泡也不好居中,应用起来,一点也不像平常那样灵活自如。

陆峰想抽支烟,可山上的风很大,地形图也被山风撕裂了。这一幕,正如《地质队员之歌》所唱的一样,“是那山谷的风,吹动了我们的红旗……”他一连划了好几根火柴,都没将烟点着。眼看火柴只剩几根了,他索性不抽了,便将火柴放入地质包。他掏出自己的罗盘复核了一下,结果也是一样。他不知道为什么,便收起图夹和地质包,和海欣一前一后、一步一步地鱼贯而下。由于山上的植被很厚,难以穿越,更不好找地层界线,他们便朝相对容易些的那块绿地走去。

看似不远的一段路,他们竟然走了一个多小时。快出林子的时候,陆峰小解了一下,尽管海欣在前面有意放慢脚步等他,但他们之间,还是落下了一段距离。当陆峰扒开灌丛、走出林子的时候,海欣已经到绿地边了。陆峰只顾往前走,他根本就没注意,刚刚扒开的灌枝在空中摇晃了几下,又在瞬间合上了。

海欣回头望了一眼陆峰,双脚便迈向绿地。她走着走着,左脚突然陷进了泥里,她一挣扎,反而陷得越深了。在她尖叫的工夫,肩上的地质包已经掉在了绿地上。陆峰高喊了一声:“不好,是沼泽地,别动!”这时,海欣已经被陷到齐腰深了。她带着惊惧的眼神,喊着:“救命!”陆峰飞快地冲向湿地,他急忙解下身上所有的东西,慢慢朝海欣爬过去,可沼泽地一经海欣的扰动,边缘地带也在瞬间失去了承载力,陆峰看到自己和海欣还很远,知道自己根本就无法接近海欣,便急忙脱下自己的上衣、解下自己的皮带。他躺在沼泽地上,为的是增大接触面积,不致下沉。陆峰将上衣和皮带拴在一起,自己捉住皮带的一头,将上衣的一头甩向海欣。只见衣袖落在海欣的地质包旁,地质包静静地浮在湿地上,遮住了海欣的头部,眼看海欣够不着衣袖,陆峰都快急疯了。他焦虑地想了想,突然朝外打了个滚,又脱下自己的裤子,将皮带和上衣拽了回来,再将裤子和上衣的袖子接在一起,最后,他将裤腿甩向海欣。这时,海欣的身体已经陷到腋下了,巨大的侧压力使她吸气都显得很困难。她喘着粗气,脸有些发红,见到陆峰甩过来的裤腿,她就像看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她紧紧地拽住了。陆峰见了,拽起皮带就慢慢往外爬。他边爬边对海欣说:“拽紧,用双手,千万不要松手。”陆峰开始用力地往外拉,累了就爬在地上歇一会。就这样,拉拉停停,足足用了半个小时,终于将海欣从沼泽地里拉了出来。

到了硬地上,陆峰无力地往地上一躺,他闭着眼,静静地回想着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心想:还好,拉上来了。要不,自己怎么向领导交待?

海欣也是在心有余悸中镇定下来,她看到陆峰只穿着一个裤头和背心,便羞涩地将头侧向一边。她也被吓得够呛,她的裤腿里灌满了泥巴,齐腰以下感到冰哇哇的。她往自己的脚下一看,只见自己只穿着一只登山鞋,另一只鞋不知什么时候落在泥潭中了。她用沾满泥巴的双手捂住脸,眼泪便无声地流出她的指缝,将她手上的泥巴稀释成一绺一绺的。干地质使她付出得太多了,包括耽误了自己的终身大事。上个月,她就收到哥哥的来信,说邻居给她物色了个对象,想让她回去见见面。可她愣是没有回去,因为她被分在陆峰的项目组里。陆峰是全局的技术领军人物,她不想放弃跟陆峰学习的绝好机会。

陆峰躺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善于动脑筋的他有些纳闷。按理说,崇山峻岭之中很少会有沼泽地,可为什么这里会出现一块沼泽地呢?他想了想,也许是与堰塞湖有关吧!对了,一定是。堰塞湖的形成,致使上游的地下水位抬高,形成湿地就是很自然的了。海欣爬在地上擦着泪,突然看见陆峰滚向了沼泽地。她不明白陆峰是怎么了?只见陆峰麻利地拽起了她的地质包,又打着滚回到了硬地上。陆峰喘口气,便对海欣说:“小海,你将衣服拿到海子边洗洗吧!我找些干柴,生堆火,我们先把衣服烤干再说!对了,洗衣服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海欣“嗯”了一声,便抹把泪,可就她在起身的时候,她还是哭出了声。陆峰看到满脸是泪的海欣,脸上的泥巴一道一道的,不知用什么话来安慰她。只好慢慢地说:“小海,别害怕,都过去了。”在海欣准备去洗衣服的时候,陆峰发现海欣只穿着一只鞋,便脱下自己的左鞋,高声喊道:“穿上我的鞋吧!”海欣犹豫地看看陆峰,陆峰知道她在想什么,便说:“穿上吧!我不要紧。可能大一点,你把鞋带系紧些。”

陆峰只穿着一只鞋,单足跳着开始拣柴。半个小时过后,海欣羞答答地抱着衣服回来了。她好像是洗了个凉水澡,全身上下都是湿漉漉的,包括她穿的裤头和短袖上衣。她的腿,白皙而修长;她的胸,丰满而坚挺。陆峰只是用眼睛的余光扫了她一眼,一种难以抑制的亢奋便向他袭来。在这个人烟罕至的地方,孤男寡女,又是半裸着身体,正处青春年华的陆峰,难免会有强烈的生理反应,海欣更是羞得满脸通红。陆峰根本就不敢看海欣,他转过脸去说:“我收集了一堆干树皮和枯枝,我们生两堆火,各烤各的。烤干就回吧!明天多带几个人来。”海欣听后,又“嗯”了一声。

陆峰开始生火,他从地质包里掏出火柴和废纸,用了两根火柴,点燃了绒柴。然后,他将粗一点的树枝放入篝火中,等柴火完全点燃了,他抽出两根燃烧的柴火,攥在手里,便要去林子。临走时,他对海欣说:“放心烤吧!我不会出来的,最好连内衣也烤干了。”海欣红着脸说:“还是你在这烤,我去林子吧!”陆峰听了说:“不行,林子里空气湿度大,衣服不容易干。再说,林子里万一有野兽怎么办?”海欣听了不再言语。陆峰拿着衣服和两根燃烧的柴棍就向林子跳去。过了一会,海欣高声问他:“林子里有干柴吗?”她喊完的时候,山谷里发出几声沉闷的回音。只听陆峰高声回复:“有。”又是几声回音掠过。

陆峰在林子里烤着衣服,他不经意地发现地上有蘑菇。他想起来了,前天下了一天雨,今天蘑菇也该出来了。爱吃蘑菇的他,便将衣服挂在树枝上,摘了几片闻闻,然后用舌头舔舔,确信不会有毒,便将蘑菇送到嘴里。这时,突然听到海欣的一声尖叫,接着听到海欣高喊道:“陆工,快过来。”陆峰听到喊声,穿着一只鞋就跑了过来。他裸着上身,下身只穿着裤头。在他跑过来的时候,看到海欣背对着自己,她弓着腰,撅着臀部,一丝不挂地捂住私处,样子显得很惊恐。猛然间,陆峰发现海欣的正前方有一条胳膊粗的大青蛇,它高昂着头,口中吐着红红的信子,正望着不知所措的海欣。陆峰急忙脱下登山鞋,拿起一个长棍,将棍子的一头插进自己登山鞋的鞋袋里。鞋袋里备的是蛇药,这是地质队员野外应急用的。陆峰将沾了蛇药的树枝伸向大青蛇,树枝还未接近它,大青蛇就一溜烟地跑了。草地上,只闪过一道弯弯曲曲的影子。

等海欣转过身来,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竟是赤身裸体地站在陆峰面前。陆峰急忙转过身,海欣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一会捂私处,一会捂胸脯。她羞涩地蹲下身来,责备道:“你不是说不出来吗?”陆峰尴尬地说:“不是你喊我出来的吗?”海欣这才想起自己在惊慌中把什么都忘了。陆峰感到左脚生痛,他知道,那是刚才跑出林子的时候,扎了刺。

陆峰拿起针线包,回到了林子。他剜了刺,烤干了衣服,穿好以后,高声问海欣:“好了没?”一阵回音响彻山谷,海欣回答说:“马上好!”当回音再次响起的时候,陆峰点了一支烟。他发现,只剩七根火柴了。

陆峰刚抽完烟,海欣就喊了一声:“陆工,出来吧!”陆峰依旧是单足跳出林子,他见海欣闪动着明亮的眸子看着自己,眼神中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羞涩,但她的样子要比平常妩媚得多。陆峰的心也随着急促的呼吸剧烈地跳动起来,他能感觉到自己心中那股燃烧的火焰。

因为没鞋穿,陆峰只好用单面刀片将自己的地质包顶盖割下,地质包是用帆布做的,他将帆布割成两寸宽的束带,用针线网起来,把自己的左脚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然后,他笑着说:“小海,看看我做的鞋怎么样?”海欣苦笑一下:“你总是那么乐观!”

他们想往回走,但根本就找不到原来的路?走了两个多小时,又回到了刚才点燃篝火的地方,陆峰见那堆篝火依然冒着青烟。这时,陆峰左脚上的帆布也已磨破,脚掌上扎了不少刺,开始生痛。他无奈地看了一眼海欣,海欣也是一脸的茫然。陆峰掏出针线包,用针剜掉扎在脚掌上的刺,又打开罗盘想找找方位,可罗盘的指针动都不动,任凭他怎样磕碰,指针还是静止如初。陆峰让海欣打开她的罗盘试试,结果也是一样。他们惊诧了,认为自己闯入了灵异地区,要不,罗盘怎么会失灵?难道这里蕴藏着大量的铁矿?或是有其他磁场干扰?

他们彻底迷路了。眼看太阳就要下山,肚子也饿了。陆峰焦急地看看四周,迷茫得不知所措!

又转了两个小时,毛绒绒的草地上,都难以见到他们留下的足迹。这时,暮色沉沉,瘴气渐起,可怕的雾团像狰狞的怪兽一样弥漫了整个沟谷。眼看天色越来越暗,陆峰失望地看了海欣一眼,他仰天长叹一声。心想:完了!走不出去了。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陆峰和海欣再次来到篝火旁,篝火已经完全熄灭,但尚有余温。陆峰尽量掩饰着心中的绝望,他对海欣说:“看来,我们只能在此过夜了。”

海欣听后满眼是泪,她说:“陆工,我怕,我想我妈。”陆峰走过去,轻轻拍拍海欣的肩膀说:“没事的,明天一定能走出去。”

陆峰吩咐海欣开始清点东西,陆峰的包里有半包香烟、七根火柴,还有一个馒头和一袋榨菜,海欣的包里有两个煮鸡蛋和一块巧克力。这在当下,已经是很奢侈了,因为三年困难时期刚过。除了这些,他们随身还带着创可贴、塑料布、水壶、刀片、文具盒、地图、地质锤、放大镜、针线包、野外记录本和罗盘等物。只可惜,罗盘已经用不上了。陆峰让海欣坐在一旁歇着,自己开始生火。等生着了火,他又开始不停地拾柴,哪怕是一根潮湿的柴棍,他也不放过。因为他知道,这次点燃的火,是不可以灭的。如果失去了火源,那就没法生存了。

陆峰将水壶的背带卸下,将水壶放在火堆里,立在一块小石头旁。等水温热了,他们便开始用餐,就两个煮鸡蛋和一个馒头,两人你推我、我推你地谁也不肯吃。最后,每人只吃了一个煮鸡蛋,谁也没吃饱。馒头、咸菜和巧克力都存了下来。

陆峰往篝火里添些柴,将自己包里的东西尽数掏出,又从海欣的脚上要来自己的登山鞋穿上,举了一个火把就走向林子。海欣不解地问:“陆工,你干啥去?”陆峰说:“白天烤衣服的时候,我看见林子里有蘑菇,我去采些来。”海欣担心地说:“万一有毒呢?”陆峰笑笑说:“不会的,我白天已经吃了几个。”

海欣在焦急地等待着,陆峰回来了,他采了半包蘑菇。陆峰将蘑菇提到海子边用水冲冲,又灌了半壶水,他将水壶置于篝火边的石块上,慢慢地,壶里的水开了。他将蘑菇撕成条,塞进水壶里,估计蘑菇熟了,他用柴棍将壶里的蘑菇丝抠出来,攒在图夹上,笑嘻嘻地说:“小海,吃吧!就是缺点盐。”

转眼,两人将半包蘑菇吃完了,居然都吃饱了。这时,潮气再度袭来,地处高海拔的河西走廊,昼夜温差很大,海欣的嘴唇都冻得发紫了,她哆嗦着身体,嘴里直喊冷。陆峰一看,便掏出刀片,将自己的地质包割开,用针线缝了一个小马甲,让海欣穿上。海欣穿上马甲以后,尽管还是冷,但她已经是满心的幸福了。

陆峰不住地往篝火堆里添柴,但两人依然很冷。陆峰将篝火围成一个圈,海欣掏出塑料布铺在篝火中间,他们背靠着背,用身体相互取暖。

这时,远处传来两声“嗷嗷”的叫声,陆峰紧张了,海欣更是吓得转身就抱住了陆峰的后背。在她抱住陆峰的时候,惊惧中的她,闻到的是陆峰身上那种淡淡的烟草味和男人特有的汗味,但她这会顾不了许多。陆峰知道是遇上狼了,但他听老人们说,狼害怕火,只要火不灭,狼就不敢近身。海欣依然紧紧地抱住陆峰的后背,陆峰能感觉到海欣那酥软的乳房紧贴着自己的后心,他又是一阵亢奋。但他不动声色地说:“小海,别怕,我们有火堆,狼不敢近火。”陆峰轻轻将海欣的纤手掰开,他从柴棍中找出两根比较粗、比较长的,给了海欣一根,自己留了一根,又掏出两人的地质锤,备在一边。他说:“万一狼要过来,就用它防身,到时看我的眼色行事。”海欣胆怯地点点头。

这时,又是两声“嗷嗷”的叫声,这次,明显离这里近了。陆峰举目四下观望,可看不见狼的影子。陆峰吩咐海欣:“不要怕!有我呢。”陆峰站起身来,又是一圈巡视。终于,他在沼泽地里看见了两道绿光,幽幽地发着亮。他知道,只有一只狼,但自己一点也不敢流露出害怕的样子。要不,海欣会崩溃的,他甚至没敢告诉海欣,狼已经来到了沼泽地。他心里不断地安慰着自己,总算知道狼的方位了,这样防卫起来,也能做到有的放矢了。

也许是狼真的怕火,也许是狼害怕这两个陌生人,也许是这两位命大,总之,那只狼在沼泽地里守了半夜,竟然没敢过来。天还没亮,它就发着“嗷嗷”的叫声离开了沼泽地。

这时,海欣困极了。她倒在陆峰的怀里睡着了。陆峰害怕她感冒,不敢松手,便将她的地质包腾干净,盖在她的前胸。

陆峰一夜没睡,他就这样幸福而又担心地坐了一夜。鸟叫的时候,晨曦渐临,海欣醒了。她见自己竟然倒在陆峰的怀里,便露出满脸的红晕。她羞涩地端详陆峰一眼,继而又激动地扑到他的怀里,疯狂地亲吻起陆峰来。那热烈的亲吻,立刻使陆峰亢奋起来。海欣的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那是陆峰从未体会过的。同时,海欣的身上,还洋溢着一种充满青春活力的诱惑,再次撩起陆峰那种无法抗拒的冲动。他紧紧地抱住海欣,深深地陶醉于这初吻的甜蜜之中了。

许久,海欣放开陆峰说:“上个月,我哥来信说,让我回家去相亲。现在,我决定不去了。咱俩好吧,行吗?”陆峰惊喜地看她一眼,继而又淡淡地说:“我比你大好几岁?你父母和家人会同意吗?”海欣说:“他们不同意又能怎么?我的事我做主。再说了,你都看了我的身子……”

天亮了,他们分吃了那个馒头和那包榨菜。陆峰将帆布束带掉个方向缠在左脚上,准备再次寻找出口。临出发的时候,他们又拣了些柴火,一束接一束地搭在一起,然后,点燃了一头,希望大本营的同志找来时,能看到烟火。他和海欣就这样肩并着肩、手牵着手,转了一大圈,但仍然没找到出口,他们又回到了篝火旁。

中午时分,山梁上出现了分队长李勇等人的身影。昨晚,当李勇发现陆峰和海欣没有归队的时候,他就通过电传向大队王队长做了汇报,这一消息惊动了整个大队领导班子。大队领导命分队全体成员分头寻找,但分队的同志拿着手电找了整整一夜,也没找到他们的踪影。今天一早,李勇特地请了一个当地的老乡做向导,朝着乌蒙山北一路寻来。他们在山梁上,远远就看见陆峰他们点燃的篝火,便向着烟火升起的地方慢慢寻来。在他们汇合的时候,陆峰紧紧地抱住了李勇。那感觉,就像遇见了一位久未谋面的亲人。老乡见了激动地说:“这就是我们的地质队员,一群可敬可爱的人。只是我们这里的山口都被灌丛遮盖,顺沟往下的时候,根本看不见路口。只有扒开灌丛,才能发现出口,但只要一松手,灌枝又会合上。”陆峰和海欣听后对看一眼,他们总算明白为什么找不到出口了。

在年底的表彰大会上,陆峰和海欣胸前佩戴着红花,端坐在主席台上。表彰大会的现场就是他们的婚礼现场,陆峰和海欣在大家的祝福声中结为一对伉俪,他们的传奇故事也在有色系统不胫而走。后来,经队务会研究决定:为了纪念这对患难与共的幸福伴侣,有色258队决定将这个新发现的铁矿命名为鸳鸯铁矿。再后来,这里先后实施了勘探和开发,并修建了两座矿山,分别叫做鸳鸯一矿和鸳鸯二矿,还建了一个选矿厂和冶炼厂。七十年底末期,这里成立了一级人民政府,叫做鸳鸯镇人民政府。

“陆老,陆老。”贺矿长的叫声,将陆峰从尘封的记忆中唤醒,他看了一眼贺矿长,余兴未尽地说:“不好意思,往事如烟呀!我的事业和我的爱情都是从这里开始的。三十多年啊!弹指一挥间,如今,我的儿子都已在这里工作三年了。”

贺矿长看着略显龙钟的陆峰,无不感慨地对属下说:“你们看,陆老的一头白发,象不象我们河西走廊上的一座雪山。我们老一代的地质工作者,为了祖国的地质找矿事业,他们真是献了青春、献子孙呀……”

这时,从井下升起的罐笼里,走出一个年轻的地质人。他瘦高的个头,高挑的鼻梁,浓眉大眼,飒爽英姿,俨然一个三十年前的陆峰。他头戴安全帽,身穿地质服,笑嘻嘻地向贺矿长和陆峰迎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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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谁不想当官?可自从老村长辞职之后,野兔岭村的老少爷们儿硬是没人愿接招!乡长很着急,多次组织村民补选,可补选来补选去,还是没人干!就在乡长一筹莫展的时候,复员军人军强毛遂自荐要当村长。乡长喜不自禁,村民们却纳了闷,这小子究竟图个啥?

野兔岭因野兔多而闻名,乡长爱吃野兔,所以乡长常到野兔岭村检查指导工作。野兔岭三面环山,斜路是通往野兔岭唯一的路。当初,斜路坑坑洼洼很不好走,为此,老村长专门成立修路护路队,把斜路修得又宽又平。斜路好走了,乡长到野兔岭村的次数自然就多起来。乡长一来,老村长就派人到岭上捉野兔。因为老村长知道,乡长好这一口!

乡长经常到野兔岭村检查指导工作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乡里,乡机关大大小小的官员们踏着乡长的足迹,也接连不断地来到野兔岭村开展工作。

来野兔岭的官员们一天比一天多,可野兔岭上的野兔却一天比一天少。到后来,村民们就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再也捉不着野兔了。没了野兔,老村长想了个办法,就用村民们养的家兔代替野兔。野兔改家兔,乡长不但没生气,反而还非常有学问地说:“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兔!没想到,野兔岭的家兔比野兔的味道还鲜还美。”

这年,不知是谁向县里写了封信,说“乡村干部破坏野兔岭村生态平衡”,接到举报,县里很快派来工作组。

肉吃千人口,遭罪一人当!工作组一番调查取证之后,老村长在大喇叭上向村民们作了一番深刻的检讨,就辞职下台不干了!野兔岭人人都知道,老村长可是辛苦了大半辈子,可没想到,最后,竟落了个丢人现眼,在大喇叭上作检讨的下场!从此,村民们谁还愿意放着好日子不过,再步老村长的后尘?这也正是野兔岭村为什么没人愿当村长的主要原因。

现在,野兔岭终于有了新村长,当然可喜可贺。为表示对新村长工作的支持,乡长依旧是老规矩,经常到野兔岭村检查指导工作。乡里大大小小的官员们依旧是踏着乡长的足迹,接连不断地来到野兔岭村开展工作。

然而,就在野兔岭“涛声依旧”的时候,新村长军强却神不知鬼不觉地解散了老村长成立的修路护路队,闭口不再提修护斜路的事。

没了修路护路队,一开始,村民和乡里的大小官员们,也没觉出有什么不妥,可谁也没想到,接连几场大雨下来,又宽又平的斜路就成了蚕吃剩下的桑叶——高低不平,崎岖蜿蜒。别说乡长的桑塔纳,就是村民们拉庄稼用的机动三轮车,要想从斜路上通过,不费一番工夫那也是不可能的。

桑塔纳上不了斜路,乡长就没法去野兔岭村检查指导工作,乡长就有些烦!把军强叫到乡里谈修斜路的事。乡长很负责任,也很语重心长地说:“斜路是通往野兔岭村唯一的一条路,更是村民们的致富路,现在斜路连机动三轮车都过不去,村民们还怎么致富奔小康?你这村长当得可是不合格啊!”军强感到事情有些不妙,赶紧说:“乡长您放心,俺回去就动工,立马就把斜路修好,您看怎样?”乡长缓和了一下语气,说:“对对对,这就对了!这才有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样子嘛!”

军强回村立马组织村民,没几天工夫,斜路就整修一新。

路修好了,乡长很高兴,叫了司机,开着他的桑塔纳,直奔野兔岭。可让乡长没有想到的是,跑得正欢的桑塔纳一上斜路就趴了窝,任凭司机怎么加油,桑塔纳就是光“呜呜”不动!

原来,修后的斜路并没有军强向乡长汇报的那么好,走村民们拉庄稼用的机动三轮车行,可过乡长的桑塔纳就不怎么样了。因为桑塔纳的底盘低,车一上斜路就刮“肚皮”!

乡长很恼,就想把军强换掉,可乡长也知道,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军强当村长是民选的,是受法律保护的。只有军强像老村长那样,自己主动提出辞职,事情才能好办些。乡长在等待时机。

时机的到来是县里实施的村村通硬化路工程。县里要求,年内全县各村都要通硬化路。乡长就在乡里召开的动员会上严肃指出:“哪个村完不成任务,哪个村的村长就得主动辞职!”为严明纪律,保证做到万无一失,乡长还同各村的村长签订了目标责任书!

军强感到了危机!乡长却看到了希望!

果不出乡长所料,乡里的会一散,军强就来到乡长办公室。乡长本以为军强会向自己求情,以便拖延修路的时间,逃脱主动辞职的下场,可出乎预料的是,军强向他汇报的却是如何尽快硬化好斜路的计划!

军强向乡长保证:“为不辜负领导对自己的希望和重托,要在一个月之内,把斜路全部硬化成四米宽,二十公分厚的水泥路。”

乡长不解地说:“县乡两级硬化路的时间要求都是一年,路面标准都是三米宽。你的标准可远远超过了县乡两级呀!”乡长停了停,故意用怀疑的口气说:“硬化路可不是说硬话,按照乡党委研究的意见,完不成任务,可要主动辞职的!你一个新村长,能有这个把握?”

军强说:“乡里的纪律俺知道,硬化路可是造福村民的好事,俺是一村之长,要是在这个问题上有半点儿戏,俺不就成了光吃饭不干活、光长肉不喘气的猪了!”

乡长窃喜,说:“咱先小人后君子,你既然是军人出身,那咱今天就立个军令状。硬化路的时间标准都是你定的,咱就按你的时间和标准来,到时候,如果完不成任务,你就是猪,你就主动辞去村长职务,怎样?”

军强爽快地说:“行。”

乡长暗自高兴,因为乡长知道,自己的目的就要提前实现了!

可叫乡长始料不及的是,军强把村里的老少爷们儿都召集起来,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果真就把斜路按标准硬化成了水泥路。

乡长换掉军强的计划落了空。可反过来一想,能把斜路一劳永逸地修好,自己的桑塔纳今后不论什么时候,都能顺顺当当地开到野兔岭,都能品尝到美味,乡长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于是,乡长就表扬军强:“你为全乡的硬化路工程带了个好头。”并决定举行一个隆重的通车剪彩仪式!届时,也好组织乡村两级的干部们,来野兔岭参观取经。

通车剪彩这天,乡长亲自带领着乡村两级的官员,浩浩荡荡直奔野兔岭。还未到斜路,阵阵锣鼓家伙声就隐隐约约传到了乡长的耳朵里。乡长透过车窗一看,就见斜路的路口,彩旗招展,鼓乐喧天!原来,军强和好多村民们,早已迎候在了那里。乡长心里美滋滋的!

来到斜路的路口,乡长的桑塔纳还没停稳,军强和村民们就拍起了巴掌。乡长神采奕奕地下了车,热情地同列队欢迎他的人们一一握手。握着握着手,乡长却意外地发现,刚刚硬化好的斜路的路口中间,立着两个又粗又壮的水泥墩子。乡长正握着的手停在半空,疑惑不解地问:“好好的路,垒这么两个水泥墩子干什么?”

军强回答说:“是为了防止重车上路轧坏路面!”

乡长一脸不高兴,又问:“桑塔纳之类的小车能得过去吗?”

“能,都能!”军强胸有成竹地说。

乡长径直来到两个水泥墩子间,他围着水泥墩子看了看,又迈开双腿量了量,就问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司机:“就这点空,桑塔纳能过得去?”

司机看了看桑塔纳,又看了看水泥墩子,然后挠了挠头皮,说:“我、我、我看有点悬!”

军强赶紧接过话茬说:“能,怎么不能?两个水泥墩子间的距离是我们预先测量好设计好的!桑塔纳之类的小车开过去正好,要不信,我开过去给你们看看!”

乡长眯缝着眼,上下打量着军强,不无藐视地说:“就你,也会开车?”

军强赔着笑脸说:“乡长,您光知道我是个复员军人、当过兵,可您还不知道我是个开装甲车的装甲兵吧?想当年,全师技术大比武,我可是得了第一名的技术标兵!”军强顿了顿,悠然自得地说,“装甲车那样的庞然大物我都能玩的动,开桑塔纳还不是小菜一碟?”

没等乡长分说,军强就钻进了乡长的桑塔纳。此时,人们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集到了军强和桑塔纳身上。就见军强点火加油,桑塔纳直奔水泥墩子而去……

人们手里都捏着一把汗,可还没等他们缓过神来,桑塔纳却“嘎”的一声停在了两个水泥墩子中间。人们的心又悬到了嗓子眼,他们“哗”的一声围过来,一看:乖乖,桑塔纳的两边和水泥墩子间,也就隔着两指多一点的距离!人们悬着的心落了地,那湿漉漉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拍起了巴掌。

桑塔纳毫发无损地走出水泥墩子,军强下了车,示意乡长的司机也来试试。

当着乡长和这么多人的面,乡长的司机哪敢示弱?他强打精神钻进桑塔纳。桑塔纳对着两个水泥墩中间,缓缓地开了过去。然而,尽管乡长的桑塔纳爬得像乌龟一样慢,可当它爬到水泥墩子处的时候,还是“砰”的一声撞在了上面!

人们又“哗”的一声围了过去,一看:乖乖,桑塔纳的一只“眼睛”早已开了花!

见此情景,乡长没好气地对军强说:“我看你不但是猪,而且还是头不入套的驴!”说完,愤愤地钻进桑塔纳。桑塔纳调转车头,乡长和乡村两级干部们,就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斜路。

看着那长蛇般渐行渐远的队伍,村民们又拍起了欢快的巴掌!等村民们平静下来,军强把一直躲在人群后面的老村长推到大伙面前,说:“各位父老乡亲,现在我郑重宣布,从现在起,我辞去村长职务,把权力重新交还给老村长!”

村民们懵了。

军强惭愧地说:“那封告乡村干部破坏野兔岭生态平衡的举报信,是我写的,可俺没想到,告下来的不是别人,却是老村长!俺对不住老村长!”军强停了停,激动地说,“不过现在好了,路修好了,那些该走的人也叫咱气走了,咱岭上的野兔也能保护好了,我这毛遂自荐的村长,也理所当然应该交权辞职了!”

后来,野兔岭发生的事情很快传到了县里,县里立即撤了乡长的职,同时又派来了一位新乡长。不过,复员军人军强的辞职要求却未能如愿,因为野兔岭村的老少爷们都坚决反对,就连新来的乡长也不同意。再后来,在新乡长的帮助下,由军强牵头,野兔岭创办了一家很有名气的“野兔美食公司”,野兔岭村的老少爷们儿们,大都成了他旗下的股东,或者是养兔专业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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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馆长本来干得好好的,老先生脾气温和,大事小情不与人计较,常怀良善之心,菜老虎死了以后跟单位完全没有关系,他不仅安排了他的儿媳,后来又把他下岗的儿子也安排了一个岗位,真是做到了仁至义尽,因此,杨馆长口碑极佳。但是天有不则之风云,文化馆原来退休的一个老职工越级上访,杨馆长被有关领导指名道姓就地免职,杨馆长留下的空缺由别馆长填补了。

别馆长人究竟怎么样?大家心里没有底,但一个常识告诉人们,平常如果说谁不太好相处,总是说,这人怎么别头别脑的?你想,别馆长就姓别,那还能好到哪儿去?

别馆长身材矮小,相貌清癯古怪,尤其是他那张不大的小脸上纵横交错布满了深深地皱纹,看年纪不过四十来岁,看阅历仿佛经历了几个世纪,深沉的城府埋藏在皱纹的深沟里。

别馆长不抽烟不喝酒,不苟言笑,有的工作人员因为急事曾经拜访过别馆长,他静静地听讲述,完了以后他说,这事儿你找张副馆长或者说你去找李副馆长,他明确的答复通常都是:“我不管具体的事儿。”

别馆长来市文化馆上任唯一做的一件让大家不太理解的事情是从市委宣传部带来一个办公室主任,这人姓洪,身材也不高,但是年龄却比别馆长大四五岁,长着一副奴才相。原来文化馆办公室主任小严,不管怎么说还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文化水平高,工作能力强,认真负责,各方面都比老洪要强,别馆长还是力排众议把小严调到工会办担任主任,任命老洪当办公室主任。据好事者私下里对老洪调查老洪在市委市政府都没有关系,也就是说不是某个领导压杠子压下来的,纯属于与别馆长私人关系交厚。

三天以后是周末,洪主任通知大家说:今天下班以后别馆长在职工食堂举行见面酒会,不准无故缺席。说实在话,大家都不知道别馆长的深浅,他说请大家喝酒,估计没几个人敢于缺席。

酒宴开始之前,按常规领导多少都要讲几句话,可是,洪主任主持酒会他说:“馆领导集体研究决定不对别馆长致欢迎词,已经上三天班了,再致词就是马后炮了;别馆长也不讲话,就是互相认识一下;最后我代表馆领导祝大家吃好喝好!也不必给馆领导敬酒,别馆长不喝酒。”听了洪主任的话大家感到这还真是别开生面的一个酒会,且尽兴吃喝一番。

那天,刘师傅也做了几个别开生面的菜,有鸭筋、鸡脆骨、牛蹄筋、清蒸乌龟、素炒嫩莲子米、糖蜜贝壳鱼、清汤蛤蜊,另外还有些家常菜,白酒是15年陈酿白云边,另外搬了三箱青岛啤酒。大家边吃边谈,十分随意,洪主任与大家交往虽然只有三天时间,却仿佛是几个世纪的老朋友一般,举着酒杯到处敬酒,见面亲切地张馆长李馆长老哥老弟大姐小妹闹个不停。他大概不知道刘师傅是特级厨师说:“今天这个菜别馆长也能做,而且味道更好。”

别馆长知道深浅地说:“你胡说啥?我是业余的,人家这是专业的。”

洪主任继续吹嘘别馆长说:“别馆长什么都能干。”

别馆长突然拉长了脸反问道:“我好事坏事都干吗?”

洪主任涨红了脸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车书记解围说:“玩笑话,喝酒喝酒!”

这件小事大家一下子就明白了别馆长带洪主任来的原因,一边让洪主任跟着屁股后面转悠,一边树立自己的威信,他对于自己的亲信尚且如此,对于其他人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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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制报记者关风文,因随警方采访一起跨省解救被拐卖儿童案,大年二十九才坐上开往郑州的火车往家赶。关风文上了车,见对面坐着一对满脸沧桑的中年农村夫妇。他们脚边放着陈旧的被褥卷和破旧的旅行包,女人脸色蜡黄,神情憔悴,却像个孩子似的依偎在丈夫怀里,操一口地道的河南腔说个不停。关风文隐约听她好像在说孩子被拐卖、他们寻找孩子的事。出于职业敏感,关风文与这对夫妇攀谈起来。从那女子絮絮叨叨的话语里,关风文知道她叫李二凤,老伴叫王合根,家住驻马店某村。她六岁的儿子小宝,十年前被一个过路的汽车司机拐走,从此杳无音讯,这些年他们一直在四处寻找。

当李二凤得知关风文是郑州一家报社记者,认识很多专门解救被拐卖儿童的警察时,马上兴奋地恳求关风文帮忙寻找她的小宝,并告诉他,儿子小宝右肩头上有一个暗红色的胎记……看着关风文郑重其事地把她的话和家庭地址,都记在一个黑皮本子上,李二凤才虚弱地靠在老伴的怀里,闭上眼睛休息,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让关风文奇怪的是,在他与李二凤交谈过程中,她丈夫王合根却始终无动于衷,未发一言。这会儿,见他老伴睡着了,关风文小声问他说:“大哥,刚才您老伴说的还不太详细,您能不能给我再详细说一下?”

王合根动了一下嘴,正要开口时,怀里的妻子忽然挣动了一下,他微微一震,张开的嘴巴又闭上了。随后,他不好意思地对关风文摆了摆手,表示了歉意。关风文以为他是怕惊醒妻子,不再问了。

很快,驻马店站到了,王合根晃醒了妻子,二人带上东西准备下车。临下车前,李二凤拉着关风文的手,反复恳求说:“记者同志,您可记着一定要帮俺找儿子啊,他右肩上有块胎记……”

转眼到了正月初六,这天,王合根刚刚照顾妻子吃过午饭,忽听外面一阵汽车喇叭声,出门一看,只见村主任陪着记者关风文,领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来到他家门前。关风文看到王合根,马上说:“老哥,这几天,我通过那个专门寻找和解救被拐卖儿童的网站,终于找到你们的小宝啦!”

王合根并没有显出意料中的惊喜,他愣愣地看着跟在关风文身后的那个半大男孩,疑惑地说:“记者同志,您是不是弄错了,俺的小宝他……”关风文打断他的话说:“老哥,村主任把过去发生的事都对我讲了,这孩子就是你们的小宝。”这时,李二凤听到动静,蹒跚着从屋里走出来,关风文转身对李二凤大声说:“大姐,喜事啊,你们的小宝找到了。”随后,他拉着那男孩说,“小宝,这就是你亲爸亲妈,快叫啊。”小宝腼腆地走上前,叫道:“爸爸妈妈,我回来了,是这位记者叔叔帮我找到了家,找到了你们。”

李二凤打量着眼前的陌生大男孩,忽然撕扯着他的衣服,说:“把衣裳脱了。”小宝红着脸,尴尬地用目光向关风文求助。王合根上前拦住老伴,连哄带吓地说:“孩子他娘,你快放手,别吓着孩子。你想看他肩膀上是不是有胎记,对不对?要看也得等孩子进屋啊,这大冷的天,冻着孩子咋办?”李二凤这才放开手。

关风文这时才明白,李二凤是要验明正身。进屋后,他让小宝把肩膀露出来给李二凤看。小宝解开上衣扣子,把衣服往下推了推,露出的右肩膀上,赫然有一块暗红色的胎记。李二凤一下子扑上去,搂住小宝大哭起来:“我苦命的孩子啊,你可想死妈了……”

随后,李二凤拉着小宝进屋,发疯似的打开那个有些掉漆的衣柜,抱出一摞整整齐齐却大小不一的衣服,一边一件件地在小宝身上比试着是否合身,一边又哭又笑地说:“俺就知道,俺的小宝会回家的,妈每年过年都给你做新衣裳,妈做了十年,老天爷终于把你给妈送回来啦。”

李二凤这些年为寻孩子,家里被折腾得一贫如洗,但她每年都坚持按她想象中孩子的身高,给下落不明的小宝做新衣。这一针一线中缝进了多少凄楚、心酸,多少思念和母爱啊。想到这里,关风文拿出相机,含泪用镜头记录下了这催人泪下的一幕。然后,他又拉着王合根去村主任家,与他单独说了一会儿话,这才开车回郑州去了。

整个下午,李二凤拉着小宝的手问这问那,说个不停。晚上睡觉时还缠着孩子,非要他跟自己睡一个被窝。看着小宝为难的神色,王合根劝老伴说:“孩子他娘,我知道你舍不得跟孩子分开,可小宝都十六岁了,是大小伙子了,要是外人知道,他这么大了还跟娘睡一个床,那不被人笑话吗?”这么一说,李二凤才很不情愿地让小宝去另一个房间睡,可她一夜间竟起床三次,到小宝房里看个没够。

第二天,李二凤一大早就把自己梳洗打扮得整整齐齐,带着小宝到村里左邻右舍串门,见人就说:“俺小宝回家了,你看俺儿子长得俊不俊?”村里人自然顺着她的话,夸奖孩子英俊漂亮,聪明懂事。李二凤一脸的幸福,小宝羞红了脸,拉着母亲走开了。

接下来一连几天,她依旧每天带儿子串门儿,让人分享她的幸福。在儿子的陪伴下,她度过了有生以来最快乐、最满足的一段时光。只是这些天,除了王合根之外,村里人谁也没留意,从天而降的惊喜和幸福,让李二凤心理上不知不觉发生了变化,散乱、呆滞的目光,时而会变得清澈而专注……

转眼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这天晚上,李二凤高兴地看着小宝在大门上挂起红灯笼,破天荒地吃了一满碗饺子。然后,她对丈夫说,她累了。王合根服侍妻子上床躺下,待她睡着了,才把小宝叫到外间,小声说:“孩子,马上就要开学了,我帮你收拾收拾东西,明天你回城里上学去吧。”小宝说:“妈对我这么好、这么依恋,我咋开口对她说呀?”王合根说:“没事儿,我有办法哄她听话。”两人说着话,小宝收拾好行李,才去房里睡下。

鸡叫时分,里面房间突然传出李二凤的哭喊声:“不!小宝没有死……”小宝从睡梦中被惊醒,慌忙披衣过去,只见王合根正急切地抱着妻子说:“孩子他娘,你又做噩梦了吧,咱小宝不是好好的吗?”小宝赶紧拉住她的手说:“妈,我在这儿呀。”

李二凤止住哭声,让丈夫扶她坐起来,慈祥地抚摸着小宝的脸问:“孩子,你跟俺说实话,你是不是那个好心记者的儿子?”小宝说:“妈,我是您的儿子小宝啊,您不是都验看过我肩头的胎记了吗?”

不料,李二凤一反往日的疯癫,用从未有过的庄重而温和的口气说:“孩子,俺家小宝要是活着,也有你这么大了,可惜他十年前就死啦。”王合根和小宝被这话惊得目瞪口呆,一齐吃惊地望着她,不知所措。

李二凤继续对小宝说道:“你爸爸是个好心人,那天在火车上,俺跟他说了小宝的事,他就让自己的儿子冒充小宝来安慰俺。你肩上的胎记也一定是你爸爸用油彩画上去的。孩子,告诉俺你叫什么名字?”

“小宝”见事已至此,只得说实话:“您猜得不错,我爸爸就是您说的那个好心记者,我叫关郑强。”他顿了一下,随后又惊疑地说,“我爸爸说,小宝十年前被人抱走了,您怎么说他死了呢?”

李二凤抹了把眼泪,悠悠地说道:“十年前,小宝在村口路边玩耍时,被过路的汽车撞死了,因为孩子他爸不想让俺看到孩子被撞的惨状,就说小宝被司机拐走了,还央求全村人一起对俺隐瞒真相,让俺心里一直存着一丝念想。有一次,俺在责任田里收玉米,无意中听旁边田里干活的人在谈论小宝的事,俺这才知道孩子已经死了。俺受不了打击和刺激,才变得疯疯癫癫……刚才,俺做梦又梦到小宝被汽车撞得血肉模糊,大喊一声醒来时,脑子忽然清醒过来,过去十年里发生过的事,一下子都记起来了……”

王合根喜极而泣,猛地抱着妻子,哽咽着说:“孩子他娘,你的疯病好了!老天爷开眼啦!”

关郑强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直发酸。其实,他来冒充小宝,缘于寒假前老师布置的一道家庭作业。老师要求每个同学利用假期,做一件有特别意义的关爱社会、关心他人的善事,并依此写一篇作文,开学后进行评比。爸爸关风文知道后,就给他讲了李二凤的不幸,并建议他以“小宝”的身份,到李二凤家住一个假期,给这位饱尝失子之痛、生命之火又随时都会熄灭的母亲一个最后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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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人青河

王青河是凤凰集上最有名的耍猴人,他耍猴与普通的耍猴人不同。

猴子这畜生虽然聪明,但终究是野性难驯,所以普通的耍猴人多数一手牵链子,一手拿皮鞭,表演时总会时不时地给它们两下,用以规整教训。这些人真正当得起一个“耍”字,因为在他们的眼中,猴子不过是他们赚钱的工具罢了。可是王青河却对他的猴子爱护有加,这么多年来连链子都不曾套过,更别说打骂之类的了。

王青河饲养了一只小猴子,起名叫三儿。三儿很有灵性,神异非凡,通人性,懂人言,辨美丑,一举一动活像是个六七岁的顽童。王青河与三儿感情深厚,配合默契,就像是一对父子,他们的表演自然是精彩非凡,在集市上大受欢迎。这一人一猴随便往哪儿一站,周围立刻是观者如潮,掌声雷动。

这人一出了名,打你主意的人就多了,住在王青河隔壁的黄二毛,就是其中的一位。这黄二毛是镇上出了名的闲人,整日里游手好闲,偷鸡摸狗,在镇上是人见人厌。不过王青河刚来镇上的时候,受过黄二毛双亲不少的恩惠,所以对黄二毛,王青河并不像别人那么厌恶。

黄二毛见王青河耍猴极受欢迎,看上去似乎也挺轻松,就想要拜他为师,学习饲猴,借此赚几个钱花。

可王青河知道黄二毛品行不端,也担心他学会了饲猴的本领,不会善待饲养的猴子,所以迟迟不肯答应。对此,黄二毛心中颇为不快。

救猴儿

这一日早晨,王青河刚从睡梦中醒来,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刚一打开门,黄二毛就满头大汗地冲了进来,一脸焦急地大叫:“王叔,快救救它,晚了就活不成了!”

王青河低头一瞧,只见黄二毛的怀里抱着一只灰毛猴子,那猴子满身的鲜血,一脸痛楚,四肢轻微地抽搐着,看样子受了很重的伤。王青河瞳孔一缩,忙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二毛满脸急切地说:“我今早出门溜达,在河边发现了这只受伤的猴儿,我见它还有一口气,便把它抱了回来……”

王青河连连摆手,侧身让到一旁,说:“快把它抱进来再说!”

