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故事120篇精选

故事大全 2023-02-18 11:32:02

神话故事120篇精选

1、第1篇

  民国十六年的夏天,皖南石埭县(今石台县)城里发大水,县志里是这样记载的:7月7日(农历六月初九日),洪水漫堤,秋浦河水位14.32米。

  县城里人群慌乱,眼看大水漫上城防河堤要进家门了,个个携了生活用品往城后山上去,天方茶苑大掌柜郑伯奇却什么也不带,尽着伙计们去抢救茶叶,自己只紧紧抱着一把茶壶,坐在店前太师椅上喝茶。熟悉天方茶苑大掌柜郑伯奇的人都知道,郑伯奇一生中最得意的有两个物件,其一自然是他们老郑家经营的“雾里青”茶了,这茶产于1000米以上高山,只取明前芽头制作,25000个芽头才能制成一斤干茶,饮之清香幽雅、丰满醇和、回味悠长,而此茶泡开后,载浮载沉,根根竖立如旗如枪,曾一度远销欧洲,伴随哥德堡仿古商船进入欧洲皇室,在当时贵过珠宝;而另一宝物呢,却是与茶相关的一只玉茶壶,据说,这玉茶壶墨绿晶莹、润泽通灵,以之盛上“雾里青”绿茶,茶满杯口三寸而不溢出,且格外散发出兰花香味,更奇的是能空杯留香三日不绝。

  “雾里青”茶是古城的名片,是老郑家的当家茶品,为把住质量关,掌柜郑伯奇每年在制茶时节,总是每天郑重地拿出玉壶,抽样品尝新茶,他说,用玉壶品茶,茶品制作时的火候、炒制时间等高低一品便知,对于不合要求一律退回,这也是“雾里青”茶历经风雨仍独树一帜于茶界的一大秘诀。

  关于那只玉茶壶的来历,古城的人也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说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某年夏天,大雨,在九华后山一山间,一位老玉器匠人正在山中某处崖下避雨,隐约中,他闻见了一股异香,便循着香气去找,在半山腰,找到了香气来源,原来是一块九华玉石,匠人正高兴呢,听得一声巨响,适才自己躲雨的地方山崩地裂,起了蛟水,崖下一切倾刻间化为乌有。匠人不禁抱着玉石痛哭,“玉啊,是你救了我一命!”这玉器匠人下山后,专事琢磨这一块玉,终于雕住了一只精美绝伦的玉茶壶。据说,这匠人就是天方茶苑的创始人,后来,制茶之法和泡茶之壶就成为天方茶苑的传家宝,一直传到了郑伯奇手上。

  洪水已经漫到了南门城墙脚了,众人挥舞着手中的铁锨,在店门口前围起一个高高的土堤坝,又想法乘着竹筏冒着生命危险,从孝肃街布店里买来一捆捆挡浪布,围在堤坝上,确保万无一失。

  傍晚时分,洪水越涨越高,浊浪中,漂着死鸡死鸭浮柴烂草,天空中,几只野鸟孤苦伶仃哇哇地叫着。城后的山成了一个孤岛,大掌柜郑伯奇看着洪水,怀里揣着那把玉壶,不时喝上一口“雾里青”茶,看着这样大的洪水,他表面上强自镇定,内心里却不禁为湖区人的生活担心起来,按以往的经验,这一场大水,像县城外的平天湖大圩里数十万人都要陷在饥寒交迫里,老百姓的日子不好过,天方茶苑的日子又能好到哪里去呢。正想着,他忽然看见远处一个小黑点正急急地向这边漂来,待近了,才看清是一个大木澡盆,盆里坐着一大人一女孩,大人无力地在盆里举起双手,摇晃着,发出求救的信号。郑伯奇赶紧让伙计上前去拉了澡盆,把两人从盆里抱出,小人早已昏睡,那大人睁了一下眼,就头一歪,也昏了过去。郑伯奇吩咐伙计快快烧热水,煮姜汤,找干净衣服。一番折腾,一大一小终于醒来,喝了姜汤,精神也明显好了起来。郑伯奇这才询问起他们的情况来。

  原来,这人叫朱达昌,是石埭县上游黟县的渔亭古镇上人,他是个郎中,因头天晚上出诊晚了,一夜没睡,大水是在早晨来的,这时,他正上床睡着不久,等听到喊声,大水已经封住了家门,如不及时逃走,大水会很快撞倒房屋的。无奈之下,他只好拖出一只大澡盆,把瓦屋顶拆出一块,慌忙之中抱上女儿坐上木盆听天由命地一路漂流而下。

  郑伯奇听朱达昌说完,便安慰他说,等大水退了,一定帮你回到老家,眼下就吃住在我这里,虽没好的吃喝,粗茶淡饭还是有的。

  朱达昌这就吃住在郑伯奇家,没想到,这一住,朱达昌就再也没有回到黟县去了。一是渔亭镇上的那场大水把他家冲了个精光,家里其他人也不见了踪影,想是被大水吞没了;二是他也乐不思蜀了,朱达昌是个围棋高手,他没想到郑伯奇也好手谈,两人时不时杀上一盘,然后,喝喝茶,谈谈时局,竟谈得十分投机,双方都相见恨晚。郑伯奇就说,你干脆就在石埭城里落户吧,你开个诊所,我给你垫资先置办。在郑伯奇帮助下,朱达昌果真就在城南毓秀门边开起了诊所,大灾之年,各种疫病比往年增多,加上朱达昌医术也颇为精湛,很快就打开了局面,在石埭城里站稳了脚跟。

  转眼到了民国27年,朱达昌和郑伯奇都年过花甲了,但他们的友谊却一直延续下来,仍旧隔三差五地在一起喝喝茶,下下棋,谈谈天。可是时局却没法谈了,这一年,日本人从青阳县一带登陆,随后,强占了石埭县城。郑伯奇是当时全县商业联合公会的会长,在全县商业界有着很高的威望,日本人几次欲让他出面充当维持会会长,威逼他当汉奸,但都被郑伯奇拒绝了,日本方面气急败坏,便想出了一个办法。

  这一天,朱达昌从郑伯奇家下棋回家,却见女儿小翠已经不见了,屋里留着一张纸,纸上写着几行字。朱达昌一看,冷汗立即湿透了厚厚的棉袄。天哪,他暗暗叫了一声,痛苦地蹲了下去。

  几天后,朱达昌再到郑伯奇家下棋,见了郑伯奇便说,郑兄,你气色不佳,我来给你按按脉。

  细细按了会后,他摇摇头说,脉沉迟弱,阳虚了,我来给你开个方子,拿了药,回头给你送来。

  郑伯奇说,正是,这一阵子老是畏寒肢冷,口淡不渴,腰膝酸软呢。

  天黑掌灯时分,朱达昌将捡好的草药拿了来。郑伯奇喝完了怀里揣着的那把玉茶壶里的最后一滴茶,顺手将一副药倒进小茶壶中,让伙计去熬药了,便说,朱兄,再来一盘?

  朱达昌迟疑了一下说,不了,还有点事,那药,你,可得晚上睡前服了。

  郑伯奇说,知道了。

  朱达昌出门时,天上刮起了旋风,飘落了几点雪花,落到他脸上,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快步地向家跑去。

  朱达昌一夜未睡,第二天一早,他红着一双眼来到天方茶苑,走到门口,却并没见到他想象中的那一番情景,倒是看见郑伯奇笑呵呵地站在门口迎接他呢。郑伯奇说,老兄,你的药真有效,一副下去人就好多了。

  朱达昌问,你真的服了那药?

  郑伯奇奇怪地说,你亲手开的药我能不服?怎么了?

  朱达昌看看郑伯奇,再看看他揣在怀中的那把玉石茶壶,忽然像明白了什么,他凄然一笑,说,喝茶,喝茶,郑兄,我们兄弟一场,今天难得,要好好杀一盘喝一杯。

  郑伯奇高兴地说,正是,正是,鸟日本人来了,多日不开心,今天尽兴一番。

  两人就相邀着,走进了天方茶苑里,就着红泥小火炉,煮起了茶,一边下棋,一边一杯复一杯地喝起来了茶来。

  窗外,下起了大雪。远处,日本人的岗哨上,不时响起几声零星的枪声,那是日本士兵在吓唬街上的行人。

  这盘棋从早晨直下到午后,那茶叶也喝了一泡又一泡,向晚时分,二人以和局告终,看着面前的老友,朱达昌喝完了最后一杯茶,站起身,深深地朝郑伯奇鞠了一躬,随后,慢慢走出了天方茶苑,走进了漫天大雪里。他再也没有回到诊所,雪中深深浅浅的脚印渐渐被雪掩埋了。

  不久,听说附近六都镇有支抗日游击队,队中有位队员,年纪虽大,却一个人杀了好几个日本鬼子,而且医术十分高明,据说,他的女儿曾被日本人抢了去,他参加游击队就是为了给女儿报仇。又说,他就是朱达昌,当初日本人抢了他女儿,就是以他女儿为人质,想让他毒死郑伯奇,好重新选定商会会长,朱达昌为了女儿,开始也果真在药里下了毒,但没想到郑伯奇的茶壶常年泡了上等好茶“雾里青”,以之熬药,不仅去了毒性,反而增加了药效,一剂药就治好了郑伯奇的病。朱达昌那天早上再见到郑伯奇时,幡然悔悟,便舍了女儿和诊所,跑到了六都镇上去找抗日队伍去了。

  当然,这都是传说,真相又有谁知道呢,事情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了。

  好在,传世名茶“雾里青”茶还在。

2、第2篇

  马头琴是蒙古族人民喜爱的乐器,因琴柄顶端刻有马头而得名。关于马头琴的来历,传说还有这样一个故事呢。

  1.很久以前,草原上有一个少年叫苏和。苏和很喜欢唱歌,他那美妙、动听的歌声久久地回荡在辽阔的草原上。

  2.一天,在放牧回来的路上,苏和发现了一匹白色的马驹,马妈妈不知跑到哪儿去了。苏和抱起白马驹,说:“你要是遇到狼就糟了,我把你带回家吧。”

  3.在苏和的精心照料下,白马驹一天天地长大了,长成了一匹健壮的骏马。它浑身雪白,在奔跑的时候,就像是一道闪电。苏和把它当成最好的朋友,每天骑着它去放牧。

  4.这一年春天,草原上举行赛马大会,苏和骑着心爱的白马来参加比赛。

  5.赛马开始了,骑手们骑着马在周围人们的呐喊助威声中你追我赶地奔向前方。苏和骑着白马,超过了其他的骑手,飞一般地第一个冲过了终点。

  6.王爷见苏和的白马是匹不可多得的宝马,就要据为己有。他蛮横地说:“我给你这个穷小子3个金元宝,你把这匹白马给我留下!”苏和气愤地说:“你就是给我一座金山,我也不会把白马卖给你!”王爷很生气,叫手下的人把苏和痛打了一顿,苏和被打得昏倒在地。王爷趁机抢走了白马,得意洋洋地回家去了。好心的牧民们把苏和救回了家。

  7.王爷得到了白马,自然想在别人面前显摆一番。没想到,他刚骑上去,还没坐稳呢,白马突然腾空跳了起来,把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白马冲出人群,飞快地向苏和家的方向奔去,它要回到苏和的身边。

  8.王爷爬起来,气急败坏地喊着:“快给我捉住它!捉不住就射死它!”于是,弓箭手们张弓射箭,无数支箭嗖嗖地射向了白马。白马不幸身中数箭,虽然受了重伤,但它仍然拼命地跑,一直跑到了苏和家。

  9.苏和被救回家后,他的心里每时每刻都在惦记着白马。忽然,他听到外面凄厉的马嘶声,赶快跑出来看。啊,是白马回来了!看着白马身中七八支箭,流出的血染红了它雪白的身体,苏和的心里难受极啦。白马终于见到了苏和,它的伤实在是太重,再也支持不住了,倒在地上死了。

  10.白马死了,苏和就像失去了一位亲人,伤心得吃不下饭,几天几夜都不能入睡,眼前总是闪现着和白马在一起时的情景。

  11.一天晚上,苏和梦见白马活了,只听白马轻轻地说:“小主人,你用我的身体做成一把琴,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12.苏和醒来后,就按照白马的话,用它的骨头、皮、尾巴做成了一把琴,这就是最原始的马头琴。每当苏和拉起马头琴,唱起歌,就像在和白马一起度过着快乐的时光,琴声清婉悠扬,歌声袅绕。

3、第3篇

  宋时,有个孩子名叫赖其尚,聪颖过人,小小年纪就迷上识字读书,还会吟诗作对,远近闻名。

  9岁那年,有一州官慕名前往试探。

  州官找到正在玩耍的小赖,对他说:“听说你小小年纪就会吟诗作对,今天我要考你一下如何?”

  赖其尚转了一下眼睛,点了点头,有礼貌地说:“请大人出题!”

  州官思索一下,吟出上联:

  新姜哪有老姜辣;

  语音刚咯,小赖从容回了下联:

  老笋哪有新笋尖。

  州官一听,吃了一惊,原想通过出上联来个下马威,谁料反被占了上风,也证实了这孩子智力超常,但还不死心,于是再出一上联:

  剃刀虽利,难伐千年树木;

  这上联的口气虽然缓和一些,但仍然有轻视的含意。

  赖其尚并不介意,沉思一会答道:

  灯火本微,能烧万里江山。

  州官听后,击掌叫好,连声说:“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才学,难得,难得,名不虚传,名不虚传啊!”

4、第4篇

  每一种名茶都有一个优美的传说,西湖龙井茶也不例外,但是人们对西湖龙井的历史传说的说法不尽相同,下面跟小编一起来了解一下人们口中常说两个关于西湖龙井茶的历史传说!

  【西湖龙井茶的历史传说一】

  据说,清代乾隆年间,皇帝乾隆下江南,来到龙井村附近的狮子峰下胡公庙休息。

  庙里的和尚端上当地的名茶。乾隆精于茶道,一见那茶不由叫绝,只见洁白如玉的瓷碗中,片片嫩茶犹如雀舌,色泽墨绿,碧液中透出阵阵幽香。他品尝了一口,只觉得两颊生香,有说不出的受用。

  于是,乾隆召见和尚,问道:“此茶何名?产于何地?”

  和尚回答说:“启禀皇上,这是小庙所产的龙井茶。”

  乾隆一时兴发,走出庙门,只见胡公庙前碧绿如染,十八棵茶树嫩芽初发,青翠欲低,周围群山起伏,宛若狮形,乾隆龙心大悦。于是想到茶名龙井,山名狮峰,都似乎预兆着他彪炳千秋的功业,十八又是个大吉大利的数位!那茶又赏心悦目,甘醇爽口,于是乾隆当场封胡公庙前的十八棵茶树为“御茶”。

  从此,龙井茶由着西湖龙井的传说而名声远扬!

  【西湖龙井茶的历史传说二】

  据说,清代乾隆年间,风调雨顺,国力强盛,乾隆皇帝下江南,来到杭州龙井狮峰山下,看乡女采茶,以示体察民情。

  这天 ,乾隆皇帝看见几个乡女正在十多棵绿荫荫的茶蓬前采茶,心中一乐,也学着采了起来。刚采了一把,忽然太监来报:“太后有病,请皇上急速回京。”

  乾隆皇帝听说太后娘娘有病,随手将一把茶叶向袋内一放,日夜兼程赶回京城。

  其实太后只因山珍海味吃多了,一时肝火上升,双眼红肿,胃里不适,并没有大病。此时见皇儿来到,只觉一股清香传来,便问带来什么好东西。

  皇帝也觉得奇怪,哪来的清香呢?他随手一摸,啊,原来是杭州狮峰山的一把茶叶,几天过后已经干了,浓郁的香气就是它散出来了。

  太后便想尝尝茶叶的味道,宫女将茶泡好,茶送到太后面前,果然清香扑鼻,太后喝了一口,双眼顿时舒适多了,喝完了茶,红肿消了,胃不胀了。

  太后高兴地说:“杭州龙井的茶叶,真是灵丹妙药。”

  乾隆皇帝见太后这么高兴,立即传令下去,将杭州龙井狮峰山下胡公庙前那十八棵茶树封为御茶,每年采摘新茶,专门进贡太后。至今,杭州龙井村胡公庙前还保存着这十八棵御茶,到杭州的旅游者中有不少还专程去察访一番,拍照留念。

  “茶中之美数龙井”,而龙井茶又尤以西湖龙井为最美。西湖龙井的传说也很优美。清朝年间,乾隆帝六次南巡,先后四次驾临龙井茶区看茶农采茶、制茶。

  传说,这位嗜茶的长寿之君曾亲自动手采茶。他把在胡公庙老龙井寺采的一些茶芽夹在书中带回京城,献给皇太后观赏。太后看了被书夹扁了的茶芽甚是喜欢,并指定要这样的贡茶,从此,龙井茶就保持了独特的书签外形。

  如今,到杭州旅游还可以看到胡公庙山门外生长着的当年乾隆帝采摘过并赐封为"御茶"的18棵老茶树。

  以上这两个就是茶之典故里面,人们常说的关于西湖龙井茶的历史传说,到底哪个为真哪个为假,至今无人能考证!只是一个传说而已!

5、第5篇

  清朝的梁章钜是大学士纪晓岚的得意门生,后来成为有名的文学家。梁 章钜考上进士以后,当了几十年的官。往后上了岁数,他就辞官回到了家乡, 把精力全用在了写书上,留下的著作多达七十多种。

  梁章钜博览群书,知识广博,他对对联有特殊的爱好,写了一本专讲对 联的书,叫《楹联丛话》。这本书一共有十二卷,把对联分成了十类。梁章 钜对对联的起源和各类对联的特点都作了研究,书里搜集了好多好联。这本 书成了我国第一部研究对联的专书,在我国对联史上占了很重要的地位。以 后,他又写了《楹联续话》、《楹联三话》,他儿子梁恭辰又写了《楹联四 话》。他们父子俩还写了《巧对录》、《巧对续录》。梁章钜是我国专门研 究对联的第一个学者。

  梁章钜七十岁的时候,他的好朋友王叔兰送给他一副寿联。寿联写了他 一生的经历和贡献:

  二十举乡,三十登第,四十还朝,五十出守,六十开府,七十归田,须知此后逍遥,一代福人 多暇日;

  简如《格言》,详如《随笔》,博如《旁证》,精如《选》学,巧如《联话》,富如诗集,略 数平生著述,千秋大业擅名山。

  上联是写,梁章钜二十岁的时候,在省里考上了举人;不到三十岁,成 了进士;四十岁在朝廷里当了礼部主事;五十岁到外省去做太守;六十岁的 时候,去广西、江苏当巡抚、总督[清代把到外省去做总督、巡抚,叫做“开 府”];快七十岁了,因为年老有病,辞官回到了家乡;打这儿起,闲暇[xiá] 的日子多因了,过得挺逍遥自在,成了个有福气的人。

  下联是写梁章钜的一生著作之多。他写的著作里,简要明了的有《古格言》十二卷,详细的有《退庵随笔》[庵ān] 二十四卷,广博的有《论语旁 证》二十卷、《孟子集注旁证》十四卷、《三国志旁证》二十四卷,精密的 育《文选旁证》四十六卷,巧妙的有《楹联丛话》、《二话》、《三话》共 十八卷,丰富多彩的有各种诗集;先生擅长[擅 shàn]写作,一生的著作真 是多极了。挠*下联里的“名山”是个典故,不是指有名的大山,而是指著作。汉代伟大的历史学家司马迁写完《史记》以后,曾经说过要把这部书“藏之名山”, 将来能流传下去。后人就把写书,叫做“名山大业”。

  有人称赞梁章钜是“著述等身”,就是说他一生写出的书,要是摞[luò]起来,就跟他的身子一般高。他写的书有多多书,呀!

  据清·梁章钜《归田琐记》卷六。

6、第6篇

  有一天,素来好玩的铁拐李游兴大发,便身背宝葫芦来到了都城,只见迎面一大店铺,招牌上写着“抬杠铺”三个大字。拐仙看了觉得十分奇怪,心想:我铁拐李走南闯北,天上人间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见过,唯独没见过专门抬杠的店铺。也好,今天我倒要见识见识。他来到店铺门前,发现大门上贴着一副对联。

  上联是“天下之事样样要抬杠”,下联是“进铺之人个个输吾手”,横批是“唯我独赢”。

  拐仙看罢,气得大喊一声:“掌柜的,我铁拐李今日来与你赌输赢!”

  掌柜不慌不忙地站起来,拱拱手,说:“客官有礼。丑话说在前头,若我输,情愿将此店输给你,但不知客官所押何物?”拐仙将宝葫芦放在柜台上,说:“若我输了,情愿将宝葫芦给你。”掌柜将宝葫芦轻轻一转:“这个葫芦有何用处?”拐仙笑道:“我这宝葫芦,乃是天上有、地下无之物,能消灾灭害,包治百病!”

  掌柜听完,冷笑一声,拿起宝葫芦便朝内屋走去。拐仙急忙大叫:“你为何一言不发,却拿走我的宝葫芦?”掌柜转过身来说:“我赢了!”拐仙气呼呼地质问:“还未抬杠,我怎么就输了?”

  果然,掌柜只说两句话,拐仙便满面羞愧,张着大嘴,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只好悻悻而去。

  大家猜猜看,掌柜说了句什么话,赢得了拐仙的宝葫芦呢?

7、第7篇

  清朝乾隆年间,河南信阳府有家福瑞祥茶行,是百十年的老字号。茶行老板叫黄益德。这年,各大茶叶产地闹虫灾,茶行大量缺货,福瑞祥也不例外。眼瞅着一钱银子一两的普通茶叶,能炒卖到五钱、十钱,自己的茶行却无茶可卖,急得黄益德团团转。这天,福瑞祥刚开门,就来了一个身着旧衣的年轻人,要买三两今年的雨前茶。

  黄益德苦笑说:“公子见谅,现在别说是雨前茶,就是隔年的陈茶也没了。”

  年轻人问清原委,思忖半晌,说:“既然行情这么吃紧,黄老板为何不亲自去产地进货?虫灾虽严重,可茶农总有一两成的收成吧。”

  黄益德说这话确实不错,可问题是那些大茶行为了抢茶,把价钱提到了天价,他这小小的福瑞祥根本抢不起呀!年轻人呵呵一笑:“这有何难,如果黄老板信得过我,我可以带你去买茶,保证让你满载而归。”

  “真的?”黄益德大喜,又有些不相信会有这样的好事从天而降。年轻人笑着说,他叫陈秉泽,本是落第的秀才,本地阳山人,黄老板如果担心,可以去打听。黄益德经商几十年,阅人无数,见这陈秉泽不像坏人,再一看空荡荡快关门的茶行,一跺脚,带上银票跟着他走了。

  两人风尘仆仆赶到茶园,陈秉泽让黄益德先在客店休息,自己去给他买茶。黄益德忐忑不安地在客店等待,陈秉泽终于兴冲冲地回来,告诉黄益德,他已经收到上千斤好茶,而且价钱公道。黄益德一蹦三尺高,不住地道谢。陈秉泽却摆手说:“黄老板先不用高兴,这一千斤茶可不是轻易弄来的,黄老板先要签一份协议,茶农才肯卖茶给你。”原来,茶农开始不肯卖茶给陈秉泽,陈秉泽承诺今后三年,不论茶价如何浮动,福瑞祥都按协定高价收购茶叶,茶农才答应的。

  “三年?”黄益德吸了口凉气,“如果三年内茶叶大丰收,我岂不是要赔得血本无归?”

  陈秉泽笑着说,今年虫灾严重,三年内茶园很难恢复元气。茶农平时最担心丰收时茶价贬低,遭灾时又抬到天价,因此能给他们吃定心丸的茶商,必定会赢得茶农的心。黄益德恍然大悟,不禁佩服陈秉泽深谋远虑。果然,第二年茶园依旧遭灾,可福瑞祥的新茶却源源不断,黄益德知道陈秉泽是个难得的人才,就聘他做了福瑞祥的掌柜。

  一晃数年,福瑞祥在陈秉泽的操持下,生意兴隆,连开了几家分号。

  这年夏天,当地一个叫恒泰的茶行从福瑞祥买走了一批茶,价值三千多两,许久没给银子。黄益德就叫经手此事的陈秉泽去讨债。恒泰的老板叫周旭铭,陈秉泽揣着欠据一进周家,就见大热的天,周旭铭穿着狐裘,戴着狗皮帽子,裹着严严实实的被子,屋子里还搁着一个烧得正旺的炭盆。

  陈秉泽惊奇地问:“如今是盛夏,周老板这是干什么?”周旭铭浑身哆嗦着说:“唉,老弟呀,不瞒你说,我最近得了疟疾,浑身冷得厉害。”陈秉泽说明来意,周旭铭就吩咐管家摆上酒菜,先款待陈秉泽。管家不由分说把他拉上了席,勉强喝了几杯酒,陈秉泽又提起还钱的事,管家拍着胸膛,说刚才周老板吩咐了,明天就把那三千两银子送到福瑞祥。又饮了几杯,陈秉泽觉得头昏眼花,不胜酒力,踉跄着出了周家,回家倒头便睡。

  第二天一早,黄益德叫醒他,问钱讨回来没有。陈秉泽说周旭铭答应今天就派人来送钱。谁知道黄益德等了一天,也不见周家来人,他派伙计去问,周旭铭却说,昨天陈秉泽上门时,他已经把钱给了陈秉泽,并且拿出了那张欠据。黄益德赶紧找来陈秉泽,陈秉泽大吃一惊:“绝无此事,当时周旭铭答应今日来还钱,并没有给我一两银子呀。”

  黄益德忙问:“那你身上那张欠据呢?”陈秉泽一摸怀里,面如死灰,欠据竟然不翼而飞了。黄益德见陈秉泽说不出话来,敲着边鼓说:“陈掌柜,你缺钱可以明说,你对我福瑞祥有恩,你要用银子,我不会不借给你呀。”陈秉泽急得指天发誓,说那张欠据一定是周家的管家趁他酒醉偷偷摸去的。黄益德半信半疑,又去找周旭铭交涉,可周旭铭却一口咬定亲手把三千两银票给了陈秉泽,两家争执不下,只好一纸诉状告到了信阳府衙。

  信阳知府姓李,为官还算清正。李知府觉得此事还真难办,他派衙役搜了陈秉泽住处,没找到银票,只好亲自审问陈秉泽。见陈秉泽叫屈,李知府问他:“当时你去周家讨债,是谁招待的你?”陈秉泽说是周旭铭和管家,当时周旭铭得了疟疾,正穿着皮裘,捂着被子用炭盆发汗。谁知一旁的周旭铭却大叫:“荒谬,大人明鉴,小人从来没得过疟疾,而且如今正值盛夏,小人如果穿皮裘裹被子,不是要活活热死?”李知府一听不错,就让郎中给周旭铭把脉,结果郎中说周旭铭脉象平稳,并没有得疟疾。陈秉泽气得浑身发抖,大喊: “大人,我冤枉,当时周旭铭确实说他得了疟疾,还穿着皮裘厚被烤炭盆,是小人亲眼所见呀。”

  李知府一拍惊堂木:“陈秉泽,还敢狡辩,你满口胡言,人有夏天穿皮裘烤炭盆的吗?一定是你酒醉后把银票丢失,诬告周旭铭。”说罢,打了陈秉泽二十板子,判周旭铭胜诉。

  此事过后,黄益德虽然表面上没计较,可心里却对陈秉泽起了防备之心,处处冷言冷语,对他做的账簿也是再三盘查。到了年底,忙完清算,伙计们都回家过年了。黄益德也给了陈秉泽一个红包,可陈秉泽拆开一看,发现里面只有一文钱。陈秉泽心里一凉到底,什么也没说,收拾包袱,揣上算盘蹒跚而去。回家倒头闷睡了两天,他突然心里一亮,让家人收拾了酒菜,然后叫人去请恒泰茶行的老板周旭铭。自从黄益德辞退陈秉泽后,周旭铭曾三番五次派人来请他,都被陈秉泽拒绝了。如今周旭铭见陈秉泽请他,以为陈秉泽答应了,高兴地提上礼物,来到了陈家。

  当时正值严冬,可周旭铭来到陈家,却见陈秉泽赤身裸体,正满头大汗地在院子里啃西瓜。周旭铭疑惑不已,陈秉泽却拉着他进屋。酒过三巡,本来满脸笑容的陈秉泽突然变色,一推盘盏,瞪着周旭铭说:“周老板,明人面前不说暗话,那次我上门讨债,是不是你故意设下圈套,在酒里下了药,然后偷走欠据?”

  “这是什么话?”周旭铭大惊失色,拔腿就要溜。陈秉泽冷笑一声,从桌下抽出把寒光闪闪的菜刀,堵住周旭铭的去路。周旭铭吓得瘫倒在地:“你……你想干什么?”

  陈秉泽把左手搁在桌上,手起刀落,只听“咔嚓”一声,一截左手掌砍了下来,鲜血溅了周旭铭一脸,陈秉泽说:“今天告诉我实话,放你走,不然你也要留下点东西。”周旭铭闷哼一声,吓晕过去。陈秉泽用冷水把他激醒,周旭铭见陈秉泽光着胸膛,一身血污,心想这陈秉泽八成疯了,我如果不说实话,还不被砍成肉酱呀?于是将自己假装疟疾,灌醉陈秉泽,偷走欠据的事一五一十写了个清楚,签字画押。原来周旭铭见福瑞祥生意越来越大,就听从一个牛鼻子道士的主意,用夏天穿皮裘这个违背常理的计谋,离间黄益德和陈秉泽。

  周旭铭走时,陈秉泽教训他:“为人做事要凭良心,希望你自己把那三千两银子还给黄老板,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不料第二天,陈家来了几个衙役,把陈秉泽抓到了府衙。原来周旭铭回家后越想越气,知道陈秉泽拿到自己的画押供词后肯定会上告官府,于是他来了个恶人先告状,告陈秉泽讹诈。李知府把陈秉泽和周旭铭一同拘来,问陈秉泽,周旭铭告的可是实情?

  陈秉泽大叫冤枉,说那张供词是周旭铭自愿写的。周旭铭气得发抖:“胡说,难道我疯了,自己告自己?”李知府让周旭铭把昨日的情形叙述一遍。周旭铭说,陈秉泽昨天请他赴宴,他到了陈家,却见陈秉泽正赤身裸体蹲在院子里吃西瓜……

  “且慢!”陈秉泽拦住他的话头说,“李大人您听到了吗?这周旭铭一派胡言,如今天寒地冻,前日又刚下了大雪,小人难道疯了,会赤身裸体蹲在雪地里?再说,如今是冬天,小人从哪里弄来西瓜呢?”

  周旭铭傻了,不禁汗流浃背,赶紧说:“既然大人不信,小人也没办法。不过陈秉泽持刀行凶,威胁小人,却是千真万确呀。”李知府问他有什么证据,周旭铭说陈秉泽为了威胁他,砍断了自己的左手。谁知陈秉泽伸出双手,完好如初,周旭铭蒙了,许久才一声干号:“大人,小人说的都是实话呀!”

  李知府哼了一声:“你说话颤三倒四,可见是无理取闹,诬告良民。来啊,给我拖下去打五十板子。”

  周旭铭吓得大喊饶命,这时陈秉泽说:“大人,念在周旭铭年老体弱,还是免去刑罚吧。只要周旭铭把欠银还给黄老板,还小人的清白,此事小人既往不咎。”李知府点头应允了。

  其实,陈秉泽为了洗清冤枉,借用周旭铭陷害他的计谋,来了个脱衣雪冤。既然周旭铭利用人们的常识给李知府造成他说谎的错觉,他也能利用,他赤身在雪地乘凉,把冬瓜用染料染红,而他砍下的左手,不过是一截包着鸡血的假手,周旭铭当时吓傻了,连真假都没看清。

  当周旭铭把三千两银子交给黄益德后,黄益德悔恨不已,赶紧负荆请罪,登门道歉,重新礼聘了陈秉泽为掌柜。后来福瑞祥的生意做到了京城,成为非常有名的茶庄。

8、第8篇

  抗战时期,有个山村边住着老两口,老汉叫关友贵,除了干农活,也常采些草药到山外去卖。

家里来了三个八路

这天,吃过晚饭后,关大妈打算关了院门早点休息,刚到院门口,吓得又跑了回来,一脸紧张地对关友贵说:“不好啦,外面来了三个二狗子。”关友贵赶忙奔到院门口,等看明白后,训斥道:“啥眼神呀,瞅清楚了再叫唤,是八路军!”

三个八路军一大两小,神色疲惫,大的被两个小的搀着,显然是受了伤。不等关友贵开口,那位受伤的八路先叫道:“老头,你姓关吧,听说你会治伤……”一个小八路连忙打断他的话:“别瞎叫,要叫老乡或大爷。”小八路又对关友贵说,“关大爷,您叫我小马吧,他是小刘,这位大哥姓袁,他腿受了伤,求您老给看一看。”

关友贵爽快地答应着,一边让他们进屋,一边问吃饭了没有,得知他们都饿了两顿了,赶紧吩咐老伴拾掇吃的。关友贵把三人领进屋,让老袁在床上躺下,刚要检查他的腿,却发现了个问题:从衣服上看,老袁心窝下有一个枪洞,周围一片血渍,可他的裤子却好好的。关友贵暗暗奇怪,但没动声色,说:“这伤难办哩,我懂些药理,能配一些治伤的药,可不会取子弹,得找西医动手术。”小马立马说:“不是枪伤,是刀伤,今天突围时被一个鬼子用刺刀戳大腿上了。”

原来,山那边有块抗日根据地,鬼子今天重兵围剿,队伍被打散了,小马、小刘掩护着老袁突围到了这一带,躲了起来。八路军没在这一带活动过,没啥群众基础,三人打算天黑后摸进村里看看,正好碰到一个放羊娃,说村子边上有位关老汉会治伤,他们便找来了,打算先把老袁的伤治一治,再去找队伍。

听了小马的话,关友贵没说什么,让老袁把衣服都脱掉,只留着裤衩。老袁不明白干吗要把上衣也脱了,但还是照办了。他的刀伤在大腿外侧,缠有绷带,刀口很深。关友贵先用盐水洗伤口,疼得老袁直叫唤,接下来,关友贵给老袁敷上药、包扎好,说:“你这伤没大碍,养一阵就没事了。”

关大妈摊好了煎饼,招呼大家吃饭,小马十分感动:“大妈,您对八路军真好。”关大妈说:“孩子,你这话就见外了。俺有俩闺女,有一个就嫁在你们根据地附近,是个堡垒村,俺跟老头子看闺女时见过八路军,那是咱自己的队伍啊!再说,就是没俺闺女这一茬,俺也不能拿八路当外人!”

他们可能是假八路

第二天,关友贵上山为老袁采草药,回来时发现三个八路躲在里屋争吵,他问老伴怎么回事,关大妈说:“也没啥,就是小马很担心根据地的乡亲,说迟早要跟小鬼子算账,老袁说了句‘八路军打不赢皇军’,小马就不高兴了。”关友贵听了,朝里屋瞟了一眼,挥手让老伴出去。

关友贵把老伴领到灶房,关上门,突然说:“这些人不是八路。”关大妈惊得张大了嘴。关友贵常往山外跑,见过不少世面,此刻,他说出了自己的一番怀疑:“那个老袁流里流气,咋看咋不像好人。他刚见我时,喊我‘老头’,这不是八路的做派;我给他洗伤口时,他直叫唤,八路能这么怂吗?再往前,小马向我介绍老袁时,不叫‘同志’,叫‘大哥’,八路是不兴称兄道弟的。还有,你刚才说,老袁说‘八路打不赢皇军’,八路都叫日本人‘鬼子’,喊‘皇军’的都是汉奸。”

这么一说,关大妈也醒悟过来,难怪小马数落老袁呢,是不是怕他露出什么?关友贵又说:“其实,我早觉着不对了,老袁的伤在腿上,可裤子没破,衣服心窝下却有一个枪眼,我昨天让他脱光,就是想看看他心窝处有没有伤,哼,啥也没有。”关大妈既佩服又害怕:“死老头子,我平时咋没发现你这么有心眼呢?你说,这里头有啥道道?”

关友贵先跑到门口,从门缝里往外望望,又回过头说:“这说明,他们的衣服是从死去的八路身上扒下来的。他们是二狗子、汉奸,冒充八路,还演了出苦肉计。”

关大妈吓得摔倒在了柴堆上:“他们为啥冒充八路?”关友贵想了想,说:“他们的大部队找不着八路,就派些汉奸冒充八路,打听消息,就算找不着八路,也能试探出哪些人亲八路、有没有堡垒户。”

关大妈弄不懂老伴的话是不是有道理,可仍觉得有哪不对:“可今天,那个小马、小刘,不停地帮咱干这干那,不像是坏人哪!”

“越是坏人越会装。”关友贵沉着脸说,“以后,你也要学会装!”

让假八路见阎王去

两天过去了,老袁的伤好多了。这天吃过早饭,关友贵扛起锄头下地去了,到了地头,他也没心思干活,老想着怎么对付这几个假八路。过了一阵,老伴寻来了,说这两天越装越别扭,不如躲个清静。

关友贵一听,把她训斥了一顿,说这样会坏事的。关大妈说装了才坏事呢,那些假八路肯定把他们当成抗日分子或堡垒户了!一语提醒了关友贵,是呀,真这样会招来祸事,早知道就该假装讨厌八路。

关大妈见关友贵有些发呆,劝道:“你也别瞎想了,小马刚才说,他们晚上就要去找队伍了,让咱到时备点吃的和药。这倒好,一走百了。”关友贵一听,突然着急起来:“不能让他们走,咱都一把年纪了,不怕他报复,可我不能让他们再祸害别人。”关大妈不明白他要干啥,关友贵说:“你中午杀只鸡,把藤黄粉拌进去,我送他们见阎王去。”

藤黄有毒,关友贵还在里面加了别的东西,配制成一种毒药,主要是对付那些偷鸡的黄鼠狼,人要是吃了,不一会儿就会剧痛而死。关友贵如此交代一番,就让老伴回去操办了。关大妈一进屋,便杀鸡烧火,忙活起来。到了晌午,她把炖好的鸡肉端上桌,还弄了些酒,说是提前给八路同志饯行,然后用钵子装了些棒子面、窝头和腌菜,说去给老伴送饭,让八路同志先吃。

老袁一听,抓起一块鸡腿就往嘴里塞,小马劈手夺了过来,又放回碗里,说:“你咋这么没礼数?瞧大爷大妈吃的什么……”随后,他拦住关大妈,说:“大妈,您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让大爷回来一块儿吃。”关大妈赶紧说:“嗨,老头子早在地里吃习惯了,这只鸡是给你们补身子的,俺们还有两只呢。”

小马眼圈红了,说一定要等关大爷回来,不然就自己叫去。关大妈忙说:“你们可别在外头露面,要不,我拣几块鸡肉带去。”“那也不行。”小马犟劲上来了,“大爷要是不回来,我们就不动筷!”关大妈傻眼了,只好答应去叫老头子。关大妈一路小跑赶到地里,把情况告诉了关友贵。关友贵倒没料到这一出,他寻思了半晌,才下定决心说:“行,我回去,到时你借口再炒俩菜,躲灶房去,等这事过了,你投奔闺女去。”关大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老头子,你想干啥哩?”关友贵咬着牙说:“我要跟他们同归于尽!”

跟着八路打鬼子

回到家里后,关大妈进灶房去了,关友贵坐上了饭桌,先倒上酒,又给每个人碗里舀上肉和汤,说:“来,干了,吃饱了好打鬼子!”大家把酒干了,正要动筷,关大妈突然冲了过来:“慢!”

四个人都愣住了,关友贵虎着脸说:“你干啥哩,忙你的去!”关大妈不管不顾地走上前,说:“我越寻思越不对,他们放着鸡肉不吃,非要等咱回来一块儿吃,这要是二狗子,早就撕扯光了,有些话我得问清楚!”关友贵急了:“有啥问的,快出去!”小马忙劝道:“大爷,您别动气,有啥话就让大妈问吧。”

“其实,也没啥。”关大妈说,“我就是想问问,袁同志的衣服上为啥有个枪洞,可身上咋没伤呢?”

小马笑了:“嗨,您问这个呀,跟二老说说也没啥。”

原来,八路军策反了一个伪军中队,他们在一个晚上投诚了,鬼子十分恼怒,展开了报复性扫荡。小马他们被打散时有四个人,还有一位是班长,他心窝下中了一枪,已经牺牲了。这个老袁是伪军的一个小队长,鬼子的阵势把他吓住了,说八路打不过鬼子,等他伤好后,不当汉奸也不当八路,回家种地去。班长牺牲前一直开导他,还决定把自己的服装留给他,说八路军的服装不富余,不能让它跟着自己埋进土里,能省就省省。班长牺牲后,小马和小刘按班长的遗愿,把他的衣服脱给了老袁。他俩明白,班长想用自己的军服和精神激励老袁,可老袁意志仍很消沉,两人怕大爷、大妈另眼看老袁,就一直没把这茬儿往外说。

原来是这么回事,关大妈怒气冲冲地瞪了关友贵一眼,伸手把桌上的鸡肉全泼到了地上:“肉里有毒,都是这个老糊涂自作聪明。”

关大妈把经过一说,小马、小刘和老袁都惊出一身冷汗。这关大爷可不糊涂呢,怪只怪自己没说清。小马先自责了一句,又忍不住埋怨老袁说:“都是因为你消极,不像个八路,差点弄出事。”小刘既后怕又气愤,骂道:“他本来就不是八路,袁队长,你今天就回家种地去吧,我们不稀罕你当八路。”

老袁站起身,惭愧地说:“不,我现在是八路了,我要穿着班长的衣服,跟小鬼子干到底!”

关友贵、关大妈不顾阻拦,硬是又宰了一只鸡煮了。小马他们吃了饭,兴冲冲地找队伍去了……

9、第9篇

  东山镇有个叫张耀祖的人,身材瘦小,天生跛了一条腿。有人跟他开玩笑说:“你这模样,还能光宗耀祖?”

张耀祖说:“光宗耀祖的人,不一定都是模样好。你看看历史上那些大人物司马迁、左丘明,哪个比我更好看?”

镇里有人读过私塾,知道司马迁受过宫刑,左丘明本身就是盲人,但都是名垂千古之人。听了张耀祖的话,大家都嗤嗤地笑,不知道张耀祖能否光宗耀祖。

张耀祖也很无奈,这个名字是从小爹妈给的,等他明白了什么以后,想改却改不了了。

既然改不了名字,不妨就奔着光宗耀祖使劲吧。

果然,他就还真光宗耀祖了。

张耀祖出名后,他的真名很少有人记得,他的绰号张三针却如雷贯耳。

少时的张耀祖,偶然从城里的一个地摊上弄得一本薄书,一盒大小不一的银针。据主人说,这是他家祖传的医学宝贝,针灸疗法。可惜,家道中落,没人会用了,只好卖掉换俩钱。

张耀祖如获至宝。

终日研读那书,最后竟能倒背如流了。吃透了书中精髓,张耀祖开始用银针在自己身上找穴位,他的身体穴位都是针眼。

有一回,一针扎下去,他的左手便不能动弹了。他暗吃一惊,这个穴位以后万万动不得!很快,他又找到了另一个穴位,一针扎下去,左手挥动自如。

在镇里人看来,细长的银针,在他手里就如灵丹妙药一般,嘴斜眼歪的腰酸腿疼的,三针扎下去,便能和好如初了。

天长日久,镇里人都叫他张三针。

张三针的大名传遍方圆几十里。

来张三针诊所救治的人越来越多,就连城里人也慕名来找张三针。

张三针的针灸疗法让东山镇的老人孩子省去了吃药花钱之苦。

凡镇里的老人和孩子来诊所,一律免费扎针。

张三针为人忠厚,从不妄言。有远道而来的人求他扎针,他一问病情,便连连摇头:“此病用扎针疗法不会减小,非中草药不能治好。”

来人苦苦哀求,张三针终不动手。

来人走后,张三针摇头自语:“求死扶伤,治不了就是治不了,不可强求。”

这年秋天,日本鬼子占领了东山镇。鬼子的小队长叫贞二,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他领着鬼子兵,在东山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镇里人恨死了贞二。

一日,两个鬼子兵搀着贞二来到张三针诊所。

张三针一看贞二嘴斜眼歪,心里想:活该你中风!

翻译官说:“给太君扎两针吧,太君很难受。”

张三针说:“扎针行。但我扎针从不为外人看。请你们回避一下。”

翻译官跟贞二叽里咕噜说了一通。

旁边的小鬼子喊一声:“八格牙路!”就拿刺刀要刺张三针。

贞二摆摆手,小鬼子才罢休。

翻译官和两个小鬼子出了屋,在门外守着。

屋里张三针慢慢拿出银针,找准穴位,轻轻扎下去,贞二的嘴迅速哆嗦起来,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张三针又在贞二左手的穴位,右手的穴位各扎了一针。贞二的两条胳膊就耷拉下来。最后,张三针又在贞二的左右腿扎了一针,眼见贞二就动弹不得。

张三针立即收拾东西,打开后窗,悄悄逃走了。

在外面站岗的翻译官见半天没有啥动静,就进屋瞅一眼,这一瞅,可把翻译官吓坏了:贞二的嘴不邪了,眼也不歪了,可贞二说不出话来,腿脚不听使唤彻底瘫痪了。

两个鬼子屋里屋外找不见张三针,气得把翻译官打了一顿,把贞二抬回了岗楼。

没几天,贞二便一命呜呼。

张三针一路奔波,躲进了深山老林,跟一位老猎人住在一起,采草药,继续研习针灸,为附近的老百姓治病去灾。

  

10、第10篇

  一天,从邻国来了三位商人。

三位商人每人给国王出了一道题。这三道题很难,国王和王宫里所有的人都答不上来。

有人提议让阿凡提来回答,国王立刻派人去请阿凡提。

阿凡提骑着驴径直来到国王面前,抚胸施礼道:“尊敬的国王陛下,敝人前来拜见,请问有何吩咐?”

“阿凡提,请你赶快回答这三位贵客提出的问题。”国王对阿凡提说。

阿凡提望了望这三位商人,说道:“敝人洗耳恭听,请贵客提问。”

第一位商人问道:“阿凡提,地球的中心在哪儿?”

阿凡提不慌不忙地用手里的拐杖指着他那毛驴的右前腿说:“就在我那毛驴的右前腿下!”

“你有什么证据?”那位商人又问。

“先请您量一下,如果多一尺或者少一寸的话,由我来负责!”阿凡提说道。那商人听了无言可对。

“那么天上有多少颗星星?”第二个商人问道。

“我这头驴身上有多少根毛,天上就有多少颗星星。如果您不相信,就请您数一数,多了或是少了请您找我。”阿凡提回答说。

第二个商人听了阿凡提的话只好默默不语。

阿凡提请第三位商人提问题。

商人问道:“我的这把胡子有多少根?请你回答!”

“我这头驴的尾巴有多少根毛,您的胡子就有多少根。”

“何以见得?”第三位商人听了发怒道。

“如果不相信,请您把胡子一根一根地拔下来,我也把毛驴的尾巴一根一根地拔下来,咱们一起来数一数,请您把您的胡子拔下来吧。”阿凡提回答说。

第三位商人听罢哑口无言。

11、第11篇

  齐景公嗜酒如命,有一次一连喝了七天七夜还没有停下。大夫弦章忍无可忍,决定冒死进谏。弦章一进入王宫之后,就被浓烈的酒气包围住,给熏得透不过气来,稳了下心神,才看到齐景公正在边喝酒,边欣赏宫女们跳舞,就急忙向齐景公走过去„

  看到他过来,齐景公喷着酒气,说:“弦章大夫来得正是时候,寡人正喝得高兴,你陪我痛饮三杯!”说着,就一把拉住弦章,命一位宫女给弦章倒酒。

  弦章又岂是来喝酒的?他听说齐景公沉迷于酒色之中,在宫中一连喝了七天七夜,把厨师、宫女们都累得快要支撑不住,长此以往,齐国岂不是要毁在齐景公的手里吗?

  听到齐景公这么吩咐,弦章既不去接酒杯,也不答谢,却站在齐景公面前,心情沉重地进谏说:“国君,酒会伤人,更会荒废政务,为了齐国的大业,国君应该停止宴舞,把酒戒掉。”齐景公在弦章这儿碰了个钉子,心中很不高兴,便冷冷地说:“眼下国泰民安,喝几杯酒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弦章是个直性子人,听了齐景公的话十分不满,忍不住抗声争辩说:“国君如果不听劝告,继续沉溺亍酒色之中,那就请您下令杀死我吧,我不想看到国家为此而灭亡。”

  齐景公正要斥责弦章放肆,刚好晏婴也来到了宫里。齐景公对他说:“弦章劝谏我说,希望国君能戒掉喝酒,如果我听了他的,我身为国君,岂不要被臣子管束了?要是不听,可我又不想赐死他,你看怎么办好?”

  “恭喜你!”晏婴笑着对弦章说道,他的这句话把齐景公和弦章两人都弄糊涂了,“你遇上这样贤明的国君,能够倾听臣子的意见。假如遇上了夏桀和殷纣那样的昏君,恐怕你早就被处死了,因此我今天要来恭喜你啊!”

  晏婴的这一席话表面上是说给弦章听的,但其实乃是说给齐景公听的。坐在一旁的齐景公听了他的话再也坐不住了,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哈哈大笑起来:“晏相国说得对!我应该听取你和弦章大夫的劝告,下决心戒酒。”

  晏婴感到现在是直言进谏的时候了,于是就上前恳切地对齐景公说道:“国君这样做才是善莫大焉。古人说饮酒只是为了沟通感情,贪杯就会误事,因此无论是谁,饮酒一次不应该超过五杯,否则就要受到惩罚。那时候,实行这样的礼法在外就没有打架斗殴的,在内没有胡作非为的,国家太平,老百姓安居乐业。现在国君没有节制地喝酒,竟然一连喝了七天七夜,如此一来,你身边的大臣也会学你的样子狂欢滥饮,在外面的大臣心灰意懒不问国家大事,长此以往,我们齐国又如何会强大的起来呢?”

  晏婴的一番话打动了齐景公,于是,齐景公当即传下命令,命人撤掉宴席,让妃子和宫女们各自回去休息,并向弦章道歉。从此之后,齐景公饮酒就有了节制,每天兢兢业业地处理朝政,大臣们看到齐景公又振作起来,一个个都尽心为国家出力。

12、第12篇

  乾隆微服私访,来到京东永平府辖的滦阳城,滦阳城虽不大,城内的店铺却鳞次栉比,欣欣向荣。乾隆正漫步街头,突然眼前一亮,一家商铺廊檐下的牌匾深深吸引住了他。牌匾上书写着“天盛商行”几个大字,字体端正,遒劲有力,颇见书写者的功夫。乾隆皇帝酷爱书法,看到这样好的字,喜不自胜,连声夸赞。再看“天盛商行”两旁门柱上贴的一副楹联:

  绫罗绸缎酱醋茶糖四时应有皆有

  士农工商东西南北八方客来尽来

  诗词对联本是乾隆的拿手好戏,他见这副楹联不仅字写得好,而且文意贴切,对仗工整,便立刻兴致大发,阔步迈进店铺。站柜台的是一位年轻小伙计,一见来了顾客,赶紧招呼道:“感谢老先生光临!您老要买什么货物?”

  乾隆道:“我要买几样东西,不知柜上有没有现货?”

  小伙计忙答:“老先生,您没看见门口那副对联吗?各种货物本店应有尽有,您老想买什么只管讲。”

  乾隆微微一笑,说:“好,贵店门口的对联上说‘四时皆有’,我就想买这‘四时’。”

  小伙计一听,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这位老先生是来难为人的?商号卖的都是吃、喝、穿、用的东西,哪有什么“四时”?可是,任凭他怎么解释,乾隆却一口咬定就买“四时”!小伙计没辙了,只好去禀报掌柜。掌柜姓吴名夭盛,40岁刚出头,秀才出身,因屡试不第,心灰意冷,才弃文经商。店门口悬挂的牌匾和门柱上的楹联都是他亲笔所书。吴掌柜正在屋里盘点账目,听了小伙计的禀报,不免有些吃惊。吴掌柜赶紧放下账目来到柜台前,对乾隆抱拳一揖道:“老先生,晚生这厢有礼了。”

  乾隆道:“想来你一定是大掌柜了?”

  吴掌柜恭敬地答道:“不敢,在下吴天盛,学步经商,少见寡识,感谢老先生光临,还望老人家多多指教。”

  乾隆道:“岂敢岂敢!小老儿见贵店‘四时’皆有,今天正好遇上了,就想买下‘四时’。”

  吴掌柜道:“‘四时’者,春、夏、秋、冬也,老先生要买哪一时?”

  乾隆有意为难他道:“你说的‘四时’我全都不买,我想买的是‘时运四时’,一买‘早得时’,二买‘晚得时’,三买‘正得时’,四买‘不得时’!”

  吴掌柜一听,心中暗想,这位老者出语不俗,来历不凡,但分明是刁难自己来了!若是应对不上来可要出丑了,日后还会在滦阳城留下笑柄,个人声誉和商铺经营都要受损……吴掌柜略作沉思后,面带歉意的微笑说:“老先生,对不起了,您老晚来了一步,这第一个‘早得时’已被干罗买走,故干罗12岁便被秦王拜为上卿。”

  “那我就买‘晚得时’吧。”

  吴掌柜又拱手道:“‘晚得时’被梁灏买走了,故梁灏82岁才中了状元。”

  “那么,就买‘正得时’吧。”乾隆皱皱眉头说道。

  吴掌柜笑着说:“老人家,我看您老相貌不凡,气宇轩昂,福气正旺,‘正得时’早巳被您老占有了。”

  乾隆听了,哈哈大笑:“说得好!说得好!可是,我还要买那个‘不得时’!”

  吴掌柜叹口气道:“老人家,您老一个‘正得时’就够了,那倒霉的‘不得时’就留给我吧——我吴天盛苦读诗书十数年,几度进京科考,却终是榜上无名,真正是‘不得时’呀,万不得已才开了这个商号做生意……”

  乾隆把吴掌柜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然后说:“吴掌柜,不要灰心。我看你面相上带着福气,又听你应对自如,可见才学不浅,说不定有一天就会时来运转。小老儿今日能与大掌柜结识也是缘分,我想帮帮你的忙。实不相瞒,永平府知府李大人是小老儿的至亲。5天后,你到永平府衙去一趟,我在那里等你,当面向李大人荐举。”吴掌柜躬身施礼道:“老人家与天盛无亲无故,如此厚爱,天盛没齿难忘,敢问老先生贵姓高名、府居何处,日后天盛也好上门叩谢。”

  乾隆摆摆手道:“相逢何必曾相识,缘分乃是天定,吴掌柜不必过谦,等到李知府那里再谈吧。”说罢便转身离去。

  5日后,吴掌柜来到永平府衙才知道,当日“诘难”他的老者竟是当今皇上!乾隆皇帝访得贤才心里十分高兴,钦点吴天盛为陕西某县知县。吴天盛感激皇恩浩荡,一生为官清廉,深受百姓爱戴。乾隆皇帝买“四时”私访贤才的故事,也成了当地人传诵的佳话。

13、第13篇

  从前,做修锅补碗手艺的,有两句行话,叫“修锅不断风,补碗不断弓”。这是什么意思呢?说是他们同行里头,撞到别人在做生活,只要修锅的风箱还在拉,补碗的弓还在动,总要上去凑一手,做下生活来,工钱大家照分,这规矩哪个传下来的呢?有来历的。

  据说,修锅、补碗的祖师。也是李老君。最初,只三个徒弟跟他学这个手艺,大徒弟、二徒弟都蛮好,惟独小徒弟是个拐子,走路不方便,学手艺的时候,还不要紧,一样学。等手艺一学好,满师后挑担出门做生意了,就没两个师兄方便了哎!

  每天家来,小徒弟对师父哭:“寻不到生活做!”

  李老君问:“怎么会寻不到的?”

  小徒弟说:“大师兄二师兄跑得快,我跑得慢,生活总把他们寻去了。”

  李老君说:“不要紧,我来想办法!"就对大徒弟、二徒弟说,"他跑不过你们,你们要拉扯他点。下回这样子,有生活分点他做做。”

  大徒弟一听,说了:“不好弄啊,要么跟他一起跑,他又跑得慢,生活更加少做了喂!”

  二徒弟一听,说了:“这样子吧,他跑路不方便,索性让他蹲在家里,我们赚到钱,分点把他就是了。”

  李老君说:“不是这说法、他不是不肯跑,是跑不过你们,往后这样子,你们寻到生活,只要‘修锅不断风,补碗不断弓’,他跑来撞到了,就要帮凑着做,你们分点工钱把他。”

  两个徒弟一听,师父这话说得在理,就答应了下来。就这样,慢慢地变成了一个规矩传下来了。

14、第14篇

  北宋徽宗年间,济宁府发生一起惊天大案,官府库银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盗走十万两,此十万两银子仍是朝廷为剿灭水泊梁山反贼拔调的专用军饷,一时朝廷震怒,宋徽宗下旨,将知府刘章节削职为民,暂留济宁府,待案情查清后再作处置,又命提刑官张昭即刻赶赴济宁府,全力调查饷银被盗一案。

  奉旨后,提刑官张昭不敢耽搁,立即带领随员马不停蹄直奔济宁府。这一日,一行人马刚进入济宁府境内,迎面迎出一彪人马,为首一人身材不高,白净脸儿,额下几绺稀疏花白胡须,高声叫道:“来的可是提刑张昭张大人?”张昭驱马上前,应道:“正是本官,不知阁下……”来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下官刘章节叩见张大人!”“原是刘大人,快快请起!”张昭急忙下马去扶刘章节,刘章节却不肯起身,叫道:“张大人,请为下官做主,为下官洗刷冤情啊!”张昭笑道:“刘大人放心,下官上承圣恩,必将全力以赴,只是济宁府境内风土人情,下官多有不熟,还望刘大人指点!”“这个自然,敢不效犬马之劳!”刘章节应道。说话间,张昭已扶起刘章节,两人携手前行,张昭道:“请刘大人为下官详细介绍一下案情!”刘章节道:“此案甚是蹊跷,时间还要从一个多月前说起……”

  一个月前,军营王副将奉命前来提取饷银,刘章节等人陪同来到库房,当打开库房的三层大门,大家却惊奇的发现银库内二十万库银竟有十万两不翼而飞,库房没有窗户,三层大门及库顶均完好无损,且库房四周偏房内均驻有库兵日夜看守,十万两银子不是小数,分装在十多个银箱内,即使有大盗潜入,又岂可神不知鬼不觉的盗走?

  张昭点点头,问道:“不知银库三层大门的钥匙为谁所带,守库兵丁现在何处?”刘章节道:“这正是让下官感到蹊跷之处,此乃饷银,事关重大,故此库房最内一层大门钥匙为下官亲自携带,中间一层为掌管钱粮判官高原所带,最外一层为银库总管孙晃所带,除非我等三人合谋,断不可能……下官又岂敢拿项上人头开玩笑?所有库兵已被我拿下,正候押在大牢内,等大人发落!”张昭点点头:“此案果是疑点甚多!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我们共同查看银库。”当夜,刘章节备下酒席宴请张昭不提。

  第二天一大早,张昭带领刘章节等人来到银库查看,果如刘章节所言,银库墙高二丈,墙宽九尺,用细粘土层层夯筑而成,墙体光滑坚固,用利矛猛刺也不过进入半寸,并且没有发现撬洞。墙体四周,又建有一圈偏房,偏房内设有兵卒看守,稍有动静士兵就会发觉。张昭又仔细察看了三层大门,锁具完好,便信步走入银库,银库没有窗户,一片漆黑,刘章节命人掌灯,却被张昭阻止,他仔细观看库顶,并不见一丝光亮,由此可见库顶也是完好无损,大盗从何而入盗走十万饷银当真神鬼莫测?

  查看库顶之后,张昭方命人掌灯,一时库房明亮起来,张昭沿着库房墙角慢慢查看,当他走到库房西北角,赫然发现一个拳头大小的地洞,不由仔细端详起来。刘章节道“张大人,这个小人也曾查看过,不过是一个鼠洞!”“鼠洞?”张昭若有所思,命人抬起几个半空置的银箱,发现箱底之下均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破洞,沉吟道:“难道是老鼠盗走十万两库银?”“鼠盗?”刘章节道:“断不可能,老鼠但爱偷粮,却怎会喜欢银两?”张昭沉思道:“这正是案件关键所在,不知何人能驱使老鼠?”突然他目光一闪,命令道:“即令全城捕快化装侦查,但有出手阔绰的乞丐立即提来见我!”

  刘章节不敢怠慢,立即命令全城捕快出动。一晃数天过去,果有收获,捕快带回一老一少两名乞丐,年轻的乞丐身强力壮,衣着鲜亮,被抓时正在济宁府最大的妓院万春楼逍遥。年老的乞丐,年迈体衰,衣衫褴褛,却是被捕快在醉仙大酒楼抓获。

  张昭立即升堂,审讯年轻乞丐。年轻的乞丐被带上堂来,已是浑身瑟瑟发抖。张昭一拍惊堂木,喝道:“大胆狂徒,你房无一瓦,地无一锥,为何近日变得阔绰起来,频频出入万春楼,定是做了见不得人的歹事,快给本官如实交待,尚若不然,大刑伺候!”“大老爷饶命,小的如实交待!”年轻乞丐面如死灰,磕头如捣蒜。原来十天前一个夜晚,他在野外睡觉,恰遇到一个独身过往的商贩,不由心生歹意,趁商贩不备,用石头将其打死,取了商贩的财物后将其尸体推入枯井,自此逍遥起来,他万没想到,短短十天,捕快就找上门来,他做贼心虚,不待张昭用刑,就老老实实交待出来。如此破案,看得刘章节等人是目瞪口呆,连连称神。

  对于老乞丐,张昭却并不急于审讯,反而让人每日到醉仙大酒楼取来名厨调制的山珍海味好生款待,只是不让老乞丐见得一滴酒。如此过了七天,张昭突然命人停了老乞丐伙食,连水竟也不给一口,弄得刘章节等人大惑不解。

  又过二日,张昭邀刘章节等人喝酒,席间山珍海味,正是醉仙大酒楼名厨烹制,又上一坛陈年绍兴名酒女儿红,揭开坛盖,清香四溢,沁人心脾。张昭和刘章节等人推杯换盏,喝得酒兴酣畅。刘章节不解道:“张大人,前日圣旨又到,传问案件进展情况,大人抓住老乞丐却不审不问,不知何故?”张昭笑道:“刘大人何必着急,我等干了这杯酒,就提审这老叫化子!”说完,众人一饮而尽,张昭命人再将酒斟满,喝令一声:“带老乞丐!”

  一会工夫,老乞丐被带上堂来,跪在地上。二天来,他滴水未进,显然饿得不轻,闻得饭菜酒香,更觉饥饿难忍。张昭却并不发问,反向刘章节谈起酒经来:“刘大人,这女儿红固是清香甘咧,但略嫌味道不足,下官曾破大案得圣上欢心,赐得云贵一带进奉的美酒一杯,浓厚香醇,入口即化,过三月齿间香味犹在!”“真有这等好酒,张大人真是口福!”刘章节等人赞道。老乞丐闻听此言,更觉馋虫大动,舌头不停的舔着嘴唇。张昭见火候已到,端起一杯酒,走到老乞丐面前:“本官见你年事已高,不想大刑伺候,但有问话,你要如实回答,答得好了,本官就赏你这桌酒菜!”老乞丐道:“大老爷请问,小人不敢掩瞒。”张昭道:“银库饷银可是被你所盗?”老乞丐大惊:“大老爷,小的实在不知!”“哈哈哈……”张昭哈哈大笑,猛的将杯中酒往地上一泼,厉声道:“你驯鼠掘洞进入银库,盗窃饷银还敢抵赖,来人,把证据拿来!”一名捕快上前将一只五两重的银元宝奉上,张昭拿到手中:“你虽是狡诈,知道将库存银两印记磨去,但每只元宝只磨掉一处,痕迹宛在,正是欲盖弥彰!何况你一个老乞丐,一个月来如何有钱天天在醉仙楼喝这女儿红,化这五两重的纹银?本官再问你一遍,是要这桌酒菜,还是大刑伺候?”“大老爷,小的愿招!”看到实在无法掩瞒,老乞丐索性招供。

  原来,数年前,老乞丐偶然讨得一只鸡蛋,欢天喜地不舍得吃,回到栖身的破风神庙后,就将鸡蛋放在神龛上,打算明天享用。半夜老乞丐突被冻醒,当夜恰好是月朗星稀,老乞丐惊奇发现几只老鼠正在偷蛋,一只老鼠四爪抱住鸡蛋从神龛背朝下摔下,另一只老鼠则是咬住抱鸡蛋老鼠的尾巴,拼命向洞内拖去。老乞丐突发奇想:“如果这鸡蛋换作银两,驯服老鼠进入大户人家偷钱,岂不吃穿无忧?!”从此,老乞丐便专心驯鼠,几年下来,终于驯练成功,训得一群会盗银子的老鼠,银库虽是坚固,却怎抵得老鼠是打洞的能手,老鼠神不知鬼不觉潜入银库,盗出银两,老乞丐则在库房外不远处接应,并将所盗银两全部埋在风神庙神像下面。当下,张昭命人跟随老乞丐到风神庙起获赃银。

  “张大人,真是当今神探,无人可比!只是下官有所不明,你既知这老乞丐是盗银之人,为何款待他七天,又饿他二天?”张昭笑道:“想这老乞丐一生没见过这么多钱,自是爱财如命,你若硬来,他必死也不肯交待,不获赃银,终是于事无补,本官所为不过是激起其口腹之欲,人但有私欲,自会贪生怕死,审起来也就容易多了!”刘章节道:“大人果真神人!”不一会,捕快回报,已从风神庙起获库银三千余两,刘章节大怒,库银被盗十万两,仅起获区区三千两银子,这老乞丐必有赃银没有交待,喝令推下去大刑伺候。张昭却微微一笑,让人将老乞丐带下,录口供签字化押。

  当天夜晚,刘章节在济宁府设宴款待张昭,庆祝破案成功。酒至酣处,刘章节举杯谢道:“多亏张大人破案如神,洗刷下官冤情,下官定当厚报!”“哦?”张昭微微一笑:“兄弟不胜酒力,请刘大人屏退众人,你我二人说点体己话可好?”刘章节会意,立即屏退众人。张昭道:“俗话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济宁府人杰地灵,物华天宝,老兄在此多年,不象兄弟在天子脚下,花每一文钱都要从俸禄中取,手头实在紧得很啊!”“这个兄弟明白!”刘章节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张礼单道:“兄弟已备下五千两银子的礼物,请张兄笑纳!”“哈哈哈……”

  张昭哈哈大笑:“刘兄把兄弟当成叫花子了!”“哦?”刘章节一惊:“张兄的意思是……”张昭脸色一变,道:“我要五万两银子!”“此话怎么讲?”刘章节大惊,一下子站了起来。张昭笑道:“刘大人,你不感到银库被盗一案还没完结么?内中还有许多疑点,值得推敲!被盗库银十万两,银值有十两也有五两,而我们起获老乞丐赃银均为五两,想想也是,几只小小的老鼠如何有力气在狭窄的地洞内拖动十两重的银子,那么十两重的银子又那里去了?本官在库房发现,鼠盗的银箱底多有被老鼠啃过的洞口,而大部分被盗银箱却完好无损,说明银子是被人从箱口拿走的!十万两银子只追回区区三千两,说明老乞丐只不过是鸡偷狗摸罢了,库银被盗一案肯定另有大盗!三层大门锁具完好无损,说明很有可能是监守自盗!”“你说什么?”刘章节脸色煞白,汗如浆出。张昭笑道:“刘大人,你不必紧张,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看着白花花的银子,谁不心动?想必是刘大人、钱粮判官高原、银库总管孙晃清查银库,发现银库被盗,只是蹊跷盗贼如何盗得银两?你三人均早有贪污之念,今见别人盗得,心生我们又如何取不得,当下一拍即合,合谋盗银,只是你们贪胆包天,竟一下子贪得九万余两银子,心想反正银库被盗,上面若能查得,自有盗贼担当,若查不得,无非是三人乌纱帽不保,为银子性命尚可不要,何况你年事已高,本要告老还乡,何惜一顶乌纱帽?本官身为提刑狱史,阅案无数,自是早有觉察,刘大人请看,这是本官查问钱粮判官高原、银库总管孙晃时两人所写的秘密供词,你可知大宋刑律,监守自盗饷银者——当满门抄斩!”“大人!张大人,是小人一时糊涂,罪该万死!”刘章节扑通一声跪下:“小人愿倾囊所有,求张大人救小人一命!”张昭哈哈大笑:“刘兄受惊了,快快请起,待你我两人商量一个万全之计。”

  几天后,张昭、刘章节联名奏书朝廷,经两人通力合作,库银被盗一案已经查明:系盗首王二麻子化装成老乞丐,伙同梁山流寇,潜入济宁府,鼠盗库银十万两,现王二麻已被抓获正法,被盗库银追回二万余两,其余已被流寇偷运至水泊梁山。守库兵丁守卫不严,均流放边关。库银大案告破,宋徽宗龙心大悦,厚赏张昭,刘章节官复原职,只是他哪里知道,真正的大盗正是他的忠臣,张昭独吞五万两,剩下近三万两自然为刘章节、高原、孙晃三人分得。

15、第15篇

  这年,在湖北省清水镇出了一个怪医,叫宋紫冠,专治不孕不育症,人称“送子观音”,也有人称“送子裁缝”。说他是个“怪医”,是因为他的病人无论是男方还是女方,都必须是夫妻二人同时同步治疗,而且不用喝那些苦涩的中药汁。他治病,就是给病人穿上他亲手缝制的内衣,几套穿下来,病人的病就好了。

  刚开始,只是一些不孕不育的病人来求治,后来连一些新婚夫妻也来找宋紫冠。还别说,穿了他特制的衣服,生的儿子龙精虎猛,女孩乖巧水灵。就这样,他名声远播,附近州县都知道了,一提起“送子裁缝”宋紫冠,无人不竖大拇指。

  一天清早,宋紫冠刚打开店门,就看见门口停着一辆豪华的马车,几个家丁打扮的人在一边等候着。一个小头目一看宋紫冠,连忙上前,自称是百里外太苍镇段庄的家丁,说着递上一张拜帖来。

  宋紫冠沉吟着没吭声。原来,这是庄主段智胜的帖子。他说自己新婚在即,特备礼金车马,请他前去特制新衣。

  这个段智胜的恶名,宋紫冠也是知道一二的。他已娶了妻妾六人,生下的儿女个个作威作福,祸害乡里,但是全部体弱多病,看样子都不是福寿相。老百姓背地里都咒骂,说他们是“断子孙”的一家。现在,他可能也是冲着宋紫冠的大名,想生一个龙精虎猛的儿子来,好继承段家的香火。

  那小头目看宋紫冠脸上有犹豫之色,就小声说:“宋神医,你这几天的营业损失,我们庄主说双倍赔偿的。还请你跑这一趟。”

  宋紫冠看那几个家丁虎视眈眈,知道今天无法善了,又想到医者父母心,那个七姨太万一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岂非有违医德?

  宋紫冠随着一班家丁来到段庄。段智胜老远迎出门来。看他满面红光,三句话一个哈哈,委实一个大善人的模样。宋紫冠忍住心里的恶心,和段智胜客套了几句,就说自己家里还有很多事情,请准新娘早些出来看病。

  段智胜大喜,一面盛赞宋紫冠医术了得,一面叫人请准新娘出来。一会儿,一个小丫鬟搀扶着准新娘出来了。

  宋紫冠看着端坐眼前的准新娘,不由得脸色微微一变: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依稀是自己魂牵梦绕的未婚妻庄紫蝶?可她好像根本不认识自己,眼光低垂着,伸出右手腕放在桌上:“先生,是不是把脉?”

  宋紫冠伸出手指搭在她的脉门上,脑子里纳闷起来:难道自己认错人了?他很想冒昧地问一下,但是看段智胜在一边虎视眈眈,就暂时按下了这个念头。

  接下来,他按照程序给准新娘和段智胜做了诊断,然后开了第一个处方,在客房里紧闭房门,仔细地研磨药粉。忽然一个小家丁提着水壶走了进来,低声唤道:“宋恩公。”

  小家丁看宋紫冠诧异的样子,就说了一件事。去年冬天,他在东风镇松林岗的嫂子难产,幸亏宋神医半夜出诊,才使母子二人平安。因此,宋紫冠的名字他是铭记在心了。

  宋紫冠微微一笑,试探着:“请问,你家老爷这个七姨太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氏?”

  小家丁撇撇嘴,说出了这件事的原委。这个年轻貌美的七姨太姓庄,前不久,她和父亲路过太苍镇投宿的时候,被段智胜看见了,遂起了恶念。就在第二天他们三口人出镇后不远,指使手下冒充劫匪打死庄父和仆人,逼得庄紫蝶卖身葬父,然后纳为小妾。因为这类事情多了,小家丁也不是很在意。

  宋紫冠脸色一变,一把抓住小家丁的手臂:“这个七姨太叫庄紫蝶吗?她是心甘情愿出嫁的吗?”

  小家丁疼得只咧嘴:“她的闺名我不知道。我想虽然她心甘情愿出嫁,但是也是被蒙骗的,等到生米煮成熟饭,她不情愿也没办法了吧?”

  宋紫冠脸色一正,把小家丁扶到椅子上坐好,“扑通”跪下去就叩头:“这个女孩子很可能就是我十多年没见的未婚妻。请您帮忙救她掏出火坑!”

  宋紫冠把自己的左袖捋了起来,他的左腕套着一个翠绿色的玉圈,上面雕刻着一只玉蝴蝶,玲珑剔透,熠熠生辉。他把玉圈取下来,递给小家丁,告诉他:自己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就叫庄紫蝶,两人名字中都有一个“紫”字,父母特意制作两个玉圈,上面雕刻着一只玉蝴蝶,两人各有一半为信。他请小家丁找机会把这个玉圈交给七姨太。

  小家丁允诺而去。等他再回到宋紫冠房间的时候,带来了另一只玉圈。宋紫冠拿过来,把两只玉圈并拢——一对比翼齐飞的蝴蝶。

  他大喜:“她真的就是庄紫蝶!她怎么说?”

  小家丁摇了摇头,转述了庄紫蝶的话:“卖身为妾,契约难改。今生无缘,也是天命。她说这只玉圈就归还于您,今生不再相见。”

  其实在去年,由于宋紫冠的家乡郑州陷于战乱,他就前往四川投奔岳父。谁知道来到这清水镇得了恶疾病倒,幸亏被镇上好心的张裁缝收留,并认为义子。他为了报答义父,就把给病人治疗的药按穴位分布的情况处理在内衣上,然后飞针刺穴,达到治病的效果。由于他医术精深,因此凭空就冒出了这个“送子裁缝”,张裁缝的布匹生意也是红红火火。

  他安定下来后,多次写信去四川岳父家,告诉他们自己现在的情况,但是几封信都泥牛入海。今年,他正准备等义父的丧期过了就去四川看看的,没想到未婚妻会嫁给段智胜这个恶贼,成了他的七姨太。

  现在听说庄紫蝶对他如此,不禁悲从中来,意欲告辞。小家丁连忙挽留,说:“我看庄小姐模样很是悲伤,八成想到你营救她困难很大,害怕连累你。”

  第二天,段智胜又来找宋紫冠。宋紫冠伸出五指摇了两下:“庄主,我要一百两纹银的诊金,你意下如何?”

  段智胜吓了一跳:“我们不会真有什么大病吧?我请你来,只是想你让我俩生个大胖小子而已。”

  宋紫冠面色一怔:“庄主所生子女先天性虚弱,其实根源全在你身上。现在,我不光可以为你治标,还可以给你治本。不仅以后所生的儿女健康聪明,你自己也长寿百年。不过,治疗起来有点麻烦。”

  宋紫冠认为园中阴气太盛,需要所有男丁配合治疗,时辰选在明天午时,集中天时、地利、人和之“阳”,那就事半功倍了。不过时间紧,所需要的布匹、药材比较多,而且估计要花费白银三百两左右。

  段智胜一听,猜测宋紫冠是想多捞点银子,他大手一挥:“要人要钱,宋神医尽管吩咐就是。”

  宋紫冠密密麻麻地开出十几张药方,叫家丁们抓紧时间把药打磨成了粉末,自己在客房里门窗紧闭开始配药。段智胜知道这些江湖异人有怪脾气,也不去管他。

  第二天午时,段庄的练武场中间架着一个硕大的砂罐,里面的中药“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砂罐上面搭着一个木架子,段智胜和庄紫蝶穿着宋紫冠特意加工制作的新衣服,紧闭双眼盘腿端坐在中央。云雾缭绕中,很有一点神秘的气氛。段庄所有的男丁也穿着宋紫冠制作的新衣服,按照他安排好的队形,坐在砂罐的四周。

  宋紫冠双手满银针,在男丁之间快速游走,双手挥舞,只见阳光下银光闪烁。一会儿,每个男丁身上都钉着三两枚银针。然后,他围绕着段智胜坐着的木架子奔跑起来,嘴里吆喝着,双手不停地向着木架子上的两个人发射着银针。银针刺穴,药水蒸浴,段智胜感到周身三百六十万个毛孔都说不出的舒坦。

  宋紫冠看看时辰已到,大声对男丁们说:“现在,大家大喊三声‘段智胜,断子孙’,就可以了!”

  段智胜一听这话觉得不对,睁开眼睛盯着宋紫冠,努力要站起来。

  宋紫冠一声冷笑:“恶贼,你杀死我岳父,骗娶我未婚妻。你偿命吧!”

  段智胜身子摇晃着,身上银针纷纷激射而出,吐了一口鲜血,一头栽进热气腾腾的砂罐里。全场段家男丁脸色剧变,但是都无法动弹。他们不知道,这砂罐里和他们所穿的衣服上,并不是治病健身的良药,而是宋紫冠配制的无色无味的“软骨散”,加上他银针制穴,他们现在已经没有丝毫力气。而庄紫蝶则安然无恙。

  宋紫冠把紫蝶玉圈重新戴在紫蝶手腕上,带着她和那个小家丁离开了段庄。

  后来,听说宋紫冠打理好清水镇的产业后,携妻出走。而段庄,也被人打劫、焚烧,段智胜真正成了“断子孙”了。

16、第16篇

  郝正雄是太行山臭名昭著的强盗,他心狠手辣,冷面绝情,凡遭他洗劫之地,绝无活口。

  郝正雄的郝家寨筑在虎跳峡,那里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官府几次围剿,都损兵折将,无功而返。因为抓不住这伙强盗,地方官屡受朝廷贬责,县太爷换了一茬又一茬,没有一任任期超过半年的。最后,刑部只好以每人10万两白银的高价,悬赏缉拿郝正雄父子。可仍没人敢主动请缨,为民除害。

  可郝正雄也有发愁的事儿:三个儿子已长大成人,想一展拳脚,自己年纪也大了,有意退居二线。可让哪个儿子来接任寨主之位呢?

  他思索半天,终于想出了一个好主意。他把三个儿子都叫到跟前,说:“成王败寇的道理大家都明白。你们三兄弟都很出色,都有希望坐上我的虎皮椅。但寨主只有一个,所以我想考验一下你们。只有经过我的考验选拔出来的优胜者,才能取代我的位置,使郝家寨长盏不衰!”

  三兄弟对看一眼,郝大郎迫不及待地问:“爹,您快说,怎么个考验法?”郝正雄慢条斯理地说:“咱是强盗世家,这一点不用回避。做强盗的第一条就是做人要狠,出手不留情,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第二条是做事要绝,常言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所以要赶尽杀绝,不给对方任何翻身的机会;最后一点就是损人利己,强盗不做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这三条是我们郝家的传家祖训,你们一定要牢记,世代相传。明天,你们三人就下山,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去干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在我六十寿辰那天回来。谁干得最出色,谁就是郝家寨未来的主人!”

  一个月后,郝正雄六十大寿的日子,他的三个儿子都赶回了山寨。郝家寨张灯结彩,鼓乐喧天,人声鼎沸,好不热闹。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郝正雄兴致高涨,要三兄弟各自汇报这一个月来的业绩。

  首先是郝大郎,他在下山后,掣马直奔京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闯进刑部侍郎的官邸,一刀割下刑部侍郎的头颅,并将府内的奇珍异宝尽数卷走。郝大郎得意地笑道:“这狗官竟敢发文悬赏我父子四人,从此以后,看’还有哪个不怕死,再敢大放厥词!”郝正雄不住地点头,连声道:“好!够狠!”

  郝二郎则是单身匹马进入富庶的中原之地,一个月内连盗十三家巨富,凡遭他光顾的人家,不但被洗劫一空,而且家家绝户,除了女人,其他一律不留活口。郝正雄眉头一皱,道:“色字头上一把刀,男人最容易在女色上栽跟斗。”郝二郎笑道:“孩儿是把这些女人卖进了洛阳的青楼,让她们永世不得翻身,而我又得白银10万两。”

  郝正雄哈哈大笑,道:“不错,够狠,够绝,你还做到了损人利己!”他回头问郝三郎,“你又做了些什么?”

  郝三郎站起身来,不好意思地说:“我做的事没有大哥、二哥这么轰动。我只是去了青州的乡下。”

  郝正雄惊讶地问:“你去乡下干什么?那里都是些穷人,没多少油水可捞的。”郝大郎得意地笑道:“三弟是怕输给我,想到乡下找个地方隐居吧?你放心,我们是亲兄弟,只要你跟着我好好地干,做大哥的绝不会亏待你。”他俨然成了郝家寨的新当家。郝二郎不甘示弱,连忙道:“三弟,只要有你二哥一口饭吃,就绝不会让你饿着。从此往后,你就是我的左右手!”他说话的神态更像山寨头领。

  郝三郎微微一笑:“我之所以到青州乡下,是因为我们山寨里厨子的老家在那里。我到了那里后,把他的家人全都扣押起来,再传信给他,要他帮我做一件事。”

  郝正雄和郝大郎、郝二郎的脸上都露出惊诧疑惑的神色,郝正雄问道:“一个厨子能帮上你什么大忙?”

  郝大郎“呵呵”一笑,道:“三弟你是急昏了头吧,连厨子也拉上了。”

  郝三郎微微一笑,道:“我也没想要他帮什么大忙,只要他在准备今天的寿宴时,把我给他的那瓶药,在每个菜中都放一点儿就行了。”

  郝正雄和郝大郎、郝二郎全都吃了一惊。郝正雄道:“药?什么药?难道你对我们下了毒?”郝三郎脸上漾起了一丝阴险的笑意:“只放了一点点,毒不死你们的,只不过让你们没法动武而已。”郝二郎叫道:“你,你敢……”话还没说完,只听大厅上响起一片“扑通、扑通”的声音,除了郝三郎,其余众人全都瘫倒在地上。

  郝正雄脸色铁青,气急败坏地吼道:“你这死小子,你疯了你?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你老子和你亲哥,你还是人吗?快把解药拿出来!”

  郝三郎“嘿嘿”一声冷笑:“爹,你不是说,我们做强盗的第一个条件就是要狠吗?对自己的亲人都下得了手,那才是‘狠’的最高境界,就算大哥杀了当今皇上,二哥盗尽天下,也比不上我。”

  郝正雄气得两眼翻白,他强压着怒火,喘着气说:“你为了成为郝家寨的主人,不惜对自己的兄长下手,这还……还说得过去,可我是你爹啊,为什么连亲老子也不放过,你……”

  郝三郎叹了口气,道:“爹,我也有苦衷啊,如果留你在身边,就算我日后坐上了虎皮椅,你难免会在背后指手画脚,唠唠叨叨,我这头领当得多不舒服。再说我算计了两位哥哥,你能放过我吗?所以孩儿只好委屈你一下了。这也是你教我们的,做人要绝,不能给对方任何翻身的机会。爹,您说我对这个‘绝’的领悟,是不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郝正雄气得说不出话来,坐在地上直喘粗气。郝大郎怒气冲冲地说道:“好,算你厉害,你下手吧!”郝三郎笑了起来,道:“我现在只做到了我郝家传家祖训中的‘做人要狠,做事要绝’这两条,这第三条‘损人利己’我还没达标呢。听说新上任的县太爷为了保住头上的乌纱帽,将刑部悬赏我们的每人10万两白银,加到了每人15万两。”郝二郎大叫起来:“你想干什么?!”郝三郎“嘿嘿”一笑,轻蔑地说:“你们三人就是45万两,你说我会做什么?这不就是‘损人利己’吗?哈哈!”

  当天下午,郝三郎易了客,扮成江湖大侠的模样,点了父兄三人的哑穴,命姿哆将他们背到山下,装上马车奔往县城。

  县衙内,县太爷正为郝家寨的事烦心呢,突然听衙役来报,说郝正雄和他的两个儿子落网。他高兴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忙命人验明正身,当得知确实是郝家父子时,激动得眼泪鼻涕流了一大堆,“扑通”一声跪在郝三郎的面前。“恩公”,“再生父母”地乱叫,并命人速将45万两白银如数搬来。

  郝三郎看着满堂白花花的银子,又想到自己从此后就是郝家寨的主人,呼风唤雨,八面威风,高兴得差点儿笑出声来。

  县太爷道:“郝正雄和他的两个儿子已经落网。剩下一个郝三郎不足为惧,明天我就带领人马上山,将郝家寨夷为平地。恩公啊,请再受我一拜!”说完,县太爷躬身拜了下去。郝三郎忙拉住他的手,道:“大人,千万不要这样……”

  谁知就在这时,县太爷突然反过手,一把抓住郝三郎的手腕。郝三郎一怔,只觉得手腕像被蜜蜂蜇了般一阵酥麻,便知不妙,刚想用力挣脱,却发现全身力气在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县太爷大吼一声,双手用力一甩,郝三郎的身体顿时飞了出去,摔在天井的青石板上。

  县太爷踱着方步上前踢了踢郝三郎,哈哈笑道:“你已中了我的‘七步断魂针’,只要你一死,那45万两银子就归我了。郝三郎漏网不要紧,正好用你来顶替。我把你们四个的脑袋献给朝廷,加官晋爵、飞黄腾达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哈哈……”

  郝三郎挣扎着爬起身来,口角流下一股黑血,他强忍着剧痛,指着县太爷,咬牙切齿地说:“你这狗官,这么狠毒……”

  县太爷狞笑道:“在我们官场上有三条宝训,第一:做人要狠;第二:做事要绝;第三:损人利己……”

17、第17篇

  清朝末年,有个山西人,名叫李仁厚,人称“李老西”,在庐江县经营钱庄和当铺。李老西虽然家财万贯,富甲一方,但他为人厚道,仗义大众桑塔纳。

  疏财,时常慷慨解囊接济穷人,因此很受人们的称赞。

  李老西有个邻居,名叫赵茂才,是做小买卖的,家境不算宽裕,常受李老西接济。但赵茂才为人贪婪,平时常为一文钱和人争个脸红脖子粗,所以被称作“赵一文”。

  这年冬天,李老西决定回老家探亲。临行前,他对赵一文说:“我现在要回老家去,明年春天再来。我这里有四十坛绍兴黄酒,想暂时寄存在你家里,等我回来时再来取。”赵一文自然满口答应。于是那四十坛绍兴黄酒便搬到赵家后院存放。李老西也就回老家去了。

  一天,几个小孩玩耍,不小心将其中一个酒坛子打破了。赵一文气恼地叫道:“哎呀不好,你们要叫我赔一坛黄酒了!”可是,隔了半天却不见酒漏出来,赵一文是精明人,顿感事情蹊跷,立即喝退小孩,亲自将酒坛子打开。里面装的哪里是酒,原来是一坛纹银!共有一百锭,每锭五十两。赵一文遂将四十个坛子一一打开,里面全都装的是银子,总共四千锭,二十万两。

  这一下惊得赵一文目瞪口呆。先是不知所措,然后不由得生了歹意,连夜将二十万两银子尽数取出,埋到地下。第二天,他上街买来了绍兴黄酒,灌进酒坛,又照原样封好。

  第二年春天,李老西风尘仆仆从老家赶回庐江县城,来到赵家,对赵一文一再道谢之后便将四十坛绍兴黄酒搬回家中。

  李老西回家打开坛子一看,顿时傻了眼,里面的银子不翼而飞。有心去讨,但因自己当初说的就是寄存绍兴黄酒,有什么可说的?李老西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一气之下,当夜就暴病而亡。

  就这样,赵家凭空得了一大笔横财。有了这二十万两银子,生意越做越大,在城里买了房子,又在乡下买了地,家里也雇了一大帮佣人和丫头,成了个大富翁。

  这天中午,赵一文坐在庭院中小憩,不知不觉地打起瞌睡来了。恍惚中见李老西身穿青布长衫,手拿一把雨伞,肩膀上挎着一个褡裢,笑吟吟地走进了赵家大院。只听得李老西喊了一声:“赵老板……”赵一文猛然意识到,一定是李老西的鬼魂收账来了!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猛然惊醒,原来是南柯一梦。

  正在这时,屋里走出一个丫环,向赵一文禀报:“给老爷道喜,太太刚才生了一个少爷。”赵一文一听,起初十分高兴,但冷静下来一想,又觉得刚才的梦好生奇怪,简直像真的一样。更凑巧的是,梦见李老西走进院子,这边太太就生了小少爷,这孩子不会是李老西投胎来收账的吧?

  从此,这个念头像噩梦一样缠绕在赵一文的心头,令他寝食不安,深怕儿子日后忤逆不孝,或者成为不务正业的浪子,把赵家的家产败光。

  不料,这孩子从小十分听话,对父母十分孝顺,读书也十分聪明,并且很用功。赵一文的疑虑也就渐渐消去了。

  孩子长大成人,学业一帆风顺。先是考上了秀才,后又考上了举人。此时,赵一文的疑虑已经全消,而且为赵家有这样成器的儿子沾沾自喜。

  当时清王朝财政连年亏空,卖官鬻爵十分普遍。为了能让儿子平步青云,也为了赵家能鸡犬升天,赵一文一咬牙花四十万两银子,为儿子捐了一个道台的官职。

  哪知道,四十万两银子刚刚交清,道台的乌纱帽刚刚到手,这孩子却不幸暴病身亡。四十万两银子全部付诸东流。

  这对赵一文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从此沉默寡言,不久便离开了人世。临死前,他对家里人说:“欠债总是要还大众桑塔纳的,这不是连利息都收去了吗?不义之财不可取啊!”

18、第18篇

  清朝咸丰年间,辽宁西北靠近内蒙地界的人们喜食马肉,大量的蒙古肉马被贩运过来。一个叫混胡口的小镇成了马肉集散地,这里有一个方圆数百里内最大的马市。当地人的这一独特风俗,不但让这个小镇人流如织商贾云集,而且还催生出一门绝技——赌马。所谓赌马,即看一眼活马,就能估计出把马杀掉后有多少肉多少骨头多少筋,以估得准为胜。

  马贩们离家在外跑生意,生活枯燥乏味,挣了钱就拿出些押上乐一乐。在马市的东南角有个马肉铺,这肉铺的主人就是赌马的顶级高手张德瑞,一匹肉马,他能估计得上下差不出三两,人称“张三两”。一年前,儿子想和张德瑞学习赌马的技艺,却遭到了他的强烈反对。一气之下,儿子离家出走,再没有一点消息。因为这事,张夫人天天以泪洗面,张德瑞也是急在心上。

  清明节前的这天晚上,张德瑞早早打发了伙计,关好店门就上床睡觉了,因为他和夫人商量好明天去山神庙求山神,保佑儿子能早日平安回来。不知睡到何时,忽然听到有人敲门,他问了几声“谁”,可是没人回答,敲门声还在继续。张德瑞提着灯笼打开门一看,门外立着一匹黑马,马上端坐着一个老汉。这个老汉又聋又哑,骑的还是一匹瞎马。

  张德瑞连说带比划,问老汉有什么事。聋老汉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卷,打开举到了张德瑞的眼前,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字:“老朽不才,明天和你赌马。”

  张德瑞一看,倒吸一口凉气,异人必有高技,看来这个人一定大有来头。张德瑞已经很久没赌马了,因为逢赌必赢,周围没人敢再跟他赌了。没等张德瑞回答,聋老汉已经掉转马头独自走了。

  第二天一早,天下起了牛毛细雨,镇子上的人听说张德瑞要赌马,都来看热闹,也想跟着押一把。他们把张德瑞的铺子围了个水泄不通,可等了一上午也没见人来,过了中午雨停了,人还没来。到了晚上,看客们的赌兴消耗殆尽,纷纷扫兴而归。张德瑞也觉得让一个聋子给耍了,想关门睡觉。可是他回到里屋突然发现,夫人李勤儿不见了,怎么找也没找到。张德瑞正在着急的时候,大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是那个老汉,后面还跟着一个骑着白马的翩翩白衣少年。

  张德瑞上前抱拳拱手问:“不知道今晚怎么个赌法?”

  聋老汉一旁的白衣少年说:“我师傅要和你来个绝赌。”

  张德瑞听了眉头紧皱,不用问,这是来找茬的,因为绝赌几乎等同于赌命,是要见血的,谁输了,就要拿自己的血肉来弥补估错的差额。张德瑞眼珠一转忙换成笑脸,说:“我知道二位是不会失约的,所以已经备下了酒肉,先吃饱喝足再谈赌马的事。”

  聋老汉双眼紧闭,白衣少年说:“我师傅就知道你不敢打这个赌,所以事前有了准备,这个赌你不打是不行的,因为我师傅今天劫了你的家眷。”白衣少年说着,拿出了一个翡翠镯子。张德瑞一看,正是他给夫人的定情之物,心里十二分的后悔。白衣少年说:“如果你赌赢了,家眷平安返还,可要是输了的话,就要按照规矩办。”

  张德瑞咬咬牙:“赌就赌。”他领着二人进了院子,掌起了灯火。白衣少年牵过那匹白马,这是一匹上好的肉马,张德瑞仔细看了看,心中估摸了半天,说出了三个数字。白衣少年跟师傅比划了一阵子,只见聋老汉手一抖,刀光一闪,那匹白马当时就倒了下去,血流出来,聋老汉又一刀下去,竟把四个马蹄齐刷刷削了下来。

  白衣少年说:“我师傅说你输了,你少估了四个马蹄,现在马身上的肉、骨头和筋正好是你说的重量。”张德瑞每天都杀马卖肉,事先都要估计一下,很少有差错。他过去一称,果然如白衣少年所言,不由得心里大吃一惊,按规矩,这可是要剁掉他双手双脚的啊!

  张德瑞当然不甘心变成残废,他趁师徒二人不注意,一刀飞了过去,没想到这一刀却让聋老汉接在了手上。

  双方撕破了脸,张德瑞上马操刀和聋老汉拼死一搏。打了十几个回合,张德瑞占不到一点上风,他眼珠一转,何不将灯火灭了,聋老汉看不见又听不着,杀了他还不是易如反掌?想到此,张德瑞挥挥刀,将灯都挥灭了,四周一下子黑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凭声音分辨对手的方位。张德瑞自以为得手,大胆出击厮杀起来,可是他的马却不听使唤了,对方的马却能行走自如。张德瑞心里一惊,这才想到,对方那匹马可不是什么瞎马,那是一匹从小训练出来的夜行马,那马的眼睛是人为缝上的。

  张德瑞心里怯了三分,下手也弱了几分,没几个回合就让老汉把刀震飞了,他也被震落马下。白衣少年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灯被重新点燃了。

  “叶祥宇,经过这些年良心的煎熬,你知错了吗?”张德瑞没想到这个老汉非但不聋不哑,而且声音竟如此熟悉。他一下子想了起来:“师傅,您还活着!弟子知罪……”

  张德瑞原名叫叶祥宇,二十八年前,他还是一个心怀大志的年轻人,一心想出人头地,于是就到了千朵莲花山,拜在李公堂的门下学武艺。同门的师兄弟总共九人,他排在最后。李公堂要在这九个人中挑选一个成为他的传人,选中的这个人不但会得到李掌门的真传,而且还能得到掌门女儿李勤儿,所以这几个人不但勤学苦练,而且各怀心机。

  这个李掌门,除了武功盖世之外,还有一门绝技,就是看到一匹马就能知道这匹马出多少马肉,但是这门绝技他从不外传。这天,叶祥宇找到李掌门,说:“师傅,徒儿已经悟出了您的绝技,请师傅一试。”

  师傅让他牵来一匹马,一试,叶祥宇说得果然差不多少。李掌门见叶祥宇机灵又有悟性,就决定选他作为自己的传人。从此以后,李掌门让叶祥宇跟女儿李勤儿一起练功,两年后,叶祥宇的武功大有长进,和李勤儿更是两情相悦。

  表面上叶祥宇春风得意,可是他的内心一直很矛盾,因为他并没有悟出师傅的绝技,只不过是事先杀了一匹体型差不多的马,称好了重量后才蒙对的。如果不说出自己的秘密,可能这辈子也学不到师傅的绝技了,但说出来又怕师傅怪罪。有一次,叶祥宇和师傅一起进山采药,他想只有学到师傅的绝技,才能巩固住自己的地位,这才说出了实话。叶祥宇料定,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师傅只能把绝技传授给他。

  师傅并没怪他,但是也没答应教他,只是说:“你已经悟到了赌马的技巧,赌马没有诀窍,全凭个人的磨炼感悟出来。”

  叶祥宇听了心叫不好,以为师傅这是推脱,不愿再教他了,看样子,娶李勤儿的事也没希望了。回去的路上,走过山顶悬崖的时候,叶祥宇突然闪出了一个邪念:现在师傅对自己的前程和爱情都是致命的威胁,不如就在这儿把师傅推下山崖,一了百了。就在他刚要动手时,被师傅发现了,李掌门自己一不小心摔了下去。下面是万丈深渊,叶祥宇知道师傅肯定没命了,就回去报信去了。

  他们找遍了山谷,也没找到师傅的尸体。后来,同门师兄不服他,叶祥宇就领着李勤儿隐姓埋名到了这个小镇子上。这时,李勤儿已经有了身孕,不久生下一个男孩。叶祥宇以贩卖马肉生活,每天看到妻子李勤儿就会想起师傅,他深为自己的过错感到自责。没想到师傅不但没死,事隔这么多年,还会找到他们。

  叶祥宇知道自己活不过今晚,就把事情的经过前前后后都跟师傅说了。师傅听完长叹一声:“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但欺师灭祖是大忌,还是按规矩办吧。”

  张德瑞拿起刀,看了看自己的脚,他双眼一闭,一刀下去,将双脚剁了下来。他又看一眼自己的左手,一刀也砍了下来,张德瑞放下刀,让刀刃朝上,然后举起右手,向刀刃猛挥了下去。

  “此事已经了断,咱们走吧。”说完,师傅和那个白衣少年走了。

  叶祥宇的手脚疼痛难忍,他后悔当初,越想越觉得没脸见人,就想自己了断算了,可是现在连自行了断也不能了,叶祥宇一急晕了过去。

  等他醒过来时,天已经大亮了,叶祥宇发现自己的手和脚还是好好的,原来和聋老汉赌马的整个过程只是场梦,真是虚惊一场。

  “你终于醒了!”是夫人在说话,“咱儿子回来了!你说你睡得那死沉的样儿,叫都叫不醒,还说今天陪我去山神庙上香呢,最后还是我自己去的。山神被我的诚意打动了,回来的路上让我碰见了咱儿子……”

  “儿子!你说儿子回来了?”夫人指给他看,张德瑞一看,门外站着个翩翩白衣少年。“孩子,这一年你到哪儿去了?”

  “我到山里拜师学武艺去了。对了,我师傅让我把这个给你。”

  叶祥宇接过来,是一个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几个大字:老朽不才,明天和你赌马。这正是梦里他看到的那个纸条,张德瑞又仔细看了看,发现后面还有一行小字:当年我已看出你的心思,为了不让你以后背上欺师灭祖的骂名,所以抢在你动手之前,自己先摔下了悬崖。

  “师傅……”叶祥宇头一晕,原来在他还没有做那件错事之前,师傅就已经原谅他了。而他这么多年,却一直生活在自责的噩梦里。

19、第19篇

  乾隆初年,山东一带天灾不断,很多百姓为了生存,流离在外成了乞丐。可就在这年,阳谷县张贴出告示,今年的赋税竟要比往年提高一成。生存都成了问题,还要承担如此沉重的赋税,百姓怨声载道!

  这日,王老汉正为病重的老伴熬药,院门突然“哐当”一声响,他抬头一看,只见几个板着铁青色脸的差官齐刷刷走了进来。为首的差官叫张蛮,是冯县令的亲戚,做事蛮横霸道。他瞪着眼睛,喝令道:“王老汉,最后期限已到,交出钱粮吧!”

  王老汉年近七旬,老伴常年有病,生活多靠邻居照应,他哪有钱粮纳贡?王老汉忙磕起头说:“差官大人,请你们开开恩吧,我是真的一钱银子都没有啊……”一听这话,张蛮立马火了,怒骂道:“好你个刁民,有钱买药却无钱纳贡,分明是抗旨!”说着将王老汉推翻在地,然后像土匪一般闯进房里。

  王老汉家被翻得满屋狼藉,张蛮见毫无所获,气得一脚踢翻了熬中药的罐子。王老汉气得浑身哆嗦,想上前去制止却被张蛮一拳打倒在地。此时,王老汉家已聚满了乡民,他们交头接耳,七嘴八舌地议论:“这是什么世道呀!差官如此行径与强取豪夺的土匪又有何区别!”