黄二毛应了一声,走进了大门。两人一路小跑到王青河的卧房,把那灰毛猴子放在床上之后,王青河仔细检查了一番,它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有十几处,都是被利齿撕咬的样子,应该是某种猎犬咬伤的。虽然没有伤到致命的地方,可是灰毛猴子失血过多,已经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三儿,去把我的刀伤药拿来。”王青河头也没回,就这么吩咐了一声。一直守在床头的三儿,听得主人的吩咐,“吱吱”叫了两声,便飞快地蹿了出去。

这时候,黄二毛已经打来了一盆清水,两人小心地擦拭干净灰毛猴子身上的伤口,三儿也找来了刀伤药,上好药,包扎完之后,那灰毛猴子的情况已经得到稳定。王青河这才松了一口气,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他拍了拍一旁黄二毛的肩膀,安慰说:“没事了,休养一段时间就好。”

“没事就好,刚才可把我急死了。”黄二毛擦拭着额头上的汗,心有余悸地说。

王青河心里本来还觉得有一丝古怪,可是见到黄二毛一脸疲惫,胸口又满是鲜血的样子,也就释然了。看来这黄二毛平时虽然浑了点,但心地终究还是善良的,否则也不会为了一只快死的猴儿,搞得如此狼狈。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那灰毛猴子在王青河的细心调理下,伤势总算好转起来。黄二毛也经常来探望它,偶尔还带些干果之类的吃食给灰毛猴子和三儿分享。或许这就是缘分吧,往日里好吃懒做的黄二毛,却也有真情流露的一面,这让王青河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

至于那只灰毛猴子,这家伙聪明得很,似乎也知道黄二毛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与黄二毛十分亲近,虽然伤还未痊愈,却总是跟着他进进出出,看情况它对黄二毛甚至比对同类三儿还要亲近许多。

眼瞅着灰毛猴子一天天痊愈,王青河对它以后的着落,心中也有了几分想法。这一日,王青河把黄二毛邀到家里,问他:“二毛,再过几天,灰毛的伤就全好了,你准备以后怎么办?”

黄二毛愣了一下,回答说:“叔,说实话,我以前真的不懂你为什么会和三儿有那么深厚的感情。但自从我救了灰毛以后,看着它的伤慢慢好转,总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爹娘去世后,我一个人总是孤孤单单的,直到有了灰毛,这才好像重新拥有了一个家。我想,等灰毛伤好以后把它带回家,也算搭个伴吧。”

王青河沉默了,通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他看得出黄二毛是真心喜爱灰毛的,毕竟感情这东西作不得假。王青河思索了好久,终于下定了决心,说:“二毛,你还想学我这门饲猴的技艺吗?”

“叔,你是说你愿意教我吗?”黄二毛见王青河点头,欣喜不已,“自然是愿意的。叔,你喝茶!”

王青河笑着接过黄二毛的拜师茶,饮了一口,缓缓说道:“我以前不愿意传授你这门技艺,是因为你当时只想着用它来赚钱。而现在看来,你是真心喜爱灰毛的,那么我便传授你饲猴的技艺。你跟我来……”说完,王青河朝黄二毛招了招手,往卧房走去。

饲猴之术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卧房,见俩猴子正在卧房中嬉戏。王青河沉声对三儿说:“三儿,你先出去,灰毛要留下。”三儿回头看了王青河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回头朝灰毛吱吱地叫了一阵,好像在传达什么信息,末了才独自蹿出大门。

王青河俯下身,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大木箱子,从里面拿出了一根用红布包裹着的条形东西,然后叫黄二毛跪在自己面前,这才正色说道:“在此之前,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三儿并非如传闻中的那么神奇,其实它根本听不懂人类的语言,而这一切全是因为我这一门饲猴之术。”

黄二毛心中一动,不禁隐隐有些期待。

“我这一门饲猴之术,源于古代驯兽术,此术在千年前本是用在战场上的,我们的祖师爷便是以此术驱使猛兽和敌人作战。但是,野兽虽然凶猛,却也敌不过千军万马,这么多年下来,我们这一门也逐渐落魄了,传人一代不如一代,再也驱使不了大型的猛兽了,以至于从战场上的猛将沦落为民间的表演艺人……”说到这里,王青河长叹了一口气。

黄二毛见王青河神色黯然,忙安慰说:“叔,您别伤心。这老祖宗的好东西,只要一代代传承下去,总会有一天重新焕发光彩的。”

王青河却苦笑着摇摇头,说:“不成了,这驯兽术传到我这里,只剩下十之一二,从主仆的关系,变成了友盟的关系……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在这一生中有个忠诚的朋友陪伴着你,你不用担心它害你,图你什么,就像我和三儿一样。”

原来如此。黄二毛点点头,终于明白了王青河和三儿的关系为何如此亲近。

“这友盟关系签订之后,灰毛便会是你最亲近的人,任你的想法所驱使。但是从这一刻起,你们的命运也会联系到一起,如果它或者你受了什么灾难,也会应验到对方的身上!黄二毛,我再问你一次,你是否愿意?”

王青河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如重锤一般敲在黄二毛的心上,这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转念想来,自己做那么多事,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想到这里,黄二毛把心一横,说:“我愿意!”

“那好,我这便取你一滴心血,当你的心血融入灰毛的心中,这友盟之约才能算数,而这就是真正的饲猴术!”王青河说完,把手中的红布一掀。黄二毛只觉得眼前有道红影晃过,耳边似乎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呼号之声,而空气中也多出了几分浓重的血腥味。

待他抬头看去,却见那红布之中,原来是把一尺来长的锥子,那锥子通体黑黝黝的,在阳光的照射下隐隐泛出红光,锥柄上刻画着一些蝌蚪状的文字,那尖利的锥尖闪着乌光,看得人心生寒意。

王青河不由分说,掀开黄二毛的衣服,对准他的胸口一刺。黄二毛只觉得胸口微痛,他低头一看,见那锥尖只入了半分,这才松了口气。而就在这时,那铭刻在锥子上的蝌蚪文字竟然突兀地亮了起来,然后又立刻熄灭,但那妖冶的红光却在人的视野中残留了好久,令人头皮发麻。

<>K丽丽是一位乖巧的孩子,两岁多就开始学琴了。她学琴的地方离家很远,父亲是一名厨师,母亲是公司的职员,平时很忙,只能靠爷爷骑自行车送她去。

一次刚放学,同学文文爬上爸爸的小轿车,看见莉莉正在自行车上,伸出头来鄙视地嘲笑着大吼:

可怜虫,坐自行车哈!

呸……呸呸呸,小轿车,有什么稀罕的。她生气的嘟着嘴翘了翘,轮了轮那双黑黝黝的明眸,吐出一口唾沫大声地回击。

干什么,不许欺侮同学。坐在驾驶室的年轻男子瞪着眼睛呵斥道。他把双手取在头上做着鬼脸。

爷爷骑着车语重心长地教导:骑车,有什么不好,既环保,又可以省钱。

省钱,省钱,您就只知道省钱!她耷拉着脸生气地嘀咕。

回到家里,她死活缠着妈妈要坐小轿车,不然就不去学琴了。她是独生女,最近市上举行钢琴比赛,获得了少儿组二等奖,自然成了父母的掌上明珠。父母决定把她转到每月五千元费用的高级幼儿园,买一辆十多万元的“别克”小轿车接送她。

转学后,渐渐地,她天真活波的笑容不见了,琴也不练了,舞也不跳了。回到家里,她不是忧忧愁愁,就是哭哭啼啼,大吵大闹。

一次,她从幼儿园回来,哭闹着要日本产的智能洋娃娃,爸爸没有办法,花了五六千元买了回来。

放学后,爸爸把车开到校门前停下,她钻了进来,拉了拉他的衣服,指着前面那辆“奥迪”小轿车羡慕地仰起头神气道:爸爸,您看那辆是我们班蕾蕾爸爸的车,比我们的大多了,车内也香多了。

你,只知道比这些,你不比比谁学得好?他搂了搂身边的女儿,嗔怒道。

不,我就喜欢呀!她伸出小手扯了扯他嘴上的胡须,嬉笑道。

他疼得皱了皱眉头,推开她,开着车走了。

有一天,突然,她回到家里哭闹着要爸爸当警察。她爸爸非常纳闷,我干什么?哪能由你小孩子说了算呢?况且警察是公务员,我从来没有上过大学,怎么考呢?他看了看她,觉得怪怪的,有些生气了,高声吼道:

老子找钱来供你,你还管起我来了!

不……不吗!就是要你当警察。她吊着蚯蚓似的两行眼泪嘟着小嘴,跺着脚,抽抽搭搭地哭着,摇摇头大吼,说完手臂捂着眼睛擦着泪委屈地大哭。

自己没有本事,你凶……凶什么?妈妈泪眼汪汪地眨巴着眼睛走了过来,望着他生气道。她把她搂在怀里擦了擦眼泪,心痛地爱抚着嚷,你不要哭了,明天我们到幼儿园看看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他们见到了老师。原来昨天组织了介绍爸爸的活动。同学们轮流介绍。穿着黑色警服,银白色的国徽,盾盘、麦穗组成的领章、袖章,熠熠闪光,腰间皮带上配着手枪,手铐之内的。坏人路过,挥拳一击,掏出手枪,大吼一声,不许动,他只得乖乖就擒。这就是我爸爸。小李子走上讲台,恭敬地敬了一个军礼,一边讲,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大家听得如痴如醉,最后抱以热烈的掌声,有的站了起来齐呼:小李子,你爸爸真棒!你爸爸真棒!

后来丽丽站了上去,也一样比划着说,带着高高的雪白帽子,穿着洁白的衣服,带着洁白的口罩,一只手端着锅,另一只手拿着勺子,随着鲜红火苗的跳动,伴随着叮当的声音,一盘美味佳肴………她正扬起头骄傲的伸出大拇指,还没说完。不知是那位调皮鬼鄙视地高声吼道,原来是一位勺子爸爸。孩子们跟着吼道,勺子爸爸!勺子爸爸!接着一阵哄笑。她呆呆的站在那里低着头,羞愧的流着眼泪。老师马上跑了上去招呼道,孩子们,丽丽的爸爸也很了不起,大家每天吃的、喝的,如果没有他能行吗?可是有的同学还是在那里小声道,勺子爸爸……后来老师发气了,才罢休。

老师讲到这里表示要加强教育孩子们,更加关心丽丽,帮助她消除自卑心里。

她早已泪流满面,瞪了瞪爸爸几眼,伤心地大哭着吼道:

妈妈,我要……要换成……警察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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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建忠最近烦心事连连,可以说喝口凉水都塞牙。自己与领导不和被工厂“优化”下来,成了无业游民,儿子伟松大学没考上整天泡网吧,妻子一着急又犯了心脏病,愁云笼罩着这个三口之家。

为了生计,高建忠每天都出去找工作,可他都快五十了,没有公司愿意要他。无奈,他只得扯下面子找熟人帮忙,当年他当兵时的一个战友给高建忠出主意,让他去找另外一个战友林远程。林远程现在是本地数得着的企业家,为他安排点事做容易得很。战友说:“当年你有恩于他,他不会不管你的事。”

这战友说的是二十多年前的事。那时高建忠在部队里担任班长,他们班驻扎在东北地区一处偏远的粮库中。一次,新战士林远程和另一个战士吵架,一气之下离开营地独自走了。当时刚下了一场大雪,半米多厚的雪把大地覆盖得白茫茫一片。高建忠安排全班战士分头去找林远程,为了安全让他们不要走太远,三四个小时后战士们都回来了,谁也没有见到林远程。这时天又下起了雪,心急如焚的高建忠冒着雪再次去找林远程。这次高建忠在茫茫雪野中走出了十几里远,嗓子都喊哑了,终于听到有人应声。果然是林远程在雪地里迷了路,双眼被雪映得什么也看不见了,又累又饿一头栽倒在雪地中。眼看雪就要把他埋起来了,他双眼又红又肿都睁不开了,双腿像不是自己的一样不听使唤。他们走来时踏出的脚印都被漫天飘洒的雪掩盖了,求生的本能支撑着高建忠凭感觉往回走。一直到深夜才听到有人喊他们的声音,是战友们找来了!高建忠拼尽全力叫了一声后就昏倒在地……

高建忠复员后虽然和林远程同在一个城市,可两人很少来往,后来听说林远程做生意发了财,他也没上门找他。这会儿战友让他去找林远程,他还是不想去,他不想让林远程觉得亏欠了他才出手相帮。给他出主意的战友见他犹豫,就自己出面联系林远程,让他给当年的班长安排个事做,林远程当即答应让高建忠去他公司里做后勤,每月工资两千元。

就这样高建忠进了林远程的“远程公司”。这是一家高科技公司,员工几乎都是学历高的年轻人,几乎没有他可做的事。他觉出林远程等于每月出两千元“养着他”。高建忠不甘心白拿钱不干活,就帮清洁工打扫公司各处的卫生。不料这清洁工认为高建忠是来抢他饭碗的,对他很敌视,令高建忠哭笑不得。

高建忠别别扭扭地在“远程公司”干了一个月,领到了第一次薪水。儿子伟松听说爸爸和大公司的老板是战友,一定要他帮自己在“远程公司”也找个事做,他说现在他干的活又脏又累,一个月才挣七八百元。高建忠不想让林远程太为难,就一口回绝了儿子的要求,说“远程公司”招收的员工学历最低也要本科,不能为他破例。伟松很不高兴,高建忠为安慰他,就用刚领到的工资为儿子买了部手机,这才使忿忿不平的伟松气顺了一些。

这天,清洁工神神秘秘地告诉高建忠,他打扫楼道时听到林老板在打电话,他让老婆过来找茬吵架挤走高建忠。“你赶紧想后路吧,天底下哪个老板也不会养闲人!”

高建忠对清洁工的话半信半疑,他认为这是清洁工在想办法赶他走,林远程不会那样的,战友间有什么话完全可以当面谈清,不至于背后捣鬼。

不料,第二天林远程的妻子真的来到了公司,她与林远程谈着谈着就吵了起来,引得好多员工都来看热闹,听意思是林妻要安排她的一个亲戚来公司工作,林远程不同意,林妻叫嚷道:“你随便安排闲人不干活白领工资,凭什么不许我娘家的人进来?”

看热闹的员工不由得都看高建忠,很明显,林妻话中指的是他。高建忠只觉得头“嗡”地一声像被重重击了一锤,他想起昨天清洁工对他说的话,看来清洁工说的是真的,林远程想把他辞退但开不了口,就想了这么个办法。

林妻走后,高建忠推门进了经理室,对林远程说他在这里干不习惯,另外找了个活。他脱下公司发给他的工作服,快步走出了“远程公司”。

林远程追出来,拿出两万元钱塞给高建忠,高建忠执意不肯要,头也不回地走了。

高建忠的心像被撕碎了一般难受。当年救过命的战友,今天竟然这样对待他!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家,翻出一瓶酒一个人喝起来。

这时伟松回家了,他进门就问爸爸为他换工作的事有没有眉目了:“要快点办,今天我跟老板吵起来,我打算把他炒了,挣钱少又累得像牲口的活我才不干呢!”

高建忠正憋着气,一听儿子说这些,他再也憋不住了,“啪”地将手中的酒杯扔到地上摔了个粉碎:“你怎么就不能长点出息让我也省省心!”他不禁流下了眼泪,把自己已经无奈离开“远程公司”的事告诉了伟松。他痛心地警告儿子,人生在世想靠别人根本不行,只有自己长本事才能闯出属于自己的天地。“我这个岁数已经没有力气闯了,你刚刚长大正是长本领的时候,想依靠别人过上好日子是最无能的,你知道吗?”

伟松见一向刚强的父亲这样伤感,含着眼泪不住点头:“爸爸,我明白了,我这就出去找工作,今后一定好好干,不再让你费心了!”

伟松好像一下子长大了,他决定丢下不切实际的想法,踏踏实实地从头干起。他回到自己所在的公司要求留下来继续工作。这个公司的经理姓洪,把伟松叫到经理室和他好好谈了一次,洪经理说你脑子很聪明,只要好好干以后会很有前途的。伟松连连点头表示一定会把工作做好。

伟松安下心来在这里工作,他一心一意地干,由于工作出色,公司几次安排他参加培训,很快成了公司的技术骨干,才一年多时间他就担任了部门主管,月工资也长到了三千多元。

看到儿子有了出息,高建忠打心眼里高兴。听儿子常说他们公司老板洪经理对他格外照顾,重点培养,才使他进步这么快,所以高建忠一直想请洪经理吃顿饭好好谢谢人家,可洪经理一直不肯来,高建忠只得到公司里当面请洪经理,洪经理无奈答应了。

高建忠马上到饭店订了一桌酒席,很快洪经理就来了,高建忠倒了一杯酒敬他,对他一直照顾伟松表示感谢。洪经理拦住他说:“不要感谢我,真正帮了你们的不是我。”

洪经理冲外面一挥手,一个人走进来。高建忠一见不禁大吃一惊,进来的这人竟是林远程!

“班长!”林远程冲高建忠叫道。高建忠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我知道你一定很恨我不近人情,其实不是像你想的那样。”林远程把事情的原委讲了出来。

原来洪经理和林远程的公司是关系单位,两人又是朋友。高建忠到“远程公司”后,林远程听说他儿子在洪经理的公司工作,便留了心,不时跟洪经理打听高伟松的情况。得知伟松不安心工作,总嫌累嫌工资低,总说自己辛辛苦苦干一天还不如爸爸什么也不干挣得多,林远程心里很不是滋味,一定是高建忠夫妇太宠着儿子了所以才把他娇惯成这样,林远程决定帮高建忠调教调教他这个儿子,只有儿子有了出息高建忠才能无后顾之忧。想到明着帮他更容易助长伟松的骄傲心理,所以林远程决定辞掉高建忠,只有把他们推入绝境才能激发伟松积极进取,像高建忠那样总顺着儿子怕他吃苦很难让伟松有出息。后来发生的一切证明他做对了,伟松安下心来踏踏实实地努力工作,一步步地做出了成绩。

“本来我是要开除高伟松的,他一直不好好干,还散布在我们公司干没出息的话。后来林经理找到我让我留下高伟松并重点培养,由他为高伟松支付工资和培训费。”洪经理说,“现在伟松已经是我们公司的人才,当然不用再特殊照顾了。”

原来是这样,高建忠和伟松都十分惊讶。

“班长,你救过我的命,这是多少钱也报不了的恩。你来我公司里干,我看得出你并不快乐,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我心里也很别扭,让救命恩人为自己打工确实难以接受,所以我才决定狠下心来让你离开公司。班长,我这样做实在是希望保留当年咱们作为军人时的记忆不被世俗冲刷掉,那恐怕是我们一生中最美好的东西了……”林远程激动得声音发颤。

高建忠的眼中闪动着泪光,原来自己的战友并非无情,林远程一直在为他着想,顶着无情无义的恶名在默默地为他培养儿子,这是多么深厚的战友之情呀!高建忠用力握住林远程的手,久久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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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姜女期盼丈夫范喜良早点放假回家。她对丈夫有点生气,修建长城再忙,两年连个假期都没有?让我一个人独守空房,孤夜难耐,结婚都三四年了连个小孩都没有,咋不让人难熬呢。想当初,我就不愿意让他去重修长城,丈夫说什么也要去,说自己祖传的手艺不能浪费了。她又想起了过去和丈夫在一起的快乐日子,丈夫是多么爱她呀,她也是多么爱丈夫呀。她的脸上有些绯红,觉得有些烫烫的……

孟姜女抬头看看挂历,今天是阴历十一月初八,是她成为快乐新娘的日子。她心里的酸楚又一下子涌上心头,怎么也挥之不去,像巨大的阴影一样笼罩着她。往年这个时候早就来电话了,今天怎么还不来电话?!莫非工程紧没有时间?莫非出了什么事?……孟姜女猛然觉得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喜良肯定出事儿了!她的心立马烦躁不安起来,心里好像有二十五只兔子,真是百爪挠心哪!……

这时,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孟姜女闪电般地抄起听筒,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说是长城管委会的副主任,语调有些低沉,让孟姜女一定要挺住,她丈夫前天出了点事儿,……后面的话孟姜女没有听见,一下子昏了过去。醒来时发现妈妈爸爸婆婆公公都不安地围着她。孟姜女的眼泪像决了堤的洪水一样肆意汪洋。亲人们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让孟姜女情绪暂时稳定下来。

孟姜女毅然决定去看望丈夫。现在她的心里好像沸水煮滚油烹一样。晚上孟姜女坐飞机直飞秦皇岛。长城管委会的同志从机场把她送到工地附近的宾馆。孟姜女急于见范喜良,但管委会办公室主任王大姐说已经把范喜良送往北京治疗了。孟姜女一听,心顿时就凉了,又昏厥了过去。人们一阵手忙脚乱,把孟姜女弄醒。并为她请了一个医生日夜守护着。

第二天,孟姜女决定去事故现场看一看,没办法,王大姐只好陪着去,还带着医生。孟姜女来到长城上,她顿时泪如雨下,别人也没法再劝慰,哭出来或许更好些。孟姜女突然跪在长城马道上,嘴里念念有词,哀求上苍保佑她的喜良早日脱离危险,求长城千年的灵气保佑喜良平安无事,求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保佑喜良化险为夷……在场的人无不动容,都眼含热泪,不忍再看。说着说着,孟姜女就虔诚地在铁硬的城砖上磕响头。这是人们始料不及的,王大姐手脚麻利地把孟姜女拉起来。孟姜女的脸上鲜血直流,医生赶紧上药包扎。这时,天空迅即阴云密布,不一会儿,鹅毛大雪从天狂降。人们觉得奇怪,赶紧手忙脚乱地把孟姜女送回宾馆。医生给孟姜女注射了一针镇静剂。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范喜良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他本来是想和孟姜女开一个玩笑,在他们的结婚纪念日给孟姜女一个惊喜的刺激,也是想让孟姜女来秦皇岛看看他。没想到王大姐给孟姜女打电话时说得有些严重了,他没法埋怨王大姐。其实,范喜良心里还有一个见不得人的想法:他想考验一下年轻漂亮的妻子对自己是否真心实意。他老怕美貌的媳妇在家红杏出墙。现在他才意识到这种考验方法的严重副作用,弄得没法收场了。范喜良急得在屋里只转圈,骂自己鬼迷心窍,用拳头捶打脑袋,弄得脑袋嗡嗡山响。

经过管委会主任秦始皇、王大姐、范喜良等人紧急商量后,决定由领导出面试一试。秦始皇等人到孟姜女房间时,孟姜女刚醒过来。孟姜女一眼就看到范喜良,她一下子就傻了,这是怎么回事?!范喜良赶紧过来抱住孟姜女哭了起来,孟姜女也是泪如雨下。王大姐赶紧解释说:小范只是想让你来秦皇岛看看他,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有别的想法,都是因为我和你开了一个玩笑才导致了这样的后果,我向你表示万分歉意……秦始皇也在旁边恳切地道歉、检讨、劝慰。孟姜女只是哭,两眼直瞪瞪地瞅着丈夫,一句话也没有。此时,孟姜女心里明白,这是丈夫的鬼把戏,秦主任、王大姐都是好人,怪只怪自己的丈夫太狠毒!范喜良突然跪在孟姜女脚下,涕泪横流,哀求孟姜女原谅他。孟姜女突然止住悲声,勉强笑了笑,说:各位领导,你们放心吧,我没事儿。今儿个我真高兴,喜良没事儿真是太好啦。你们都挺忙的,你们回吧。我和喜良真心实意谢谢你们。人们没办法只好顺坡下吧,一窝蜂都走了。

人们走后,孟姜女说:范喜良,起来吧。别这样了,我看着心里难受——你拍拍自己的心窝说,我哪点对不起你?好了,我和你的缘分到此为止,我们离婚吧……范喜良又跪下,涕泪横流地哀求孟姜女原谅他,说起了好多美好的往事……孟姜女心里何曾不难过呢,可丈夫已经不相信她了,再过下去还有什么意思呢?!孟姜女说:范喜良,你别说了……我已经决定了,——我明天就回家!范喜良只是一味地哭,也不说一句话。孟姜女猛地推开他,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

孟姜女来到长城上,嚎啕大哭,以头触地,所有往事潮水一样涌上来,没想到青梅竹马信誓旦旦光耀天地的爱情就这么轻而易举地飘散了,我不恨任何人,只恨自己没长眼睛,怎么就没有看出他范喜良是这种货色呢?!我的命真苦呀……范喜良、王大姐等人站在纷飞的大雪中呆呆地发愣,都无话可说,还有什么可说的呢?突然,孟姜女站了起来,说:爸妈,女儿不孝,我要回家了……疯跑到城垛口上,一下子跳了下去。人们谁也没想到会这样,没来得及反应,孟姜女已经跳下去了。范喜良也想跳下去,被人们拼命地抱住……

孟姜女因脑颅破裂,医治无效,鲜花过早地凋零了。范喜良也因受不了这样巨大的打击和刺激,他突然疯了,嘴里老是念叨着:兰花,你回来,我有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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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森经常登录本地网站的“鹊桥”板块,他今年28岁了,还是光棍一条。父母几年前就催促他考虑个人问题,可是他总说不急。实际上要说不急那是假话,主要是这几年的工资都用来和朋友吃喝玩乐了,到现在银行里属于他的现金还不到一万元,没钱,谁愿意嫁给他!他关注“鹊桥”,是希望自己能在这里找到一位家境富裕、陪嫁多的姑娘。

不久,一条毛森所期盼的信息在网站出现:“某女,25岁,容貌一般,自有笔记本电脑、数码摄像机、高级家庭影院,期待有缘人。”征婚者一般只有男士才炫耀资产,可这位却颠倒过来,可见待嫁之心迫切。也许正是这个原因,这条信息跟帖者寥寥。不过,毛森可顾不得这些,赶紧给这个女孩发了电子邮件,表达了有意相识的想法。

第二天,女孩回话了,她自我介绍叫英子,并且相约晚上8点在“星辰酒吧”见面。因为有了事前英子“容貌一般”的表白。所以对英子的外貌,毛森做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可是两个人一见面,英子的相貌却大大出乎毛森的预料:英子长得清纯靓丽,可不是想象中的“一般”。他自然是一见倾心,立刻展开爱情攻势。更让他想不到的是,英子似乎对他也很满意,交谈了两个多小时后,主动提出了下次约会的时间、地点。

一个月后,两个人已经如胶似漆。这一天,英子几乎是用呢喃的语气说:“后天是我的生日,你送什么礼物给我?”毛森赶紧问:“你喜欢什么?”

英子说:“我做梦都想有辆摩托车!”毛森一拍胸脯:“没问题!”

第二天,毛森立马花了8800元给英子买了一辆很时尚的女式摩托车。

一个多月过去了,毛森忍不住对英子说:“咱们结婚吧!”英子说:“好啊,但有个条件,就是我们一定要有自己的房子,不需要太大,六七十平方米就行。”毛森一下傻了,六七十平方米的房子,那可得四五十万元。毛森知难而退,主动结束了和英子的恋爱关系。

不久,毛森再次登录本地网站的“鹊桥”板块,被一条新的征婚启事给惊呆了:“某女,25岁,容貌一般,自有笔记本电脑、数码摄像机、高级家庭影院、摩托车。期待有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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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东头那间老屋原本是一家榨油坊。近些年来,村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家家户户盖起了大瓦房、小洋楼,榨油坊却还是老样子。

榨油坊的地理位置不错,可说来也怪,这么多年,换了好几个老板,改了好几个行当,没多长时间都得关张。按村里人的说法,这是“坏了风水”。

这话得从头说起。榨油坊的创始人叫“老油头”。解放前,方圆十几里就这么一家榨油作坊,附近几个村的村民都要拿菜子来这里换油。这天,当乡亲们来取油时,竟发现榨油坊大门紧闭,敲半天也没人开门。怪了!是不是老油头出了什么事?大伙七手八脚地撬开锁进屋一看,都吃了一惊,原来榨油坊里空空如也,菜子没了,菜油没了,连老油头也没了。后来才知道,各家各户放在榨油坊的菜子菜油都让那老油头给卖了。

从那以后,不管是谁接下了这榨油坊,生意从来没有红火过。村里于是有了各种各样的传说:有的说是老油头当年偷卖了乡亲们的油,干了缺德事,所以败坏了榨油坊的风水;有的说老油头会妖术,临走前给榨油坊下了咒;更有的说是老油头死后阴魂不散,时不常地跑出来作祟。总之一句话,这地方算是废了。

也有人不信邪,刘胜就是这么一号。前年他自信满满地接手这间老屋,开了个食杂店,可两年下来赔了个血本无归。这不,前几天他在榨油坊旁边的那棵大树上贴了一张纸,上写两个大字:转让!

转让,转得出去吗?果真,告示贴出去几天,没人理会。也是,知根知底的,谁会上这个当呀!那不是拿钱往水里扔吗?

刘胜急了,在纸上加了两个字,变成了:降价转让。

别说,一看降价,来谈的人倒是不少,可都因价格没降到买者的心理价位,所以最终也没有谈成。

村里人都说:“烂了的鞋底谁沾谁臭。刘胜,这榨油坊你算是砸在手里甩不掉了!”

刘胜无可奈何,在“降价转让”后面又加了一句话:“最后三天!”他想好了,三天处理不出去,他就把榨油坊改成仓库堆放杂物。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眼看出手无望。哪知到了第三天,村东头来了一个人,看了这转让的告示后,抬手就撕了下来。刘胜喜出望外,以为是来了买主,赶紧上前搭话。可那人指手画脚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原来是个哑巴。

好你个哑巴,从哪儿来的?吃饱了撑的,好好地跑来撕我的告示干吗?哑巴扬了扬手里的告示,又指了指那榨油坊,然后使劲拍拍自己的胸脯。刘胜明白了:“你是要接手这榨油坊!”这真是天大的好事,瞌睡碰到了枕头,求之不得。

高兴归高兴,可是哑巴又聋又哑,刘胜又不懂哑语,怎么交流呢?还是哑巴脑子动得快,用手做了个在纸上写字的动作,刘胜一拍脑门,赶紧回屋拿来了纸笔,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通过写字交谈了起来。哑巴用手朝屋顶画了一个圈,写道:“我买不起房,只想租,行吗?”刘胜一想,租出去也比闲着强。于是,这事很快就定下来了。

哑巴告诉刘胜,他有榨油的手艺,想还开榨油坊。老榨油坊里的机器都还在,刘胜就连房子带机器一起租给了哑巴。

村里人见哑巴租下了这榨油坊,一个个都摇头,心想本地人都开不下去,你一个外来的哑巴能干出什么名堂?也有人说,兴许就是这哑巴天聋地哑的,还没准真能镇住这老榨油坊的邪气。

哑巴接手榨油坊后,好几天也不见动静,机器不响,门也常关着。村里人觉得奇怪,有人悄悄从门缝朝里看去,嗬!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哑巴一个人光着膀子在推磨。

这是唱的哪一出?你不开机榨油,推的什么磨?村里人都觉得哑巴好笑,嗨!也不知他从什么地方弄来了一个石磨。

哑巴就这样一天到晚起早摸黑地推着。

这天,干完农活的人们刚回到村里,一股香味扑鼻而来。

“哎,这是从哪儿飘过来的味道?这么香!”

“唔,像是麻油的香味!”

一说到油,大家自然想到了榨油坊,三三两两地朝村东头走去。果真不假,那香味正是从这榨油作坊里飘出来的。是哑巴磨出来的小磨麻油。

哑巴见村里人来了,立即端出油来给大家看,给大家闻。嘿,这手工榨的麻油和机器做的就是不一样,格外香!村里人对哑巴都有些刮目相看了。

到了晚上,哑巴把小磨麻油用瓶子装好,挨家挨户上门去送,一家一小瓶。这下让村里人为难了,这送上门来的东西,要还是不要?大家都不知道哑巴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有人问:“这要多少钱?”

哑巴立即摇头摆手哇哇叫,意思是说不要钱。

“不要钱?”村里人更奇怪了,“这个哑巴真是有病!不要钱你辛辛苦苦开榨油坊干吗?”

有人说:“人家这是做广告,先免费品尝,有人觉得好就再花钱买!”

“哦!”众人恍然大悟,直对哑巴竖大拇指。哑巴也不知道他们这是什么意思,还以为是夸他这小磨麻油做得好呢,乐得他呵呵地傻笑。

还别说,哑巴这一送油,广告效应立刻就显现出来了。村里村外的人纷纷开始往他这榨油坊送菜子、芝麻加工换油。

一个原本无人问津的榨油作坊,有人送料上门来加工换油,说明大家开始相信你了,是个好现象,也是你哑巴的福气。谁知,这哑巴根本就不领情,他严正表示:一不换,二不加工。

这下村里人觉得蹊跷了:“你不换不加工,那你做的是什么生意?”

哑巴拿出一张纸写道:“只收购菜子芝麻,不加工换油。”

“不加工换油?那你榨出来的油自己吃?”村里人觉得这哑巴确实有点怪。

村里人都靠菜子换油吃,你既然不换,大伙也没有多余的原料卖给你,到别处买去吧!哑巴也不强求。于是,他从市场上买回了很多菜子和芝麻。

有人说:“哑巴肯定在外面接了不少成品油的订单。”

也有人说:“他一个人,能行吗?”

果然不出所料,第二天,哑巴来到了刘胜家。刘胜以为他是交租金来了,一聊才知道,哑巴是想聘请他回榨油坊帮忙。

实话说,刘胜自从把榨油坊租出去之后,心里一直空落落的,也没出去干活。现在见哑巴经营榨油坊有了起色,又亲自来聘他,反正有钱挣,何乐而不为呢?于是他干脆地答应了。

刘胜进了榨油作坊,见哑巴榨出来的油不换也不卖,也不运出去,心里觉得很奇怪,存在库里到底要做什么呢?他奇怪,村里人也在猜疑:“这哑巴该不是真有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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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古蔺建县不久,那时的古蔺还是一条独街,说是街与现在而今眼目下的街可说是没法比,简直是差之千里,其实就是一条道路把房屋分在两边,瓦房、草房间杂、草屋居多,每户人家门口有一个木柜台的窄人巷。太阳天,站在高处一看,整个古蔺好似一个穿心平头。就是这么小的一条街也分上下,这下街有一户人家,门口有个簸箕型的敞坝。这家的主人是一个上了一大把年纪的土老肥,叫黄大水,人称“捏出水”。这老头儿人很精明,一生精打细算,积攒下一二十亩地的家业。膝下有四个女婿,大女婿是个算八字的先生,二女婿是个教书匠,三女婿是县衙的师爷,四女婿姓陈,奶名叫渠猫儿(古蔺人称蛤蟆叫渠猫儿),是个在落鸿河边养几只鸭子、一天赚不了几个钱的人。这陈渠猫儿人虽机灵却长得寒碜,是个跛子,但为人却很诚恳,勤劳朴实,谁家有大凡小事他都肯帮忙,讨人喜欢。只因“捏出水”的四女幼儿时出天花成个麻子,“捏出水”才答应把这四姑娘嫁给他当老婆的。

俗话说:穷在街头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捏出水”只喜欢有点出息的前三个女婿,对陈渠猫儿常冷眼相看。今年是“捏出水”的七十大寿,眼看着“腊月十八”将近,“捏出水”想把生日整闹热点,正和老婆商量如何办寿宴。

老婆说:出点血唦,摆它个十七八桌,把街坊四邻有头有脸的人请来扎哈儿场子要得不?

“捏出水”说:嗯 ,是该出几文钱了,我早就有个想法,几个女婿,我们最喜欢三女婿,打算给他两亩地,又怕别人叫舌根,借这个机会给他,看街坊四邻有啥子话说。也让他们看看我錠子都要捏出水的人舍得不,哼﹗

老婆说:你咋个整唉?莫非说三女婿最巴家,最有孝心,直接给他?

“捏出水”鼓了婆娘一眼说了句:猪脑壳。然后用左手抠抠脑门、吃了一杆烟,在桌子脚脚上 “吧嗒吧嗒”抖了几下烟杆嘴说:这个,这个……,到时候你就晓得了,我要找几个老学问来当评判,我肯信三女婿不拿第一,嘿嘿。

且说在大女婿家,女人问丈夫:明天爹生咋个整哎?

大女婿回答:送几瓶好酒,包几块腊肉唦。

同一个时间二女婿女人问丈夫:喂,明天咋个安排嘛?

二女婿说:包几把面,弄几包好茶叶唦。

在三女婿家,女人与丈夫商量:明天怕还是把礼拿重点哈?

三女婿回答:送一斤大烟土,老爹喜欢。

四女婿的麻子婆娘焦眉哭脸地问丈夫:明天带张嘴巴去后家吗?

陈渠猫儿说:把那个老鸡婆送去吧。这屋头你是晓得的,有啥子拿得出手的唦﹗

第二天下午吃过晚饭后,簸箕型的敞坝里一阵噼噼啪啪的火炮声响,寿堂里,上方悬挂南极仙翁百寿图,金纸剪贴大“寿”字挂于礼堂正中,正中设礼桌,礼桌上陈设着寿桃、寿糕、寿面、香花、水果等。地上置棕草拜垫,以备后辈行礼。那气氛好不热闹。

司礼人高吼:祝寿开始。先是儿孙叩拜献礼,然后是亲友献礼祝福。

这一杆子礼俗过后,儿孙们簇拥着一脸都笑滥了的老寿星走出厅堂,来到院坝里的上方,坐在太师椅上。“捏出水”的左手边,是三个穿长衫子,带老花眼镜,懂点“之呼也者”的“老学究”。右手边是司礼,人高马大,人称高吼吼。

高吼吼宣布:寿礼进行第三项,四个女婿代表各自家庭为老寿星献贺词,每人当场整个对子,表达对老人的感激之情。整得头名的由老寿星表态,奖励两亩地。为表公正请涂二爷、向三爷、周幺爸当裁判。

此言一出,众乡亲议论纷纷。有人说:前三个女婿有一拼,第四个女婿大字不识几个怕没得哼儿。有人说:倒还热闹。就是有点不公平。为啥子不比力气呢?四女婿有力气撒。也有人说:管他哪个得呢,又没有我们的份,看闹热就是了,……。

接下来涂二爷取下眼镜、揉了揉眼睛、清了请嗓子,代表评委宣布了几条评判规矩:比对子,就要讲规矩,没得规矩不成方圆,好的对子,第一立意要高,第二对仗要工整。这第三嘛,要让众乡邻听得懂,第四要把寿星捧得老高老高。下面是龙是凤就看姑爷们表现了,开始!

在众乡亲的期待中,大女婿先上场,晃了晃脑壳念道:年庚生月前世定,有福之人福如天。此对念完,场上有了窃窃私语声,大家望着评委,只见老学究中周幺爸在捋须微笑,有懂点字墨的观者说:大仙职业习惯,说得有道理,但立意是乎不算高。也有几个人说不错。

大女婿退下,二女婿上场,嘴唇耸了耸,环顾了一下周围,也出了一对:亲友携酒,笑指青山来献寿。乡邻贺岁,人共梅花喻岁寒。老学究向三爷边听边微微点头。人群中有人评价说:文款款的。对仗倒还工整。

轮到三女婿,但见他胸有成竹朗声道:火星山不老年年茂,福禄寿无穷岁岁坚。老学究们相互对望,周幺爸和向三爷咬起了耳朵。向三爷说:这三姑爷比前俩姑爷还是显出了水平,但,似乎还差点味份哈。周幺爸小声道:差不多了,黄大水这几个女婿就看的这个体面点了。

这时,只听场中有人在喊:该陈渠猫儿了。有人说:他是拐的,字认不到几个,赶鸭子得行,弄这个怕不得行。有人打岔:念都没念,你咋个就下断章了?

陈渠猫儿在叩脑壳,对大家说:攒个缘子,我还能整几句,这个我真的搂不住,我不整行不行?

麻子婆娘说:说黄话,给老爹祝寿图个高兴,你放弃,做生咋个圆满?对爹有没有孝心,你看着办。

全场人轰闹:要整,不整要不得,整起,整起。

在人们的推攘下陈渠猫儿敲着脑壳一跛一跛地上场,面露难色说道:我是门外汉,我咋个整得住啊。

人们轰笑:整得住,整得住,整了才晓得哪个的水平高。

全场鸦雀无声,陈渠猫儿看看老丈人,胀红着脸,为难地昂起下巴望望天,望着望着突然一拍脑袋瓜念道:“三十六重天,天外还有天,天,天……”陈渠猫儿添不下去了。

有人着急吼道:天啥子,添下去唦。陈渠猫儿听着场坝边嘎嘎叫的鸭子,想着赶鸭子的长竹竿,晃了晃脑袋突然憋出来一句:天上有根竹杆杆,竹杆杆上站个老丈人。

这时场上的人一阵哄堂大笑,笑着笑着都等着听陈渠猫儿对下联,陈渠猫儿着急啊,埋着头看着地下,可场上有人比他更着急说:快念啊。只见陈渠猫儿抠了抠耳朵又憋出来一句:“七十二层地,地狱下面还有地,地,地、地、”。

高吼吼也着急了,说:地球啥子,递下去啊。

陈渠猫儿看着自己脚上的细耳草鞋仰起头接道:地下有根草索索,草索索……在众人洗耳静听中忽地大吼一声,草索索上拴个陈渠猫儿。

念完,长出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下,现场里一时鸦雀无声,人们先是静,继而突然响起一阵哄闹声和欢呼声:好啊,好啊。有的人竟笑出了泪水。

赛对结果,经学究们评比,陈渠猫儿拔得头筹,寿星将二亩地契当场颁授,那神态却是狠狠的。

<>K外甥去年被一家外企应聘到北京工作。由于牵挂儿子,大姐就像所有北漂孩子的父母一样,为了照顾儿子的饮食起居从东北来北京暂住。因为北京离衡水不远,年前姐姐便到衡水看我。闲聊的时候她说,今年过年我回不去了,我小姑子、小叔子可怎么过呀?听了,我就不以为然地笑道,看你说的,你不在家人家还不过年了呢?该咋过咋过呗!你不知道,自从我婆婆去世以后,他们每年都是到我们家过年的,我给他们准备的好吃的,比婆婆在世的时候还丰富呢。婆婆不在了我就是他们的主心骨,他们有什么事都喜欢和我商量,过年过节也喜欢到我家过,用我们小姑子的话就是,老嫂如母,我比婆婆还有凝聚力呢,嘿嘿......说道这里,姐姐便憨憨地笑了。我明白我的傻大姐又开始“犯傻了”——她这是在牵挂小叔子和小姑子了。没办法,姐姐就是这样一个憨厚善良的人,无论她走到哪里都会把她的关怀和爱心带给别人的。记得我在散文《傻春》里曾经说过,大姐就像傻春一样照顾和呵护着我们这些弟弟妹妹。不仅如此,她结婚以后也像呵护着我们一样,呵护着她的小叔子和小姑子。
说来也巧,大姐和姐夫在家都是老大。他们结婚的时候,小姑子和小叔子还小。婆婆在一家服装厂工作,很累也很忙。因为手艺好,业余时间还得帮亲朋好友做一些服装活,所以根本没有时间料理家务。于是,工作还算轻松的大姐就像在家时一样,主动地承担起了所有的家务,也像照顾我们一样照顾着她的小姑子和小叔子。心灵手巧的她总是吊着花样儿给家人调整伙食,即使是生病、怀孕也豪不懒怠。所以姐姐的勤劳朴实不但赢得了公婆的喜爱,也得到了弟弟、妹妹的敬重。姐姐孝敬婆婆,婆婆也很疼她。姐姐坐月子的时候,婆婆怕她奶水不足每天都给她做六顿饭,即使满月以后每天还给坚持她做半个月的四顿饭。因此姐姐的婆媳关系也成了左邻右舍的典范。
然而,好景不长,姐姐的婆婆在小姑子和小叔子结婚不久就去世了。婆婆去世后的第二年,公公便带着婆婆留下的所有积蓄,娶了一个后老伴另立了门户。因为这个后老伴还带着三个子女,所以,从那以后公公就对他的三个亲生儿女就不管不问了。从那以后,姐姐的小叔子和小姑子每逢过年过节就到她们家过。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姐姐的和善与厚道让他们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姐姐的小姑子婚后第五年的时候,就因第三者插足而离婚。小姑子离婚后无处安身,大姐便像母亲一样敞开怀抱,真诚地接纳了她——把她和孩子接回了家。大姐无私和包容使因婚姻失败而受到伤害的小姑子的得到莫大的安慰,对姐姐愈加地敬重了。大姐的公公再婚十五年以后,忽患重病住进了医院。他的后老伴怕因此而受拖累,便翻脸无情地跟他离了婚。大姐知道消息后,就不计前嫌跑到医院床前床后,端茶递水地精心地伺候公公。等公公康复出院后,又把无处安身的他接回了家中养老送终——完成了为人子女应尽的责任和义务。这些都是我知道的,还有许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在此我就无法一一赘述了。总之,憨厚善良的大姐婚后三十多年来,一直为全家默默地奉献着,她用自己的真诚和爱心筑成了一个暖巢,让每一个家人都在这里得到了亲情的温暖。
前天上网的时候,我在QQ上见到了大姐,打过招呼之后,她告诉我说,我儿子要出国,我在北京一个人待着也没意思,就回来了。我一回来,小姑子和小叔子就带着全家来了,我给他们做了许多好吃的,我们家现在可热闹了。她的一席话又不禁又让我想到了傻春,便心痛地说,你大老远地回去了还得给他们做好吃的,他们咋不说给你做点好吃的呢?傻样,真是个傻老大,奥运会咋就没有比傻的哪,若有你准得冠军。嘿嘿......姐姐看了我的这席话,也没有分辨只打过来这两个字。那时那刻,透过电脑的显示器,我仿佛又看到了她那憨憨的笑脸,也不禁想到起了憨憨的嫂子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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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会外语的人多得一抓一大把,找个翻译可以说再简单不过了。可是,有些语言恐怕很多人都翻译不了。就说大林吧,他正为这事着急呢。大林他爹老周头前几年从厂里退下来,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得了脑血栓,全身瘫痪,话也说不清楚了。

前几天,老周头病情加重了,新来的保姆阿会连忙给大林打电话。大林这些日子正为生意上的事忙得团团转,听说父亲病重了,急忙扔下手头上的事把老周头送到了医院,经过抢救,病情虽然稳定了,但接下来几天,老周头都不停地看着大林啊啊呜呜的,谁也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

大林知道父亲一定想告诉他什么事,就把自己能想到的一条一条说给他听,谁知道,大林说一条,老周头摇摇头,再说一条,还是摇摇头。最后大林说完了,老周头还是摇头,急得脸憋得通红。

大林无奈地看着父亲。这时候,一直坐在一边的阿会忍不住小声说:“大林哥,周伯伯是不是要……说遗嘱啊?”老周头长长舒了一口气,安静了。

看这情形大林估计阿会猜对了。可是,父亲当了一辈子工人,除了他住的那套七十来平米的房子,还有什么遗产可交代的呢?转念一想,也许父亲还真有什么事情瞒着他呢!