  张蛮骂了一通就要出门,却被人拦住了,他抬头一看,眼前站着一个眼似铜铃、长满络腮胡子的黑大汉,张蛮伸手想把他推开,却被黑大汉一掌拍倒在地。

  这黑大汉名叫李大嘴,习武多年,练就一身好武艺。他前些年曾在城里开馆授徒,因性子火暴、爱抱打不平,得罪了富豪乡绅,被官府以莫须有的罪名关了武馆,他只好强压怒火回到雾柳镇做了杀猪匠。

  张蛮一骨碌爬起来,恶狠狠地挥刀劈向李大嘴!李大嘴眼疾手快,随手抓起扫把,一通横扫,把他手上的刀打落在地。张蛮顿时怔住了,没想到雾柳镇竟有这样的人物!见势不妙,拔腿就逃,却被李大嘴再次拦住!张蛮慌了,战战兢兢地问:“你是何人?”李大嘴两眼一瞪,亮明了身份,他浓眉一皱,说:“今年的旱灾致使山东五县庄稼减产绝收,皇上大发恩泽,免去五县的皇粮,两日前我在邻县的榜文中亲眼所见,这五个县中就包括阳谷县!”

  人们听到这话,顿时哗然,大骂阳谷县的狗官抗旨不遵,欺诈百姓。消息不胫而走,不大工夫,王老汉门口就聚集了上千人,他们个个怒火中烧,愤怒的眼神如刀似箭,把差官吓得浑身颤抖。李大嘴一把揪起张蛮的衣领,拖着他直奔县衙。

  县衙被围得水泄不通,温顺的百姓此时个个目露怒光,要把差官生吞活剥。冯县令见了冷汗直冒,他强装镇定地喝问百姓为何来此。话音未落,人已被李大嘴一把提在了手心里。

  冯县令见此人之威如虎似豹,惊得全身战栗不止。李大嘴紧揪着冯县令,喝问他朝廷免去五县皇粮之事是否属实?冯县令自觉理亏,面对黑大汉只得如实回答。交代完毕,冯县令最后说:“今年阳谷县的税收全免……”见这样说,李大嘴才将他放下来,带着人们愤愤而去。

  两个月后的一天,王老汉跌跌撞撞地闯进李大嘴家,说全镇人都病了,腹痛难忍。李大嘴一惊,出去一看,街上横七竖八躺了一地人。李大嘴不免疑惑,全镇人都病了,自己为何毫无感觉?他急忙找来郎中,开了方子,让病人喝下汤药,可腹痛依然,不见一丝效果。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的病情愈加严重,一些体弱的老者和孩子先后痛得昏死过去。李大嘴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就在不知所措之际,王老汉走到他面前说:“大家的病实在怪异,郎中又医治不好,得赶紧把这事禀报县令大人,请他寻得良医来解乡亲们的苦痛啊!”李大嘴觉得在理,点了点头,直奔县衙而去。

  听完李大嘴讲述了事情经过,冯县令说:“你们都找郎中了,就多服几天药嘛!哪有什么病吃上药立时便好的?我还有要事要办……”说着做出送客的架势。李大嘴见冯县令推三阻四,气得怒目圆睁:“你真的不管百姓死活?”说着伸手就要摸腰间的杀猪刀。冯县令似乎害怕了,讨好地说:“百姓是我的子民,他们有病我岂能坐视不管?其他的要事我以后再办吧,朱大侠先行回去,我这就想办法!”

  半晌过后,冯县令带着一个仙风道骨的黄袍道人赶到了雾柳镇。冯县令客气地说:“这位是昆仑山的子虚道长,今日路过我阳谷县,得知本县百姓身患怪疾,特来救治!”

  子虚道长给病人把完脉,叹息说:“百姓所患的是一种古怪的瘟疫,如不及时治疗,疫情四起,三日内便蔓延全城,到时恐怕神仙也无方了!”冯县令听后很是焦虑,忙请子虚道长献上良方。

  子虚道长沉思片刻,言道:“病患如此之多,治疗此瘟疫的药材又异常珍贵,银子恐怕是现在最为棘手的问题……”冯县令领悟了道长的意思,叹息说:“本县贫穷,实在是拿不出银子,真乃惭愧至极,唯今之计,只有请道长以苍生为念、开出良方,我召集大家集资出银了!”子虚道长点点头,掐指一算,道:“每位病人约用银一两。”

  “一两银子!”李大嘴眉头又皱成了个“川”字,“百姓都要饿死了,哪有银子买药?”冯县令一听这话,忙说:“朱大侠不能这样讲,生命大于天,百姓生命危在旦夕,就算砸锅卖铁也要保住性命啊!”李大嘴叹息一声,挥挥手召集大家回家拿出所有值钱的东西。

  临近傍晚,药剂终于熬制妥当,灾民饮下药汤后,不多时就有了气力,腹痛症状也渐渐消失了。疫情得到及时控制,冯县令和子虚道长功不可没,得到百姓的赞扬。

  这天,李大嘴做完生意前往县衙赔罪,希望冯县令能原谅自己当日的鲁莽。他刚走到县衙门口,一个身穿锦缎长衫的男子引起了他的注意,细一打量,李大嘴不禁一愣,这不正是子虚道长嘛!他怎么身穿一身素衣?李大嘴怔了怔,悄声跟了上去。

  子虚道长进了县衙后门后,大门“吱呀”一声,牢牢地关上了。李大嘴略一思忖,走到墙根下,脚一点地,飞身跳入院内。

  子虚道长走进冯县令的书房,李大嘴扒着窗子一看,冯县令正在房间里端坐着。只见子虚道长笑着走上前言道:“叔父,您这招可真高啊,我们仅用一天时间就赚了数万两啊!这是银票您收着。”说着把一沓票据塞到了冯县令手里。

  冯县令缓缓站起身,讪笑道:“如果不是那个不知死活的李大嘴,弄点银子还用得着费如此大的周章?没想到,竟让他躲过‘瘟疫’一劫。呵呵,冯茂侄儿啊,这回既帮叔父博得了名声又得了金银,你功劳不浅啊!”

  子虚道长是冯县令的侄子?这场“瘟疫”竟是他俩搞的鬼!听到这里,李大嘴大叫一声冲进房间,一把扼住冯县令的喉咙!

  “李大侠饶命……”

  冯茂走到李大嘴背后,搬起凳子猛然砸向他的脑袋。李大嘴身子迅速一转,躲了过去,借势一把抽出腰间的杀猪刀,只听“噗”的一声,冯茂后背鲜血四溅,命丧当场。

  李大嘴将冯县令抵在墙角,逼问道:“瘟疫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有一句不实,今天就剁了你的脑袋!”

  冯县令吓得脸色惨白,缓缓道出。那日李大嘴带百姓来官府使他威风扫地,还把即将到手的钱粮搅黄,于是他怀恨在心。侄子冯茂是做药材生意的,有一种叫“奇毒散”的毒药,他串通侄子,往雾柳镇的水井中偷偷下了毒。因为李大嘴是做杀猪生意的,家有水井,便逃此一劫。后来冯县令和侄子上演了一出治病救人的绝妙好戏,从中顺手牵羊得了钱财……

  原来是这样,李大嘴看着眼前心如蛇蝎、恶胜瘟疫的冯县令,手中的杀猪刀晃动难止,阳光透进窗子,照亮李大嘴的身影,一抹寒光闪过,只听冯县令一声惨呼,顿时身首异处……

20、第20篇

  清朝乾隆年间,归德府大名鼎鼎的尚益才尚员外被人杀死在自己的书房里,这个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归德府,归得府的百姓是奔走相告。原来,尚益才仗着自己兄弟尚益臣是京城的三品官,虽已年近六旬,却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所以他的死让归德府百姓人心大快,可新上任的归德知府马定安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马定安知道,如果自己不能迅速找出凶手将其法办,尚益臣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轻则丢官,重则丢命,更重要的是归德府百姓也有可能面临一场灾难。

  几经探查,马定安得到了一条重要线索。尚益才被杀当天,张二保从尚府门前经过,不想尚家的看门狗一下子从门洞里窜出来,对他又撕又咬。张二保又惊又恼,一脚将那只狗踢折了腿。尚府的狗被人踢了,这还得了?当天下午,尚益才就带着管家尚武和几个家丁到张二保家里又抢又砸,还一脚将张二保年迈的老母踢倒在地,张母一头磕在门槛上,撒手西去。张二保又气又恨,扬言要杀死尚益才。

  很快张二保被带来,衙役还在他家后院的草丛中找到了几张银票,经查正是尚益才的。马定安一拍惊堂木,让张二保老实交代。张二保大喊冤枉,可是他又提供不了昨晚不在现场的证据,也无法解释那几张银票的来历。马定安当下决定先将张二保关押起来。

  一夜不眠,马定安又想到此案的许多疑点:尚益才被杀当晚,尚府中的十几条看家狗为什么一声也没有叫?而且尚府的院墙足有四五人高,一般人不可能爬进去。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凶手功夫了得,二是凶手根本就是尚府中人。尚益才的身上有两处伤口,一处在胸口,另一处则在咽喉,而且刀口不一致,显然是两种凶器所伤。按照常理,凶手杀人一般不会带着两种凶器,难道凶手是两个人?种种猜测放到张二保身上好像都解释不了。再说了,如果尚益才的死真是张二保所为,他明知自己的嫌疑最大,又怎么可能若无其事地待在家里,还如此不小心地将尚益才的银票散落在自家屋后的草丛里呢?

  这些都非常不合常理。马定安越想越觉得尚益才的死与张二保没关系,肯定是有人知道二人的矛盾后杀掉尚益才,最后嫁祸给张二保。马定安决定将张二保释放,真正的凶手也许会自己露面的。

  第二天一大早,马定安拍案升堂,宣布张二保杀人证据不足,予以释放。谁知他刚说完,跪在堂下的张二保就大声喊道:“尚益才是我杀的!”马定安吃了一惊:“张二保,我已宣布你无罪,你为何又说尚益才是你所杀?”张二保哭着说:“青天大老爷明鉴,尚益才真的是我杀的。他打死了我的母亲,所以我要杀死他,为母亲报仇。”马定安疑惑了,又问:“是不是有人逼你承认的?”

  “没有,杀了人就该偿命,再说,我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只求一死。”

  “那我问你,尚益才的院墙足有四五人高,你是怎么爬进去的?”马定安问。张二保说:“我从小就喜欢爬树,练就了一身爬高的本领,尚府那么高的院墙根本就难不住我。”

  马定安眉头皱了几皱,又问张二保:“若是你杀的人就应有凶器,凶器在哪儿?”张二保说,他已经记不清把刀藏在什么地方了。一听这话,马定安心中的疑惑更重了。案发到现在一天还不到,要真是张二保所为,怎么会记不起凶器藏在什么地方呢?既已承认了杀人罪行,为什么还要隐藏凶器呢?

  可张二保却坚决说尚益才是自己杀的,马定安只好再次将张二保关回了牢里。

  当天夜里,马定安又来到尚府仔细勘察了一番,回到衙门时天已经亮了。虽然一夜没睡,马定安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倦意,反而如释重负。就在这时,有衙役来报,说尚益臣来了。马定安一惊,然后微微笑了笑,赶快迎了出去。

  马定安一到大堂,还没有行礼,气势汹汹的尚益臣就问起尚益才被杀一案的进展。马定安把这几天审讯的情况详细地说了一遍,听完之后,尚益臣说:“他既然已经认罪,就快叫他签字画押,秋后斩首。”马定安说:“张二保虽然承认自己就是凶手,可是其中疑点非常多,凶手应该另有其人,此案还须再审。”

  尚益臣大怒:“满嘴胡言,我看你分明是袒护张二保!我叫你怎么办你就怎么办!”马定安淡淡一笑说:“人命关天,在下不敢做主,如果尚大人认为此案可以结案,就请书面示下,免得日后叫在下为难。”

  尚益臣不屑地看了马定安一眼:“真是不识抬举。”说着坐到大堂上,展开纸墨写了起来。马定安注意到,原来这位尚大人是个左撇子。

  尚益臣很快写好了字条,他将字条扔给马定安:“这下行了吧?赶快叫张二保签字画押。”

  马定安点点头,命人将张二保带上堂来。衙门外挤满了来看热闹的百姓,马定安大声说:“张二保,你目无王法,为报私仇而杀人,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我没说的了,只求一死。”张二保说。马定安哈哈一笑:“好,那本官就成全你。来啊,叫张二保签字画押,关进死牢,秋后问斩。”

  衙门外的百姓一听这样的判决,都非常不满,暗骂马定安是不为民做主的昏官,有的干脆骂出了声。可是马定安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又对衙役们说:“怎么还不动手?”

  “慢着,”马定安话音未落,进来一个非常强壮的年轻人,他大声说:“尚益才是我杀的,与张二保无关。”看着这个年轻人,张二保显得很吃惊。

  马定安一怔,然后淡淡一笑:“该露面的终于露面了。”他对尚益臣说:“尚大人,又有来认罪的,我们是不是将此案重新审理?要不然,报错了仇,令兄在地下也不会安息的。”

  谁知尚益臣不耐烦地说:“少废话,不用再审了,既然他也来认罪,那就和张二保一起斩首吧。”马定安说:“也不急于这一时,还是审审再说吧。”说着不顾尚益臣的反对,一拍惊堂木向年轻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为什么要杀尚益才?”

  年轻人很不以为然地说:“我叫杨立功,外乡人。尚益才鱼肉乡里,打死了张二保的母亲,我出于义愤才将其杀死。”话音未落,张二保一把将年轻人推到一边:“你胡说,人是我杀的,根本不关你的事。”杨立功笑笑说:“好汉做事好汉当,你就不要管了。”

  接着,马定安又问杨立功:“那我问你,你是如何杀死尚益才的?”杨立功回答说:“我飞身进入尚府,然后一刀捅在尚益才的胸口之上,他一声不吭就死掉了。”马定安又问:“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吧?”年轻人说:“没有,你是怎么知道的?”马定安哈哈一笑说:“案情终于大白了。你知道吗,你杀掉的是一个死人。”

  马定安的话还没说完,衙门外的百姓就嚷成了一团。杨立功不知道马定安在说什么,更是吃惊。尚益臣不高兴地说:“马定安,你搞什么鬼,他们既然已经认罪,你为什么还帮他们开脱?马上叫他们签字画押,本官要亲自监斩。”

  马定安看着尚益臣:“尚大人,你为什么这么着急要杀掉他们呢?”“废话,我要为我哥报仇。”尚益臣说。马定安问道:“既是为了报仇,那你难道不想把案子搞清楚,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吗?”

  尚益臣一怔:“你放肆,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马定安微微一笑,又忽然愤怒地说:“因为杀死尚益才的人是你!”一听此话,众人又是一阵惊叹。

  尚益臣大怒:“马定安,你满嘴放屁,你就不怕我摘了你的乌纱帽?”马定安说:“我没有胡说,昨天晚上,我到尚益才府上又转了一圈,发现了很多疑点。首先,令兄身上有两处伤口,一处在胸口,一处在咽喉,刀口不一样,这说明凶手是两个人,要是一个人的话就很难解释行凶为什么会带着两把刀。胸口的刀口虽然很深,但没有伤及心脏,应该不会马上毙命,甚至还应该有反抗才对。而且我还发现该伤口处只有一点血迹,这不符合常理,唯一的解释是,这一刀刺进去的时候,尚益才已经死了,所以才没有大量的血流出来。刚才杨立功的供词恰恰印证了我的判断,所以我说杨立功杀的是一个早就死了的尚益才。而真正致尚益才死命的是咽喉的那处伤口,此处的伤口由右往左加深,说明凶手是个左撇子,因为只有用左手切出的伤口才会是这样的状况,而你尚大人恰恰就是个左撇子,刚才你写这张字条的时候,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啊。”

  说着马定安将字条扔到尚益臣的面前。尚益臣显得很紧张,但是他又极力掩饰:“你、你胡说,我是左撇子不假,可是我没有杀人,我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亲大哥呢?”

  “你问得好,因为尚益才让你给他弄个官做,你不肯,他就拿着这些年在归德府给你搜刮民脂民膏的账本来威胁你。这时尚益才在你心里根本就不是大哥了,而是威胁到你前程的仇人,所以你就痛下杀手。”

  “你,你胡说……”

  “这就是证据。”马定安将一个账本摔在案上。“账本怎么在你这儿?”尚益臣很吃惊。马定安说:“当我第一次看到凶案现场的时候我就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不对劲的地方就是现场好像被翻过。如果真是张二保报复杀人,那他杀了人还要翻找什么呢?尚益才身上的几十两银子一分不少,这就说明凶手要找的不是银子,也证明了凶手绝非张二保。所以,我判断真正的凶手一定在找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可惜啊,你还是没有找到。”

  尚益臣一惊:“你,你是在哪里找到的?”马定安说:“在尚益才的鞋里。昨天晚上我仔细检查了尚益才的全身,发现他两只鞋的鞋底比普通的要厚很多,打开一看,里面藏着一个账本,还有你写给他的信。”听到这些,尚益臣的脸色都变了,他狡辩说:“这根本不能说明是我杀了他。”“那没有办法了,只能把尚益才请到大堂上来问话了。”马定安的这句话又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尚益臣听到后失口喊道:“这不可能,我当时下手既准又狠,他绝不会还活着!”果然不出马定安所料,尚益臣此时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其实,马定安只是在心理上给尚益臣下了个套。

  正像马定安说的那样,尚家两兄弟为了自己的私欲反目成仇,尚益臣就在那天夜晚悄悄地来到了尚益才的府中,趁尚益才不备掏出匕首朝尚益才的脖子上割了下去。就在尚益臣离开后不久,白天看到尚益才罪行、一腔义愤的杨立功又来了。当时已经死去的尚益才背靠在太师椅上,杨立功不辨生死,一刀刺在了尚益才的胸口上。就这样,杨立功以为是自己杀死了尚益才。

  后来,尚益臣知道了白天在张二保家发生的事,便将几张尚益才的银票放到张二保后院的草丛里,嫁祸给张二保。不是自己干的事,张二保当然不承认了,可是被关起来的那天晚上,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这人就是杨立功。

  尚益才踢死自己母亲的当天,张二保虽然扬言要杀死尚益才,可是他知道尚益才势力大,想杀他谈何容易,一时想不开,就有了轻生的念头。就在他准备上吊的时候,目睹了整个过程的杨立功救了他,并说自己会帮张二保报仇。张二保并不相信,直到尚益才真的被杀、自己被抓后,他才知道杨立功说的都是真的。人家帮自己报了仇,自己当然应该承担罪名,不能拖累恩人,所以后来他就承认尚益才是自己杀的。

  几天后,尚益臣被朝廷罢官,打入了死囚牢,张二保无罪释放,而杨立功也因杀的是“死人”而判无罪。为此归德府的百姓拍手称快,马定安亦欣慰地笑了。

21、第21篇

  榕城苏家是书香世家,到苏老爷已经是第十七代了,祖上传下来的经史子集,真可谓是汗牛充栋,比鼓山涌泉寺藏经阁中的藏书还多。苏老爷也因此饱读诗书,连中三甲。他对后代的读书教育,更是丝毫不肯松懈。这不,他晚年才得来的小苏公子,刚刚学会走路,就开始背书了。

  小小孩儿,哪读得进这些书?苏老爷还偏让他摇头晃脑地跟自己念:“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可小苏公子翻遍了家中藏书,也不见书中画有或夹有什么黄金屋子、美颜如玉之类的东西,只有一些大大小小尾巴开叉的蠹虫。

  待到小苏公子长成大苏公子,苏老爷早已驾鹤西去。苏公子理所当然地继承了苏老爷的全部家业,当然也包括了所有藏书。说到读书,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苏公子读起书来可不像他爹一本一本在书房的豆油灯下大声诵读,而是一套一套地搬进卧室,且不说他究竟读进去多少,至少手臂的功力大有长进。

  但是世事难料,传言数百年前某江湖绝顶高手将自撰的武功秘笈藏于苏家,苏家的大批藏书不过是掩人耳目。至于苏公子修炼得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

  话说苏家以西300里有座黑风山,黑风山上有个黑风寨,黑风寨里有个黑风大王。黑风大王一心想夺取苏家的武功秘笈,练成绝世神功,使黑风寨能够与隔壁窝头寨一争高下。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他亲自率领黑风寨的另外两位当家,拜把兄弟黑风中王和黑风小王还有一帮小喽,把苏家包围了。

  黑风大王首当其冲,冲进苏公子卧室中,大喝一声:“快把武功秘笈交出来!老子饶你不死!”苏公子躺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什么武功秘笈?我不知道。”“你小子还他妈的装蒜!枕在脑袋底下的是什么?”黑风大王说着猛扑上去就抢。只听“嘭”的一响,又是“啊”的一声惨叫,黑风大王血溅满地,气绝身亡。

  守在门外的黑风中王和黑风小王听见大当家惨叫,也破门而入。又是“嘭”、“嘭”两下,“啊”、“啊”两声惨叫,他俩也倒在血泊中,再也没有起来。

  次日清晨,苏家仆人从苏公子卧室中抬出三具脑袋开花、惨不忍睹的尸体,经百姓辨认,确实是黑风寨的三名当家。俗话说得好:树倒猢狲散。等候在外面的一群黑风寨的小喽们听到消息,都屁滚尿流地投奔窝头寨去了。

  从此以后,苏公子侠名远播,不但文武双全,而且惩恶扬善。皇帝奖赏了金屋,乡绅送来了妻妾,这下“黄金屋”和“颜如玉”都凑齐了,这时苏公子才相信,打小背的那句古训是多么正确。

  在一次醉酒之后,苏公子说出了令人啼笑皆非的一番话:“我家哪有什么武功秘笈,都是好事之徒造的谣。从小我爹就逼我读书,我由恨书慢慢到爱书,还发现了藏书的一大妙用——当枕头。那天强盗进来,我吓得魂都没了,抓起枕头下的书就砸。木板钉成的书套还真不赖,又沉又硬,一砸一个准儿……”

  谁知这急中生智的一砸,却成就了一名当世儒侠呢!

22、第22篇

  郑板桥在山东范县任知县时,有年遇大旱,农民粮食大面积减产,乞讨的穷人随处可见。

  这天,在通往县城的大道上来了十几辆马车,拉着成捆的羊皮,旁边有武师骑马护送。正当他们人困马乏时,忽然听得一声口哨声,接着从路边的高粱地里跳出几十个衣衫破烂的壮汉,他们手持棍棒,把货车围了个水泄不通。两名武师一见这么多穷汉要拼命的架势,自料猛虎斗不过饿狼,只好下马赔着笑,请他们高抬贵手。货主早已吓得浑身哆嗦,叩头求饶,乞求放行。不料,这帮人不吃这一套,人背驴驮不多一会,就把十几车羊皮抢光了。

  这时两名武师拉起瘫软在地的货主,骑上马赶到县衙去报案。知县郑板桥一听击鼓马上升堂问道:“谁是原告?谁是被告?”货主颤巍巍地说:“大人,我们都是原告,状告有人强抢我们十几车羊皮。”“可有人证物证?”“没有,大人。”

  郑板桥一听这是一起“无头案”,料定是本县饥民所为。他深深体谅穷人疾苦,不管,难以服众;管,又怕刑加于苦难子民,一时还真犯了难。他沉思片刻问道:“原告,你们吃得肥头大耳,听说话也是识字之人,怎么事到临头就浑了呢?当真没有他人见到你们被劫?当真没有一点物证?”货主答:“当真没有。”郑板桥一拍惊堂木道:“既然没有人证物证,缘何状告?分明是为难本官,给我每人先打三十大板!”衙役们一拥而上,摁倒武师和货主。正要开打,货主情急之下大喊:“大人息怒,我想起来了,现场有麻棵可以作为人证物证!”

  这本是一句搪塞的话,没想到郑大人却吩咐道:“速去带麻棵回来候审!”接着又吩咐师爷,“布告全县,三天后,本官公审麻棵,众人都可旁听。”

  布告一出,一传十,十传百,本县、邻县百姓都知道了,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都想来看个热闹。

  转眼到了公审麻棵那天。县大堂、衙门内外挤满了人。郑板桥传下话来,乡绅、地主可到大堂听审案。其他人等均在大堂外听审案。审案开始,堂威喝毕,郑板桥喝道:“带麻棵!”衙役一声“遵命”,抱上来一捆麻棵扔到堂上。郑大人一拍惊堂木道:“大胆麻棵,在你眼前发生劫案为何不告知本县令?先重打四十大板!”一阵“噼里啪啦”板子响,麻棵已是枝叶横飞,满堂狼藉。郑大人又喝道:“麻棵,从实招来,免得再受皮肉之苦。”麻棵当然不能回答,众乡绅、地主十分纳闷,县太爷这是唱的哪出戏啊?郑板桥见大堂鸦雀无声。再次喝道:“刁顽的麻棵,为何不招,给我再打四十!”又是一阵乱打,堂中那捆麻棵已经变成了一堆烂柴。众乡绅、地主中有些人已经忍不住偷偷笑了,不知县太爷哪根神经出了毛病。又过了一会,郑板桥已是暴跳如雷:“大胆麻棵,你分明藐视本官,再给我狠狠地打!”这回可没说打多少,衙役们只管打起来,一个个累得气喘吁吁,麻棵早已经成了碎片。而郑板桥怒发冲冠,正襟危坐的模样终于使得堂内的乡绅、地主们爆笑开来。

  这下可惹恼了郑板桥,他一拍惊堂木怒斥道:“本官审案并非儿戏,你们哄笑公堂,成何体统,该当何罪!”说完拂袖而去。众乡绅、地主见闯了大祸,一个个呆若木鸡,不知所措,纷纷跪下,听候发落。

  不一会,师爷传出话来:“在堂内听案的一律登记姓名,限七天之内每人交出羊皮五张作为处罚,交不上的戴枷锁游街。”乡绅、地主们原以为县令请他们到大堂听审是对他们的尊重,此时才明白这一切原来是个“圈套”,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当时正是初秋。根本不是杀牛宰羊的时节,哪有那么多现成的皮货。百十个乡绅、地主四处高价收买,到了交货日期,他们还真把羊皮交齐了。郑板桥悄悄将原告召回询问:“你们的羊皮上可有记号?”货主答道:“有,是本货庄的红印。”郑板桥把原告领到库房说:“看看这里可有你们的货?”货主仔细查看片刻后发现其中一半左右的羊皮是自己货庄的。

  郑板桥命人把加了红印的羊皮挑选出来,逐一登记。原来他已经事先向师爷交待过,每张皮上都登记好交皮人的姓名,接着又命班头、捕快将交皮人带来一一审问羊皮的来历,最后终于查出劫货的一帮人。

  把追回的羊皮归还货主后,郑板桥又令人将没有加印的羊皮变卖,把钱分给劫道的穷人们,然后教育安抚一番,了结了这桩案子。

23、第23篇

  清朝嘉庆年间,川东土匪成患,又数宋彪势力最大,占踞龙头山称王。宋彪的婆娘也是个土匪,匪味相投给宋彪生下了4个儿子。这4个崽儿与爹娘一脉相承,小小年纪就爱干坏事,实在是一群狼崽。匪婆娘战死前留下遗嘱,好好找个师父来教儿子们识文断字。宋彪点头称是,占山为王可不是长久的事啊,得给儿子们留一条后路,决定掳师。

  谁肯给土匪王的崽儿当教师爷呀?宋彪明晓这个,就定下掳师原则:本地的识字先生不掳。到外地去掳师爷,这活儿要精细,人手还不能去多。宋彪启用武艺高强胆大心细的心腹黑龙去掳,黑龙就去掳来一个个教书先生。无奈,那些教书先生宁死不与宋彪同流合污,杀人不眨眼的宋彪都成全了他们,在异乡做了断头鬼。宋彪杀人越多,民愤越大,掳师无果,成了一块心病。宋彪的新夫人杏儿说:“年年掳师,只见尸不见师,如此下去何时了?”宋彪问:“依夫人之见如何是好?”杏儿道:“都怪黑龙不会办事。”宋彪一瞪眼,“此话怎讲?”杏儿嗯了鼻子:“那些赶考的书生,为的是功名,谁肯来落草?那些教师爷,已有家小,好歹有后顾之忧,谁愿来背臭名声?要掳就去掳那些考场失利名落孙山者,或者饥寒交迫的穷酸文人,掳来好酒好肉好话相待,不信他们不听从你这当家的。”杏儿那一说就让宋彪眉头舒展,“只是,除黑龙之外,这掳师活儿就怕别人干不了。”杏儿把头一昂,“那你还信不过我?”

  “你,你手无缚鸡之力,能掳师?”宋彪摇头。

  “你以为用武力相迫,教师爷就会来吗?”杏儿道,“就是人来了,那心儿也早去了。”说完,抽身就走。

  宋彪就为难了。这杏儿是黑龙掳来的长得面容姣好的民女,至今宋彪还没有弄明白,这杏儿为什么来山后就十分的愿当压寨夫人?她的鬼点子很多,莫不是哪一股土匪抛来的一个绞绳儿,宋彪一直对杏儿防了又防。她主动说出去掳师,该不是要趁机逃之夭夭吧?但是,杏儿的掳师之论确实有道理,人来心不来的师,杀了他们又有何妨?也好,就让杏儿去掳师,探探她的心迹。

  当夜,宋彪就与黑龙单独喝酒。黑龙知道当家的要与他议事,先闷住声儿。宋彪讲了掳师的事,这次由杏儿选师,你黑龙陪她走一趟就行。黑龙说:“大哥,你放心好了。”

  “如果杏儿不愿回山,你该怎么办?”宋彪问。

  这可是黑龙没有想过。

  “这块黑布给你。她不回来,你就把她的脑壳包了提回来见我。”宋彪很平静地说。

  黑龙接那块黑布时,不免手在发抖。

  “你不用害怕。”宋彪微微一笑,“给你俩半月时间,归来你喝解毒药还来得及。”

  黑龙心里就发寒了,原来宋彪早在酒中下了毒呀!这一趟差事,办砸了小命就丢了。好狠毒的宋彪!宋彪叫人传来杏儿,说:“我同意你去掳师。黑龙全听你的,他护着你去。不过,半月归山为限,掳得没掳得师都要回来!好了,你俩就去准备,今晚上就偷偷下山。

  第二日,他俩就扮着一对夫妻行走在乡路上。走着走着,杏儿停下了步子,泪儿直淌。“嫂子是走乏了还是身子不适?”黑龙问。

  “一路见了农家老小,我突然思念起家来,不知老母可在人世……”杏儿就簌簌泪下,“我好歹是不清白的人了,跳进大海也没法洗白。好歹得回家去看看老母,看了就放心跟当家的。”

  “你是知道大哥规矩的!”黑龙不得不说了。

  “你还念叨他呀?”杏儿说,“当初我是看上你才跟上你走,谁知你是土匪啊!现在,我还看上你……”她那一说,真让黑龙心中大起波涛。当时他装扮为一个农家小子,欺骗了她上山。“你知道我顺从宋彪为啥?就是为了你呀!你当土匪,有一身好功夫,我等着你有朝一日会远走高飞!去过安稳日子……”

  “嫂子,这可不行!”黑龙不便说出他已经喝下了毒酒,即便此时远走高飞也活不过20天的。“这是你的命,也是我的命呀!”

  杏儿眼珠一动:“对了,我俩何不找个算命先生算算命,看今生今世有无姻缘。”

  黑龙苦笑,与她硬顶不行,不妨稳住她的心,来个逢场作戏。“好吧,那就试试。”

  于是,杏儿就高兴了,一路拦人就问,哪儿有算命先生。那时的算命先生可多啦,很快有人说附近就有一个,姓白,人称“百事通”白先生。“他可在家?”杏儿问。那人说,他精明一世糊涂一时,给一个恶棍算错了命被打断了腿,他不在家还到哪儿去?

  杏儿就和黑龙直奔那儿去。那个白先生见有人主动找上门来了,从那被窝里爬起来,脸笑得稀烂:“贵客贵客!我三天前就知道你们夫妻要来呢!”没错,杏儿他俩装扮的是夫妻,白先生还不胡诌吗?杏儿灵机应变:“我俩婚后三年,还不见有儿女,因此请先生……”白先生哈哈大笑,“小菜一盘,要想求子嘛……”白先生打住话,先伸出手来要钱。杏儿赶忙先递过去银两,白先生笑哈哈收了,就油嘴滑舌地算起命来。他把他俩吹捧得天上有地下无,世间最好的一对鸳鸯相配,来年必得贵子,是当帝王的好命哪!

  “先生会识文断字吗?”杏儿问。

  “识文断字算个什么呀?”白先生海吹,“四书五经都通读过,老夫倒背如流。”

  “那……”杏儿说,“容我夫妻商量后有要事相告。”杏儿就拉黑龙到一边去,讲,这个白先生看来有真才实学。他断了一条腿,掳他到山上去跑不了,只好安心当教师爷了。黑龙想想也有道理,就他孑身一人,老了也有个依靠,在山中安享晚年是便宜他了。杏儿回到白先生处说:“老先生不知愿否当教师爷,有一大户人家想求师教子。”白先生一拍腿:“小菜一盘,论教书,什么顽劣童子也不在话下。”杏儿就对黑龙说:“还等啥,背着老先生走。”

  到了一片林子地,白先生发觉不对劲儿,大吼大闹。黑龙放下他:“实话告诉你,龙头山上的宋彪大王请你去当教师爷。你愿意就乖乖的别吭声儿,不愿意老子就一刀子结果你,免得我白费力气背你上山。”白先生一听,吓得面如土色,稍后回神过来,说愿意。黑龙就用身上那块黑布将白先生的眼睛蒙上了,然后歇息。

  杏儿把黑龙拉过一边说话,“你把他背上山后,我在老家等你下山来。”

  “那怎么行啊!”黑龙眼露凶光,她要跑?

  “师爷请到了,宋彪还会把你怎样?”杏儿说。

  “你不回山,他会放过我吗?”

  杏儿冷冷一笑:“我回去他更不会放过你!他为什么要我俩装扮夫妻?难道他不怀疑你弄假成真?山上这些月来,你对我好瞒得过他的眼睛?我要是与你高高兴兴回山,他对你的疑心就更大了。我不回山,说明我俩没扭在一起,我还恨你,看不上你!还有这个!”杏儿从身上取出一个壶儿来,“他早给你毒酒喝了。还好我早有防备,偷得了这些解毒药。”杏儿把解毒药给了他,“我的话是真是假你回去就知道了,他宋彪不会给你解毒药的。他会说,去把杏儿弄回山来,再吃解毒药不迟。那你就正好下山。”杏儿哭出声来,“我等着你,远走高飞……宋彪迟早要害你!他在梦中说过要杀了你!”

  黑龙见她说得那么真诚又滴水不漏,一咬牙:“好,你等着我!”

  黑龙把白先生背回了山,宋彪见杏儿未归果然大怒,真是让黑龙下山找回杏儿后才给他解毒药。黑龙暗暗高兴,喝了宋彪的一碗酒。可他哪里知道,这一次酒中才有毒,他下山不久就倒地而亡。杏儿给黑龙的解毒药是假的,利用宋彪的心狠手毒,骗过了黑龙。

  杏儿用自己的智慧,成功地逃脱了魔爪。

24、第24篇

  老皇上驾崩。新皇上刚登基的第一天,北方的敌人就趁机跨着战马,如荒原狼一般突然集结到双方的边境,掳掠了多个集市。新皇上紧急征调五路兵马前往抵御,其中就包括方格将军的南天营。

  新皇上虽然只有三十多岁,然而他如老皇上一样,很有才智。为了鼓舞士气,他不顾一些大臣的反对,决定亲赴前线慰问将士。为了给将士们更多的惊喜和振奋,也为了不让将士们分心战事,他没有提前通知。

  果然,皇上到了其中四路兵马的大营前,大营门口的守卫兵士都很惊喜,未及通报,就让皇上一行人长驱直入,进了大营里面。到了主将的帐前,主将才知道新皇上来了,慌忙出来迎驾,之后又率众将恭恭敬敬地把皇上送出大营。

  可是出了这四路兵马的大营,皇上却忍不住长叹一口气。跟随的侍臣问道:“皇上,您怎么啦?”皇上又叹了一口气,只道:“没什么。”

  这时方格将军已听到了皇上没有打招呼就去慰问几路兵马的事,他的亲信、参军宛余就提醒他道:“方将军,我们要提前做一些准备呀,要让皇上来了心里高兴。”

  方格将军却摆摆手,道:“不需要,—切照常。”

  宛余还想说什么,方格将军阻止了他。

  这天,皇上的御驾到了南天营,被拦在了营寨之外。侍臣不满地发火道:“瞎了你们的狗眼!这是御驾,你们看不出来吗?”

  营门的守卫却道:“方将军有令营中只听方将军命令,其余之令一概不奉!必须拿出符节进去通报方将军,得令后方能放行。”

  侍臣怒道:“你胆大包天!来人,给我拿下!”

  这时,皇上却立即制止了他,让拿出符节进去通报。很快,披挂齐整的方格将军出了大帐,来到营门前迎接皇上。然而,他却没有行跪叩礼,只手持兵器向皇上拱手道:“我朝祖制:军帐营中,披甲将士不必跪叩,请皇上允许臣以此礼拜见。”

  皇上不但没有生气,还高兴地笑起来,忙走上前去,扶住方格将军的双臂,道:“你治军有方,有了你这样的将军,何愁不破敌军?”

  果然,不久,北方的敌人就被打溃,败逃到很远的高寒地区去了。而方格将军由于战功最大,被升为军队最高统帅。慑于方格将军的威名,十年中,北方的敌人都没敢再来犯境。

  由于边境安稳,四海升平,皇上整天沉浸在声色犬马之中,身边的宠臣和小人越来越多。包括方格将军在内的部分正直大臣的话,皇上也再听不进去。还有不少宠臣和小人趁机在皇上面前进谗言,说方格将军如何飞扬跋扈,甚至有谋反之意。皇上也开始不放心方格将军起来……

  这时,北方敌人看到朝廷愈发混乱,便又进犯、掳掠边境地区。皇上得到战报后,才整了整衣冠,研究对敌作战之策。最后,决定派方格将军率三路大军出战。

  方格将军率军到了边境,很快就打了一个胜仗。捷报传来,皇上很高兴,想起十几年前自己刚登基时去边境慰问将士的事情,不禁有些激动,于是决定再次亲去军中慰问。

  这一次,皇上到了方格将军大营的门前,守门的兵士看到御驾来了,慌忙就开了营门,让皇上一行人驰马往方格将军的大帐而去。

  这时,方格将军身着便服,正和众将研究破敌之策,听到皇上驾到,慌忙率众将出帐来,齐刷刷地跪拜在地,行叩首大礼。皇上下了马,扶起方格将军和众将,道:“这是军中不必行此大礼!”但是,心里却十分高兴。

  皇上走后,方格将军的大帐中只剩下方格将军和参军宛余两人时,宛余不解地问:“方将军,您一向治军严整,刚直尽职,今天这是怎么啦?”

  方格将军长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

  不久,北方的敌人再次被方格将军击溃,逃到很远的北方去了。

  临回朝前,方格将军看着北方,道:“这一次击溃他们,至少会有十年的和平,我也该回乡种地了……”

  参军宛余吃惊万分,不解地道:“我们打了胜仗,将军却怎么萌生出此意?您才五十岁呀!”

  方格将军抚了抚胡须,意味深长地道:“今天的皇上已经不是十年前的皇上啦,进退得当才能相安无事呀!”

25、第25篇

  清乾隆年间,直隶省河间县有个县令叫李大宝,是个十足的大贪官。

  这天,他坐在轿内正耀武扬威,突然轿子停了,就听前面吵起来。李大宝掀开轿帘问:“怎么回事?”轿边的人连忙回道:“回老爷,咱被羊堵住了。”

  李大宝让人放下轿,走了出来。果然,前面有一群羊把不宽的街道堵得满满的。李大宝嘿嘿一笑,一点手把奴才狗二叫过来,低声说道:“狗二,老爷想吃烤全羊了。”狗二忙点点头,跑过去对赶羊的老汉叫道:“喂!老家伙,你可知罪?”老汉眨眨眼说道:“知什么罪?我这不正向一边赶呢。”狗二脸一绷喝道:“放肆!你纵羊拦路,冒犯县太爷!不过念你初犯,把羊留下,就不治你的罪了。”老汉一听哪里答应。狗二一挥手叫来人,就要夺老汉的鞭子。

  正在这时,突然就听有人一声高喊:“等等。”人们循声看去,只见一位中年男人,一步三摇地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狗二说道:“厉害,果然厉害!不过大清律什么时候多了条‘纵羊拦路,冒犯县太爷’的罪名?你先给我说清楚。”

  狗二霸道惯了,见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大发淫威道:“你什么东西,在河间,老子就是法!”他话音刚落,哪知李大宝赶过来喝道:“大胆奴才,还敢撒野!”接着,恭恭敬敬地对老汉连声告罪,让老汉赶着羊先过。然后转回头来,对中年男人抱拳说道:“惭愧惭愧,狗奴才太过胆大,让纪先生见笑了。”

  原来,这位中年男人正是纪晓岚。纪晓岚看了看李大宝说道:“客气啦。”说完就要走。李大宝连忙叫道:“先生等等。”一点手,让人把轿子抬了过来说道:“久仰先生大名,只苦于无缘相见。几日前得知先生去职回乡,今天有幸在此巧遇,故恳请先生来府一座,不知先生能否赏脸?”说完一转头叫道:“把轿帘给先生掀开,让先生坐轿,本官步行。” 纪晓岚看了看轿子,又瞅了瞅李大宝笑道:“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就这样,纪晓岚坐轿,李大宝跟在轿边回到了府内。李大宝命人摆上酒宴,同纪晓岚推杯换盏地喝了起来。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大宝瞟了纪晓岚一眼说道:“先生是我大清第一才子,诗词双绝,书法更是独领风骚。今日得见,斗胆想求先生赐几个字,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纪晓岚放下酒杯问:“写哪几个字?”李大宝叹了口气说:“不瞒先生,公堂上的堂匾早已破旧不堪。想换个新的,但公务繁忙无暇顾及。今天得见先生,所以想请先生重写牌匾上的‘公正廉明’这四个字。”

  纪晓岚听完,哈哈笑起来说:“好说,拿笔来。”李大宝双眼一亮,连忙命人摆上笔砚,自己亲自磨墨。一切停当,纪晓岚走了过去,笔走龙凤,一气呵成,看得李大宝一个劲儿喊好。

  纪晓岚哈哈笑着说:“看你这么喜欢我的字,那就再送你几个,也算咱俩投缘。”李大宝一听,高兴得直蹦,说道:“好好,先生受累。”

  纪晓岚也不搭话,歪头想了想说:“我送你一首诗吧。”说完,挥毫写道:泪眼尽去可相逢,堂门之内红日升。今下贤者怀才至,大宝执印河间幸。

  写完后把笔一扔说道:“我写得怎样?”李大宝眉开眼笑,慌忙把纪晓岚请入席,又是斟酒又是添菜,要多殷勤有多殷勤。

  转过天,李大宝令人把这首诗裱起来,高挂在自己的客厅里。谁来了就对谁说:“看见没有,这是前大学士纪晓岚写的诗,专门夸我呢。”那得意劲儿就别提了。他这么一嚷嚷,没两天这事就传遍了河间的里里外外。

  河间县离北京城很近,纪晓岚又是大清著名才子,用现代话说是个公众人物,自然用不了几天就传到了乾隆的耳朵里。乾隆听完就愣了,心说,纪晓岚是不是被我削职为民遣返回乡受刺激了?当年皇太后过寿我让他赋诗,结果他写道:这个婆姨不是人,九天玄女下凡尘。生个儿子是个贼,偷得仙桃献母亲。弄得一惊一乍,狗嘴不吐象牙,怎么今天一个小县令,他就这么拍马屁?不行,我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天后,乾隆微服私访来到了河间县。在大街上、茶馆等地四处扫听李大宝。这一打听乾隆的火上来了。听纪晓岚的诗,什么“堂门之内红日升……大宝执印河间幸”还以为是什么样的好官,闹了半天是个大贪官!乾隆气得直奔纪晓岚家。

  见到纪晓岚后,乾隆就骂了起来。纪晓岚低下脑袋听,等乾隆骂完了才说:“万岁,我没说过李大宝是个好官呀。”

  乾隆一听,刚刚下去的火气“噌”的一下又上来了,吼道:“还敢狡辩。你是不是非逼着朕杀了你,你才高兴?”

  纪晓岚吓得连忙叫道:“万岁,你就是杀了我,我也没说过那李大宝是个好官,我死得冤!”

  乾隆差一点没背过气去,咬牙切齿地说道:“好好好,纪晓岚,现在咱就到李大宝家去。你要不给朕说出个一、二、三来,朕非扒了你的皮。”

  不一刻,乾隆在前纪晓岚在后来到了李大宝府内。一进厅堂就看见了那首诗。乾隆让李大宝把诗摘下来,拿着,站好,回身对纪晓岚说:“纪晓岚,这是不是你写给李大宝的?”

  纪晓岚点头说:“是啊。”乾隆脸都白了,喝道:“李大宝贪赃枉法,横行无状,河间百姓怨声载道,恨之入骨,你眼瞎耳朵也聋?看来朕今天非杀了你不可!”说完,就要下旨。

  纪晓岚连忙高声叫道:“万岁且慢,等我办完一件事,您再杀我不迟。”说完嘴一咧,乐了起来。

  乾隆傻了,莫非纪晓岚真受刺激了?我还是先看看再说吧,想到这说道:“好。”

  纪晓岚谢恩已毕,走到李大宝身前,指着那首诗对乾隆说道:“万岁,其实这不是首诗,而是个诗迷,一句诗打一个字。”

  说完,拿出烟袋点着说道:“第一句:泪眼尽去可相逢。泪眼(目)尽去后,万岁你看,就只剩下一个‘三点水’了,然后跟‘可’字相逢,加一起,是个‘河’字。”

  乾隆疑惑地看看纪晓岚,点点头。纪晓岚接着说:“再看第二句:堂门之内红日升。这个好猜些,门内有日,是‘间’字。”乾隆接茬说道:“是‘间’字。朕替你说第三句吧:今下贤者怀才至。贤者怀才至,贤字只剩下了下面的‘贝’字(贝,在古代指钱财),放在‘今’的下面,是个‘贪’字!可纪晓岚,你弄这些是什么意思?还有,这最后一句是个什么字?朕怎么看不出来?”

  纪晓岚微微一笑说道:“万岁圣明。第三句正是‘贪’字。这最后一句:大宝执印河间幸。万岁,李大宝在河间执印自然是当官,所以第四句是个‘官’字。现在我把这四个字合起来,万岁您再看,正是:河间贪官!万岁你看,我没夸他吧。不过,从这件事上看出来,万岁也是非常恼恨贪官,这可真是老百姓的福气啊。”说完,一个劲拿眼瞅乾隆。

  乾隆看着纪晓岚,突然笑了,说道:“好你个纪晓岚,绕了这么一个大弯子,在这儿给朕打埋伏呢。”原来,纪晓岚写诗谜,折腾出这么一出戏来,其中另有深意。

  乾隆帝是个有为的皇帝。自登基后,励精图治,大清朝进入了全盛时期。但这样日子一久,乾隆就松懈了下来,被什么“旷世明君,千古一帝”这些马屁给拍得飘上了天。

  那天朝堂上,听百官口诵功德正美着呢,纪晓岚走了出来说道:“万岁,其实现在大清的情况,并非如诸位大臣所说的那样国泰民安,天下归心。充其量只能算老百姓还能勉强过活罢了。如果能下大力气整治官吏,严惩贪官,那才叫真正的国泰民安,天下归心呢。”

  乾隆听了这话,脸就沉了下来,说道:“听纪爱卿此话,未免沽名钓誉了吧。莫非大清朝就你是好官、清官?”

  谁料,纪晓岚却把脑袋一晃回道:“不是!其实要我说,现在的大清朝就没一个清官。”这一句可捅了乾隆的肺管子。再看乾隆,气得浑身直抖,喝道:“大胆!”

  纪晓岚吓得不敢吭声了。乾隆瞪了纪晓岚好久,才余怒未消地说道:“纪晓岚,你不说大清朝遍地贪官吗?那限你一个月内找一个出来,找到了赦你无罪。找不到,砍你脑袋。”

  纪晓岚听完就一哆嗦,知道乾隆急眼了。心说,找?我敢吗?那等于跟您叫板,找到找不到都是死路一条。想到此,纪晓岚眼珠一转,突然嚎了起来:“万岁啊,臣死罪啊!刚才臣说错了。不是大清朝一个清官也没有。而是大清朝一个贪官也没有,个个清官!”

  这话一出,顿时满堂大笑。乾隆也被气笑了,说道:“纪晓岚你改嘴到快。好,那朕也问问你,你凭什么说大清朝又没贪官都是清官了?”

  纪晓岚回道:“万岁,咱是大清朝,在大清朝当官,他不是清官,那是什么?”

  乾隆听完差点没笑出声来。其实,乾隆才舍不得杀纪晓岚呢。只不过刚才在气头上,现在被纪晓岚一通胡闹,火气已下去了不少。但又不能不罚,就这么把纪晓岚贬回了乡。

  如今,让乾隆万万想不到的是,就在自己眼皮底下,一个小小的河间县令就猖狂到这种地步,那些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又会是什么样呢?一时间乾隆倍感焦虑。

  几天后,纪晓岚官复原职。乾隆则展开了一次官吏整治。这在清朝两百多年的历史中,是最后一次大规模针对官员的整治。同时纪晓岚的这个诗谜,也在他的故乡河间县流传了下来,被当地人称为“河间诗谜”。

26、第26篇

  黄终享结婚十多年了,他老婆连屁都不放一个,在农村这是很犯忌讳的事。说起来黄终享在农村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他犁、爬、车、糙样样精通,还懂些小型水利工程的建造。

  有一次,他指着水闸上的一道缝问我:“你们不是知识青年吗?这是干什么用的?”

  我笑着说:“这问题浅显了一点,水闸有热胀冷缩现象,为了防止较大型建筑物崩裂,留一些伸缩缝。”

  他看一个题难不住我就又出一题:“对面山上有只羊,放羊的绳子一丈长,问它糟蹋几亩地?毁坏多少粮?”