想到这里,大林试探着对父亲说:“爸,难道您还有存款?”

想不到大林试探性地这么一问,老周头慌忙高兴地轻轻点了头。

大林一阵惊喜!关键时候还是父亲雪中送炭啊!这段时间,生意上的贷款到期了,可货又没有脱手,大林正为资金的事犯愁呢,要是父亲真有个十万八万的,不正好救了自己的急嘛!想到这儿,大林急忙问父亲存折在哪里,父亲哆哆嗦嗦伸出手指了指,口中一阵啊啊呜呜。大林想,有存折又有啥用,谁能懂父亲的啊啊呜呜啊?

听不懂父亲的话成了大林的一块心病。

这天,大林刚赶到病房门口,就听见病房里有个女人说话的声音,听声音显然不是阿会,那又是谁呢?大林透过小窗口一看,愣了。怎么是她?她来干什么?

女人叫惠芬。三年前,老周头得病的时候,大林忙不过来,就从劳务市场把惠芬领回家伺候父亲。后来大林才知道,惠芬家在农村,丈夫刚刚死了,给她丢下个五岁的孩子。为了生计,她把孩子留给公婆看着,自己到城里打工来了。惠芬老实本分,对老周头伺候得很周到,帮他翻身擦洗,喂饭说话,所有杂事也都干得不错。大林十分满意,一心一意做他的生意去了。

惠芬一干就是两年多。有一天,大林回家探望父亲,到了门口听见惠芬正说房子什么的。大林多了一个心眼,就站在了门口。果然,听到惠芬对父亲说:“好好,我一定把乡下的房子卖了,带公婆孩子来,这就是俺的家!”父亲啊啊答应着。听到这里,大林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惠芬竟然打起了房子的主意,怪不得把父亲伺候得这么好,原来心思全在这里啊。

大林本想当面揭穿她,可一想这两年多她也的确对父亲尽了心,有意给她留些面子。他重重地敲了敲门。惠芬拉开门一脸惊讶:“哎呀,大林哥回来了。我正想对你说一声,孩子病了,我想回家一趟。”大林冷冷地一笑,一眼瞅见惠芬放在门边的一个大包。大林收回目光说:“这样吧,眼看中午了,你先做饭,吃了饭你再走,也算给你送个行!”惠芬愣了一下,还是答应了,慌忙进厨房去了。

趁惠芬做饭的功夫,大林悄悄打开了惠芬的大包。看到里面的东西他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包里装的全是自家的东西,大到太空被,小到父亲曾用过的钢笔都有!

大林的火腾地一下就起来了!幸亏自己发现得及时,再晚些她还不把这房子给骗走喽!大林一回头,只见惠芬愣愣地站在他身后。大林也愣了一下,接着说道:“既然你都看见了,咱也把话挑明了吧。这两年多亏你费心照顾我爸,我感激你,但你也不能动这歪心思啊!”

惠芬吞吞吐吐地说:“大林哥,什么歪心思啊?我……这……都是周伯伯非叫我拿的啊!”

大林哼了一声:“我爸会说话吗?”

这一问,惠芬的眼泪刷地就流了下来,目瞪口呆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解下围裙,夺门而出。

谁想到,如今这个女人又回来了。

突然,老周头焦急地啊啊开了。大林回过神儿忙推开门走进病房。惠芬见了大林,冲他一笑说:“大林哥,我听一个在这里当保姆的姐妹说,周伯伯住院了,就过来看看他!我……马上就走!”大林有些尴尬。

过了一会儿,惠芬抬起头说:“大林哥,周伯伯的心里其实啥都明白,他就是没办法和别人说啊!他心里苦啊。刚开始,他冲我焦急地叫,我也不知道他究竟要干什么,每次我看到他那痛苦的表情,无助的眼神,我心里就着急,我想帮他,可咋帮啊?后来,我就渐渐琢磨他说话的意思,不对就猜,一直到对!经过两年,我对周伯伯的话懂个八九不离十了!”

大林一愣,难道她真的能听懂父亲说的话?要真是那样,父亲存款的事也就好办了!这么一想,大林忙问:“惠芬,你真能听懂我父亲说的话?”惠芬点点头,她激动地学着老周头的声音:“他这样说是想喝水,这样说是想听我念报纸上的新闻,这样说要我出门多穿件衣服。还有……”惠芬说着,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回头冲老周头一笑说:“周伯伯,我说得对不对?”老周头“啊”了一声,眼里流出了泪水。

大林呆呆地愣在了那里!他突然狠狠地一拍自己的头,自己父亲的话自己竟然不懂,而眼前和自己非亲非故的惠芬却能这样细心地读懂了,都怪自己平时只顾着忙外面的事忽视了父亲啊!他满怀歉意地看看父亲,又看看惠芬:“惠芬,我……我对不起你,我误会你了!”

惠芬连忙小声说:“事情已经过去,就不要再提了!不过,现在你相信我还不晚,我还要给你做翻译呢!”

大林抬起头,疑惑地盯着惠芬。“周伯伯把房子和存折的事都告诉我了。”说着惠芬站起来,走到老周头床头,对他一笑,“周伯伯,现在您说吧,我说给大林哥听!”

老周头冲惠芬咧咧嘴,激动地啊啊开了。

等老周头说完,惠芬却愣住了。她转过身对大林说:“周伯伯说,房子和存折留给你,存折的密码是……”惠芬还没说完,病床上的老周头突然神情激动,瞪着眼满脸通红地冲惠芬啊啊开了。

大林疑惑地问惠芬:“我爸怎么了?你……翻译得不对?”没等惠芬回答,老周头倒响亮地啊了一声。

大林看看惠芬:“惠芬,你照我爸的意思说,我什么都能想得开!”

惠芬沉默了,老周头却又焦急了,啊啊个不停。

过了一会儿,惠芬擦了一把脸上的泪,看看老周头,轻轻地摇了摇头:“周伯伯,我知道您是为我好,但那钱我不能要啊,那是您一辈子辛辛苦苦攒下的啊!我收了您的工资,照顾您是天经地义的啊!”

老周头啊啊着,泪水再次流下来。

惠芬拉拉他的手:“周伯伯,您放心,我会常来看您,您把我当成您姑娘就成了!我……走了。”

说完,惠芬起身往病房外走去,身后是老周头一声接一声的啊啊。

大林表情凝重地站在那里,看着父亲郑重地说:“爸,您放心,我会尊重您的选择!”

老周头看着儿子,舒了一口气,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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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周年间,在离都城丰镐大桥数里远的丰水岸边,有一户人家,这家的男人早年间随周武王姬发征讨商纣王时战死了,只遗下寡妻孤女二人相依为命,眼下母女俩靠着捕鱼编织过活,女儿每天担着鱼虾和芦席到丰镐桥去叫卖,日子十分清苦。他们原本也住在丰京城内,男人走时,姑娘还在襁褓中。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一帮纨绔子弟、地痞恶少,眼见孤孀好欺,都想餐其秀色,占她的便宜,甚至算计上了她的屋产。孰料,这妇人志气刚强,那些吃不着葡萄就咒骂葡萄酸的狗东西,竟趁夜黑风高时丧心病狂地点着了她的房子……她抢出了女儿,却没了立足之地;万般无奈,她只得忍悲含愤地回了丰水下游的娘家——一个给官家垂钓供鱼的穷佃户……

冬来夏去,春过秋往,十八个年头的雨雪风霜,刚过四旬的母亲已然腰弯背驼,皴皮包骨,仿佛大旱中的枯树,叶落枝脆,只怕日光月影都能把她压折摧倒。可是只要一有女儿秀娃的动静,母亲那沟壑黯然的脸上就会闪现两汪清亮,那清亮就像镜子映出窈窕颀秀的女儿的身影。

女儿秀娃长得清秀漂亮,楚楚动人。虽说缺吃少穿、苦劳勤作的日子时时煎熬着姑娘,可是艰难并没能磨灭姑娘的灵性。或许是对命运的不甘,抑或是丰水神灵的慈悲,姑娘反而被滋养得个头是个头,脸盘是脸盘,肌润肤滑,就像出水亭亭的新荷,红艳映波,蕊香熏浪;特别是那一对明眸就跟玛瑙琢的莲子一样,在柳眉下滴溜溜地打转儿,透着青春的喜兴与活泼。因此,每当姑娘担鱼走上桥头叫卖时,即便是不买鱼的人,也要多瞅上她几眼。

镐城中一个风流公子爱买秀娃姑娘的鱼,每次只要姑娘在丰水桥头一摆出鱼摊,这俊俏公子准到,好像他就在附近一直瞄着她似的,而且不管鱼好鱼孬,大小肥瘦,凡是姑娘卖剩下的鱼,他都以公平价格买走。更有意思的是,如果姑娘三两天不来桥上卖鱼,这个公子哥准会在桥上转磨,转疲了就扒住桥栏,像只大白鹅似的,抻直脖子,吧嗒着眼儿,没着没落地望着远来的流水长吁短叹,直待到日落,才会蔫头耷脑地蹭下桥来,朝着乐舞声喧的坊院步去。

常言道,人们是头回生、二回熟,三回五回就是宝了。姑娘和这公子哥虽说仅只生意上的买卖关系,少有过话,可是一来二去,两人能不熟吗?何况这公子买的总是她卖剩下的鱼,还从不回价,这让纯朴的秀娃姑娘很是不安,心中存了好感。终于有一天,姑娘开了口:“公子,你老买这些剩下鱼干什么?”

公子像是头一回在姑娘面前大方地直视她的俊脸,笑道:“让大姐笑话了。别叫我公子,我们姐弟相称好吗?我有个妹子在官家坊院吹篪,这鱼是买给她的,让她给伙伴们分分。”

“那,我叫你……大哥,你心眼儿真好!”话一出口,姑娘脸就红了。

“嗯,叫大哥好。”公子依旧笑着,只是笑里似乎隐藏着一丝诡秘,“我妹子吹得可好了,就是练得太苦……”

“他们天天练吗?那玩意儿一定很好听的。”姑娘担起了空鱼篓,不无自卑地叹了口气。

“想去听听吗?”

姑娘无奈地笑了笑,边走边道:“我得回家了。我娘还等着我做饭呢。”

公子如蝇叮血般盯着姑娘迷人的身形,在她下到桥堍时不无得意地喊道:“大妹子,下回来时,我一定带你见识见识去!不光有乐曲,还有歌舞呐!”

姑娘回身朝他挥了挥手,给了他一个很甜的笑……

还别说,这公子哥果然言而有信!几天后姑娘担鱼上了桥,公子早就等在了桥上,当即将鱼全部买下,命一个小厮担走;随后他也不管姑娘愿意不愿意,就拉着姑娘下了桥,兴致勃勃地走进了镐京闹市。在市肆他给秀娃姑娘选购成衣、首饰,姑娘不好意思,想推辞,他就说:“哎呀!我的好妹子,去看歌舞,哪有像你这样,穿得补丁摞补丁的?听话,进里边快换了。我这当哥的再给妹子挑几身。”就这样,他紧哄慢哄地催逼着姑娘换好了衣饰,再瞧姑娘,嘿!真是人配衣,马上鞍,美得简直就是个天人!接着,他雇了辆辎车,和姑娘并坐其上,起初姑娘有些不习惯,可是集市上逛来逛去,一热闹也就忘了羞涩。至于公子,有美人同乘,游荡在熙攘中,赚足了四围艳羡的目光,乐得忘乎所以,直待风光够了才命车把式驶进了坊院。在这里听歌曲、观乐舞,姑娘可真开了眼,那音声,那舞姿,那厅堂,那陈设,那琼浆玉液,那珍馐佳肴,简直就是小时候娘给她讲过的王母娘娘瑶池会……尤其公子那位吹篪的妹子,不光将篪拿给她看,还手把着手教她吹出了音声;而公子抱起个大鸭蛋似的玩意儿,吹得“呜呜”的,和着她吹的篪声逗她开心不已。她问大鸭蛋叫啥。妹子说那叫埙,发出的音很沉很浑,像个老大哥;咱这细管的篪让它一比,就成了仲二,算小老弟。这话听得姑娘笑弯了腰……天擦黑时,公子护送她坐辎车回了家。

从这儿以后,这公子哥的脚往秀娃姑娘家出进,可就勤得多了。他不光用嘴填和人,还不断地以财物接济姑娘;尤其叫姑娘感激的,是他突然有一天雇工购料将她家的破草屋翻盖一新,同时海誓山盟地求姑娘嫁给他。虽说病弱的老娘亲提醒女儿自己的终身大事要小心,总觉得这个公子哥有那么点儿不实在,家道也叫人摸不清,可单纯的姑娘已然掉入情网,被公子的过分殷勤俘虏了。很快他们就凑到了一起,过开了如胶似漆的小日子……

然而,秀娃姑娘的好光景并没有过多久。就在姑娘庆幸自己得了个好丈夫,沉浸在幸福的蜜月里,憧憬着未来时,公子突然不辞而别,骤然消逝,一日两日不归,十天月余不回,音讯全无一些儿……秀娃姑娘吓坏了,急懵了,只觉得天塌了,地陷了,她绝望了!

绝望中秀娃姑娘蓦地想起一个人——公子吹篪的妹子!这可真是洪水中的一根稻草,她不顾多日熬煎的虚弱,跌跌撞撞地闯进坊院,找到吹篪姑娘,急切地问:“你哥呢?他去哪儿了?”

“我哥?去哪儿……”吹篪姑娘被问得一头雾水。

秀娃姑娘紧抓着吹篪姑娘的手,提醒道:“就是带我来这儿的公子。”

“你是说他呀,他是个大骗子!大坏蛋!”吹篪姑娘一脸愤然,咬牙道,“他就是只嗜血的烂苍蝇,见漂亮姑娘就认妹子,就吹他的王室身份。他到处寻花问柳,变方玩弄女人!咱这儿的姐妹,哪个没叫他欺侮过?好妹子,你……”

听至此,秀娃姑娘只觉得天旋地转,訇然倒了下去……

待秀娃姑娘醒来,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家。显然,娘一直在守着她。她更见苍老了。娘告诉她,是坊院的姐妹们把她抬回来的。姑娘没有哭,也没有闹,而是平静地坐了起来。她对娘说:噩梦过去了,为一个丧尽天良的东西去死,不值得;她要给娘养老送终,要为娘好好地活!娘生她养她,宝贝样地爱护她,给她唱歌谣、说故事,在她心田播撒善良美好的种子,可是邪恶黑暗的权贵们却无情地摧残她,熄灭她!她不会屈服!她心中已经有了一首歌谣。她要控诉!要揭发!要向整个世界倾泻内心剧烈的悲愤!

于是丰镐就传遍了这首《何人斯》的声音,到处都在朗读,都在质问: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我曾和你如同埙和篪一样,用一根红绳贯穿在一起,配合得那么和美;可是转脸你就变成了鬼蜮,虽然你有一张人的面孔,可是你的无耻行径,还能叫做人吗?姑娘希望她的这首诗传遍丰镐,让那个背叛了她的人看到,让他邪恶的心永远在黑暗中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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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丽的阿掖山的山腰,有一堆乱石垒砌的坟丘,据老人讲坟丘里埋葬的是山下卧佛寺里的白马。关于这白马坟有着一段美丽的传说。

阿掖山,植被茂密,蜿蜒数公里。在阿掖山下,有一座叫做卧佛寺的寺庙,当地老百姓把这座庙叫做下寺。当年寺里的香火很旺,周围村民也都安居乐业。可是有一年,周围老百姓的牲畜经常夜里莫名其妙地就丢了。刚开始村民们以为出现了盗贼,他们组织了村里的青壮劳力进行夜间值班,但没有任何效果,牲畜依然莫名其妙地丢失,村民们开始出现了惊慌。后来他们到下寺里求卧佛保佑,寺里的主持答应设法为他们把事情搞清楚。因此主持便派寺里的僧人到村里夜间值班。奇怪的是,僧人值班的第一天,村里的牲畜便完好无损。到了第三天的夜里,值班僧人在天快亮的时候有事提前回寺里,当他走到马棚的时候,他看到寺里的白马全身湿漉漉的,并且很疲惫的样子,僧人感到奇怪,便把事情禀报了主持。主持让那值班僧人不要到处乱讲,夜里主持带领几名僧人偷偷观察马棚里的白马。传说那白马是一位云游僧人留下的。云游僧人走的时候曾说那白马会造福村民的。

到了半夜的时候,白马环视了一下周围,看到没其他情况,然后抖了抖缰绳,缰绳便脱了下来。白马轻轻地走出了马棚,到了院墙,腾空飞了出去。主持们感到非常奇怪,他们赶紧偷偷跟随在白马的后面。白马一直来到了阿掖山的山谷之中。这个山谷由于树木茂密,平时很少有人进来。白马来到稍微开阔的地方站定,两眼直视着前方。主持们正在感到奇怪,突然山谷深处冒出两盏灯笼,灯笼急速向白马奔来。主持们仔细一看,那两盏灯笼原来是一条大蟒蛇的两只眼睛。说时迟,那时快,白马便和蟒蛇斗在了一起。只听见山谷中风声呼呼作响,在树木的衬托之下,不亚于千军万马作战。在蟒蛇向白马进攻的时候,白马突然腾空,然后两只前掌死死踏住蟒蛇的头部。蟒蛇无奈之下伸出毒芯,戳向白马的双眼。白马仍死死地踏住蟒蛇,蟒蛇终于不再动弹,白马随即也瘫到在地。等主持们回过神来,天已渐渐亮了。主持们找到了蟒蛇洞,并在蟒蛇洞里发现了许多的动物骨头。然后他们把白马抬回到寺里,清洗了白马的身体,并把它葬在了离寺庙不远的山腰。

原来在村民到卧佛寺祈祷的时候被白马听到了。周围的村民听说后都感叹白马的侠义,并把这侠义故事代代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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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胶,早在汉代,在《神农本草经》这本最早的药物学专着中,就将其列为上品。其具体应用,载入张仲景所着的《伤寒杂病论》中,堪称补药中的元老。而其发明过程,带有浓厚的传奇色彩;其药用功效,长期在民间传颂。

据说在很久以前,山东流行着一种怪病,人若得上这种怪病,便会出血而死。当时山东阿邑有个名叫阿姣的姑娘,她为了普济众人,独自一人夜宿昼行,踏荆棘,入陡涧,觅求药草。

一天,在东岳泰山,阿姣遇见一位白发药翁。老人告诉她,必须找到吃狮耳山草、喝狠溪河水长大的毛驴的驴皮,才能治好这种病。阿姣听后,心中大喜,家乡确有这么一头驴,可那是村里恶霸王员外家放养的呀!回乡后,阿姣再三请求王员外将此驴献出,王员外提出一个条件:必须由阿姣一人将驴处死才行。

乡亲们知道恶霸没安好心,可阿姣经过奋力拼搏,终于胜利了。病人服用了驴皮熬得的药胶后,都奇迹般地康复了。而阿姣却被恶霸暗暗害死了。为纪念阿姣姑娘的恩德,人们就把驴皮熬得的胶称为“阿胶”。

阿胶性平味甘,滋阴润燥,养血止血,男女老少皆宜。善治虚劳咳嗽、崩漏带下、久痢体虚、骨蒸内热、女人血枯、男子少精等症。阿胶作为一种保健补品,一年四季可食,一般在冬春季节服用者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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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凡提行医的时候,一位肥胖得走不了路的人来求医:“阿凡提,我走几步路就觉得胸口堵得慌,喘不过气来。只要能医好我的病,您要多少钱我都给您。”
阿凡提给他号了号脉,说道:“您的整个心脏被脂肪包往了,可以说是不治之症。您多则半个月,少则七天就会归天。”
这位肥胖症患者吓得要死,回到家后整日茶不思、水不饮、饭不吃、睡不宁。过了十五天,他整整瘦了一圈,但却没有死。
他来到阿凡提跟前埋怨道:“您是什么医生呀?胡说八道,害得我好苦,现在都过了二十多天,我怎么没死呀?”
“对呀,这就叫妙手回春,快付我行医费吧!”阿凡提回答说。

请吃吧,我的狐皮大衣
一位富有的人家,请了一些有钱有势的人到他家赴宴,其中也有阿凡提。阿凡提穿了身普通的衣服应邀赴宴来了,穿戴讲究的那些体面人物,看见阿凡提那身极普通的穿戴,谁也不理睬他,既没人让座也没人让餐。见此情景阿凡提悄悄跑回家。头上戴了一顶崭新的帽子,身上穿了一件华丽的狐皮大衣,重新赶来赴宴。阿凡提刚一进门,众人便点头哈腰地簇拥过来,把他请到席中央,还把最好吃的佳肴摆到了他面前。
但是,阿凡提并没有伸手品尝那些美味,却把狐皮大衣的袖子伸到宴席桌前,一本正经地自言自语道:“请吃吧,我的狐皮大衣!”

驴的叫唤比这个好听
国王心血来潮写了一首拙诗让阿凡提看。阿凡提看过诗后对国王说:“陛下,诗还是让那些诗人写吧,您还是老老实实当您的国王吧。”
国王听了发怒道:“来人,把他关进驴圈!让这个不懂诗的蠢驴好好听那些驴的叫唤去吧!”
阿凡提在驴圈里被关了一个礼拜后,国王心想:这回他该老实了,肯定会称赞我写的诗。于是便把阿凡提叫来,把他新写的一首诗大声地念给了阿凡提听,然后问道:“怎么样,阿凡提,我这首诗写得还可以吧?”
阿凡提听后一声不吭转身就往外走。国王叫住他问:“阿凡提,你上哪儿去?”
“陛下,我还是回驴圈去吧,驴的叫唤比这个好听一点。”阿凡提回答说。

你自己猜吧
一位狂妄的巴依要到巴格达去,当他来到一个岔路口,不知道应该走哪一条路而为难的时候,阿凡提骑着驴走了过来。
“喂,阿凡提,我去巴格达应该走哪一条路?”
“喂,你怎么知道我是阿凡提?”阿凡提问道。
这个狂妄的巴依想羞辱一下阿凡提,说道:“我不仅知道你叫阿凡提,还能猜出你在想什么。”
“那你猜猜看我在想什么?”阿凡提问。
“你现在饥肠辘辘,想吃一只美味的烤鸡。”巴依说道。
“太对了,”阿凡提说完转身就走,并回过头来对巴依说道,“那就请你自己猜一下哪条是去巴格达的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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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国家的各级政府机关大都有自己的机关食堂,专门负责为公务员提供便捷、价廉的工作餐,这种食堂在古代也是有的,而且发生在其中的故事还成为后来一些成语的典故。

哄堂大笑

古代官员在工作中。都严格按照品级尊卑行事,丝毫不敢逾越礼仪,即使在吃饭的时候也是如此。不过,如果上司并不摆官架子,那么气氛还是比较活跃的。所谓“(食)堂之作,不专在饮食,亦有政教之欠端焉”,说的就是食堂不仅是吃饭的地方,而且是官员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增进相互了解和化解彼此间芥蒂的场所。

唐代史料《因话录》中就有一篇专述唐代御史台三院食堂会餐的情景,说当时每次吃完饭后,都要有一个“知杂事”的御史(称为“杂端”)站起来点评工作,当他严肃地批评属下在工作上的过错和不足时,食堂内往往气氛紧张,此时若有官员言笑,则会遭到严厉的惩罚。

而当他就某事集思广益地听取众人意见,或者与同僚联络感情的时候,食堂的气氛也会随之活跃起来。有时候,杂端会因为一些事情而忍不住地“失笑”,底下的官吏也会随之大笑,称为“烘堂”,意思大概是轻快活跃的气氛让整个房间都暖意盎然。后来的成语改为“哄堂大笑”形容满屋子的人都大笑起来,却少了一些快乐的暖意。

溜须拍马

成语“溜须拍马”中的“溜须”也同样跟古代的食堂有关。

据《宋史》记载,丁谓在北宋宋真宗时,为了迎合皇帝心意而大肆营造道观、假报“祥瑞”,劳民伤财。但丁谓却因此被皇帝擢升为参知政事,也就是副宰相。当时,正宰相寇准是丁谓的顶头上司,因此丁谓也对他毕恭毕敬,百般讨好。

一次,皇帝召集朝会,中间休息时两人与其他官员一起在食堂用工作餐。席间,寇准在喝汤时弄脏了胡须。丁谓见状,当即站起以衣袖为之揩拂,也就是所谓的“溜其须”。寇准于是笑着批评他说:“你身为参政,是国之重臣,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地为上司做擦拭胡须这种事呢?”意思是说他有失体统。

之后,丁谓巴结讨好的“溜须”之举,便被人们定格为了阿谀献媚的典型。

可见,古代机关食堂不仅是官员们聚餐议政之所,也是一个浓缩了历史传统和文化的妙趣横生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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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说,五里不同语,十里不同俗。仔细想想还真就是这么回事,湖北省有两个相邻的县级市天门和潜江,按照方言区域划分应该都属于北方方言,当然此地的方言与东北的北方方言那就有了千差万别,你比如,辽宁人把“人”读着(yin淫)所以人们把东北人叫淫民,其实是根据他们自己的读音来说的,辽宁人同时把“肉”称作(you幼)。而天门和潜江人则把“人”读着(en摁),把肉读着(eo)汉语中无可替代的字。

这两个相邻的县市在某些字的读音上也有区别,比如,一个“坐”字,天门人读着(chuo戳),潜江人读着(cuo错)。

有一年,我带个一帮施工人员接受了一个研究机构大型计算机通风工程,按照设计要求,通风管是用3mm的合金板锤成方型管,我觉得用人工锤制而成不仅费时费工,而且光洁度差,于是打算制作一台土制冲压机,因此就把自己留在家里设机构图,其他工人放假一天,当时灵光乍现,三下五除二就用一台螺旋千斤顶和槽钢角铁制作完成了,工人都放假了,我一个人也干不了活儿,就信步走上大街,不远处有一家照相馆,我自己有一台120照相机,而且自己有放大镜,平时照的黑白相片可以自己洗相放大,就顺道到照相馆去购买显影粉和定影粉。

照相馆老板有一个漂亮的女儿叫小雯,老板听说我是国家级企业的工人,大约想把女儿家给我,他对我说:“小哥,我让小雯陪你cuo一cuo,你耐心等一会儿,我去给你拿显影粉定影粉,结果去了好长时间不出来,小雯有一句没一句陪我聊天,还说要留我吃饭,我大概明白了他们父女俩的意思,怕惹麻烦,赶紧溜了出来。

往回走的路上,遇见了我手下的一个女工阿英,我说:”潜江人很可怕呢!我还不认识他们,那个老板就要他女儿陪我错一错,这不是往沟里带我吗?“

阿英捧着肚子笑弯了腰说:”你想到哪儿去了?人家说错一错就是坐一坐的意思,你要是搁我们天门这话说出来更是吓你一跳。“

我问:”你们天门人怎么说?“

她说:”戳一戳!“

我说:”嚯!敢情你们天门人比潜江人还流氓?“

阿英不知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地说:”人家不理你了,你思想不健康,老是往歪处想。“

我无语了,这怎么能怪我呢?明明是你们这么说的嘛!后来我跟阿英的关系真的没发展下去,这都是方言闹的误会,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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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扶老奶奶过马路后老奶奶问:“小朋友,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我拍着胸脯回答:“我叫红领巾。”(汗颜啊,自己上学都还是奶奶接送。)

2.我最爱的人不是爸爸,也不是妈妈,而是那个讨饭伯伯。他用一颗善良的心给我的狗狗丢下一块骨头,他的善良让我久久的感动。(其实我最爱的人还是爸妈)

3.我看到农民伯伯的老黄牛在辛勤地耕地,它默默奉献的精神值得我学习。(自从老师让我们广泛学习别人优点后,牛、羊、猪、狗都成了学习的对象。)

4.每当遇到困难想退缩时,脑海中忽然闪过董存瑞、张海迪的身影,和他们比起来,我的这点困难算什么?(其实也想不起他们长什么样。)

5.买东西的时候阿姨多找了2角钱。我突然看到胸前飘扬的红领巾,就把钱退还她了。(那天我并没有戴红领巾。)

6.烛光下,看着妈妈头上几缕白发闪闪发亮,布满老茧的手灵巧地帮我缝补衣服,我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流了出来。(于是全国小学生都成了泪人,奔三年龄的妈妈都成了白发魔女。)

7.小红是我的同桌,清秀的眉毛下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作文中写眼睛都是水灵灵的。)

8.写议论文需要举例子的时候,牛顿、居里夫人、爱迪生、马克思一个个闪亮登场,尽管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干什么的,但是用他们做例子感觉很高档。

9.同学们看着清洁的教室,擦着额头上的汗水笑了。(大扫除之后,每个人脸上都是很傻很天真的笑。)

10.在写《最难忘的一次撒谎》作文中,很多小学生写道:“我保证,从今以后再也不撒谎。”(于是又完成了一篇撒谎的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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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是蛋,一碰即碎。每一次破碎对她们又都是一次提升。在这里,爱情的“蛋”是如何破碎的呢?轻轻走近她们,便会听到富有生命节律的响声……

一、巴黎归来的艺术女人

她五官姣好,身材丰满,浑身透着艺术气质。她让我感到,做一个艺术女人不容易,爱一个艺术女人更不容易。

法国是艺术女人的国度,它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更适合艺术艺人。十年前刚到巴黎时,就有种融于其中的感觉,从小吸收的艺术营养一大半都和法国有关,街道、博物馆、大师故居,包括人,一切都那么熟悉。尤其在卢浮宫,面对大师的原作时我和R都激动不已,我们都觉得这辈子没法再画画了,再努力也不可能逾越那个高度,这也是导致R最终离开法国的一个原因。R除了汉语拼音一点外语都不会,上了火车才开始学法语。到巴黎后发现突击的法语根本不管用,索性丢掉语言,忙于卖画养家糊口。别看他一张画能卖几百法朗,有的还卖到几千,但语文不通没法进入巴黎社会。平时都是我给他当翻译,去了一阵子,总是陪着他和商人谈卖画的事,时间长了觉得闷得慌,老想一个人单独行动。有次没跟他打招呼就去了阿尔瞻仰凡高故居,那地方太好了,尤其是太阳,就像欧文·斯通在《渴望生活》里写的,一个螺旋形的、柠檬黄液体的火球,飞过碧蓝的天空在空气中塞满了眩目的光亮,我真愿意死在那儿了!R以为我遭了绑架,到处找我,一个星期后我平安归来,他大发脾气,说我太自私了,全然不替他着想。我还沉浸在阿尔的感觉中,他这么一吵特别破坏心情,一下子情绪坏透了。

这样一次次积累,终于爆发了战争,起因是我把一个法国男孩带回了家。这个男孩子比我小十岁,因为长得高大,看上去很成熟,是我在拉丁区认识的一位汉学家,他听说R学法语很困难,就自告奋勇,要来家里教R。R还没有弄清人家的来意就把脸挂下来,也许是第一次婚姻把他的心胸搞没了,也许到了巴黎后真的有种心理障碍,总之他连起码的礼貌都没有,护得我很下不来台。这位汉学家倒没有怎么样,和我聊了一会就走了。他走后,R说想回国,要我和他一起走,我不愿意,两个人吵起来,我哭了。本以为到了艺术之乡,一切会很好,这是我们多少年的梦想啊,我有的时候觉得这个梦想在童年时就有了。可我没能说服R,他也没说服我,他一个人回国了。第二年他提出分手,我就回去办了手续。

他走后的这些年,我经历了很多事情。我原先学的是工艺美术,到巴黎后想改学电影导演,我一直特迷法国电影,特别是现代影片。后来学服装设计完全是出于很实际的考虑,一学也就学出来了,很快站住了脚。现在我在巴黎有一个服装公司,专门生产中国民族女装,以旗袍为主,是适应法国女人体型设计的,在巴黎蛮受欢迎。有次总统夫人来欣赏我的服装表演,还当场订购了好几套呢。

别看我说得这么轻松,我的心却伤痕累累。一个艺术女人只身在海外,一切都可以想象。多少想回国,还是坚持下来了,因为回去不是我的性格,而且我珍重自己的感情,我喜欢巴黎,所以我不会轻易放弃巴黎。当然,法国人是很世故的,以貌取人的传统一直从巴尔扎克那里延续到现在,这种歧视不仅针对你的外表、举止、谈吐,甚至你的发音,总之你的风雅程度必须符合他们的风范。当然不是所有场合都需要为别人存人,每天晚上我就属于我自己,在这个时候我可以完全放松,完完整整地做一个女人,一个普通的女人。

这些年常常想起R,我不喜欢他的弱点,为了他的弱点我又怀念他。

二、比纸墙更脆的

她这样说:“曾经觉得爱情像纸墙,现在你说爱情是蛋,真有意思,这比纸墙更贴切。”她十分年轻,而且漂亮,与她对话的时候可以感觉到她内心的敏感——

我上大三时,爱上了一个人。我从没谈过恋爱,爱上了,就认定今生今世就是他。

我们毕业后都分在北京,人有的时候不能太高兴了,太高兴了就会乐极生悲。我们在一起从来没有过那事,即使热恋中也没有,有那天一天,在我自己的小房子里,他和我在一起,我们忽然有了那个冲动,那是发生在我们都到单位报到之后,太高兴的缘故吧,觉得一切太好了,也就水到渠成。

我们都脱去了衣服,睡在床上,我很害羞地等着他。他忽然半开玩笑地说:“让我看看你的处女膜!”我想看就看呗,就让他看了。就在他低头检查我的处女膜时,我什么感觉也没有了。事情很快做完了,我想,这就是初夜吗?如果不是,那么初夜还能比这更好吗?他毫无感觉地对我说:“你是好的,我的宝贝。”然后和我商量结婚的事。我把他推开来了。

我们依然来往着,他一次次提出去我的小屋,我都找借口推掉了。他还是毫无感觉,这时我怀疑自己本来是否就爱他,对这样一个麻木的人,我居然爱了那么久,我究竟是爱他什么呢?渐渐他有了点感觉,老是问我:“我哪儿得罪你了?”他越问我越心烦。我们的婚事就那么拖着,慢慢地我连见他的激情好象也没有了,恋爱变成了电话上的交往。他在电话里似乎感觉好一些,因为他的声音很好听,他在电话里一次次重温那天的感觉,全是他自己的感觉,全然不问问我的感觉。有一天他问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我,我终于说了实话,我说我并不想结婚,他很震惊,说:“都有过那事了!”有过那事就要嫁给他吗?我不这么看。

为了让自己认识得更清楚些,我申请出差去了外地,那是一个海滨城市。

办完事,在海滨逗留几天,回去时给他带了块珊瑚石。那完全是因为我自己喜欢珊瑚石,当然也是因为他还在我心中。回去后,给他去了电话,他大声问我到哪去了,怎么能不说一声就走了。我莫名其妙的,虽然是恋人,难道一定要随时报告自己的行踪吗?

我告诉他是临时走的,并且说给他带了礼物,他高兴起来,要到我的小屋去取,我不肯,要他到一个咖啡屋去。我们在那见了面,看着他远远地走来,仪表堂堂的,我忽然想,有一次感觉是不是太微不中道了,有一个活生生的人在爱着你,并且你们已经快要结婚,一些不好的感觉算什么呢?我高兴起来,举手向他“嘿”了一声,他跑起来了,几步就到了跟前。那到我请他喝了咖啡,我感觉我们又像从前一样好了,我想起了结婚的事,考虑在某个恰当的时刻将话题引向那里。

他喝着咖啡,有点心不在焉。我笑着对他说:“想什么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他抬起头,很坦然也很勇敢地望着我,说了下面的话。

“我考虑了很多,特别是你这次突然出走,使我的考虑又成熟了些。自从那天以后,我一直在考虑我们的关系。我承认我的线条很粗,与你差别很大,我们本来是可以互补的。可是这些天我想到一个问题,两性的差异真的可以互补吗?是否可以分开一阵子,好让大家都想想,作为我来说,也好培养一点纤细的感觉,来适应你。我不知道这样说会不会又伤着你,我有时真的不明白怎么会伤着你,我们相爱了那么久,可是又离得那么远,我们之间的问题可不是那天以后的事了。你说呢?……”

我的手在发抖,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知道有一个本来离我很近的人忽然对我说:我要离你远去了。我也许可以争取一下,可是我什么也不说,我能说什么呢,我不知道这怪谁,真的不知道,这怪谁呢,谁也不怪吧。我看着他说完后站起来付了两份咖啡的钱往外走,我愣了很久,忽然捂着脸哭起来。哭了很久,有一个人走过来轻轻摸摸我的手说:“你没事吧。”我抬起头,是他,曾经的这个人,他没有走远,还回来安慰我破碎的心。我看了他一眼,轻轻甩开他的手,抓起我的包就跑出去了。

宽阔的长安街车来车往,我看见很多人在过街,白色的斑马线上,他们小心翼翼的,生怕压着线,交警在他们的身旁提出棍子,威风凛凛的。我走过去,走过了斑马线。

三、云梯上,湖水边

女硕士、女博士是否真像某些刊物上写的那样“因为没有男士问津而异常苦闷、彷惶”?简是极有才气的女博士,也有很多追求者,但她内心的声音是怎样的呢?