  我说:“这是初中生就会算的,羊绳的平方乘上π,3.14平方丈,约半分多田。”至此他才知道知识青年不是都没知识。

  就是这样一个敢跟知识青年叫板的农民,在农村通常都能当一个生产队长,可是农民们愣是把他的队长撤了,原因就是他老婆不跟他生孩子。一天,劳动累了就坐在撅头上休息,他望着撅头略有所思,突然说:“婆娘,你哪怕跟我生一把撅头,也不枉我们夫妻一场。”他老婆心里没底,屁也没敢放一个。

  人们常说:举头三尺有神灵,也许这话不假,不几天他老婆的肚子竟然鼓起来,村民多有跟他开玩笑的:“你老婆到哪里去打野食了?鼓起来了喂!”

  黄终享笑笑说:“她那天干活累了,在撅头把上坐了一会儿,嘿!巧了,就把肚子整大了,估计怀的是一把撅头。”于是大家一阵讪笑。

  撅头降生以后,黄终享毕竟是有文化的农民,就跟儿子取名倔头,音不变,意思变了,说起来也像个人的名字。

  倔头还就真倔,七岁那年,他们家养了一群鸭,一天天快黑了,那几只鸭怎么都不上笼,他拖着一根竹竿赶了一遍又一遍,最终才把几只鸭赶进笼子,他看出其中一只公鸭带头闹事,他把手伸进鸭笼抓出那只公鸭只一口就把那只公鸭的鸭脖子生生咬断了,扔在地上那只公鸭半天都不断气,而倔头吐了半天的满嘴鸭毛。吓得倔头他妈一个劲儿发抖。

  十岁那年,他爹让他放学以后给生产队放牛好挣些工分,一天他放牧的那头公牛冒蓝(发情),去追赶一头母牛,闪了倔头一个跟头,他爬起来就赶,那头公牛早就爬上了母牛的背,他去拉牛鼻绳,如何能拉得动?于是他一气之下找来一根树枝直捅牛眼,结果捅瞎了一只牛眼,也破坏了公牛的好事。那时候牛是人民公社的财产,法律中有专门保护耕牛的条款,轻了罚款,重了判刑,由于倔头还是未成年人,不能量刑,只好又把他爸爸的队长撤了。

  我们那个地方是国家定点的分洪区,有一年长江发大水据说威胁了长江中下游的一些城市安全,于是武汉军区派了一个工兵营的兵力来炸我们的分洪区堤防,事先进行了简单的宣传,发放了安置费,并且承若灾后重建,保障大家的生产、生活。于是广大灾民在政府的组织下有计划、有步骤的撤离。倔头不听这一套,就在炸药埋好了以后,点火的那一瞬间,倔头突然冲上去抱住营教导员一起滚进了爆炸点......

  那位营教导员事后被追认为革命烈士,倔头被定性为反革命分子。

  倔头的妈把倔头平时穿过的几件衣服一卷,在房后找一个地方埋了,权作倔头的坟墓哭诉道:“你狗日的倔,你倔得过炸药吗?”

27、第27篇

  “上酒!”

  蔡一刀把一锭10两重的银子往桌上重重一磕,高呼要酒。尽管他已喝得面红耳赤,然而只要一想到那个该杀千刀的名字,他眼里的怒火便剧烈地燃烧起来!

  蔡一刀是濠城最好的屠夫,传说他杀猪宰牛的7法得自于庄子《庖丁解牛》的精髓,削骨剔肉,从来只用一刀,便干干净净,且手倚足抵之间,合乎音舞,看得人热血沸腾。濠城的刽子手都是城内的屠夫担当的,毫无疑问,蔡一刀自然成了濠城的第一金牌刽子手。

  没有人出刀比蔡一刀更快。蔡一刀将他解牛的技术化作刀法,寻常人通常只见寒光一闪,犯人的人头便骨碌碌地滚开一丈远,半晌,鲜血才从脖子狂喷出来。犯人魂归西天,据说是没有一丝痛苦。

  所以,那些死囚的亲属家眷如果没有胆量劫法场的话,就会向知府老爷们送银子,希望由蔡一刀行刑,当然也少不了另外送蔡一刀一份银子,希望他可以把刀出到最快。

  对于死囚来说,能够死在蔡一刀的刀下,无疑是一种幸运。

  蔡一刀砍一个人的头颅,感觉和宰一头猪没什么差别。对于那种瞬间使人阴阳两隔的恐怖,在他身上早已显得麻木。

  可今天,为了要砍一个人,他的心情竟然变得无比激动,一连喝了几碗烈酒,脸红如酱……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过!

  这一切都因为那个令人咬牙切齿的名字。

  月色如金,脂香四飘,四处洋溢着醉人的欢声笑语,翠红楼头牌姑娘小莲的开苞之夜已非他莫属。忽然窗户“噼啪”一声响,一条粗壮的大汉撞了进来,实在让人恼火。

  蔡一刀怒问:“你是什么人?不怕爷的刀废了你?”

  那大汉眉毛一扬,冷笑:“你会使刀?”

  这一问引得哄堂大笑,谁都知道蔡一刀不但会使刀,而且会使很快的刀。

  濠城百姓对于蔡一刀的刀都敬畏如神,从来没有人在他面前挑衅。他的刀象征着死神。他说:“我的刀法合乎道,如果不想死快滚!”

  那大汉哈哈一笑,从腰间拔出一柄短刀,说:“好极了,爷也是使刀,看谁废了谁!”

  春宵一刻值千金,蔡一刀急欲缠绵,被人搅和,早已十分生气,与他对峙片刻,终于忍不住拔刀。

  刀光暴闪,直飙向那大汉的心脏!

  那大汉哈哈一笑,短刀一挥,后发先至。只听“当”的一声,蔡一刀的刀滴溜溜转了几个圈,竟插进墙壁。

  蔡一刀双手捂着那殷红的胯下,惨叫连连,他知道从此以后,他再也不算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

  那大汉洋洋得意,傲然地说:“在爷看来,你的刀用来杀猪砍犯人还可以,用来上阵对敌,就像是蹩脚的太监。哈哈,既然是太监刀法,当然只有太监才有资格使用。爷今天心情好,废了你就算了。”

  羞辱蔡一刀一番之后,大汉便抱着小翠,跳楼而去……

  那大汉就是汪洋大盗万恶。

  正是这个家伙令蔡一刀变成半人半鬼、非男非女的怪物,在屈辱中苟延残喘;也正是这个家伙揭穿蔡一刀的刀法其实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令众人眼中少了几分崇敬,多了几分蔑视。

  蔡一刀恨死万恶这个人了,在梦中曾不止百次地砍万恶的人头,但他知道自己的刀跟万恶的刀不一样,就算再练20年,也别想碰万恶一根手指。

  但是,万恶居然也有倒霉的时候,因为他遇上了七省第一神捕戴七。据说戴七追捕了整整三个月,与他大小百余战,才把他缉拿归案。知府大人的判决是:斩立决。

  当蔡一刀看到今天处斩的名单时,他的心怦然一跳。

  苍天有眼,上天居然安排他的刀来处斩万恶!

  可是蔡一刀沸腾的热血很快就冷却下来,谁都知道:死在蔡一刀的快刀下,对万恶是一种痛快的成全。

  蔡一刀竖起双耳,仿佛已经听见众人的阵阵嘲笑。蔡一刀跺跺脚,窝囊,真他妈的龟儿子!

  秋风瑟瑟,木叶萧萧。因为处斩的是遐迩闻名的万恶,刑场周围早已人山人海。

  监斩官发号施令,蔡一刀持刀走到万恶身前,低声说:“万恶,你没想到会是我吧?”

  万恶一怔,微微抬头斜看蔡一刀一眼,依然一脸傲气,冷笑道:“我万恶一生纵横江湖,哪会把你这种小辈放进眼里?”

  蔡一刀勃然大怒:“死到临头,还嘴硬,让我送你上西天!”说着将鬼头刀高高举起!

  这一刀下去,万恶势必人头落地,万恶伸直了脖子,显然连他也知道,这一刀不会给他带来多大的痛苦。围观众人伸长了脖子,期待那森寒的惊人刀光!

  刀光闪动,鲜血狂流,然而,万恶的头没有落地。

  蔡一刀和万恶开了一个最恶毒的玩笑:这一刀快虽快,准头却歪了不少,就像樵夫砍柴,从万恶的脖子一直陷入肩背,便卡住不动。

  万恶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两眼爆直。

  万恶是有名的硬汉,和戴七大战,身受创伤不下百处,也不曾吱声。可这突然的一刀却给他带来难以忍受的痛苦,就像一头疯狂的野兽在挣扎,发出沙哑的嚎叫。

  围观百姓掩眼者有之,转头者有之,目瞪口呆者有之,尖叫声、惊呼声连成一片,无不寒毛倒竖。

  蔡一刀无比畅快,这就是他的目的——不能让他觉得幸运,死得痛快。他一脚踏着万恶的背,再抡起一刀,歪歪斜斜地砍下去。万恶在巨大的痛苦中死去,死得很惨。

  蔡一刀哈哈大笑,那种成功复仇的感觉畅快淋漓地游遍全身,这笑声颤动着在场每一张苍白的脸。

  他扔下鬼头刀,奔向翠红楼,左拥右抱,喝个酩酊大醉。

  第二天,他被一阵嘈杂的吆喝声弄醒。

  昨夜的酒意尚未散去,睁开眼便感到一阵头晕,正要喝骂的时候,他看见了戴七站在门口。

  戴七冷冷地说:“跟我回去归案。”

  “为什么?”

  “因为你杀了万恶。”

  “万恶?”蔡一刀笑了,“戴兄,我想你弄错了吧。我是刽子手,砍头不过是执行公务而已,谈何杀人?”

28、第28篇

  传说中仓颉生有“双瞳四目”。目有重瞳者,中国史书上记载有重瞳的只八个人:仓颉、重耳、虞舜、项羽、吕光、高洋、鱼俱罗、李煜。仓颉是黄帝时代的造字圣人;虞舜是禅让的圣人,孝顺的圣人,三皇五帝之一;晋文公重耳是春秋五霸之一;吕光则是十六国时期横扫西域的后凉国王;高洋是北齐建立者;鱼俱罗相传是击杀猛将李元霸隋朝名将;李煜是五代十国时南唐后主,著名的词人,文学家;项羽则是旷古绝今的“西楚霸王”。

  仓颉,中国原始社会后期黄帝的助手。曾把流传于先民中的文字加以搜集、整理和使用,在汉字创造的过程中起了重要作用,为中华民族的繁衍和昌盛作出了不朽的功绩。

  这位史前传说人物,在我国古代战国以前的典藉中都从未提及。最早提及仓颉者,是战国时期的荀卿。其后是《吕氏春秋》和《韩非子》,在荀子“故好书者众矣,而仓颉独传者,一也”的基础上,又有所引申,其主要观点是“仓颉作书”。汉代后,在《淮南子》和《论衡》中,已从“仓颉造字”发展为“仓颉四目”,开始神化。尤其是汉代的纬书,又进而渲染,仓颉“生而能书,又受河图录书,于是穷天地之变,仰视奎星圜曲之势,俯察鱼文鸟羽,山川指掌,而创文字”(《春秋元命苞》)。以后愈演愈神奇,发展为仓颉是“黄帝的史官”等传说。黄帝是原始社会后期部落联盟的首领之一,当时没有国家机器,可见“史官”之说,显然是后人用后代国家机器的职官名称套用于史前传说人物的结果。 本文来自织梦

  在中华民族光灿夺目的历史画卷里,仓颉是一位介于神话与传说之间的人物,无论从神话学,民族学或民俗学的角度考察,他都是古之神圣者,史称“龙颜四目”, “声有睿德”(见《论衡》,《吕氏春秋》),其赫赫卓著的功绩在于“始制文字,以代结绳之政”。这个人类“秘密武器”的创造《弄得“天雨粟,鬼夜哭,龙亦 潜藏”,是惊天地泣鬼神的英雄创举。作为一位伟大的文化神,他的故乡陕西白水县人民至今崇呼为“仓圣”,留下了永久的纪念。白水人民对仓颉的信仰,已经融 入人们的日常生活之中。

  敬惜字纸。在老一辈人的心目中,字纸是带有仓颉圣灵的神物。一小片字纸,不管多么破烂无用,绝 不乱扔,也不用来揩擦污物,而是收藏起来,装入干净的瓷瓮之中。等积累多了,于晴天无风之日,洗净手脸,取出来携到荒郊野外,焚香叩头,点火化焚,用净物 将灰包裹,埋于地下,或弃灰与河水中,名为“清水祭”,取意万古长流。谁要不这么办,那就成了对仓圣不尊的造孽行为,人人都会指责。严重者,全族对其惩 罚。小孩因不懂而有违此忌时,家长一面大加教训,同时又忙烧香叩头许愿求仓圣爷饶恕。敬惜字纸对学生要求更严。学生于每早上学前必要洗净手脸,脏手不能摸 书提笔。推及学校,每校都有化纸炉,化掉的纸灰必埋于净土之中。直到现在,儿童上学时必须洗净手脸。

  入学拜圣。在白水,孩子到了上学念书的年龄,父母给孩子洗净手脸,穿上新衣长袍,戴顶礼帽,持 香纸贡物,到仓颉庙内给仓圣爷烧香,祈求仓圣爷保佑,让孩子读书长进,步步高升。之后,大人带孩子到寝殿东廊的神碑(仓圣碑),抱孩子用手抚摸碑顶。据 说,这样日后便能心能手巧,读书时过目不忘,写的字龙飞凤舞。读书人不论何时进庙,都要到碑上磨一磨手,谷雨庙会时尤其。此碑于1971年运往西安碑林,光滑的顶端即是白水人手磨的结果。

  枕书辟邪。字能辟邪除病,这是过去白水人的普遍说法。认为谁要中了邪魔,就让枕书睡觉,说是邪 魔害怕字书,用以驱除,病就会好。推而广之,枕头上绣字,就成了一种风俗。尤其是结婚用的枕头,字绣得如何,成了人们对新媳妇手艺品评的一个内容。现在的 年轻人虽不信枕书辟邪之说,却对枕头上的绣字仍很讲究。

  写字治病。仓圣庙内有两棵古柏,从仓颉座像向外看,好象两个卫士,左叫“青龙柏”右叫“白虎柏”。据说这青龙白虎,忠于职守,曾杀败过无数邪魔的来犯。因此,附近的人们一旦身上起了“风疹”或者患了什么病,就在前心写上“青龙”,后心写上“白虎”,借此除邪治病。此习流传陕西各地,至今仍广泛的保留。

  吃住不忘仓圣。白水人早晚喜欢喝红豆稀饭,认为这种习惯来源于仓颉。据说仓颉特别爱喝这种稀 饭,他在深沟造字时,母亲早晚给他送这种饭。有一次,他正在吃饭时猛然想起一个字的造法,想着想着,竟把吃饭忘了,饭洒了一地。红豆落地后,变成了红色礓 石。名叫红豆礓。这就是白水洛河以北仓颉家乡和仓圣庙附近为什么会有红色礓石的来历,也是白水人对吃红豆稀饭的一 种解释。

  白水洛河以北的人喜欢住窑洞。窑洞冬暖夏凉,省料省钱。但由于习惯,即使有了大房,也不愿住,只是放置杂物。姑娘找对象,讲究谁家有砖窑面子的一院庄子。住窑洞的讲究,据说也是从仓圣爷当年传先来的。有些后生晚辈在外跑了几年,回到家里想盖房子改变住宿条件,老辈人便坚持阻拦,说是仓圣爷留下的传统,谁也不能忘本去改变它。

  儿童礼俗及其他崇敬禁忌。孩子周岁,“抓岁”习俗各地皆有。白水独有仓圣相联系,届时,家长备好书、笔、刀等物。书名“仓颉书”,刀名“将军剑”。等宾客到齐入席,抱孩子取玩三样东西。孩子若先抓到书,预兆长大后文运畅盛,若先抓到笔,预兆长大后知书达礼,若先抓到刀,预兆将成为武将,若一次抓到两样,谓为奇才。 本文来自织梦

  仓圣庙内的仓颉塑像,泥胎粉身,面丰体大,四目灵光,慈善祥和,身着百样树叶缀成的衣裳,古朴 典雅,乡民谓为“百叶衣”。见衣思古,缅怀仓圣当年创业的艰难。村妇仿此,生下孩子,向百家求碎布,连缀缝成“百家衣”,等孩子百天穿在身上,以示仓颉遗 风。祈求仓圣保佑,长大成器,为百家办事出力。

29、第29篇

  曹操在与吕布争夺濮阳的时候,屡战屡败,军队困于此地,局面很久都没有改观。恰在此时,一场历史上罕见的蝗虫灾害铺天盖地而来。而此时吕布军也在困境之中,双方都有了退兵的打算。

  这时候,在一旁隔岸观火的袁绍派人来到曹营,给他捎信说:“老曹啊,一个人单打独斗太不容易了,还是与我联合吧。你可以举家迁到邺城,我都为你安排好了。”这时曹操刚刚失去兖州,军粮无存,情绪正处于低谷,就准备听从袁绍的“忠告”。

  正在这时,东平相程昱出使回来,曹操把这个想法告诉了他,程昱说:“将军是否因为目前的局面而产生了自卑感呢?要不然决不会出此下策。那袁绍占据燕赵地区,有吞并天下的野心,又岂能容忍您在他营垒之中?况且袁绍这厮,是个小人,您能安心屈服做他的部下吗?您是龙中之龙,不应该依附于人。现在兖州虽然残破,但还有三城在我掌握之中,还有万余忠贞的将士。凭将军您的神武,有荀彧和我程昱及诸将领,收拾余部,发挥他们的力量,称霸立业的机会不是没有的,希望将军三思而后行。”

  程昱的话,犹如一记警钟,击醒了绝望中的曹操。是啊,与虎谋皮,投靠袁绍,我曹操又岂能心甘!从此,打消了与袁绍联合的念头。

30、第30篇

  钟馗,字镇南,唐代人,后世以为捉鬼之神。他本满腹经纶、才华横溢,却因天生的豹头环眼、铁面虬髯,丑陋得令人可怕。状元及第也因貌丑而被夺,因而激愤之下血溅金銮殿。唐德宗登位后,开科取士,钟馗到长安应试。他进考场后,看到试题是《瀛洲侍宴》应制五首、《鹦鹉赋》一篇,这正合他的意,提笔一挥而就,最早交卷。这次主考官是大文学家韩愈与陆贽,他俩阅读到钟馗的答卷时,同声赞叹,谓为李白再世、杜甫复生,遂取钟馗为第一名魁甲——状元,听候德宗金殿传胪。

  到了开朝之时,钟馗等人俯伏金阶,听候佳音。只听鸿胪寺正卿高声唱道:“第一甲第一名钟馗。”钟馗听了大喜。德宗要钟馗抬起头来,闪眼一望,不觉大吃一惊,心中不悦,暗道:我朝取士全在文貌兼优,这人如此丑陋,如何做得状元!主考官韩愈一见德宗面有愠色,伏阶奏道:“钟馗面貌虽丑,但诗赋字字珠玑、句句锦绣,不可因貌丑弃其才。况且人才优劣本不在貌,晏婴身矮而能相齐,周昌口吃而能辅汉,若必以貌取人,我朝张易之、张六郎岂非明鉴也!岂可以貌而废其才?” 德宗说道:“我太宗皇帝,十八学士登瀛洲,至今传为美谈。若以此人为状元,恐四海百姓,皆讥笑寡人不知取才,将如之何?”言犹未了,只见宰相卢杞奏道:“陛下之言甚是。状元必须内外兼优,三百人中岂无一人,何不另选一人,而烦圣心踌躇也。”钟馗本来是个火爆性子的人,听德宗唠叨早已不悦,今又听卢杞火上加油的话语,心中大怒,舞笏便向卢杞打去,骂道:“人言卢杞奸邪,今日一见果然!”立时轰动金殿,混乱了朝仪。德宗大怒,喝令武士将钟馗拿下,钟馗如何受得如此侮辱,气得暴跳如雷,竞抢过武士的宝剑,自刎于金銮殿。这时副主考陆蛰上前奏道:“宰相不知怜才,反而害才,他说钟馗丑恶做不得状元,他被称为蓝面鬼,岂可做得宰相!奸邪误国,孰大于是?祈陛下察之。”

  此时德宗后悔莫及,说道:“卿言极是。”着将卢杞发配岭外,以正媚嫉之罪。钟馗无罪受屈,可封为驱魔大神,遍行天下,以斩妖邪,乃以状元官职厚葬。

  说来也真可惜,满腹经纶的状元钟馗,竟因面貌丑陋而当众受辱自尽,但也正是因为这一悲剧情节,才给后世留下了“钟馗捉鬼”之类的传说。

31、第31篇

  祖冲之(429~500)

  中国南北朝时代南朝数学家、天文学家、物理学家。范阳遒(今河北涞水)人

  祖冲之(429-500)的祖父名叫祖昌,在宋朝做了一个管理朝廷建筑的长官。祖冲之长在这样的家庭里,从小就读了不少书,人家都称赞他是个博学的青年。他特别爱好研究数学,也喜欢研究天文历法,经常观测太阳和星球运行的情况,并且做了详细记录。

  宋孝武帝听到他的名气,派他到一个专门研究学术的官署“华林学省”工作。他对做官并没有兴趣,但是在那里,可以更加专心研究数学、天文了。

  我国历代都有研究天文的官,并且根据研究天文的结果来制定历法。到了宋朝的时候,历法已经有很大进步,但是祖冲之认为还不够精确。他根据他长期观察的结果,创制出一部新的历法,叫做“大明历”(“大明”是宋孝武帝的年号)。这种历法测定的每一回归年(也就是两年冬至点之间的时间)的天数,跟现代科学测定的相差只有五十秒;测定月亮环行一周的天数,跟现代科学测定的相差不到一秒,可见它的精确程度了。

  公元462年,祖冲之请求宋孝武帝颁布新历,孝武帝召集大臣商议。那时候,有一个皇帝宠幸的大臣戴法兴出来反对,认为祖冲之擅自改变古历,是离经叛道的行为。祖冲之当场用他研究的数据回驳了戴法兴。戴法兴依仗皇帝宠幸他,蛮横地说:“历法是古人制定的,后代的人不应该改动。”祖冲之一点也不害怕。他严肃地说:“你如果有事实根据,就只管拿出来辩论。不要拿空话吓唬人嘛。”宋孝武帝想帮助戴法兴,找了一些懂得历法的人跟祖冲之辩论,也一个个被祖冲之驳倒了。但是宋孝武帝还是不肯颁布新历。直到祖冲之死了十年之后,他创制的大明历才得到推行。

32、第32篇

  从前,在海边的一座巨大城堡里住着一个老领主,他十分孤独,在这座既破旧又空旷的城堡里,没有年轻人或是性格开朗的人给这儿带来一点生气,哪怕是一点笑声。老头儿成天不是在石砌的走廊里走来走去,就是独自坐在屋子里,透过窗户眺望灰色的海洋。

  老头儿有一个他不愿看上一眼的小外孙女,小女孩的母亲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女儿在生这外孙女时死去,老头从此就憎恨这小女孩。孩子的父亲替国王到很远的地方去参加海战。她没有双亲,也得不到别人的爱护,只有一个老保姆把她收留在身边。老保姆拿她外祖父桌上的剩饭剩菜喂她,找一些破衣服给她穿,此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人关心她了。

  由于老领主不喜欢他的外孙女,大多数仆人对她挺凶狠,随意吆喝她,叫她滚远点儿。小女孩成年穿着破衣服,人们便叫她“破衣服”。

  破衣服独自在城堡的后花园玩耍,到海滩上去玩,还常常到田野里去找她唯一的伙伴--瘸腿的牧鹅少年。他比破衣服年纪稍大些,出娘胎就是个瘸腿,住在附近的一个农庄里,每天早晨把鹅群从农庄赶向田野,赶进池塘,让它们游水嘻戏,捕鱼觅食。他还喜欢吹笛子,而听笛声是破衣服最大乐趣。牧鹅少年吹奏笛子曲调优雅,时而欢快,时而悲伤,有时还会使她想起森林里的神仙,想起远处的山水,想起别的国家。有时乐声柔和欢乐,她就高兴得跳起舞来,这时牧鹅少年也跟着跳起笨拙的舞来。春夏过去了,到了冬天,夜晚很长,破衣服就坐在老保姆房里的火炉边,要老保姆给她讲骑士和女士们的故事,打仗和巨人的故事或者在海边游玩、在天上飞翔的神仙故事。破衣服两眼凝视着炉火,一直听下去,直到两颊发热,两眼晶莹发光,最后打起盹来,这时老保姆也打着呵欠说,不能再往下讲了,小女孩该睡了。小女孩爱听故事,但她最高兴的是当别人忘记她的时候,溜出去找她的朋友,那个用魔笛吹曲子的牧鹅少年。他俩边说边玩,一起度过夏天的夜晚。破衣服还讲故事给少年听,少年给她吹笛起舞,这时小女孩便忘记了世界,破旧的城堡,冷酷的仆人以及她从未见过的外祖父。

  一年又一年过去了,老领主变得越来越苍老、忧郁了。现在他难得在城堡的走廊里走来走去,只是整天整夜地坐在窗前眺望着灰色的大海,又长又白的胡子长到了膝盖,长到了脚背,一直绕到了他的椅腿上。当他想起他那死去的无比疼爱的女儿时,便会流下泪来。他就这样坐在那里想呀哭呀,让岁月慢慢地流逝。

  一天,国王来到附近的一个城镇访问,给所有的领主贵族和他们的太太小姐发了请帖,请他们参加一个盛大的舞会。老领主也接到了请帖,他叫人给一匹乳白色的马配上马鞍和僵绳,又叫一个理发师用一把特大的剪刀剪去了他那绕在椅腿上的胡子,然后换了一身漂亮的衣服,骑马到镇上去。破衣服虽然依然穿着破衣服,可已经是美丽可爱的大姑娘了。这时她正在楼上房间里跟老保姆讲话,听到楼下马蹄的得得声,问保姆楼下发生了什么事。

  “国王要在镇上举行一次盛大的舞会,”老保姆说,“你外祖父也应邀去参加。你朝窗外看下去就可以见到他了。

  “我多么想去参加这样的舞会啊,”破衣服对老保姆说:“你立即去替我向外祖父要求一下,请他带我一块儿去,不然就晚啦!”

  正在这时,老领主步入天井,在一个马夫和仆人的帮助下,艰难地跨上了马背,就要出发了。

  “那是我的外祖父吗?”破衣服说,“他穿着那么好的衣服,看上去多漂亮。我多么希望他能带我一起去!”

  “我从来没问过他,”老保姆说,“再说现在也太迟了,当我这把老骨头撑到楼下时,他早已走了。”

  正在这时候,马夫把缰绳递给了老领主,那匹乳白色的马驮着他走出了城堡的大门。破衣服望着他,直到看不见为止,然后从窗口转过身来哭了。

  “我的第一个舞会,”她哭着说,“也许这是我的第一个舞会。现在我不可能再去了,这个机会失掉了,不会再来了,这都是因为你没有去跟我外祖父讲。”

  破衣服生气地看着保姆。保姆说:“别哭了,亲爱的,象你这样的人是不配参加舞会的。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帮不了你的忙,他也不会听我的。即使我跟他讲了,他也决不会带你去的。我这样照顾你总算不错了,我的女主人,你也别不知足了。我做了我所能做的事,但我不是一个大人物,别忘了这一点。”

  破衣服站起来,停止了哭泣,请求保姆原谅。

  “保姆,”她说,“请你不要责备我,否则我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一个亲近的人了。我刚才说的不是这个意思,真的不是。这也不是你的错,我不想去参加那个又蠢又旧式的舞会了,去看那些衣着漂亮、装模作样的太太小姐们了。”

  与平时一样,她彷徨地穿过院子,走到绿色的田野。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田野显得更加美丽可爱。她多么想看一下那些高傲的脸庞和华丽的服装,见识一下国王向朝他行礼的领主、太太小姐们点头致意,听一听乐声、笑声和窃窃私语声,甚至还能在舞伴中看到威严、漂亮的王子。

  破衣服一边梦想着,一边慢慢地沿着小路走去,甚至对在她后面赶着一群鹅的牧鹅少年的招呼声都没有听见。牧鹅少年拿起笛子,吹了一小段悲哀的曲子后,问道:“破衣服,你在想什么?你要我吹一支愉快的曲子跳舞呢,还是吹一支哀曲哭一场?”

  “我要跳舞,”破衣服说,“但不是这里,我想到镇上去参加国王的舞会。可是他们没有邀请我。”

  “你想去镇上,”牧鹅少年说,“那就去吧,我赶着鹅群和你一块儿去。对你这样的健步者和我这样的瘸腿吹笛手来说,是不会觉得很远的。”

  于是他们走上了看起来白晃晃的大路,牧鹅少年吹着最愉快最甜美的曲子,使他们觉得好象不是在走路,破衣服忘记了世上所有的悲伤,跟往常一样在牧鹅少年身旁愉快地跳着舞。

  他们快要走近镇的时候,听见后面响起马蹄声,不多会儿,一个身材魁梧的年轻人骑着一匹黑马,来到了他们的跟前。

  “你们到镇上去吗?”年轻人勒住马问道,“如果是去镇上的话,咱们一块儿走吧。看上去你们是很好的伙伴。”

  “是吗,先生?”牧鹅少年答道,“我们要去看看那些参加国王舞会的阔人们。欢迎你和我们一起走。”

  年轻人从马背上跳下来,和破衣服并肩走着,牧鹅少年跟在后面,吹起了笛子。

  走了一会儿,年轻人停下来,问破衣服:“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先生,”她答道,“我怎么会知道呢?”

  “我是王子,”他说,“我是去参加父亲的舞会的。让我仔细地看看你。”

  正当王子对破衣服看得出神时,牧鹅少年吹起了一支新的动听的带有魔法的古怪曲调,破衣服却没有听到,她也在凝视着王子;王子也没有听到,他正沉思着,他从没见过她那神仙般的脸蛋儿。他没去看这女孩的褴褛衣服、破皮靴和她那蓬乱的头发,他只注视那张甜蜜、羞怯的脸儿。好一会儿他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破衣服,”她答道,“那是我唯一的名字。”

  “今晚我要找一个新娘。我从未见过象你那样打动了我的心的人。破衣服,你愿意和我结婚,做我的妻子吗?”

  破衣服看着王子,说不出话来。王子的马有点不耐烦地蹬了一下蹄子,牧鹅少年仍吹着笛子。

  “我再问你一次,破衣服,”王子又问道,“做我的新娘好吗?”

  破衣服微笑着摇了摇头。

  “不,”她说,“你是在取笑我。我不配做王子的妻子。你快骑马去参加那盛大的舞会,在那些漂亮的贵族小姐中选一个吧!”

  “我是诚心诚意的,”王子说,“你是否愿意,从你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假如你不愿做我的新娘,也可以来参加舞会。请注意,你半夜光临舞会的时候,就跟现在和牧鹅少年在一起这般样子,好吗?”

  “也许是,”破衣服说,“也许不,我也不知道。”

  王子没再说什么,便跨上黑马,朝镇上奔驰而去。

  牧鹅少年吹了一支曲子,走近破衣服。

  “你运气来了,”他说,“让我们跟着他。”

  于是,他们一起走到了镇上。

  这个国家的领主、太太和小姐们还从未见过如此豪华的舞会。镇上的人都来观看那些骑马或者坐马车来的客人。大厅里点起上千支蜡烛,亮晶晶的地板被照得闪闪发光。大厅一端的平台上有两个座位,国王和王后坐在那里会见客人;另一端的楼厢里坐着乐队的人。大厅的两扇大门通往宴会厅,宴会厅里已摆满了佳肴美酒。靠墙给长者和那些不跳舞的人放了一些座椅。那些嫌热的人踱到室外的凉台上,享受一下夜晚的凉爽。他们谈笑风生,忘却世上的烦恼。乐队越奏越欢,而在这充满快乐的时刻,国王的大儿子正为物色一个新娘而感到焦虑。也许他已经作了选择,也许在这些小姐中没有一个能使他满意的。那些看起来很高傲的小姐,在谈笑中隐含着秘密的希望和担忧。

  时间对那些跳舞的人来说实在过得太快了,王子择偶的事一直没有听说,也许他还未下决心,人们都在猜测着。夜半当镇上教堂的大钟刚刚响过,忽然一阵疾风从门口吹进大厅,一副奇异的情景呈现在朝臣们的眼前。乐声一停,走进一支奇怪的队伍,贵族老爷和小姐们停止了跳舞,只见走在队伍前面的是一个身穿破衣服的农村姑娘,后面跟着一个牧鹅少年和九只呷呷叫的鹅。在国王的舞会上这是一种什么景象?起初大臣们都惊讶得愣住了,随后有的在低声议论,有的在放声大笑,但是王子却毫无愧色地把破衣服带到了平台上他父母的跟前,这时大厅里鸦雀无声。

  “父亲,”他说,“这就是破衣服。如果她愿意的话,她就是我要娶的人,不知父亲尊意如何?”

  国王慈祥地朝破衣服的脸儿看了好一会儿。

  “我的孩子,”他说,“你选得很好。如果这姑娘的内心和她的相貌一样美的话,她便是你最好的对象。”

  “这姑娘太可爱了,”王后说,“但她的衣服必须换一下。”

  “姑娘的意见如何?”国王问,“她已经同意了吗?”

  “如果你们都希望这样,”破衣服轻声答道,“我愿意当王子的新娘。”

  接着,又是一片寂静。牧鹅少年拿起笛子放到嘴上,吹起一首人们从未听过的古怪曲子,破衣服身上的褴褛衣服,刹那间变成银光闪闪、镶满珠宝的衣服,那九只鹅变成了九个穿蓝制服的童仆。他们抬起破衣服的长裙,让破衣服跟着王子走下平台去跳舞。牧鹅少年吹奏的古怪曲子,融合在舞厅的乐声中,王子和他的新娘跳起了优美的舞蹈。

  这就是破衣服怎样变成王子夫人的故事。即使是嫉妒心十分严重的母亲也认为他俩是十分相配的一对。国王宣称,王子和破衣服结婚,也是他和王后的喜事。消息传开以后,城乡的人们都十分快乐,他们点起营火,敲钟宣布那一天为假日。

  在这些欢乐的人中间,只有那个老领主--破衣服的外祖父,心情沉重,忘不了自己的悲伤。舞会一结束,他就骑马回到海边的城堡。此后,他就坐在窗边度过他的余生,胡子长到绕住椅腿,泪水象小河里的水,沿着满是皱纹的双颊,不停地往下流。

  再说那位牧鹅少年。破衣服和王子跳完第二支舞,便回头寻找她的小伙伴,可就是找不到,以后又派人到各地农村去寻找,但总没有听到他的消息。晚归的农民有时在篱笆后面,有时在森林里听到甜蜜而古怪的笛声。人们说这一定是神仙在吹乐,要不就是幻想。至于破衣服是否还想念牧鹅少年,那就不知道了。可是,她决不会忘记把她扶养成人,使她和王子结婚,从而住进宫殿的那个老保姆。

33、第33篇

  从前,有一对夫妻没有孩子,他们一直向老天爷祈祷,可是几十年过去了,这女的都发都白了,也没能生一个孩子。

  有一天,老头去树林里砍柴,路上遇到一个老道士。老道士看起来仙风道骨,世外高人的样子。老头就跪下磕头,求老道士帮忙给自己一个孩子。

  老道士说:“你到村子里去,每一户收一个鸡蛋,把母鸡放到鸡蛋上。”

  老头回到村里。村里有四十一户人家,他挨家挨户收,每一户收一个鸡蛋,把抱窝的母鸡放到四十一个蛋上。

  老头天天看着,老太婆也天天看着,过了半个月,鸡里孵出了四十一个小男孩,四十个长得结实健壮,只有一个又小又瘦,老头给每一个男孩取了名,只有最后一个找不到合适的名字。

  “喂,”老头说,“你就叫小鸡孩吧。”

  孩子长得很快,不是一天一个样,而是一个钟头一个样。他们长大了,开始帮助爸爸妈妈干活。四十个小伙子在地里干活,小鸡孩一个人留在家里做些轻活。割草的季节到了,兄弟们割草垒成垛,干了一个星期才回到村子里。他们吃饱了,躺下睡觉。老头看着他们说:“你们这些毛孩子,能吃能睡,就是不会干活。”

  “你最好先去看看,爸爸。”小鸡孩回答说。

  老头套上马,到地里一看:四十个草垛摆在面前。

  “哎呀,孩子们真能干!一个星期割了这么多草,还垒成了垛。”

  第二天,老头又到地里去,想再欣赏欣赏自己的家当。他发现少了一个草垛,回到家里说:“孩子们,一个草垛不见了!”

  “不要紧,爸爸。”小鸡孩回答说;‘我们能抓住小偷,你给我一百卢布,我就能把事情办成。”

  他拿了父亲给的一百卢布,去找铁匠。

  “你能不能打出一副铁链,能把一个人从头到脚捆起来?”

  “没问题!”铁匠说。

  “‘注意,打结实些。要是铁链经得住,我就付给你一百卢布,要是铁链断了,那就算你白干了。”

  铁匠打好一副铁链,小鸡孩用它捆住自己的身子,一使劲,铁链断了。铁匠又打了结实一倍的铁链,这回行了。小鸡孩付了一百卢布,拿着铁链去看守草垛,坐在草垛下面,等着小偷来偷草。

  半夜的时候,变天了,海上掀起大浪,从海底跑出一匹古怪的母马,奔向第一个草垛,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小鸡孩一跃而起,把铁链向母马身上撒去,一下骑到马背上。母马驮着他越过山谷,翻过大山,怎么也不能把背上的人摔下来,马停下来说:“喂,好样的,你能骑住我,一定能骑住我的公马。”

  母马跑到大海边,嘶叫了一声,大海掀起巨浪,跑出四十一匹公马,向岸边奔来。一匹赛过一匹,走遍天下也找不到这么好的马。

  第二天早晨,老头听到院子里有马叫和马蹄声。这是怎么回事?原来是他的儿子小鸡孩赶着一大群马回来了。

  “你们好,兄弟们。现在我们每人有一匹马,骑着去找妻子。”

  “走啊!”

  父亲和母亲为他们祝福,兄弟们骑着马走了。

  他们走了很久。哪儿有这么多未婚的姑娘呢?谁也不愿单独一个人结婚,要好大家好。哪个妇女敢夸口,她生了四十一个女儿?

  小伙子们翻山涉水,来到一座山面前,抬头望去,山上有一座宫殿,是用白玉砌的。还有高高的墙,宫殿门口立着铁柱。他们数了一下,正好四十一根。他们把马拴到铁柱上,向院子里走去。不料,迎接他们的却是一个老妖婆。

  “喂,你们这些没有礼貌的人,竟敢问都不问,就把马拴到铁柱上。”老妖婆吼道。

  “喂,老东西,你嚷什么?先给我们吃的,喝的,领我们洗澡,然后再问为什么。”

  老妖婆让他们吃饱喝足、洗了澡,然后问他们:“你们是有事而来,还是为了偷懒而来?”

  “有事而来,大娘。”

  “你们有什么事儿?”

  “找老婆。”

  “我有好多女儿。”老妖婆说完,向一座高楼跑去,领来四十一个姑娘。

  小伙子们向姑娘们求婚,又喝又闹,举行了婚礼。晚上小鸡孩去看自己的马。马见到主人,轻轻地说道:“小心,主人!你们和新娘子一躺下睡觉,就赶快换上女装,把自己的衣服穿到她们身上,要不然,你们都要完蛋。”

  小鸡孩把马的话告诉了哥哥们。到晚上睡觉时,大家穿上女装,给新娘子穿上自己的衣服。深更半夜的时候,老妖婆大声说:“你们,我的忠实的仆人,把那些不速之客的头砍下来。”

  仆人把她女儿的头一个个砍下来。小鸡孩叫醒哥哥们,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们。他们捡起被砍下的头,用铁丝穿起来挂到围墙上,备好马,赶快逃跑了。

  早晨,老妖婆醒来的时候,向窗外一看,发现围墙上挂着女儿的头,大发雷霆。她命令把她的喷火牌拿来,急急忙忙去追赶;用喷火牌向四面八方喷火。小伙子往哪儿躲呀?前面是大海,后面是老妖婆,团团火焰喷过来,一个个都会被烧死。小鸡孩有办法。他把老妖婆的头巾偷出来了,在自己面前一晃,便出现了一座横跨大海的桥。兄弟们过到对岸的时候,小鸡孩向另外一个方面晃了晃头巾,桥不见了。老妖婆只好折回头,兄弟们骑着马回家去了。

34、第34篇

  很久以前,有个樵夫,大家叫他牛娃子,终年靠打柴为生。有一天,牛娃在砍柴的路上,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小蛋,他拣起来一看,这小蛋白生生,光亮亮,便把它揣在怀里。

  不久,牛娃打柴后回到家里,觉得怀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解开上衣一看,啊!原来是一条蓝花小蛇。牛娃就编了个竹笼子,把它放在里面精心饲养起来。过了几个月,小蛇慢慢长大了。

  有一天,牛娃打柴回家,一看竹笼,蓝花蛇竟然不见了。当天晚上,牛娃躺在床上,思念蓝花蛇,好久才睡着。突然,他看见那条蓝花蛇向他溜来,心想:原来你在这里,叫我找得好苦啊!不料蓝花蛇抬起头突然对他说:“我是龙虎山张天师的女儿,谢谢你将我孵化养大,我难以报答你的恩德,请你明日黄昏在后山岔路口等着,我要和你相会。”牛娃一眨眼,那蛇早已不见了,原来是一个梦。

  第二天,牛娃来到后山岔路口,果然看见一个身穿蓝色衣裳的女子。喜得牛娃连忙上前施礼问道:“小姐你是--?”那女子答道:“我姓张,名叫兰香,家住龙虎山,昨晚和你相约。”于是,他俩欢欢喜喜地在荒郊里拜了天地,结成了夫妻。

  过了些时,兰香坐立不安,对牛娃说道:“我本是龙虎山的人,为了报答你的恩德,特来和你结成姻缘,现在我出来的时间已很长了,有心回去看看,但又不忍离开你。”牛娃听说后,心愿陪她去龙虎山走一遭。

  他俩走了许多时间,才到龙虎山。兰香领着牛娃拜见岳丈张天师。张天师一见,大吃一惊,暗里想道。原想把女儿许给长江龙王九太子,不想她违抗父命,变形逃走,并与这俗人结为夫妻。只有杀掉牛娃,再许龙君,才能了却心愿。

  第二天,张天师吩咐牛娃道:“今天你去后院砍楠竹,编几个篓子吧!”

  牛娃把这事告诉了兰香,兰香说:“这楠竹是我爹收伏的一条大蟒,接触了竹叶就会送命的!”牛娃听说后,心里害怕起来,兰香悄悄地告诉了他怎么砍法。

  牛娃拿着斧子,来到后院,只见一根楠竹,身高数丈,吐着白雾。牛娃不慌不忙地绕着竹根,左转了三圈,右转了三圈,举起斧子便砍,楠竹流着青血倒了下来。牛娃顺手拿住竹尖,头也不回地倒拖了回来。

  张天师见一计未成,又设一计。第二天,又吩咐道:“牛娃,山后有一片树林,你去把它放倒。”

  牛娃向兰香问计,兰香道:“这树林是父亲锁住的一群豺狼虎豹,人若接近树干,就会被吃掉,明天我随你去吧!”

  牛娃、兰香来到后山,只见黑森森的一大片树林,雾气腾腾。兰香找来两根葛藤接好,叫牛娃拿着一头,站着不动,自己拿起一头向树林那边奔去,葛藤越拉越长,拉紧了。他们同时向山下走去。这样把一片树林刷刷地全给放到了。

  几天以后,张天师又对牛娃说道:“今天上午,你把十袋芝麻搬上山,撒在新开的田地上。”

  牛娃问兰香怎么办,兰香说:“这芝麻是父亲收住的蚂蚁精,已有两百年的道行了,一旦被它咬伤,就会死去。”牛娃听说,吓出一身冷汗,兰香低声向他说了一番,牛娃方才转优为喜。

  牛娃提着布袋角,来到山上,便把袋底提起一杨,顿时,芝麻犹如细雨,均匀地撒在田里了。

  回到家里,张天师见他未被蚂蚁毒伤,又对他说:“我搞混了,那块田是种小麦的,你还是把芝麻都给我收回来吧!”

  兰香躲在旁边,听到了父亲的吩咐,便和牛娃来到后山,叫牛娃把布袋扯开。兰香一声口哨,顿时上万只麻雀直扑田间,不一会儿,芝麻都从麻雀口里吐了出来,刚好十袋。

  这三条毒计都未害死牛娃,张天师巳晓得是兰香相助,就想了一个兰香无法解救的绝招儿。

  没过几天,张天师对牛娃说道:“现在干旱,你去把屋东角井内的泥沙挖出来,我好接天泉备用。”

  牛娃听后暗想:这有什么为难的!他把这事和兰香说,不料兰香听后,大为吃惊地说道:“这哪里是井?这是前年我爹收住的赤龙精的嘴。人一下去,龙嘴立刻闭合,不要一天,就化为清水了。”牛娃佗问有无法子解救,兰香说道:“这只有武当山的李真人才能破,我是没有办法了。”

  牛娃听后急得团团转,兰香说道:“不如今夜咱们就离开这里,看来我爹杀人之意难改了。”

  牛娃问怎么走才能逃得脱。兰香说:“只能向东方走,野猪精贪睡,看守不太严;西边是老虎精,南方是狐狸精,北方是蜘蛛精,看守都很严。你走时,务必将床边的雨伞带着。记住路上不要撑开。”牛娃点了点头。

  当夜,牛娃慌忙拿了雨伞,从后门里出来,往东方直奔山下。

  这时,夜空中,乌云滚滚,电闪蓄鸣,倾盆大雨直泻下来,牛娃一时忘记了妻子的嘱咐,把雨伞撑开遮雨。不料刚一撑开,伞里落下一条蓝花蛇。它就地一滚,原来就是兰香。牛娃又喜又惊。兰香责怪道:“我叫你不要撑开,你却偏不依我,我现在显露原形,发出的蓝烟,被爹知道后,他必然要追来相害。”

  果然,张天师天亮起来,不见了牛娃、兰香,放眼一望,只见东方一缕蓝烟在移动,立即随后追来。

  牛娃两脚不停步地跑着,张天师恶狠狠地在后面追赶,他身上散发的红光,早已引起兰香的注意了。只见一把锤从空中直落下来,兰香左手接住,顺手往回一掷。捶刚一出手,一把飞刀又向他们刺来。兰香接住飞刀,刺破自己的中指,沾上鲜血,丢了转去。张天师接过飞刀,嗅嗅腥气,看有血迹,以为他俩已被飞刀杀死,就停住脚步,返回龙虎山去了。

  兰香见红光退去,才放心地对牛娃说:“爹已回山了。”

  雨过天睛,夫妻俩手拉手,欢快地朝着东方,远走高飞了。

35、第35篇

  从前,有个书生,名叫李文,生得眉清目秀。一天,游玩来到桃花镇,登上小桥,迎面遇到一个窈窕女子,十分美貌。他不觉两眼发呆,对着姑娘笑了一笑,那女子也还了他一笑,便擦肩而过。

  李文在桃花镇上玩了一天,傍晚时分才回家去。他走着,走着,太阳已经落下山去,心里正愁没处过宿,忽见道旁有个人家,便下马问道:"屋里有人吗?"话音刚落,门帘掀起,走出来的,正是在桥上遇见的那个女子,便问:"请问大姐贵姓?"那女子说:"小女子姓魏,名翠。天色已晚,李公子就在我家歇息吧?"李文奇怪了,问道:"翠姐怎么知道我的姓氏?"魏翠笑笑说:"我不告诉你。"说着,就请李文进屋,款待李文。酒席上,两人眉来眼去,都有了心意。

  突然,一阵风把门吹开。这女子顿时脸色大变,说:"我妈回来了!"果然,走进一个老妇人。李公子打一躬说:"李文路过贵府,天色已晚,承蒙小姐款待,望能留宿一夜,明早就走,请老婆婆给个方便。"那老妇人冷冷一笑说:"可以可以,只是我家睡的是石床,用的是石枕,只要公子受得这份苦,莫说住一宿,就是住十天半月,也无不可。"说完,走开了。

  老妇人上了楼,翠姐悄悄地说:"李公子,我妈妈要害你!"李文吓了一跳:"什么?你妈妈为什么要害我呢?"翠姐说:"你不知道,我家是狐窝,我妈是狐,我也是狐狸呀!我妈不准。

  我和男人来往,谁要是看上我,她就要害死他!"李文问:"你妈怎么害我呢?""夜里等你睡着了,我妈就将被子盖在你的身上,那被子是石头变的,石被就会将你压死。"李文说:"翠姐,你和我一起逃吧!"翠姐摇摇头说:"不行,我妈有飞刀。"李文说:"这......这怎么办呢?”

  翠姐说:"你别慌,睡的时候你就把石枕抱在怀里,石被就压不死你啦!听到我妈打呼嗜就是她睡着了,你就悄悄溜出来,我们就跑了。”

  当晚,李公于上了石床,把石枕抱在怀里,就睡了。睡到小半夜,忽然一阵狂风刮来,一床很大的被子将他压住,那被子越来越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把石枕紧紧抱住,才觉得好受些,过了许久,果然听到隔壁发出鼾声,知道是老狐狸睡着了。李文听听周围没有一点动静,就钻出被窝,下了床,再往被上一摸,那被子真的变成了冰冷的大石头。李文轻手轻脚地逃出了房,在门口,翠姐打着一把伞,怀里抱着一只公鸡,一把拉住他说:"快走!”

  他们没走多远,就听背后"呜"的一声,翠姐说:"李公子,我妈的飞刀到了,快把伞抓住,再把公鸡放在伞边上,飞刀把公鸡头切掉之后,刀刃见血,刀就回头了。"果然,那飞刀砍掉了公鸡脑袋,血淋淋的飞刀就往回飞去。

  翠姐说:"鸡血是咸的,人血是甜的,我妈一尝就知道没有杀死你,还会追上来的。我们赶紧奔江边去吧!只要过江就好了,我妈的飞刀过不了江。”

  江上望不见一只船。翠姐就在岸边掐了几片芦叶,叠了一个船放到水里,哈了一口气,船就变大了。翠姐把李公子一拉,二人跳上了船。船只有澡盆大,摇摇晃晃过了江,上了岸,翠姐这才松了一口气说:"这下可好了。”

  话音未落,江水里冒出一个黑大汉,跳上岸来,喝道:"你们可跑不了啦!今天是三月三,祭江之日,你们一对童男童女,正好跟我去吧!"翠姐一看,知道遇到了江神,凶多吉少,流着眼泪对李文说:"李公子,看来今生今世我和你做不了夫妻了。我死了,你把我放在缸里盖好,等到七七四十九天,就把盖掀开,我也许还能活着出来。"话说完,那江神向李文放来一根飞钉,翠姐用身子一挡,飞钉正中翠姐胸口,李文抱住翠姐的尸体不放,嚎陶大哭。

  江神发起狂涛,将他们卷进江底。又一个浪头,把他们打得趴在江堤上。潮水这才渐渐退去。李文按照翠姐生前的吩咐,买了一口缸,让翠姐坐在缸里,封上盖子。他在江边搭了个草棚住下,日日夜夜守缸哭。直等到四十九天晚上,李文心想:翠姐一定活转过来了,就慌忙打来盖子,冒出一阵香雾,雾气中有个女子站在他的面前,跪下说:"李公子,谢谢你救我一命!”