我从小到大一直在读书。硕士一毕业就留校任教,带薪读博士。周围全是“关心”我的人,全不对头,我心目中的伴侣标准早就定型了,那就是导师的形象。导师早占领了我的头脑,其他人想要占领进来是很困难的。能在自己喜欢的校园里守着自己喜欢的导师干自己喜欢的事,真的太好了,我觉得我真运气。

去年出国去了一趟,在国外一天也呆不住,老想往回跑,这点和导师一样。跟一位导师跟久了,把他的精神气全学来了,甚至他的血脉也给了我,只身在国外,这种精神和血脉的影响尤其明显,它让你时时刻刻想着祖国,想着学校,想着导师。当然我是我自己的,我不受别人太多影响,我不是说大话。在国外也遇到过白马王子,当然是他自己找上门来的,外国人特有意思,往往前一天晚上才认识,第二天一早就把情书寄到你手上。也许是我自己就学英文的缘故吧,读老外的英文写的情书找不到感觉,相反有位华裔用中文抄的宋词倒让我有些感动。不过感动过了也就算了,我的心还是在中国。

和导师在一个教研室,常常很长时间才碰上一回,但是我们常通电话,那是多么有意思的对话啊,全是英文,感觉像对莎翁名剧的台词,比与老外交谈有意思得多了。导理由说话很干脆,和他永远也不会有大段大段对白,我是多么喜欢大段段的对白,在我的梦想里,人生的伴侣就该有大段大段的对白,说不完的话,可导师不是人生伴侣,所以我不能跟他彻日长谈。

去年夏天,人家又给介绍了一个朋友,在一起对你崇拜极了,搞得你想放下架子也没法放。那哪是谈恋爱啊,简直是把我供着,他们根本就不知怎么跟我们这样的女孩子打交道,整一个大傻瓜。没说的,拉倒了。后来又遇到一个,感觉倒还不错,在一起总让我想到导师。我以为这下有依靠了,可是没几天又来了问题,他要出去读博士,想让我陪读。我没兴趣,不过我还是认真考虑了他的意见。他是爱我的,我也是蛮喜欢他的,就让我放弃职业离开导师远远地跟着他到国外去吧。在那里,在远离导师的地方,我也许会活得更坦然一些,爱情会在婚姻里慢慢滋长。就在我快要做出决定的时候,这位男朋友突然犯了个错误,在一桩小事上显出了很实用的本质。我这个人很讨厌实用的味道,我一下子警惕起来了,开始打退尝鼓了。我不想拿自己的青春去赌爱情。

他很遗憾地走了,走的那天,我没送他,不想增添别离的忧伤。我在校园里不停地走,从东园走到西园,又从西园走到东园,校园里有座绿色的湖,湖水清澈见底,岸边堆着很多泥沙,我在湖边久久地站着,真想化作泥沙,化作鱼,沉入水底随风飘散。这时看见了导师,他是忽然出现的,匆匆在环湖路上走着,不知道要到哪里去,他风尘仆仆的样子让我想起刚刚走掉的他。导师发现了我,笑起来了,大声地问:“你怎么在这儿?”我忍不住哭起来,声嘶力竭的,导师慌了,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扑在导师的怀里,像扑在父亲的怀里。导师把我扶正了,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什么也不肯说,就那么尽情地哭着,然后擦干眼泪跟导师回了教研室。

一切又正常了,我又教书,读书,写作。在这里,守着我的事业,守着自己的内心,守着书,守着梦,守着我喜欢的导师。我愿意一生一世也不离开校园,即使有再好的爱情也不离开。我就嫁在校园里,做一条鱼,做一粒沙。

有一天,我和导师一道参加一个活动,我把女友也带去了。我把导师介绍给了女友,导师和我的女友热烈交谈起来,就在那一刻,我对导师的敬仰突然发生了崩塌,我退到了一边,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悄悄走掉了。

现在在我的心上,有一种东西就是回不来了。当然,我还得面对导师,因为他时时都在向我微笑。我不能不接受他的微笑,我是在他的微笑中成长起来的,我们都是的。

采访后记:由于篇幅有限,不能将更多的知识女性请进文中,好在已经有几位向我们讲述了她们的故事,从中可以看到她们敏感的心灵。一位女性的爱情是否易碎,的确看她心上的敏感程度如何,有许多感觉只属于某类女性。她们在破碎的爱情故事里成长,获得有益的养料,那愉快的日子必将先降临于她们,而那逝去了的,都会变成美好的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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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家里是甩手掌柜,横草不拿竖草不摙,油瓶子倒了也不扶,因此在家里没有话语权,没有话语权不等于没想法,你比如老婆买菜,通常花一元二毛钱一个买土鸡蛋,买回来的总是比较小的洋鸡蛋,超市洋鸡蛋只需八毛钱一个,而且作出的鸡蛋西红柿汤淡而无味,鸡蛋自身没有粘稠性,专家说,土鸡蛋和洋鸡蛋营养价值一样,只是口感差一些。我不太同意专家的看法,洋鸡蛋与土鸡蛋不仅仅是一个口感问题,营养成分应该也有一定的差距,洋鸡性成熟早,每天下一个蛋;土鸡性成熟期漫长,有的隔一天下一个鸡蛋,有的三天下两个鸡蛋,就以水稻为例,北方粳稻生长期为六个多月,南方籼稻生长期只有三个多月,很显然,北方粳稻比南方籼稻不仅仅是口感问题,而且还有营养价值的区别,应该说一切急功近利的产物质量都会大打折扣,至少算不得优质产品。

我决定亲自去买一回鸡蛋,看能不能买到真正的土鸡蛋,老婆听说我要去买鸡蛋就嘱咐我:别在农贸市场入口处买鸡蛋,那是一个养鸡专业户定点销售处;别找坐地商贩买鸡蛋,他们心狠价高;别找年轻漂亮的女人买鸡蛋,她们以美色迷惑男人。我听了之后一笑了之,老婆以为我什么都不懂,以为我是生活中的白痴,以为我只会舞文弄墨纸上谈兵。

我在农贸市场溜达一圈,马上就了解了农贸市场格局。靠东边一溜是临时摆摊设点的,有两元商品,十元商品,衣服鞋袜,靠南边一溜是坐地商贩,靠北边一溜是农民自给自足多余的产品流入市场的,靠西边一溜是做早点的,大棚下是那些卖鸡鸭鱼肉的摊位。

你要买真正的土鸡蛋就得找真正的农民,养鸡专业户也会混迹在普通的农户中,因为说到底他们也还是普通农民,你必须能把养鸡专业户与散养鸡的农户分开来,不然你就会上当。老婆之所以吃亏就是她无法分清养鸡专业户与散养鸡农户,花土鸡蛋的钱买洋鸡蛋。

在农户扎堆的地方我只看了一眼就分清了养鸡专业户与散养鸡农户。养鸡专业户卖鸡蛋的那个女人出来卖鸡蛋以前专门进行了一番梳洗打扮,衣服穿戴光鲜亮丽整洁,由于她所要卖出的鸡蛋比较多,她们一般都骑着电动三轮车,(电动三轮车停在不远处,冒充普通散养鸡农户。)把鸡蛋按三十个一袋装好,卖完一袋再去拎出一袋,装得像普通农户。而真正的散养鸡农户,她们出门卖鸡蛋根本就不精心打扮自己,蓬头垢面,鞋上有泥巴,裤腿上沾满了泥点子,拎一只竹篮,竹篮里放一些稻草垫在鸡蛋下面,如果你要买她的鸡蛋,她们允许你讨价还价,不像养鸡专业户卖鸡蛋一口价,最重要的一点是她们从兜里拿出来的塑料袋是重复使用的皱皱巴巴的,一点不像做生意的样子,她们的鸡蛋也不是整数,十几个或者二十几个,她们都急着赶回去干农活,而养鸡专业户卖鸡蛋的女人没有时间紧迫感,把握了这几点,我瞄准了一个老太婆,跟她谈鸡蛋价格,她说,土鸡蛋人家卖一元二毛钱,我就卖一元一个,我得赶紧回去栽种辣椒。

我说:“我不知道你这是真土鸡蛋还是假土鸡蛋,如果是八毛钱一个我买了无论真假我就不会吃亏;如果你真是土鸡蛋你告诉我你们家地址,我下次去你家买,一块二毛钱一分不少你的;我还可以购买你们家别的农产品,我很喜欢与农民交朋友。”

老太婆听了我的话,真的告诉了我他们家地址,说她们家还养蜜蜂,可以去买蜂蜜,最后她同意八毛钱一个把二十几个土鸡蛋卖给我。

回到家老婆说打死她她也不信我花八毛钱一个买回来的是土鸡蛋,做了一碗鸡蛋西红柿汤,鸡蛋颜色黄黄的,紧凑成型,那个味道就是不一样,绵厚悠长,她不吭气了。实践证明识人看事我就是比她强,其实无他,关键是留心生活,观察生活,才能对世界做出正确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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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是一只狐狸,但她不是一只普通的狐狸。她修行了千年,可以凭千年的修行变成人。但小玉知道,仅仅靠千年的修行是不够的。千年的修行可以让她变成人的样子,但绝不能变成真正的人,只有弄一张人皮来披在身上,才可以成为真正的人。可是小玉不愿意做伤天害理的事,因此,她一直没有弄到一张人皮。

小玉常常去集市,看哪里可以弄到人皮。小玉在集市上遇到了一个书生,她喜欢上了书生。小玉跟踪书生,知道他独自住在密林中的草屋里。书生刻苦读书,希望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小玉决定成全书生。

每天,书生在书房看书,小玉就在厨房为他准备饭菜。当然,小玉做好饭菜后就悄悄离开,躲在了一边。书生饿了,进了厨房,看到早已备好的饭菜,万分惊喜。书生赶紧吃饭,笑容满面:“真好吃!”看到书生快乐,还称好吃,躲在一边的小玉也非常快乐。

此后的每天,小玉都悄悄为书生准备饭菜。有一天,书生突然闯进了厨房,看到了小玉,书生上前拉住小玉的手说:“谢谢你!”小玉被书生逮住了,她红着脸告诉书生,她无家可归,见这里有座房子,就在这里住了下来,知道这是书生家,无以为报,于是便天天为他准备饭菜。书生收留了小玉。此后,小玉不再躲躲藏藏,她大大方方为书生洗衣做饭。

日久生情,书生喜欢上了小玉,说等他考取功名,就娶她为妻。小玉非常高兴,照顾书生更是无微不至。

书生的努力终于换取了功名,他考上了状元。小玉非常高兴,她等待书生娶她为妻。可是,小玉也愁,她没有人皮,她不是真正的人。书生是人啊,他真的愿意娶她吗?

这天,书生见小玉愁眉不展,便问她怎么了。小玉吞吞吐吐,最终她告诉了书生实情,她是一只狐狸,她需要一张人皮,才能成为真正的人。书生笑着说:“这很好办,你就放心吧,今晚我就去为你弄一张人皮。”

深夜,书生果然为小玉弄回来一张人皮。小玉问书生是从哪里弄来的人皮,书生笑着说:“这是公主的人皮,你披上她的人皮,你就会成为公主!”小玉大吃一惊:“你杀了公主?”书生点着头说:“要她的人皮,当然就得杀了她!你快披上这人皮吧!”

小玉问书生为什么要给她弄公主的人皮。书生笑着告诉小玉,弄来公主的人皮,她就可以做公主。公主即将选驸马,他正愁做不成驸马,这下好了,她成为了公主,到时候,她就选他。这样,他不但能跟她成亲,也得到了公主,还能跟皇上扯上关系,将来前途无量,这可是一举三得。书生非常得意,他觉得自己太聪明了。

果然,小玉称赞道:“你想得真周到!”小玉然后让书生出去,说她要披人皮。书生笑着说:“我等你!”书生笑着出了门。书生想等会儿他就拥有公主了,不由喜形于色。

书生在门外等了好半天,小玉也没有开门。书生等不及了,破门而入。书生呆了,屋里没了小玉,只见公主的人皮完好地放在桌上。“小玉,小玉!”书生急得大喊。书生发现窗子上有足迹。书生叹息,知道小玉走了。书生哼了一声:“真不识好歹!给你人皮你不要!这公主的人皮,多珍贵啊!多少人想当公主啊!”

书生想小玉走了,不如他暂时扮演一下公主,去讨皇上的喜欢。书生脱了衣服,脱下了人皮,书生变成了一只狼。书生怎么会是狼呢?书生就是一只狼,他是小玉的师兄,他也修行了千年。他杀了书生,披上书生的人皮,就变成了书生。

狼拿起了公主的人皮,从人皮里掉出一张纸条。狼抓住纸条,上面写着:

师兄:我以为你披上了人皮,就变成了真正的人,就会一心向善,造福他人。可是没想到,你还是一只狼。你真让我失望!

原来,小玉早就知道书生是狼,她一直喜欢狼,所以才帮助狼考取功名。没想到,成为了书生的狼,还要杀人,还要利用她,让她失望至极,所以她不辞而别。狼看完纸条,将公主的人皮往身上披,可是人皮却怎么也不能与他的身体粘连。狼想,难道我变不成女人?狼只好放下公主的人皮,拿书生的人皮往身上披。怪了,书生的人皮也不能与他的身体粘连。狼急了,连披了好几次,还使劲将人皮往身体上按,可人皮就是不能粘连他的身体。

狼这才明白,他只有一次做人的机会。狼沮丧地放下书生的人皮,穿上衣服,赶紧溜出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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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乾隆年间,刘凤诰殿试考中进士。当时第一名进士称状元,第二名称榜眼,第三名称探花。刘凤诰中的是第三名,也就是探花。

乾隆召见进士们时,见刘凤诰是个独眼,不觉心里有些厌恶,便出了一个上联戏弄他:“独眼怎登龙虎榜。”

刘凤诰当即答道:“半月依旧照乾坤。”

乾隆一听,此人还真有些才学,对句气魄这么大,倒像是个人才,于是想想,又出一联:“东启明,西长庚,南箕北斗,朕是摘星汉。”

刘凤诰又随口答道:“春牡丹,夏芍药,秋菊冬梅,臣为探花郎。”

乾隆上联以四方星辰为题,刘凤诰下联以四时花卉相对。乾隆自称“摘星汉”,刘凤诰对以“探花郎”,既合联意,又暗合君臣身份,十分工整。乾隆大喜,从此对刘凤诰另眼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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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一忠世代行医,与师弟李世仁一起经营江浙一带最有名的医馆。他医术精湛,只要病人尚有一丝气息,他就可以用祖传秘方治愈,因此,被百姓称为华佗再世。

华佗以毕生心血著了一本《青囊经》,而刘一忠的师祖与华佗交好,原稿被其收藏且一代代传了下来。刘一忠的高超医术与这本医书息息相关却极少有人知晓。

刘一忠有个女儿名叫刘倩,她母亲怀孕时体弱多病,靠刘一忠精心配制的药物勉强支撑到生下刘倩,终因精气耗损过多去世。刘一忠极其疼爱刘倩,从小就给她吃各种奇珍异草滋补,还请来名师教她琴棋书画,甚至宠爱到每天早上漱口的水都有专门的瓷瓶盛放。

靖康二年,金人大举南侵,宋朝奋起抵抗,江浙一带是两军交战之地,开战以来士兵平民死伤无数。刘一忠本着救国抗敌之心,无偿医治士兵和百姓。

这时,刘倩已经长成了大姑娘。这天,她带着丫鬟去庙里进香,路上碰到一个赶考的秀才,边走路边吟诗词。刘倩觉得此人将来必成大器。便主动上前搭话。秀才名叫赵天飞,一番交谈之后,两人都惊叹对方的才华非凡,真有相见恨晚之情。

两人走到一个转弯路口,迎面突然冲出一匹战马,马上的人大喊:“快闪开,紧急军情,挡路者死!”战马速度极快,眨眼间就到了眼前。赵天飞奋力把吓得愣住的刘倩推开,自己却被撞出五六米远,当场吐血不省人事。刘倩慌忙使人将赵天飞抬回家医治。

刘一忠一听女儿的救命恩人受了重伤,便急忙为其医治。一摸脉象,他大惊失色,赵天飞的五脏六腑均已破裂。实难医治。刘倩流着泪恳求道:“爹爹,求你救救他吧!”刘一忠想了想说:“只有用祖传秘方才能救他。”当下转身出去配药。刘倩听到赵天飞还有救,心情好了许多,低头一看更是破涕为笑。原来自己的泪水滴了赵天飞一脸,就连他的嘴里也滴进了不少,她害羞地为他擦拭干净。

刘一忠刚配好药。一队金兵就闯入府中。为首一人抱拳道:“是刘大夫吗?”刘一忠冷冷回答道:“是!得罪你们金人了吗?!”那人解释道:“先生言重了,我是哈赤将军,特奉大金王节之命请先生为我军将士治病。”“哼!我只为宋人医病,不为侵略者疗伤!”刘一忠义正辞严地回绝。哈赤并不恼怒,一挥手有人押着两个人来到眼前,刘一忠一瞧急忙喊道:“快放开他们!”

被抓的人是师弟李世仁与他的儿子李政。哈赤发话了:“先生只管放心前去治病。几天后一定把他们送回。”刘一忠无奈之下只好答应。

临走前刘一忠嘱咐女儿:“把我配的药给赵天飞煎服。等我回来给他吃最后一剂药即可痊愈。”

为了表弟和侄子的安全,也为了尽快回家,刘一忠尽心为将士治病。将士们的伤恢复得很快,王爷非常高兴,于是便宴请刘一忠等人。

酒过三巡,刘一忠说:“王爷,将士们的伤已无大碍,请求你放我们回家。”王爷哈哈一笑说:“何不继续留在这里呢?我决不会亏待你的。”

刘一忠当即拒绝:“草民无福享受荣华富贵,只求放我们回去。”王爷随即变了脸:“只要你把《青囊经》留下,我马上放你们走!”

刘一忠大吃一惊,金人怎么知道自己有《青囊经》,如果此书被金人抢去后果不堪设想,他想也没想就拒绝了。王爷勃然大怒:“这本经书会令我大金攻宋变得更加艰难,既然得不到就把它毁了。把三人拉出去斩首!”

金兵将三人押出帐外挥起大刀准备行刑。三人把眼一闭听天由命。

这时,军营大乱,喊杀声震天,原来是宋军偷袭军营。三人乘乱挣脱并打倒卫兵,抢到三匹马后冲向营外。

他们刚跑出不远就被发现了,立马有人骑马追来。三人的骑马技术怎能与士兵相比,距离越来越短眼看就要被追上。这时,李世仁大喊:“大哥,经书不能失传,李政交给你了!”说完便抽出大刀拨马回头向追兵;中去。刘一忠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看着他砍倒一个金兵后就被另一名金兵砍翻马下。

李世仁这一阻拦给了两人宝贵的逃跑时间,刘一忠含泪领着李政冲出了军营。

回到家中,刘一忠先去看望女儿,她正和赵天飞练习书法。在给赵天飞把完脉后,李一忠心中十分诧异:自己还未给他服用最后一剂药,怎么就痊愈了?

刘倩感激赵天飞救了自己。比起这些年来一直追求自己,只知名利的李政强多了。她对赵天飞已经萌生爱意,作为父亲怎能不知爱女的心意。李政在一旁也瞧出端倪,甚是不悦。

第二天,一队官差闯进了家门,不由分说把刘一忠抓进县衙。县令一拍惊堂木大声呵斥:“大胆刘一忠。你竟敢投敌卖国给金人治病!”他百般辩解也无济于事,最后吃了一顿板子被拖进了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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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时候,南阳是一片水泊湖洼地。据说,现在的独山就是那时龙王的玉库。后来,不知龙王犯了啥罪,玉帝派神人凿穿了湖底,湖水便流到长江去了。湖水一干,就变成了一马平川的好田地。玉帝还下令:把龙王的身体化作白河;玉库就地封存,化作独山,让人们在这里生儿育女,传业后世。

独山南坡下面,出了个小伙子,叫山哥。一天,他在山前的小河里摸鱼,忽然摸到了一条翠绿色的石鱼。拿出一看,晶莹碧透,摇头摆尾,就像刚出水的活鱼一样,在阳光下闪闪放光。山哥心里奇怪,就沿着河水往上走。一会儿,摸到玉禽、玉兽、玉花、玉草;一会儿,摸到玉盆、玉盘、玉壶、玉碗。件件玉器玲珑剔透,十分好看。还有许多碧绿色的玉石,也散散乱乱掺杂在这些玉器中间。

山哥把它们拿回草屋,左看看,右看看,越看越美,越看越爱。他不禁拿起一块,学着雕刻起来。山哥是一个心灵手巧的人,他一钻进去就着了迷,时间不长,就琢磨得熟练了。又过一些日子,山哥就对雕琢玉器,心领神会,技法也运用自如了。这时候,他雕虫像虫,雕鸟像鸟,比活的还好看。他把这些精巧的玩意儿送给山前的邻居,送给山后的放牛娃。人们都夸奖山哥的好手艺。

后来,消息传到了恶霸老财迷的耳朵里,可就惹祸了。他带领一帮家丁闯进山哥家里,一见这么多宝物,顿时眉开眼笑。他懂得这是龙宫美玉,不论哪一件玉器都是无价之宝。当时老财迷主心生一计,大喝说:“穷小子,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山哥说:“是我从山中小河里拾来的。”“胡说!明明是我家的宝贝,你看看,这上面还刻有我的名字,怎么被你偷来了。给我统统搬走!”山哥上前夺玉器,却被如狼似虎的家丁们按倒,打得鼻青脸肿。最后,老财迷还是把宝物都抢走了。

山哥伤心极了。他呆呆地坐着不吃不喝,不知不觉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这时候,忽然从外面飘来一个身穿绿衣绿裙的少女,身材高挑,像碧玉一样透灵。这个俊俏姑娘,来到山哥家,“吱呀”一声,推开了他的房门,走上前去,轻轻抚摸着山哥受伤的地方,低声说:“山哥,这里有一粒瓜种,是打开宝山北门的钥匙。你把他种在门前朝阳地方,等七七四十九天以后,摘下金瓜,到北山阴坡连摔三下,山门便会打开,你要的东西里边都有。”山哥一梦醒来,东方已经天亮,少女的影子也见不到了。自己觉得浑身的伤不疼了,手里还真地放着一粒金色的瓜种。

山哥按照绿衣少女的吩咐,把瓜种儿小心地种在房前的朝阳地方。这瓜也真奇怪:一种下去一七出苗,二七爬架,三七开花,四七结瓜,恰好还孤独独地只结了一个瓜。到了五七、六七,瓜由青变黄,由黄变红,鲜亮鲜亮。远处看去,金瓜把山哥的小茅屋照得金光雪亮。

这天晚上,老财迷正好登楼赏月,一眼便瞧见了山哥茅屋的金光。他就一个人悄悄地溜到山哥的房前,发现原来是金瓜在放光。当他伸手要偷金瓜的时候,屋里忽然有人嚷叫起来:“金瓜要长七七四十九天,现在是六七四十二天,谁也不要动!”

老财迷一听,吓了一跳,隔着门缝一看,山哥呼呼酣睡着,嘴里正说梦话:“等我七七把瓜摘下来,往北山背阴坡摔三下,宝山门就开了,把宝取出来,大家就不受穷了。”

老财迷听了,又惊又喜,躬着野猫腰子,一溜烟跑回家去了。

金瓜长到四十八天的晚上,老财迷再也忍不住了。他悄悄背上一个大口袋,偷走了金瓜,急忙来到北山背阴坡,把金瓜摔三下。金瓜就像是一条金蛇飞舞,滴溜溜直往岩缝里钻。这时山门果然“哗啦”一声就打开了,满山洞里尽是珠光宝器,各色美玉,不计其数。这个贪心的老财迷一见,心花怒放,蹲下身子就拼命往布袋里扒拉玉器。

由于这个金瓜少浸半夜露水,少晒一早晨太阳,还没有完全长熟。所以,山门打开不久,金瓜忽然破裂,山门“哐喳”一声,又自动关上了。老财迷也被封在山肚里了。

山哥清晨醒来,看见金瓜不见了,十分纳闷。他猜想:这准是老财迷偷走了,当时就要去找老财迷拼命。可是,他刚要抬步,眼前一亮,睡梦里见到的那个美丽的绿衣少女,手里还是托着那粒金色的瓜种,站在他的面前。她笑着向他摆手:“好山哥,不用去了。老财迷早被封死在山肚里了。”

山哥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心想:我这不是在做梦吧!绿衣少女“咯咯”地笑成一朵花。山哥惊奇地问:“你究竟是谁家的姑娘?你叫俺干啥?”

绿衣少女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她低着头笑着说:“我叫玉妹,天上神人都叫我碧玉仙子。我爱你勤劳、能干、心好。像是不嫌弃,咱们就……就结为夫妻吧!”

山哥高兴地牵着玉妹的手,就很快回屋里去了。

从此以后,小夫妻俩恩恩爱爱,每天精心雕琢玉器。后来,他们还教了许多徒弟。南阳的独山玉器,也从此在人间传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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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坑和长源,是座落在婺源浙源乡深山沟里的两个村子,往外面走是察关村,从里面往外走必要过一条小河。河上现有一座古老的石拱桥,建于绍兴五年(1135年),称祭酒桥。可是,知道这桥叫祭酒桥的人不多,可只要一提起寡妇桥,附近十里八村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且至今为止,村里人无论是嫁女还是娶媳妇,只要过这条河,就是赤脚涉水,也不走这座桥,说那是座寡妇桥。为何又是寡妇桥呢?故事还要从很早很早以前说起。

相传汪坑汪茂家有个女儿叫汪凤霞,长得是闭月羞花,既漂亮又聪明。汪凤霞有一小舅家住察关,小舅家无女,于是她没事就爱往舅舅家跑。从汪坑到察关要过一条河,河上没有桥,水少时过河人可以赤脚涉水。涨水时,村里人就用几根木头架起一个临时桥。可这种临时桥往往山洪一来就给冲了。

话说汪凤霞因舅舅生病在这里照应了几天,这天回家,刚走至河边,那临时桥又被洪水冲了,咋办?她正犹豫,只见一小伙子跑了过来,捋起裤腿就说:“来,我背你过去。”“你背我过去?”汪凤霞一看,知道是住在舅舅家隔壁的小石匠,因她常来,对她有追求之意。见他如此一说,詹凤霞点头笑道:“我怎么好意思让你背呢?”

话音刚落,旁边又一声音而起。“是啊!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能让你一个小石匠背呢?你不是想沾凤霞姑娘的便宜吧!”他俩同时一回头,见是察关有钱的詹大财主的小儿子詹邦走了过来。他这一说,顿时让小石匠和汪凤霞都不好意思了。

汪凤霞心里有数,知道这个少爷公子哥也对她有意,常常对她献殷勤,也让媒人上门提过亲。见他这样一说,还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忽见詹邦又说:“要不我来想个办法,既能让凤霞姑娘过河,又不让别人沾到凤霞姑娘的便宜。”汪凤霞问:“你有什么办法?”詹邦说:“坐轿,我家里有顶轿子,要不我请人抬你过去。这不是一举两得,既过了河而又没让别人沾到你的便宜!”

“坐轿?”一听说坐轿,汪凤霞立即摇头,她知道那不是她这种人坐得起的,连忙说:“坐不起,没钱。”“没钱?我又没说要你出钱?”詹邦笑着说:“我和你舅舅也是一个村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乡里乡亲的说钱就见外了!”

这话说得叫汪凤霞听来倒也舒服,正不知说什么,只见小石匠揶揄地说道:“我要是凤霞姑娘我就不坐轿。”詹邦问:“不坐轿,那坐什么?”“坐桥。”小石匠说:“有本事你就造一座石桥,让凤霞姑娘从这上面走过去。”

这话让旁人一听,就知道这二人是在为一个女人抬扛。詹邦让小石匠将了他的军,犹豫了一会,他笑着说:“造桥,说得好,如我造了这石桥你怎么说?”小石匠轻松地说:“造了桥她就从桥上走过去呗!”詹邦知道小石匠是他追求汪凤霞的一块绊脚石,便说:“不对,造了桥你就应该退出对凤霞姑娘的奢望和追求,她就是我的了!”

一听到这,汪凤霞自然不好意思,又见小石匠说:“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岂知詹邦说:“不过,这桥得要你这个小石匠亲自来建,需在年前建成,如大年三十没有建好,那这建桥的银子就得要你来出,那凤霞姑娘还得嫁给我,就在这石桥落成的日子。”

小石匠本想借此之机诱他为当地百姓做件好事,没想到狡猾的詹邦反过来又将他一军。掐指一算,离过年只有三个多月的时间了。要在三个多月的时间建好一座石拱桥,那确实是有点难。

聪明的汪凤霞明白了小石匠的用意,她也知道这条河上太需要一座桥了,见此情景,她又怕詹邦反悔,便就汤下面,笑着对小石匠说:“我看就这么定了好!”小石匠一惊:“定了好?”汪凤霞说:“是啊,年前建完此桥,一举三得,过年既方便了当地百姓的进出,这银子又由他出了,我也就不用嫁给他了,何乐不为?”

听了汪凤霞的一番话,小石匠觉得是这么个理,也没有什么好反驳的,于是便应允了。

第二天,小石匠就开工建桥了,为了抢在年前完工,他把方圆几十里的石匠都请来了。

众石匠日夜加班,工程进展非常顺利。眼看年前就要完工,可大年前两天,小石匠突然病倒,最后那几块石头合拢非他不可,工程停了下来。这下急坏了众石匠也急坏了汪凤霞。“咋办?”大家都问他。岂知小石匠摇着头说:“这乃天意,由它去吧!”

果然,桥在年后才建成,汪凤霞说的一举三得一得没有,不仅银子要小石匠出,而汪凤霞还得嫁给詹邦。

石拱桥落成的日子,也是詹邦大喜的日子,詹邦看到小石匠那付落败样子,便笑着说:“小石匠,念你日夜建桥有功,这银子就不要你出了!”一听到这,众人反倒对詹邦这富家子弟另眼相看了。汪凤霞嫁给詹邦也成了事实,当接汪凤霞的轿子行至桥上时,唢呐鞭炮齐鸣,此桥成了永久的见证人。可结婚不久,詹邦暴病身亡。

建桥和结婚,对汪凤霞来说就像是做了一场梦。在一次请算命先生算命时她终于梦醒了,也解开了她心中的一个忧结。当算命先生问:“你怎么会安排在寡妇年结婚?”汪凤霞这才恍然大悟。因为她的婚姻与这座桥落成的日子连在了一起。此时她想,按照小石匠的安排,年前完成此桥是有把握的,可年前几天他怎么会突然病倒?寡妇年落成此桥,寡妇年嫁给詹邦,难道这是他的一个预谋?

詹邦死后不久,小石匠向汪凤霞求婚了。

汪凤霞嫁给小石匠后,侧面对小石匠进行了旁敲侧击,证实了她的猜测是对的。原来在建此桥之前,小石匠请一个老算命先生给他指了路:说有所得必有所失,说詹邦不死,他绝对娶不到汪凤霞为妻。正好,第二年是寡妇年,小石匠故意把此桥拖延到了这一年完工。于是,詹邦在寡妇年娶了汪凤霞,果真成了寡妇。

小石匠的行为让汪凤霞很是不满,以前对他的好印象也统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们婚后的不协调让小石匠非常忧郁、揪心,不久小石匠也患病离去。于是,汪凤霞再次成了寡妇。此事传出,令人震惊。此桥也让当地人称为寡妇桥,深深地铭刻在老百姓的心里。

从此,凡是这山里嫁女娶亲的乡亲,宁愿背着新娘子赤脚过河也不走这寡妇桥。不久,此桥让洪水冲垮。

宋绍兴年间,本里高祖十三世本德公,举春秋明经及第,三任金华太守,称疾不仕归里。庆元乙卯年在原址又重建此石桥,号祭酒桥。

石桥虽然重建,可在山里山外的村民心中它依然还是寡妇桥。为了吉祥,千百年来,山里嫁女娶亲的人还是不走这石桥,这习俗至今仍在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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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教授是个考古学家。这天深夜,他突然接到一个越洋电话,是他的外国朋友打来的,说是国外有个拍卖行要拍卖一座中国的观音菩萨像,随后发来了照片。司马教授一看,不禁打了个激灵。

原来,半年前有座古墓被盗,虽说盗墓贼被抓住了,可他们盗取的文物早就被倒卖得不知去向。照片上的这座观音菩萨像正是出自被盗古墓,司马教授不禁又惊又喜。他很快联系了有关部门进行交涉。因为按照国际公约,被盗古墓里的文物是不能拍卖的,而且还要原物归还。但交涉结果很不乐观,拍卖行要求中方拿出证据,证明观音菩萨像确实出自被盗古墓。

眼看观音菩萨像就要被拍卖了,司马教授还是找不到证据,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忽然,他想起一个人──土拨鼠。

土拨鼠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儿,出身盗墓世家,江湖经验相当丰富,不过现在不干这个勾当了,还和司马教授成了好朋友。民间向来高手多,没准他能有法子。

第二天,司马教授提了两瓶老白干登门拜访,土拨鼠就好喝两口,一喝起来嘴上就没了把门的。三杯好酒下肚,司马教授说出来意,土拨鼠立刻不喝了,他脱鞋抠起了臭脚丫子,司马教授也不在意,知道土拨鼠碰到难题向来如此。

眼看脚丫子都抠红了,土拨鼠还是一言不发,司马教授知道没指望了,起身刚要走,忽然土拨鼠光着脚蹦了起来:慢着!

有办法了?司马教授满脸都是期待。土拨鼠说先看看古墓再说,于是两人驱车来到了被盗的古墓。

刚进墓门,土拨鼠就皱了皱眉。司马教授问他怎么了,土拨鼠也不答话,蹲下身细看,好半天才说:这是绝户盗。

绝户盗?司马教授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土拨鼠指着地上被炸成齑粉的砖灰说:看看,墓门是用炸药炸开的,这种盗墓方法最缺德,故称绝户盗。

司马教授忙于找证据,便催促道:快进墓室里边吧。可土拨鼠还是不动,两只耗子般精明的眼睛滴溜溜乱转,嘴里还喃喃自语:这是盗墓老手,活干得真漂亮。

老手?司马教授惊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土拨鼠指指四周说:墓门的封砖都炸成了这样,可墓室没一点损伤,炸药拿捏得恰到好处,不是老手绝对办不到!他摇了摇头,又接着说,这下更难办了!老手盗墓后会把文物清理得不留一点痕迹,就怕被发现了。

司马教授忐忑地问:这么说,我们找不到观音菩萨像出自古墓的证据了?

土拨鼠想了想,说:也不是找不到,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总会有蛛丝马迹的。说着,他拿出放大镜细细察看起古墓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土拨鼠像是茅塞顿开,兴奋地大嚷:有了!

在哪儿?司马教授忙问。土拨鼠弯腰抓起一把泥土,说:这就是证据!

司马教授起先一愣,紧接着恍然大悟:还真有过这样的先例!

原来,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一家国外拍卖行要拍卖一座盗自中国古墓的观音菩萨像,中方前去交涉,拍卖行也要求中方拿出出自古墓的证据,后来中方从观音菩萨像的脚趾缝里找到了一点残留的泥土,经化验正好和古墓里的泥土完全相同,最终观音像完璧归赵!

很快,司马教授带着土拨鼠一起飞到国外,来到了拍卖行。经过一系列查验手续后,两人被带到了库房,见到了那座珍贵的观音菩萨像。

土拨鼠拿出放大镜仔细察看,终于在其脚趾缝里找到了一点残留的泥土,他偷偷分成了两份。司马教授不解其意,土拨鼠低声说:一份交给拍卖行,一份咱自己化验。土拨鼠不愧是个老江湖,他怕拍卖行偷偷做手脚。

可化验结果令他们大跌眼镜,两份化验结果完全相同,都证明观音菩萨像上的泥土跟古墓里的泥土不同,观音菩萨像上的泥土是黄土,而墓室里的泥土是红土。看来真是盗墓老手,早有准备,连观音菩萨像上的泥土都换了!

这下,司马教授彻底绝望了。不料,土拨鼠却神秘地笑了笑,说他还留着一手,保证万无一失。说完,他们再次来到了拍卖行。

经过一番交涉后,拍卖行同意他们再次察看观音菩萨像。土拨鼠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棉签棒,伸进了观音像的耳朵眼,边伸边说:菩萨的耳朵堵住了,掏完就能听见了,我一问,她就会说话。

司马教授一听,吓坏了,小声说:你是不是疯了?菩萨怎么会说话呢?这是在国外,这样的玩笑可开不得!

土拨鼠却镇定自若,嘿嘿一笑,说:菩萨早就说话了,不过只有我能听到。

事实证明,土拨鼠真不是开玩笑,这观音菩萨像真说话了。

原来,土拨鼠见古墓是被炸开的,他断定当时古墓内肯定砖灰弥漫,这盗墓贼虽然把观音菩萨像外面的砖灰擦拭干净了,可耳朵眼里一定有残留,于是他用棉签棒掏出了耳朵眼里的砖灰,化验之后,再和古墓里的砖灰一比对,成分完全相同。

最终,拍卖行不得不归还了观音菩萨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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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三十七年(1558年),一干男女犯人被送到了淳安县,已被判凌迟罪的女人当堂哭诉喊冤。淳安县知县海瑞,仔细观察起堂下所跪众人:女人身穿一身青色布衣、布衫,头发凌乱,面容憔悴;身旁的一个男人身材高大,面露堂堂之气;男人身边跪着一名小僮,像是男人的仆从;而另一个男人为女人的哥哥,面露愧色,眼中似有泪光。

海瑞翻看卷宗,明白了大致案情:身材高大的男人叫苏如冰,仆从名叫苏福,主仆二人到杭州办事,路过留下镇时夜宿好友王青山家。不料苏如冰贪图女主人刘氏美色,竟和妇人的哥哥刘链合谋,将王青山杀死,之后绑上巨石,沉入池塘。

王青山的尸体之所以被发现,是因为案发数日后,一位村童捕鱼,竟捞上来王青山的尸体,村人遂将王青山的妻子刘氏扭至杭州府衙。

刘氏受刑不过,招出那日苏如冰夜宿自己家,但无论如何不肯承认杀夫。知府审问苏如冰,苏如冰说王青山乃刘链所杀。知府向刘氏求证,刘氏只是啼哭。知府大怒,道:“你和苏如冰肯定有奸情,要不然,何以在苏如冰远道而来那天,置酒相庆?丈夫又何以在那天突然毙命?一定是王青山发现你和苏如冰的奸情,你怕自身难保,乃招来家中兄长,密谋杀死丈夫。这等可恨之人,实在不为我大明律令所容。问罪当斩。”杭州知府当即判令刘氏、苏如冰、刘链一千人等死刑,仆从苏福知情不报,也应被处死。

按照明朝律令,命案要由北京的都察院、大理寺作出复核。审核者细核审讯记录,发现此案有疑点,乃再度发交邻近县的县令审。于是案件送到海瑞这里。

海瑞下堂后陷入沉思:密谋杀人,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苏如冰何必带上仆从,还招来刘链?他和刘氏完全可以置王青山于死地。而且苏如冰并不富裕,业已娶妻,即使和刘氏成亲也只能给她小妾名分,而刘氏和王青山已结婚多年,育有一子一女,刘氏怎会如此狠心。

海瑞第二天升堂,传讯刘氏。刘氏大声喊冤,海瑞让她慢慢道来。

原来苏如冰是刘氏和王青山多年的好友。那日苏如冰拜访夫妇二人,夫妇格外高兴,遂杀鸡宰鱼,款待好友。不料晚上刘链登门,来索取前些时日刘氏自娘家借取的三两白银。刘氏知道刘链自娶妻以来一直惧内,连老父也不供养,就安慰兄长说手头紧,过几日回娘家自然会还。刘链冷笑:“此话太虚,桌上鸡鱼颇为丰盛,你们宁可招待外人也不还兄长钱啊!”

王青山辩解道:“友人远道来访,烹调饭菜招待是常理。再说何来欠兄长银两不还之事?兄长是家中女人逼来的吧。”刘链恼羞成怒,一拳挥向王青山,两人扭打起来。

刘氏唤苏如冰帮忙.待到苏如冰拉开二人,刘链已用酒壶击中王青山太阳穴,王青山顿时毙命。刘氏面无人色,捶打刘链:“你竟将我丈夫打死,我和两个孩子后半生怎么活?”刘琏此时颇为后悔,他苦苦哀求刘氏放他一马,说刘家只有他这一门血脉。刘氏无奈,只得哀求苏如冰不要将此事传出。三人全力将王青山尸身抬至门外池塘边,悄悄沿边缘沉下。

事情败露后,刘氏供出苏如冰和仆人苏福,苏如冰又供出刘链。县令昏聩,误判为奸杀。刘氏想自己一世清白,儿女尚在,如自己污了清名,岂不耽误儿女?遂不服判决,大堂喊冤。

海瑞此时已明了案情,遂判刘链死刑,秋后问斩。苏如冰和仆人苏福明知罪犯杀人,知情不报,反而加以援手,戴罪发配边远地区,妇人刘氏有罪但知错能改,念其小孩年幼,需人照顾,遂判服役三月释放。此案一结,周边县城百姓无不称赞海瑞不隗有海青天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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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道升天,是多少人连作梦都在向往的事情啊!有的人甚至为此着了迷。

从前,尼呵遍国有一个国王从小就听说“有人得道升天,成仙腾空”,心里羡慕不已,从幼年起,就一直想着有那么一天,自己也能飞上天去,但始终没能如愿。这事成了他多年来的一桩心事,害他食不甘味、寝不安席。

有一天,他召来国内的四万婆罗门,问道:“你们都是有智慧、有办法、见多识广的人,我现在的唯一愿望,就是升天。你们有什么法子能让我的愿望实现呢?”

一位婆罗门做出很认真的样子,问:“陛下,您的问题问得好!您真想升天的话,是以肉身升天,还是以灵魂升天呢?”

国王回答:“我想就这样坐着升上天去。”那群婆罗门满口应承:“这好办!好办!您不用操心,只要举办一个大祭祀,就可以实现了。”

国王听说如此便利,喜不自胜,立即赐给婆罗门两千斤黄金和白银为奖赏。

那群婆罗门得到这么多钱财,个个笑眯了眼,立即拿去大吃大喝,胡乱挥霍了一阵子。没多久,眼看着这笔钱就快要吃光用尽了,他们悄悄地凑在一起说:“钱就快用完了,可是我们应许下的祭礼,还丝毫没有着落,要是国王问起这件事,咱们就这样回复他:‘要准备童男、童女各一百人,象、马各一百头;当然,首先得请我们吃一顿最丰盛的饭;然后,将这些人和牲口都杀死,用他们的骨头和肉祭祀,大王就可以升天了。’”

众人一致说好。

果然,当国王问起时,他们就这样说了。国王升天心切,听到有这样的办法,迫不及待地派人四出搜寻、勒索所需要的童男、童女和牲口。

大规模又惨无人道的掠夺,使全国陷入一片混乱中,愤怒的情绪像烈火般蔓延开来,反抗的事件层出不穷。不过几天的时间,全国的监狱里关满了反抗者。

那些被夺走儿女、夺走牲畜的可怜人,呼天唤地,悲痛欲绝,有的人冒着被关、被杀的危险,上谏国王说:“陛下啊!

您违背了佛法,而听信妖言,国家就危险了啊!”

那群婆罗门心里也害怕起来,商议说:“现在事情闹大了,弄得人人反对,怨声四起;若是杀了这么多人和牲口,国王还升不上天去,我们非得给抓去砍头不可!得想出一条妙计让我们能脱身才成。”

有个人立即献策说:“我想出一个办法了。我们就跟国王这样说:‘现在我们是万事俱备了,但还缺一样最主要的——那就是香山中的神女。她是神,但她的形象却和人一样,又聪明又漂亮,只有凭藉她的神力,祭祀才能奏效,否则再准备什么都是白费。’让国王去找这天神吧!她藏在九十九座山峰中,藏在九十九层云雾中,想找到她谈何容易啊!找不到她,我们自然就不必承担任何罪名,可以放心过舒服日子啦!”

众人一听,这可真是个绝妙的主意,他们立即去见国王说:“陛下!我们的祭祀,还需要香山中的神女——要用她的血和童男、童女及牲畜的血,混和在一起,方可发生作用,陛下就可升上天去了。”

国王一听,高兴极了,但又担心地说:“你们为什么不早说?现在正值四月,雨季来临,山中终日云雾缭绕,连道路、方向都难以辨认了,能找得到她吗?”

婆罗门立即很有把握地说:“这容易,我们有办法!”

他们让国王派人准备酒肉,大摆宴席招待四方百姓,并问那些人说:“香山之中有位神女,有谁知道她的吗?又有谁知道如何捉到她吗?”

百姓中有个人知道这事,他报告说:“在第七座山中有两个修道人,一个叫阇梨,一个叫优奔,只要找到他们两个人,就一定能知道神女住在什么地方。”

国王派使者去找来这两位修道人,以上好的美酒佳肴,招待了他们整整七天,并许愿说:“要是你们能把神女带到我这里,待我升天之时,你们就可以得到我的王位。”

两位修道人受到如此厚待,又得到这样不同寻常的许诺,满心喜悦,都表示一定尽力而为。

于是,他俩立即动身,出发到山里去找神女。山高路远,天气又不好,他们经过两个多月的艰苦跋涉,历尽千辛万苦,翻过了七重高山,终于来到香山。进到山里一看,处处景色迷人,果然气象不凡,他们最先看到一座大水池,长和宽都有三十余里,池内清水漪漪、碧波荡漾。池中有莲花,翡翠般的片片绿叶,衬托着五彩缤纷的莲花,美不胜收。他们又见到池边有座极大的宝石城,它的长、宽、高都有八十里,各种叫不出名字的宝树围绕着城墙,闪闪放光;无数珍珍、美丽非凡的鸟儿,在欢乐地歌唱。城门共有七层;城中亭台楼阁相映生辉;各种钟、铃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组成一首首优美的歌曲;许多漂亮的宫女,伴随着悠扬的音乐,正在表演美妙轻盈的舞蹈。

天帝释就住在这座城里,每隔几天,他便出来游玩,在大池中沐浴,然后升空。

两位修道人到了那里以后,见到池边的大树下坐着一位圣洁的婆罗门,具有各种高超的技能和智慧。他们便问婆罗门:“尊敬的长者!这样的音乐,真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啊!请问,这是为谁而奏的呢?”

那老婆罗门见到这两个陌生人,就警告说:“告诉你们,头摩王的女儿,还有一千多人,要到这里来游玩,你们要快些离开,不要教他们看见哪!”

两位修道人听到是这种情况,不得不遵命离开。路上,他们边走边商量:“这可是个好机会,可以捉到神女了!可是我们要用什么办法,才能捉到她呢?”想来想去,最后他们想到可以利用一种特别的草,只要对它施了咒术,投入水中,就能奏效。他们立即找来这种草,将它结成一种珍特的花样,施以咒术,投入水中。

众天神都在池中欢乐地嬉戏,之后,个个都飞升上天回去了。

唯有这个神女,因咒术起了作用,飞不了也动弹不得。

两位修道人下水去捉住她。神女奇怪地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捉我?”

两位修道人只好向她说明白:“这是国王的命令!我们奉他的命令,到此地来抓你,他要借用你的神力升天。”

神女没有办法,只得跟着他们去。

由于修道人施了法术,只用了七天,他们就来到国王面前。

国王大为高兴,一面召见神女、一面派人大摆宴席,款待修道人,并告诉他们:“现在,我别的什么都不要了,你们帮了我最大的忙。在我飞升上天之时,这整个国家就是你们的啦!”

国王的长子叫难罗尸,在另一个国家当国王;孙子叫须罗,他非常聪明,心地善良,从小学识渊博,深得老国王的宠爱。

这天,老国王想到自己快要升天了,便派人去把须罗叫来。

等皇孙来后,老国王问道:“你们国家是否太平无事?”

须罗回答他:“托您的福!我们那里是国家富强,人民安乐。”须罗已经听说祖父要用神女祭祀升天的一事了,他心里很不安,想道:“那个可怜的无辜女子!要是我不娶她为妻,爷爷一定会杀死她的。”于是,他向老国王提出要求。

老国王虽然很疼爱孙子,可是心想:“他要带走我好不容易才弄来的神女,那没有了神女,祭祀进行不了,我升天的愿望不是又落空了吗?”他怎么也不答应。

孙子见一再央求都没用,便宣布绝食,几天几夜水米不进。

老国王一看,着急地叫道:“啊,要是我的孙子,真的这样固执下去,万一有个好歹该怎么办呢?”老国王唯恐孙子真的闯出什么祸来,赶紧答应他的要求,将神女许配给须罗。

宫廷内外知道这个决定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觉得事情能有这样的结果真是再好不过,一切麻烦都要过去了。

哪知那群婆罗门却不高兴了,他们本来就是靠祭祀吃饭的,若国王放弃了这次盛大的祭祀,他们到哪儿去捞油水呢?

仅仅四天刚过,他们又开始搬弄是非了。他们上奏国王:“陛下!您从小就梦想着,有一天能飞升上天,现在万事俱备,不办更待何时?我们现在就应该杀死那些牲畜和童男、童女,挖个大坑把他们埋了,再用神女的血洒在坑上,选个吉日来祭天。”

国王本来就是万般无奈才放弃这个念头的,被这么一挑动,心又动了起来。他立刻下命令:“全国男女老少,统统来参加这个祭祀。”

须罗知道了这个消息,对祖父的这种糊涂作法,真是又气又愁。他赶来见那些婆罗门,并且故意问他们:“谋害众生之命,是万恶之首,祸害无边。即使灵魂转变成别的什么,必然还是互相残杀,永无休止,死后入地狱,更要受种种熬煎:被烧、被煮、被割,或者下一世转生为畜牲,由人来杀、来宰割。哪有谁杀了人还能升天的?”

婆罗门被他这番话,问得理屈词穷,恼羞成怒地叫道:“你这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才念了几天书,竟敢来质问我们?”

皇孙理直气壮地说:“我五百世来,一直生在婆罗门家庭,但你们读的那些书我早就读过。书中都是教人行善、寻求真理的,你们这些虚伪的人,骗子!你们的所做所为,哪一点符合经书的教训呢?”

他接着又慷慨陈词道:“一个婆罗门,本应心灵圣洁,而你们却污浊肮脏、残酷贪婪,藉帮国王升天之名,举办那邪门歪道的祭祀,狂饮滥吃,欺上瞒下,自己大发横财,却苦了百姓。你们让百姓违背佛法,背叛贤人和祖先,把财产都用来供了鬼神,而让他们自己过着饥寒交迫的日子,难道这就是一个高尚、贤明的出家人该有的行为吗?”

这些话一针见血,说得这些婆罗门面红耳赤、无言以答,狼狈不堪地退了下去,须罗最后又跟祖父讲清道理。

老国王终于放弃升天的念头,下令开狱大赦,并赏给须罗许多宝物。他拿了这些宝物,立即施舍给穷人,连着布施了七天,全国的穷人都得到了满足,都称赞须罗道德高尚。

须罗带着妻子,告别了老祖父,回到自己的国家。在宫中,这对年轻人无忧无虑地过着欢乐的生活。

大臣们看了他们夫妻的情形,感到忧虑,他们向国王难罗尸报告说:“陛下!您请看看这对年轻人,他们终日欢娱嬉戏。太子将来是要继承王位的,长此下去,恐怕会因贪求安逸享乐,而丧失理智,到那时,政事荒废,群龙无首,国家可就危险了!不如趁早除去那个女人。”

国王为难地说:“唉!这事我也不好管。这是他祖父许配给他的妻子,我怎么能除掉她呢?”但想来想去,又觉得大臣们的话很有道理,为了长远的安排,应对儿子严加管教才对。

于是他把儿子须罗召到自己宫里,软禁起来。

神女听说了这件事,一怒之下拂袖而去,飞回到她原来居住的山里。路上,她见到优奔那两个修道人,就嘱咐他们道:“若是我丈夫来了,请替我接待他,并告诉他我住的地方。”

并留下自己的金指环为信物,请他们转交给须罗。

国王难罗尸听说神女已离去,也就放了儿子。须罗并不知道妻子已离去,一得到自由,连忙赶回宫中,却再也寻不到心爱的神女了。

他难过得流下眼泪。护宫神安慰他说:“你不要难过,我知道她在哪儿。她现在在第七座山,你赶快去,还可以找到她。”

须罗听了,立即穿上珍珠做成的衣服,带上剑和其他武士上路。一路上,他飞也似地赶路,不顾一切艰难险阻,穿过一片片荆棘丛生、毒蛇密布的树林,翻过一道道陡峭的绝壁,第二天,便到了第七座山。他一眼便看出妻子丢在地上,做为指路记号的树枝,又见到前面有两个修道人,连忙上前问道:“圣者!我的妻子是不是从这里走过去的?请你们快告诉我!”

两个修道人说:“是,正是从这里走过去的。”他们把神女留下的金指环,交给须罗,并陪同他上路。

在第七座山中,有一道深不可测的湍急河流。他们砍了一棵大树,当作独木桥,渡过这条河,在河岸上,见到那个老婆罗门。他们五体投地,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问:“请问您,王妃是不是曾经过这里?”

老婆罗门说:“我见她从这里过去的,请你们稍坐,略微休息一下,我再告诉你们她去的地方。”正说着,忽然狂风骤起,地动山摇,须罗和两个修道人都极为恐惧。老婆罗门见状,安慰他们说:“请不要怕!这是天帝释下来了,他每天都变成猴子来供养我。”

话音刚落,天帝释变成的猴子已来到跟前,见到新来的三个人,它踌躇着没有往前走。

老婆罗门招呼着:“过来吧!”

猴子上前,并把带来的果子呈送上来。

老婆罗门一边接过果子,一边对猴子说:“请您把这三个人带到神女那儿去吧!”

猴子问:“他们是什么人?可以让他们升天吗?”

婆罗门说:“这是国王的太子,是真正领悟了最高道理的人;靠着他,下界无数众生才得以保全生命。”

猴子说:“那好吧!我带他们去。”

一路上,由猴子带路来到神女住的地方。猴子行过礼就离开了。

须罗和修道人,三个人静静地等候着。

这时,有个穿青衣的姑娘出来打水。

须罗问:“你为什么打水啊?”

她回答说:“我们大王的女儿洗澡要用的。”

须罗把金指环,悄悄地扔进水桶。

神女洗澡时,忽然在水中见到自己的那枚金指环,忙问侍女:“你打水时见到什么人了吗?”

侍女回答:“有三个人在那里坐着,其中一个人问我给谁打水,为什么要打水。”

神女马上带着金指环去见父母,高兴地告诉他们:“我丈夫来找我,现在他已经到这儿了。”

她的双亲也喜出望外,赶紧出来迎接。

须罗等三人向他们行过礼,优奔这两位修道人便先行告辞回去了。

老夫妇见到须罗,非常喜欢他,请他进去,亲自拉着女儿的手,交到须罗手里。

一千多位侍女翩翩起舞,乐队奏着美妙动听的音乐。

这里的一切都是这么和谐、美满、安宁、舒适,住了一、两天,老岳父和须罗商量,希望他能在这里住七年。

但须罗想着自己的国家和父母,心中十分不安,想离开这里回家。

老岳父劝他说:“你就是这里的主人,这个国家的一切都交给你了,为什么一定要走呢?”

须罗说:“我想回去协助我的父亲,管理那个国家。”

岳父又说:“既然这样,暂且先住满七天再走吧!在这七天里,你们可以尽情欢乐。”

七天之后,老岳父对一位前来贺喜的天神说:“我的女儿是个微贱之人,却得到这样一位了不起的夫婿,这也是她的福气。现在女婿很想回去侍奉双亲,麻烦你送他们一趟。”

岳父立刻用天上最名贵的宝物做成一座上下共七层的宫殿,它那珍异的结构美丽的色彩,都是世上从未有过的。天神手里托着这座辉煌灿烂的宫殿,把须罗和神女送回人间。

须罗的老祖父见到孙子回来,非常高兴,将王位让给了孙子。

全国上下都得到须罗的布施,大家都心满意足,非常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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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招信县有个县令姓陈,是山西太原人,年近50了,家有一女叫陈兰兰,长得面如冠玉,亭亭玉立,天仙一般。自幼读书识字,琴棋书画,样样皆精,陈知县视如掌上明珠。

这招信县城是户不足千,口不过万的小县城,是个商铺不旺、市井萧条的穷县城。陈知县的掌上明珠轻易不肯许配人家,高不成,低不就,一晃几年,兰兰今年正好二十了。

这年秋,一天兰兰和丫环在后花园消遣,忽见小厮枣子举竹竿在园中打枣,满树紫红色的枣子纷纷落地。枣子丢下竹竿捡起一个个又大又紫的枣,一边吃着一边往怀里揣着,兰兰见景生情,脱口而出:枣子打枣子,枣子落、枣子乐。兰兰脱口说出上联,自觉很满意,还想对下联,可想了很一会,也没想出来,气得闷闷不乐。

晚上吃饭时,陈知县一眼看出女儿有心思,连忙问起,一连问了几遍,最后丫环说出小姐是为下午后花园脱口说出上联,一时想不出下联而不悦。陈知县知道女儿是个争强好胜的姑娘,没敢打茬。岂料一连几天小姐都是闷闷不乐,竟然苦思成疾,卧床不起了。这时陈知县是佛面长草-荒(慌)了神,和夫人商量着如何是好。还是夫人出了个主意说:女儿也老大不小了,不如趁这机会贴出榜文,若有人能对出下联,治好小姐心病,年长者赐金赏银,年轻者,招为佳婿。陈县令也觉得此方法可行,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在招信县大街十字路口处贴出榜文,一时间围观者络绎不绝。这招信县确实能人不多,过来看榜者不少,可没一个敢揭此榜文的。

陈知县看小姐病情一天天加重,心急如焚,整天也是唉声叹气,如热锅上蚂蚁,急得团团转。

直到第五天傍晚,有个打鱼摸虾的孩子,姓王叫王小,今年十五岁,家里还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娘,家里很穷。但王小天生聪明,就靠每天上城里卖鱼摸虾,叭在学堂的窗台口偷听偷学,竟也识得许多字,还能背得许多诗文。王小卖完鱼,见许多人几天来一直围着看什么,还议论着,便也挤进人群,见是张榜招人续联还要赐金赏银,但那招为佳婿的婿字不认得。他看完上联后,略一思索伸手揭下榜文。

这看守的衙役一见有人揭榜,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带回衙门再说。小姐身边的丫环一听有人揭了榜文,忙跑到小姐闺房禀报。小姐在病中听说揭榜文是个年轻人,想一睹少年雄资,无奈卧床多日,一时还下不了床,只得派丫环去打听详细,并吩咐不能遗漏每个细节。

县大堂里里外外围满了人,陈知县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要试这揭榜人的才学。岂料衙役带上堂的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

陈知县问:是你揭了榜文的吗?王小从怀里掏出榜说:是我。陈知县看这孩子在威严的大堂上毫无惧色,心想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啪地一拍惊堂木厉声道:姓啥名谁,何方人氏一一报来。

王小从没上过大堂,也不知深浅,他见老爷拍板子认为是大堂程序,于是说:姓王名小,东湖村打鱼摸虾的,今年十五岁,家里还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母。陈知县见这毛头孩子满不在乎,本正经地答道,真是哭笑不得,又问:你有何能耐敢来揭榜?王小见老爷瞧不起他,把头一昂也斜大堂一眼,双手朝怀里一抱:不就是对下联吗?小菜一碟。陈知县道:榜文上写着年长者赐金赏银,年轻者招为佳婿,你既不算年长,也不算年轻,一个毛头孩子,你应算哪档?王小一听年轻的要招为佳婿,倒吸一口凉气,心想:是啊,我算不上年老,但应算上年轻,可县大老爷的千金那可是金枝玉叶,而且听说有二十了,能嫁给我吗?王小后悔了,后悔当初为什么不问一下那认不得的婿字,要知道是招婿,打死我也不敢。但又一想:这榜他揭了,登上台的角儿不唱也得唱了,要是掉屁股走人,这大老爷不说我是来捣蛋的吗?算了,滑倒跌倒都是倒,往前趟趟再说。于是把胸脯一挺说:那当然算年轻一档喽!不过要招我为婿,我得问问我娘同意不同意。王小这么一说,顿时逗得哄堂大笑。

陈知县一见这小子胆子贼大,也有股子犟劲,倒也有三分喜欢,心想比那些咬文嚼字的酸秀才强多,但怎么能把如花似玉的小姐嫁给这毛头孩子呢?又想:贫了半天嘴还没见着真本事呢!不如用真本难住他,让他不打自退。于是陈知县说:闲话少叙,你把下联对来。王小不慌忙,有板眼道:小牛放小牛,小牛蹦、小牛欢。

陈知县一听倒吸一口凉气,心想下联对得很工整,看来这小伙子非同一般,但不知此下联是否他本人所作,于是道:这四个'小牛'是怎么回事?王小道:第一个'小牛'是咱村牛大爷家的小儿子,今年也是十五岁,他的小名叫'小牛',第二个'小牛'是放的那条小花牛,一天小牛在放小花牛,小花牛过沟时连跳带蹦,小牛看着好玩,开心地笑了。王小这么一解释,满堂围观者异口同声地叫好,陈知县也失口跟着叫了声好。

就在王小对出下联时,丫环已跑到小姐那里把一切情况向小姐禀报了。小姐听说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也有点生气。

但听丫环说,这王小是少年老成,下联对得也好,赢得满堂喝彩,老爷也说好呢。小姐心里掂量着:枣子打枣子,枣子落、枣子乐;小牛放小牛,小牛蹦、小牛欢。不由自语道:好联,工整。兰兰小姐坐起身要丫环拿过文房四宝,提笔写道:银河高高挂九天,仙界东西分两边,牛郎织女隔河汉,亏得喜鹊架仙桥,牛郎等得一整年,相互只有那一天,有情人儿成眷属,郎虽放牛妻不嫌。写完递给丫环说:若那王小看后你要他回个话。丫环来到大堂,听王小和老爷还你一句我一句的对嘴。

老爷说:你虽然有些本事,但年龄太校王小说:战国末期的少年甘罗十二岁时就当了宰相,满朝文武有谁不服的?这下使陈知县哑口无言,正在老爷张口结舌下不了台时,丫环拿着小姐写的东西进堂来。

丫环递给王小,王小看后问丫环:小姐要你带话吗?丫环点点头,王小说:请小姐放心,王小决不失约。王小走后,陈知县跑到女儿房间见女儿病好了许多,甚是惊奇,心想:难道女儿姻缘是命中注定了?陈兰兰见父亲面带难色,说:听说这王小聪明过人,只是靠偷听就能吟诗作对,如要很好地培养,日后定有大为,日后王小长成时不嫌弃我,那就是福了。

陈知县经女儿这么一点拨,豁然开朗了许多,便问女儿写诗何意?兰兰说:我约他七月初七那天与我相见,再订终身。陈知县问:为什么?兰兰道:七月初七只有四天时间,若是他在这四天里借钱筹款、置办聘礼,那他只是一凡夫俗子,没什么可恋的。若无媒提亲、不带聘礼,此人能成大器。

陈知县不解地问:为什么?兰兰说:因我诗句里说明了相见的时间,同时也说明了我不嫌贫。七月初七那天,王小没有出湖打鱼,换了件干净衣服来见兰兰,两人一打照面,不由都吃了一惊,王小心想:这世上真有天仙一样女子,怎么看也不能把他们俩姻缘连在一起。王小越看越觉得陈兰兰像是先生、姐姐。兰兰却在想面前这孩子像是自己的弟弟,打鱼摸虾、风吹日晒那皮黑得像滚到炭堆里,不眨巴眼睛你都不以为炭堆里还有个人,就是他那对眼睛让人看出不凡。

陈兰兰开玩笑道:少年本是黑虎星,半夜生在锅屋中,锅屋没有一点亮,滚出一身锅脐灰。王小一听笑了笑,随口也应了几句:娘生姐时在磨房,顺手放进白面缸,扯下三尺白绫布,包裹放在玉牙床。陈兰兰一听心里生了敬意。陈知县一听高兴得直伸大拇指,心想这王小才华横溢,睿智过人,好好培养,前程必然远大。

正说话间就听屋外吵吵嚷嚷,陈知县叫过衙役一问,才知门外挤了很多人在看热闹,打听王小和小姐有什么结果。这陈知县也是个爽直的人,他叫衙役告诉大家,他陈家决不违约,接受王小做女婿。陈知县一言九鼎、重才重义被传为佳话。

据说,在当年年底,陈知县按当地礼俗嫁女分居。在县衙旁盖了三间正房,两间耳房,围起一个小院,接过王小和他的老娘。陈知县为王小请了先生。王小没辜负小姐和老丈人的一片苦心,在十八岁时的一次乡试中考为入泮秀才。陈知县又为王小和兰兰圆了房。王小二十二岁中举,后抵缺在招信县干了三年知县,由于清正廉明,深受百姓爱戴,百姓送有万民伞,后官至二品。夫妻俩恩恩爱爱,白头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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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万历初年,清河发生了旱灾,连续三个多月滴雨未下,田地里的庄稼悉数枯死,颗粒无收。为了活命,百姓纷纷举家逃亡。

当时清河知县叫胡来,这是个没多少才能只知道捞钱的家伙,当知县两年,治理清河没有任何建树,却明里暗里捞了个盆满钵满。旱情发生后,他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打起了朝廷下拨的赈灾款的主意,提起他,清河的百姓无不恨得牙根儿痒痒。

这一日上午,胡来正在院子里逗鸟,管家过来向他报告说:“大人,今天城门口多了三个放粥点,放粥的还是先前那几个粮店老板,他们不仅放粥,还发白面馒头。”

胡来闻言心里一咯噔,眉头一下拧了起来。由于想多贪一点朝廷的赈灾款,胡来设的放粥点用的是陈粮,熬的粥也是清汤寡水的,能照见人的影子,逃难的百姓都说他这不是放粥,而是放水。他这样糊弄百姓,城里几个粮店的老板看不过去,就自发放起了粥,他们放的粥不仅比他熬得稠,用的还是好粮,为此他觉得很没面子,就让人前去捣乱,几次下来,粮店老板们知道是他从中作梗,不敢跟他作对,放了几日粥也就收手了,现在怎么又放起粥来了?

胡来不知那几个粮店老板长了熊心豹子胆,竟又公开与他作对,便前去城门看个究竟,一问才得知,他们并不是免费放粥,而是他们店里的粮食被人买下了,应买主的要求来放粥的。县里有钱的财主屈指可数,可他们都不是散财救人的善人啊,胡来心头起了疑,便问一家粮店放粥的伙计,是谁买了他们的粮食。

“今天早晨我们一开店门,就见店门前放着一担箩筐,里面装着银两,还有一封信,是写给老板的,说他买粮让老板放粥。”那伙计回答说。“那信是何人所写?”胡来忙问。“信上没有署名,只画了一把刀,我们也不知道他是何人。”那伙计答道,“我问了其他粮店放粥的伙计,他们也是收到这样的信才来放粥的。”

“信上画着一把刀?”胡来听罢愣住了,脸上的表情一时阴晴不定。这一把刀是一个人的标记,寻常百姓或许不知他是何人,但胡来心里清楚,他是清河前两年冒出来的一名盗贼,劫富济贫,专偷那些为富不仁的财主。去年他偷了马河马员外家三千两银子,马员外前来报案,可第二天又撤案了,胡来问马员外原因,马员外哭丧着脸说:“马河上的一座桥垮了,一把刀偷我的银子去修桥了,修桥的工匠说是我让人送三千两银子让他们修。还说完工后给我立公德碑。再查下去,我还不被百姓骂死呀?”

现在,虽然还没有人向他报案,但胡来知道肯定又有财主遭殃了,原本他安抚百姓的事,一把刀帮他做了,他高兴还来不及呢,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再找那几个粮店老板的麻烦,乐颠颠地回去了。

回到县衙,胡来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正琢磨这回是哪个财主倒霉呢,他老婆突然慌里慌张地从内室跑了出来,带着哭腔对他说:“老爷,不好了,密室被盗了!”

不知是茶碗太烫,还是这个消息太过突然,胡来听罢手一哆嗦,只听“当啷”一声,手上的茶碗跌落在地,摔了个粉碎。他顾不上收拾,忙三步并作两步跑向密室。胡来的密室在卧房后面,暗门在床后面的墙上,他打开暗门,走进密室一看,顿时就傻眼了:密室里空空如也,这两年他搜刮来的数万两银子被人偷了个精光,盗贼连一个子也没给他留下!

两年来的心血付诸东流,胡来感到心头肉被人剜走一般,望着地下那个盗洞,以及画在墙上的一把刀标记,他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心想一把刀啊一把刀,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敢情你是活腻歪了。

胡来恼羞成怒,出了密室就要带人去捉拿一把刀,可刚走几步他又停下了:抓人总要有个由头,一把刀虽然偷了他大笔银子,可他却不能以此去抓一把刀治罪,否则就会拔出萝卜带出泥,到那时不仅他搜刮百姓贪污的事情败露,恐怕乌纱帽也不保。

这样一来,胡来对一把刀就是狗咬刺猬——无从下口,可他又不甘心哑巴吃黄连,一连几天,他都闷在屋里想对策。

这天,胡来脑海里终于冒出个自认为绝妙的主意,他一拍大腿,当即就带人去抓一把刀。一把刀这两年在清河作案多起,由于报案人都先后撤案,胡来虽然查出了他的下落,但民不告官不纠,所以没有抓他。这次胡来把一把刀在家里堵了个正着,进去不由分说就捆了,堵上嘴巴带回了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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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咸丰年间的一天,长丰县令高如榜一早接到捕快来报,说是抓到了四名嫌犯,现在统统带到大堂等着老爷问案。

这四名嫌犯是什么原因被抓的呢,高如榜一问就乐了。因为时值年关,知府有令,为避免灾民闹事,决定实行宵禁三日,现在宵禁还没有过呢。捕快头儿叫刘才,见高县令笑,连忙解释道:“老爷,小的知道您爱民如子,不把知府的宵禁令当一回事儿。可是这四人身强力壮,个个面露凶光。我们抓捕时,他们还和兄弟们动了手。”听刘才这样说,高如榜不敢大意了。

高如榜来到衙门升堂,一眼看到下面站着的四个嫌犯。数九寒天,他们竟然身着单衣,却丝毫不觉得有半点凉意。高如榜也不急着问案,先是令师爷安排了四名衙役沿街寻访,看看是不是哪儿出了事情。等到安排已毕,高如榜这才一个个问起了姓名。

“台下所站之人,姓甚名谁,所犯何事,给我道来。”高如榜沉声问道。

“我叫赵大,台庄人,是王财主家的长工,今天一早替他来城里店铺购绸缎,并未犯事。”左侧的一人答道。

“我叫闵二,郭庄人,是村子里刘员外家的管家,今天一早替他来城里进腌鱼腊肉,也没有犯事。”中间一人答道。

另两个,一人叫郭三,一人叫李四,和前面两个一样,都是乡下人,都是替自己家的员外进城办事的。

高如榜问起他们和捕快们动手的缘由时,这四人又是答案相似,说是兜里揣了钱,还以为捕快们来强收去买酒喝的,因此才反抗了几下。问话间,那四名出去查访的衙役回来了,全街各处不见有任何异常。唯独前街有一个老太太,跪在街边烧纸钱,哭声很是凄惨。

高如榜皱了皱眉,下令将四人暂时扣押,当堂宣布,将四人所在的各庄老爷寻来,替他们作保之后,才可以免予追究四人殴打捕快之罪。四人听到这样的宣判,很是不服,可是竟也没喊冤枉。

高如榜退了堂,把刘才叫进了后堂,问他对这事怎么看。刘才怔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高如榜冷笑一声道:“据我看,这四个人必定身犯重罪。”刘才大吃一惊,喃喃地说道:“不会吧,我听了堂审,他们的说法并无破绽呀。”

高如榜让刘才安排画师,把四人的相貌画好,再在每幅画像下写上四人的姓名和进城缘由,这才向刘才说道:“刘才,等那几个员外来领人,你把他们分开,再把那四个大汉分开,一一来认。要是认对了,全部释放,要是认错了,连同四个员外全部扣下。”

到了下午,刘才赶来向高如榜禀报,说王财主认了两个人,刘员外也认了两个,那两个财主和员外也依次认了两个。

高如榜笑着说道:“每人认了两个,那就是八个人。可现在这里只有四个人,你说是为什么?”刘才纳闷地摇了摇头。

高如榜带着刘才和师爷走出县衙,直奔前街而去。走到前街一处卖腊肉的地方,高如榜指了指铺面,向师爷问道:“你进去打听打听,看看他家是不是有个老太太,今早在这里烧纸哭闹?”

师爷应了一声,走进铺子。不一会儿,师爷就出来了,后面跟着一位老太太,蓬头垢面,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就是她今早在哭。”师爷向高如榜说道。高如榜向老太太拱了拱手:“老人家,今天何事啼哭呀?”老太太认识县大爷,也不惊慌,只是伤心地诉说了原委。她昨天傍晚卖了四十斤腊肉,收下了银子,因为今年收成不好,她没有备下很多的货,因此剩下的肉不多了,她准备留下给自己家和街坊们享用。可是一早醒来,腊肉全没了。

“全部没有了?少了多少?”高如榜问道。“剩下的,也有二十来斤。街坊们有早早打过招呼的,让我预留一些给他们,这些要是卖出去,也有十多两银子。”老太太答道。

师爷若有所悟,正要插言,高如榜伸手拦住了他,继续问道:“老人家,依你刚才所说,就是因为丢了肉,这才伤心。可你又为什么烧纸钱呢?”老太太慌了,一下子跪倒在地,答道:“大老爷,您行行好,我,我知道昨夜宵禁,闲杂人是不准出来的。可是我,我是天亮以后才烧纸钱的,您就饶我这一回吧。”高如榜叹了口气,摆手道:“老人家,你别误会,我不是追究你烧纸钱,而是在帮你,准备替你要回丢失的腊肉。”

老太太听高如榜这样说,连连叩头:“谢谢大老爷,谢谢大老爷。我烧纸钱,是因为我那死鬼生前做腊肉,也出过一回同样的事。卖了肉,结果呢,把剩下的也丢了,愁得当年没到大年三十,就撒手走了。他走的时候,一再交代我,要小心提防人,不要上了人家的当。我,我没能做到,这才向他诉诉苦。这可就是前年的事情呀,就像是眼前呢,我,我再次着了套了。”

高如榜点了点头,向刘才问道:“你记得吧,那个买腊肉的叫闵二,是不是?把他的画像拿出来问一问老人家,看看是不是这个人。”刘才掏出闵二的画像,递给了老太太,老太太只看了一眼,就摇了摇头道:“不,不是这个人。”

师爷见老太太摇头,连声问道:“不是他?不,就是他,老爷已经把这个人抓到了。”

老太太一听就急了:“大老爷,肯定不是他。我一把年纪了,不会因为自己丢了东西,却害不相干的人。”高如榜笑了,示意刘才拿出另外三人的画像,一一让老太太指认。老太太看到李四的时候,兴奋地叫了起来:“是他,就是他。”

高如榜把老太太搀进屋,告诉她,自己已经找到了买肉的人,保证拿出证据来,让这个人把多拿的腊肉退回来。

回到衙门之后,高如榜看着刘才和师爷,问他们现在是不是明白了。两人相视一眼,苦笑起来,现在,他们更是一头雾水了。尽管他们都知道那四人不是好人,可是,要让他们俩说出个所以然来,却是一时半会儿做不到的。

高如榜再次升堂,先审那位买腊肉的刘员外。高如榜一拍惊堂木,喝道:“刘员外,你既然富甲一方,就该为人守信,怎么能教唆下人进城边买边偷呢?更何况,被偷的那户孤儿寡妇,可怜之极,你于心何忍?”

刘员外听到这话,吓得双膝一软,答道:“我是让短工闵二和李四进城来买腊肉,可没叫他们来偷肉呀。大老爷,我说的句句属实。”

高如榜怒喝一声:“既然你没让他偷,他却偷了,说明你平日里教诲无方,任人不力。今天你是任打,还是任罚?”

刘员外磕头说:“只要大人秉公执断,小人认罚。”高如榜这才面色和缓地说道:“好,好,那我今天就罚你三个短工的工钱。”刘员外听到这里,喜不自禁,哪里还有半句不肯的。

刘才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根本猜不透老爷在搞什么名堂。接着,四个大汉被带上堂来。四个人吓得面如土色,连声叫嚷着饶命:“其实,我们进趟城,真不容易,拿着老爷的钱,替他们家买鱼买肉买衣料买米油,我们自己呢,家里早已揭不开锅了。老爷给的钱,一吊钱还要叫两个人办事, 我们只好四人合在一处,四个人办八个人的事,好歹各自能挣一吊钱过个年,可一吊钱又能做什么呢,这才有了手脚不干净。乞求大老爷开恩。”高如榜重重地叹了口气,示意刘才把刚才从员外们那里罚来的工钱分给了四个大汉,然后让他们把偷来的东西全部送还。

四个大汉哪里想到会有这样的好事,一个个应声不迭,笑逐颜开地走了。

刘才看着高如榜,轻轻地说了句:“老爷,那个卖腊肉的老太太家,前年说不定也是他们偷的。”

高如榜摆了摆手:“别说了,别说了。他们一个个浑身力气,要不是真的活不下去,也不会做偷鸡摸狗的勾当。普通百姓,生存不易,我对不住他们呀。”说到这里,高如榜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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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朝文人韦固,幼时遇上月下老人,得知以后自己的妻子是同村一个穷人家的丑丫头,心中不悦,竟起杀心。一天,他偷偷走到丑丫头身后,用石头将她砸死了。

长大之后,高中金榜,进了翰林院当了大学士。因为年轻有为又英俊潇洒,就引来不少提亲的人。一天,一位朋友对他说:“张员外有个外甥女,长得花容月貌,又知书达理。张员外得知韦固兄才貌双全,有意将她许配与你。”韦固听罢便答应相见。

一日,韦固到张员外家相亲,见姑娘长得果然出众。吟诗作画,样样精通。心中暗喜,当下订下婚事,择吉日成婚。洞房花烛之夜,新娘羞答答地低头不语,韦固发现了她脑后发根处有一块伤疤,便问伤疤的来历。新娘说:“年幼之时,不知哪个野小子用石头砸的。”韦固听罢大惊失色,想到了自己幼时的所作所为和月下老人的话。

原来,新娘正是当初那个丑丫头,她父亲死后,母亲就带她到舅舅张员外家落脚。与表姐妹们一起读书识字,女大十八变,丑丫头变成了大美人。月下老人的话应验了,他手里的那根红线早就把韦固和丑丫头系在一起了。从家乡到京城,迢迢千余里,悠悠十数年,韦固还是娶了当年的丑丫头。

这个动人的故事,被广为流传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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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赶在年三十之前回家,王大维早早来到车站排队。望着已经排出售票室的长龙,他心急如焚。去年,他站了两天一夜的队才排到一张大年初一的票,让母亲好一顿数落,数落他只顾挣钱忘了老娘。

一想到这个,王大维就头疼。现在,他已经排了整整一天,可距窗口还有几百米。看来今晚又要在火车站过夜了。王大维累得腰酸腿疼,索性铺张报纸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他的肚子饿得咕咕叫。撕开一袋面包,掰了一块却没有胃口。这时,远处一个老乞丐过来,端着个破碗要钱。老乞丐白发苍苍,一只缺了口的破碗朝前伸着,看上去格外可怜。可现在排队买票的人比乞丐更可怜,更需要人同情。所以,有人嫌恶地看他,更有人恶言相向,大声呵斥。

王大维叹了口气,见乞丐走到自己跟前,便将手里的面包放进碗里。奇怪的是,老乞丐连“谢谢”都没说。他直直地看着王大维,王大维突然明白,他不要吃的,是要钱!王大维看着他,见他拖着一条伤腿,腿上还有斑斑的血迹,本来心头起了火,却又强捺下去,掏出一张十块纸币打发他走。

买票的队伍如蜗牛般缓缓地向前移着。王大维已经变得麻木,机械地跟着往前挪。过了约摸一刻钟,他突然发现那老乞丐又来了,径自朝着他走过来。这回,王大维有点儿生气了。他可怜乞丐,莫非他还缠住自己了不成?不想,没等他瞪眼,老乞丐却面无表情,突然对王大维说:你出来吧,我有票!

王大维愣住了,接着便忍不住哑然失笑:车站严厉打击黄牛,想不到黄牛竟混到了如此悲惨的地步?要装乞丐来兜揽生意?王大维将信将疑,老乞丐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马上将破碗中的钞票往一边推了推,果真露出一张开往沈阳的车票。王大维的心都要提到喉咙口了,几乎是惊得目瞪口呆。他忙低下头,问老乞丐:“加多少钱?”

老乞丐沉默片刻,说:“看你心好。只收五块订票费。”

王大维觉得不可思议,天底下竟有这样的好事?!他怕老乞丐反悔,忙掏出钱夹,从中抽出660元快速递了过去。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手都在紧张地发抖。

拿到车票,王大维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般。再仔细看,竟然还有座位!王大维的心在刹那间乐开了花。

三小时后,王大维梦游般登上了开往东北的列车。令他奇怪的是,周遭只有他即将乘坐的列车是绿皮车。现在,这样的车很少见,都快变成古董了。而且,车皮上还刷着白色的美术字:保任务,促安全。可看看票,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呢,就是这趟。进到车里,他更奇怪了,居然不挤,人人都有座位。旁边的旅客在看报纸,对面是一对小情侣卿卿我我。而其他乘客,有的打牌,有的睡觉,全然没有往年春节前列车上的“沙丁鱼罐头”场景。真是怪事!

王大维跟旁边的乘客聊天,说起这趟车,那乘客说这是临时加开的,一般人买不到票,所以人才不多。

车虽然旧,开得却挺快。王大维平时要坐两天一夜,这次却只坐了一天一夜。当他出现在母亲的面前,母亲揉着眼,高兴地一把抱住他。王大维在一家小报社当记者,虽然是合同工,却忙得要命,一年才回家一次。母亲拉着他,像往常一样马上下厨想让他好好吃一顿。王大维拍拍胸脯,说这次在车上吃得挺饱。往常车挤,顶多只能吃几块饼干充饥,还不敢喝水。可这次,他吃得饱睡得香,根本没饿着。

两天后,同在深圳打工的工友回来了。他们像王大维往年一样,回家一趟,几乎脱层皮。说起车上的“挤”,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一言难尽!

时间过得很快,几天假期之后,王大维又该返回深圳了。不过,这次他不像回来时那么幸运,他重又体会了做“沙丁鱼”的感觉,与四周每个人不管高矮胖瘦一律无距离亲密接触。想起回来时列车上的宽松,王大维抱怨:为什么不多加几次临时客车?年年都要受这样的罪!

旁边工友说话了:加再多的车也没用,人多啊!王大维不服气,讲起回来时乘坐的临时客车。几个工友认定他在吹牛,他们连续十多年外出打工了,从没遇到过这样的好事!王大维急切地辩解,可他说得越多,大家越是认定他在吹牛——不过是买到了一张黄牛票,哪儿有那样离奇的事?见大家起哄,王大维索性闭紧了嘴巴,懒得再讲。

这时,旁边一位乘客却说话了:这位兄弟,我也坐过那样的车。

听了这话,王大维扭头看那乘客。他的神情,颇为古怪。沉默片刻,他接着说:“那是辆绿皮车,对不对?大概是T617?上面有古老的‘保任务,促安全’字样?”

王大维连连点头。乘客笑了,说他五年前坐过一次那趟车。后来他跟人讲起,也没有人肯信。回到深圳后,他查了很久,却发现当时根本没有这趟临时加开的车。而那样的绿皮车,早就淘汰了。因为好奇,他还特意向有关部门打听过,听铁路职工说,那辆车几年前脱轨掉进了山谷,造成了一百多人死亡。

王大维呆住了,他狐疑地看着那旅客,回想起当时坐车时的感觉,心里陡然一寒。

回到深圳,王大维根据票根查找那辆绿皮车。很快,他就在网上查到了。那是一系列的事故图片,其中还有许多遇难乘客及铁路职工的照片。当他看到死于事故的“列车长”,一下子目瞪口呆,竟然是那个老乞丐!

与这个事故相关的帖子还有很多。王大维越往下看,心揪得越紧。那个老列车长再跑完最后一趟车就退休了,可就是这最后一趟,却因为江西某个路段的信号失误,导致列车脱轨。列车长和车上几个乘务员当场死亡。紧随着这个帖子的,是一个网友的帖子。他记述的是对列车遇难乘客家属的追踪调查。除了相关部门一次性的赔偿之外,还有一件十分离奇的事,这些乘客家属每年都会得到一笔补偿金。补偿金额,恰好是每年深圳开往沈阳的票价款。已经持续了多年,今年他们领到的金额是665元。

呆呆地盯着屏幕,王大维突然明白了什么。他知道老乞丐卖掉票之后钱的去处了,那是一个老人在竭尽所能对乘客家属们做出的补偿。那是一个列车长的歉意,尽管他不负任何责任。王大维的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儿。后来,他多次去过火车站,一直都试图再找到那个老乞丐,但他却再没看到过他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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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白山是我国东北最高的一座大山,岭连岭,山连山。在这座山尖上,不长树,不长草,连个鸟雀都飞不上去,一年到头积雪不化。这里,有个很大很深的湖,现在叫天池,过去都管它叫龙王潭。

这座山,在早晨日头刚冒红的时候,只见大雾弥漫,好像除此什么也没有。不过,如果你仔细观看,就能看到一对一双的梅花鹿,嘴里叼着一棵绿草儿,上边还带着一团红红的籽儿,站在高高的石砬子①上,对天大叫。

这是怎么回事呢?请听下面这段美丽的传说。

在很早以前,这座山可不像现在这样,这个地盘也不为人间所管,是玉皇大帝管的仙境。山上一年四季总是花鲜草绿,蝴蝶成群,一片片的长寿花开得又红又香。那时候,这座山还叫万香山,山尖上有个龙王潭,潭里的水分三样色;上面是一层黑水,当中是绿水,尽底下是白水。每年到三月三那天,王母娘娘摆完蟠桃宴,玉皇大帝就带领一些神仙到万香山来看长寿花。

玉皇大帝为了防备长寿花被凡人偷去,叫织女整整织了七天七夜,围绕山半腰织成了七层锦云,罩住了山顶。这样还不放心,他又派了一条黑龙住在潭里,看管着长寿花。

黑水龙王有三个女儿,大公主和二公主都出嫁了,只有三公主还是个黄花闺女,她长得眉清目秀,和那长寿花一样俊。她整天从前宫玩到后宫,从宫里玩到宫外,日子长了,黑水宫都让她玩了个遍,就有些腻了。有一天听蟹婆子说:潭面上景致好看,玩的地方也多,还有吃了能长生不老的长寿花。

她心里老是惦挂着要到上面去逛逛。可是,玉皇大帝怕潭中生灵到潭上惹是生非,派老君在上面洒下了一层黑水,谁也不许上去,并把这事列入天条,谁要违犯了就要遭贬。

玉皇宫里有个银龙大王,和黑水龙王是连襟,平日常有来往。他的二太子,年岁和三公主相仿,脾气也相同。有一回私自到人间,叫老君碰上了,说他犯了天条,奏了一本,玉皇大怒,把二太子贬到黑水潭苦修三年。二太子到黑水潭不久就和三公主处熟了,两人常在一块谈今论古。他们多么想到水面上去看看长寿花呀!一天,二太子想出来个好主意,对三公主一说,乐得三公主眉开眼笑。

第二天早晨,黑水龙王刚到黑水宫,就看见黑水娘娘领着虾兵蟹将,一个个东倒西歪,像掉了魂似的,见到黑水龙王一齐跪下,说:“龙王啊,可不好了!”

黑水龙王一见兵将这个样,吓了一跳,急忙问:“你们这是怎么了?”

兵将们说:“因为我们成年累月连个日头影也看不着,道行都减退了,要是再见不到阳光,我们的道行就没了。”

蟹婆子补充说:“让我们到潭面上去……”

黑水龙王本来不同意,但又一细琢磨,怕真的把虾兵蟹将的道行都弄没了,他这个龙王也就不用当了,所以就穿上登云靴,来到玉皇大帝的灵霄宝殿,出班奏本说:“启明大帝,我们黑水潭有件为难之事,不知该不该讲。”

玉皇大帝说:“有什么事只管说,我不怪你就是。”

黑水龙王说:“黑水潭里大小兵将道行都减退了不少,一个个东倒西歪,很难守住黑水潭和长寿花。”

“为啥道行都减退了呢?”

“大帝哪里知道,只因黑水潭里兵将终年在水底下,受不到日精月华,所以道行减退了。望大帝开恩,让他们每天见见阳光。”

“那还了得,上了潭面,一定又要招惹是非,要是让凡人闯进来怎么了得!”

黑水龙王又说:“前几天有个紫貂闯入黑水潭,想偷长寿花,多亏鳖将军把它抓住了。如果都失去了道行,守不住万香山,把长寿花传到人间,不更是大祸吗?”

玉皇大帝一想也有道理,就答应他们每天到潭面上见一个时辰的阳光,但一定要严加看管,免得闹事。

黑水潭里的兵将听到这个事,都乐坏了。三公主和二太子更不用提,天天到潭面上尽情地游玩一个时辰。这一天,他们在回宫的道上,忽听道旁有一个动物嗷嗷直叫,三公主问道:“什么怪物,在这乱叫唤?”

“公主不要生气,我是人间的紫貂。妈妈有病,来采长寿花,被抓进潭来,因想念妈妈,每日哭叫。”

公主一听是人间的动物,就说:“人间的事你一定知道很多,讲讲我听。”

紫貂说:“人间比万香山可强百倍,白天有日头,夜晚有月亮,地走不到头,天看不见边,花草树木,五谷杂粮,要啥有啥;男耕女织,世代相传,一点色不像黑水潭里这样冷清。”

二太子在一旁说:“人间可比这里好得多,那次要不是被老君碰上了,我才不回来呢!不过凡人就是不长寿。”

三公主又问:“那是怎么回事?”

紫貂说:“大多是得病死的。”

三公主对二太子说:“表哥,咱们这儿有长寿花,它的根能治百病,除百瘟,益寿延年。我们要有下凡那天,把它带一些到人间,那有多好。”

紫貂乐得直跳:“那容易,出了三江口,就到了人间。”

三公主说:“你们不知道,这潭口有三道闸门,闸门用三把金锁锁着,三把金钥匙,放在宝箱里,只有等我爹爹上天办事的时候,偷到钥匙,穿上巡水宝衣,拿上巡水宝剑才行。”

紫貂一听,不由想起了心事,两眼啪嗒啪嗒直掉眼泪,说:“公主呀,我要是采不回长寿花,妈妈的病好不了,家里的兄弟姐妹就全完啦。”

二太子说:“三妹,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再说要是能把长寿花带到人间,帮助凡人治病,该有多好呀!”

有一天,三公主听说黑水龙王又到天上办事去了,她就慌慌张张地跑到黑水后宫,见了黑水娘娘忙说:“妈妈,可不好了,紫貂把宝箱咬了个窟窿,要是把宝衣咬坏可糟了!”

黑水娘娘听了,忙从兜里掏出个小丫腰葫芦来,忙念道“葫芦开,葫芦开,吐出宝箱钥匙来!”连念了三遍,只见一道金光,从葫芦中飞出一把钥匙来。娘娘忙递给三公主说:“这是宝箱钥匙,快去看看,千万不可误事!”

公主说声是,转身就跑了出去。

三公主拿着宝箱钥匙,急急忙忙来到后院,打开宝箱,取出巡水宝衣和巡水宝剑,拿起小石匣,又忙回到前院,找到二太子和紫貂,一同来到潭口。

三公主急忙从石匣里取出三把钥匙,开了闸门,披上巡水宝衣,举着巡水宝剑,一道金光,冲了出来,潭中有些鱼鳖虾蟹也一块跟着跑出了三江口,从此三江里生长了很多鱼虾。

三公主和二太子到了人间,忙从怀中取出长寿花种,迎风一撒,眨眼工夫,到处开遍了通红通红的长寿花。紫貂高兴地说:“公主,你真做了一件好事。”

紫貂说着晃了晃尾巴,带着长寿花回家看妈妈和兄弟姐妹去了。

三公主和二太子偷走长寿花的事,马上叫玉皇大帝知道了。玉皇大怒,对老君说:“你带领五百天兵天将,前去查明此事,要严加惩处。”老君带领乓将,来到南天门外。

三公主和二太子正种长寿花,忽见满天黑云,飞砂走石,三公主和二太子立刻觉得浑身发颤,知道大事不好。三公主忙对二太子说:“表哥,我们犯了天条,要遭大祸,你快逃走吧!”二太子说:“三妹,你说的哪里话,我要和你有难同当,有苦同受,决不分开!”

这时,老君站在天上叫道:“好个孽畜,你们私自下凡,带走了长寿花,还不快回天认罪!”公主说:“出来就没想回去!”

老君大怒道:“触犯天条,还执迷不悟,这还了得!天兵天将与我拿下!”

众兵将一齐往上拥,可是宝衣金光闪闪,不能靠近。老君一看,忙从怀里掏出一个万宝袋,往下一抛,只见三公主宝衣上的金光,完全钻进袋里,不一会儿,宝衣变成了普通的布衣。

三公主说:“什么叫天条地条,只许你们在天上兴风作浪,就不准我们来到人间栽花种药?”

老君恼羞成怒,命令雷公雷母、闪电娘娘说:“快快把他们处死!”雷公手举神斧,正要劈雷,又见东方来了一块白云,原来是观音大士带着善财童子赶到了。

观音大士忙说:“老君何必动怒,看在我的面上,让他们变化身形,下界去吧!”说话间,手举圣水瓶晃了三晃,用杨柳枝一掸,只见三公主和二太子就地一滚,就变成一对满身梅花的走兽。他们向观音大士点点头,又朝老君大叫三声。老君非常生气,大声骂道:“好个畜牲,还敢对我无礼!”