  李文连忙把翠姐拉起来说:"翠姐,我们现在往哪里去呢?"翠姐说:"再向北走,走九百九十里,我就脱胎换骨,变成人了!"李文说:"我已经没有分文路资,怎么走得了那么远?"翠姐说:"这好办,我变成一匹马,你就在路上把我卖了,然后,我就逃走。”

  翠姐摇身一晃,变成一匹白马,这白马长得好看。走不多远,就有一个少年问:"喂,你这马卖吗?"李文回答说:"卖的。""多少银子?""三百两。"那少年说:"贵是贵了,可是这马长得太好看,跟我回家拿银子给你。"少年把李文领到一个大户人家门口,门里走出一个老者。少年说:"舅舅,你看这马多好,三百两,我买下了。"那舅舅看了看那马,脸色顿时大变,原来认出白马是小狐变的。老者眼珠一转说:"把马牵到马房关起来,把窗户用纸糊好,请这位公子住一宿,明早结账。”

  李文没办法,只得让人家把白马牵进马房,那人又把李文灌醉了,送到西厢房睡了。

  再说白马心里急啊,马房里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看不见光,她就没办法再变;没法再变,就逃不出去。忽然,只见窗纸被外面的小孩捅了一个洞,白亮亮的灯光透了进来,白马一变,变成了一只麻雀,从窗纸洞里飞了出来。

  那舅舅一看,一只麻雀飞出马房,知道是小狐精跑了,一打一个滚,变成一只鹰子,就去追麻雀。眼看要追上了,麻雀一头往下一栽,变成一枚铜钱,掉在一个小孩的粥碗里,小孩子喝完粥,看见一个铜钱,拿在手上玩,鹞鹰一望,就变成一个和尚,说:"孩子,这是我们和尚的佛钱,快还给我吧。"小孩说:"这钱是我碗里的,我扔了也不给你。"说着"叭"的往地上一扔,铜钱滚着滚着,变成一只小老鼠跑了,老和尚马上又变成一只狸猫,追小老鼠;眼看要追上了,小老鼠一逃进了墙洞。狸猫心想:"你在洞里出不来,我就站在洞口等着你。"谁知小老鼠又打一个后洞,一出来就变成一只大黄狗,一口咬死了狸猫。

  第二天早上,李文一觉醒来,才发现自己睡在野草滩上,坐起来一看,翠姐正在水边梳头哩,他高兴死了,忙喊:"翠姐,你这一夜到哪里去啦?"翠姐说:"我已经经历了三灾六难,从今以后,我就谁也不怕啦!我们赶快走吧!"他们手拉着手,一起往北走去。

36、第36篇

  咱说的三阮,不是跟宋江一块聚义的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是他们的弟兄,阮小三、阮小四、阮小六三个。

  这兄弟仨早在晁盖上梁山以前,就因打死了石碣村南边张家林的渔霸张虎,远走高飞了。这三个到哪里去了呢?到了山西太行山,在山里占山为王,手下有三百多人,大头领叫杜金刚。到了金兵打破东京开封的时候,梁山好汉的几个后代也都长大成人了。有阮小七的儿子阮虎、阮豹,还有王矮虎的儿子王小虎,孙二娘的女儿张剑等。他们联络了水泊里的渔民,组织起了抗金义军。后来,他们听说三个长辈在太行山上,就跑去把阮小三、阮小四、阮小六三个伯父搬回了梁山泊,主持操练人马,抗击金兵。

  有一天,探子报说金兵的前部已到寿张城。这支金兵约二百来人,住在县衙内,头领叫完颜大强、完颜二强。他兄弟俩十分勇猛,这会儿临时驻兵寿张县城,积草屯粮,等候大军到来再南进。阮小三急忙召集众人商议对策。有的说:"趁金兵立足未稳,先挫挫他的锐气!"也有的说:"过黄河硬拼他一家伙,显显我们梁山义军的威风"!还的有说:"他不犯我,我不犯他,看看再说。"阮小六没有吭声,他在那里想了想,点点头说:"金兵立足未稳,机不可失,可又莽撞不得。依我看,只能智取,不能强夺。这几天寿张城里大会,我们不妨如此如此。"众人听了连连点头说:"好计,好计!"

  过了两天,寿张城里接连还有三天骡马大会。金兵打到这里,按说赶会的人不会多,说也奇怪,这天来赶会的人比以前还多。大街上有卖红枣的、卖姜的、卖蒜的、卖鱼的、看病的、算卦的,担的担、推的推、提的提、扛的扛,真是人山人海。

  买卖人多,开店的该发财,哪个店里都住得满满的。好多金兵在会上转来转去,口里说是买东西,想要的东西,你得给送去,去了也不给钱,比说抢你的好听罢了。天过晌午,只见一个尖嘴猴腮的人,领着一个金兵向街口停着的十几辆枣车处走来,打着手势说:"这些枣全给大爷推进大营的后院里!"

  领头卖枣的大汉问这两个人:"给多少钱一斤?"

  那尖嘴猴腮的人冷笑一声:"送到大营里去,给你一车金(斤)!"那大汉一听就明白了,到里边再跟他要钱就要斩,顺水推舟地说:"奉送!奉送!"那人得意地说:"明白人不可细讲,这天下马上就是大金的了,让你们送是高看你们了。"卖枣的大汉动动嘴,十几辆枣车子就推进了县衙大院。进了大门,尖嘴猴腮的人就跟着金兵去禀报完颜二强。不大一会儿,从前院里走出来两个人,他们身高过丈,豹头环眼,一见那尖嘴猴腮的人就说:"祝少庄主,你对我大金国忠心耿耿,日后不会亏待你的。"叫祝少庄主的那个人连声说:"等踏平了梁山水泊,就求二位赐给俺祝家庄管辖吧。"原来这个少庄主就是祝朝奉的小儿子,猴嘴祝牛。祝家庄和金兵勾结在一起,合谋想灭掉梁山义军。

  完颜二强拍拍祝牛的肩膀,哈哈大笑说:"祝少庄主振家威、承父志,就要成为梁山泊之主了。"接着又嘱咐说:"这些送枣的不必走了,明天一早再让他们给我送到东昌父帅营中!"祝牛就叫卖枣的放好车子,住在了后院里。

  这天,天刚擦黑,阮小三、阮小四、阮豹、阮虎带领五百义军,偷偷渡过了黄河,子时前赶到了寿张城外。到了子时,只见县衙金宾大营里火光冲天,喊杀声一阵接着一阵,城里像开了锅。金兵哪里知道,那领头卖枣的就是阮小六。到了半夜里,小六等十几个人在后院里放起火来,搅乱了金兵大营。藏在街上几个店里的梁山义军一见起火,也杀将起来,打开了城门。阮小三等人率的五百名义军如潮水一般,涌进了寿张城里,直奔金营。完颜大强见金兵大乱,哇哇怪叫:"不要慌乱,临阵脱逃者格杀勿论!"喊声刚落,阮小六看得清楚,一箭射去,完颜大强"哎呀"一声坠下马来。完颜二强一看,暴跳如雷,怪叫着挺枪上马。阮小三从黑影里窜过去,一枪把他挑落马下。金兵没了主将,喊爹叫娘,不上半个时辰,死的死,伤的伤,剩下没多少了。祝牛那小子早就溜出了大营,偷偷骑上一匹快马,逃回祝家庄去了。

  梁山义军大闹了寿张县城,就将粮食、财物、兵器装上车子,连夜渡过黄河,又回到了水泊梁山。后人赞道:

  三阮大闹寿张城,斩了金将大地惊;

  梁山英雄爱国志.阮氏兄弟人赞颂。

37、第37篇

  除夕之夜,每个孩子都能够得到压岁钱。

  最早的压岁钱出现于汉代,又叫压胜钱,并不在市面上流通,而是铸成钱币形式的玩赏物,有避邪的功能。钱币正面一般铸有“万岁千秋”、“去殃除凶”等吉祥话和龙凤、龟蛇、双鱼等吉祥图案。

  关于压岁钱,有一个故事。传说古代有一个叫“祟”的小妖,黑身白手,他每年年三十夜里出来,专门摸睡熟的小孩的脑门。小孩被摸过后就会发高烧说梦话,退烧后也就变成痴呆疯癫的傻子了。人们怕祟来伤害孩子,整夜点灯不睡,就叫“守祟”。

  据说嘉兴府有一户姓管的人家,夫妻老年得子,十分珍爱。在年三十晚上,为防止“祟”来侵扰一直逗孩子玩,小孩用红纸包了八枚铜钱,包了又拆,拆了又包,睡下以后,包着的八枚铜钱就放在枕边。半夜里,一阵阴风吹过,黑矮的小人正要用他的白手摸孩子的头,突然孩子枕边迸出一道金光,祟尖叫着逃跑了。于是这件事传扬开来,大家纷纷效仿,在大年夜用红纸包上钱给孩子,祟就不敢再来侵扰了。因而人们把这种钱叫“压祟钱”,“祟”与“岁”发音相同,日久天长,就被称为“压岁钱”了。

38、第38篇

  古老的时候,还没有开辟平等大寨,侗家住在半山坡上,一个小山寨,只有十几户人家。有个小山寨里有个后生,名叫布卡,娶了个妻子,名叫培冠。夫妻两人十分恩爱,几乎形影不离。两人干活回来,一个挑柴,一个担草,一个扛锄,一个牵牛,总是前后相随。这培冠长得十分美丽,夫妻两人过桥时,河里的鱼儿也羡慕地跃出水面来看他们。

  有一天早晨,河水突然猛涨。布卡夫妇急着去西山干活,也顾不了许多,同往寨前的小木桥走去。正当他们走到桥中心,忽然刮来一阵大风,刮得布卡睁不开眼睛,培冠“哎呀”一声跌落河中。布卡睁眼一看,妻子不见了,知道刮下河了,他就一头跳进水里,潜到河里。可是,来回找了几圈都没有找到。乡亲们知道了,也纷纷赶来帮助他寻找,找了很长时间,还是找不到培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河湾深处有一个螃蟹精,把培冠卷进河底的岩洞里去了。一下子,螃蟹精变成一个漂亮的后生,要培冠做他的老婆,培冠不依,还打了他一巴掌。他马上露出凶相威胁培冠。培冠大哭大骂,哭骂的声音从河底传到上游的一条花龙耳朵里。

  这时风雨交加,浪涛滚滚,只见浪头里一条花龙,昂首东张西望。龙头向左望,浪头就向左打,左边山崩,龙头向右看,浪头往右冲,右边岸裂。小木桥早已被浪涛卷走了。众人胆战心惊。可是龙头来到布卡的沙滩边,龙头连点几下浪涛就平静了。随后,花龙在水面上打了一个圈,向河底冲去。顿时,河底“骨碌碌骨碌碌”的响声不断传来,大漩涡一个接一个飞转不停。接着,从水里冒出一股黑烟,升到半空变成一团乌云,那花龙紧追冲向半空,翻腾着身子,把黑云压下来,终于压得它现出原形。原来是那只鼓楼顶那么大的黑螃蟹。黑螃蟹慌慌张张逃跑,爬到悬崖三丈高。花龙下到水里翻跟头,龙尾一摆,又把螃蟹横扫下水来。这样几个回合,把螃蟹弄得精疲力尽,摇摇摆摆爬向竹林,想借竹子挡住花龙。可是花龙一跃而起,张口喷水,喷得竹林一片片倒下去,螃蟹又跌落河中。花龙紧紧追到水底后,浪涛翻滚着便顺河而下,这时再也看不见黑螃蟹露面了。后来,在离河湾不远,露出一块螃蟹形的黑石头,就是花龙把螃蟹精镇住的地方。这块石头,后人称它为螃蟹石。

  等到河面平静之后,听见对面河滩上有个女人的声音在叫唤。布卡一看,那正是自己的妻子。布卡叫了几个人马上游水过去。上岸以后,培冠对布卡说:“多亏花龙搭救啊!”大家这才知道是花龙救了她,都很感激花龙。这时,花龙往上游飞回去了,还不时向人们频频点头。

  这件事很快传遍了整个侗乡。大家把靠近水面的小木桥改建成空中长廊似的大木桥,还在大桥的四条中柱刻上花龙的图案,祝愿花龙常在。空中长廊式的大木桥建成以后,举行了隆重的庆贺典礼,非常热闹。这时,天空中彩云飘来,形如长龙,霞光万道,众人细看时,正是花龙回来看望大家。因此后人称这种桥为回龙桥。有的地方也叫花桥,又因桥上能避风躲雨,所以又叫风雨桥。

39、第39篇

  很早以前,在哲炯地方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弟弟,由于父母早逝,两个姐姐只得承担起抚养弟弟的义务。大姐长得非常漂亮,招人喜欢,但她心狠手辣,爱杀生,就象魔鬼转世。二姐心地善良,尊姐爱弟,把小弟视为自己心上的油脂,眼中的瞳仁。大姐见小弟一天比一天长得机灵、漂亮,早就对他垂涎三尺,总是寻找机会要吃掉他。

  这天,大姐让妹妹去放羊,说是由她在家做饭照看弟弟。妹妹识破了姐姐的诡计,执意不肯离开小弟,她说:“姐姐,你还是象往常那样放羊去吧,我一定煮一大锅你要吃的那种肉。”姐姐很不高兴地放羊去了。

  妹妹事先从羊圈里留下一只羊,等姐姐回来时,她把弟弟藏了起来,端出煮好的羊肉对姐姐说:“吃吧!这是弟弟的肉。”姐姐一听这话,高兴得手舞足蹈,贪婪地咬嚼着羊腿,吃完后她发现这不是人肉,但没吭声。第二天,姐姐让妹妹去放羊,妹妹没办法,藏好弟弟上山去了。

  妹妹傍晚回来后,姐姐拿出弟弟的一根手指头:“昨天你骗了我,我今天把弟弟杀来吃了。只给你留下这根手指头,你吃吧!”听了这话,妹妹又伤心又生气,但她对魔鬼姐姐也没办法。妹妹伤心地哭着,带上弟弟的手指,来到山岗上垒了一个塔,将弟弟的手指放在塔中,不停地念经祈祷,保佑弟弟来世平安。

  第二天,妹妹放羊来到山岗,她发现小塔变成了一座小寺庙。正当她惊讶发呆时,忽然一阵狂风吹过,把她怀里的一块“泊域”出产的羊毛巾吹进寺庙里去了。妹妹追着追着进了庙门。只见庙里一位身穿红黄色袈裟的扎巴(僧人)来到她面前,送给她许多玛瑙、绿松石等珍宝。

  回家后,姐姐见妹妹脖子上挂着这么多好看的首饰,便急忙追问东西的来历,妹妹如实地告诉了她。

  第二天,魔鬼姐姐也学着妹妹的样子,怀揣羊毛巾来到寺庙前。狂风刮了好几次,但她怀里的羊毛巾仍无动静,姐姐只好将羊毛巾扔到寺庙顶上。她走进寺庙,昨天那位扎巴出来接待她,也给她头上、脖子上挂满了珠宝装饰。姐姐高高兴兴地朝家走去。

  魔鬼姐姐来到一个水绿如镜的湖边,她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自己装饰后的模样。当她从湖水中看到自己时,顿时吓得掉进深深的湖水中淹死了。原来,她看到的哪是什么珠宝,是一条条盘在头上,挂在胸前蠕动着的毒蛇和虫。

40、第40篇

  每年二月初八,是彝族的插花节,又叫马缨花节。它是怎么来的呢?

  很久以前,整个世界洪水连天,淹没了土地,世界上只剩下了两兄妹,他们躲在一个大葫芦里,葫芦口用蜡封住。这个葫芦在洪水中漂流了许多天,也不知漂到什么地方。有一天,洪水开始退了,露出了山头,树梢。这个葫芦落到一棵大树丫杈上。老鹰在山头飞翔,它听到葫芦里的声音,那是人种在里面啊!老鹰把葫芦抓了起来,把它放在山顶上。现在葫芦细着腰,那是当年老鹰抓成的。耗子从地下钻出来,他听到葫芦里的声音,这是人种在里面。耗子啃着蜡,把蜡啃通了,葫芦里出现一股光芒。兄妹俩顺着光爬了出来。在荒凉的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了。

  金龟老人来到兄妹面前说:“为了传人种,只有你们结为夫妻了。”兄妹俩回答说:“一个父母生的,怎么能够成亲?”金龟老人吩咐说:“人种只有你们两人,你们一定要成亲。”兄妹二人很为难,哥哥想了一个注意,说:“我们俩各在一方烧一炷香,问问天公地神,如果香烟升起来绕在一起,我们才能成亲。”结果,香烟升起来,真的绕在了一起,但是妹妹坚持不肯成亲,哥哥又说:“我们两人各在山头滚磨,如果两盘磨拢在一起合起来,我们才能成亲。”他们又按照这样办了,结果两盘磨不偏不倚合拢在一起。那是,妹妹仍旧不肯成亲。妹妹说:“我们在滚一次簸箕,如果两个簸箕不偏不歪,面对面合在一起,才能成亲。”结果两个簸箕果然合在一起了。金龟老人说:“你们还有什么可说,就成亲吧。”妹妹再试也没有用,又说道:“没有父母之命,没有媒 为证,怎么能够成亲。”金龟老人回答说:“这阵人烟已经灭绝,那里找人?你看那棵松树就是你的父亲,那棵万年青就是你的母亲,那边那棵梅树就是你们的媒人。你们就成亲吧。”兄妹俩再也坚持不住,为了传下人种,他们终于结成了夫妻。

  过了十二个月,妹妹有了身孕,生了一胎,可惜不成人形,是个肉团。怎么办?妹妹埋怨哥哥,哥哥埋怨金龟老人。这时金龟老人又出现了,他笑嘻嘻地前来向兄妹俩贺喜:“你们已经产下人种了。”说罢,抽出宝剑,一剑劈开肉团,出现五十个童男,五十个童女。那一张包着人种的肉皮还流着血呢,金龟老人用剑一挑,甩在旁边的一棵小树上,从此这棵树就开出了红彤彤的马缨花。这天正是农历二月初八。

  五十个童男童女出生以后,妹妹一个人怎么哺育这些孩子呢?这时,飞禽走兽都来帮忙,它们把孩子一个个都领走了。我们彝族就是野马奶喂大的,所以我们彝族现在不吃马肉。五十个童男童女长大后相互婚配,就是今天彝族、汉族、苗族、回族、藏族、白族、傣族等几十个民族。各个民族都是同一个父母的后代。

  五十个童男童女长大后,找不到自己的爹娘,就一齐出发寻找。

  他们遇到的第一件东西是土蜂,他们问道:“土蜂弟弟,你看见我们的爹娘了吗?”土蜂嗡嗡地飞来飞去,不理睬人,有一个人用树枝把它打下来,腰也断了。另一个人又把它拾起来,用马尾系好让它飞去。从此,土蜂成了细腰杆,见人就叮。

  第二次遇到的是松树,他们问道:“松树爷爷,我们的爹娘那里去了?”松树不耐烦地回答:“我没有看见,什么爹娘,我肩膀倒下来就把他们压死了。”人们说:“好,等人丁兴旺起来,你长一棵就砍一棵。”所以,今天造房子都用松树。

  第三次遇到的是棕树。人们问道:“棕树哥哥,你看见我们的爹娘了吗?”棕树回答:“没看见,要是看见,就剥了他们的皮。”人们说:“哼,有一天人多起来,肯定要剥你的皮。”所以,现在每年都要剥一层棕树的皮。

  人们又继续向前走,遇到一棵罗汉杉,人们问道:“罗汉杉大哥,可见我们的爹娘?”罗汉杉回答说:“刚才还在这里乘凉呢!”人们高兴起来,爹娘找到了,人们感谢罗汉杉说:“谢谢你,将来你断了枝,被砍倒了,根还会再发起来。”因此,现在即使罗汉杉只剩下一点仍旧会再发芽。

  人们又继续向前走,遇到一个小蜜蜂,人们问道:“小蜜蜂,你可看见我们的爹娘?”蜜蜂说:“刚从那个丫口过去。”人们高兴地说:“好心的蜜蜂,今后人们繁衍起来,你就同人们一起住吧。”蜜蜂回答说:“那太好了,如果我能和人一起居住,我每年还要给人上一点粮呢。”所以,现在每年人们要割一次蜂蜜。

  人们追到水塘边,遇到一棵杨柳,问道:“杨柳姐姐,可见到我们的爹娘?”杨柳回答:“看见了,刚才还吃水。”人们兴奋地说:“好心的杨柳,你一定会有好结果,处处生根发芽。”从此,杨柳树十分好栽,怎么插都能活。

  人们又不停脚的往前赶,可惜始终没有遇见他们的爹娘,只是在山坡上看见了遍山红彤彤的马缨花,他们就在开满马缨花的地方定居下来。

  每逢农历二月初八,是我们彝族的节日。这一天,男女老幼一齐跳舞,唱山歌,还要杀鸡煮肉庆贺,把,马缨花插到各处,这就是马缨花节的来历。

41、第41篇

  明朝的时候,青州有个铁帽子山,铁帽子山有个金刚岭,金刚岭遍生铁核桃树。用铁核桃树干烧制的金刚炭,因为火力刚猛,是青州城军械营中锻造兵器不可缺少的燃料。可是烧制金刚炭的技术很复杂,只有本地最大的炭窑窑主缪镇掌握了烧制秘诀。
  这天一大早,缪镇让管家周福赶着一架马车,去金刚岭下的彘家。彘子楠是本地很有名的根雕匠人,他能将铁核桃树的树根雕刻成各种精美的器物,再用独家秘制的黑油浸一遍。油浸后的根雕,黝黑发亮,可以百年不腐。
  彘子楠雕刻的根雕确实精美,每件根雕下面都配有底座,这些底座全都由核桃树干制成,底座下面还有四个铁核桃树的根瘤当底脚。
  铁核桃树的根瘤异常坚硬,它生长在树根上,彘子楠根本就无法下刀雕刻。遇到此物,他都会把根瘤用锯截去,将其当作根雕底座的底脚,这也算废物利用了。
  缪镇是彘家最大的客户,每年都要买上百件铁核桃的根雕。
  他大量购买铁核桃根雕,自然是为了打点青州城中的大小官吏,不然他怎么能将价格昂贵的金刚炭顺利卖掉呢?
  彘子楠帮周福将根雕装到车上后,把他带到一个僻静地方,然后偷偷将一个大金元宝塞到周福手中。周福有些莫名其妙,彘子楠悄悄地对他说:“你只要把金刚炭烧制的秘诀给我,我自有重谢!”周福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然后鞭子一挥,赶着马车回了金刚岭的炭厂。
  这个周福是个贪财的人,一年前就被彘子楠收买了。彘子楠一直垂涎缪镇家金刚炭的生意,早有取而代之的想法。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一边让周福当卧底,一边不惜重金在青州城的军械营中上下打点。一个月前,机会终于来了,青州军械营的老总管生病还乡,新总管李大眼上任。这个李大眼可是个贪官,他接过彘子楠送来的银票,信誓旦旦地说:“彘老板,用谁的炭不是用啊?只要你能烧得出金刚炭,我们军械营就用你的!”
  周福被彘子楠收买以后,一直暗中留意缪镇的烧炭秘诀。可是缪镇怕烧制金刚炭的秘密外传,所以晾晒铁核桃木、烧制金刚炭的工匠都是他的心腹,而且在烧制金刚炭的时候,不允许闲杂人等在场,故此烧炭的秘诀周福一点也没有探到。
  到了秋季,山上的铁核桃木长结实了,已经到了缪家大量烧制金刚炭的季节。周福知道,再不用些非常手段,就无法向彘子楠交差了。他将一撮蝙蝠屎研成的粉面,暗中下到了缪镇的茶壶里。蝙蝠屎是大寒之物,人一旦喝下,当天便会上吐下泻,重病不起。
  缪镇吃罢晚饭,将周福送来的茶水喝了下去,果然当天夜里就病倒了。可炭厂烧炭在即,缪镇无奈之下,只得拉着周福的手说:“周管家,你来到我府中有十多年了吧,可谓忠心耿耿,这次秋季烧炭的事情,看样子要拜托你了!”
  缪镇只有一个儿子叫缪乘风,缪乘风在京城中的生意做得很大,根本脱不开身,所以没法回来帮父亲,缪镇目前也只能依靠周福了。周福急忙跪倒在地,说:“老爷放心,我一定尽心尽力办好这件事儿!”
  缪镇从枕头底下取出一张纸道:“烧炭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将铁核桃木完全晒干!”
  周福拿着缪镇写给他的晾晒秘法直接来到缪家炭厂。炭厂的院内有一片铺就的黑石,这片黑石,就是晾晒铁核桃木的地方。
  黑石吸热,将那些带着潮气的铁核桃木放在黑石上,只要经过两天的暴晒,就可以装到炭炉中,烧制金刚炭了。
  周福得到了晾晒秘诀,又观察了黑石晒场,当天夜里就跑到彘家报信去了。
  彘子楠这些天也没闲着,他雇了本地最好的烧炭工,也像模像样地在自家院内建了一个炭炉。他看罢周福得来的秘诀,欣喜地拿出二百两银票说:“老周,我觉得烧制金刚炭,绝非是一个晾晒的秘诀这么简单,你回去还要时时留心。我呢,就按你说的铺黑石晒场。”
  周福怀揣银票又回到了缪家,从第二天开始,他就不错眼珠地看着炭工装窑。炭工先在窑底的干柴上,铺上了一层干透了的铁核桃木,接着再打开旁边的仓库,将仓库里面的小铁笼子取出来,然后一个个放到了那层铁核桃木上。
  这种铁笼子上面铁筋重叠密布,根本看不清里面装着什么东西。周福纳闷地问:“烧金刚炭,为何要放这种铁笼子?”烧炭工左右一看,见四下无人,神秘地说:“周总管,这就是咱们家金刚炭最大的秘密!”
  这种铁笼子能起到一种烟囱的作用,因为有它的支撑,金刚炭的炭层中呈现通透的状态,只有这种状态下的炭炉,热度才均衡,才可以烧出最上乘的金刚炭!
  周福得到缪家烧制金刚炭的这个秘密后,一溜烟就跑到了彘家。彘子楠已经铺好了黑石晒场,随后也做了上百个铁筋笼子,铁笼子被放到了炭炉中,果然点火升炉后不久,一炉黝黑发亮、火力刚猛的金刚炭就烧制成功了。
  缪镇被周福下毒,身体一直不好,彘子楠抢了他的生意,更是连憋气带窝火,没过几天便去世了。缪镇一死,缪乘风急忙赶回来给父亲操办丧事。丧事操办完毕,他将自家的老宅和炭厂全部卖给邻居,接了母亲离开青州,到京城去了。
  彘子楠见缪镇已死,高兴极了。谁想到乐极生悲,就在当天半夜,一伙歹徒杀到了彘家,彘子楠一家老少三十几口都死于刀下,唯独周福有事未归,这才白捡了一条性命。
    彘子楠有个兄弟,名叫彘子林,他虽然取得了炭场的继承权,但哪会烧制金刚炭?问题是金刚炭供应的是军械营,根本推脱不得。彘子林没办法,只得将彘家炭场卖给周福,自己也跑路了。
  周福替军械库烧了一秋天的金刚炭,那白花花的银子被他狠狠地赚了一大笔。就在周福每天都笑得合不拢嘴的时候,青州军械营的总管李大眼领着两名铁匠找上门来。他将手一伸道:“周福,你赶快将手里最上等的金刚炭交出来吧!”
  周福有些纳闷又不知怎么回事,只好说道:“我卖给你们军械营的就是最上等的金刚炭呀!”
  李大眼眼睛一瞪道:“胡说,你卖给军械营的炭只是最普通的金刚炭,我手下的铁匠说你手里还有最上等的金刚炭没有交出来!”
  原来最近东海之上闹起了海盗,朝廷决定派兵清剿,可是率兵出征的将军需要一把锋利的劈水刀。制作宝刀的任务,就落到了青州军械营李大眼的身上。李大眼手里虽然有一块星辰铁,但是却没有能将星辰铁熔化的金刚炭。
  周福刚说了一句没有这种金刚炭,李大眼大吼一声道:“你想违抗圣旨吗?将他给我抓起来!”
  李大眼将周福抓到军械营,他拿出去年烧剩下的一块金刚炭,说:“这就是真正的金刚炭!,’这块金刚炭是缪镇炼制的,拿在手里,重若金石,用火点燃,竟然能蹿起一尺多高的火苗,那火苗烤得人浑身燥热,就好像面对炉子一样。周福连连摇头道:“这种火力超强的金刚炭,我可不会炼制。”
  李大眼抽出了明晃晃的腰刀,用刀尖指着周福的鼻子:“没有这种金刚炭,我就无法化开星辰铁,朝廷一旦降罪,我死也要拉你当垫背的!”
  李大眼刚来军械营的时候,也不明白金刚炭里面的利害关系,他贪图彘子楠的贿赂,竟然拒收缪镇的金刚炭。今日朝廷打造宝刀的圣旨到了青州,军械营的工匠一说金刚炭的秘密,他这才知道大祸临头了。
  周福哪里知道缪镇炼制真正金刚炭的秘诀,他面对明晃晃的腰刀,急得大叫道:“缪家炭厂!我们可以去缪家炭厂中寻找烧金刚炭的线索!”
  缪家炭厂和老宅一起被缪乘风低价卖给了金刚岭的牛家,牛家家大业大,根本就没有在缪家老宅住人,缪家炭厂也一直保持着原貌。李大眼得到牛家的同意后,领着周福等人来到了炭厂。
  李大眼首先打开炭厂的仓库,他指着仓库里成堆的小铁笼子,叫道:“给我挨个打开,我倒要看看这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李大眼正领着人逐个打开小铁笼子,只见周福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大声叫道:“李总管,我找到金刚炭真正的秘密了!”
  周福早就对缪镇大量购买彘家的根雕心存怀疑,他打开装着根雕的仓库的时候,发现近千件的根雕全都堆放在仓库中,缪镇根本就没有将它们送人,可是根雕底座下的四个用根瘤做成的底脚却都不见了。周福怀疑,缪家的金刚炭是用铁核桃根的根瘤烧成的。虽然根雕贵,但金刚炭更贵,算细账还是很有赚头的。
  李大眼对周福的判断将信将疑,他正要过去查看,就听仓库内的手下高叫道:“找到了,找到了!”
  就在一个小铁笼子的中间,有一个已经烧成却被缪镇忘记取出的金刚炭,这个圆乎乎的金刚炭,就是铁核桃树树根根瘤的模样。缪镇送到军械营的金刚炭,已经全都被打碎,看样子缪镇一定是怕自己用根瘤烧炭的秘密被泄露。
  铁核桃树的根瘤金刚岭上到处都是,李大眼命人用一天的时间,便收集了好几百个。
  周福将这些干得“咚咚”响的根瘤塞进了小铁笼子,接着放进炭炉去烧,金刚炭很快就烧成了。
  李大眼携带着这些金刚炭回到了军械营。虽然火力比核桃木制成的金刚炭强大,但却不足以将星辰铁熔化。
  李大眼三拳两脚,就把周福打倒再地,他恶狠狠地叫道:“赶快给我找到烧制金刚炭的秘密!找不到金刚炭的秘密,我就把你丢进熔炉当金刚炭烧掉!”
  周福急中生智地叫道:“缪乘风,我想缪乘风一定知道他爹烧制金刚炭的秘密!”
  眼看着就要到七月十五了,缪乘风虽然远在京城,但他是个孝子,到了鬼节,他一定会回青州为缪镇上坟。李大眼每天派人盯着缪镇的坟头,果然鬼节这天,缪乘风回来了。
  李大眼急忙拿着祭品,然后用绳子绑着周福来到了缪镇的坟前。缪乘风看着绳捆索绑的周福跪倒在父亲的坟前请罪,仰天大叫道:“周福,你叛变缪家,真是罪有应得!”
  李大眼为了讨好缪乘风,他先命人将周福暴打一顿,然后哭丧着脸将需要真正金刚炭的事情说了一遍。
  缪乘风悲愤地说道:“朝廷剿匪,这是正事,我身为大明的子民,自然要讲出炼制金刚炭真正的秘密,但现在我即使讲出了秘密,你们也无法炼出真正的金刚炭了!”
  原来想要炼制最好的金刚炭,普通的根瘤是没有用的,必须是彘家根雕底座上,被当成地脚的根瘤。因为他家的根瘤上都涂有黑油,这是必不可少的成分。不然铁核桃树的根瘤满山都是,缪镇何必花大价钱买彘子楠的根雕呢?
  其实缪镇大量购买彘子楠的根雕,虽然是为取得炼制金刚炭的原料,但同时也照顾了彘家的生意。
  可是彘子楠却不满足,他为了得到更大的利益,竟然不惜逼死缪镇,彘子楠贪婪成性,最后自己害了自己。
  买盗杀人的事情是周福做的。彘子楠毙命后,彘家的独门黑油配方也失传了,没有了黑油,就没有可以当金刚炭原料的根瘤,也就永远都没有了可以熔炼星辰铁的金刚炭了。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一支利益的箭,射倒了一连串贪婪的人。周福和李大眼坐在坟前的空地上,只感到深深的绝望……

42、第42篇

  据说,苏东坡的胞妹苏小妹,才貌双全,能诗善对,是远近闻名的才女。为了替小妹找个如意郎君,苏家以文选婿,让求婚者每人写几篇文章,由小妹亲自批阅。

  豪门公子方若虚,对小妹倾慕已久,听说以文选婿,赶紧写了几篇诗送进来。苏小妹看了,认为平淡无奇,便提笔在文章后面写了一副对联,算是评语:

  笔底才华少

  胸中韬略无

  苏东坡见了,担心方若虚脸上挂不住,触怒豪门,再惹出是非来,便摹仿小妹的笔迹,各添了一字,改成:

  笔底才华少有

  胸中韬略无穷

  方公子读后欣喜若狂,急着要见苏小妹。苏东坡这时有点后悔了:开了这么大的玩笑,可怎么收场呢?

  他对方公子说:“舍妹只会诌几句诗文,论长相可实在不行,她长个大奔儿头。去年我还作诗嘲笑她:‘未出房门三五步,额头先到画堂前。’你还不信吗?”

  方若虚信以为真,也就不再强求了。

43、第43篇

   
  相传,很久以前,在东北松花江畔的一个小村子里,住着一对善良的农夫,老两口仅靠着种几亩薄田维持生计,日子过的很苦,但老两口却非常乐善好施,看到别人有困难总是倾囊相助,是远近闻名的好人。   
  有一天,农夫出去打柴,看到路上躺着一位衣衫褴褛、饿的奄奄一息的老者。农夫又动了侧隐之它心,就把老者背回了家,老伴看这位老者快要饿死了,就赶紧把家里仅有的一碗米煮成稀饭给老者吃,老者吃饱了,有了精神,看了看农夫的家,叹了口气说:“你们日子过的这这样苦,还把仅有的一点米给我吃了,真不知怎样感谢才好”。   
  农妇说:“快别说感谢,天下穷人是一家,家里人不帮助,还有谁能帮呢”。   
  老者听了农妇的话,很受感动,从怀里掏出一粒种子,递给了农妇,说:“这是一棵榆树的种子,把它种到院子里,等到长成大树时,如果遇到困难,需要钱时,就晃一下树,就会落下钱来,切记不要贪心”。说完老者就走了。   
  农夫把这粒种子种到院子里,果然长出一棵树来。老两口精心地侍候着,浇水、除草、施肥,几年长成了一株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更奇怪的是树上竟结出了一串串的铜钱。   
  虽然有了这棵树,老两口还是靠种地维持生活,只是遇到非常困难或者帮助别人的时候,才到树下晃下几个铜钱来。   
  这个消息很快传了出来,被村里的一个恶霸地主知道了,他带着打手,气势汹汹的来到农夫家,把农夫赶了出去,霸占了这棵树。   
  老地主来到树下,看着树上结着一串串铜钱,抱着树就晃了起来,树上的铜钱像雨点一样哗哗地落。   
  老地主一边晃树,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喊:“我发财了,我发大财了”。老地主从早晨晃到中午,最后老地主和他的打手都被铜钱埋了起来,压死了。   
  从此以后,这棵树就在也不落钱了。   
  是年,天气大旱,地里寸草不生,村民们眼看都要饿死了。村里几个淘气的孩子来到树下玩,看到树上又结出了一串串绿乎乎的东西,孩子们感到好奇,就爬到树上,看到一串串像铜钱一样的绿东西,忍不住摘下几片放到嘴,还微微的有点甜,很好吃,孩子们高兴的告诉了大人。   
  饥饿的村民们纷纷来到树下,吃这种绿东西,奇怪的是人们吃了它以后,就不感到饿,还浑身有劲了。全村人就靠这棵树度过了荒年。   
  后来,村民们为了纪念这棵曾经救活了全村人性命的树,又因为她长的像一串串的钱,就给她起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榆钱”。这样“榆钱”就成了榆树的种子,它随风飘下,不论落到哪里,就在哪里生根、开花结果。   
  多年以后,这个村子的周围就长出了一片片的榆树。从那时起一遇到荒年,人们就吃榆钱来充饥。因为这个村子有这种奇怪的树,远近的村民都搬到这里来住,成了很大的村子,人们就把这个村叫榆树村,由于人口越来越多,村子规模不断扩大,就成为了榆树县,直到现在的榆树市。 

44、第44篇


  从前,有一个小伙子叫黄河,长得一表人才,骑得烈马,拉得硬弓,百步穿杨。
  每天早晨,黄河就骑马出去打猎了。每次他都经过一家员外的花园。
  这天打猎回来,他又经过那花园,看见墙头上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正笑眯眯地望着他。姑娘一甩手扔下了一只手镯就躲到墙后去了。
  黄河跳下马,拾起手镯,以为刚才碰到的是仙女。
  从此,每次经过那个花园他总要抬头张望。可是,墙头上除了花枝,再也见不到那个姑娘。
  半个月后的一天,黄河打猎回来晚了。快到花园那里,忽然道边闪出一个人来。黄河一看正是那个姑娘,高兴得不得了。姑娘说自己是背着父亲跑来和他相见的。两人谈了好久才依依不舍地告别。
  第二天到了约会的时间,那姑娘没来。一连十多天,黄河再也没见到那姑娘。一打听,原来是那员外知道了此事,把他女儿关了起来。黄河听说后发誓:“就是天翻地覆,也要把姑娘救出来。”那员外怕得罪黄河,便出了个难题,让人们在门前搭起架子,上面吊一个铜钱,并四处张贴告示:谁能在一百步之外把箭射进铜钱眼里,就把女儿嫁给他。消息传出,应示人纷纷而来。但谁也没能把箭射进钱眼里。
  黄河走了出来,挽弓射箭,不左不右正射在铜钱眼里。员外又要求黄河的第二支箭必须将前一支箭顶出,黄河也办到了。员外再出难题,要黄河百步之外不但射下铜钱,还要将钱接住,不许铜钱落地。
  这时,连看热闹的人都知道员外在存心耍赖。黄河怒火烧心,“飕”的一箭向员外飞去。
  员外年轻是练过武,头一偏躲过那箭,并喊手下人去把黄河抓起来是怕员外来抓他,黄河逃脱。他决心在深山老林中苦练武艺,再去救姑娘。
  过了一年,黄河练好剑法,动身去救那姑娘。
  中午肚子饿了,一箭射下个大鸟。大鸟告诉黄河,员外逼着他女儿跟财主成亲,那姑娘气得跳楼了。
  临跳时,她大叫着:“黄河!黄河!黄河啊……”黄河听了,心像大山崩裂,他“噗”的一下坐在地上,泪珠像泉水一样涌了出来。
  大鸟吓得飞到天空,往下一看,黄河的眼泪流成了河水,汪洋一片,滚滚向东流去,黄河成了“黄河”啦!黄河的水,总是浪滚翻天。
  人们说,那是黄河心里忿恨,老想靠近那个村庄去救那个姑娘。 

45、第45篇


  加西莫多,是巴黎圣母院钟楼的敲钟人,他从小就是个独眼、驼背鸡胸和跛足的畸形人。副主教克罗德从街上把他抬回来养大,十四岁后,他负责每天敲响钟楼上的十五口古钟,不多久,他的耳朵又被震聋了。 
  加西莫多十分丑陋,人们把他比作魔鬼,而把那个副主教克罗德比作巫师,因为,除了敲钟外,加西莫多总是紧随在克罗德后面,更多的人认为,加西莫多是克罗德的一条忠诚的丑狗,他会随着克罗德的手指方向扑向任何人。 
  一四八二年的复活节之夜,加西莫多在圣母院前的广场上观看一群流浪汉的戏闹,无意中,人们发现他可以充当顶滑稽的魔鬼脚色,就把他簇拥在游行队伍的前面,推搡着他,又唱又跳,最后,竟把他推奉为“愚人之王”。 
  加西莫多从没有过如此的“抬举”,他的独眼兴奋得发出亮光,咧着嘴大笑,跛着脚跳跃前进。这样,流浪汉们更来劲了,一时秩序大乱。骑警们冲出来,逮住了加西莫多及另外几个流浪汉。 
  第二天,加西莫多被绑在广场上的绞刑架下,接受鞭刑。他的背赤裸着,胸部和背部都丑陋地突出着。刽子手们鞭打累了,围观的市民又拾起藤条,拿他鞭打取乐,似乎老老少少都在诅咒他,嘲笑他,侮辱他。他浑身疼得像火烧,赤身露体被太阳烤着,嗓子里也像要冒出烟来,他挣扎着哀求道:“给我喝点水……”但是,人们总是向他扔来石子,或者是向他扔来阴沟里的垃圾。 
  当他绝望地叫了三次后,突然,人群中走出一个美丽的少女,她的装束像吉普赛人,一牵着一只小山羊,还拿着一面小鼓。 
  加西莫多记起来了,昨晚,人们曾起哄要他背走这个姑娘。现在,她大概也是上前来惩罚他的吧。 
  但是,吉普赛少女一句话也没说,走近那弯着身子躲避她的犯人,从胸衣下取出一个葫芦,将甘冽的泉水温柔地倒进他干裂的嘴里。 
  加西莫多干枯的眼睛里,滚出一大颗眼泪,慢慢地沿着他丑陋的脸颊落下来。一时间,他竟忘记了要喝水。吉普赛少女撅撅嘴,又微笑着把水倒下去。加西莫多吞饮起来,他的心里也像注进了甘露。 
  这时,广场旁的一个尖塔的窗洞里,传出了一个半疯的女修士的吼声,她骂道:“偷孩子的吉普赛人,你也会被绞死的!” 
  吉普赛少女惊慌地离开了绞台,回头又看了加西莫多一眼,就消失在人群中了。
  加西莫多的耳朵聋了,他不知道少女的名字叫爱斯米那达,但他的脑海里深深刻上了这个漂亮、纯洁的少女的影子。 
  那个尖尖的塔被人叫做荷兰塔,那个女修士曾有过一个可爱的女婴儿,但已被流浪的吉普赛人偷走了十多年。因此,只要她看见吉普赛人,就会疯狂地叫骂起来。 
  加西莫多被开释以后,再也忘不了美丽的爱斯米那达,他在钟楼上敲钟时,总要用独眼扫视圣母院前的广场。不久,他就发现,爱斯米那达经常跟吉普赛人一起到广场上来,他们跳舞、唱歌、算命、变戏法,自由自在地生活着。加西莫多把爱斯米那达看得跟神一样,甚至比神灵更为高贵。 
  但是,在加西莫多身旁,也有一双眼睛在盯视着美丽的爱斯米那达。那人就是副主教克罗德,他为这个吉普赛少女的美丽神魂颠倒,又哭又笑。他为了摆脱梦想得到爱斯米那达的念头,独自冲到田野里,揪自己的头发,让船带着自己在水中飘流,但是,他再也忘不了那个牵着小山羊的少女,一闭上眼,她的形象就浮在自己面前。最后,他决定向这个爱情的地狱一步步走下去。 
  美丽的爱斯米那达脖子上一直挂着一只小袋子,里面放着一只婴孩的小鞋子。她的奶妈临终前对她说:“这是你的护身符,它会帮你找到亲生母亲。”原来,爱斯米那达不是真正的吉普赛人,她是十五年前从一户人家偷来的。 
  爱斯米那达非常喜欢在广场上巡逻的骑警队长法比。说实话,她在巴黎圣母院前不停顿地跳舞,大半是为了等待这个英俊的军官的出现。 
  但是,法比队长却是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他一边在追求一个富豪的女儿,一边又想欺骗纯洁的爱斯米那达。 
  这一切,都被副主教克罗德看在眼中,他哪里容得这个花花公子碰他心中的女神呀!因此,当他获悉法比将爱斯米那达约到一间临河的旧房子里去时,他身披黑衣,握着一把匕首,趁法比不备,一刀刺中了他的胸膛。 
  爱斯米那达在黑暗中看见了行凶的副主教,但她被法比胸中涌出来的鲜血吓昏过去了,当她醒来时,一群巡夜的士兵围着她,将她当谋杀凶手捉走了。 
  爱斯米加达竭力为自己争辩,但她提不出有力的证据,而当刽子手将一双铁靴套在她的小脚上,拧紧螺丝用刑时,她想起心爱的法比已经死去,就胡乱招认自己就是凶手。法比死了,她也不想活了。 
  当天晚上,副主教克罗德披着牧师的外衣,来到了死牢里。爱斯米那达一看见他,就认出了这个暗中盯了她几个月的人,正是他,将匕首划进了法比队长的胸膛。她对着克罗德喊道:“别折磨我了,也给我一刀吧!” 
  但是,克罗德却说,他是爱着爱斯米那达的,他愿意帮她逃出死牢,只要她答应爱他,并跟他一起逃到谁也找不到他们的地方去共同生活。 
  爱斯米那达冷冷地说:“你是凶手!即使是地狱,我也不会和你结合在一起!” 
  克罗德疯狂地抓住她的胳膊,想拖着她走,但被爱斯米那达用力推倒在潮湿的石梯上。 
  离开死牢之前,克罗德恶狠狠地用话再一次刺激美丽的少女,他说:“法比死了!” 
  爱斯米那达脸朝地跌了下去。 
  实际上,那一刀并未刺中法比的要害,没几天,他就恢复健康了。但是,他完全不愿意出庭为一个吉普赛女人作证,他关心的是,这件事不要破坏他和富豪女儿的婚事。因此,当法庭和报纸把爱斯米那达说成是一个女巫时,他甚至带着未婚妻来观看绞刑。 
  不过,当爱斯米那达在囚车上看见了她心中的太阳神,并叫喊着:“法比”时,他吓得躲到马车后面去了。 
  囚车停在巴黎圣母院前的绞台旁,刽子手们将昏迷过去的爱斯米那达拖出来,正准备给她套上绞索,突然,加西莫多从教堂上抓住一根粗绳荡了过来,用他巨大的拳头打倒了两个刽子手,一把抢起吉普赛少女,把她扛在肩头,又闪电似的跳回了教堂。 
  他的嘴里,嘶哑地喊道:“圣地!圣地!”巴黎圣母院是不容任何人侵犯的,许多人望着加西莫多发光的独眼,拍起手来,也齐声喊道:“圣地!圣地!” 
  刽子手和士兵们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吉普赛少女被抢进了巴黎圣母院。加西莫多把爱斯米那达藏在钟楼的顶上,像敬奉神灵一样虔诚地侍候她。爱斯米那达并不理睬这个丑陋的畸形人,她只想那个法比。加西莫多虽然聋了,听不清她的自言自语,但也痛心地知道,她还在惦念那个轻浮的军官。 
  为了让爱斯米那达高兴,他悄悄潜出教堂,等候了几天,终于等到了寻欢作乐回来的法比,他抓住马缰,喊道:“队长,一个爱你的女人在等你——一个吉普赛女人!” 
  谁知,法比抽出鞭子,狠狠抽打了他一下,就飞快地逃走了。对于法比来说,“吉普赛女人”已成了恐怖的代名词。 
  加西莫多失望地回到钟楼,他弄不懂爱斯米那达怎么只爱外表的漂亮,而一点也不会透过丑陋的外貌看到真诚的内心。他常常悲哀地从远处盯着她,但只要爱斯米那达一看见,他就不见了。 
  有一次,他交给爱斯米那达一个铁哨,那是一个能发出极高频率的哨子,一般人听不出,但这个聋子却听得出。他对爱斯米那达说:“你需要我帮助时,就吹它……” 
  没几天,副主教发现,爱斯米那达竟是被他的那条“狗”抢到了钟楼上,他悄悄地找了去,又想纠缠这个吉普赛少女。爱斯米那达挣扎得精疲力竭,但当她突然摸到铁哨,无声地吹起来后,加西莫多冲了进来,一把将副主教举过头,摔到了地上。 
  当加西莫多认出了副主教的脸孔时,他将脖子对着养育了他十多年的恩人说:“老爷,你可以杀死我,但不能让血弄污了她的地板。” 
  爱斯米那达冲过来,从加西莫多手里夺过刀子,对着克罗德喊道:“你再敢过来吗?现在,我知道,法比没有死!” 
  这句话,像烧红的烙铁一样戳到副主教的心里,他一脚踢倒了加西莫多,愤恨地走开了。 
  但是,克罗德并没有死心。他心生一计,怂恿流浪人攻打巴黎圣母院,引开加西莫多的注意,再将爱斯米那达骗出来。 
  加西莫多看到许多流浪人举着箭和火绳枪向教堂进攻,他跑到堆满木条、石头的一座高塔上,把石块、瓦片和木料扔了下去。这时,爱斯米那达已被另一个人从钟楼上带了下来,跟着一个黑衣人,上了一条小船,沿着塞纳河向前划去。那个黑衣人默不作声,当他单独跟爱斯米那达在一起时,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一直拖到绞台的右侧。原来,这个黑衣人就是副主教克罗德,他指着绞架说:“我内心如烈火焚烧,你却那么恨我!现在,我要你在我和绞架之间作一个选择!” 
  他见爱斯米那达只是哭着,竟跪下膝行到她跟前,对她说:“只要你说一个字……” 
  爱斯米那达倔强地说:“不,你是一个凶手!……” 
  克罗德的心像要炸裂了,他拖着吉普赛女郎,边走边喊:“她在这里!这个该死的吉普赛人在这里!” 
  突然,爱斯米那达觉得,自己的手臂被一只枯瘦的手抓住了。原来,他们经过荷兰塔,那个憎恨吉普赛人的女修士从狭小的窗洞里伸出手来,死死抓住了她。 
  副主教克罗德立刻说:“好,别让她跑了,我去叫军警来!她将马上被绞死!” 
  爱斯米那达最害怕的就是这个半疯的女修士。她在广场上跳舞时,这个女修士拼命咒骂她。现在,女修士瘦骨嶙嶙的手指紧紧抓住她,就像给她锁上了铁链。 
  爱斯米那达脸色苍白,软弱地对着那个老鼠洞一样封闭着的窗子说:“我得罪了你什么啦?” 
  女修士愤怒地说:“你偷了我的女儿!十五年前,你们把她偷去吃掉了!” 
  这时,圣母桥那儿,已经传来了马队的奔跑声。爱斯米那达着急地说:“十五年前,我才生下来不久!你找你的孩子,我寻我的父母,我身边还带着小时候穿的鞋,它是我的护身符!” 
  女修士马上叫她将小鞋拿出来。当那只绣花小鞋跟女修士自己保存着的女儿的小鞋一对比,她们顿时发现,她们竟是失散多年的母女俩! 
  女修士见军警越来越近,立刻像雌狮子那样想弄断窗上的铁条,当她觉得无济于事时,又赶回屋角,找来一块当枕头的石块,砸断了铁条,将女儿抢了进来。 
  母女俩只来得及抱着哭了一会儿,士兵们就赶到了。他们发现弄断的铁条,怀疑女修士把爱斯米那达弄了进去。但有些人不相信,因为女修士最恨吉普赛人。 
  女修士也说,铁条是被一个喝醉的赶车人的车子撞坏的。 
  正当女修士要将士兵们骗走时,爱斯米那达听见人群中有法比的声音,她情不自禁地扑到窗口,叫道:“法比,我的法比!” 
  这时,无论是母亲还是别人,谁也救不了爱斯米那达了。士兵们挖开封闭的墙,冲了进去。 
  女修士扑到刽子手身上,把他的手咬得鲜血直淋。士兵们猛地将这个刚获得一点儿幸福的母亲推出去,她的头撞在石板上,当场断了气。 
  刽子手扛起爱斯米那达,向绞架走去。 
  与此同时,加西莫多寻遍了钟楼的每个角落,也没找到爱斯米那达的踪影。他痛苦地在吉普赛少女住过的房间里打起滚来,还将自己的头往墙上撞。 
  忽然,他想起了他的“恩人”,那个副主教克罗德。他立刻感觉到,只有他才想得出把爱斯米那达骗出钟楼的主意。他开始寻找起副主教来。 
  当他来到圣母院的最高一层,发现克罗德正呆呆地望着远处的广场。在那里,刽子手已经将绞索套在爱斯米那达的脖子上,只要用脚一踢,就能踢走她脚下的那张梯子。 
  一刹那间,克罗德脸上露出了魔鬼似的微笑。加西莫多也看见了这可怕的笑容,他后退了几步,又疯狂地扑上前,用两只大手将克罗德狠命一推。接着,他朝着绞架上的吉普赛少女伸出了胳膊,一长串眼泪从独眼中流了出来。 
  克罗德跌下去时,抓住了一条铅水槽,他又气又害怕,嘴里喷着泡沫,想挣扎着爬上来。但是,他每挣扎一下,黑衣就被破裂的水槽撕破一点,铅管也向下倾斜一点。最后,铅管折断了,这个内心阴暗的人跌倒 60 多米下的石街上,再也不动弹了。 
  爱斯米那达的尸体被放到了蒙特佛贡的地窖里。两年后,人们在那儿发现了两具抱在一起的尸骨。那具男性的力骨脊柱弯曲,脑袋缩在肩骨中间,一条腿长,一条腿短。 
  显然,那是深爱着爱斯米那达的钟楼怪人加西莫多,人们早就知道他失踪了,没想到他会跟着这个美丽的吉普赛少女一起进了墓地。 
  人们开始相信,世界上确实是有始终不渝的爱眼了。钟楼怪人虽然丑陋,但他的内心胜过任何一个追求爱斯米那达的人。

46、第46篇

  有一年清明,杨柳青,桃花红,正是西湖风景顶好的辰光,游湖踏青的人到处都是,灵隐寺前一片闹盈盈的。那天,杭州知府也出来耍子儿,他鸣锣喝道地到了灵隐寺,看见飞来峰脚下,密密麻麻地围着一大堆人,就叫差役在人群中赶开一条路,自己挨近去一看,哈哈!原来有个老和尚,正在那里跟一只金毛猴子走围棋哩。这知府也是个喜欢走棋的,当时那些拍马屁的人把他捧得天一般高,称他是天下无敌的国手。这时,他看见了棋盘棋子,不觉手痒起来,便一脚把猴子踢开,坐下来要和老和尚较量较量,当着众人显显自己的本事。

  老和尚知道做官的人是顶要面子的,便手下留情,有意让掉几个子儿认输。知府赢了棋,心中得意,就站起身子,仰着头呵呵大笑起来,并把老和尚奚落一番。

  老和尚心想:我好意给你留个面子,你倒给脸不要脸!就也嘻嘻地笑了起来。知府见他嘻笑,便说:“你疯了,走输了棋还笑哩!”老和尚说:“大人呀,你不知道,强中自有强中手,我上面还有老师父呢!”

  知府忙问:“你的师父在哪里?敢出来跟我走一盘吗?”

  老和尚用手朝山上一指:“喏,那就是我的师父。”知府抬头望去,见刚才被他踢开的金毛猴子,正在飞来峰上攀着树枝荡秋千哩。就说:“呸!我当是谁,原来是只毛猴子!你就唤它下来,我跟它走一盘。”

  老和尚朝山上一拍手掌,那猴子便一个纵跳跳到老和尚的身旁,两只精灵的眼睛,一闪一闪,望着知府。老和尚向猴子做了个手势,它便在老和尚的位子上坐下,和知府走起棋来。知府哪里是猴子的对手!走不了几个子儿便输得他脸红耳赤。瞧瞧众人,一个个都抿着嘴巴暗笑哩。他干咳了几声,说道:“鬼猴子毛手毛脚的,这盘棋不算数,另来,另来!”

  第二盘知府还是输了,急得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黄豆大的汗珠子,一串串地从额角上挂下来。围着凑热闹的人,见堂堂的知府大人竟败在毛猴子手下,都哄笑起来。知府在众人面前出丑丢脸,心中气恼极了,脸孔一下变得铁青铁青,霍在站起身,将棋盘摔在地上,大吼道:“把这畜牲抓紧起来,给我狠狠地打!”

  差役们一窝蜂拥了上来,老和尚看看不对,便在猴子头顶上一拍,喝声:“去罢!”只听那猴子一声呼啸,就射箭一般在蹿上飞来峰去了。

  差役们追上山去,只见那猴子从这棵树梢跳到那棵树梢,又从那棵树跳到这棵树梢,一会儿东,一会儿西,比松鼠还灵活。差役们奔跑了半天,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是捉它不住。知府地山下气得浑身颤抖,大喊大叫:“给我放火烧山,给我放火烧山!”

  差役们刚点上火把,却见那猴子“扑”地跳下树来,一声长啸,便钻进旁边的石洞去了。差役们急忙追进洞去,一看,这山洞四面石壁,前无门,后无路,那猴子已经不见了。差役回报了知府,知府不信,亲自钻进石洞去察看,仿佛看见那猴子贴壁躲在洞里,他慌忙扑过去,不想用力过猛,倒把自己的鼻子碰扁了。知府没法,只好捂住鼻子,灰溜溜地回衙门去。

  自从那金毛猴子隐入石洞,人们就见不到它了。但是,只要老和尚朝石洞拍拍巴掌,呼唤一声,它还会钻出洞来。后来,老和尚死去了,石洞里的猴子就再也不出来了。因为老和尚当年曾经对这石洞呼唤过猴子,后人就一直叫它“呼猿洞”。

47、第47篇

  据说,从前有一个国王,他给邻国的苏丹送了三个外表、大小和重量都完全一样的金雕像,并且告诉这位苏丹,它们的价值是不一样的。国王是想拿这几个东西来试一试苏丹和他的臣民究竟聪明不聪明。
  苏丹接到这份不寻常的礼物,感到很奇怪。他要王宫里的人找出这三座雕像的差别来,可是,大家围着它们看了又看,查了又查,怎么也找不出来。
  关于这三个金雕像的消息很快就在城里传开了,从老人到小孩,没有一个不知道。一个被关在囚牢里的穷小伙子托人告诉苏丹说,只要让他看一眼这三个金雕像,他马上就能说出它们之间的区别。
  苏丹吩咐把这个青年带进王宫。他围着这三座金雕像前前后后地看了一遍,发现它们的耳朵上都钻了一个眼。他拿起一根稻草,穿进第一个雕像的耳朵里,稻草从嘴里钻了出来。他又把稻草穿进第二个雕像的耳朵里,稻草又从另一只耳朵钻了出来。他把稻草穿进第三个雕像的耳朵时,稻草被它吞到了肚子里,再也出不来了。
  于是,青年人就对苏丹说:
  “陛下!这几个金雕像都有和人一样的特点。第一个雕像就象是一个快嘴的人,他听到什么,马上就要说出来,这种人是不能指靠的,所以,这个雕像值不了几个钱。第二个雕像就象是一个东耳进、西耳出的人,这种人不学无术,没有什么本事,值的钱也不多。第三个雕像就象是一个很有涵养的人,他能把知道了的东西全部装在肚子里,所以这个雕像是最值钱的。”
  苏丹听了这个青年人的话,非常高兴,他吩咐在每个雕像上写上它的价值,又把它们还给了那个邻国的国王。从此以后,苏丹把这个青年人从囚牢里放了出来,并把他留在身边,遇到疑难的问题就找他出主意。

48、第48篇

  在米科瓦伊被水淹的草地上住着个女巫。到森林去采野果和蘑菇的妇女有时看见了她。这女巫的头发特别长,偶尔把芦苇缠住了,得三天才能解开。

  那时湖水波翻浪涌,女巫的笑声在水湾里的大柳树旁都听得见。渔民们就说:

  “女巫在贝乌丹湖里洗头发哩”,于是他们就不下湖,不撒网。

  有一次,维松村的一个农民生了第十二个女儿。因为村子里的人都已做了他家的教父和教母,他只有跑到大路上去,想找个过路人给女儿当教母。

  就在那条通向湖的路上,他遇见了女巫。他根据长头发认出了她。她坐在一块石头上,手里数着念珠。

  他远远地避开了,不请她当教母。女巫生了气。她抖着珊瑚念珠串,喊道:“我有礼品给你的女儿,但由于你没有请我当教母,你的女儿不会尝到幸福的!”

  女巫说话历来算数。安娜长得很丑,是维松村最丑的姑娘。大家都折磨她,讥笑她。谁也不肯跟她打交道,没有一个姑娘愿意同她交朋友。

  她开始躲避自己的同龄人,逃进森林里去,坐在小溪旁或者是湖边,久久地凝望着自己映在水中的其丑无比的面孔。嘴里重复着别人说过的话:“你是女巫的女儿,你的母亲在哪里?”

  有一天,当她这样坐在森林里的小溪旁,为自己命运痛哭流涕的时候,在河水里不仅看见了自己的面孔,还看见了女巫的面孔,而且听见女巫说话:

  “不错,你是很丑。谁见到你,都会厌恶地扭过脸去,你使他们想起了我。你瞧,女人见到了我都面色惨白,男人见到了我都吐唾沫,我让奶牛不下奶,给渔民们把渔网搅乱,把喝醉酒的人引入迷途。夜里,我学雕鸮叫,绕着村子飞。但是我对你从来没有干过坏事。别人都叫你女巫的女儿,我就要送你一分嫁妆,像送给女儿的嫁妆一样。你把这珊瑚串拿去。你出生的时候,我就要把这个送给你。现在对你会有用处。你把它挂在脖子上,到溪水里去照一照。”安娜把珊瑚串挂在脖子上,往溪水里一照:

  “我看见一个漂亮的姑娘,在望着我。瞧,她脖上的珊瑚串多么美!”

  “你摸珊瑚串就会知道,那个美丽的姑娘是谁?”

  “她也摸珊瑚串!难道真的是我吗?”

  “你,你,我的女儿!此刻谁见到你都会爱上你。只是你得记住,不能把珊瑚串从脖上摘下来。如果你摘下来,就会变成原来的样子,所有的人都会离你而去。回村子里去,去尝尝幸福的滋味吧”。

  安娜走后,女巫又自言自语地嘟哝起来。

  “你不会长久地享受幸福,也不会给任何人带来幸福。”

  安娜沿着湖边往家里走,一步一停,不住地往明镜般的湖水里瞧。“水呀,水呀,你告诉我,我真是个美丽的姑娘?”

  姐姐们看见了她:把她围了起来。

  “你的头发多美!你的眼睛多美!”

  姐姐们羡慕地摸着她脖子上的珊瑚串。

  “你从哪儿弄来的,安娜?”姐姐们问,“你到哪儿去过?谁这么慷慨地送你礼品?”

  安娜微笑着,她对姐姐们的追问并不介意,只是牢记女巫的警告,不肯把珊瑚串从脖上摘下来。

  “我到森林里的小溪边去过,那儿长着花楸树,我朝花楸树鞠躬,求它给我一个珊瑚串。”

  姑娘们一齐奔向森林,去寻找小溪和花楸树。她们找到了小溪,找到了花楸树。她们折断花楸树枝,摘下红通通的花楸,串成串,挂在自己的脖子上。

  花楸是美的,花楸串是美的,但是安娜脖子上的珊瑚串要美得多。维松的姑娘们都很漂亮,都梳着长长的辫子,但是她们之中最漂亮的是安娜,她的头发像金子般闪光,她的眼睛像湖水一样深邃,她的嘴唇像花楸果一样红艳艳。

  安娜坐在屋前的凳子上,姑娘们在她周围围成了一圈。

  “是安娜?不是安娜?”

  小伙子们来了,看着安娜,长吁短叹。离去时一个个愁眉不展。他们睡觉时梦见安娜,醒来时一想到又能见到安娜便兴奋不已。他们在湖上捕鱼的时候,总希望在岸上能见到那姑娘。

  安娜坐在湖岸上,解开辫子,松开长长的头发,微笑着,久久陷入沉思。

  正午时女巫来了,在安娜身边坐下,帮她编好发辫,警告她说:“你不能恋爱,我的女儿,我很同情你,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如果我爱上了谁呢?”安娜问,她心里想到了英俊的埃雷克,过去,当她还是个丑姑娘的时候他就请她跳过舞。他是当时唯一的一个既没有折磨她,也没有嫌弃她的人。

  “你会毁了他,也毁了自己,”女巫回答。

  埃雷克跟着安娜转,盯着她的眼睛说:

  “嫁给我吧,安娜,你要什么我都能办到。”

  安娜跑去找女巫,问道:“我怎么办?我可怜他,他对我一向很好。你对我发发善心吧,给出个主意吧。”

  女巫想了想,朝魔镜里看了看。

  “如果他能把贝乌丹湖里最漂亮的贝壳给你拿来,你就可以成为他的妻子。”

  安娜穿过森林回家,她采了森林里的鲜花,插在头发上,鸟儿啁啾,松鼠从一棵树上跳到别一棵树上,但是安娜心里不快活。如果埃雷克拿不到那贝壳呢?贝乌丹湖很美:高耸的湖岸上长着高大的松树。夜静更深,蓝天上布满繁星,水湾里芦苇丛中,清风习习,吹拂着明镜般的水面。这时,贝乌丹王在湖底休息;埃雷克在这个时候有可能夺得神奇的贝壳。

  安娜的心里充满了忧伤。她从家里溜了出来,坐在湖边上,幻想着。她幻想离开这儿,到遥远的地方去,到另一个湖上去,到另一个岸上去。那里谁也不知道她过去的丑陋,那里谁也不去考虑她意外获得的美。她从脖子上摘下珊瑚串,俯身在水面上。月光下显出了过去的安娜的面孔,一张让人恶心的丑陋的面孔。安娜赶紧戴上珊瑚串,不安地朝四处张望。得让谁也猜不出她这种变化是由于什么原因。

  埃雷克跟着安娜转,盯着她的眼睛说:

  “安娜,嫁给我吧,你向我提什么要求我都能办到。”

  安娜终于下了决心。

  “你倘若能从湖里拿来最美的贝壳,我就能成为你的妻子。”

  湖水动荡不宁,波翻浪涌,贝乌丹王在浪上打秋千,从这边湖岸打到那边湖岸。可是埃雷克毫不犹豫,他跳入了水中。

  安娜等待着,维松的姑娘们等待着。黄昏过去了,夜晚过去了,可是不见埃雷克回来。

  “埃雷克不会回来了,贝乌丹王不会把他从深渊里放出来的。你嫁给我吧。我去给你把最美的贝壳拿来,”埃雷克的弟弟说。

  安娜等待着,维松的姑娘们等待着。黄昏过去了,夜晚过去了,可是不见埃雷克的弟弟。

  安娜坐在湖岸上,虽然她可怜那兄弟俩,可她哭不出来。每当她朝珊瑚串瞥上一眼,每当她用手去摸摸珊瑚珠,她的脑子里便产生自慰的想法:“世界上小伙子还少吗?”

  只要她一摘下珊瑚串,她的心便充满了无边的忧伤:“可怜的埃雷克!

  可怜的埃雷克的弟弟!贝乌丹王不会把他们从深渊放出来了,他们不会回到村子里,不能来安慰我的心了。即使他们俩都回来,我又怎样报答他们两个呢?”

  “你真狠心,安娜,”埃雷克的母亲数落着哭道,“你夺走了我两个儿子。我只有他们两个,还指望他们养老呢,可现在我来到湖岸上,徒劳地盼着他们回来。”

  过了一天,两天,三天,过了一个星期。贝乌丹王守着自己密藏的宝贝。

  谁知他怎样对待这兄弟俩?月明星稀的晚上,水湾里芦苇丛中,风儿止息了,水平如镜,安娜跑到湖边,向贝乌丹王哀求:

  “你放了他们兄弟,命令我干什么都行。”

  这天是满月,在这个晚上,所有的请求和咒语贝乌丹王都听。安娜听见他说:“你是比王后希尼亚尔德芙更标致的姑娘。湖底的一切财宝,在晴朗的日子里水波低吟出的所有的歌曲,在暴风雨的天气里巨浪谱写出的所有的乐章,都是你的。你来做我的王后吧,安娜!”

  “只要你放回埃雷克和他弟弟,我就做你的王后。”

  贝乌丹王放回了英俊的两兄弟。两人都带回了最美的贝壳站在安娜面前。

  “你从我俩当中挑一个吧。”

  安娜望着,一筹莫展。两个一样英俊,两个她都一样喜欢。挑选哪一个?蔑视哪一个?怎样去履行对贝乌丹王的诺言?安娜跑进森林,到小溪旁去找女巫。

  “我该怎么办,给我出主意!他俩都爱我,我也爱他们两个,而我又答应嫁给贝乌丹王了。”

  “我的女儿,现在不是该你选择的时候了。你把珊瑚串扔给贝乌丹王,站到兄弟俩面前去,谁首先冲你微笑,你就嫁给谁。”

  安娜把珊瑚串扔进了湖中,湖水翻腾,巨浪滔滔。

  贝乌丹王把波浪从此岸推向彼岸。芦苇丛中传出了女巫的笑声。

  安娜站到了兄弟俩面前,两人同时扭转了脸去。

  “你不是我的安娜,”哥哥说,“我的安娜的眼睛像星星一样明亮。”

  “你不是我的安娜,”弟弟说,“我的安娜的嘴唇像花楸果一样红艳艳。”

  安娜回到湖边,俯身水上,看到自己的珊瑚串躺在湖底。

  “你的珊瑚串在这儿,安娜,”贝乌丹王引诱她说,“来,把它拿去,你将又是个美丽的姑娘。”

  安娜投入了湖水汹涌的波浪之中。

  从此有时湖上能听到安娜伤心的啼哭和女巫刺耳的笑声。

  那时渔民们便不下湖捕鱼,不撒网。他们说:“女巫在贝乌丹湖里洗她的长头发。”

49、第49篇

  从前,有一个老头和老太婆。老太婆经常骂老头,天天用掸子和树枝打老头。老头受老太婆欺侮,日子很难过。他带上一副捕野兽的网,走到野外撒开,捕住一只白鹤。老头对白鹤说:“做我的儿子吧,我带你去见老太婆,但愿她不再对我唠唠叨叨。”白鹤回答说:“爸爸,请到我家去一趟。”老头跟着白鹤进了屋,白鹤从墙边拿起一个布袋说了声“出来两个人”,布袋里钻出两个小伙子。他们动手摆桌子,铺上丝台布,摆出各种吃的和喝的。

老头从来没见过这样好吃的东西,心里很高兴。白鹤对老头说:“把这个布袋拿去给你的老伴。”老人拿起布袋走了,选了一条远路,顺便到干亲家家里过夜。干亲家的三个女儿给老头张罗吃饭。他吃了几口说:“不好吃!”

干亲家说:“你还想吃什么?”老头说:“把这些东西收走!”他对布袋说了声“出来两个人”,两个小伙子钻了出来,摆桌子,铺台布,摆上各种吃的和喝的。

  亲家和女儿感到奇怪,想把老头的布袋偷走。她告诉女儿:“快去烧水,让你干爹洗个澡。”老头刚走去洗澡,干亲家吩咐女儿缝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布袋,把老头的布袋偷偷换了下来。老头洗完澡,拿起布袋,高高兴兴回去见老太婆。他一进门就大声说:“老太婆,老太婆,快来接我和儿子。””

老太婆迅速看了老头一眼,自言自语地说:“滚你的,老家伙,看我怎样用树枝收拾你!”老头还是那句话:“老太婆,快来接我和儿子。”老头走进屋,把布袋挂到钩子上,大声说:“出来两个人!”不见布袋里有什么人出来。他又喊了一次:“出来两个人!”还是没有人从布袋里出来。老太婆发现老头说假话,拿起掸子猛揍老头。

  老头怕老婆再打,哭着跑出家。上次被老头放了的白鹤同情他,对他说:

“再到我家去一趟吧。”老头去了。白鹤的墙上挂着一个同样的布袋。白鹤说了声:“出来两个人”,两个小伙子钻了出来,摆出跟上次一样的饭菜。

“你拿上这个布袋。”白鹤对老头说。他拿上布袋走了,走着走着,半路上肚子饿了。他照着白鹤的话说:“出来两个人!”布袋里钻出两个小伙子,手里拿着木棒,狠狠地揍老头,边揍边说:“不要去干亲家的家,不要洗澡!”

他们一直把老头揍到说了声“回去”才住手。老头刚说完这句话,两个小伙子就钻进布袋子里去了。

  老头拿着布袋往前走,又来到那个干亲家的家,把布袋挂到钩子上,对干亲家说:“给我烧点水洗澡。”亲家烧好了水,老头去洗澡。他没有真洗,只是磨时间。干亲家叫来女儿,让她们围着桌子坐下,想吃点东西,说了声:

“出来两个人!”布袋里钻出两个小伙子,手拿木棒,狠狠地揍她,边揍边说:“把布袋还给老头!”小伙子不停地揍,干亲家只好对大女儿说:“快去告诉干爹出来,说两个小伙子把我揍得要死。”老头回答说:“我还没有泡够哩!”小伙子还是不住手,边揍边说:“把布袋还给老头!”干亲家叫二女儿去:“告诉干爹快回来。”老头说:“我还没有洗头哩!”她又派三女儿去。老头说:“我还没有洗完哩!”干亲家实在受不了啦,告诉女儿把偷到的布袋拿来。老头洗完澡出来,见到自己的布袋,说了声“回去”,拿木棒的小伙子走进布袋去了。

  老头拿着两个布袋,一个使人讨厌,一个使人喜欢,走回家去。他一进院子就喊老太婆:“快来接我和儿子!”老太婆迅速看了他一眼:“你总算回来了,看我揍你!”老头走进屋,对老太婆说:“你坐到桌子边来。”他又说了声:“出来两个人”,两个小伙子从布袋里钻出来,摆好吃的和喝的。

老太婆吃饱喝足,夸老头说:“喂,老头,我再也不打你了。”老头吃饱了,把那个好布袋放进贮藏室,把坏的挂在钩子上,走到院子里去散步,他不是真散步,而是磨时间。

  老太婆还想喝酒,像老头那样,说了声:“出来两个人!”两个小伙子从布袋里钻出来,手拿木棒,对着老太婆揍起来,揍了个半死。老太婆大声喊老头:“老头子,老头子,快回来,有两个人打我!”老头一边散步一边一个劲地笑,还说:“他们知道怎样教训你!”两个小伙子更加起劲揍,边揍边说:“不许打老头,不许打老头!”最后,老头还是可怜老太婆,走进屋子说:“回去!”两个小伙子躲进布袋里去了。从此,老头和老太婆和睦相处,亲亲热热,老头到处夸老太婆。说到这儿,故事讲完了。

50、第50篇

  夜游神,是民间信仰中的司夜之神。关于司夜之神的记载最早见于《山海经·海外南经》,说有神人十六位,彼此胳膊相连,为天帝司夜,他们是“小颊赤肩”。汉代的《淮南子·坠形训》说司夜之神在“西南方”,称他们“连臂大呼夜行”。不过,中原地区最初并没有“夜游神”的称谓。

  大概在元、明之际,“夜游神”的称谓由南方少数民族传入中原。据说南方少数民族中有司夜之神称为“夜游神”。明代小说家冯梦龙在《古今小说》第三十一卷《闹阴司司马貌断狱》中曾描写了夜游神夜间巡查的情形。明代民间关于夜游神的传说很多。根据民间的描述,“夜游神”是一位公正、善良之神,他巡夜时常常将民间百姓的冤屈之事禀报给天帝,使正义得到伸张,恶人得到惩罚。《封神演义》中说,“夜游神”的名字叫乔坤。

  据说当时北京居民夜间一定要将洗涤用水倒光,因为怕“夜游神”用脏水饮马,给自己造业。

51、第51篇

民国时期,襄阳东北面有个小镇名叫程家河。程家河地处偏僻,本来不怎么出名,但因小镇上有位程先生而远近闻名。程先生名叫程思贤,出生中医世家,六岁启蒙,十二岁能背完四书五经,十三岁在父亲的指导下开始学习中医典籍,到了二十几岁,《黄帝内径》、《伤寒论》等医学经典已经熟于心。父亲看他理论基础扎实,就开始让他诊病开方。有了病人,先让思贤望闻问切、开药方,父亲再亲自把关,修改药方,过后再给思贤讲解病情和药理。由于父亲的悉心传授,加上思贤聪慧好学,进步很快,不过几年已经能够独立行医了,。

程思贤不但医术精湛,治病救人,而且为人正直、乐善好施,于乡邻相处也很好。不管十乡八里,只要找他看病,无论贫富,他都悉心救治,遇到家里贫穷的病人,他只是象征性的收点钱,有的干脆不收钱。为了方便相邻看病,程思贤上午在家坐堂,下午就背着医袋下乡巡诊。百姓们都尊称他程先生。

初冬的一天早晨,刘河村的一个叫刘富旺的村民急急忙忙地来到程先生家里,说自己父亲快不行了,只出气不进气,请程先生快去看看还有没有救。程先生急忙背上医袋,跟着刘副旺赶到他家里。程家河把人死叫落气,按照当地习惯,在落气之前要在堂屋地下铺上麦秸,把即将落气的人放在麦秸上。程先生进门一看,刘富旺的父亲已经被移在堂屋地下的麦秸上,家人和邻居们正准备火纸、鞭炮和寿衣之类的东西,只等刘富旺的父亲一口气上不来,就立马烧落气纸,放落气炮。程先生蹬下身子先掰开病人的眼睛看看,又微合双眼仔细把了一会儿脉,然后给刘富旺家人说,快点把病人抬到床上,这病要不了命,不然的话睡在这潮湿的地上,就是没有病也会被冻死的。刘富旺一听马上高兴起来。说幸亏我去请了程先生,要不咱爹就真的不行啦。说着又招呼人把病人朝床上抬。

听说刘富旺的父亲被移到地下将要落气,程先生说能够治好,邻居们半信半疑,都围过来看。程先生沉思半刻,开了药方,让刘富旺马上去抓药,并叮嘱说,抓三副药,第一副在中午前慢慢灌下,半个时辰他就会醒来,以后每天一副,三天以后再饮食条理即可痊愈。刘副旺的父亲真的如程先生说的,中午药灌下去后,不到半个时辰慢慢挣开眼睛,三副药吃完已经能下床活动了,并且又活了十多年。从此,程先生在小镇名声大震。

程先生真正出名是在晚年,他读遍医学典籍,通过几十年地刻苦研究,四处拜师学艺,终于掌握了一种即将失传的高级古典针法,叫做子午流注针法。这种针法根据天人合一理论,按照人体经络气血的流注,加上脏腑,配以阴阳、五行、天干、地支,掌握五运六气错综变化地规律,按时取穴施针,往往能收到奇特效果。

一次,程先生行医归来,刚到唐河渡口,见一行四五人赶着一辆驴车也在渡口等船,驴车上躺着一人,身上盖着白布,一看就知道是拉着死人。见程先生走来,就有人迎上去打招呼。程先生问怎么回事,那人说,车上拉的是他的一个朋友,他们一起在县城做小生意,谁知他的朋友前天突然得了重病,吃药也不见效,今天一早就一命归天了,我们几个就急忙找车把他往家里送。程先生问得的啥病,那人说也不知道,要不你看看。程先生掀开白布,看那躺着的人面上好像有些许血色,料定他还没有真死,再微合双眼细心把脉,此人脉深如山谷,微似游丝,一般医家难于探到。程先生对那人说,你的朋友还有救。那人一听说有救,立马向程先生作揖道,求先生快快救命。程先生打开医袋,拿出银针,掐指计算好时辰,确定经络穴位,然后左手按定,右手持针,一针下去如龙投大海,慢慢运针似履薄冰,过一会儿忽地起针如猛虎离山。只听躺在车上的人哼了一声。程先生如是几针,那躺在牛车上的人又哼哼几声,慢慢醒来,缓缓睁开眼睛,看看周围的人问了一句,我怎么在这里呀。跟前的人无不高兴称奇。这件事口耳相传,程先生名扬百里,有人编了顺口溜说:程先生是活华佗,死人也能救得活。

不久,日本鬼子侵略中国,程家河驻扎了一队鬼子,镇上张麻子做了治安大队队长。这个张麻子个头高大,一脸横肉上有几个麻点,为人狡诈,心黑手辣,他依仗会一点三脚猫功夫就经常欺压乡邻,欺行霸市,后来又勾结土匪,杀人越货,无恶不作,百姓恨他却又没有办法。鬼子进驻程家河后,他主动投靠鬼子,整天头戴日本军帽,斜挎盒子枪,更加肆无忌惮地敲诈勒索,为鬼子干事。更可恨地是他带领鬼子抓了十一个抗日家属,鬼子用铁丝把这些家属拴在木柴堆周围,用火活活烧死。惨案发生以后,八路军组织了锄奸队,决心除掉张麻子,无奈这张麻子自知作恶多端,整天躲在鬼子那里不敢出门,有时候出来也是跟着鬼子,锄奸队找不到机会下手。

有一天,张麻子病了,因为不敢出门看病,挺了几天,病没有挺过去却越来越严重,无奈只好花重金让程先生上门看病。条件是程先生必须住在张麻子那里,啥时候把张麻子的病治好,啥时候程先生才能回家,如果病治不好就以私通八路罪名把程先生交给鬼子。程先生思考了一会儿说,好吧,我们就去。

程先生来到张麻子住处,被张麻子囚禁起来。程先生望闻问切后告诉张麻子,这病不要紧,吃几副药,再扎几针,七天后病可痊愈。

张麻子的病一天天好转,到了第七天果真好了。张麻子非常高兴,放程先生回家,并送许多银子给程先生。

从程先生给张麻子看病的那一天起,到了第四十九天半夜子时,张麻子突然心疼如绞,头痛欲裂,挣扎一个时辰就死了。消息传出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原来狡猾的张麻子万万没有料到,火烧抗日家属惨案发生后,程先生十分悲愤,希望八路军的锄奸队早日除掉他,锄奸队的侦察员就在程先生家里住过,只是张麻子自知罪孽深重,防范很严,锄奸队无从下手。张麻子让程先生去看病,程先生决定利用机会,除掉这个狗汉奸,所以就答应到他家里为他治病。其实张麻子得的不是什么大病,程先生用三副汤药就能治好。为了不引起张麻子的怀疑,也是为了锄掉他的需要,程先生故意用了七天时间。程先生根据阴阳转换、五行生克原理,察认天道顺逆,计算好时辰,确定好经络,用子午流注针法,反其道而行之,在子午流注针法规定的禁穴上连续七天施针,杀敌于无形,终于为民除了一害。

52、第52篇

扬州富商耿德彪出重资将扬州瘦西湖畔的德月楼盘了下来。据说,当年乾隆下江南时,就是在德月楼摆了一桌满汉全席,耿德彪买下它正是想借“御膳”的招牌,在瘦西湖畔打出一片江山。

53、第53篇

一、进村遇险

最近,县委决定抽调一批干部支援新农村建设,江春水是县文化馆的年轻干部,他被派到本县最贫困的龙洼村当挂职村支书。

组织研究决定的事,江春水只能服从。他想,任期三年,一眨眼的事,就当作是体验生活,为以后创作积累素材。

只是,江春水担心老婆徐梅梅不高兴。回家一说,没想到徐梅梅只是发了两句牢骚,说:“既然已经定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你要答应我,不管分到哪旮旯,你都得给我晚出早归。你和乡下的妇女主任混在一起,我实在不放心。”

江春水听了咧嘴一笑:“老婆,我江春水怎么可能看上别人?就算你不说,我也想晚出早归呀。我老婆可是一朵漂亮的玫瑰,我不守在跟前,被人偷偷摘去了怎么办?”这话把徐梅梅逗得一笑,骂一句:“贫嘴!”

不久,江春水便走马上任。龙洼村位于县的东南部,是最偏僻的一个村,交通不便。从县城到龙洼村只有三十多公里,可是骑摩托车得一个来小时。

江春水第一次去龙洼村,由秘书陪同。路上,秘书突然身体不舒服,江春水便让秘书先回家休息,他一个人继续赶路。

龙头乡到龙洼村的路是碎石路,越走,路就越不成样子,高低不平,大坑连着小坑。

在路上,江春水给龙洼村的村主任老周打了两个电话,但都没人接。江春水小心翼翼地骑着摩托车,躲过大坑躲小坑。

就在快要进村时,突然从路旁草丛中窜出一头小猪崽,大约三四十斤,乌黑发亮,小家伙先是瞪着一对小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江春水的摩托车,接着撒开四蹄,跟在车后狂追不舍,追着追着,竟与摩托车“并驾齐驱”了。江春水开始觉得有趣,嘴里还“噜噜”叫着逗它。不料小猪跑得奇快,没多久就超过了摩托车,在车前左闪右闪,弄得江春水手忙脚乱。

江春水想刹车,却不知从哪儿又冒出一个壮汉,大吼一声,小猪顿时一转身,朝摩托车撞来。

江春水大惊,急忙调转车头避让,这么一让,顿时失去了平衡,向一旁的大水塘冲去,只听“轰”的一声,车倒人翻,江春水朝水塘滚去。

那水塘很大很深,江春水可是旱鸭子,若是滚进水塘就完了。情急之下,他双手死死抠住堤坎,也顾不得斯文,拉开嗓门大喊:“救命!救命!”

让人气恼的是,那个壮汉不但不帮忙,反而站在一边望着拼命挣扎的江春水拍手跺脚,哈哈大笑。

就在这时,只见从附近小诊所里飞奔出一个人来,边跑边冲大汉喝道:“孙三宝,你又惹事了!”说着上前把江春水拉上埂岸。

那个叫孙三宝的一见来人,顿时就蔫了,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嚷嚷道:“真倒霉,刚玩得开心,又碰上你这个多管闲事的老周头,你咋到现在还不下台呀?”

老周帮江春水拍掉身上的泥土,然后走到孙三宝身边,笑着说:“起来,去帮人家把车扶好,以后不能这样了,知道不?你不是盼着我下台吗?告诉你,市里给我们村派来个新支书,以后你再胡来,就有人收拾你了。”

江春水一听,忙问:“你,你就是龙洼村的村主任老周?”

老周笑道:“是我。刚才吓坏了吧?这个孙三宝,原是个本分人,三年前的一天晚上,在路上被车撞了,肇事司机驾车逃逸。孙三宝被好心人送到医院,人救了过来,可脑子从此就不太灵光了。他现在一见到车子就恼,不管是开汽车的还是骑摩托车的,他都捉弄人家,那头小猪也是他调教的。其实他只是出出气,不是真要人命。今天你要是真掉进水里,他也会跳下去救你的。不过他这么闹,好几次吓得人家都尿了裤子。”说着老周哈哈大笑,同时,两眼还有意无意地往江春水的裤裆瞟。

江春水笑道:“你老周是不是想看看我有没有尿裤子?”

听江春水这么一说,老周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忙岔开话题:“哪里哪里,我说小伙子,你怎么跑到我们龙洼这鸟不生蛋的地方来了?是来走亲戚,还是……”

江春水从包里取出下派函递给老周,笑着说:“我叫江春水,你就叫我小江好了,以后工作还得靠老主任多多指导。”

老周接过一看,高兴地说:“你就是县里派来的小江书记?欢迎,欢迎!我接到乡上的通知了,以为你过几天才会来,想不到这么快就上任了。怎么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

“刚才路上我给你打了两个电话,”江春水笑着说,“可都没人接,我还以为你有想法,恨我夺权来了!”

老周一拍脑袋,说:“我早就盼着你来夺权呢!这不夜里想你想得着了凉,早上起来脑瓜痛得不行,就到这诊所来打吊瓶。刚吊上不久,就听见你在外面喊‘救命’,于是我拔掉针头就冲出来了。不好意思,没接到你打来的电话。现在,我就带你到村部去。你的办公室我们早就收拾好了,还特意在里面摆了一张床,我们妇女主任还把她结婚时的被子拿给你盖!”

听老周这么一说,江春水既感动又不好意思,说:“谢谢周主任,我有摩托车,晚上可以赶回去,不过有张床中午休息休息也好,只是怎么好意思用人家结婚时的被子?”

老周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愿用,她妇女主任脸上可有光呢!”

江春水见老周要陪自己上村部,忙道:“你不是还要打吊瓶吗!”

老周把手一扬,不在乎地说:“见到你,我的病立马就好了!”

来到村部,老周打开门,把江春水领进办公室,说:“你先坐一会儿,我这就去把民兵营长和妇女主任喊来,大家先认识一下。”说完,老周就风风火火喊人去了。

江春水仔细打量他的新办公室,桌椅虽然都是旧的,但都很干净。再看床上的被子,江春水差点没笑出声来,那大红被子又老又土,简直就是文物,还说是人家妇女主任结婚时用的,当我是三岁小孩子?这老周,拿我开心了。

这时,门外传来说话声,江春水忙迎出来,可一抬头,顿时傻眼了。

二、“六〇”“六一”

江春水一抬头,见老周领来一个老头和一个老太太。他想:老周去喊民兵营长和妇女主任,难道他们就是?没等江春水开口,老周就一一介绍起来,还真是民兵营长和妇女主任。这可让江春水大跌眼镜,再想到老周说妇女主任把她结婚时的被子拿来了,看来他没说假话。

老周见江春水一脸吃惊,忙解释道:“小江书记,你别看这老王头今年六十六,可身手一点不比小青年差,三十多年前就是民兵营长了,经验丰富得很呢!我们这位妇女主任,虽然看起来像八十岁老太太,那是乡下女人不注意保养,其实只有五十五岁,我们三个人中属她最年轻,你以后喊她郑大姐得了。”

老周这一番话可把几个人都逗笑了。这时,民兵营长老王头说话了:“小江书记,实话跟你说吧,我们村男女老少加起来一共有九百三十六口,可除了几个懒汉和一个头脑不灵的孙三宝,年轻力壮的姑娘小伙们都到外面打工去了,留在村子里的只有老人和孩子。告诉你,你到我们村来当书记,主要就是和我们这‘六〇六一部队’打交道。‘六〇’指的是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六一’指的是孩子……”

“是呀是呀,”妇女主任郑大姐接过话头说,“我和老王也知道自己岁数大,不适合再当村干部,可年轻人都外出打工去了。村里事多、工资少,没一个年轻人愿意接这份差,只好由我们撑着。这下好了,小江书记你来了,从此我们有了‘新鲜血液’。”

龙洼村这么一个现状倒是江春水没想到的。再一了解,龙洼村真穷啊,村上没有一点儿资金。龙洼村的老百姓原本种植水稻,但由于地势低洼,经常遭水灾,所以,大家只好出去打工,整个村子只有老人和孩子。

江春水问老周:“那你们村干部现在主要工作是什么呢?有什么发展规划?”

“主要工作?”老周苦笑道,“就是宣传党的政策,调解邻里纠纷,防火防盗。其他的事我们想做也做不了。规划倒是有,比如说修路。我们也知道,要想富,先修路。可就是没钱!”

江春水来的路上已经领教了龙洼这条破路的危害,于是说道:“龙洼村这条路真得好好修修。要修好这条路,估计花多少钱?”

54、第54篇

苏鹏是个以卖画为生的画家,这年八月,他去一个叫齐云山的大山写生。

山沟很闭塞,山里的孩子见到苏鹏就像见到外星人一样。正好赶上学校放暑假,孩子们便整天围着苏鹏转,仿佛从苏鹏这里能看到外面的世界。

苏鹏被孩子们的热情打动,画完画便给孩子们讲山外的故事,孩子们听得张大了嘴,尤其是苏鹏讲到北京和长城时,孩子们眼睛全亮了,像夜空的星星发着闪闪的光。

转眼苏鹏就要回北京了,他有点舍不得这里的一切,舍不得这些纯真的孩子。左思右想,他决定带一个孩子去北京看看长城。苏鹏画画赚的钱不多,只能带一个。

苏鹏说出这个决定后,本来还叽叽喳喳的孩子们突然变得鸦雀无声。接着,孩子们的一个个小脸变得通红,苏鹏的这个决定让他们既兴奋又忐忑,不知道这个幸运的孩子会不会是自己。

苏鹏决定抽签。十六个孩子,十六根狗尾巴草,十五根一样长,只有一根比其他的短,抽到短的就意味着可以去北京。

抽签时气氛很紧张。孩子们咬着嘴唇,抽的时候都很小心翼翼。

抽完后,大家对比狗尾巴草的长度。结果,最老实的光明抽到了最短的那根。

光明高兴得都快哭了,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飞快地跑回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家人。光明的爹听说光明要去北京看长城,也很激动,送来好多山杏、山梨干感谢苏鹏。苏鹏本来以为孩子的家长未必同意他带孩子走,没想到光明爹竟然这么痛快地答应了。苏鹏在心里保证,一定要把孩子平安带回来。

苏鹏带光明走的时候,村里所有的孩子都来为他们送行。孩子们把光明拉到一边嘀咕了半天,最后,一起叮嘱光明:“说话要算数!”

苏鹏很好奇,问光明承诺什么了,光明羞涩地摇摇头:“没什么。”

见光明不想说,苏鹏便也没再多问。

走了大约一天的山路,再坐长途汽车,再换火车,一路颠簸,终于到了苏鹏居住的城市——北京。

光明自打下火车,眼睛就不够用了,不停地左看右看,苏鹏紧紧拉着他的手,生怕他走丢了。来到苏鹏的租住屋,光明惊讶地问:“叔叔,你就住这里啊,城市的房子真小啊,像俺们山里的鸽子笼。”

苏鹏苦笑:“你以为我们在大城市里光享福啊,就这样的房子,一个月也要我两千块呢。好了,洗洗澡,吃点东西早点睡吧,明天带你去长城。”

第二天一早,苏鹏先带光明去天安门看升国旗,在天安门前留影,然后带光明去爬了长城。

在长城上,光明激动极了,左看右看,并不断地用手抚摸斑驳的城墙。

从长城下来,两个人都累得够呛,苏鹏决定带光明去吃肯德基。

在肯德基餐厅里坐下后,苏鹏让光明去洗手,——光明的手实在是太脏了。没想到,苏鹏点完餐回来,光明竟还呆呆地坐在那看着别人吃,黑黑的手格外扎眼。

苏鹏压低声音说:“光明,快去洗手,马上吃饭了。”

可是,光明仍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苏鹏有点生气,这孩子怎么了,洗个手这么难吗?

光明轻声说:“俺们在山里吃饭从来不用洗手。”

这时,已经有人注意到了他们,伸头往他们这边看。

苏鹏有点尴尬,小声说:“这不是山里,这是山外,你必须要养成饭前洗手的好习惯。”

可是,任凭苏鹏怎么说,光明就是坐在那里不动。

苏鹏气极了,说:“好,不洗就不洗,那你快吃吧。”

听苏鹏这样说,光明立马轻松了,拿起一个汉堡大口吃起来。周围有人指指点点,一个妇女指着光明对自己的孩子说:“宝宝,这是个野孩子,不讲卫生,你可不能跟他学。”

对于这些话,光明充耳不闻,汉堡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他吃得又香又快,黑乎乎的手丝毫没影响他的食欲。

看着光明还不住地用舌头舔粘在手上的汁,苏鹏无奈地想:山里孩子就是山里孩子,好多习惯真不是一时能改过来的。

回到家,苏鹏让光明先洗澡,可是光明却说累了,倒在床上就睡了。苏鹏真是无可奈何,自己洗完澡,在光明的汗臭味中好久才睡去。

第二天,苏鹏又带光明出去玩了一天,光明还是饭前不洗手。不过,苏鹏已经习惯了,吃饭时,他尽量不看光明那双脏脏的手,心想着反正明天就该把他送回去了,他有点后悔带这个孩子来北京了。

光明回去的那天,苏鹏给他买了一些学习用品,然后,坐火车,坐汽车,走山路,把光明送回了山里。

村里孩子们早算好日子,在村口那等着了。看到光明和苏鹏,都拼命向他们跑来。

苏鹏原以为孩子们会拥抱光明或是抢着看他们带回去的好东西,没想到,孩子们竟抢着去摸光明的手,摸了一次不行,还要摸第二次……

苏鹏呆呆站在那,摸手?难道是大山里特殊的迎接礼仪?

光明一边激动地把手伸向每一个伙伴,一边扭头向苏鹏喊:“叔叔,你给我作证,我爬完长城后,是不是没有洗过手?”

苏鹏疑惑地点点头。

光明对小伙伴说:“怎么样,我说话算数吧?”

然后,又冲苏鹏抱歉地笑笑说:“叔叔,我们有个约定,去了北京以后,摸完长城不能洗手,回来后要给大家摸摸,摸到我的手,就等于摸到长城了。我怕你笑话我,一直没好意思跟你说。”

“对了,叔叔还带我去吃肯德基了。”光明对伙伴们说,“你们闻闻,我手上还有汉堡的味呢……”

苏鹏的眼睛湿润了,他在心里暗暗做了个决定,两年内,保证让十六个孩子亲眼看到北京,摸到长城。

当他宣布了这个决定后,孩子们的欢呼声立刻传遍了大山,在大山上空久久回响……

55、第55篇

亚红和丈夫福根吵架后赌气回了娘家。

刚进屋,亚红就看见已经二十来岁的大侄子柱子正趴在炕上哭呢。马上要上大学了,学费还差一大截呢,孩子能不着急吗?

“回来了?福根能拿多少钱?”母亲见亚红来了,焦急地问。

亚红看看母亲,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她和福根吵架就是因为福根不肯拿一分钱。更让亚红生气的是,福根这些日子和隔壁的于寡妇打得火热,还时不时地偷偷把家里的豆腐送给于寡妇五岁的儿子小强吃。

“他不肯借给柱子学费吗?”母亲很生气地问,“实在不行,我去跟他借!”边说边往外走。

“妈,你去了也不行,你还不知道福根那人是出了名的抠吗?”说完这句话,亚红擦干脸上的泪,“妈,我以后再也不回那个家了,他在我面前和于寡妇眉来眼去。”

“真有这事?怪不得这两天村里人都嚼舌根儿!”推门进屋的父亲听了也很生气。

母亲重重地叹口气:“都怪我当初逼着你嫁给福根,要是依着你嫁给富根就好了。”

提起富根,亚红的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富根是亚红的高中同学,两个人在高中毕业那年的情人节晚上对着天上的月亮私订了终身。富根住在邻村,他人好,头脑也灵活,对亚红也好。可富根家太穷了。亚红的母亲当初就是担心女儿嫁到那样的人家会受苦,才以死相逼让女儿和富根分手。福根就是在这时拿着几千元的彩礼钱来提亲的。嫁给福根,亚红天天都能吃到自家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顿的豆腐。

尽管亚红一千个不愿意,一万个不甘心,但最终还是嫁给了福根,生活是很现实的。母亲收了福根的彩礼,她就没有第二条路了。

福根很会算计,自从娶了亚红,他就把从前雇的那个小工辞退了。于是,亚红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挑豆子、泡豆子、刷碾子。福根只管做豆腐和卖豆腐。钱财上的事他从来不让亚红插手。自从嫁给福根,亚红再也吃不下豆腐了,闻着豆腐的气味,她的心就堵得难受。

而富根这些年通过自己的努力,领着一伙人干建筑活赚了钱,家里盖起了二层小楼,只是一直未曾娶妻,亚红知道富根还在记恨她。当初她提出分手,他就赌气说自己一辈子都不结婚。

亚红正想着,福根来了,福根的身后跟着气呼呼的父亲。显然,刚才父亲去找他理论了。

“亚红,咱回家吧。柱子的学费好商量。”福根说了这句话,看了一眼屋里的人,“于寡妇和我啥事也没有,我就是喜欢她的孩子,等咱有了孩子,我就不喜欢那个小崽子了。”说完把一张百元大钞放在炕上看着亚红的母亲说,“妈,这点钱孝敬给您。”

见到钱,除了亚红,全家人的脸上都挂上了笑。一百元钱可是大半年的油盐酱醋呀。在家人的催促中,亚红跟着福根回家了。刚进家门,就听村口发出“轰隆”一声巨响,把亚红吓了一跳。

第二天,亚红才知道村里那座破旧不堪的学校拆了,要重建砖瓦结构的新校舍,而承包校舍的正是富根的建筑队。

得知这个消息,亚红的心跳了很久,之后就平静了,他们早已经是陌路人,不该为彼此牵肠挂肚了。倒是福根总阴阳怪气地说他这个小豆腐匠可没人家建筑老板能赚钱之类的风凉话。

那天,亚红出门倒脏水,遇到了富根。她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怜悯与心痛。

“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吧。”富根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亚红回到屋里,对着镜子发呆。自己上高中时经常穿着白色连衣裙,富根就是这样喜欢上她的。

当天,亚红发现于寡妇和福根在一起黏糊,她亲眼看见福根把一卷钱塞进于寡妇的手里。亚红的肺都要气炸了,和福根大吵了一架,结果是她挨了两个嘴巴子。“我就是给她钱了,怎么样?”福根理直气壮地说。

是呀,能怎么样?日子还得过下去。眼看柱子开学的日子一天天近了,任凭亚红如何苦苦哀求,福根就是无动于衷。娘家人隔三差五就来催亚红,除了借钱,哥嫂早都懒得和她说别的话了。

让亚红揪心的是柱子,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家里却拿不出学费,把个本来生龙活虎的孩子愁成了少白头。

还有三天就开学了,柱子的学费还没凑够。亚红再一次求福根,福根说:“你怎么不去找富根?他现在可是富得流油呢!”