遂命八大金刚动手,只见一把钢又向三公主飞来。三公主仰着头,瞪着眼,瞅着老君。二太子一看不好,忙窜到三公主前面,挡住了钢叉,就听“嚓”

的一声,钢叉落到了他的头上。观音大士一见不妙,忙从圣水瓶中滴下三滴救命水,二太子只觉得一阵头痒,头顶长出了一对象树丫巴一样的角。老君看三公主和二太子都变成了走兽,又命风婆婆、雪公主吹风扬雪,将万香山变成一座四季不断雪的山峰。从此,人们就管它叫做长白山。龙王潭成了现在的天池。满山的长寿花就是现在的人参;紫貂给妈妈治好了病,从此也子孙兴旺,世代在此为家;三公主和二太子就变成了梅花鹿。每到早晨就站在石砬子上,嘴里衔着人参,向半空大叫三声,对天庭发威。

人参、紫貂与梅花鹿是好朋友,总不分开,长白山也就成了盛产这关东三宝的宝地了。

①石砬(lā拉)子:山上耸立的大岩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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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的时候,还没有开辟平等大寨,侗家住在半山坡上,一个小山寨,只有十几户人家。有个小山寨里有个后生,名叫布卡,娶了个妻子,名叫培冠。夫妻两人十分恩爱,几乎形影不离。两人干活回来,一个挑柴,一个担草,一个扛锄,一个牵牛,总是前后相随。这培冠长得十分美丽,夫妻两人过桥时,河里的鱼儿也羡慕地跃出水面来看他们。

有一天早晨,河水突然猛涨。布卡夫妇急着去西山干活,也顾不了许多,同往寨前的小木桥走去。正当他们走到桥中心,忽然刮来一阵大风,刮得布卡睁不开眼睛,培冠“哎呀”一声跌落河中。布卡睁眼一看,妻子不见了,知道刮下河了,他就一头跳进水里,潜到河里。可是,来回找了几圈都没有找到。乡亲们知道了,也纷纷赶来帮助他寻找,找了很长时间,还是找不到培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河湾深处有一个螃蟹精,把培冠卷进河底的岩洞里去了。一下子,螃蟹精变成一个漂亮的后生,要培冠做他的老婆,培冠不依,还打了他一巴掌。他马上露出凶相威胁培冠。培冠大哭大骂,哭骂的声音从河底传到上游的一条花龙耳朵里。

这时风雨交加,浪涛滚滚,只见浪头里一条花龙,昂首东张西望。龙头向左望,浪头就向左打,左边山崩,龙头向右看,浪头往右冲,右边岸裂。小木桥早已被浪涛卷走了。众人胆战心惊。可是龙头来到布卡的沙滩边,龙头连点几下浪涛就平静了。随后,花龙在水面上打了一个圈,向河底冲去。顿时,河底“骨碌碌骨碌碌”的响声不断传来,大漩涡一个接一个飞转不停。接着,从水里冒出一股黑烟,升到半空变成一团乌云,那花龙紧追冲向半空,翻腾着身子,把黑云压下来,终于压得它现出原形。原来是那只鼓楼顶那么大的黑螃蟹。黑螃蟹慌慌张张逃跑,爬到悬崖三丈高。花龙下到水里翻跟头,龙尾一摆,又把螃蟹横扫下水来。这样几个回合,把螃蟹弄得精疲力尽,摇摇摆摆爬向竹林,想借竹子挡住花龙。可是花龙一跃而起,张口喷水,喷得竹林一片片倒下去,螃蟹又跌落河中。花龙紧紧追到水底后,浪涛翻滚着便顺河而下,这时再也看不见黑螃蟹露面了。后来,在离河湾不远,露出一块螃蟹形的黑石头,就是花龙把螃蟹精镇住的地方。这块石头,后人称它为螃蟹石。

等到河面平静之后,听见对面河滩上有个女人的声音在叫唤。布卡一看,那正是自己的妻子。布卡叫了几个人马上游水过去。上岸以后,培冠对布卡说:“多亏花龙搭救啊!”大家这才知道是花龙救了她,都很感激花龙。这时,花龙往上游飞回去了,还不时向人们频频点头。

这件事很快传遍了整个侗乡。大家把靠近水面的小木桥改建成空中长廊似的大木桥,还在大桥的四条中柱刻上花龙的图案,祝愿花龙常在。空中长廊式的大木桥建成以后,举行了隆重的庆贺典礼,非常热闹。这时,天空中彩云飘来,形如长龙,霞光万道,众人细看时,正是花龙回来看望大家。因此后人称这种桥为回龙桥。有的地方也叫花桥,又因桥上能避风躲雨,所以又叫风雨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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闽南方言在平常时的应用中,在生活中,有时无意中会应用得非常奇妙和十分趣味。显示出误打误撞出其不意的结局,却也显得相当神妙和富有深刻意义。这些,也许正是闽南方言所发挥的艺术效果。

流行于闽南漳州地区的一则《虎怕漏》的民间故事,就说明了这种事例,故事结局真是另人拍案叫绝。

故事是这样说到的,有一天傍晚,有一个贪图走路错过宿店的牛贩仔,拉了两条小牛犊(音牛桃仔),望着南山而来,被出来觅食的小虎看见了。小虎偷偷地跟在他们后边,准备等个机会食掉小牛犊。刚好在这个时候,天下起了大雨来了,牛贩仔只能拉着小牛犊,进入一间土地庙中避雨。谁想雨越下越大下个不停。牛贩仔只得把破庙门关上。他把小牛犊拴在靠边的柱子上,自己找个地方休息。谁知这庙年久失修,破漏不堪,到处漏雨。只有找到靠门边的那柱子底下比较干燥的地方坐下来休息。守在门外的小虎,等得不耐烦了,正想进去咬小牛犊时忽听到那牛贩仔唉声叹气地说:今晚啊,我鬼也不怕,虎也不怕,只有怕漏!小虎一听,心想,这个人真怪,我老虎,他不怕,却怕一个什么漏?到底这漏是什么东西?厉害不厉害?还是回去问妈妈再说。于是就跑回洞中,把刚才看到的和听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然后问道:到底”漏”是什么东西?厉害不厉害呢?母虎也开不清楚这个从来没听过的”漏”是什么东西,就叫小虎在洞中等侍,自己出去看看。

母虎来到破庙前,里面静悄悄的只听见打呼噜的声音,它就蹲了下来,把虎尾巴从破门洞里伸了进去,左搔右打,想把牛犊搔打出来,好吃掉它。这时候,牛贩仔靠在柱子上刚要入睡,忽然脸上被虎尾巴搔打了一下,惊醒过来,“哎哟,不好了,老虎来了!”当他镇静下来后,取出腰间那把锋利的小刀,猛力地切了下去。那老虎没想到这一招,突然尾巴被咬去一段,痛得大吼大叫,拼命向远方逃去。

母虎气喘吁吁地跑回洞中,对小虎道:那”漏”果真是非同小可,幸亏我跑得快,尾巴只被它咬去一段,要是跑不快,恐怕连生命都没了。

故事的内容从开头、发展、结尾、经过,确实让人惊奇不已。整篇故事的转折之处从牛贩仔无意中讲出口的一句苦叹:“我今晚啊,鬼也不怕,虎也不怕,只有怕漏!”

就因为这个漏,竟然把一只凶猛而又吃人不眨眼的百兽之王老虎吓得如此的凄惨。着实令人感叹有些语言应用方面的误打误撞还能够幸免一场大灾,这是闽南语言的魅力所在,就因为一个漏字,便使整篇文章奇处环生,它在整篇故事的表述当中只占了极小的部分,整个故事却因它而奇趣生辉,实在不简单!由这则故事,我们可以见出闽南方言运用交流的巧妙,处处可有精华,可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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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岛上住着一个懒汉,他的名字叫赛崎。从早到晚,他都躺在一块破草席上,嘴里不停地嘟哝着什么。

“你嘟哝些啥呀,赛崎?”邻居们都为他感到羞耻,“你最好还是去干活吧。”

赛崎回答说:“我整天都在念经,祈祷天神为我消灾免难。如果天神有朝一日听到了我的祈祷,会马上赐予我幸福的!”

有一天,赛崎听说相邻的一个岛上住着一些一眼人。

赛崎这下可乐了:“天神听到我的祈祷了!他给我降福了!我这就动身到一眼人的岛上去,拐骗一个一眼人丑八怪上我的船,运到这里来赚钱!”

邻居们对他的主意感到莫名其妙:“你要把这样的人弄来干啥?”

“我把他锁在笼子里,运到各地去展览,谁要看让谁出钱。没有谁会不想看看这个奇怪的一眼人吧。”

赛崎坐上了船,向邻岛出发。

他一脚跨上岸,立刻就看到一个他要找的人——一个一眼人正向他走来。

“啊,运气真不错,我的财富在向我招手。”赛崎心里美滋滋的。

狡猾的赛崎向一眼人深深鞠了一躬,假惺惺地微笑着说:“多年以来,我都向往着能遇到一个像您这样的人——一看到您我就感到很愉快……”

一眼人用他横在鼻子上方的一只眼睛把赛崎仔细打量了一番,很有礼貌地说:“我也早就希望遇到像你这样的人了。”

这时候,狡诈的赛崎说:“我恳切地邀请您去我的家乡做客,快请上船到我家去吧!”

一眼人回答说:“十分感激你的盛情邀请。可是我希望你能赏光先去敝舍一坐。我的四邻八舍都将为我结识你这样的人而高兴万分。”

“很高兴到贵府一坐。”赛崎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暗暗高兴,“明天你将坐在我的笼子里,银子会源源不断地向我滚来。”

当赛崎的脚跨进一眼人的门槛时,房主人的几个兄弟马上把他团团围住,争先大喊道:“快来看哟,这个人有两只眼睛!这个丑得出奇的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我这就告诉你们,不过你们得赶紧把他牢牢绑起来。”房主人说道。

赛崎还来不及眨眨眼,就已经被一群人七手八脚地捆起来,动弹不得了。

于是一眼人告诉他的兄弟们:“大家可以庆祝了,咱们艰难的日子终于熬到头了!我们只要把这怪物装进笼子里,谁要看让谁出钱。没有谁会不想看看这个奇怪的两眼人的。”

不到一个钟头,赛崎已经坐在笼子里了。一眼人岛的居民统统涌了过来,争先恐后地来看这个长着两只眼睛的怪物。每个来看的人都给笼子的主人一块钱。

懒汉赛崎就这样被人家弄去赚钱了,他的一生也就这样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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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时,大运河南岸有座安山镇,东靠东平府,西连梁山泊,是个车来船往,繁华热闹的水旱码头。

安山镇上有个财主,姓张名仁,外号人送张麻。其实,这张仁脸上并没有麻子,不过是黑心手狠,专干坑害人的事罢了。张仁的老子是个江湖野医,靠卖假药发了财,在安山镇上没一个人敢碰他一指头。那些外乡来的医病郎中,不是被他砸了摊子,就是叫他赶出镇去。十里八乡,百姓们医病吃药,明知上当,也得到他铺子里去买。

一天,镇南关开茶馆的刘老头去井上挑水。天气炎热,刘老头空然晕倒在街心上。两个正在茶馆里吃茶的行人看见,急忙上前去扶。正巧张仁从东平府回来路过这里,一看是个发财的机会,对刘老头的老伴说:“快叫人去我铺子里拿付药来,迟了就没命了。”没等到刘老的老伴答话,那两行人中一个年岁大的人说:“老汉热天中了暑,不必吃药,抬到风凉处,扎上一针也就好了。”说罢,和同伴一前一后,把刘老头抬到茶馆屋檐下。

张仁忍住气,也跟着上前来看。只见那老者从口袋里拿出个小布包,取出一根银针来,在刘老头鼻子下只一扎一捻,刘老头便慢慢睁开了眼。张仁见截了他的财路,着实可恼,暗叫身边的那个家丁回去叫人,自己想法缠住两个行人。片晌,刘老头神志清醒。两个行人付了茶钱要走,张仁上前拦住,说:“不知名医贵府何处,说清了张某登门求教!”那老者看看张仁,不冷不热地说:“我四海飘流,八方为家,到处行医。”张仁听了,皮笑肉不笑地说:“既敢行医,为何连个家乡都不明说,莫非……”没等他说完,那个年轻人噪了起来,用手把他拨开,就要上路。张仁赶上一步抓住老者,说:“说不明白,休想出安山镇!”年轻人回过头来,两眼冒火,向张仁说:“这事与你何干?劝你放明白些!”就在这时,张仁的打手赶了过来,张仁高声叫喊着:“给我拿住这两个歹徒!”打手们一拥而上,把两个行人围在了当中。

那年轻人并不惊慌,对自己的伙伴说:“先生靠后些,待我收拾他们!”说罢,从身上的包袱里抽出短刀,一个飞步,一刀刺中了跑在前边的一个打手。后边的张家打手大声喊叫,枪刀并举,一齐杀了上来。只见那年轻人刀下生风,指东打西,把张家的十几个打手转眼间结果了七八个。剩下的几个要走,那年轻人也不追赶,只是飞步上前,抓住了躲在一旁指挥的张仁。那张仁横行霸道,自己却没有什么斗杀的功夫,这时也只好做了孬种,哀求说:“好汉饶命,情愿献上千两银子给二位。”那年轻人鼻子里哼了一声,说:“你白日里无故抓人,真是横行霸道,留你也是镇上的祸害。爷爷杀你,也叫你死个明白,我是梁山寨上的白花蛇杨春,那是个神医安道全。”说罢,手起刀落,把张仁的头劈下来,扔在街心上。

原来,杨春、安道全两个去东平府里买药草,路过安山镇,碰上了张仁行凶做恶,就除了这个恶霸。后来,梁山泊人马攻打东平府,进退都从安山镇经过。因为杨春除了张仁,安山镇上没有了官府的耳目,直到梁山泊人马兵临城下,东平府里还没一个人知晓,所以官府才吃了个大败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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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蝉,曾经是一个人的名字。不过,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蝉是个喜欢幻想的男孩,不知什么原因,他就对传说中的凤凰很是痴迷。你看,他坚信凤凰是世界上最美丽的鸟,自己一定会找到凤凰的,平时跟人聊天,也是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就把话题扯到凤凰上。蝉家的内外墙壁、所有的家具上,乃至吃饭盛水的碗呀陶罐上,都有大大小小他亲自描绘或刻画的凤凰图案。

  邻居新来的先生听人们介绍蝉是个凤凰迷,哈哈一笑,说古时候有叶公好龙,蝉可能是当今的叶公,如果有一天真的凤凰来了,蝉肯定也会被吓得屁滚尿流。

  蝉听了先生的话,淡淡地走开了,既没生气也没反驳,因为这样嘲讽他的人太多了。

  从八岁那年起,蝉就开始到各地去寻找凤凰的踪迹。

  他先在北方找,一直找到了漠北极地,一无所获。

  他又到东方找,一直找到了东海之滨,一无所获。

  他再向南方找,一直找到了天涯海角,同样一无所获。

  最后,他又往西方去找。

  这一日,蝉来到了昆仑山脚下,到被当地人传说为无所不知的上智老人家中拜访。

  上智老人听了他的讲述,眯上眼睛,瘦削的手一下一下,慢慢地捋摸着自己白白的长胡子,半天没有吭声。

  找了这么多年,蝉仍然坚定移地相信凤凰的存在,尽管到哪儿、在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凤凰,但他丝毫没有灰心丧气。见上智老人好久没睁开眼睛,蝉平静说,我可以接受任何结论,请您如实告诉我吧。

  又过了一会,上智老人才睁开眼,目光灼灼,盯着蝉的眼睛说,年轻人,我能感到你的真诚,可是,凤凰是神鸟,我们凡人是见不得她们的。

  一丝希望也没有吗?蝉问。

  应该没有什么希望。上智老人缓缓地说道,如果你实在不死心,你可以到中州试一试,那儿有一片很大的梧桐树林,传说,凤凰只栖息中州的梧桐树。如果真是这样,你哪儿也不用去找了,天下之大,恐怕只有到那儿才可能遇到凤凰。

  真的吗?

  是真的。不过,年轻人,我得提醒你,咱们凡人想要见神仙,包括见神鸟,那是很危险的一件事,轻则丧失记忆,重则会丢掉性命的。

  我什么都不害怕,只要能见到凤凰。

  蝉义无反顾地说。

  告别上智老人,蝉一路风餐露宿到了中州。

  到得梧桐林后,每天,蝉都爬上高高的梧桐树,翘首向天边痴痴地遥望。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

  蝉当然地成为当地老百姓眼中的一个怪物。

  初秋的一天,蝉刚一爬上梧桐树,就听到从遥远的东方传来一阵奇特的鸟鸣,要知道蝉已经在梧桐林中生活了两年,他熟悉每一种鸟儿的叫声,即使是极轻极轻的一声鸟鸣,蝉也能立马判定出这是什么鸟。难道是凤凰?他马上站直身子,拂开眼前的树叶向东方望去。

  天空正悠悠地飞过来一群色彩亮丽的鸟儿,像是飞过来一朵五彩的云霞,向四周放射着灼灼的光芒。

  近了,更近了。

  蝉终于清楚地看见,每一只鸟儿都有一身五彩的羽毛,比任何一种鸟儿的都要漂亮几百倍;都有一段修长的洁白无瑕的脖颈,曲线光滑而柔美;都有一丛长长的火红的尾翎,时而张时而翕,动作优美而潇洒,就是最美的孔雀见了也会羞得不敢再开屏;还有她们金黄的爪子,与五色的身躯和火红的尾羽搭配起来,风韵优雅,倍显雍荣华贵……

  蝉惊呆了,是的,是的,是凤凰!这就是我想象中的凤凰啊!

  飞来的这群鸟儿的确是凤凰。

  她们每隔十二年,都要在初秋时节来中州的梧桐林进行一次风浴,因为是神鸟,她们落脚之处,当然都是梧桐树最高的枝桠。

  凤凰们飞近梧桐树林,正要下落时,领头的凤凰忽然发现一棵梧桐树高高的枝桠上,蝉正站在那儿,举头望着她们。凤凰们最忌讳凡人看到她们,所以这领头的凤凰不加思索,抬起翅膀就向蝉一指。

  蝉正痴痴地望着心仪已久的凤凰们,突然见那凤凰向他一指,他周身马上像被电击了一下,急速地缩小。片刻间,蝉就变成了一只黑色的、有六条腿、背上长着一对薄薄透明的翅膀的虫子。

  可怜的蝉毫无知觉,他目光不离凤凰优美的身姿,忽然间兴奋地大声叫开,我见到凤凰了,我见到凤凰了!

  可惜,这叫声传出来,早变成了一阵嗡嗡的振鸣声,

  后来,凤凰们飞走了。

  变成虫子的蝉,依旧每天每天飞到那棵高高的梧桐枝上,不厌其烦嗡嗡嗡地叫着,炫耀自己见到过凤凰了。

  这一日清晨,一个叫虞世南的读书人来到这棵梧桐树下。

  聆听着树上蝉的阵阵嗡嗡声,他诗兴大发,随即吟诗一首:

  垂緌饮清露,流响出疏桐。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

  蝉在树上听了虞世南吟的诗,不屑一顾地仰起头。他忘了自己已经变成虫子,大声对着天空说,书呆子!肤浅的诗!你们怎能理解我的心思呢?我高兴,我兴奋,所以我的叫声高,传得远,这跟秋不秋风有狗屁关系啊!

  传入虞世南耳中的,是一阵更急促、更响亮的嗡嗡声,他抬起头望望树梢的虫子——蝉,吟着自己得意的诗句: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摇头晃脑地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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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述人:扎西拉达,男,55岁,珞巴族,住墨脱县达木珞巴民族乡达木村。

老虎特别爱吃青蛙,肉香又无骨。青蛙的天敌很多,特别惧怕老虎,它天天在想:用什么方法才能逃脱老虎的袭击,过宁静的生活。

青蛙在沼泽里“哇哇”歌唱,招来了老虎,问:“小小的青蛙,你往哪里去?”青蛙答:“我找老虎去,想吃老虎肉”。青蛙反问:“虎爷你到哪里去?”虎答:“我吃青蛙去”。虎又说:“你说你吃过虎肉,请吐出几根虎毛来”。说也凑巧,老虎来前,青蛙吃了一些沿有虎毛的虎屎,它“哇”的一声吐了一堆,虎毛还不少呢。老虎看后,身在颤抖,一阵风消失在密林中。

虎越走越想不通,“小小的青蛙竟敢与兽王作对”。途中与它的好友狐狸相遇,它说了经过,狐狸说:“胆大妄为的青蛙,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实在可恶、可恨,咱们找它去”。老虎说:“我走得快,我牵着你走”。它将一根藤一头挂在自己脖子上,另一头拴在狐狸脖子上,它在前边拉着狐狸走。

聪明的青蛙知道虎会来报复的,躲在一棵长满“特夏”(大油瓜)的树上。虎和狐狸在树下找不着青蛙,大喊:“小小蠢虫,快填牙缝来!”青蛙从树上用力扔下两个有拳头大的硬果,正好击中虎头,老虎痛得直摇头,吼叫,青蛙说:“你们等着,我马上下来进午餐”。老虎抬头一看,又一个“特夏”打在它的脸上,眼睛出了血,鼻梁被打断,吓得它疯狂的逃窜,狐狸说:“虎爷!快停下来,我受不了了”。虎继续拖着狐狸乱窜,结果狐狸被拖死了,它还在飞跑,狐尸被石缝夹住,虎被弹下悬岩,悬吊在半空,成了雄鹰的佳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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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在元代杂剧作家关汉卿的笔下,有一个着名的悲剧人物—窦娥。窦娥在临刑之时,曾许下三个毒誓,后来都应了验。在这个故事中,你将看到一番颠覆传统的景象……

话说窦娥在临刑之时,曾指天为誓,许下了三个誓愿:血溅白练、六月飞雪、大旱三年,以明其冤。等窦娥死后,她许下的三个誓愿,竟一个接一个地变成了现实。

先是窦娥流出的血没有一滴落向地面,除了刀口上沾了一点之外,竟全部飞到高高的白旗上,顷刻间,白旗就被染成了红旗。连刽子手也啧啧称奇:“真是见鬼了,我砍过这么多的人,没见过鲜血往上飞的。”

窦娥的婆婆蔡婆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指着旗子上的鲜血,哽咽道:“乡亲们看哪,我媳妇的誓愿灵验了。”围观的人摇头叹息道,窦娥肯定是被冤枉的。

窦娥的第二个誓愿是六月飞雪。她被杀的时候正是三伏天,烈日当空,可人头刚一落地,烈日就被乌云遮住了,白白的雪花满天飞舞,纷纷扬扬地飘洒下来。气温骤降几十度,酷暑一下子变成了严冬。人们都穿着单衣,纷纷惊呼着:“好冷!好冷!”然后跑回家换上冬装。

蔡婆也冷得赶紧回家找衣服穿。可为了救窦娥,蔡婆不但花光了所有的钱,连棉衣和棉被都卖掉了,家里只剩几件单薄的衣服。蔡婆把所有的衣服都穿到身上,还冷得牙齿打架。

幸好大雪只下了一个时辰就停了,雪后依旧烈日当空,酷热逼人。蔡婆拿一张烂席,卷了窦娥的尸体,请人抬到山坡上,草草埋掉。

蔡婆哭得眼睛都肿了,才从山上下来。她刚走到山脚,就听到有人骂窦娥是害人精,难怪不得好死。蔡婆循声望去,只见邻居张大丰在田里,一边摘青菜,一边骂窦娥。

蔡婆恼怒地问:“张大丰,我媳妇活着的时候,没少帮你家干活。如今,她尸骨未寒,你怎么就骂她?”

张大丰瞥了一眼蔡婆,指着田野,理直气壮地说:“你媳妇生前是对我不错,可她那个六月飞雪的毒誓,把我们大家都害惨了。你看这边的青菜,再看那边的稻谷,全死了。”

蔡婆望一望田野,一下子惊呆了。田里的庄稼,经雪一打,再经烈日一烤,全死了。蔡婆种的庄稼自然也不能幸免,这一来注定颗粒无收,大半年的辛苦白费了。

乡亲们唉声叹气,拔掉死庄稼,重新播种。蔡婆连买种子的钱都没有,这可怎么办呢?张大丰虽然骂了窦娥,却是个善良的人,他不但送了些种子给蔡婆,还帮蔡婆耕田播种。

蔡婆感动地说:“大丰,要是没有你,老身这回死定了。”

张大丰却忧心忡忡地说:“别高兴得太早,你媳妇还有第三个毒誓呢,可不能再灵验了。”

窦娥的第三个誓愿是大旱三年,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蔡婆天天烧香磕头,求老天快点下雨,不要让窦娥的第三个誓愿灵验。可是很不幸,日日晴空万里,连云都不见一片,更别说下雨了。

新播的种子刚发芽,土地就干得开裂了,蔡婆和乡亲们赶紧挑水抗旱。他们先到小河挑水,小河干了就到大河去挑。时间长了,蔡婆的肩膀被扁担磨破了,腿脚也走不动了。没过多久,连大河也被烈日晒干了。

乡亲们再也找不到抗旱的水,许多人站在干枯的河床上,又骂起窦娥来。还有人责问蔡婆:“你媳妇又不是我们害死的,她为什么要跟我们过不去?”

蔡婆扑通一声跪在河滩上,流着眼泪说:“窦娥是好人,她不是故意害大伙的,我替媳妇向乡亲们谢罪了,请你们原谅她吧。”

见大家还愤愤不平,张大丰就出来打圆场:“窦娥也怪可怜的,大家少说两句,还是想办法抗旱吧。”

可没有水,哪里还能抗旱?这一年,楚州地面上几乎颗粒无收,地主和官府却依旧催收租税,不少人家被逼上绝路。蔡婆早已无米下锅,幸好她预先晒有上百斤菜干,每天煮一把,还能度日。

到了大年三十那天,蔡婆想,这大过年的,总不能光煮菜干吃吧?傍晚时分,她来到张大丰家,坐了很久,才鼓起勇气问:“大丰兄弟,能不能借点米给我?我已经很久没吃过饭了。”

张大丰为难地说:“我家也没有米了。”

蔡婆哀求道:“不用很多,只要一小把就行。”

张大丰还是说:“我家真的一粒米也没有。”

蔡婆一进门就闻到米粥的香味,所以她不相信张家没有米。她估计张大丰还在怪窦娥,就替窦娥向张大丰一再道歉。

张大丰猜透了蔡婆的心思,诚恳地说:“蔡婆,你是不是闻到了米粥的香味,不相信我家没有米?其实,我家也有半个月没米吃了,今天中午才得到一斤米,全部放到锅里煮了。要不,你今晚跟我们一起吃饭吧。”

蔡婆没想到张家也到了这种地步,但她实在抵不住米香的诱惑,还是留在张家吃年夜饭。

所谓的年夜饭,其实是一大锅野菜粥,零零星星有些米粒。蔡婆也不客气,自己动手舀了一碗,趁热吃了一口。啊,真香啊!碗里虽然大部分是野菜,可毕竟吃到了米。

张家是个大家庭,三代同堂,共有十几口人。吃了两口粥后,蔡婆才注意到,张大丰的小女儿一直没有露面。蔡婆随口问道:“妞妞呢?”

不料,这一问,竟惹得张大丰的老婆伏在桌上哭了起来。蔡婆关心地问:“妞妞怎么了?”

张大丰抹着眼泪说:“我们把妞妞卖了。锅里的米,就是用卖妞妞的钱买的。”

张家人终于忍不住了,十几个人抱在一起,放声痛哭。蔡婆也流下了眼泪,喉咙堵得紧紧的,再也吃不下一口粥。

过年后,本该是春雨绵绵的季节,老天却依旧一滴雨也不下,田里裂开大大的口子,寸草不生。乡亲们不得不离开家乡,四处逃荒。

有一天,蔡婆听到张家人又哭起来,就过去看看,原来是张大丰的小儿子饿死了。蔡婆赶紧把家里不多的菜干全部抱到张家,让张大丰煮给孩子们吃。

张大丰却摇摇头说:“谢谢了!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我们马上就要走了。”埋葬了小儿子后,张大丰带着一家人,也走上了逃荒的道路。

路边,穷人们个个饿得东倒西歪,走着走着,就有人倒在地上,永远站不起来了。而富人家有余粮,再旱也不怕,只需把水井挖深一截就行了。他们守着深井,吃着陈粮,依旧天天喝酒行乐。反正窦娥的毒誓有效期不过三年,富人只要一点耐心,就能过了这关。

还没有熬过春天,蔡婆就吃光了菜干。她也想去逃荒,可年纪实在是太大了,腿脚又不便,走不了远路。蔡婆不得不到野外去找食物,可连河床都晒得冒烟了,哪还有什么食物?蔡婆只要看见绿色的东西,就抓过来往嘴里塞。

这天,蔡婆在一条阴沟里发现了一棵青草,嫩绿嫩绿的,真是难得。她揪起嫩草,一口吃掉。可没过多久,她肚子忽然痛起来,像刀绞一样。显然,刚才吃的是毒草。蔡婆忍着剧痛爬回家,躺到床上,当晚就去世了。

蔡婆恍恍惚惚来到阴间,刚过奈何桥,就看见了窦娥。她一把抓住窦娥的手,感叹道:“媳妇啊,你临死前许下的毒誓,害死了多少乡亲啊!老实说,连我也是死在你的毒誓上的。”

窦娥惊讶地问:“婆婆,您为什么会这么说呢?”蔡婆就把自己的遭遇和乡亲们的惨状,详详细细告诉窦娥。

窦娥听得目瞪口呆,半天才回过神来:“婆婆,这不是我的错。”

蔡婆叹着气说:“怎么不是你的错?行刑那天,你许下三个誓愿,第一个倒没什么,第二个六月飞雪和第三个大旱三年才要命。现在刚大旱一年多,就饿死了成千上万的穷人,往后还不知道要死多少穷人啊!倒是你咒骂过的那些富人,天天吃肉喝酒,过得好好的。”

窦娥摸着胸口,委屈地说:“我的心是向着穷人的,第二和第三个毒誓不但不是我的心意,还是我最痛恨的。”

蔡婆不解地问:“那你为什么要说出来?我可是亲耳听到你说的。”

窦娥无可奈何地说:“我是关汉卿笔下的人物,一言一行都必须听他的安排,他让我许下这种毒誓,我不说不行啊!”

蔡婆愤愤不平地说:“关汉卿在哪儿?我找他算账去。”

窦娥指指奈何桥的那一边,不屑地说:“他还没有死,正在人间写戏呢。”

阴阳有别,蔡婆没法回人间找关汉卿算账,只好一屁股坐在桥头,气呼呼地说:“老身在这儿等那个姓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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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好事,如果办得不妥,就坏了一世名声,这事在张地仙身上得到了应验。

地仙就是风水先生,选阴坟定阳宅看门相都很受人尊重。张地仙家祖辈都干这个营生,世世相传,代代积累经验,深知其中玄奥。在当地那是没得说的,受他指点,发财升官结婚生子化解祸事平息矛盾无不灵验。

可是,发生在眼前的一件事却把张地仙彻底击垮。

什么事呢?说起来,他还真的是出于好心,把秘不外传的世代留下来的两块风水宝地的其中一块,做人情送给了张镇长大人的父亲做了坟地,结果下葬不到三年,张镇长家里不但没有人升官发财,反倒让他自己的经济问题发了案,被双规了。

张镇长是本村人,为村里做过不少好事,修过路,还让企业家为村里建过学校,也为一些困难人家担保过贷款,在村里的人缘很不错,某种程度他就是村里人的靠山,人们都恨贪官却不恨他。现在他被双规了,大家都认为是他的老坟葬坏了事,怪谁呢,就怪张地仙送他的那块坟茔地。大家想了一想,这两家好像在很久以前为宅基地吵过,现在借机报复是说得过去的。

这一来,村民很快都忘了张地仙曾经的好处,议论纷纷,指指点点,对张地仙根本就没什么好话了,说他是瘟地仙,让人家触了这么个大霉头,暗中报复,心眼可是坏透了。他在这块地方再也抬不起头来,也再没有人来找他选地看风水了,这对于一向被人请来请去吃香喝辣的张地仙来说,真是比死了还要难受。

这两块风水宝地,说起来是从他爷爷的爷爷那时就传下来的,一直舍不得给别人家用,好留给自家等到适当时候能派上用场,好出个人来光宗耀祖。

为什么要等到适当时候呢?因为这两块虽是风水宝地,却又都是不同平常。送给张镇长的那块,就是一块上好的卧虎地,在高阳山的半山腰上,人家肉眼凡胎当然看不出来,只有张地仙家能够识别,虽然是卧虎地,但却是一头饿虎,肚子是瘪的,头向着西下夕阳,是傍晚时分外出觅食的下山虎,葬得好,下人会大受益,葬得不好,就会伤人,家里的后代会被这头饿虎给统统吃光,可谓是机遇挑战并存,如果找不到解法,这块地就不能动用。祖先们临死时都一再告诫传人,一定要等时机成熟了,找到办法了,才可以动用它。

传到张地仙这一代,他日夜研磨,穷尽心思,看尽天下玄书,才终于找到了化解之法,而且经过理论验证,他认为此法万分稳妥。可是,真的要做起来,对于他这样一个家庭,却又是绝对办不到的,要办到,只有像经济实力雄厚的张镇长家才行。

一块风水宝地老放着,自家又用不起,还不如给别人家用,也算是积阴德,更何况镇长家也姓张,天下姓张是一家,更何况是一个村,也等于是自家用了,出了好后代大家也都有光,以后求张镇长办点什么事也好开口。这样,他才把这块宝地送给了张镇长家老父做坟地,并一再告诫张家下葬时应该怎么做,才能确证万无一失。

最终没想到却出了这么个大事。张地仙心里一直内疚,也一直装着疑惑,找来张镇长家一位参与其事的亲戚仔细询问,才知镇长家并没有按他说的去做。

本来是这样的,为了要把这头饿虎喂饱,必须得先用四十九头大肥猪、三十六担白糯米,煮成饭后一齐来垫底填坑,使这头饿虎成为饱虎,然后才能下葬,才能保证后人家道兴旺,事业发达,平安无事,虎虎生威。可是张镇长家急功近利,并没有这样做,也没有把张地仙的叮嘱当回事,认为不过是看我张家有点钱,白白地多扔点罢了呗,或者是因为过去有点芥蒂,借机折腾一下,哪有这么葬坟的,但又不敢全部否定张地仙的,就草草地用了四十九只小白兔和三斗六升米来填坑垫底,结果老虎没吃饱,就开始要吃人了。

“这事真的不能怪我!”他这样说,可对于这样的解释村民谁信呢。

此时也正赶上张地仙家里的二儿子要结婚,儿媳妇是李家人,也是同村,因为出了这么个事,李家也感到面子上不好看,就千方百计要拖延婚期,想最后把婚赖掉。

张地仙没想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他想着法儿去弥补二儿子的这桩婚事。

这样想着,李家久病在床的老爷子就归了天,为了挽救儿子的婚姻,张地仙一大早主动跑到李家,除了出份子,还真心实意地要把自家传下来的第二块风水宝地送给李家老爷子做坟地。并保证后代会有大发达。

李家哪里相信,我家女儿未嫁你家,你又来想法子折腾我了?可张地仙硬将当家的亲家拽出门,指着村口清水塘的塘梢,说,那是一块鲤鱼地,你家老爷子下葬在那里,你家就等着出人吧,看在两家结亲的份子上,我不会骗你的。

所谓的亲家对他翻了翻白眼,说:“那块地一天到晚都是湿溚溚的,水一大,坟就泡在水里,谁家愿意将老祖宗泡在水里呢,我家也没什么得罪你,你总不能因为儿女之事又来害我吧!依我看,这块地你还是留着自家用吧。”

一句话,把张地仙呛得白眼直翻。

说起来也是,这块宝地张地仙家为什么不用呢,就是因为地太湿,临死前的老祖宗们都打招呼,表示自己并不想泡在水里,等谁有愿意的,再作打算吧,这块地就这样一直留了下来。

张家因那卧虎地出了事,这回鲤鱼地又受到了李家的拒绝,儿子的婚事无着,外界对他更是爱理不理的,张地仙真的是生不如死了。

这是一次无意的泄密,人家都知道了清水塘梢那一块是鲤鱼地,都笑,都来打趣张地仙:“你老什么时候把那块地给我们家,让我家出个人,出个什么人呢,出一条鲤鱼吗?”

众人哈哈大笑:“出一条鲤鱼精吧……”

张地仙感到太没脸了,连死的心思都有。

李家办完了老爷子的后事,就把女儿的婚事给退了,彩礼送回到张地仙家来,老二呆傻了一般。

到了月底,李家的女儿就嫁出了村子,一溜小车停在村口,好不气派。

车队正要发动启程,一个老汉踉踉跄跄跑了过来,对着领头的宝马一头撞了过去,顿时血流如注。

人们这才看清,撞车的是张地仙。

儿子跑过来,大哭:“爸爸,你怎能这样,做人要有志气呵……”

爸爸说:“老二……爸对不起你,求你和老大,把我葬在……鲤鱼地……这是一块宝地,我要……证明给他们看……是会出人的……我并没坏心……”

断断续续说完,他闭上了眼睛。

清水塘梢多了一颗新坟,但大多时间是浸泡在水里面。

就在新坟下葬的那一时刻,张地仙家大儿媳的产房里传来一声清亮的啼哭,一个可爱的女孩落了地。

女孩从小就喜欢玩水,小学时崭露头角,被选入省城跳水队,初一选入国家队,两年不到,她就抱回来一只好大的跳水冠军的金杯!

到这时,大家这才想起十多年前那个风水先生张地仙的死和葬在鲤鱼地的事,现在果然应验。大家想起当年对他的态度,不由万分内疚,聚集在清水塘的大埂头上,举着她孙女的大奖杯,放了老大的一挂炮仗,还对着大塘喊:“你是好人!”

张地仙那坟本来还静静地躺在水底,一点儿不动声色,这一回,坟头突然冒出一连串的水花,好多好大,咕嘟咕嘟的……

大家也都高兴:你看,老爷子在开怀大笑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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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故事讲的是关于:骑虎难下。

骑虎东村有一寡妇姓王名凤,膝下有一女名小丫。母女俩有一头骡子,村里有一个贼一直惦记着这头骡,村外有一只虎也一直打着这头骡的主意,母女俩只好整晚整晚地点着火。 老虎实在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白天它就潜进了骡圈。那个贼趁着夜黑风高也来到门外,他往里面望了望了以为老虎就是那骡子便等着机会下手。老虎正准备下手,只听那寡妇在对她女儿说:“小丫你怕考虎吗?”“不怕,我怕、怕怕、、、”老虎一听大吃一惊:不怕老虎,怕“怕怕”,难道还有比我更厉害叫怕怕的。这么一想它不禁往外面瞟了一眼,外面有个黑黑的影子,这一看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老虎以为那就是“怕怕”无疑了,逃命要紧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外冲,那贼一看以为是骡子出来了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骑了上去。 老虎想:能骑上我怕是“怕怕”无疑了便没命地跑,那贼呢觉得不对劲但跑得太快没法下来,只好闭上眼睛紧紧抓住背毛任其狂奔。

老虎背着“怕怕”跑啊跑,不知不觉天就亮了。那贼感到刺眼睁开眼一看:这哪是骡子分明是一头老虎啊!当即吓破了胆从虎背上摔下来死了。老虎呢听到声响以为是“怕怕”要下手了,一使劲气没缓过来当场也挂了。 一村民看到这一幕不禁感叹道:“没想到骑虎难下的结果会是人虎同亡!”

以上是为您提供的小故事:骑虎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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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故事讲的是关于:记忆已远去。

前几天,有个同事,说要跟我说一件事,我正准备来听,他却说:“怎么搞的,刚刚都还念着,怎么一下就不记得了呢?”

我笑笑,跟着他愣在那里,他想了一会还是没给我答案,既尴尬又无奈。

生活中这样的事情真是屡见不鲜,我经常会想,那些歌星们,唱了这么多的歌,能全部记住吗?要是在演唱会上突然不记得某句歌词,那时他们又会怎么应付?

自己曾经也有好几次,幸幸苦苦准备着要说的话,临到嘴角却都跑到爪蛙国去了。那时我也跟那位同事一样冥思苦想,还好大多都会记起来,如果实在想不起来了,只好跟别人说等我记得了再告诉你吧。

是不是每个人都会有这样失忆的时刻,每个年龄段都会有这样的窘况呢?

小时候听说过这样一个童谣:叫花子捡到一句话,天光念到夜……。

外甥女前几天用手机看天气预报,上面说的明明是22~31度。她跑过去告诉外婆:“外婆,明天晴天,气温22~38度。”我差点喷饭,也不知道她是没看清还是没记好。

记得小时候爹妈交代一句话,自己生怕忘记,就学着那叫花子,每走两步念一次,直到到达目的地。走的过程中头都不敢看天,生怕会被石头什么的拌着,扰乱了我的念念有词。

有次走在街上,突然有一个年龄稍老点的女人望着我笑,我诧异为什么那个女人对我笑呢?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问她盯着我笑干嘛?她说我好像认识你,只是不记得你是谁了?

是啊,不记得你是谁了!或许某天我老了,我的童年,我的丰华正茂,我的那些曾经会随岁月的风雨洗刷殆尽,那天也许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就像躺在地上的败谢残花只是看见树梢上的枝繁叶绿,不曾记得自己曾经的娇艳花红。

人生有如花朵,拥有很多的梦想,却拥有更多的遗憾。等你哪天不再追逐梦想的时候,遗憾或许也不会再追逐着你,那时固定在脑海中的记忆会随你的梦想远去而远去。

我无聊地等着自己的梦想远去,遗憾远去,记忆也远去……

以上是为您提供的小故事:记忆已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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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故事讲的是关于:公交车轶事——811果然壮观。

又是811,冬天给我冷冷的寒刺感,夏天让我忘记冷空气居然离我那么远,准确的说,武汉没有春秋,因此十二月分为冬夏两季。

为了到达目的地,尽管内心纠结,我依然义无反顾的展开了猛烈的挤车仪式,和往常一样,挤上去一定得费九牛二虎之力,其实不需要那么用力,只要不露出半截在车门外,那么就算成功登陆,心中自然一阵窃喜;然而那些没挤上来的,或者挤进来半截身子露在外面的,嘴里总免不了骂骂咧咧,用武汉话说,“个斑马的”,要么就是“个表字的”,更有悲者,脸皮贴在玻璃上,那面孔,比面粉白,用“狰狞”二字形容实不为过,我得为我成功登陆感到庆幸,不失为一大壮举啊!

因为此行的目的是见一位阔别已久的朋友,我很兴奋,即使被旁人踩到或者被异性触摸,我一定会高兴的谢谢他(她),我看了811司机大叔一眼,哇塞,虽然长得很武汉人(这里有些许鄙视武汉人的意思),不过也算是正人君子,至于是不是君子那得看他的表现。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俩硬币,一个踉跄,一枚硬币不小心跑进了投币箱,这时,一向不喜欢为国内交通事业做贡献的本人,紧紧的捏着另一枚硬币,两眼盯着811大叔,试探着塞进去,一句“一块钱,就一块钱”,811大叔的嘴巴动起来是那么动人,此刻我就在想,811大叔居然这么正气凛然,果然没猜错,此乃真君子也!同时他给我最好的印象就是:即使为中国交通事业鞠躬尽瘁,也不为瘫痪的武汉公交死而后已!我真想立刻在他背部刻上“最帅公交大叔”的徽章。

一块钱戏剧性的回到口袋,我是不是得赞叹811是武汉第一辆值得褒奖的公交车呢?不用考虑,811一定不是,至少811乘客不是,大包小包,麻袋蛇皮袋,男人女人,老人病人,就是不见美女。果不其然,就在我找到一个适合人站的通风地时,一哥们蹿到我旁边,那肌肉,虽比不了史泰龙,却叫我感叹不已,那身高,虽不比姚明,却不得不让我仰望,我真想对他说,“哥们,你这样做不对,你应该照顾比你弱小的,你应该蹲着”,我唯有忍气吞声,因为我忌惮黑鬼,特别是非洲人,生怕不小心碰到他就变黑,我迅速躲开了他。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做到了爱国,不至于与这群非洲牛蛙同流合污。

如果你说811是载人而任重道远,那么你错了,811还载鸡,载苍蝇,应该这么说,有会动的麻袋一定有禽类,特别是鸡,有鸡的地方一定有鸡粪,苍蝇自然不会放过这类美食,有了这些就构成了完整的生物链,这条生物链促成了811的完美,虽然这是第一次遇此奇观,却一点都不感到惊讶,因为811公交车次一直都是个传说,如今一饱眼福,除了骄傲与自豪,还能怎么样呢?