这句话提醒了亚红,她想起那天富根和她说的那句“有什么困难来找我”。

走投无路之下,亚红去找富根借钱了。富根二话没说,从抽屉里拿出厚厚的一沓钞票。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富根的问话让亚红非常难受,她转身接过钱逃了。

为了表示对富根的感谢,亚红常把刚出锅的鲜豆腐捡上几块送到村头的工地,亲眼看着他吃上几口,她的心里就会舒服许多。一天,她刚端着豆腐往外走,福根拦住了她,两人吵了几句就动起手来了,福根这次下手很重,直到隔壁的于寡妇赶过来才拉开他。

福根骂骂咧咧地走了,于寡妇搀起亚红,假惺惺地安慰:“男人都一个样,千万别戗着,戗着了就容易尥蹶子。”亚红把于寡妇推到外边,看到院子里早已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她一头扎到炕上,眼泪汹涌而出。本来这些天村里的人就在说她和富根的事,今天这一幕,定会给那些人平添许多话题。

从这天开始,亚红再没给富根送过豆腐。直到有天,她穿戴整齐去见富根,流着泪和他说:“我欠你的情只有来生再报了。”富根抓住她的手说:“亚红,和那个混蛋离婚吧,离了婚我娶你。”

亚红凄凉地笑了:“已经错过的就没办法挽回了。找个好女人结婚吧。”说完就走了,连头都没回。

再看见福根和于寡妇调情,亚红像没那么回事一样。有一天,她居然和福根说自己对不起他,过了好几年也没给他生个孩子,弄得福根抓耳挠腮地不知说什么好。

亚红已经很久没回过娘家了,娘家人看她的眼神很怪异,话里话外都带着刺。亚红几次想和他们解释她和富根之间什么都没有,但她觉得越解释心里越难过,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最亲近的人这么不信任自己——若不是给柱子借学费,她又怎么会去见富根呢?

终于有一天,亚红把两个赤身裸体的人堵在了炕上,夫妻间最大的一场恶战爆发了,结果仍是亚红吃亏,但满身满脸伤痕的亚红硬是没掉一滴眼泪。见她这样,福根的肺都要炸了:“我就是和于寡妇好了,你能怎样?我就是给她钱了,你又能怎样?你不是也背着我和富根勾搭吗?有本事让你家退回那几千元钱彩礼,咱们离婚!”

这天是情人节,村子里的许多年轻人都结伴去镇子上玩了。亚红踏着月光去了村头的工地,新学校快盖好了,工地上办公室的灯光还亮着,依稀是富根的身影。亚红的心堵得难受,想想过去的一切恍如隔世。

亚红从工地回来路过娘家,正碰见父亲出来插门,父亲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亚红的心刀剜一般的疼,但她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新的一天开始了,福根一早起来就骂骂咧咧:“这日子他妈的没法过了,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来,黄豆也没挑,碾子也没刷,懒婆娘!”说着,没好气地掀去亚红身上的被子。

亚红的被子里有把水果刀,一大片刺目的血迹染红了被子——亚红割腕自杀了。

福根哭得小眼睛通红,没有人明白他是哭亚红还是哭他几千元彩礼钱。富根当着众人的面狠狠扇了福根两个大耳光。福根愣是没敢还手。

亚红的父亲老泪横流,踉跄着奔进屋:“孩子,你咋寻思选了这条道呀,就算真做了错事也不至于自寻短见哪!”说完,他扑到亚红身边。一张折好的纸条静静放在亚红的枕边。

福根拿过那张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字,由于用劲过猛,最后一个字把纸都划破了。看过纸条,福根号啕起来,这回的眼泪没有丝毫虚假。

纸条上的字是:“富根,他不是我的情人。”

56、第56篇

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歇马镇大力进行招商引资,好让经济建设更上一个台阶。这天,县台办给镇政府打来电话,说台胞唐剑雄要来歇马镇投资办企业。这个消息对歇马镇来说是个大喜讯,由于镇长魏世东去市里开会了,镇委书记古田亲自出马,在镇上最好的酒楼设宴为那位台胞接风。

57、第57篇

1990年的夏天,10岁的达斡尔少年哈普失去了家庭中最后一个亲人——父亲。为了生活,他只得遵照父亲生前的叮嘱,从黑龙江伊春市来到一个叫乌马河的小镇,投奔他的叔叔和婶婶。

叔叔给哈普联系了一所教育质量不错,却离镇较远的学校上学。就在这时,叔叔家那只老得几乎看不出岁数的大黑狗琥珀闯入了他的生活。琥珀一只眼睛已经失明,左后腿还有些瘸。

哈普感觉到叔叔已经在嫌弃年老的琥珀,他甚至不让婶婶喂它足够的食物。哈普会悄悄留一块馒头或玉米饼,在上学的路上丢给它吃。于是,琥珀便每天早晨都忠实地跟在哈普后面送出很远;而当他下午放学回家时,又总是蹲在路口等候着。

不上课时,哈普经常带着琥珀到河边的树丛里玩,他们开始了只有他们两个之间的亲热交谈。哈普觉得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他把一些不便告诉叔叔和婶婶的事向琥珀倾吐,琥珀的独眼里流露出会意的神情……

转眼间秋去冬来,乌马河小镇像是整个被寒冷封冻了,往日里清澈的河水也变成了一泻千里的光滑冰面。

寒假里的一天,哈普和几个孩子在冰上相互追逐,玩得十分开心。他们终于感觉累了,于是,一起坐在冰上休息。在一旁跳跃的大黑狗琥珀也停歇下来,凑靠在孩子们的身边……几个孩子和一条狗的重量和热量集中在一起,正压迫和暖化着冰层。没多时,冰层终于承受不住而断裂。

出于本能,琥珀反应敏捷,纵身跃起,奔向岸边,而那几个孩子被那突如其来的冰层断裂吓得慌了神,全都落进冰冷的河水中。几个孩子奋力挣扎着露出水面。他们抱住浮冰,用尽全力向上攀。

哈普和其余的落水者终于爬上了冰层。仅剩的一个孩子紧抓住一大块碎冰,不时地呼喊同伴们救他。已经脱险的几个孩子伸出手试图抓住他,可是,他越滑越远。哈普再一次跳入水中,向同伴游去。哈普推着那孩子到同伴们够得着的地方,然后拼命托着他往上一举……那个孩子得救了,哈普却由于过度寒冷和体力不支沉入水中。

在岸边一直呆怔着的大黑狗琥珀顿时清醒并狂吠起来,只见它纵身跃起,跳入冰水中,很快就冲到了正在水中上下沉浮的哈普身边,张开大口,用牙齿紧紧咬住他的衣领,奋力将他向他的同伴们那边拖去。

当同伴们将哈普拽上冰面,拖到岸边时,才发现琥珀并没有跟在后面。这只老迈不堪的大黑狗终于证明了自身的价值。为了朋友,琥珀心甘情愿地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58、第58篇

马上就要过年了,年头岁尾是事故多发季节,杨主任叫上车书记和我去检查安全隐患,路过门房,看门的那个五十多岁的老女人出来跟我打招呼:“刘主席,你们在进行工作检查?检查完了您能不能让管道工给我们门前装一个水龙头,我们在这儿太不方便了。”

我一边答应着一边往前走,杨主任问我:“老刘,你又在给谁办好事?怎么弄一个老女人做门卫?这违反门卫制度嘛!”

我说:“这个老女人是门卫马耀祖他妈,那小子才三十多岁,符合担任门卫的年龄。”

杨主任更加不解地问:“当门卫带着妈干什么?总共就十来平米的空间,一张单人床母子俩怎么睡觉?简直是胡闹!这事儿老车知道吗?”

车书记点点头说:“这事儿我清楚,先检查安全隐患吧!”

杨主任却不依不饶了说:“原来你也清楚呀,就是瞒着我一个人,你们给我说道说道,门卫搞不好就是最大的安全隐患。”

杨主任似乎有些良心发现说:“这娘儿母子也够可怜的,谁他妈这么损丢下他们母子俩不管不问?”

车书记笑笑说:“说了你也不一定惹得起,这是马局长的前妻和儿子。”

杨主任一下子僵住了,半响也没出声沉吟良久才说:“前几天,马局长儿子考上重点高中举行谢师宴我去喝喜酒就觉得很奇怪,马局长一个老头子他的老婆怎么这么年轻呢?原来是停妻再娶的呀!”

车书记问:“怎么?老杨你想当包黑子,判马局长一个当代陈世美啊?估计你不够格,哈哈......”

杨主任说:“我管不了他,法律应该判他抚养这个儿子呀,难道法律也管不了他?”

杨主任一根筋又别起来了说:“他妈的,这世道怎么啦?越是品质不好的人越能升官发财,马局长一点责任感都没有,年老色衰的老婆你丢了就丢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可以不理论,可是傻儿子总归是你的吧?你应该负责任到底呀!”

车书记又笑了说:“老杨,你今天这情绪可有点不对头啊!什么叫越是品质不好的人越能升官发财?你自己不也是当官的吗?难道你的品质也不好?提拔干部是组织上考察的结果,业务水平高,工作能力强,当然品质也是考察的一个重要方面嘛!老刘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既然问到我,我也不能不说话,我说:“品质是组织上考察的事,我们不管它,我们能做的就尽量给他们母子俩提供生活必需条件,把自己分内的事做好,别的事情我们也管不着。要说这个老女人我还跟她还真有过一面之缘,她是前市武装部钱部长的女儿,当初就是凭着这一层关系把马局长他们俩口子安排到我们公司来的,后来又是钱部长打招呼才把当时的小马提拔当科长的,当时那个纸条就是钱小姐亲自递到我手上的,我转交到上级组织部门,马科长升成马处长,钱部长死了,那时候马处长就成了断线的风筝,他一咬牙一跺脚离了婚,又把风筝线接上了,这才再一次扶摇直上,你看这么多年我还在原地踏步,我说过什么吗?中国人常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马局长就是那种决不瞻前顾后舍得孩子的狠角色,你不服不行啊!”

杨主任终于想通了他说:“这世界什么都玩不过一个‘狠’字,狮子敢吃野牛,就是上去一口咬住野牛的脖子,毒蛇敢吞比自己大几倍的哺乳动物,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毒液注射进哺乳动物体内,你没有这个狠劲,就只能被别的动物吃了,丛林法则啊!”

我跟车书记都不敢接杨主任的话茬,这是典型的违禁言论嘛,一行三人到各处转悠了一遍,看来也无大碍,叮嘱各部门加强安全意识,这个年末就可以翻过去了。

59、第59篇

汉高祖刘邦平定淮南王英布叛乱后,在返回长安途中,路经沛县。南北征杀十余年,第一次回到家乡,重见故乡父老兄弟,真是无限的感慨。

这一天,高祖在沛宫摆宴,款待乡亲父老,乡亲们都为本乡出了个皇爷而高兴,正当尽兴之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吵嚷,高祖好生奇怪,忙放下酒杯问道:“门外为何如此吵嚷?”高祖话音一落,县令一旁“刷”地站起,伸过头去往外侧耳一听,才慢慢安下心来,转身跪在地下向高祖叩头道:“皇爷恕罪。令早卑职来拜皇爷,遇一乡民拦路喊冤,状告本城店主霸鹅。因奉皇诏,卑职不敢耽搁,……不想他们闹了上来,使皇爷受惊,卑职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高祖听后沉思起来,他听说这个县令昏庸无能,靠着做郡守的岳父才得以重用,今天我何不亲眼看看这位县令的本领!高祖暗暗拿定主意,连忙吩咐:“官清民安,民事为大,尊县不妨即速审理!”没等县令回答,高祖就已离开桌案,向大家拱手招呼道:“此处为堂,我等暂且一避!”

县令一听,吓出一身冷汗,心中连连叫苦。你想,一个小小的县令,能有多大的胆量敢在皇帝面前审案?何况这样的一个无能之辈!县令不敢推托,只好硬着头皮擂鼓升堂。那乡民被差役带到堂前跪下,哭诉道:“……二十只鹅为小民所养,指望卖鹅来购买农具开垦荒地,养家糊口。昨晚下店,不料店主霸鹅,反诬小民刁赖……求老爷为民做主哇!”

县令听罢,装模作样,手指店主大喝一声:“店家,你平白无故霸鹅,该当何罪?”谁知那店主没有害怕,听到喝声就扑腾跪在地下,连忙分辩:“老爷容禀:小店家闻高祖皇爷将要返乡驾临,就备鹅二十只,孝敬老爷以备皇爷受用,不料这乡野流贼,仗着如今皇爷法宽,爱民如子,就胆大包天,来得我店,见鹅起意,生出这谋鹅的歹毒之心……求青天老爷明察。”

县令听完,觉得店家说的也有理,心想,这可怎么了结呀……随后眼珠一转:咳,村夫流民,判轻判重谅他也不敢怎样,再说,本县若连一个村民也治不了,在皇爷面前,不是显得大大的无能了吗?想到这里,忙吩咐两边:“野夫民贼,骚扰本县——给我拿下,重责四十,收入南牢,听候发落!”那乡民毫无惧色,连声高喊冤枉,被差役强行架出。

其中的破绽,高祖早就看得一清二楚,心想:天下要有这样一批“青天”,将要造成多少冤案啊,我这汉室江山,要不了多久就会败在这批人的手里……高祖忍着怒气走进大堂,冷冷地问:“青天大人,此案可理清断明了?”

县令一听高祖这口气,知道不妙,吓得浑身发抖。停了一会儿,高祖又问:“此案审理得如何了?”县令猜不透高祖的意思,吓得面色如土,哪里还敢哼一声,急忙跪在地上,连连叩头。

高祖抬头环视一周,微微一笑道:“诸位父老兄弟,县令大人不作回答,想必案子没有结果!既然如此,店主岂能逍遥?”说着又向众人摊开两手,轻轻说道:“战场识良将,治世出英才。你们谁能明断此案?”大家心里都很明白,皇爷想招贤理案呀!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哪个敢站出来冒这个大险呀,众人只是你瞅我瞧,谁也不吭一声。

这时,角落里一个身体瘦弱,双目炯炯的人一声高呼,双膝跪在案下道:“皇爷万岁,万万岁,恕小民无罪。我愿意来试一试!”刘邦闻言大喜,忙离座向前双手搀起。大家一见此人,不免一惊:“这不是书生李良吗?”李良直起身,对高祖说:“要将两家唤回,当面说清;并速将白鹅送上,我要审鹅,鹅供为证!”

“审鹅?”众人大吃一惊,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是审鹅!二十只全审——请备二十支笔,二十块帛,要鹅一一招供!”李良说得如此平平静静,连高祖也暗暗吃惊,不禁疑虑重重:此人莫不是疯魔中邪,天下哪有审鹅一说,鹅岂能写字招供?

李良依然不慌不忙,转身对高祖躬身一礼,说道:“请皇爷万岁明天审察!”

第二天,李良开堂审鹅。高祖上坐,店主和乡民跪在堂下,沛城众位父老兄弟列坐两旁,门外还有不少人等候着观看稀奇。李良不急不躁、安如泰山。看看大家等得有点儿不耐烦了,便回头高声吩咐:“将二十只鹅的招供呈来!”

话音刚落,二十个差役一人捧着一块帛,从后堂急急走上来。这时,大家的双眼瞪得像一对对铜铃,目光“刷”地一下落在帛上,仔仔细细地瞧呀瞅呀,可是,帛上除了鹅屎外,别的什么也没有,更没有什么“招供”!许多人由失望变得紧张起来,个个都在为李良担心。

这时,李良站起来,对着布帛看了一会儿,忽地,他皱起了眉头,一声猛喝:“店家!如今真相大白,你开黑店,霸占民鹅,二十只鹅已将实情供出,铁证如山,你还有何话说?”店家自知理亏,吓得两腿筛糠,瘫倒在地,最后只得点头认罪。李良呼叫左右差役,把店家拿下。又转脸对惊呆了的乡民说:“老乡,现在物归原主,把你的二十只鹅赶走吧,换回农具,多开荒地,好好地过日子去吧。”

李良见众人还愣在那里,不知究竟,就指着帛微笑着说:“城里人养鹅,鹅吃的是粮食,屙的是黄屎;乡下人养鹅,鹅吃的是青草,你们看,这块块帛上,不都是青青绿绿的吗?”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这时,只见高祖伸手拉住李良,连声称赞道:“好,好!这才称得上是沛县的青天!”从此,李良便成了沛县县令。

李良在沛县任职多年,百姓安居乐业。直到现在,人们还很怀念李良这个青天县令。

60、第60篇

小魏驾驶着出租车从火车站广场的专用车道徐徐开出,一位膀大腰粗、拎着大包小包的人钻了出来。不等小魏问去哪里,上车的人主动报了自己要去的目的地:“明珠花园。”小魏一听,刚要按下计价器的手又缩了回来,顺势一打方向,车停在了路边。

刚一停下,小魏就对打车人说:“下车,换个车去。”那人问:“为什么?”小魏嘟囔了一句:“排半天队才拉个起步价,傻子才干呢!”那人把眼一瞪,粗声粗气地说:“怎么,你想拒载?我要不是带的东西多我才不打车呢。”小魏一看来者不善,害怕投诉,便堆上笑脸,轻声说:“我咋会拒载呀,只是这车出了故障,拉不了你了。”打车人不高兴了,说:“本来好好的,一听说路不远就坏了?好吧,正好我会修车,你说哪儿坏了,我免费给你修。”

小魏一看这人这么难缠,不禁火气暗生,但又不想闹得太僵,便顿了一下接着说:“其实也不是大毛病,不劳烦你了。只是我体内的‘水箱’出了点情况,需要马上去厕所,请你先下来一下。”等那人拎着包一出来,小魏便锁了车门,悠然向一家宾馆走去。那人冲着小魏喊了一声:“我等你十分钟啊!”小魏“哼”了一声,心想:想等你就等,不想等你走人!

小魏坐在宾馆大厅的沙发上,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过一会儿起身朝停车方向看一眼,看那人还在傻乎乎地等,小魏暗里较真:你不走,我就不出来。

足足过了二十多分钟,小魏才从宾馆里出来,那人已经不在了,小魏不禁有些得意。可走到车跟前一看小魏傻眼了:一个车轮没有了。他急忙向旁边的人打听,有人告诉他说:“那人的身手真是利索,用扳手几下子就拧开了螺帽,一手提车一手一扒,车轮就掉了下来,没用两三分钟,那人就夹着车轮打车走了。”小魏急忙追问:“车号你记了吗?”又有人回答:“记了,是AI260。”

小魏一听车号放心了,这正是自己哥们小张的车。他急忙掏出手机拨通了小张的电话,问道:“你刚才拉了一个带车轮的人吗?”小张回答:“是啊,头回遇上这样的乘客。”小魏气急败坏地喊道:“就是他,你替我看住他,他拆了我的车轮,我要报警!”小张一惊,劝道:“闹了半天是你的车呀,我看你还是算了吧,别报警了,他去运管处投诉你拒载,你那车轮现在正在主任的办公桌上躺着呢!”

61、第61篇

黄加祥让生意伙伴骗到倾家荡产的地步,生活了十几年的老婆一气之下,与他离了婚,并带走了唯一的女儿,留下黄加祥一人对着空屋子发呆。一败涂地后他想东山再起,没有本钱那是痴心妄想,可人还要活下去吧,他只能求人托脸,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老板答应,让他春节后上班。现在离春节还有一个多月,他想不出做点什么来打发这漫长的等待,没事了,便整天在街上瞎逛。

这一天,黄加祥无意中在电线杆子上看到一则小广告,说是50元见一面,招聘男性话聊人员,假如有可能,还可以继续合作,待遇相当优厚。一看年龄、气质等要求,居然跟黄加祥本人十分吻合。他权衡了一下,反正闲着没事,不妨前去试试,就算被淘汰了,也还有50块见面费不是。他按广告上的号码打通了电话,立刻有位年轻的女性接听,告诉他带上有效证件,下午在某茶楼会面,并声明,喝茶的费用由她买单。

猜不透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黄加祥带着好奇的心情赴了约。

等待他的是一位风姿绰约的年轻女子。她查验了黄加祥的有效证件后,十分得体地点了一壶茶,然后让服务员回避。两人喝着茶,女子作了自我介绍:“我叫孙茹娟,今年30岁。我已先后约见过五名男子,但都不理想。看先生的举止、气质,我感觉有了七成可能……我想请先生做我儿子的临时爸爸……”

“我?”黄加祥吃惊得瞪大了眼睛,“我根本不认识您和您的儿子,这婚姻大事岂能如此儿戏?”

“先生莫激动。”女子微微一笑,“怪我没有说清楚,是临时爸爸,更主要的是……你仅仅冒充我儿子的爸爸,而你我之间除了演戏,什么内容也不会有。当然,我会付你相应报酬的。”孙茹娟眼圈一红,泪水夺眶而出……

孙茹娟原先的丈夫许光亮英俊潇洒,俩人并肩走在大街上,常常惹来无数羡慕的目光。没想到,许光亮跟着他的老板做起了贩毒生意,最后,在与警方对峙中被武警击毙。噩耗传来,孙茹娟已怀有6个月的身孕,她不忍心让这幼小的生命夭折,便远离家乡,跑到这座城市把儿子牛牛生了下来。

孙茹娟不想再婚,决心母子俩相依为命,把牛牛养大成人。她不可能告诉牛牛,父亲是个被警方击毙的毒贩子,也不忍心告诉他,爸爸生病死了,于是骗儿子说,爸爸在国外出差。然而,随着牛牛一天天长大,天天逼着向她要爸爸,她才发现当年那个谎话编得捉襟见肘,让她无法应付,说不定哪天就彻底戳穿。为了做一个彻底了断,孙茹娟才想出了这个花钱请临时爸爸的主意。

“你的任务就是冒充牛牛他爸爸,从国外回来。”孙茹娟斟字酌句地说,“然后,你要粗野地对待牛牛,从而引起你我的争吵,整个过程不会超过10天,期间,我对牛牛反复说你的坏话,最后提出‘离婚’。那时,牛牛对你也彻底失望,我母子的生活从此就会平静下来。”

这个事情不是很复杂。那个牛牛,与他毫无血缘关系,又未曾见过面,做出冷冰冰的姿态极其容易,然后再按照孙茹娟的安排,操作出一些粗野的动作……孙茹娟给的报酬不低,十几天下来,五千块,他黄加祥可以过个舒舒服服的春节。想到这儿,他欣然与孙茹娟签下了雇佣协议,协议的义务大都由孙茹娟负责,比如行动策划什么的,唯独有一条,黄加祥不能半途而废,如果违约,那要赔偿孙茹娟五万元的损失。

经过三天的简单训练,黄加祥掌握了牛牛的一些情况,孙茹娟又关照了他一些注意事项,紧接着,黄加祥粉墨登场,急匆匆地按响了孙茹娟家的门铃……

牛牛没去幼儿园,专门在家迎接渴盼已久的爸爸,一听到门铃,小家伙欢叫着抢着把门打开。黄加祥弯下腰,开口刚叫了声“牛牛”,这孩子“嗷”地一声扑上来,一双小手揽住黄加祥的脖子,“爸爸,我想死您啦……”说着,把小脸蛋紧紧地贴在了“爸爸”的脸上,许久再不吭声,只有眼泪刷刷地流……

黄加祥一下子呆住,事先研究的方案登时被打破了。按照原计划,他在牛牛叫他“爸爸”之后,用鼻子哼一声就赶紧去忙别的,以达到给孩子一个下马威的目的,然后再变本加厉地败坏“爸爸”的形象。可是,牛牛是个多懂事、多可爱的孩子呀,黄加祥无论如何也不忍伤害他。他轻轻掰开牛牛的手,起身去了卫生间,想稳定一下情绪。谁知,牛牛扯住他的裤子,紧跟着不放。黄加祥狠了狠心,按孙茹娟的安排,遇上这样的情况,应当不耐烦地说:“我去厕所,你跟着想吃屎呀!”可话一出口,却成了:“爸爸要去卫生间,牛牛自己玩去,啊?”那口气也柔和得要命。黄加祥一抬头,正碰上孙茹娟那责怪的眼神,他逃也似地关上了厕所的门。

吃过晚饭,到了睡觉的时候。孙茹娟说:“牛牛,快去你房间睡觉!”

牛牛不动,眼里全是讨好的神情:“爸爸,牛牛跟您睡觉好不好呀?”

当初设计的是,黄加祥睡孙茹娟房间的地板。现在听到牛牛这话,他不知如何是好。孙茹娟说:“可以,你带爸爸去你房间吧。”

孙茹娟的意思,黄加祥陪牛牛睡觉也行,总比俩大人挤一室自然。可牛牛不干:“我要和爸爸妈妈一起睡,就一天行不行啊……”说着,那双清澈的眼睛蓄满了泪。

孙茹娟怕孩子睡觉做噩梦,就没有批评他。结果,牛牛睡中间,让俩大人一边一个,躺下后,孩子把“爸爸”妈妈的手拉在他肚子上,一定要三人的手牵在一起……

这样的睡法,不是折磨人吗?两个大人非常尴尬地熬过了这一夜。早晨,孙茹娟狠狠地瞪着黄加祥:“你真以为自己是爸爸了,臭美。我告诉你,牛牛醒来,你不许给他好脸。这小子离了肉不行,蔬菜一口不吃,你正好借机会骂他。”

早饭端了上来,牛牛果然伸筷子先夹肉。黄加祥运了一下气,语调尽量严厉:“你为什么不吃蔬菜?我讨厌吃肉的孩子!”他以为牛牛一定会像他妈妈描述的那样,扔下筷子就撒泼,接下来,戏就好演了……可是,俩大人失算了,牛牛看了爸爸一眼,立刻把夹到的肉放回去,然后,大口大口地吃蔬菜。

这结果,连孙茹娟也没想到,只好傻傻地劝阻:“儿子,慢点嚼,别噎着。”

真是奇了怪了。自从黄加祥出现,牛牛就像变了个人,孙茹娟事先策划的一系列方案,几乎用不上。她把黄加祥拉到厨房:“你错过了一个机会,他吃菜时,你为什么不训斥他,‘什么吃相,跟讨饭的一样’!”黄加祥说:“孙茹娟,孩子吃饭时挨训,是要做下胃病的,牺牲我这个局外人无所谓,可健康却是孩子一生的大事。”听到这话,孙茹娟只好把话咽回去。

这时候,牛牛吃饱了,在地板上玩他的四驱车。孙茹娟朝黄加祥使了个眼神,让黄加祥弄坏牛牛最心爱的玩具。小孩子哪个不视玩具为生命,给他弄坏了,肯定伤心已极,无论他哭还是闹,黄加祥一定要借题发挥,甚至可以打他几下……

“在规定时间内完不成离婚的目的,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孙茹娟下了最后通牒。

成败在此一举。黄加祥在心里说了声“牛牛,对不起了,我也是身不由己”,他一咬牙冲过去,对牛牛喊了一声:“地上脏不脏?我叫你只顾玩!”他抬起脚,狠命朝四驱车跺去,那小玩具立刻碎成了几块!跺下这一脚,黄加祥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这踩的哪里是玩具,分明是踩碎了一颗纯洁的童心!

埋伏在厨房里的孙茹娟见时机成熟,箭也似的跑出来,抓住黄加祥连撕带骂:“你这个恐怖分子,一进屋,就对我们娘俩没个好脸,你安的是什么狼子野心……”

小牛牛“哇”地一声哭了!

两个大人松了一口气,这一回表演,收到了良好的效果。

没想到牛牛边哭边抱住妈妈的腿:“你别打爸爸呀,是牛牛不好。我不要四驱车了,我要爸爸……”

黄加祥一下子坐在地板上,任碎玩具扎得屁股生疼也浑然不觉。

孙茹娟费了好大劲,终于哄得牛牛止住了哭声。她塞给黄加祥一张纸条,大声说:“看在儿子的面子上,先饶你这回。罚你出去买些菜回来……”

黄加祥没跟牛牛告别,他逃也似的离开孙茹娟家,展开纸条一看,上面写着:“你的表现很令我失望,请回家反思一天,想出对策。后天你过来,要一鼓作气拿下战役。你走后我要告诉儿子,说你赌气没回家,是个小心眼的人,这样,为你明天的扩展做下铺垫。祝你成功。”

黄加祥回到家里,又接到孙茹娟的电话:“好了,我刚才对儿子把你好一番丑化,这算下了猛药。后天,你一定要找到机会打他,记住,打屁股上肉多的地方,别伤着骨头……”

这天,该是“决胜”的日子了,孙茹娟一早接到黄加祥的电话,约她到先前的那家茶楼有话说。孙茹娟把牛牛送到幼儿园,便赶到约定地点。一见面,她焦急地问:“想出好办法来了吧?”

黄加祥从包里掏出一只信封:“这是我的房产证,咱小城房贱,它仅值20万。或者你买下我的房子;或者我拿它做抵押,等以后赚到钱,我会赔偿那笔违约金。”

“你什么意思?”

“孙茹娟,我承认自己的无能,无法完成你交待的任务。”

黄加祥说,这几天他一直承受着良心的谴责,一合眼,就看到牛牛那天真无辜的笑脸。他宁肯认栽赔钱,也不能继续扮演这个恶煞角色了,“孙茹娟,我已经让人骗到这种程度了,不在乎这五万块钱,你另请高明吧。”

“这个孩子跟你没关系。况且,你也不算真伤害,小孩子很快就会忘记的。”孙茹娟莫名其妙。

“我知道。”黄加祥说,“我说过了,我无能。这房产证你收着……我这位临时爸爸至此卸任。”

“妄想!”孙茹娟杏眼圆睁。

“你也要违约吗?”黄加祥说,“如果是那样,我可以告你虐待罪。”

孙茹娟说:“黄先生,你误会了。”

黄加祥“赌气离家”后,牛牛立刻变得非常听话。当听说妈妈要离婚,这孩子无师自通地给妈妈跪下了。孩子哭着说:“爸爸是有些毛病,可是,那也比没有爸爸好呀。妈妈,我们班好几个小朋友都没有爸爸,好可怜……”

“那一刻,我心都碎了。我打算请求让你做牛牛的永久爸爸。其实,我通过一定途径打听清楚了你的品格,又亲自体验到你是一个诚实有爱心的男人。只有跟着你,牛牛才不会受到伤害。假如你对他好,我会像奴仆伺候主人一样侍奉你。”孙茹娟泣不成声。

“我?”望着孙茹娟梨花雨的面庞,黄加祥不知所措,“我连振作起来的本钱都没有……”

“不,你非常富有。”孙茹娟抬起头,直视着黄加祥的眼睛,“你的善良和诚实,就是世上最丰厚的本钱……”

62、第62篇

有个县官不大识字。一天坐堂审案,师爷递给他的状子上有三个人的名字:原告郁工来,被告齐卞丢,证人新釜。县官看了"郁工来"的名字,喊道:"都上来!"三个人听了,急忙跑到堂前听候发落。县官生气地说:"我喊原告,干啥一齐来?"

接着,他看了"齐卞丢"的名字,又喊道:"齐下去!"三人听了,又急忙退到堂下。县官更恼火了,说:"喊被告,为啥一齐下去?!"

师爷见状不敢直说,便打圆场道:"原告名字另有一种念法叫郁工来,不叫'都上来';被告名字也另有念法,叫齐卞丢,不叫'齐下去'。"

县官问:"那证人的名字,另一种念法叫啥?"答道:"新釜。"

县官说:"我估计他是有另一种念法了,要不然我要喊他'亲爹'了。"

63、第63篇

树树用拳头砸着自己的大腿,胳膊在空中胡乱抡着,苦闷着,气恼着。气恼的原因很简单,他发现一个陌生男人经常给他的老婆打电话。昨天晚上树树和老婆正在看电视,看着看着老婆的电话响了,树树赶紧关掉电视声音,立马就听出又是那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老婆接起电话,避开树树跑到外边说去了。树树悄悄起身在离老婆不远的地方偷听,陌生男人的声音听不真切,只听老婆兴奋地说着对对、是是。树树气得真想随着电波去揍揍那个臭男人。老婆接毕电话,树树气得问:“哪个相好的给你打的电话?约你去哪儿?看你兴奋的那个样子!”老婆扭着头,瞪着眼,故意笑着说:“就不告诉你。我爱与谁说就与谁说,这是我的自由,你少干涉。”树树气得脸涨得紫红,都有人给他戴绿帽子了,还不准他说,岂有此理!

树树曾趁老婆睡着的机会偷偷查过这个电话号码,是本市的,可是在什么地方他就不清楚了。树树就用他的手机拨打这个号,想问清到底是谁,在什么地方,他好找上门去。可是不知是不是对方不接陌生电话,还是怎么的,听起来电话是通的,就是不接,再打再打还是不接。可是就是这个电话号码,就是这个电话的主人经常给他的老婆打电话。他在家时老婆就边听边高兴着,他不在家时两人还不知说什么,怎么说呢。树树苦想着,这个男人与他的老婆到底是什么关系呢?朋友?情人?性伙伴?树树实在不敢多想。可是不想,这个通话的事实铁一样存在着;不想,你就是一个冤大头,是一个十足的二货;不想,到时候人家要拐跑你的老婆你还蒙在鼓里,说不定还乐滋滋地为她送行哩。

那么到底该怎么办?树树提出,换掉老婆的手机号。老婆不但不换,还问他是不是有病。树树又提出,不要接那个臭男人的电话。老婆还是老话,这是她的自由,谁也管不着。树树还想趁老婆熟睡的机会毁掉老婆的手机卡。可是这样一来势必引起两人的大吵大闹。树树不愿大吵大闹,再说他还不一定就能在吵闹中取胜。这可怎么办?树树捻着胡须搔着头发苦想着。想着想着,忽然树树一阵高兴,一个妙法出现在他的脑际。一想到这个妙法,树树就拍着自己的脑门说怎么这么笨,才想起来。这个妙法很简单,就是将他列入黑名单。这天晚上,树树趁老婆熟睡之际,拿出老婆的手机将那个臭男人的号列入了黑名单。

现代科技就是好,这个妙法太管用了。树树注意听过再没有这个号响过,那个臭男人的声音再没有亲吻过老婆的耳膜。树树得意,老婆看起来精明,其实有时候也是一个马大哈,大意的时候也不少,要不然他就不会得逞。树树看到老婆为没有接到那个臭男人的电话而着急过,烦躁过。树树偷偷地乐着,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老婆终于耐不住了,一天她像问自己又像问树树:“怎么总不见他的电话呢?他是不是上哪儿去了,怎么一直不打电话?我的十字绣……”树树一听马上问:“十字绣怎么样?”树树老婆做十字绣,而且做得很细致很漂亮。老婆这才说:“你说的那个陌生男人,他是一个经纪人,就是他看中了我的十字绣,给我联系销路,已经有十几幅让他给推销出去了。”树树赶紧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老婆说:“我不愿意让你掺和。你这个人有点贪心不足,漫天要价,你一掺和生意就黄了。”树树忏悔地说:“是我不对。我错了。你的十字绣有更多的人喜欢,我也高兴。再说还给咱家增加收入。”老婆说,高兴啥哩,最近十几天了人家一直没有打电话。树树说那你给他打呀。老婆说,他这人有点怪。他只给你打,从不接你的电话。树树这才尴尬地笑着说:“不是他不打,是他打不通。我把他列入了黑名单。”老婆一听气得说,原来是你捣的鬼,你赔我的损失!

64、第64篇

在某某法制报社工作的哥们儿伟,他专门给别人报道反面形象。前不久,他打电话跟我说:老田,我有个事儿你给应酬一下,给你二百块钱。你就是某某日报社的田编辑,受害人求你帮忙发个反面报道,给咱们五千块钱。我一听就答应了,他又给我说某某日报社的社长、总编是谁,我是一个编辑部的主任。我们约定了吃饭的地点。

我特意打车到农业宾馆,伟和受害人在门口等候着我,热情地握手寒暄后,上了二楼的包间。落座后,先谈了点社会现象,而后就入了正题。受害人因为村里乱占耕地告状上访被村支书诬告陷害,被罚款八千,非法拘留六十天,五年来一直奔走呼号,没有任何结果。钱物损失很大,脸面上也过不去,在村里没法混了。受害人的本家是个包工头,暗中一直支持告状。酒桌上包工头也在。受害人和包工头表现得谦恭真诚,老说我要吃好喝好,始终是笑脸相陪,一个劲儿地说着拜年话。我也表现得非常真诚认真,不时地问一些细节,不时地点头微笑,有点高谈阔论的架式,像个出色的电影演员一样。我自己都有点陶醉了。

我酒足饭饱之后,伟使眼色让其他人退了出去,包工头拿出五千现金让我收下,我假意推托了一阵后收下了。而后,我就打车回了家。

我在车上回味酒桌上的情景,觉得自己的演技还真不错呢。



65、第65篇

从前,张黑子和哥儿几个去刘财主家当短工。刘财主的儿子常年在外做买卖,只有刘财主、他儿媳妇和三岁的小孙子三人在家。

张黑子他们起早贪黑,没日没夜地给刘财主家干活,每天人都累得不得了。可刘财主每天给他们吃的都是杂合面大饼、咸菜、稀得不能再稀的米汤,就这些清汤寡水的食物,还嫌他们吃得多。而张黑子他们瞅着刘财主在家吃大鱼大肉,只能馋得淌哈喇子。

哥儿几个都在背后骂,说刘财主太黑了。张黑子也不吱声,两个大眼睛一翻一转就有主意了。

一天,晚上临睡的时候,张黑子小声地对哥儿几个说:“今天晚上无论有啥事,哥儿几个都要听我的,我想出一招,能让咱们吃上大鱼大肉。”

哥儿几个直撇嘴:“你拉倒吧,别吹牛了,天都黑了,还在那儿做啥白日梦啊!”

张黑子嘿嘿一乐:“大伙儿要是不信,咱就赌一把。”

哥儿几个倒也知道张黑子平时常有些怪主意、歪点子,就问他赌啥。

张黑子说:“这样吧,明天,要是刘财主请咱哥儿几个吃大鱼大肉,你们就输了。你们要是输了,就得亲亲我的屁股。”

哥儿几个一听就哄张黑子:“亲屁股?你可太损了!哎,不过要是你输了呢,那咋办?”

张黑子一听这话,想都没想,就说要是他输了,他的工钱一个子儿都不要了,全部请哥儿几个吃鱼吃肉。

这哥儿几个都馋坏了,他们想,索性看看这个张黑子到底有啥能耐吧。

当天晚上,张黑子他们简单洗刷了一番,匆匆睡了。

过去的东北大炕都是面对面的一溜长铺。刘财主和儿媳妇、孙子睡在南炕,中间有一条说宽不宽说窄不窄的过道,张黑子他们都睡北炕。

睡到后半夜,刘财主的儿媳妇突然嗷的一声,从炕上蹦起来,吓得所有人都醒了。

刘财主赶紧点亮油灯,慌慌张张的,也没找着鞋,索性光着脚下了地,一瞅,儿媳妇披头散发地坐在炕上。

儿媳妇说有个王八蛋刚才跟她差点亲了嘴儿,就觉得被人贴了一下脸儿,当时屋里黑咕隆咚的,她也没看清是谁,恍惚中看着是一张白白的大脸,在她脸上一蹭而过,她一惊,伸手狠狠地挠了一把。估计,那张大白脸上得留下几个血道子。

刘财主明白了,这准是哪个胆大的工人,趁着天黑,人都睡着了,然后悄悄占他儿媳妇的便宜。

刘财主举着油灯,光着脚丫子,来到了工人的炕前。

刘财主骂道:“你们这群王八蛋,吃我的、喝我的,居然还敢占我儿媳妇的便宜!我今天要找出他是谁,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刘财主一边说着,一边举着油灯,对着工人的脸,挨个照。他照了一圈,也没发现谁的脸上有被挠过的痕迹。

这工夫张黑子生气了,他质问刘财主:“刘财主,我问你,你凭啥把这个屎盆子往我们身上扣?”

刘财主死活找不着被挠过的大白脸,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他问儿媳妇:“你真挠了么?”

儿媳妇说:“真挠了,狠狠地挠了一下子。”

刘财主举着灯,又挨个仔细照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谁脸上有被挠过的痕迹。

这下张黑子真怒了,他扯着嗓子嚷起来,说这一宿啥也不干了,必须把这事弄明白不可。

张黑子把油灯要了过来,他又仔仔细细照了一遍,哥儿几个脸上确实没有挠痕。

刘财主和他儿媳妇都傻眼了。他儿媳妇还挺纳闷儿,明明把那张大白脸挠得够呛,咋就找不到人呢?

正当刘财主和他儿媳妇面面相觑的时候,张黑子却在地上发现了情况。地上有两只鞋,一只就在刘财主和他儿媳妇的炕沿下,另一只在过道中间。

张黑子说:“得,就这鞋会说话了。”他问这些短工,鞋是谁的?大伙在地上找了找,说我们的鞋都在呀。

张黑子听完,再一照刘财主,就他光着脚呢。

这下张黑子可炸庙了,扯着大嗓门嗷嗷地喊起来:“走,咱宁可不要工钱了,今晚就走。这事说出去多坷碜呀,咱丢不起这人。”

刘财主傻眼了,这事要是张扬出去,人家管你真的假的,好说不好听呀。他急忙拽住张黑子,说:“兄弟,我错了,咱坐下来好好唠唠,怎么样?”

张黑子这回可得着理儿了,不依不饶,打起铺盖就要走。没多大工夫,刘财主的儿媳妇也慌了,叫了一声:“大哥,求你们了,这事要是传出去,我哪还有脸活呀。”

话都说到这份上,张黑子就坡下驴,答应不走了。

第二天一早,刘财主就告诉张黑子,让他们今天都别下地了,他要好好请他们一顿。

到了中午,刘财主准备了满满一桌好酒好菜,款待张黑子等人。在酒桌上,刘财主还一个劲儿地赔礼道歉,说看在乡亲的分上,出去啥话也别说。

张黑子代表大伙也表态了,说他们不会出去乱说的。临走,刘财主又给张黑子他们拿了双份的工钱,一直把他送到屯子外面。

走出很远,张黑子看四下没人,跟大伙说,“怎么样,我说让你们吃大鱼大肉,吃上了吧?”

大伙都挺佩服张黑子,问他用的啥办法呀?张黑子又是嘿嘿一乐,说他为了让大伙吃点好的,就只得牺牲自己了。

说着,他脱下裤子,露出了屁股。大伙一瞅,好家伙,张黑子的大白屁股上有几条长长的血道子。

大伙就问:“这是咋整的?”

张黑子说:“昨天我压根就没睡,后半夜的时候偷偷起来了,光着脚,先把刘财主的两只鞋拿来,一只放在他儿媳妇的炕沿下,另一只丢在过道中间。然后,我悄悄地上了他儿媳妇的炕上,慢慢地脱下裤子,用屁股在她脸上来回蹭了两下。没想到就蹭了那么两下,他儿媳就醒了,她伸手就在我屁股上挠了一把。我当时咬着牙没敢吭声,赶紧跳下炕,猫着腰钻自己的被窝了,进了被窝我就把裤子提上了……”

按说,刘财主儿媳妇这一叫唤,大伙都被吓醒了。可是屋里太黑,等刘财主点亮油灯,他只看人的脸,哪能想到去看这帮人的屁股呢。

听到这儿,哥几个都笑得前仰后合。张黑子板着脸,说他打赌赢了,哥儿几个得亲亲他的屁股了。

“啥?”哥几个一听,伸出大黑手,一起向张黑子的大白屁股挠去。张黑子提起裤子,撒腿就跑,哈哈大笑

66、第66篇

@夏正正:香港男孩和北京女孩在陈奕迅的演唱会上相遇并迅速相恋。而一星期后两人已在机场告别,男孩参加了“无国界医生”要去非洲原始部族工作。临行前他送女孩一个音乐盒,里面的曲子是《明年今日》。“到时我会回来。”男孩说。一年后男孩回国,女孩已嫁人。“对不起,”女孩对来找她的男孩说,“我以为你是要我等十年。”

@耶洛:滴滴滴,聊天窗口弹了出来。“亲爱的我想吃苹果。”“我正忙。”他随便回复了,便切回工作界面。窗口再次弹了出来:“我觉得你变了,当年你追我时,都不用我说你就会献殷勤。”这条消息显然让他不快,他面带愠色地抓起电脑旁的苹果,转身递给坐在身后的她,然后回到屏幕前,回了一条信息:“给!”

惊悚派

@冰箱光荣变成魔法师:我坐在阳台边的椅子上,微笑地看妹妹边叫着“姐姐”边爬向我这边,我伸出手想要抱她。算起来,我也有七个月没有抱过自己的妹妹了。妈妈这时却走过来,抱起了妹妹,恶狠狠地盯着我说:什么姐姐,你没有这个姐姐了!妹妹哭闹着要我抱。妈妈无奈抱着妹妹向我走来,穿过我的身体去向阳台。

@大仙:毛衣织到一半,她就跟他分手了。望着留下的织了一半的毛衣,他不由得叹气。后来他又处了一个对象,对象继续给他织剩下的一半,没织完又分手了。他索性自己练习织毛衣,美国大平针和罗马尼亚针都会了,织得比女的还好。后来他索性变了性,成为一个女人,专门给自己喜欢的男人织毛衣。微现实

@花李淡色:儿子:“我要好吃的。”父母:“好好好,买。多吃点别饿着。”儿子:“我要衣服。”父母:“好好,买。多穿点别冻着。”儿子:“我要结婚。”父母看着住了半辈子的房,再看看儿子,微笑着说:“好,买房。”几年后,儿子跪在墓前泣不成声:“我要你们。”这次他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刘世大:丈夫因车祸几近昏迷。肇事车主逃逸,她绞尽脑汁筹款救夫。丈夫自知医治无望不忍给她徒添负担,拒绝进食拒绝医治。无奈,她按上期中奖号码买一注彩票:中五百万了,我们有钱了。于是丈夫配合治愈出院。不料她被巨债压得喘不过气,还被丈夫围追堵截逼钱:五百万呢?拿出来啊,难道你想独吞不成?

玩穿越

@BAUER20101106:做男人真不容易啊!生活的重压剥夺了生命的乐趣,他纵身一跳,了结了今生。不知过了多久,他重生了,化身为女儿国国王,后宫宠男三千,侍女无数,享尽荣华富贵。然而好景不长,一场海啸袭来,家园浸没,她挣扎一番,意识渐渐消逝,临去前,虚空传来熟悉的声音:“妈,快看,这里有个蚂蚁窝!”

@伏生紫堇:“这条大街的尽头住着一个疯子,他夫人过世之后就一直闭门不出,”主妇凑近新搬来的邻居耳边,“据说在做机器人呢。”“哦?那然后呢?”“不知怎么的就死了,过了几天才被发现,屋里就剩一些废料,哪有什么机器人,作孽哦。”“哦……”她忽然有种莫名的悲伤,转过头,眼角缓缓滑落一滴机油。

名人写

方文山:他大她快二十岁,他对她很好,百般呵护,他们认识不到一年,他就执意要娶她。朋友都很羡慕她,她却犹豫不决,因为小时候一场手术意外造成她不孕,他是独子,庞大的家族事业等他继承,她不想耽误他。终于她鼓起勇气向他坦承不孕的事实,他说我知道,当年那刀是我开的,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找你!

高晓松:八点整,妻子把房间打扫得一尘不染。一陌生少年走进门。妻问你是谁?少年不答,走进屋里巡视,熟悉每件物事。妻说我丈夫马上出差回来,刚打扫的屋子被你弄脏了,请出去。少年凝望妻,离去。这时电话响起,妻被告知丈夫所乘飞机失事,时间是八点整!妻猛然醒悟,大哭追出,少年已消逝在人海。

微灵异

“你看,窗外有只漂亮的小鸟哦.”“真的?爸爸,在哪儿?”为了骗保险金还债,8岁的儿子被他推出窗户;十年后,他第二个儿子也8岁了,他从来不让他接近窗户。一天,窗外飞进一只漂亮的小鸟,儿子开心地追了过去.他大惊失色,一把抱过儿子。儿子扭头呵呵一笑:“爸爸,不要再把我推下去咯”

微情感

陶畅:木把儿和塑料把儿的两个扫帚结婚了。这年头又丑又土的木把儿能找个又靓又潮的塑料把儿当老婆实属不易。几年后生下一子,可孩子的长相让夫妻二人大吃一惊。孩子的身子随爹长着一木把儿,可脑袋上都是用灰蓝黑三种颜色粗布编织而成的碎布条。无奈之下塑料把儿的老婆说了实话,她整容前是一墩布。

沈凌:小花伸个懒腰,离开已经趴了好几天的电脑,回头得意得说:“老婆我完稿了,让他们再鄙视我光会写微小说,不会写长篇,咱这次也写个50万的。”温柔的女子飘然而至:“谁敢鄙视我男人,老娘大嘴巴抽丫的。”小花泪流满面:“老婆,我就喜欢你这个纯爷们的劲儿。”

67、第67篇

当得知老爹真要和《非诚勿扰》节目组联系,帮他解决终身大事时,元朝坐不住了,大步闯进了老爹的办公室。 父子面对面,元朝直入主题:爸,我不想被你管一辈子,我要出去闯闯! 此前,正如那个段子所言,从呱呱坠地那天起,元朝所走的每一步都在老爹的规划之内。毫不夸张地说,如今,他还没结婚呢,老爹已把他将来养老的事宜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了。

元朝想,若再这么走下去,此生算白活了。 见儿子摆出一副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都要走的架势,老爹寻思半晌,随手递来两张银行卡:出门在外,要处处留心。如果遇到麻烦,赶紧给爸打电话。 第二天,元朝满怀欣喜地登上了开往东北的列车。时下,在驴友中有个流行词叫重走青春,元朝铁了心出走,就是想重新活一回。当然,最重要的是凭自己的本事赚路费,绝不花老爹一分钱。他想,等这一圈兜回来,原卡归还,老爹定会对他刮目相看。谁料,车到山海关,刚出车站,元朝便遇上了大麻烦:钱包不翼而飞!