811是传说,也是不可逾越的神话,如果在中国还有能称得上名车的车,我想一定是811,如果要选“中国达车秀”,811一定一举夺魁,我相信,811实力所在!

以上是为您提供的小故事:公交车轶事——811果然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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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美丽的天鹅飞过,蛤蟆盯着领头的白天鹅目不转睛,只看得心驰神往。 一旁的青蛙叽笑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父辈都没能实现,你就别痴心妄想了。” 蛤蟆目光坚毅地说道:“一切皆有可能!我能!” 青蛙大牙都快笑掉了,鄙视道:“快回去照照,一身疙瘩加上一副丑陋无比的脸,天鹅姐姐能看上你吗?” 蛤蟆反驳道:“井底的青蛙,只见过巴掌大的一片天,能有什么高见 ?天下的事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办不到的。都说蛙类爬不上树,就有倔犟的、有志气的蛙类不相信,现在看看,它们不也真爬上了树了!就你没志向,光会呆在井里数星星!” 青蛙说道:“那可不一样!还是呆在井里安全!我看你和乌鸦倒挺般配,你长得难看,她叫得难听,到了一块谁也不嫌谁!” 蛤蟆生气了,不再理睬青蛙,转身离去。

蛤蟆天天守侯在天鹅飞过的地方,每次白天鹅飞过,蛤蟆都看得如痴如醉,天鹅那优美的身姿、高贵的气质深深地吸引了它!怎样才能和天鹅在一块哪?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个主意,忽然想到了在森林的深处,那里住着一群精灵,它们无所不能!何不求他们帮帮忙。

蛤蟆来到了森林深处,见到精灵,说道:“精灵哥哥,帮帮我吧。” 精灵问道:“你有什么事让我帮忙呀?求我帮忙是要付出代价的。”蛤蟆答道:“我愿意拿出我全部的金币给你,只要你帮我得到白天鹅。”精灵答道:“这还不够,还要给我当一年奴隶,如果你愿意,我就帮助你。” 蛤蟆忙答道:“只要能得到天鹅,我愿意做任何事。” 精灵说道:“在黑云山,有一片天鹅湖,天鹅们世代住在那里,不久前来了一群魔鬼,霸占了天鹅湖,只要你帮天鹅们夺回家园,你的愿望就会实现。我给你三片七彩叶,每一片叶子都拥有法力,你带上会帮你战胜魔鬼的!”

蛤蟆带上七彩叶子,无所畏惧地向黑云山爬去,由于行动缓慢,足足爬了整整将近一年,来到天鹅湖,只见湖水碧绿 ,周围芳草萋萋,整齐的草毯上散布着一块块蓝色、白色、黄色、红色和粉色的山花图案 ,各色野花相映成辉,将天鹅湖点缀得美伦美奂。蓝天、白云 、湖水、芦苇、青草、野花组成一幅优美的图画,美中不足的是这片净土少了灵魂。对!缺少了天鹅,整个天鹅湖就失去了灵动,失去了神韵。 想到这里蛤蟆气愤地吼道:“这群可恨的魔鬼,沾污了这块仙境,我要杀死你们!” 这时只见两个面目狰狞的恶魔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几只天鹅,天鹅身上正滴着鲜血。 其中一个恶魔说道:“老大,这几只天鹅不自量力,想和我们争地盘,今天烤了它们下酒!”另一魔鬼啮着獠牙笑道:“天鹅肉真好吃,它们来多少我们都不害怕!这块宝地从今以后属于我们的了。” 蛤蟆气冲斗牛,拦住了两个魔鬼的去路,高声喝道:“你们这群垃圾,快把圣洁的天鹅放下,滚回地狱去!” 魔鬼一看原来是个丑八怪,哈哈大笑道:“凭你也敢拦我们的去路,小心我一脚踩死你!”说罢飞起一脚把蛤蟆踢了出去,蛤蟆重重地摔在了一块石头上,眼冒金星,头破血流。

蛤蟆从身上拿出一片七彩叶,瞬间蛤蟆变成了一名英姿飒爽的武士,手握重剑,杀气腾腾地向两个魔鬼扑来,重剑挟着呼啸的寒气砍向它们,一个魔鬼来不及反抗就被斩为两段,另一魔鬼见势不妙,丢下手中的天鹅拔腿就跑,武士抛出佩剑,一道寒光过后,魔鬼大叫一声,中剑身亡!武士救下了几只天鹅,一一为它们洗去血污,包扎好伤口问道:“你们怎会落入了魔鬼手中,其他的天鹅到哪里去了,天鹅湖还有多少恶魔?” 其中一只天鹅说道:“谢谢大侠的救命之恩,自从这群恶魔夺取了我们的领地,杀我兄弟姐妹,不知死了多少只天鹅,我们和恶魔仇深似诲,不共戴天,我们和这群魔鬼发生了十几次战争,每次都惨败而归。其他的天鹅都暂居在云梦山,在天鹅湖的南部,有一个魔窟,那里有还有上百条魔鬼,你刚才杀死的不过是小喽罗!” 武士道:“我先送你们回云梦山,回头再收拾这群恶魔!”几只天鹅说道:“不用麻烦壮士,我们休养几天就会恢复,我们的兄弟姐妹约定在七天后,与魔头决一死战,现在他们都去搬救兵了。”

七天之后,只见天空中飞来成群的天鹅,还有许多别的鸟类,它们越聚越多,为首的正是蛤蟆朝思暮想的白天鹅。武士带着几只天鹅与白天鹅们汇兵一处,朝魔窟走去。大群的水鸟,在天鹅湖的上空盘旋鸣叫,武士手中紧握着剑冲到魔窟前,只见一群狰狞的怪物在狂叫着,手中拿着各种兵器,武士天鹅和各种水鸟们率先发起冲锋,敌人太强大了,挥舞着利刃向天鹅和水鸟砍去,鲜血染红了湖水,美丽的天鹅湖变成了血腥的战场。武士奋勇杀敌,手执利剑,砍死了一个又一个魔鬼,用敌人的鲜血染红了战袍,染红了利剑。

大战在激烈进行着,魔窟前倒下了成百成千的天鹅和水鸟,武士流下了眼泪,不能再让敌人猖狂下去了,武士从怀中又取出一片七彩叶,瞬间天昏地暗,从乌云中飞来一群烈鸟,向魔鬼扑去,从烈鸟的口叶喷出一团愤怒的火焰,魔鬼们被烧得鬼哭狼嚎,一条条火舌吞噬了它们罪恶的灵魂,带着仇恨的诅咒送它们下了地狱!武士杀红了眼,怒吼着把最后一个魔鬼砍成碎片。 武士身中数刀,一个个伤口汩汩地流着鲜血,慢慢地倒了下去,白天鹅飞了过来,看到伤痕累累的武士,伤心地流下了眼泪。 武士看着心爱的天鹅,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说道:“我终于帮助你们夺回了天鹅湖,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奋不顾身吗?” 白天鹅问道:“为什么呀?” 武士气若游丝,慢慢地变成蛤蟆说道:“因为爱,当我第一次看到你,我就深深地爱上你,为了你宁愿付出所有,那怕是生命也在所不惜,都说你我不可能,可我不在乎,不管你怎样对我,我都心甘情愿为你付出!”

真情的言语打动了天鹅姐姐的芳心,没想到丑陋的外表下有一颗诚挚的心!蛤蟆流尽了最后一滴血,无力地闭上了眼睛,胸前放着一片七彩叶,小叶子正闪耀夺目的光辉,托着蛤蟆升到天空,化成了一只乌黑闪亮的黑天鹅,朝着东方飞去。 白天鹅破涕为笑,振翅高飞,紧紧地跟随着黑天鹅向远方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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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晚上,老公边看电视边泡脚。老公泡脚用的是个白色搪瓷盆,家里有好几个这样的白盆,唯独这只盆的里侧盆底,有一道明显的、长长的划痕。

望着悠闲的老公,我打算明天开始训练老公下厨。结婚前,老公是个饭来张口的公子哥儿,从没下过厨房。“不行不行,明天我要看球赛呢!”老公大声嚷嚷。这家伙还要往后拖,这次可不能由着他了。

第二天早上,我揪着老公耳朵来到厨房,先教他做热汤面。我详细讲了步骤一二三,又把装油盐酱醋的瓶瓶罐罐指给他看,老公的操作就正式开始了。还别说,老公除了动作有些笨拙外,还真像那么回事,我心里有底了。

可是,我高兴得太早了,当我夹着一筷子煮熟的面送进嘴里时,一股又苦又涩的味道让我“哇”的全吐了出来。原来,老公把碱当成盐下到了面里。

中午,老公再次被我逼进厨房。这回我进行了全程跟踪,看着即将出锅的面,我才放心地走出厨房。不一会儿,一阵球赛现场的喧闹传来,我快步来到客厅,只见老公坐在电视机前,眼睛瞪得像铜铃。我喊声“糟了”!急奔厨房,只见灶台上液化气蓝色火苗烧得正旺,汤面锅蒸汽四溢,锅里成了面糊糊。

我揪着老公耳朵,一阵嗔怒。“我向老婆大人保证,今晚一定坚守工作岗位——厨房,绝不出半点差错!”老公拍着胸脯发誓。我心里暗自好笑,但愿这家伙别再闹出啥差错。

下午,我在卫生间清洗床单衣物,老公在一边打下手。看着晚饭时间快到了,我命令老公自己去厨房,这回我不打算监督,要求他独立完成。如果再做不出美味汤面,今晚就不许上床睡觉。老公信誓旦旦地进了厨房。过了一会儿,一股浓香飘进我的鼻孔,来到灶前,我贪婪地嗅着鼻子。老公见我陶醉的样子,得意地说:“老婆,一会你就要吃到美味的汤面了!”我连声称赞,心里暗自得意:老公下厨计划宣告成功!

就在这时,客厅传来电话铃声,我赶忙出去接电话。回来时,老公已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汤面来到饭厅,顿时香气飘满整个房间。望着油汪汪的汤面,我再也忍不住了,抄起碗大口吃了起来。“哇塞!这简直是世上最美味的汤面!”不一会,一碗见底了,我又盛了第二碗。

老公见我狼吞虎咽的样子,不好意思地说:“老婆啊,都怪我,今天一天你都没吃好饭,你就多吃些吧。”“嗯,老公,没想到你厨艺这么好,以后我要天天吃。”我边吃边说。

不一会,第二碗面又下肚了。“老公,我还要……”我忍不住说道。最后,一盆面我足足吃了三碗,老公只吃了一碗。

盆里只剩一些汤了,我还觉得不过瘾,又抄起汤勺,一勺接一勺地喝起来。“嗯,这汤比面还香!”我边喝边啧啧赞叹。

汤越来越少,最后,盆子见底了。突然,我双眼直直地望着那露出的盆底——那上面有一道明显的、长长的划痕!

我一跃而起,直奔洗手间,用手使劲抠自己的喉咙,随着几声干呕,我吐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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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我来到美国哈克伦。我打算找份工作,挣点儿生活费,可两周来什么活儿也找不到。那天晚上我回家后,心情沮丧地把自己抛到小床上。这时我的目光落在放在房间角落的古琴上,想起白天在哈克伦广场看见的那个卖艺的吉他手,一个念头忽然闪过脑际。

第二天一早,我便去市政府申请了街头表演的“营业执照”。就这样我开始了街头表演,不厌其烦地向围观者解说和演奏中国古琴。经过一周街头卖艺后,我总算开始拥有一些观众和收入了。一天中午,一个衣着邋遢的老头儿走来笑眯眯递给我一个大信封,神秘地眨眨眼:“这是给你的。”我打开一看,是我弹琴的照片,被印在几张白纸上。“怎么样,不错吧?”他得意地说,“我特地每张多印了几份,你可以用来送朋友。”

电子时代了,这种黑白打印机印出的图片对我没有多大吸引力,但我还是礼貌地谢了他。我又认真打量了他一眼,他身材高大,满脸皱纹和老年斑,大约有70多岁,发黄的白汗衫被凸出的肚子撑得鼓鼓的,胸前挂着一个银灰色的数码相机,与穿着极不相称。

“我是艾瑞克。你弹的曲子非常美妙,所以给你拍照,当做送你的礼物。”我口里敷衍着,低下头整理戴在手指上用来拨弦的弹片。可他似乎还没有想走的意思,又向我要电子邮件地址。我想快点打发他走,就写在一张小纸条上递给他,然后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了。

两天后我上网查邮件,意外地收到艾瑞克的电子邮件。他说他无意干预我的生活,但他有一幢4个卧室的小房子,只住着他和一条狗。他说:“中国姑娘,你愿意来和我同居吗?”的确,我正想找一处条件稍好并且更安全的住房。然而,素不相识便让我无偿去当房客,难免会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在中国遇到这样的人,我一定会问他为什么要给我提供免费住处?究竟有什么企图?但这是在美国,我不知如何是好,跟几个新结识的中国朋友说了这事,大家都认为不去为妥,甚至还有人好心提出要帮我找警署查一查他有没有“案底”。一周很快过去,艾瑞克又来找我了,说他天天都在等我的回音呢。还兴奋地说,如果我同意,他就要开始粉刷屋子了,见我犹豫不决,他建议我去他家看看再说。我答应了。周一我早早收工,跟艾瑞克通过电话,便依照他所指的路线骑车去他家。

骑了一段路,终于看到一幢掩映在浓密灌木后的浅蓝色小屋,正是他家的门牌号。我停好自行车,摁响了门铃,虽然见过艾瑞克几次,却谈不上熟悉,加上朋友们众口不一的评论,我突然有些紧张,不知这扇门后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艾瑞克很快出现在门口,跟他一起欢迎我的还有一条矫健的棕色猎犬。他幽默地说:“我和强恩欢迎你。”我被他的风趣逗笑了,很快放松下来。小屋不大,我跟在他身后,走过挂着手工壁毯和油画的狭窄过道,来到兼做厨房和客厅的正屋。可以说,这是我见过的最凌乱的屋子了。桌上各种书籍、卡片和瓶瓶罐罐堆得像小山一样,灶台上摆满了器皿、碗碟,满是面包屑;墙上、壁炉台上琳琅满目装饰着风格各异的工艺品,却大多积着尘土。

艾瑞克有点窘,歉意地说:“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电话……”我理解地一笑,靠窗坐下。窗边有一盆吊兰,盛在一个别致的白线网里,枝枝丫丫蔓延了小半个窗。

艾瑞克又带我参观书房和楼上几间同样凌乱的小卧室。书房里那套装备齐全的计算机、打印机和扫描仪,又让我暗暗惊讶。他指着记事板上贴着的一张合影说,他刚从小区夜校的计算机班结业,照片上的人都是他班上的同学。

我记不清那天我们还聊了些什么,只记得最后我同意了。艾瑞克高兴得跳了起来,握着我的手说:“你真的愿意和我同住了吗?天啊,感谢上帝!感谢你!”我还没来得及谢他,他却一个劲地谢我,我感到很迷惑。最后他接受了我每月支付水电费的要求,我才有些心安。

在小屋醒来的第一个清晨,我拥在被子里,充满喜悦地欣赏着我的新居。曾经凌乱的屋子被艾瑞克收拾一新,墙面也被粉刷成赏心悦目的浅绿。看看昨夜被我放在门后的木楔原封不动地留在原地,我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笑了。这两个木楔是一位中国同学专门为我做的,他让我睡觉前放置门后,万一有“情况”,门被推动,便会顶住木楔,使上面的长钉斜钉入地板,并且会越推越牢。当然这两个木楔此后一次也没派上过用场,但当时犹如一道护身符,让我心里觉得踏实。

这时我隐约听见屋顶传来细碎的响动。我好奇地下床拉开窗帘,晨曦中,只见艾瑞克手提一只桶,一把一把朝地上撒着什么。我正不解,又听得“呼啦”一阵响,一大片鸽子从天而降,齐刷刷落到艾瑞克撒过谷物的地上啄食。

原来,多年前的冬天艾瑞克捡到一只受伤的鸽子,喂养了几天它复原后飞离,却又带来两个伙伴,两个伙伴又带来更多的伙伴,渐渐竟成了一支颇具规模的鸽群。经济并不宽裕的艾瑞克每周都得去商店买来一大袋鸟食,他常唠叨说不能再喂下去了,可仍旧一袋一袋往家里买,还是一天不误地喂鸽子。为了生计,艾瑞克又操起退休前的旧业,给生病的小区居民做穴位按摩。

每天放学后我疲惫地回到家中,艾瑞克会拿来各种怪异的盘子,盘子里装着更加稀奇古怪的食物。花朵、树叶、云彩都是他用面包做成的,和他共进晚餐简直就像小时候玩积木一样。有一次,他用三明治和蔬菜摆成一栋漂亮的别墅,他说:“放一栋别墅在胃里,你这辈子就不必为住房发愁了。”我笑弯了腰,居然很轻松地吃完了这栋“别墅”。

晚上做完功课,我开始喜欢去找艾瑞克玩儿。他像一个魔术师,不断地从屋子里翻出值得看的玩意儿。他18岁从家乡格雷迪镇出发,一边给人按摩,一边从事雕塑艺术研究和收藏。在别人眼里他是一个流浪汉,而在他自己心目中,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艺术家。

有一天晚上,我和远在纽约的男友在电话中发生了争吵,情绪不佳的我坐在房间的角落里发呆。艾瑞克走进来,他如孩子般兴奋地拿着他刚编织完工的毛衣在我面前摆pose。这件毛衣是我看着他织成的,图案是中国京剧的脸谱。他知道我喜欢,说是专门给我织的生日礼物。是的,第二天就是我25岁生日了,也是我第一次在异乡过生日,可是男友却忘记了给我寄礼物来,只是在电话中对我说很抱歉。接过艾瑞克的礼物,我忍不住泪流满面。艾瑞克像慈祥的父亲一样抚摸着我的头发,说:“至少他懂得道歉,这正是可贵之处啊。而我非常后悔从前不懂得认错……”

原来艾瑞克结过婚,妻子是一个崇敬艺术崇拜他的农场主的女儿。可是艾瑞克对随着他流浪的妻子并不知珍惜,他那时一心全系在狂热的研究和收藏上。在一个暴风雪之夜,妻子开车给艾瑞克送汽油,不幸掉进山谷摔死了。那时艾瑞克才感觉到心破裂般的疼痛,他对死去的妻子说不尽的歉意和想念。听了他的故事,我的心平静下来,觉得其实男友也是学业太重,我又何必去苛求他呢?

这个晚上,艾瑞克给我看他白天用照相机捕捉下来的街边儿童的笑脸和路边一朵朵无名小花的美态。他取出夏威夷吉他,戴上我送给他的弹古筝用的指甲弹片——他说比他的指甲套更顺手——自弹自唱他几十年前写的情歌。然后,他提醒我说又好久没练琴了。我顺从地打开屋门,坐到琴前,他则和他的猎犬强恩一起偎坐在我的屋门口的地毯上,做两个享受的听众。

这样的时刻,我忘却了生活中的烦恼和繁重的课业,优美的琴声模糊了我们之间年龄、背景、国籍的差别,只剩下两个纯粹的灵魂,在昏暗的灯下因音乐而自在交流、沉醉。

临道晚安前,艾瑞克对我说:“生命太短暂了,我们不能把时间浪费在不快乐上。”我睡在床上,回想艾瑞克说的这句话,再想想和他同住一屋这么久了,真没看见过他有不高兴的时候。哪怕是他半夜醒来写了一首小诗,他也会在清早兴高采烈地读给我听。而那个雷雨交加的下午,当我从考场出来,一眼就看见举着一把用手绘的五星红旗做成的大伞的艾瑞克和他的破车等在路边。原来他在家看见突降大雨,便赶紧做了一把中国伞,很夸张地来接我。这点点滴滴既让我感动,又深深被他“不把时间浪费在不快乐上”的生活态度所感染。

两年学业结束,我被一家声名显赫的大公司聘用,就要离开哈克伦去纽约与男友团聚。临走前的那天晚上,我刚从外面回到家中,推开门一看:天啊!五色的鲜花、五彩的美食、满屋子的中国红五星……这是艾瑞克为我准备的告别宴。坐在桌边,我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他奔波在烈日下,开心地采购、制作的样子。我正不知如何感谢他,他却一本正经地举起酒杯对我说:“非常非常谢谢你!我的中国朋友。”

我有点儿惊讶地看着他。他说:“谢谢你对我的信任肯搬进来住。你知道吗?这对我意义非常重大。”我这才知道,两年前的那个夏天,正是艾瑞克人生中的又一个低谷。他和第二个妻子,一个前外科医生的遗孀,终于结束痛苦的婚姻,而因为精神上所受的折磨,他正在接受心理医生的治疗。当时他非常需要帮助别人,他需要来自陌生人的信任,需要为一段友情付出爱,只有这样,他才会觉得快乐和满足,觉得生活依然美妙而精彩。而我这个遥远国度来的女孩给了他信任,给了他帮助我的机会,给了他需要的友情。他发自内心地感激我。他说:“有时候接受别人的爱,也需要勇气。一个不自信、不宽容、不善良的人,是不敢轻易接受的。”

那一刻,泪珠泉水似的从我的眼窝涌出,我说不出一个字,只是紧紧地给了他一个拥抱。很久,我才擦干眼泪说:“我真舍不得离开你……”“傻孩子,”艾瑞克慈爱地看着我说,“爱一朵玫瑰,不能紧紧握住,而是——”他握起一个拳头又摊开来,“要让它成长。你即将开始美好的生活,我很为你高兴。我们有过这么多美好的时光,就够了。”

我一直不明白艾瑞克为什么会对我这样好,我也时常怀着小心眼儿观察他是不是有什么企图。现在,我知道我大错特错了。他其实一直都是在做他自己喜欢的事,他帮助别人是他的需要,他爱别人也是他的需要,并不是为了什么。庆幸的是我当初接受了他的帮助,无意中接受了他硬塞给我的这份关爱,也就在无意中给了他信任。美国人最看重的就是信任,他们认为,你给了他信任就等于给了他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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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起梁山上的好汉行者武松,人们无不伸大拇指。他在景阳冈赤手空拳打死老虎、十字坡夜斗孙二娘的故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是,他勇斗淫僧的故事,知道的人就不多了。

阳谷县城西有个张家庄,庄里有个大恶霸,常常欺压百姓,方圆几十里的穷人,人人恨得他牙根发痒。

这天,在阳谷县当都头的武松,到城郊拜会一个朋友,正好见那恶霸毒打长工,武松向前阻拦。那恶霸狗眼一翻:“我打我的长工,关你屁事?他是你爹还是你爷爷?”武松顿时怒道:“你放屁!”

“你敢骂老子,连你一块揍!”恶霸举鞭照武松打来。

武松一时气恼,向前只一推。那小子“噔噔”后退数步,倒地口吐白沫,翻白一下眼,腿一伸咽了气。

说来也巧,县衙门掌印的官,是这恶霸的干儿子。武松闯了杀身之祸,当夜外逃,一连向东跑了三天四夜,来到泰沂山区。

武松又饥又渴,在山脚下一个酒店里多喝了几杯,醉醺醺向山上东倒西歪地走着,走到山坡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一会儿,方才坐了起来,他又靠在岩石上打起了呼噜,迷迷糊糊睡着了。睡梦中听到喊声,武松睁眼一看,有位年近七旬的老汉,手拄拐棍,边走边喊。

武松翻身站起,疾走向前追赶,拦住老人问:“你喊谁呀?”

“找俺闺女山花,她上午上山打柴,到这时也没回家,真急死俺了!”

“大伯,不用急,我帮你找找看。”武松说后把老人送下了山,接着上山找山花去了。他找啊找啊,一直找到天黑,连山花的影儿也未见到。天黑了,山上冷森森的。武松四下张望,到处都黑乎乎的,心想:这么晚了到哪里住啊?正在着急,忽见不远处有一丝亮光,抬脚就向那亮光地方走去。

原来有亮光的地方不是村庄,是座破寺院,叫山柳沟寺。

武松走到寺院门前,轻轻地敲了几下:“有人吗?开门啊!”

他一连喊了好几声,一点动静也没有,接着又敲了几下,庙门“吱”地开了一道缝儿,有个老僧从门里探出头:“何人深夜到此?”

“我名山松,行路到此,想在此住上一晚!”武松恭恭敬敬言道。

老僧说:“无有住处!”说着就要关门,武松向前要跨进寺院门。

“不行、不行!”那老僧连推带搡:“我寺院不留外人。”

武松说着扭头往香案后边看。“求求长老,我住一晚就走。”

“那也不行,寺有寺规,山有山条,万万不可违啊!”老僧说着一边往外推武松,一边还往香案后瞧。

“那……”武松无奈,叹了口气,转身刚想出庙门,忽听香案后有响声。

“长老,是什么响声?”

“没、没有!”老僧慌慌张张摇了摇头,香案后又一阵响声。

“长老,你听听不是响声是什么?”武松说着,一把将老僧推开,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香案后。

“啊!”他不由大吃一惊,只见一个姑娘chiluo着半截身子,被捆在柱上,嘴里塞着一块破布。她一边低声抽泣,一边扭动着身体挣扎着。武松想:“这准是那老汉的女儿。”

武松顿时怒火满胸,两眼喷火。只见老僧惊惊慌慌,武松指着老僧问:“这是怎么回事?”他立即给姑娘解开绳子,又将衣服递了过去,问:“你可是山花?”那姑娘点点头。

“你快回家,你爹正到处找你哩。我收拾这个杂种!”说后,向桌前奔来。

老僧看到武松那愤怒的样子,正直奔他而来,情知不好,扭头就往外跑。

“你这畜牲,哪里逃!”武松骂着追出庙外。

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山风呼呼地刮个不停。老僧靠着人熟地熟,转眼就上了一条山道,拼命向上跑去。

武松听着脚步声紧追不放,这老僧钻进一片密林,武松也紧追钻了进去;老僧爬过一道山梁,武松也跟着爬过一道山梁。眼看就要抓住老僧,突然远处一阵狼嚎,老僧喊道:“狼要吃你啦!”

武松连忙扭头,转身四望,黑茫茫一片,什么也没有;再转身追老僧时,老僧已无踪影,武松纵身一跳上了一棵大树,往四外观望,除了树枝被风刮得沙沙声响,什么动静也没有。武松观了一阵,还是如此,一气跳下树来,伏到一块大石上听;听了一会儿,什么声音也没有。

他就在那片树林里转过来转过去,转悠开了,也没有找到老僧躲在何处。

武松心想:他反正在这一带,不行,这老家伙可能又回庙里了?于是又顺着来路向寺庙方向走去。他来到寺庙前,一推庙门,找了一圈没有人影。

武松又饥又渴,到香案一看,许许多多供品摆满香案。武松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过就吃,风卷残云般,不一会儿把供品吃光,方才感到困倦,依着香案就睡着了。

武松睡了一天也没有醒。

太阳落山后,老僧才从他藏身的山洞里爬了出来,四下张望,见没有异样,也没有人,就慢慢往破寺院走来。到寺院门外,他又停下了,侧耳细听,无有任何声音,四下望望无有异样,感到平安,才放心地走进寺院门。

他进得门来,往香案前一跪,磕了三个响头:“多谢佛爷保佑!”一连念叨多次,才从地上爬起。

当他走到香案后面,不禁吓了一跳,只见武松靠在柱子上呼呼地睡得正香。

老僧见此,不由喜上心头:“好你个山松,我倒要看你有多大本事!”他在里边找出一条绳子,三下五下就把武松捆在了柱子上。

老僧捞过一把钢刀,念念有声地说:“山松啊山松,只怪你太狠,搅了我的好事不说,还差点要了我的命。记住:明年今日是你周年!”举刀往下就劈。说时迟那时快,一刀下去,只听“当啷”一声,砍到柱子上。

怎么回事?在老僧念叨时,武松就醒了。他眼见老僧举刀,一急,猛一较劲,挣断绑绳,大吼一声:“你这贼子!”跳将起来,一脚踢去,只听“哎呀”一声,那老僧被踢倒在地。武松一脚踩住,伸手抓住老僧,举过头顶。

“爷爷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老僧拼命求饶。

“饶你不得!”武松一用劲把老僧扔到庙前沟里。还没等他翻身,武松一个燕子展翅蹿了过去,骑在了他身上,一阵拳脚,打得老僧一动不动了。

武松看看,拍拍手向寺院中走去。他推开寺院门,又扭头观看,只见那老僧爬了起来,站起晃了几晃,想跑。

武松见此,一下急了,在寺院门外搬起一块四、五十斤重的石头,照老僧砸去。该当如此,一石不偏不歪,正好砸在老僧头上,顿时脑浆迸裂,连哼一声也没有,老僧见阎王去了。

武松除了淫僧,余怒未消。他一把火烧了破寺院,大步向山下走去。

这真是:

路见不平事,拔刀杀贼凶;要问何人为。好汉是武松。都称赞,千古留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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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江离开张家大楼,和张文远约好,只要父亲同意,到第三天准到郓城就职。

宋江回到家中,将换地之事禀报父亲,宋太公当然高兴;又将张文远推荐他到郓城县任押司的事情叙说一遍,宋太公听后笑得脸开了花。宋太公给儿子备足银钱,第三天,让宋清陪宋江如期到任。

宋江和宋清兄弟俩一前一后,催马进了县城,在长街缓缓行走。突然,见十字街口围拢一群男男女女,拥拥挤挤像争看什么稀罕事。待到近前,兄弟二人下了马,围看的人自动散去。

宋江朝那十字街墙角看去,只见一男一女,那男的十七八岁的样子。身高膀宽,面色蜡黄,双目紧闭,躺在地上浑身抽搐;那女的约十五六岁,蓬头垢面,泪如泉涌,两手扶在那男的身上。宋江见状,紧走几步,问道:"你们何故如此?"

那女子听有人问,抬起泪汪汪的眼,双膝跪在宋江面前:“好大叔,行行好,救我哥哥一命吧!他病了三天,汤水没进。俺是临清人氏,俺二哥叫颂哥,我叫颂妹,俺家因欠债,父母被逼死。我大哥被抓去抵债,还要让我顶债。俺二哥领我逃出,谁知道逃到这里病成这样!俺哥若有好歹,我也活不成了。俺这里一无亲,二无友,大叔行行好吧!”

宋江听后掉了泪,向前两步,用手摸了摸那男人的头,烧得烫手,要不赶快医治,性命难保。忙喊宋清:“快快去请郎中诊断,我送他们到前边客店。”

宋江向外看看:“请哪位帮帮忙,抬他到前边客店。”

一听宋江叫喊,一大堆人装作没听见就走了,有两个穿得破破烂烂的人将颂哥抬到前边客店。

到了客店,宋江交上一月店钱,又给那颂妹十两纹银。

正在这时,宋清请来郎中。郎中把过脉后说:“伤风过重,看得有些晚了,需吃十几付中药可好转。”

宋江问:“需交多少药钱?”郎中说:“十两纹银!”

宋江又掏出十两纹银交给郎中说:“我在县衙,此病你一定看好,银钱如若不够,我再交给!”

郎中说:“足够,足够!”

宋江转对颂妹说:“好生伺侯你哥哥,有事到县衙找我,我名宋江!”说后就要走,颂妹跪下一个劲地磕头:“大叔,您老救命之恩俺一辈子也不会忘啊!”

宋江走后,颂哥的病经过郎中医治,不久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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郓城北五十余里处有个寿张县,寿张县南有个张家大楼,张家大楼有个叫张文超的人,家有良田千亩,也是远近闻名的大户。二老过世较早,只有兄弟三个,两个弟弟跟文超长大。老二名文近,老三名文远,从小娇生惯养,都是读书不成,经商不会,种地不干的人物。文超对两个弟弟有操不完的心,管不完的事。文近和文远净交些狐朋狗友,吃喝玩乐,打架闹事,称霸乡里。文近常说:“我一读书就头疼。”不读书,整天舞枪弄棒,结交一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青皮;老三文远不好好读书,学无成就,吃喝游荡。文超扒门子在郓城县衙给他买了个押司职务。张家大楼和宋家庄,虽说是两县所管,但相距很近,土地连边。

张宋两家插花地很多,犬牙交错。张文超家的长工种地往返常从宋太公地里走,宋太公的佣人种地也得在张家地里过。时间长了,自然形成一条路。宋家的地一块变两块,张家的地也往往一冲两开,多少年来,耕种起来都不方便。宋太公为这事有口说不出,常常生闷气。

宋江是个孝顺儿子,常见父亲不乐,认为母亲下世早,想再找个老伴,不好开口。宋江想了好长时间,也不好直接问。有一回,他问父亲:“您老有什么话,给我直说好了。您总是闷闷不乐,是儿子们不孝呢,还是有别的心事?”

宋太公见宋江问,就把他家和张家插花地不好耕种的事说了出来。宋江一听,才算放了心,劝父亲道:“常言道:地有千亩,路有百条。人家种地不能带路,从咱地里过很自然,咱种地从他地里走也是常理。”

宋太公认的是庄稼人的理儿,人靠种地收粮食才能生活,他看地被踩心疼。宋江左劝右说,谈今论古,对宋太公说:“万里长城今还在,不见当初秦始皇。身外之物何需恋?人是活的,地是死的,这事儿好办。明天我到张家大楼去找张文超商量,和他换地。”

宋太公说:“早年间我和文超的父亲商量换地的事儿,都没商量成。你能办妥此事,我也就没心事了。”

第二天,宋江备了一匹快马,直奔张家大楼而去。他往前走着走着,见到两个汉子拦路撕打,堵住了去路。一头毛驴在路边啃庄稼。宋江下马向前,隔开劝道:“二位兄长有事好说,为何撕打?”

一个黑胖汉子说:“你走你的路,俺打俺的架,关你屁事?”

另一个汉子说:“这蛮子称霸乡里。牲口又不是人,吃他路边一口庄稼,你看他那熊样,张口就骂,抬手就打。他练两年拳脚,会两路狗尿台架式,太欺负人了!”

宋江又劝道:“乡里乡亲,不要伤了和气,就此罢了吧!”

那黑汉子不但不听,还破口大骂宋江:“我教训这小子,干你屁事,你是从哪里蹦出来的野种,闲吃萝卜淡操心!二爷想揍谁就揍谁,你还敢管二爷我?”

宋江气往上撞,强压下来:“驴吃庄稼我赔,再打人不行!”

那黑汉子头一歪,嘴一咧:“你小子狗咬耗子——多管闲事!赔?中!挨揍也得你替!”话出拳到,照宋江就是一拳。宋江抬手接过,遂将右腿扫过,那黑汉子向前一栽,弄了个狗吃屎。爬起不服,跳将起来一头照宋江撞去。宋江一闪,遂一脚踢去,那黑汉子弄了个狗晒蛋。

这时黑汉子真服了,随即向宋江跪下讨饶:“不知哥哥高姓大名,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小弟无礼冒犯,望哥哥恕罪。”

宋江向前一步,将黑汉子搀起说道:“我乃宋家庄人氏,姓宋,名江,前往张家大楼拜见庄主张文超哥哥。”

那黑汉子听此,又向前躬身施礼:“小弟有眼不识泰山,原来宋江哥哥到此,失敬失敬。文超是我兄长,我排行老二,名文近,我三弟文远,在郓城任押司。”

宋江笑道:“大水淹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啊,失礼,失礼!"宋江又忙转身向那汉子道:"还不向二哥认错?今后要管好驴,外出给它戴上笼嘴。”

那牵驴汉子向前要向文近赔礼,文近忙说:“没事,没事,误会,误会!”

那牵驴汉子向宋江、文近告别离去。文近和宋江说说笑笑往张家大楼赶来。

宋江跟文近进了村,抬头一看,好气派!坐北朝南,广亮大门,上马石下马石,五级阶前分左右,“积善人家”金字牌匾门上悬。文近在门外高喊:“哥哥快来接宋江三哥!”

当即出来几个人,牵马的牵马,接礼物的接礼物,迎接的迎接。张文超闻听宋江到来,迎出大门。三人叙礼,文超在前,宋江在中,文近随后,进人大门,迈进客厅,落座叙话。上果品的上果品,倒茶的倒茶。

张文超问道:“宋江贤弟亲到寒府,无上光荣!”宋江言道:“我有一事相求。”

张文超施礼道:“宋江贤弟太客气了,凡是我们能办到的一定相助,请弟直说好了。”

宋江道:“我此次前来,是和哥哥相商换地之事。”

文超一听拍手笑道:“我们早有此意,因你家地好,我家地质较差,不敢提及此事。”

宋江道:“兄言差矣!地是死的,人是活的,常言说:‘人哄地皮,地哄肚皮’,全凭人种啊!”

换地的事儿一说就成了。他们谈天论地,说一阵,笑一阵。正在他们说说笑笑时,突然进来一人。

这人是谁?不是别人,正是文超的三弟,在郓城任押司的张文远。他有一事不知如何办好,回家想和哥哥商量商量。不料在家巧遇宋江,一见如故。随即摆上酒筵。

文远到家是要和哥哥商量一起难断的案子。为断此案,想让哥哥给知县再推荐一名押司。谈论间,文远看出宋江是位人才,就想把宋江推举给知县。他与宋江提到了此事,宋江谦虚一阵,也就应允下了。

宋江当押司,还是张文远推举的呢。宋江上任当押司,又引出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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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义军招安后,双鞭呼延灼被派往山西大同任知府。大同离北方兴起的辽国较近,呼延灼到任后,经常组织百姓抗击辽国侵犯。有个古寺布奇兵的故事,鲜为人知。

话说宣和五年三月二十八日这天,辽军从北往南直逼大同城下。呼延灼气愤不过,提鞭率众迎敌。韩昌飞端坐马上,哈哈大笑:“呼延灼你认识本帅吗?”

呼延灼用鞭一指骂道:“辽国韩昌飞,多次犯我中原,何人不知、哪个不晓?侵我国土,杀我同胞。看鞭!”说后举鞭就打。

他们两个一来一往战了数十个回合,不分胜败。忽听韩昌飞哈哈大笑:“呼延灼,你中计了,看看大同城上飘着何国旗帜?”

呼延灼扭头一看,大吃一惊。"你城空虚,已被我骑兵从南门攻进了。"

呼延灼只得边战边退,节节往南退去,一直将要退到太原,身边只剩下二百余骑。刚想直奔太原,他忽然想起御旨:“你任大同知府,要与城市共存亡。”一咬牙:“大丈夫宁可战死,决不给后人留下骂名!”随即下令,往北杀去。将士们以一当十,又杀到大同西边。

呼延灼率领二百余骑,直奔困虎山。困虎山离大同一百五十余里,山上有座寺院,二百余骑住下有余,宋军当即在各山口设下关卡,在古寺内安营扎寨。

大同一带,数天来被辽军糟踏得好苦,辽军奸淫掳掠,无恶不作。老百姓听说呼延灼在困虎山古寺安营,组织民众抗辽,个个踊跃参军,有妻子送丈夫的,也有父母送儿子前往部队的,还有送米、送面、送粮草的,不到一个月,组织起五千余人的队伍。在古寺大殿上树起“抗辽义勇军”大旗。他们白天训练,晚上守山。

在困虎山下,有一赵家庄,这庄里有个恶霸,姓赵名得山。他有良田千顷,骡马成群。一日,赵得山赶大车进了大同城,天黑返回家,第二天带领家院,抬着猪肉,拉着面粉往困虎山古寺走去。

赵得山骑着高头大马,大张旗鼓向前走来,来到山口,被守山义军挡住。赵得山手一摆道:“你向古寺呼延灼知府禀报,就说赵家庄赵得山送米面慰劳义勇军,将军若不见,我们马上回去。”

那义军上下打量赵得山一伙,又往后望了望,没有异常,派一人上山禀报去了。不一会儿,山上传下命令:“请赵员外上山。”

呼延灼接到寺外。赵得山下马作揖道:“呼延将军抗辽,鄙人十分佩服,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嘛!”

呼延灼把赵得山迎人大殿。呼延灼示意一部将:“快快上茶。”

赵得山从一上山,两只贼眼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张望。呼延灼早已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赵得山抱拳问:“呼延知府有何困难,尽管吩咐,我一定尽力相帮。”

呼延灼叹口气道:“实在困难,粮草不足,战士又无战斗力,坚持哪天算哪天吧!”

赵得山一抱拳说:“我们告辞了!”呼延灼也不强留,把赵得山送出古寺。

呼延灼送走赵得山,在大殿内走来走去想着计谋,不一会儿,几位骑兵将领前来,他便将他的打算说出,对一骑兵将领张虎言道:“你到附近村庄找些灯笼,砍些树枝,要这么这么办......”张虎遵令而去。

呼延灼又命其他将领,在各要塞处设下弓箭手,要寸步不离守山;若有异常,放炮为号,切不可大意;辽将若偷袭山寨,自有办法对付。他详细安排了一遍。

第三天夜里,没有月亮星光,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天到半夜,忽然东山炮响,接着,喊声不断:“辽军偷袭山寨啦!”

呼延灼披挂上马,命令张虎按计而行。呼延灼拍马带领数将下山,同辽军元帅韩昌飞大战起来。韩昌飞高喊:“败军之将,还不下马受降!”

呼延灼怒道:“韩昌飞贼子,犯我中原,占我国土,掳我民众,还不快快滚回辽国!如若不然,要尔等性命!”

话到鞭出,打了起来。将士们路熟,越战越勇。正在此时,忽见古寺前后尘土飞扬,灯光闪闪,无数匹战马接连下山。人声呐喊,战马嘶鸣,在山谷回荡不停。

韩昌飞心里一惊,急勒战马,就在这一刹那间,被呼延灼一鞭打中左臂。韩昌飞战马打了个立战,韩昌飞几乎滚落马下,伏鞍而逃。古寺上的军马远远向山下奔来,义军箭如飞蝗,射伤辽国无数军马。韩昌飞高喊:“快快撤!”败兵如山倒,辽军丢盔弃甲。

呼延灼率将士猛追,一下追出三十余里,大胜而归。在返回途中,呼延灼见一将军骑马追赶一人,那人跑不多远,被那将军抓住,带到他的马前。

呼延灼仔细观察那人,不由怒上心头:“赵得山!辽军偷袭山寨,你在此何干?”

“我、我来山上报信。”那将士一指赵得山骂道:“是他指引辽军道路,辽军战败,他藏在山洞。我发现后,他骑马奔逃。”

“赵得山,你死到临头,还敢狡辩!你投降辽国,充当内奸,前天上山送粮,实为探道,被我识破,还有何话说?”呼延灼怒道。

赵得山趴下磕头,如鸡啄碎米般:“呼延知府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狗改不了吃屎,民族的败类,留他何用!”将士们怒吼道。呼延灼怒吼一声,一鞭打将下去,那赵得山顿时脑浆迸裂,一命归西。

山上骑兵还源源向山下飞奔,这是怎么回事?三天前呼延灼不是派张虎准备灯笼、树枝吗?用二十余骑兵马尾巴绑上树枝,战士手提马灯,从山上奔下,再绕后山奔上。就这二十余骑轮流奔跑,造成大队骑兵源源而来的假象。故此韩昌飞一时心虚,认为中计,差点被呼延灼打落马下,抗辽义勇军方获大胜。

对此,有民谣赞道:

辽国侵占在晋北.呼延初战吃大亏:为保疆土驻古寺。智除国奸震军威;打败辽将妙用计,惊枪之兔逃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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郓城城南有张、燕两庄,相隔三里。燕家庄有口古井,叫做“天镜泉”,这口井里的水,酿出的酒,凛冽醇香,百里传颂。燕家庄人于井旁精建一酒池,叫做“玉香池”。靠这个酒池,燕家庄多得利息。因此村里人把井看作珍宝一样。

再说张家庄有一泼皮,名叫张金虎,外号“坐地虎”。弟兄七个,个个长得虎彪彪的个头儿。“坐地虎”排行老三,长得粗壮,两膀有力,还会几路拳脚,没人敢惹。“坐地虎”横行乡里,赚吃骗喝,近村邻舍无一不痛恶,暗地咒其死。近年,“坐地虎”本家哥哥张金斋得了郓城县衙刑房书吏之职,更助长了“坐地虎”的恶势。他早已对“玉香池”垂涎三尺,不但喝酒不付钱,还要算上“玉香池”一个股份,白得一股利钱。燕家庄族长找他说理,被他打得鼻口流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在场燕家子弟上前撕打,被“坐地虎”打得东倒西歪,不敢近前。“坐地虎”还恶狠狠地骂道:“不叫老子入股,惹恼了老子,把这鸟池拆了!把鸟井填死!”

正在他骂得凶时,一少年倏地立于面前。只见他扎束得头紧脚紧,六尺身材,十七八岁年纪,腰细膀宽,白净面皮,眼若点漆,唇似涂丹。一报姓名,姓燕名青。“坐地虎”哪把这俊生生的小毛娃儿放在眼里,哈哈地狂笑着要羞辱燕青一番。燕青飞起一脚,踢得“坐地虎”倒退几步。没交手几个回合,这“坐地虎”就挨了几次拳脚下,眼窝也青肿了。他就思忖着用相扑法扑倒燕青,哪知他一扑上身子,燕青来个苏秦背剑,把他摔倒在“天镜泉”的石阶上,摔得腿断骨折,从此卧床不起。

因为摔伤了“坐地虎”,燕家庄吃了官司。两天后,燕青也被拘到县衙。

燕家庄人感谢燕青为村里除了一害,就集中到祠堂商量怎样搭求燕青。又记得燕青说过与县衙宋押司有点交情,宋押司又仗疏财,济人之危。于是大家就备了玉泉醇酿,鸡鸭羊肉,到县里去找宋押司。

宋江见了燕家庄来人,听述备细,满口应承所托之事,开始哪肯受礼,后转念头,就将礼收下。尔后将燕青家庄礼品送与冯知县和张金斋,又从自己俸银内抽出二十两,并入份礼之内。宋江与燕青虽是一面之识,但爱其仗义之德,便上下打点,全力周全,一月后便有结案:相互斗殴两厢俱伤。燕青得以出狱归家。

因为宋江对燕青有救命之恩,所以燕青出狱后,发誓要死心踏地跟宋江,以图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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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6月15日父亲节这天,某网站上出现了一部微电影《老张的愿望》,电影里说:“65年,23725天,569400个小时,会带来什么样的变化?是一条河流的从有到无,是一个村庄到社区的变迁,还是一个人的成长历程……”顿时,电影引起网友围观,也引发了巨大的共鸣和讨论。

这部电影的拍摄者是家住江苏省无锡市南长区扬名街道东塘村的居民张哲锋,电影中的主人公则是他67岁的父亲张叙金。电影中老张有一个愿望,就是赶在村庄被改建前,为自己生活多年的村庄写一部“村史”,用来纪念那些消失在我们眼前的村落,以及曾经亲如一家的邻里情。他最终如愿以偿,《张木小桥印象》出版了,这是中国第一部村史。张哲锋用一部电影向父亲致敬,没曾想,这部充满温情和淡淡忧思的8分钟微电影,竟然让无数网友泪洒当场。

村庄拆迁

小桥流水人家渐消失

今年37岁的张哲峰出生于江苏省无锡市扬名街道清一社区张木小桥村(现改名为东塘村)。他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结婚后依然回到村子里和父母同住。这个简简单单的小村落,寄存了他所有的童年记忆。

小时候,村子后面有一个小土坡。放学后,张哲峰便和小伙伴们围聚在这里做游戏,大家一起从土坡上往下冲,谁最先跑到终点谁就赢,赢的人可以得到一枚弹珠。有一次,张哲峰往下冲时被石头绊倒了,下巴磕出了血,小伙伴们吓坏了,齐声喊大人。那时村子很小,大喊一声,就像广播一样,整个村庄的人几乎都能听见。听到喊声,大人们便会从四面八方赶来。

2000年开始,张木小桥村开始拆迁改建,青砖白瓦的小房子消失了,原先的小土坡也没了,记忆中的老榕树也被挖了。看着轰隆隆的挖土机把记忆中的那些物什一件件铲除,张哲峰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和儿子比起来,67岁的父亲张叙金跟张木小桥村感情更深。在他小时候,张木小桥村是被两条河包围着的,河水清澈,每天早上,河两边围聚了很多洗衣淘米的妇女,大家唠着家常,开启一天的生活。到了夏天,小河就成了孩子们的“游乐场”。放学回家,把书包一扔,立马跳到河里洗澡游泳。那时,河里的鱼很多,撒下一网,晚上的菜便有了着落。

等张哲峰出生时,因为污染,河水再也不复当年的清澈。再后来,水没了,只剩下干涸的河床。每每听父亲说起这条河的事,张哲峰都会惋惜地对年幼的儿子说:“你爷爷是喝这里的水长大的。”儿子不解地问爸爸:“这么臭的水能喝吗?喝了肯定会肚子疼。”张哲峰无言以答。

晚上,爷俩坐在院子里聊天,张哲峰把儿子的话当成笑话说给父亲听。张叙金听后,轻叹了一口气说:“别说这些小辈,就是我们这些老一辈,又有多少人还能记得以前村子里的事。有时候,我真想做点什么,留个纪念,不然等我们走了,谁还知道张木小桥以前的模样。”张哲峰一听当即表示赞同。张叙金决定为张木小桥村写部“村史”,以这种方式把村子原先的印记留存下来。

为了减轻父亲的劳累,张哲峰帮着找来很多资料。张叙金开始在村子里走街串巷访问那些年纪大的老人。村里一位80多岁的老人听说他要写村史,很感兴趣,对张叙金讲了很多。村里有位卖了一辈子豆腐的老艺人戚师傅,张叙金为了记录下做豆腐的过程,凌晨5点多就赶到戚师傅家,一边看一边写。张哲峰觉得光用文字不够,如果配上图片的话会更直观。他便在闲暇时候跟着父亲一起“采访”,父亲文字记录,他用镜头记录,父子俩一起为完成村史而努力。

父亲动笔写村史

要把记忆留下来

在写村史的过程中,很多地理上的资料,张叙金并不精通,只能求助儿子在网上帮忙查询。为了更方便,张哲峰便手把手地教父亲上网。每晚,张叙金便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在键盘上敲击着。灯光下,父亲的神情那样虔诚,似乎正在完成一项伟大的工程。

2006年初,《张木小桥印象》开始动笔。而此时,张木小桥村的拆迁工作仍在继续。一天早上,张哲峰刚出门不久,很快又折返回来,拿起相机就往外冲。父亲忙追着后面问:“出什么事了?”张哲峰含糊不清地回答:“石磨要被移走了。”一听,张叙金忙跟了上去。

张哲峰口里的石磨其实是块平整的大石头,以前村民磨面时都用它。这口石磨对张哲峰来说,有着太多美好的记忆。生活在农村,对于时节总是通过桌上的饭菜来感应。三月过后,地里会冒出一种野菜,这种野菜是张哲峰的最爱。母亲把野菜采回来后,把经过浸泡的糯米放在石磨上磨出来,然后把野菜剁碎,和面粉搅匀后,用榔头砸出均匀的面团。野菜的汁水渗透到面里,蒸熟后特别香。这些年,石磨静静地待在那,现在因为拆迁,石磨要被挖土机砸碎运走。张哲峰抓紧时间拍了很多照片,他知道,对于石磨的印象,后来的孩子也许只能在电视上看到,或者在博物馆里参观了。

晚上,张哲峰把照片整理出来,发到了当地论坛上,帖子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有网友说:“随着那些老房屋的应声倒塌,那曾经古老的街道消失了,那幽深的胡同消失了,那宽敞的庭院消失了,那爬满院子的青藤和茂密的葡萄架消失了,那春天香气馥郁的香椿树消失了,那挂满五月枝头的洁白槐花消失了,那高一声低一声的鸡鸣犬吠消失了,那街坊四邻在胡同来回走动的身影消失了,那乡邻们端着饭碗边吃饭边唠嗑的情景消失了,那老街道老胡同里流传着的故事消失了。而这些消失,则永远也不会回来。”张哲峰转述给父亲听,这更加坚定了张叙金写村史的信念。

2008年春节,《张木小桥印象》进入收尾工作。最后一篇,张哲峰建议父亲就写“年味”,因为过年是最能体现当地文化和风俗的节日。写着写着,张叙金拿下眼镜对儿子说:“现在的年味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过年就跟平时一样,家人在一起吃个饭,说声”新年好“,这年就算过完了,小孩也不盼着过年了,因为过年可以吃到的东西,平时也可以买到,现在的过年只是一个形式。”

大过年的,张哲峰安慰父亲说:“今年过年我陪你一起去给那些叔叔阿姨们拜年,有些东西咱们改变不了,但拜年完全可以继续保留。”

大年初一一早,张哲峰便陪着父亲一起去那些老邻居家拜年,张哲峰陪着父亲转悠了好几个小时。等他们回来后,陆陆续续便有一些小辈来他们家串门子。整个村子似乎再次活了起来。

2008年8月13日,《张木小桥印象》正式出版。父亲终于完成了这项巨大工程,张哲峰打从心眼里为父亲高兴。

向父亲致敬

让远去的美好定格

《张木小桥印象》出版后,张叙金成了村里的名人,村民们都喜欢和他聊天,希望他能把更多的东西记录下来。张哲峰送给父亲一个照相机,这部照相机成了张叙金的“宝贝”,他天天把它捧在手里拍来拍去。此后几年,张叙金一直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去记录张木小桥的变迁。

看着父亲整天忙进忙出,张哲峰想为父亲做点事。思来想去,张哲峰想为父亲拍部微电影,记录父亲写村史的前前后后。他在电影开头写道:“每个人都有愿望,有的愿望很远大,有的愿望则很渺小,而老张的愿望,自始自终都跟张木小桥联系在一起……”

2014年春节过后,电影正式开拍。张哲峰不是专业摄影师,很多场景他都把握不好,浪费了很多胶卷。村民们知道后,自发组织了一场露天晚会。大家都拿出了自己的绝活,希望张哲峰能把这一切都记录下来。

2014年4月的一天,外面下着大雨。张叙金对张哲峰说:“以前每次下雨,我就喜欢躲在屋檐下,看雨水哗啦啦地往下流。那时候,荷塘里有很多荷叶,我喜欢采片荷叶,拿在手上接雨水。你奶奶说,用荷叶接的雨水泡茶特别香。”这个场景一下子击中了张哲峰的心,他穿上雨衣,对父亲说:“爸,你要是不介意,能不能配合我拍个镜头。”张叙金一口答应下来。下雨天,父子俩愣是在雨中站了一个多小时。

经过整整五个月的制作,《老张的愿望》终于完成。2014年6月15日父亲节这天,张哲峰把这部微电影放到了网上。顿时,无数网友围观,大家在后面留言说:“每个人都有家乡,那是我们在外日思夜想的地方,可是,很多人回去之后却发现,以前的家味不在了。不可否认,因为拆迁,很多人过上了更好的生活,可我们总在某个时候,心里会怀念以前的生活,也许是一个人,也许是一件事,又或许只是母亲手下的一个馍馍。正如老张一样,每个人都有愿望,而你的愿望又是什么?我们总希望,有些东西能永远留存,哪怕只是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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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传》上说,李家庄庄主“扑天雕”李应与“鬼脸儿”杜兴,是主仆关系,杜兴是李家的主管。事实上,他们是儿女亲家。这层亲戚关系书中没有提及,至于他们两家是如何结亲的,书中更是片字没有。

相传,李应原是个买卖人,常年东贩西卖,很少得闲呆在家里享几天清福。

这一天,李应从蓟州办了一大批货,雇了几辆大车拉着朝家走。几天后,一行车马来到了黑风岭。当时天气炎热,他们走的是又累又热,便驭下车马在岭下树林里歇息。

汗还没来得及探净,只听一棒锣响,树林里“扑簌簌”窜出十几条大汉,每人执刀拿枪,把李应等人围在了核心。为首的是一个红脸大汉,手拿一柄丧门剑,厉声喝道:“你们谁是当家的?快快留下刀匹车辆,饶尔等不死,牙缝里敢山崩半个‘不’字,明年的今日,就是你们的周年!”

众车夫随从,一看碰上了劫道的强贼,一个个吓得筛糠般抖作一团,哪里敢言语半声!

面对十几个强贼,李应也不由得脸儿煞白,心如撞鹿。怎么办?难道说这几车货物就白白便宜了这帮强贼?要知道,这些货物的本钱是自己大半个家业啊!

李应自幼习武,刀枪棍棒功夫不错,特别是练就的两把飞刀功夫,百步取人,无有虚发。俗话说,艺高人胆大。此时李应也豁出去了,只见他“唰”地抽出腰间钢刀,抱拳说道:“是朋友的,闪条路,放我们过去,日后定有酬谢,不然我手中的家伙可不答应!”

匪贼们岂肯放过到嘴的肥肉?红脸大汉喝声“上”,挺剑来战李应。

这红脸大汉的剑法十分厉害,上三路下三路,死死地缠住李应手中这把钢刀。面对贼多势众,李应不敢让他们困在核心,腹背受敌。他闪展腾挪,尽量不让他们围 着。怎奈是,红脸大汉步步紧逼,众匪贼又上得凶,李应的处境很是不妙!

好个李应,今天他反正是看透了,不是鱼死,就是网破。他一边力战红脸大汉,一边拔出了两把飞刀,“嗖嗖”,连掷二刀,打倒了两个。这下更是激恼了红脸大汉一伙强贼,发声喊,死命来拼李应。李应奋力拼杀,结果是顾此失彼,防上难防下,处境万分危险!

就在李应疲于招架,眼看就要丧身贼手的关键时刻,只见大路上一溜尘土,“得得”跑来一匹长腿健驴。驴上一条大汉,提一根齐眉棍,转眼已到近前。这大汉见众贼在围杀一个商人,侠胆萌生,纵身下驴,要抱打这个不平。只见他上前喝道:“都住手!几人打一个,算什么英雄好汉!”

红脸大汉见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不由得瞥了来人一眼,顿时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此人四十上下的年纪,阔嘴翘鼻,脸如那花皮南瓜,一檀檀,一道道,说不清哪是骨头哪是肉。那长相,人不人,鬼鬼,简直像个世间怪物,此人便是“鬼脸儿”杜兴!

危难中,李应见有人帮他说话,心中大喜,忙道:“好汉,快来救我!”边战边往杜兴这边靠来。

红脸大汉一伙强贼,一心只想杀人抢货,见有人横插杠子,岂能不恨?刀枪棍棒下手更是凶狠。李应本来就难以抵挡,不料脚下一绊,一个趔趄,匪首趁势一剑,正刺在胳膊上,众贼上前正待要结果李应性命时,杜兴发声喊,声到人到,挺大棍来斗强贼。他这根大棍十分了得,棍起一阵风,棍扫一大片,众贼招架不住,纷纷退怯。其中有人认识杜兴,知他是这一带的英雄,与红脸大汉说了句什么,众贼只好恨恨地退去了。

李应见杀散了众贼,救了他性命,一手悟住滴血的伤口,单腿便给杜兴跪了下去,“壮士,敢问尊姓大名?此番若不是你仗义相救,我命休矣,请受我一拜!”

杜兴忙将李应扶起,告诉了名姓。他见李应受了伤,撕下汗巾一角给李应包扎,之后,又将逃散的车夫招回,一行人出林子往前走去。

前面不远,来到一个村上。此村名叫“杜家庄”,是杜兴的家。看看天色不早,又见李应受了伤,杜兴便热情相邀去他家歇息。李应感激不尽。

杜兴的家十分简陋,三间破草房,四个墙旯旮。他的妻子早丧,家中只有女儿梅香与他度日。梅香那年一十八岁,生得眉清目秀,苗条端庄,丝毫也不像她的丑爸爸。梅香自幼随父习武,练就一身好功夫,十乡八里,很有名气。

梅香见爹爹引来这么多人,又见有人受伤,情知有事,问明原委,赶紧安排一行歇息。之后,拿出家中常备金疮药,为李应敷药包扎,李应更是打心眼儿里感激杜家父女。

李应在杜家住了一夜,杜家尽管一贫如洗,父女俩非常好客,倾其所有,为他们备饭,使李应很感过意不去。他不忍心再讨扰杜家,第二天一早便要赶路。杜兴父女见留不住,只好答应。杜兴生怕路上再遇不测,执意相送到家,李应求之不得。

一行人到家后,李应唤出夫人和公子,一同来参拜恩人杜侠士。执意相留杜兴在庄上多住几日。李应有个打算:为报杜兴救命之恩,他要差人暗里给杜兴盖几间好房子,再置几亩好地,让他们父女过个安安稳稳的好日子。

岂料,杜兴这人脾气古怪,他不愿让人棒着敬着,总拿自己当恩人。他觉得行侠仗义是武林中人的本分,是谁路见不平,也会拔刀相助。杜兴在李应一家人苦留下,勉强住了两天,便执意要走。看看苦留不住,李应只好随他去了。

转眼过了三天,李应的伤已经好转,他正思谋着杜兴家实施自己的计划,不料,杜兴的女儿梅香急火火赶到了他家:“李大叔,快救救我爸爸的命吧……”

李应见梅香说出如此话来,又见她这般火上房的样子,情知不好,忙给梅香倒了杯水,让她慢慢说,不要着急。梅香“咕咚咕咚”一口气将水喝干,这才向李应一家人哭诉了原委……

原来,黑风岭红脸大汉一伙强贼,见杜兴坏了他们的好事,怀恨在心,发誓要报复,他们见硬打不过对手,就施一条毒计:

黑风岭往南三十里,有个田家庄,田家庄有个田员外,家大业大,妻妾成群,匪徒们早就相中了这块肥肉,只是不敢贸然下手。原来,田员外的儿子在朝为官,很有势力。

且说这天夜里,红脸大汉经过化妆,扮成杜兴模样,弄了一匹毛驴骑着,去了田家庄,谎称天黑不便行夜路,要在田家求宿一夜。

田员外早就听说过杜兴如何英雄豪杰,但没见过,今见杜兴侠士有求自己,爽快答应,请入府上,置酒相待。

到了夜间,红脸强贼闯入小妾房中,先奸后杀,又抢了很多贵重物品,等府上发觉,他已逃之夭夭……

田员外见爱妾被杀,十分心疼,当即告到县衙。县太爷闻听田员外出了人命大案,赶紧差人捉拿凶手杜兴。就这样,杜兴回家后屁股还没坐稳,便被锁了去……

李应闻听是这么回事,方感问题的严重。他让妻子好生照看梅香,发誓就是倾家荡产,也要救出杜兴。

当即,李应打点了几百两银子,即刻起程去了县衙。

按说这桩“冒名顶替”的冤案十分好审,自古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只要让田员外辩一辩这个真杜兴即可见分晓。然而,县太爷一心要巴结田家大少爷,岂容杜兴分辩?上来就给杜兴动刑,逼他招供杀人抢劫一事。杜兴宁死不招,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迸流。县太爷怕把人打死不好交差,吩咐打入死囚牢,严加看管。

李应赶到县衙,上下使钱,为杜兴开脱,银子花尽,才许他探监。

短短几天不见,杜兴已被折磨得气息奄奄,再也没了往日的英豪之气。李应回想这一切,都是因己所为,不由得抱住杜兴呜呜痛哭。

探视时间很快就到了,牢卒过来催促。李应将身上所有的碎银子都给了牢卒,让他买些酒肉给杜兴,又宽慰了杜兴几句,便回家取钱去了。

夏去冬去,杜兴的案子始终没有审结。其间,多亏了李应的银子!不然,有十个杜兴也斩了。为了救杜兴出狱,李应已花去了数千两纹银。

说来也是苍天有眼,不久,黑风岭红脸强贼落入法网。重刑之下,他不仅招供了拦路抢劫的桩桩往事,还如实招供了冒名顶替,栽赃陷害杜兴的全部事实……

至此,案子真相大白,杜兴被无罪释放。

杜兴被李应接来家中调养。女儿梅香这几个月中,一直住在李家。这姑娘心灵手巧,特有眼力,在李家忙上忙下,深得全家人喜爱。

且说李应有个公子。年方十岁,英俊潇洒,在学堂念书。闲遐时,常来梅香这儿习练武术,梅香教得特别认真,一来二往,二人的感情越来越深,爱情的种子在这对少男少女的心中萌发。李应和夫人双双看在眼里,喜在心上。

杜兴的伤好后,李应提出不让杜兴回老家了,他这儿买卖兴隆,正好缺个帮手。杜兴这人也义气,自己大难不死,全靠了李应,觉得李应是完全可以信赖的人。“士为知己者死”,遂一口答应下来。女儿梅香自然是喜不自禁。

后来,经人说合,李家公子与梅香喜结秦晋,两家合为一家,成为儿女亲家,杜兴便成了李家的大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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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的时候,小林正往回走着,迎面走来过一位姑娘,快走到小林跟前时,姑娘一哈腰从地上捡起了一枚金戒子,因为这离小商品市场挺近,像这种仿真的饰品几块钱一个市场上有的是,小林感到那个戒子一定是个仿真饰品,不过爱开玩笑的小林尤其见到对面的是个姑娘,就存心想跟姑娘开个玩笑。

姑娘刚捡起戒子拿在手上,小林就走过来学着江湖骗子那套口气说:“这是咱俩一块儿看到的,要不咱俩平分吧!”小林满以为姑娘会感到惊慌或讨价还价什么的,没想到姑娘一抬手把戒子朝小林一扔“你拿去吧!”小林来个措手不及接过了戒子,不过他还是挺敬佩这位姑娘,觉得她的警惕性挺高,不贪财、不上当,其实姑娘也认为这枚戒子就是小商品市场里的饰品,小林拿着戒子在手里捏了捏,感觉有点不对劲,他用手掰了掰,又用牙咬了咬,小林虽然没做过金子生意,也没学过金子鉴定的学问,不过他见过的金子多了,对金子的真假能分出个八九不离十的,小林认为这枚戒子是真金的,戒子虽然不大,但就现在的行情也能值个一千多块,小林想着这戒子是人家姑娘捡来的,怎么也不能让人家亏着了,于是拿着戒子又追上那位姑娘说:“美女,这可真是个金子的,要不你给我两百块钱戒子就归你了!”姑娘瞪了他一眼没搭理,掏出手机边朝前走边打起了电话,小林又紧跑几步赶上姑娘说:“要不我给你五百块钱戒子归我,咋也不能让你亏了!”姑娘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对小林说:“你这套是不太过时了?”姑娘往后指了指:“你去骗他们玩吧!”说完抿嘴呵呵的在那笑,小林回头看了一眼两警察已经走到了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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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兰中尉飞行员菲克进行越海飞行,因飞机突然起火而紧急跳伞。他从海水中冒出头来,用小刀割断降落伞绳,打开压缩气瓶,腰际的一个球形小挂件立即膨胀成一只小型救生筏。菲克爬了上去,筏子中间的凹坑刚巧能躺下他一个人,从此他开始了随波逐流的海上漂泊。

第二天早上,太阳从东方升起,海面上闪起粼粼波光。浑身冻僵的菲克被救生筏颠醒了,他已经没有了翻身的力气。"我在等死啊!"菲克伤心地哭了。突然,他的救生筏猛一动,菲克抬起头,定睛看去,吓得半死。只见三条大西洋斜齿鲨绕着救生筏打圈子,刚才救生筏的振动显然是被它们撞击的。鲨鱼是大海恶狼,尾巴一拨,似一把大铁剪刀;背鳍出水,如一把钢锯;脑袋一露,龇牙咧嘴,雪白的鲨牙像一把斜插的匕首。显然,这三条鲨鱼在动菲克的脑筋。然而它们只是绕着救生筏打圈子,偶尔有一条冲上来撞一下,又如触电似的赶快游开。菲克明白了,救生筏的颜色是橘红防鲨色,鲨鱼对橘红色有一种本能的恐惧,然而鲨鱼知道,这个橘红色的怪物中躺着一个人,那可是美食啊!菲克知道,只是时间问题,鲨鱼迟早会把自己吃掉。

正当三条鲨鱼包围着救生筏的时候,突然游来一条银灰色的海豚,并勇猛地向鲨鱼撞去。海豚性格善良,极爱与人类亲近,有托浮沉海动物的天性,是著名的海洋动物救险家。却说鲨鱼不与海豚纠缠,只是死死地绕着救生筏,死皮赖脸不肯走。海豚急了,一会儿把头伸出海面"咕咕"地叫,一会儿没入海中"嘘嘘"地吼,原来它在向豚类王国发出呼救信号。海豚的声波在海水里传播得很远,而且只有海豚王国的公民才能接收得到。活动在附近的八务海豚接到同类的呼救信号,立即前来相助。当它们看见那条发信号的海豚正在撞击鲨鱼的时候,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立即一起向鲨鱼撞去,经过一场激烈的水中搏斗,三条鲨鱼逃走了。

菲克见到海豚犹如见到了救星,现在鲨鱼被赶跑了,他稍微松了一口气。突然,一条海豚游过来,冲着救生筏撞了一下,一下子把救生筏撞出二十米远。接着另一条海豚游过来,也冲着救生筏撞一下。张条海豚把菲克的救生筏当成玩具,不断撞击,不断推进,而且轮番更班,不肯离去。菲克又冷又饿,昏昏沉沉,时睡时醒,听天由命。第二天早晨醒来,他的救生筏已搁浅在一个小岛的沙滩浅水中。菲克经过两天两夜的海上漂泊,他是多么想念陆地啊,于是立即翻身落水,吃力地从水里爬上沙滩。回头一看,九头海豚在一百米外的深水里跳,还"咕咕"地叫,好像在说:"人类朋友,我们把你救上陆地啦,拜拜!"此时,那只空救生筏随着波浪花向外漂移,九条海豚又你推我推地去玩救生筏了,一会儿,大海上只剩一个橘红色的点子,显然,海豚们见菲克上了岸,就把这只救生筏当成海上耍把戏的玩具推走了。菲克无力站起,坐在沙滩上,不由热泪盈眶,向远去的九条海豚致以军礼。

菲克在沙滩上晒暖了身子,爬着前进,在这个无人小岛上嚼食野菜和浆果,并在一个山洞里栖息下来,过着野人般的生活。一个月之后,一个上岛狩猎的猎人发现了他,并把他带回荷兰本土。菲克身体康复后,用黄金请工匠铸了一枚有海豚图案的金币,用金链条串着,挂在脖子上,以纪念那九条救他一命的海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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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药锅子

从前,有个叫五顺的人,老实心善,却因为家里穷没找上媳妇,一直和老娘生活在一起。他没别的手艺,只会赶车拉脚。

这天,五顺赶了一天车,累坏了,夜里倒在床上就睡着了。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他在拍打一家的门,也说不清自己要干什么,门里面有人问:“干啥呀?”

五顺说:“我老娘生病了,要熬药,听说你家有药锅子,想借来使使。”

一会儿,那扇门开了,有人把一个药锅子递给了五顺,五顺也没看清那人的长相,拿了药锅子,对方就把门关上了。五顺拿着药锅子往回走,正走着就醒了。

五顺醒来,觉得这梦好奇怪,老娘好好的,自己去借药锅子干吗?

谁承想五顺做了那个梦才三天,老娘突然就病了,在床上一躺就是好多天。五顺找了好几个大夫,都治不好老娘的病。后来,五顺又找了一个老大夫,老大夫说他娘身上有十几种病,要慢慢调理,然后给他开了一个药方。

五顺拿了药方才想起,家里还没药锅子来熬药呢。老娘这药得吃上好一阵子,到哪里去借药锅子呀?五顺就买了个药锅子。这时他不由得又想起那个梦来,暗自嘀咕:难道那个梦就是预兆?

打这以后,五顺老娘的病就没个完了,原先走路风风火火的人一下子成了病包。五顺也不能出去拉脚了,成天在家照顾老娘,为老娘熬药。俗话说久病成良医,五顺成天抓药,时间长了他也琢磨出一点窍门,能开点简单的方子了。

倒药渣子

五顺每天熬了药,都会把药渣子倒在家门口。这是村里的习俗,踩药渣子就是踩去疾病的意思。

这天一早,五顺一起床就去倒昨天的药渣子,不料一开门,却见门口躺着一个人,龇牙咧嘴,一脸痛苦的样子。五顺看那人很是眼生,像个外乡人,忙放下药锅子,上前问:“这位大哥,你怎么了?”

那人说:“还不是你害的我,你看——”说着,他抬起腿来,五顺这才看到,那人的脚面上插着一根钉子,还流着血。

那人说,今天他路过五顺家门口,看到有药渣子,就上前踩了踩,没想到踩着了一根钉子。五顺很奇怪,药渣子里怎么会有钉子?出来看热闹的邻居也都觉得外乡人是故意讹诈,要把他轰走。

五顺却说:“他也是好心,为踩我家的药渣子才受了伤,理应由我来照管他。”

五顺帮外乡人把钉子拔出来,包扎好,搀扶到家里,腾出一间屋来给他住。每天给老娘熬药的时候,他也给那个外乡人熬点治外伤的药。几天后,外乡人的伤势好转,能下地走走了。

不料没过几天,外乡人又病了,咳嗽得厉害,五顺就给他熬了点止咳的药。外乡人吃了几服药后,咳嗽止住了,却又嚷嚷着肚子疼,五顺只好又给他熬了治肚子疼的药。肚子疼治好没几天,外乡人又说心口疼……就这样,他没几天就换一种病,五顺都给他看好了。

最后,外乡人的腿早就好了,别的病也治好了,可他还不说走。五顺也不轰他,还是一日三餐地伺候着。

这天晚上,外乡人对五顺说:“以前我听说你是个好人,还不相信,现在才知道,你的确是个难得的好人。”

五顺笑笑,说:“出来闯荡的都不容易,你一定有难言之隐,我还能管得起你饭。”

外乡人又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五顺摇摇头。

外乡人说:“我是个病死鬼。”

病死鬼对五顺说,他是闻着病味儿来的,五顺家里的病味儿最浓,他娘身上至少十八个地方有病。病死鬼听说,五顺是个大好人,便想试探五顺一番,结果五顺不但对他精心照料,还治好了他生前那些病……

病死驴子

五顺听说眼前的是个病死鬼,不由得有些害怕。病死鬼说:“你不用慌,我不会害你。其实,你娘不该生病的,以前你娘的身体那么好,怎么说生病就生病呢?”

这话正说到五顺心里去了,病死鬼又说:“你以前是不是做过一个梦,去借人家的药锅子?”

五顺忽地一下站起来,说:“是呀,我也觉得那梦奇怪呢,好好的怎么就去借药锅子了。”

病死鬼说:“那是你着了人家的道了。”

病死鬼告诉五顺,这世上有一种很邪门的事,叫“借病”,就是把自己身上的病借給别人,那样有病的人就会痊愈,而原本没病的人则会得病。五顺在梦里把人家的药锅子借了来,也就把那人身上的病都移到他娘身上了。

五顺着急了,问病死鬼:“这可怎么办呀?”

病死鬼说:“这事说好办也好办。既然你能在梦里借人家药锅子,你再在梦里把药锅子借出去不就行了吗?”

接着,病死鬼帮五顺施了法术,嘱咐他今晚就把药锅子借出去。

到了晚上,五顺睡着了,突然听到有人拍门,五顺心里“突突”直跳,问:“谁呀?”

外面的人说:“是我,我家里有生病的要熬药,听说你家有药锅子,想借借。”

五顺刚要说借,但忽然想到,这药锅子一借出去,人家就要久病不起,这么一想,他就不忍心了,对外面的人说:“哎呀,真不巧,我家里还有病人呢,不能借。”

外面的人嘴里“哼”了一声,就走了。

第二天,五顺刚起床,病死鬼就来了,一进门就说:“你傻呀?我叫你把药锅子借出去,你怎么不借?”

五顺说:“这不是害人吗?我已经被人害了,不能再害别人。我伺候老娘这些天,知道生病的苦,怎么能让别人再受这个苦呢?我宁愿给老娘熬一辈子药,也不愿把病转到别人身上。”

病死鬼叹了口气,指着院子里拉脚的驴子,说:“这样吧,把药锅子借给这牲口,你总忍心了吧?”

五顺一想,用这头驴子换回老娘的健康,也算值了,就点了点头。

病死鬼在驴子的头上摸了摸,就走了。到了夜里,五顺又做了一个梦,梦里又有人来借药锅子,这回他顺顺当当地借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五顺还没起床呢,他老娘就先起来了,忙活着烧水做饭。五顺惊讶道:“娘,你还病着,不能受累呀!”

老娘却说:“我哪里有病,你看我像得病的样子吗?”

五顺这才想起昨夜梦里借药锅子的事,看来老娘的病真的都送走了。他到牲口棚里一看,见拉脚的驴子趴在地上,闭着眼睛,身上没了气力。

开药铺子

自打五顺把药锅子借出去后,老娘的病一下子就好了,而拉脚的驴子没几天就死了。

老娘的病好了,五顺就寻思着干点营生。他想,自己这段时间光忙着熬药拿药了,老娘身上的十几种病,加上病死鬼身上的十几种病,他闭着眼睛也能开出药方来,不如就开个药铺吧。可开药铺需要本钱,五顺以前挣的钱都给老娘买药了,哪里还有钱呢?奇怪的是,这天早上,他起来打开门,发现门口有一包银子,足有几十两。五顺想起这些日子来,经常在门口发现零碎银子,有时三两,有时五两,要不是靠这些银子,他老娘這段时间生病也早撑不住了。这银子到底是谁给的呢,难道又是那个病死鬼?

五顺也没多想,就开起了药铺。他的药既便宜又管用,有些乡亲不会熬药,他就熬好了药,让病人喝了再走。他的那个药锅子不知熬了多少药,有了灵性,用它熬出来的药,病人吃了好得更快。

五顺的生意越来越好,一个人都忙不过来了。

这天,有个女人来到五顺的药铺,默默地帮着他熬药、招呼生意。五顺觉得奇怪,就问女人是谁。女人不好意思地说:“我就是当初梦里借给你药锅子的人呀!”

女人说她叫卓文,本是个富家小姐,却天生羸弱,经常生病,请了很多大夫都不管用。这天,有个道士跟她父母说了个“借病”的法子,打那起,她的病一下子就好了。可她心里却有一件事放不下——她的病到底借给谁了?她知道生病的的痛苦,可她问父母,谁也不跟她说。最后她发现,以前熬药的药锅子上贴着一张白纸,上面写着五顺娘的名字。她这才知道,道士对着那贴了名字的药锅子施了法,她的病就借给五顺娘了。

为了表达歉意,卓文就经常往五顺家门口放银子。后来她听说五顺娘的病好了,五顺还开起了药铺,她便来帮忙……

从此以后,卓文经常到五顺的药铺帮忙,一来二去两人有了感情。卓家父母也觉得当年借病的事对不起五顺,就没阻拦。

五顺和卓文成亲后,药铺的生意越来越红火。不管多忙碌,五顺给人看病都有一个原则,那就是对每个病人都像给他老娘看病一样,小心翼翼地开方、熬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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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前,我们村子里时常会有草台班子来唱戏。世道乱,人都过不下去,很多有点能耐的人就组建一个草台班子,走街串巷挣点糊口钱。

其实村子里的人也都不富裕,虽说赶走了小日本子, 但是内战还没停,百姓的日子还是不好过。不过好在村里人都心眼好,朴实。只要是有草台班子过来,大家伙儿都会凑点钱,弄点吃的给班主。

班主则会安排班子演几天大戏,感激村民的恩情。这种大戏一般都要到晚上才唱。一是白天演员们需要练活儿,搭台子。二是村民们白天则要去地里干农活。

晚饭后,村民陆陆续续的来到戏台前,老人们都拿个小板凳。一群年轻的小媳妇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老爷们则是光着膀子大声的说着什么。

过了一会,班主上台,先是在台上说了几句感谢村民的场面话,又简单的介绍了一下班子的成员。最终在给村民们作了三个揖后,大戏正式开始了。

首先上台的是一对七八岁的小娃娃,借着煤油灯的亮光,大致能看出来是一对双棒儿。几个跟头翻身上台,已是赢得了台子下村民的一片叫好儿。

这两小孩表演的大多数是一些武术套路,以及一些杂耍。看得出来,两个娃娃年纪不大,但是功夫确实扎实。表演上自然是滴水不漏。

两个娃娃下去后,上来一对男女配,是唱蹦蹦的。蹦蹦是一种近于二人转的表演,但不是二人转。一顿插科打诨之后,又说了几个荤段子。台下的小媳妇都臊红了脸,再看那帮老爷们都嗷嗷的直叫再来一个。

可是那两个演员没有再理会台下那帮汉子,径直的朝后台走去。片刻功夫,上来一个妙龄女子,朝着台下微微施礼,就开嗓唱了起来。

一轮明月照西厢,二八佳人莺莺红娘,三请张生来赴会,四顾无人跳花墙,五鼓夫人知道信,六花板拷打莺莺审问小红娘,七夕胆大佳节会,八宝亭前降夜香。九有恩爱实难割舍吧您那,十里亭哭坏了莺莺就叹坏了小红娘啊……

一段大西厢唱完,台下的人都听得如痴如醉。完全沉浸在刚才的戏文里,这女子唱的太好了,这要是有个好班主扶持,将来绝对是个角儿。村里没结婚的小伙子看向姑娘的眼神都变了,眼睛里似乎都透着光。

就在大家都叫嚷着,让这姑娘再唱一个的时候。一阵阴风袭来。所有的火把,煤油灯全都灭了。顿时整个台上台下都是黑压压的一片。

好在片刻后,班主组织人又把火把煤油灯点亮了。只见那个姑娘还站在台上,但是和刚才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了。

刚才那姑娘给人的感觉是温柔的像水一样,看一眼就有去保护她的欲望。现在的姑娘则是透露着一股怨气,看的人毛毛的。

那班主也发现了不对,低声的询问那姑娘。只见那姑娘没有理他,反而是一个翻身直接翻下了台子。朝着村里的二麻子就冲了过去,近身后一个大耳光就抽在了二麻子的脸上。这一下,二麻子蒙了,班主也蒙了,所有人都蒙了。

紧接着啪啪啪,大耳光跟不要钱的是的,直接朝着二麻子脸上招呼。班主赶忙让人把那姑娘拉回来,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众人把二人分开后,只见二麻子的脸已经肿了起来,嘴角还留着鲜血。只见那个姑娘,杏目圆睁,指着二麻子骂道,好你个二麻子,我活着的时候,你就对我又打又骂,我都忍了。你跟邻村小寡妇那点破事,我也睁只眼闭只眼。到现在,你还想着调戏人家小姑娘,我今天非用这小姑娘的身体,好好揍你一顿。

这段话一说出,村里人顿时炸了,这小姑娘是被二麻子媳妇上身了。这二麻子的媳妇已经去世了,但是刚才那小姑娘说话的语气、声音,分明就和二麻子媳妇一模一样。

那小姑娘一个挣扎,就脱身了。走上台上,一板一眼的把那二麻子的缺德事全都唱了出来,唱到最后,还哭了起来。那哭声别提多难听了,真的可以说是鬼哭狼嚎。

谁也拦不住,最后还是班主想了一个办法。用后台祖师爷像前香炉里的香灰,朝着那小姑娘扔了一把。顿时那小姑娘就昏厥了过去。

经过这么一闹,大家也没有听戏的心情了。纷纷都赶回家,戏台班子也草草的收了台。

二麻子,这点破事都被大家知道了。据说第二天,有人看见他跑去邻村领着小寡妇去了省城,从此再也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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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知州一夜醒来竟然罹患重症,手上生出条血线,直欲穿心、神仙难救。命悬一线问,他该如何选择……

江州府知州朱海潮这晚做了个怪梦,梦醒后,他觉得右手食指隐隐有些痒,点灯一看,不禁吓了一跳,只见一条红色的线从指尖沿手指伸到了掌心。

开始他以为是被什么东西画上去的,急忙叫人拿水来洗,谁知搓了好一阵,颜色却没有退。再看时,那条线原来在皮肤的下面,颜色也从鲜红变成了紫红,并且有一阵奇痒从手指上传来。

朱海潮吓坏了,急忙派人去请大夫来,大夫看了半晌,拿出一根银针对着红线插了下去,顿时一股鲜血喷了出来。大夫叹息一声,说:“这是一条血线,我行医这么多年,从没看到过这样的病例。”大夫也没有良策,内服外洗的药开了不少,却是一点效果都没有。这条血线冷不防就让朱海潮的手一阵奇痒,越痒越抓,越抓越痒,这让他烦恼无比。

这天晚上,朱海潮去赴宴,喝得酩酊大醉,回来倒头就睡。谁知第二天早上起来一看,这条血线竟然又长了,已经越过了手腕。他吃了一惊,莫不是因为喝酒引起的?这下,洒是不敢再喝了,可没想到,这血线并不因为朱海潮戒了酒而停止,没过几天,它就爬到了小臂的中间。而且痒的时候,似乎有无数只虫子在手臂里咬,直闹得他恨不得将手给砍了。

朱海潮只好将城里的大夫全请了过来,可大夫们各有各的说法,什么方法都用尽了,仍然没法阻止血线的前行。就这样,又过了半年,这条血线已经从指尖一直伸到胸口前,看样子它将要一直往心脏里走。朱海潮一天到晚除了抓痒外。几乎没法做任何事,而且从手一直到胸前,已经被抓得没有一块好皮肤,人也被折磨得皮包骨了。

这天,朱海潮的一个朋友路过江州前来探望。看着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朱海潮,他突然问了一句:“大人是不是曾遇到过一个叫玉真子的人?”朱海潮听了一怔,不禁问道:“你为何如此说?”

那人叹息一声,说:“我听人说过,有一位地方官也患上你这样的病,据说他在临死前,曾提到过玉真子,说忘记了什么誓言,这才招致如此灾祸。可谁也不知道,这位玉真子是何方神圣。”

朱海潮听完,顿时觉得身上冷汗涔涔。这位玉真子他当然认识,如果没有这位道人,甚至没有他朱海潮的今天。他又想起了当初曾说过的话,莫不是誓言灵验了?

原来,朱海潮从前家境清贫。那年他进京赶考,路过青龙山下时,突然患了急病,而身上带的银子也被人偷了。客栈的老板将他赶出了店,又冷又饿的他,最后昏倒在路旁。可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一个道人正给自己喂粥,这人就是玉真子。

玉真子不但救了朱海潮,还给了他进京赶考的盘缠,对他有大恩,所以当年朱海潮曾对玉真子发誓说,将来一定好好报答。可后来他被任命为一方官员,根本没有机会再去青龙山,想来一定是玉真子怪罪他没有兑现誓言,这才降下这场灾难。

想到这里,朱海潮立即派人打点礼品,又带着金银上了路。可来到青龙山一打听,玉真子几年前就仙逝了。有个弟子拿出一块玉牌来说,玉真子仙逝前曾留言,如果有官员来感恩的话,就交给其人。

朱海潮接过玉牌一看,大叫一声倒在地上。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字:血线穿心,神仙难救。

醒来后,朱海潮感觉自己的病情更重了,那根诡异的血线,已经离心口不远。朱海潮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只好下了山回到江州府,叫人准备后事。

就在朱海潮感觉病一天比一天重的时候,这天手下人来报。有一高一矮两个道士求见,自称是玉真子的弟子,知道血线的解救办法。朱海潮一听大喜,急忙将人迎进府来。

见了面,高个子道士一开口就索要数千两银子,朱海潮虽觉得这人有趁火打劫的味道,但此时性命要紧,当下不敢怠慢,将银子送上。两个道士也不客气,将银子悉数收下,矮个子当天就离开了府衙,只留下高个子道士一人呆在府衙里。

就这样过了几天,高个子道士每天只是关在屋子里读书,既不作法请神,也不去探望病人。朱海潮有点坐不住了,就派人去催,那道士只是说:“这事急不来,过几天再说吧,只要心诚,大人的灾难一定能解!”

朱海潮无可奈何,只得等了。几天后,矮个子道士回来了,两人这才一起去见朱海潮。

本以为这次可以开始救治了,谁知高个子道士又说:“上次的钱拿去请神了,可还不够,大人还得再给一次。”朱海潮哪里还敢在乎钱,只好又拿出不少银子来。

这天,师爷来到朱海潮跟前,皱着眉头说:“大人,我总觉得这两个道士形迹可疑,老是要钱,却不肯救治,莫非是来骗钱的?”朱海潮心里也起疑,便派人随时留意道士的动静。不久,手下人回报说矮个子道士又走了,朱海潮忙吩咐师爷一定要盯紧高个子道士,千万不能让人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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