元朝急急四望,一个扣着鸭舌帽的小伙子映入了眼帘。 几秒钟前,鸭舌帽撞了元朝一下,肯定是他下的手!元朝想报警,手机居然也不见了。鸭舌帽脑后似乎长了眼睛,知道元朝跟在后面,便撒丫子开跑。可没跑出多远,就见前面一个年轻女孩敏捷地伸了下脚。咕咚,鸭舌帽被绊个正着,结结实实摔倒在地。 喂,你活腻歪了吧?竟敢绊老子!鸭舌帽骂咧咧爬起来,挥拳要打。

元朝赶忙挡在女孩前面,大声回道:你偷了我钱包,快点还我! 鸭舌帽嘴角一挑,边骂边脱外套。上衣,裤子,臭烘烘的旅游鞋,眼瞅脱到只剩三角短裤了,又扭头冲年轻女孩嘿嘿一笑:小妞,要不要我脱光了让你好好检查检查? 捉贼捉赃,人家身上分文没有,只能认栽放他走。就在元朝万分苦闷的当儿,年轻女孩急急催促他快走,以防鸭舌帽招呼同伙卷土重来。

这个女孩叫秦时月,是哈尔滨人。得知元朝兜里空空如也,便带他走进售票大厅,又买了两张无座票,夹在潮水般的人流中挤上了车。元朝顿觉头大如瓢,以前出门,近程坐轿车,远程坐飞机,即使坐火车也是包厢,哪受过这等罪?正抱怨,却听秦时月兴奋地嚷道:快,那儿松快,快去占个位。 搭眼一瞧,元朝暗暗叫苦:秦时月所指的地儿,居然是车厢的衔接处!

占住位子,两人攀谈起来。秦时月幽幽叹口气,说她十八岁就离家外出打工,都好多年没回过老家二道沟了。前几天,她接到大哥的电话,说母亲病了,是想她想的。说到这儿,秦时月话题一转,不说我了,说说你,你出来干啥? 反抗!元朝嘎嘣溜脆地回道,我再也不想做老爹的提线木偶了,我要离开他。只要饿不死,决不回头。 秦时月忍俊不禁,问:那要饿个半死呢? 元朝我有手有脚,脑瓜子也不比别人笨,应该不会。再说,手表、腰带,还有我穿的这套衣服,全是货真价实的名牌,轻轻松松就能卖几万。省点花,支撑仨俩月不在话下。 可做梦都没料到,抵达哈尔滨的当夜,只在小旅店住了半宿,所有值钱的物件全丢了,秦时月亦消失得无踪无影!

愣愣怔怔发了阵子呆,元朝总算琢磨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敢情秦时月玩的是美人计假装热情豪爽,博取自己的信任,意在引鱼咬钩,然后收竿走人。很可能那个偷儿也是她的同伙,她也是个贼!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结完账,店主退回一百块押金。对付完早餐,元朝动了给老爹打电话请求支援的念头。愁眉苦脸走进话吧,刚抓起话筒又改变了主意在车上,秦时月恍惚提到过一个地方:二道沟。对,是二道沟,找女贼算账去! 二道沟地处哈尔滨城郊,是个棚户遍地的小镇。一路打听,临近中午,元朝站在了一座破败不堪的农家院前。 这个破院,就是秦时月的家。透过手指宽的门缝,元朝看到了一对母子。老人看上去约莫有七十多岁,发丝斑白,满脸褶皱。

儿子也有四五十岁,个头不矮,脸膛黝黑,搀扶老人坐好后,顺手取来一只破二胡。琴弓一动,奏出的竟是悠扬明快的《二泉映月》,颇具瞎子阿炳的神韵。 二胡声起,很快,几个街坊走出院,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凝神静听。元朝凑上前,询问拉二胡的男子是谁。街坊说,男子叫秦时风,是秦时月的大哥,吹拉弹唱样样在行。几年前,省曲艺协会的领导亲自来请,可他死活不去。有钱不赚,死守着破窝不走,真不知道这人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管他进的是水还是糨糊,眼下关心的是他妹子秦时月。打听到秦时月没回来,元朝躲到角落,紧盯着秦时月家的院门意欲来个守株待兔,不,是守门待贼。可一眼不眨地盯到天黑,也没瞄见秦时月的影儿。

兜里仅剩下几十块钱,勉强够在乡村旅店住一宿的。第二天,元朝早早起床,继续蹲守。第三天,元朝已吃不起饭,住不起店,缩在墙角挨到天亮,又饥肠辘辘强挺到中午,索性一跺脚,急步奔向秦时风家的院门,心想:你妹子卷走我的衣物,害我成了穷光蛋,你当大哥的必须负责。不料,余光里冷不丁闪出个熟悉的身影。 是秦时月! 元朝抬腿要追,却顿如被施了定身术般僵住了。秦时月不仅没跑,还笑盈盈地走来。她的身边,还跟着两个人:一个是偷走他手机和钱包的鸭舌帽,另一个是他老爹。

父子相见,老爹满眼红丝,紧紧抱住元朝一句话都说不出,元朝禁不住心头一酸。秦时月却丝毫看不出火候,依旧笑语嫣然:元朝,这几天过得还好吧? 老爹抢过话茬:好个屁!他吃的穿的跟叫花子有何两样?我雇你照顾他,没让你折腾他。想拿到酬金,门儿都没有! 从老爹的责斥声中,元朝听出了个大概:得知他执意要走,老爹就雇了秦时月一路跟随,如能劝他回家,佣金不是问题;如劝不动,也不许让他遭半点罪。老爹再三叮嘱秦时月,每到一处都要及时报告,并发回几张照片。

照片如期发回,却是儿子车站被抢、蹲车厢吃泡面、住野店买甩货,甚至夜宿街头的落魄情景。老爹越看越恼火,于是逼问秦时月说出地址,乘飞机匆匆赶来了。 儿子,你受委屈了。

走,跟爸回家 爸,我会跟你回家。不过,你得答应我两件事。元朝一脸认真地说。老爹忙不迭地点头:行。别说两件,就是两百件两千件我都答应。 第一件,秦小姐的酬金,一分都不能少;第二件,回到家,别逼我去相亲,我只想去你的公司做个小职员。我向你保证,我会好好干,下了班咱爷俩就一块儿回家,一块儿做饭,一块儿喝两杯,我再也不去夜场鬼混了。说着,元朝又转向秦时月,无比真诚地说,谢谢你,还有你哥哥。我真心祝愿你母亲永远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是的,必须要感谢他们兄妹。真正促使元朝回头的不是吃苦遭罪,而是秦时月的一片良苦用心。她故意说走嘴引他来二道沟,是想让他从大哥秦时风身上悟透那句快要被年青一代遗忘的老话:父母在,不远游。这两天,他看得真真切切,秦时风不光给老母亲拉爱听的二胡,还给她洗脸洗脚,修剪指甲。老母亲头发虽白,却梳理得纹丝不乱;衣裳虽旧,却浆洗得干干净净······

68、第68篇

从河南来的那个马戏团,驻扎在盐街晒谷场差不多有半个月了。整天锣鼓喧天,整个盐街都在震动。起初,盐街的人们还兴致勃勃,每家每户都花钱去看了,连三岁小孩也没落下。有些人甚至去看了好几回,每次都看得笑掉大牙。我们盐街这种穷乡僻壤,以往从没来过这样的大马戏团,所以大伙儿都觉得稀奇。马戏团一来,整个盐街就像提前把年过了。人们见了面,也不再问吃了没,吃了什么,统统改口成去看了没,还去看不去。


        但是,再美味的山珍海味天天吃,也会腻。马戏团每天演两场,下午一场,晚上一场,看来看去全是那套把戏。现在盐街的人也看厌了,连那些好管闲事的狗都觉得没什么稀奇可看,再不愿去晒谷场上溜达。人们都在盼着马戏团赶紧收拾摊子走人,虽说晒谷场闲着也是闲着,但眼看就要收玉米了,收了玉米就得在那儿晒啊。晒完玉米,稻谷又开始要割了,照例是在那儿脱粒啊晒啊。可马戏团大老远来,怎么能讲明了赶人家走呢?那样多不礼貌,那不是盐街人行事的风格。所以,人们嘴上不说,心里却跟约好了似的不再去看马戏,平常走路也尽量绕开那地方,说不定过几天马戏团就走了。这世界大着呢,他们还有太多的地方要去,太多的人等着看他们的马戏。

只有王飞一个人天天跑去晒谷场。

晒谷场地处盐街的中心地带,挨着乡政府和卫生院,那几栋5层的楼房算是盐街上最气派的房子了。以前乡里开大会啊,表彰计生先进户啊,搞森林防火宣传啊,全在那儿。每次大会开完之后,都得放一场电影,比如《地雷战》《地道战》《三毛流浪记》之类的,人们都爱看。大白幕帘往晒谷场上一挂,人们就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了,水泄不通。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那热闹王飞没看过。等他来到这个世上的时候,盐街完全变了样了,不说晒谷场,就连盐街上都没几个人了。

人们都去哪儿了呢?

跑到世界上去了。远点的去北京、上海,近点的去广州、深圳,再不济的也得去桂林找个活路,大家都忙着挣大钱去了。只有过年那几天,盐街才像个样子。人们拖着行李箱从客车上跳下来,穿着打扮明显比留守盐街的人高一个档次,就连讲话的口气都带着大都市的味道。他们似乎不把盐街放在眼里了,走在路上只关心自己的皮鞋上是否粘了泥。到了正月初五初六,他们又一个接一个拖着箱子走了。就像是趁着长假,来这地方度假散心的观光客。

马戏团的灰顶大帐篷就搭在晒谷场上,圆鼓鼓的,四周彩旗飘飘,像水浒传里那些古代军营。帐篷顶上支着两口大喇叭,一个朝东,一个向西。现在马戏团不再演出,喇叭也哑了,像两个闹翻了的邻居,老死不相往来。

王飞隔得远远的,跟个小毛贼似的在那儿东瞧瞧,西看看。然后他一屁股坐在晒谷场的台阶上,嘴里嚼一根草茎,眼睛却往帐篷里张望。他跟那些人也说不上一句话。他还是个7岁的孩子,人家根本不把他当人看,人家宁愿逗一条狗,也不搭理他。

暑假刚刚开始,王飞整天无所事事。那几个要好的小伙伴都进城投奔他们的爸妈去了。他们的爸妈在城里打工,忙着挣大钱呢。没有人和他玩,他只能自己找乐子,他总能找到乐子。比如去河里摸鱼啊,进竹林里打麻雀啊,去田野边熏老鼠啊,他甚至去后山偷过一回西瓜。他也进大帐篷看过几次马戏,都是偷偷混进去的,他没钱买那10块钱一张的门票。

马戏团似乎喜欢上盐街这地方了,马戏停演好几天了,他们也不着急走。每天到了大中午,烈日爬到帐篷顶上,马戏团的人才从大帐篷里钻出来,懒洋洋的。他们在晒谷场上架起一口大铁锅,生火煮饭。吃过午饭,他们就在晒谷场的树荫下打牌,有说有笑的,他们比盐街的人快活多了。他们大约20来人,也许更多,王飞没有认真数过。有几个姑娘还挺漂亮的,总是穿着紫色的紧身演出服,像水灵灵的茄子。

这天中午天气很好,阳光洋洋洒洒铺满草地,显得自有些浪费,人们恨不得将阳光扫进麻袋里,留到秋天晒稻子。

马戏团的人正在吃饭,他们端着大碗,蹲在地上吃面。他们不像盐街的人,饭碗里总是大米饭,他们总吃面。

王飞怀抱一只破皮球,独自在晒谷场上踢。实际上,他并没有认真踢球,他的眼睛不断扫向马戏团那边,他在那堆人里扫到一个人。他们碗里的面条在阳光卜闪着白光,王飞突然有点饿。中午奶奶煮了鸡蛋挂面,他只吃了几口,再不愿动筷,他不喜欢吃面。他想不明白马戏团的人为什么那么爱吃面。难道他们的面比盐街的面好吃?

嘭的一脚,王飞把皮球踢出去。皮球太破了,露出了黑乎乎的内胆,好像有点漏气,在地上滚了一圈,不动了。那是王飞在学校围墙外捡到的,也许是上体育课时被学生踢出围墙外的,或者干脆当做垃圾丢弃的。反正王飞捡到的时候,还挺高兴的,像捡到一件宝贝。他把皮球的气压掉一些,小心地塞在衣服里,像个贼一样溜回了家。他又找来刷子和洗衣粉,刷了又刷,可无论如何都是一个灰溜溜的皮球了。

太阳很毒,人站在阳光里,连自己的影子都找不着。王飞一脚一脚将球踢向围墙,发出嘭嘭的闷响,他想引起马戏团的注意。但是,没有一个人往这边望。他在犹豫着,要不要把皮球踢到马戏团那边去。

小鬼,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王飞听见一个声音从马戏团那边飘过来。可他又不敢确定是不是在喊他,他环顾四周,个人也没有。

过来,小鬼。这时那边又喊了一声。

王飞抱着皮球,满心欢喜地向马戏团那边走去。

小鬼,吃完饭,我们一起踢球。

说话的,正是王飞想认识的那个人。

他足马戏团里演大变活人的魔术师。他应该是马戏团里最年轻的人了,十七八岁的样子,留着长头发,小八字须。他变魔术的时候,总穿一件黑色皮衣,皮农上镶满铁质骷髅头和铆钉,一闪一闪的,很好看。他手里的金属棒往空气中一扬,魔法就施展出来了,那动作真是太帅了。说白了,王飞去看马戏,多半是冲着他去的。他是一个神奇的魔术师,能把马戏团的那些姑娘变成老太婆,将胖子变成瘦了,男人变成女人,女人变成猴子。

魔术师简直无所不能。

王飞抬起头,冲着魔术师笑了笑,以示同意,王飞有些腼腆,脸突然就红了。他傻乎乎地站在那儿,看着马戏团的人吃面。他们的碗大得像盆,白花花的,在阳光下晃眼,他们吃得碗底呼呼生风。

后来,马戏团的人又玩起了桥牌。满脸横肉的马戏团团长跟三个姑娘一桌。他们不赌钱,谁输了就往谁脸上贴一张纸条儿,有些人被贴得满脸都是,花花绿绿的,挺可笑的。王飞看见马戏团团长嬉笑着,时不时往其中一个姑娘的大腿上捏一把,眯着眼睛说:今天谁输了就陪老子睡觉。那几个姑娘听了,棚互嬉闹着,笑成一团。

魔术师从来不跟他们玩牌,他好像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闷闷不乐,就连吃饭他都是一个人蹲在角落里吃。

王飞跟魔术师在晒谷场上踢球。他们在地上摆上两块石头,那就是球门了。他们追着皮球跑啊抢啊,晒谷场上仿佛滚着三只皮球。直到太阳下山,王飞才依依不舍地往家里走。

王飞很快就跟魔术师混熟了。他没想到魔术帅如此随和,甚至比他的那些去了深圳打工的堂哥表哥们还随和,简直就像一个亲哥哥。

第二天,王飞又去找魔术师玩,他往魔术师手里塞了一颗茶叶蛋。那是中午奶奶煮给他吃的,他没舍得吃,偷偷藏在裤袋里。

魔术师捏着那颗鸡蛋,不知道该吃还是该还给王飞。

你吃吧,我吃腻了。王飞担心魔术师不吃他的鸡蛋,催促道。

那我给你变一个魔术。

说着,魔术师眼睛微微一闭,双手在空中一扬,鸡蛋不见了。王飞咯咯笑起来。麾术师张开嘴,鸡蛋竟藏在嘴里。王飞哈哈大笑。紧接着,他看见魔术师喉结一上一下,把整颗鸡蛋吞掉了。王飞心里一紧,担心魔术师被噎住。去年,盐街上有个小孩就被一颗茶叶蛋噎死了。然而担忧是多余的,最后魔术师从自己的裤裆里摸出了一颗鸡蛋。

在王飞的笑声中,魔术师真的把鸡蛋吃了。

他们继续踢球。不过,很快他们就厌恶J这个游戏。他们躺在树荫下乘凉,实际上空气里一丝风也没有,热气腾腾。

看过我变魔术吗?

当然,还不止一次。

喜欢吗?

喜欢。你变的那些魔术是真的吗?

魔术师笑了笑,没有说话。

是不是真的?王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当然了。你想要什么,我就能变什么。魔术师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又甩了甩那一头长发。他的头发太长了,动不动就盖住眼睛,所以他时不时要甩一甩,或者用手去捋一捋,那动作就像电视里那些卖洗发水的明星。也许早就成了习惯,即便头发没盖住眼睛,他也要甩一甩。

那你给我变一只新皮球吧。王飞抱着那只破旧的皮球,眼巴巴地望着魔术师。

现在可不行,再说我不能随便变,否则我的魔力就不灵了。魔术师神秘兮兮地说。

王飞有些失望。但这种失望很快就让随之而来的惊喜冲淡了。魔术师要带他去看马戏团的动物。他跟着魔术师穿过铁门,正要往大帐篷里走,被马戏团团长喝住了。

杨波,这是谁呢?马戏团团长质问道。他手里正抓着一把牌。

你管得着吗?魔术师没好气地说。

你狗日的翅膀硬了是不是?敢跟老子横?团长很生气,王飞看见他那张油光满面的脸突然变了形。这时,在一起打牌的那几位姑娘有些不耐烦了,娇滴滴地说: 团长,别理他,我们打我们的牌,你看我马上要胡牌了。

我就想带他进去看看动物。魔术师说。

不行,你眼睛让狗吃了?那么大的牌子看不到?团长气愤地说。

王飞抬眼看见入口处确实挂着一张牌子,上面写着闲人免进,后果自负八个大字。

我们走,别理他。魔术师拉过王飞的手,继续往里走。

狗日的,你还真把自己当魔术师了?你给老子站住,看老子不打死你这狗日的。团长把手里的牌一撒,操起一张板凳就冲了过来。王飞感到空气里突然起了一阵风,掉头就往晒谷场上跑。等他回过头时,看见魔术师稳稳地站在那儿,团长已经冲到他面前。

快跑,快跑啊。王飞冲着魔术师大喊。

可是,魔术师并没有跑。团长来势汹汹,他操起板凳,想打,又放下了。也许他觉得用板凳打人不过瘾,于是换成了巴掌,巴掌落在魔术师脸上,左一个右一个,啪啪啪响。

魔术师没有躲闪,任凭巴掌扬起又落下,他站得笔直,像一个视死如归的壮士。打牌的人纷纷放下手里的牌,看起热闹来,没有一个人上去劝架。

王飞突然冲了过去,往马戏团团长的大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脚。团长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掉头扑向王飞。还好王飞躲得快,否则他恐怕会被扔进笼子里喂老虎。

他们最终跑掉了。没多久,魔术师的脸就肿了。

魔术师还是带着王飞,从后门溜进了大帐篷。

大帐篷里边黑乎乎的,堆满各种杂物,有一股难闻的潮味。再往里边走,是一个小隔间,几张铁架床横七竖八地摆在那儿,另外几个年轻姑娘躺在床上嗑瓜子,用方言在讨论着什么。

杨波,这小鬼是谁呀,是你弟弟还是私生子?姑娘们嬉皮笑脸的。

去你妈的,吃着东西还堵不住臭嘴。

魔术师走过去,在一个姑娘的胸部抓了一把。那姑娘哎呀叫了一声,将手里的一把葵花籽砸向魔术师的脸。

你这没长毛的小子敢吃老娘豆腐,看老娘不告诉你爹。

去你妈的,那秃子才不是我爹。

你说谁是秃子?跟我说清楚。

他们将姑娘们的骂声甩在了身后,转过黑暗的转角,就到了马戏团的动物饲养区。十几个大大小小的铁笼子摆在那儿,腥臭味扑鼻而来。笼子里有猴子、蟒蛇、狮子和老虎,角落里还拴着两匹马。

看见有人进来,猴子们兴奋起来,嗷嗷叫着,咧着嘴,咬着牙齿,手舞足蹈的。狮子和老虎并不把他们当回事,像见过大世面的人物,不惊不乍。

这是我们的宝贝。魔术师说。不知道他从哪里变出了两颗桃。笼子里有4只猴子,两大两小,像是一家四口。它们负责表演跳火圈、骑单车和翻筋斗,有时候魔术师也让它们表演大变活人。

魔术师将桃子捏在手里,猴子们垂涎三尺,叫得更欢了。

想吃?给爷爷磕个头。魔术师说。猴子们挤眉弄眼,像在讨价还价。

就两颗桃,谁听话给谁。说着,魔术师咬了一口桃,嚼得津津有味。猴子们终于乖乖地磕了两个响头。

王飞咯咯笑了。

把你的皮球给它们玩玩,这些小鬼好几天没活动了,皮痒着呢。

王飞有些不情愿,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猴子们争抢着皮球,又喊又叫,如同一群调皮的孩子。王飞想起自己在学校里上体育课的情景。一个礼拜就两节体育课,有时还被班主任占去上语文课,每到体育课,大家都很兴奋,追着皮球不知疲倦地奔跑,好像停卜来体育课就结束了

然而,皮球很快被猴子们撕开了一道口子,像放了一个悠长的屁,彻底瘪了。

魔术师急了。他说:别难过,回头我给你变一只新的。

没事,反正也是捡来的。

他们朝着那只老虎走过去。老虎看上去很老了,斑纹暗淡,像套着一件破旧的衣服。它在闭目养神,即便有人走到笼子跟前,它都没睁眼看一眼。

它生病了,就是因为它病了,我们才留在这里,不然我们早就走了。魔术师说。

等它病好了,你们就得走了?

是的,只要它好一点,我们就走。

那它好点没有?

没。好几天没吃东西了。魔术师有些忧伤,他的目光垂着。

你们应该带它去看医生,对面就是卫生院。

那是看人病的地方,要给他看兽医。我们团里那兽医去年跟一个姑娘跑了。

后来,他们来到了盐街上。路上安静得可怕,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有阳光打在水泥路面上的声音,晃得人眼睛疼。

你们这儿的人挺有钱的。魔术师说。

魔术师显然是看见了路边那些新修的楼房。这几年,盐街上的人越来越少了,人们似乎总想着跑出去,却很少有人愿意到盐街上来。但是,盐街上的楼房却在与日俱增,两层的三层的四层的,像山上的树一样从盐街上长出来,长出来却没人住,一家一家大门上挂着大锈锁。

我堂哥说盐街就像一坨屎,狗都不愿吃。

你堂哥在哪儿?

他初中没毕业就去了深圳。他说等他挣了大钱,绝不会像别人那样回来造房子,造好房子又去深圳住工棚。他要在深圳买房子,在那儿娶一个深圳的老婆,过城市人的日子。

他在深圳做什么?

造房子。我们这儿有很多人在深圳造房子,深圳有很多房子要造,他们根本停不下来,忙不过来时,他们就回来叫人去。

难怪去看马戏的全是老人小孩呢。

魔术师在路边买了两罐冰镇可乐,他请壬飞喝可乐。这玩意儿王飞喝过,过年的时候堂哥请他喝的。堂哥说,在深圳,人们都爱喝可乐。堂哥还说,每天造完房子,他都要喝一罐,易拉罐都攒了好大一堆了呢。

喝完可乐,他们感觉自己凉爽下来了。然后,他们踢着可乐罐往前走,你一脚我一脚,很快把凉爽踢没了,踢出了一身臭汗。

他们就这样踢着易拉罐穿过冷清的盐街,来到了街口王驼背的小卖部前。吸引他们的是摆在铺子前的那张台球桌。那是一张破烂不堪的台球桌,缺了两只脚,下边垒了几块砖,勉强支撑着。这里曾经是盐街上最热闹的地方,街上的年轻人都喜欢在这儿打上一圈台球,偶尔也打架。王飞记得堂哥就曾在这里跟外村的一个青年干过一架。据说是为了抢隔壁班的一个女同学,他们抡起球杆大打出手,像两个舞着金箍棒的孙悟空。也就是那一回打架,堂哥被学校开除了。然后,他就彻底成了台球桌前的常客,直到后来他去了深圳。

现在,只有王驼背趴在台球桌前,他握着球杆,像在瞄球,半天却不见打出一杆球。王飞跟魔术师走上前去,发现王驼背趴在桌上睡着了。他们把王驼背弄醒,王驼背的口水流到了脖子上,他慌忙用衣袖擦拭。他说:唉,本来想收拾收拾这桌子,怎么就睡着了呢?唉,真是老了。

这破烂玩意,还用得着收拾?王飞说。

没人打球了,这桌子日晒雨淋的,看着就可惜。王飞,要不送给你做张床,等你讨老婆了好睡觉生娃娃?王驼背呵呵笑起来,他一笑,背就更驼了,整个脸似乎要贴到地板上。

王飞在心里说,还是留着给你当棺材板吧。但他没有说出口,王驼背毕竟是他的爷爷辈,按理说,他应该恭恭敬敬地喊他一声爷爷。

笑罢,王驼背背着双手进屋去了。一会儿他拿出两颗棒棒糖,塞给王飞。他说:王飞啊,收完谷子,爷爷就进城了,恐怕就难见面了,以后可要记得爷爷哦。

你也要去深圳造房子?王飞问道。

爷爷哪里还造得动房子哦,爷爷要去给你六叔带孩子。

王驼背一屁股坐在摇椅里,从椅脚下摸出水烟筒,猛吸两口,然后舒舒服服躺在椅子里,这才看清了站在王飞身边的魔术师。

王飞,这是谁呢?是你堂哥还是表哥?

表哥。王飞说。

哦,很多年轻人爷爷都不认识了,他们长得太快了。就算你堂哥回来,我恐怕也认不出他了。

他们本来想停下来打一圈台球,可太阳太毒了,晒得整个世界都要融化。

他们来到了小河边。

魔术师掏出一盒烟,点了一支,叼在嘴里。

你会吐烟圈吗?王飞说。

魔术师深吸一口烟,仰面朝天,嘴巴噘成一个O型,很快吐出了一串烟圈。那些大大小小的烟圈,排着队迎着烈日飘上了天。

你要不要试试?

我不会。王飞说。

叫我一声师父,我教你。魔术师笑着说。

奶奶不让我抽烟,我也不想学。王飞认真地说。他说什么都是一本正经的模样。

魔术师呵呵一笑,又将甩在额前的头发捋了捋。

你们这儿有没有发廊?

王飞摇了摇头。

我想去弄个新发型,染成金色的,再来个爆炸头,多酷啊。说着,魔术师用手比画了一下,在头顶做了个爆炸状。

我堂哥也搞了个爆炸头,在深圳做的。我奶奶说他那爆炸头难看得要死,像顶着一个大鸡窝。

那秃头团长不让我们染头发。他是个变态狂,不让我们抽烟,不让我们喝酒,连纹个身都不行。可是这些事儿他自己却一样不落下,你知道吗?他在自己的屁眼上纹了一朵菊花。他还跟我们团里那些小姑娘睡觉,你说他坏不坏

魔术师滔滔不绝。他一边说,一边向水面甩石块,水漂一个连着一个飞向对岸。

接下来,你们要去哪儿?王飞说。

贵州。

离深圳远吗?

南辕北辙,你说远不远?不过总有一天,我们会到深圳的。我做梦都想去深圳。魔术师说。

我也想去深圳。我们这儿的人都想去深圳。

我们马戏团有好几个人也跑到深圳去了。

我奶奶说,我妈就在深圳。她去深圳好多年了,一直呆在那儿,一直没回来。如果你们去深圳就好了,可以带上我。末了,王飞又问,你爸妈是不是也在深圳?

魔术师不说话了,他好像突然不高兴了。

我很小就没有爸妈了,我好像从没见过他们,我记事的时候就跟着马戏团了。魔术师的声音轻柔得像一阵风。

王飞心里一阵难过,没想到魔术师如此可怜。他也不敢再问什么了,他不想惹得魔术师不高兴。他们就那样沉默了一阵儿,两个人没了话说,只好不停地往河塘里扔石头。

你真的什么都能变?

你不信?魔术师瞪了王飞一眼,又甩了甩头发。

那你把深圳变到这里来吧。我做梦都想去看妈妈。

没问题,但今天不行,你换一个。

那你把我变成一个大人吧。

你为什么想变成大人?当小孩不好吗?

我奶奶说等我长大了,就让我去深圳,现在我还小,她不让。王飞委屈地说。

可是一旦把你变成大人,就没办法变回来了。你还这么小,难道就想永远做一个大人了?

王飞有些犹豫。变成大人能去深圳找妈妈。可一旦成为大人,就不能像现在这样自由自在了,他要像奶奶那样没日没夜地干活,把腰杆都累弯了。

我看你还是做小孩好了。实话告诉你,连我都想做一个小孩,小孩多好啊,什么事都不用想,就想着怎么好玩。是不是?魔术师说。

那你为什么不把自己变成一个小孩?

如果我把自己变成一个小孩,谁来变魔术啊?

王飞想了想,魔术师的话真是有道理。

其实,有时候我也不想变魔术了,我想跟你堂哥一样,去深圳赚大钱。可我们团长说了,变魔术也能赚大钱,不能半途而废,总有一天我们能把魔术变到北京去,变到美国去。到时候,我就是大名人了。

那你要加油,你今后一定是个大魔术师。

你叫什么来着?

王飞。国王的王,飞机的飞。

哦,王飞,我记住了。等我出名了给你签名。

河滩上满是光溜溜的鹅卵石,他们开始砌城堡。王飞想,深圳是不是也有很多这样的城堡?他的妈妈和堂哥都在那儿,在那儿砌真正的城堡。王飞好像突然拿定了主意,他要变成一个大人,他恨不得明天就启程前往深圳,去找妈妈。

我想好了,你把我变成大人吧,我想去深圳找妈妈。她很久都没回来看我了,我再不去,她就会忘掉我了。

你可要想好了,天下没有后悔药。

我想好了。你变吧。

王飞把牙齿咬得紧紧的,似乎已经咬死了这个决定。

你还是回去跟你奶奶商量商量吧,万一你奶奶不同意呢?

我奶奶才不管我呢,她还巴不得我赶紧长大呢。

那好吧。但是你也要帮我一个忙。

好。

魔术师吸了一口烟,又甩了甩头发,四下看了一眼。他凑近王飞的耳朵,悄悄地说: 明天中午你到我们马戏团来。等我们大伙儿蹲在大帐篷外吃饭的时候,你就冲上来,把我们团长的假发摘掉。

王飞没想到魔术师让他干这样一件坏事。他有些害怕,因为那团长凶得很,一脸的横肉,看着就像要吃人的样了。

我不敢,他会杀了我的。王飞说。

你傻啊,你抓着假发撒腿就跑,我保证他追不上你,他的右腿有点瘸。还有,你一边跑还要一边喊杨秃头杨秃头,头上顶了个球。清楚了吗?

知道了。王飞犹豫了一阵,还是点了点头。

你说一遍给我听听。

杨秃头杨秃头,头上顶了个球。

王飞说着说着忍不住笑起来。

没错,就是这样。明天你要记着了。

他对你不好吗?他是不是经常打你?王飞说。

你这小鬼,不要问那么多,按我说的去做就是了。

他们最终约定:第二天中午在马戏团会合,然后实施他们的计划。到时,在马戏团的舞台上,魔术师将实施小孩变大人的魔术,把王飞变成一个大人。

人阳一点一点下沉,河面上起了一丝风,那些晒蔫了的杨柳慢慢活过来,在风中摇摆。知了的叫唤撕心裂肺。奶奶说知了一叫,树上的梅子就熟了。每年她都要上山摘梅子,泡满满一坛酒。她说,等你妈妈回来的时候,就有酒喝了。

魔术师要下河游泳。他说这河水太清澈了,不下去泡一泡,实在是浪费。

王飞本来想问魔术师是否会游泳,这水看似清浅,好些地方可深着呢,去年夏天还淹死过一个小男孩。但他转念一想,觉得问这话有些多余,魔术师还不会游泳?即便不会,他完全可以在水里施展一点魔法,将自己变成一条鱼。

魔术师拍打着水花,走向河中央,河水没过他的腰,又没过他的胸口。他兴奋得像个孩子,好像从来没见过河流似的。王飞坐在河滩上,继续砌他的城堡。他想,等魔术师回到岸上,他就躲在城堡里,让他找不着。

等王飞从石头城堡中抬起头来,魔术师不见了。

这时候,夕阳正像渔网一样撒向河嘶。黑蝙蝠叽咕叽咕怪叫着,魔鬼一样从岸边树丛里窜出来,低低地掠过水面,冲向黄昏里。王飞感到自己的眼睛正一点点被蒙蔽,天就要黑下来了。

王飞着急了,他冲着水面喊魔术师,除了潺潺的水响,没有任何回声。他又往水里扔了几块石头,水花溅起又落下,一切很快归于平静。

王飞站在黄昏里,突然想起去年夏天淹死的那个男孩,跟他一样的年纪,捞上来的时候身体鼓得像只装满红苕的麻布口袋,就摆在脚下的位置。眼前这个城堡,多像一座小小的坟啊。他突然害怕起来,慌忙从城堡里跳出来。他决定不再等魔术师了。魔术师肯定已经把自己变回马戏团去了。说不定这个时候他正抱着饭碗啃着羊肉呢。王飞有些生气,心想这人也太不够意思了,走了也不打声招呼。

奶奶的呼喊正在盐街上空回响。王飞踏着逐渐暗沉的霞光,一路小跑着回家。他决定回家吃完饭就帮奶奶刷碗,写一会儿作业,然后乖乖上床睡觉,好好睡它一个囫囵觉。这些事再不让奶奶揉心了。因为从明天开始,他就要做一个大人了。

69、第69篇

相传在吉林的东北有一个城寨,叫木克通寨。这个寨子是远近最大的一个城。城里住着五、六十户人家。这里住着一个老贝勒,名字叫吾都。寨里寨外都知道他,他为人忠厚老实,宽宏大量。

吾都贝勒快要六十了,可他的体格还挺壮,精神头挺足,紫红的脸膛,溜直身板。骑马射箭,拔刀使枪,他全行。他管辖这个寨子快三十年了,是个挺有威望的老贝勒。

老贝勒有一个儿子,精明能干,叫昆图,人们都叫他昆图巴图鲁(满语:英雄)。老贝勒晚年得子,很是疼爱,教儿子习文练武。昆图长到二十五六的时候,已经箭马娴熟、英勇无比了。

有这么一天,老贝勒来了兴头,把儿子叫到跟前,说:“昆图,我想出去打打围、散散心,你好好在家照管照管咱们的城池吧!”昆图说:“好吧,阿玛,你就放心地去吧!”昆图帮老贝勒打点了一下,老贝勒就出外打围去了。

每次老贝勒出去打围,顶多三天就回来,可这次去,一连九天也没回来。昆图很着急,怕阿玛在路上出什么事儿。嗯,到第十天头上,老贝勒回来了,昆图这才放了心。

哪曾想,吾都贝勒这次打围回来,脾气变了,跟从前大不一样了,动不动就发一顿火,把大伙都整治的没办法。他不但把城里的五六十户人家,就连左近的几百户人家,都给召集到一块,训斥他们:“今儿个你们都去给我干苦工去!每人每月每年都要给我献贡品,牛哇、马呀、金银财宝哇,都给我送来!”

交贡品,有的能交得起,有的也交不起呀。一交不起,轻了,毒打一顿,重了,就杀头。差不多天天都杀一个人。说也奇怪,杀了人,刚刚埋上,第二天尸体就看不着了。老贝勒对家里的人也不那么亲近了。人们都挺纳闷:老贝勒从前也不这样啊,怎么变成这样了?大伙敢怒不敢言。

这还不算,老贝勒还让人在城里搭了九丈多高的台子,抬上去十八口大缸。谁也不让上这高台上去,只许他去。谁要离高台一丈来远,就要杀头。也不知他从哪儿招来这么一大批兵马,这些兵马,长得奇形怪状,特别厉害,都一心一意地给老贝勒监工、抓人。这一阵子,把自己的寨子祸害够呛,人畜不得安宁,就是别的寨子,也给祸害够呛,人畜也不得安宁。

又过了一些日子。老贝勒不知搁哪地方又娶来一个古里古怪的老婆。这个老婆妖里妖道,她专门爱吃清蒸的小孩。跟着她还来了一些古怪的人:有黄脸的萨满,白脸的笔帖式,黑脸的侍卫。哎呀!简直把这个木克通城闹腾得天翻地覆。有不少人就想偷偷地逃走。可是,老贝勒手下的人多着呢,兵啦、马啦、军师啦,还有些萨满什么的。这些人四处追踪,谁想跑也跑不了,人们只好忍气吞声地给他当奴隶。

老贝勒的儿子昆图巴图鲁心里总是纳闷:我阿玛平素间也不是这样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愁的昆图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有一次他对老贝勒说:“阿玛呀,咱们不该对老百姓那么凶。你想想,三十年了,你待老百姓多好哇,他们也对你好哇!”不说便罢,这一说,老贝勒不是打他就是骂他。当儿子的对老子也没法儿呀,昆图就是愁哇。

有一天晚上,昆图躺在炕上似睡非睡,听门“呼啦”一下开了,紧接着进来一个老头。昆图仔细一瞅,是他阿玛进来了。他赶紧坐起来,下了地,说:“阿玛,你深更半夜来干什么?”老贝勒看着儿子就掉眼泪:“昆图哇,你是不知道哇,我出外打围的时候,让一个老虎精把我抓去了,它把我关在南山洞里了,还用一种药,把我给迷糊住了。你应该救我去呀!你现在的这个阿玛不是我,是老虎精变的。它带着一些山妖,杀了人就吃,还想靠人的力量夺天下,让天下都归属他。放在高台上的那十八口大缸里头装的都是黑豆,如果再修炼到九九八十一天的时候,这些黑豆都能变成天兵天将,那时候,再想铲除他们,就比登天还难。你赶紧想办法,把我救出来,整死这个老虎精。”老头说完就不见了。

昆图冷丁醒了,原来是一场梦!这一宿他一连做了三个梦,三个梦全一样。他偷偷地把做梦的事告诉他额娘了,顺便问:“我阿玛对您怎么样?”老太太说:“以前你阿玛对我挺好,从打他打围回来对我冷若冰霜,总也不到我房去。”啊,原来是这样,昆图明白了,于是他想设法逃出去,好四处搬兵,来消灭这个老妖精,救出他阿玛。

第二天,他就跟假贝勒说了:“阿玛呀,我想到外面打猎去!”老虎精看看昆图说:“你打猎可是打猎,如果天到酉时你还不回来,我就派人抓你去!”昆图心里纳闷:为什么它限定我酉时回来呢?不管它怎么说,我就是得跑出去。哪曾想,老虎精又告诉他:“你只许在西林子打猎,不许你到别处去打!”说完就让昆图骑着马走了。

到了西林子,昆图心想,我搁这就跑吧。他刚要出林子,就让十八个山妖给圈回来了,老虎精让它手下的人足足打了昆图八十大板。

过了一天,正赶上七月十五,昆图的爷爷烧周年。每年这一天上坟,都是老贝勒率领全家人去祭典祖先。可这回呢,假贝勒不去。昆图早想好了,要趁这机会跑,便跟假贝勒说:“阿玛,今天是上坟的日子,您每年都去,怎么今年不去?”假贝勒说:“我今年太忙,你替我去吧!可有一样,不许你离开坟地,不然你回来我就狠狠地罚你!”

昆图骑上马,带上纸线,不大一会儿就到了坟茔地,他烧了纸线,痛哭了一阵子以后骑着马往正南跑去。没等跑出一里地呢,又让十八个山妖给圈回来了。老虎精又让它手下的人打了昆图八十大板,然后将他塞进了牢房。

70、第70篇

大爹爹的屋前屋后总是栽种着槐树,每当夏季来临时,庭院内外槐花绽放香味阵阵,而当他含笑而逝时手里正拿着一串盛开的槐花,怀内还有一本纸质发黄发脆的日记。

在把大爹爹入土为安后,我打开那本日记仔细阅读起来,发现里面记述的是他年轻时走村串巷四处揽木匠活的一些经历。大爹爹小时候上过几年私塾,所以文笔相当不错,我读得津津有味,然而其中一页深深吸引住了我。在这页大爹爹是这样记述的:

这天我挑着木匠担子,来到安宜县城内的槐花巷,其时正是初夏,巷口巷内槐花雪白香气扑鼻,远远望去灿若云霞,我想这就是取名槐花巷的缘故吧,好美的名字、好美的巷子!

在槐花巷内,我沿着长长的青石板路一路走着,一路吆喝,一路嗅着花香,不知不觉已是中午,肚子饿了,一抬头发现前面挑出一帘子,上面写着四个字:槐花糕店。

我进店坐下,要了一杯茶和一碟槐花糕,当大婶端上槐花糕时我一下子惊呆了,我从不知道世上竟有这样好看的糕点,那糕呈长方体,修长秀气通体雪白,还未靠近香气先袭,是槐花的香气,还夹杂有槐花蜜的味道,小心尝一口,糯黏香甜入口绵软又有筋道,天啦,我都要醉了,只敢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尝,我何德何能,能有幸品尝到这绝世美味?

如果槐花糕使我如醉如痴的话,那做槐花糕的人则使我完全醉了、痴了。

当时店内仅我一人,我正万分珍惜地小口品尝着,忽然听到有人轻笑,抬头一看,是个年轻女孩儿在掩口而笑,显然她在笑我的吃相。她身穿如槐花一样雪白的衣服,面容洁白姣好,一头长发如云,左脸颊还有一个小酒窝。

我一见她顿时惊呆了,刹那间连槐花糕都失去了滋味。

女孩儿走近我,含笑问我:好吃吗?告诉你这糕是我亲手做的哩。

我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头脑一片空白,还呜呜作响,这仙女一样的女孩儿竟主动跟我说话!

恍惚之中槐花糕吃完了,该付钱了,可当我手伸进口袋的时候大吃一惊:口袋内空空如也!

我这脸可丢到家了,就在这时后面有人叫起来,是先前那个大婶,女孩儿和她长得很像,显然是女孩儿的妈妈。大婶说的是:槐花,该跟客人收钱了。

原来女孩儿就叫槐花。大婶边说边走出来,我正惶恐不安,女孩儿忽然做出一个惊人举动:她从她的口袋内飞快掏出一张钞票扔到桌上,然后一边把钱拿起来给她妈妈看到,一边脆生生地回答道:妈,钱已经收过了。

当我走出小店的时候依旧晕乎乎的,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素昧平生,女孩儿为什么肯为我付钱?

当我远远地回头一瞥时,正看到那女孩儿站在店门口朝我看着,然后女孩儿一闪即没。

回来后我日思夜想,可我又不敢多想,因为我是个粗人,粗人怎能配仙女。

原来大爹爹年轻时还有过这样一段清纯美丽的故事!

我读得口齿生香,又往下翻,却发现后面全是空白,一切戛然而止。

大爹爹为什么不往下记了?那女孩儿后来呢?

看看记下这段往事的日期,我算了一下,大爹爹当时年方21,那正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年龄,情窦初开渴望爱情,这样的邂逅当然刻骨铭心了,实际上大爹爹个高体壮浓眉大眼,直至老了还衣衫整洁腰板笔挺。

我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大爹爹为什么会终身未婚孤苦一生了,那是因为曾经沧海难为水。

我久久沉浸在这美好的情愫和淡淡的忧伤中,忽然间一个念头跃入脑海中:日记中记载的安宜县城就在邻县并不遥远,我为什么不代大爹爹故地重游呢?我要把大爹爹的这份心迹亲口告诉那位叫槐花的女孩儿,不,现在已是槐花奶奶了,这样一来也算是圆了大爹爹的一个心愿。但愿槐花巷没有被拆迁,但愿她还健在!

但这一切也或许只是大爹爹的一个梦呓,只是他想象中的爱情天堂而已,但不管怎样,我都要走一趟。

说动身就动身,一个小时后我坐车来到了安宜县城。

安宜县城是座古色古香、色彩斑斓的老城,这儿的人看上去都很沉静。我正要找人打听路径,忽听到啊哟一声尖叫,循声一看,是一个女孩儿摔倒在地,沉重的电瓶车压在身上,她怎么也挣扎不起来。

我连忙上前扶起电瓶车,问女孩儿要不要去医院,女孩儿说不用,只是膝盖擦破了点皮,又连声说谢谢。我摆摆手走开了,我还有正事要干。

经过一番打听,终于有一位老年人告诉我确有槐花巷,而且没有拆迁,谢天谢地!

然后我远远地看到了槐花巷,大爹爹没有骗我,巷口巷内果然槐花如雪香气如海,一步步走过去,一脚一脚踩在古老的青石板上,我仿佛化身21岁时的大爹爹,像走进一段泛黄的回忆,像走进一段不忍惊醒的梦,我甚至感受到了大爹爹青春的气息。

在长巷深处,一抬头,前面有一店,挑出一布帘,上面四个字:槐花面馆。

大爹爹不是说槐花糕店吗?名字怎么变了?原来真的人物皆非了。

我掉了魂一样走进去,迎面好像有人迎了上来,可我恍若未见,只顾沉浸在大爹爹描述的意境中。

直到迎上来的人声音略提高我才回过神来,她说的是:是你吗?真的太巧了!

只看她一眼我就如触电一样浑身麻酥,站在面前的不正是大爹爹日记中描述的女孩儿槐花吗?

只见她面容洁白而美,一头长发垂下,衣服白如槐花,最最重要的是,她的左脸颊有一个小酒窝。

她是槐花?天啦,我这是穿越了吗?

槐花再次开了口,声音脆生生的:真的是你吗?你不认得我了?我就是先前跌倒的那个女孩儿。

槐花说着脸一红,避开我的目光,说:你请坐啊,你是来有事的吗?

我这才发现自始至终一直盯着人家的脸看,顿时脸一烫,忙说:我是来吃槐花糕的。

一言既出风云突变,我发现女孩儿刹那间一双杏眼瞪得溜圆,好像看见了这世上最不可思议的事,颤声问道:你说什么?

我心中惊讶,说:我想吃槐花糕啊。

女孩儿看上去更吃惊了,说:你这个外地人是怎么知道槐花糕的?告诉你,这儿已几十年不做槐花糕了,连店的名称都改了。

我定定神,先从背包中小心捧出大爹爹的日记,恭恭敬敬说声:大爹爹,魂兮归来吧!

然后我打开日记中的那一页,指给女孩儿看,说:这是我大爹爹告诉我的。

此时店内除了我俩再无第三人,女孩儿浑身颤抖得厉害,这使我有点惊讶,然后女孩儿低下头认真看了起来。

女孩儿的头离我很近,微风裹挟着外面槐花的气息一阵阵吹进来,把她的长发撩到了我的脸上。

女孩儿一字一字读完了日记,抬起头,满眼泪水。

只听她说声:你等一下!便急急进了后院,可以看到她这小店是前店后家,院子中心有一棵高大的槐花树,满枝头雪白的槐花正迎风怒放。

不大工夫女孩儿出来了,她的手中竟也捧着一本泛黄陈旧的缎面日记本。

然后在女孩儿的指引下,我看到了一篇笔迹娟秀的日记,那是一段跟大爹爹的记述相差不离的故事,不过这回记述的主人是个年轻的女孩儿,当时20岁的槐花,而且记述得更婉丽、更撩人魂魄,满是一个内秀的女孩儿对爱情的渴望和忧伤。

时光呼啸着穿梭,我正神魂颠倒,忽听到后面有个苍老的声音:孙女,跟谁聊天呢?

然后有个老妇人走了出来,只一眼我就认出来了,她就是大爹爹笔下的槐花,虽说老了,但仪容犹存。

在听完我的叙说和看完大爹爹的日记后,奶奶久久坐着,可她背对着我们,不让我们看到她的表情,我只看到她一直颤抖的瘦削的肩膀。

等奶奶稍稍平静下来后,我问道:奶奶,我想知道,您当时为什么肯替我大爹爹付钱的?

奶奶听了一副神往的样子,嘴角也弯起笑意,说:因为你大爹爹人好,当时我打外面经过时,恰好遇到你大爹爹给一个孤苦老人箍了一个桶,可他分文不要不说,还把身上的钱全给了人家,所以他才没钱付我的账,当时我就多看了他两眼

我斗胆又问:槐花奶奶,那我大爹爹后来找过你吗?你们又为什么没能在一起?

奶奶一听眼睛泛红神情恍惚,艰涩地说道:槐花是我的小名,都几十年没人叫了,你这一叫朦胧间我还以为是他来了,告诉你,你跟你大爹爹长得太像了实际上后来你大爹爹鼓起勇气偷偷来过一趟,他找到我,一遍遍地叫我槐花,说这名字真美,他向我求爱,可他不知道,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后不久我就在父母的威逼下订了婚,那时候婚姻大事父母说了算的

奶奶说到这里摇头叹息,我和她孙女并肩对面坐着,奶奶又说:你大爹爹一听我这么说脸色苍白,好像魂掉了一样,跌跌撞撞地就走了,从此就再也没来过,永远没来过孩子,你大爹爹现在怎么样了?他还好吧?

我不忍说,可不得不说:我大爹爹刚刚走他终身未婚,我听大人讲过,实际上当年有好多说媒的上门说亲,甚至有好多姑娘主动示爱,可他说什么也不肯,他在屋前屋后栽满了槐树,槐花开时成天对着花自言自语,大伙都说他被槐花精迷住了

我说不下去了,因为奶奶突然站起身,磕磕碰碰地进了后院。我想追上去,被女孩儿拉住了,女孩儿悄声说:让奶奶静会吧!

女孩儿用修长的手指绞着湿透的纸巾,刚才她一直在擦眼睛,又说:我爷爷很早就去世了,听说爷爷不学好,吃喝嫖赌的,把身体弄垮了那时奶奶还是很漂亮的,有好多人上门提亲,可奶奶一直不肯再嫁人,非要吃辛受苦独自拉扯我爸长大成人。当时奶奶不再嫁的托词是怕孩子受委屈,当我长大偷看到奶奶的日记后,才知道奶奶是别有隐情,可她又能对何人诉说?我只知道一件事,自从我爷爷死后,奶奶就坚持搬回了这幢娘家老屋,第一件事就是把店名换了,并且终生再未做过槐花糕,即使我也只是听说过,却从没吃过。

我听到这里满心感慨,万分虔诚地说:大爹爹,今天这一切你全看到了吧?老天没负你!

女孩儿一双妙目看着我,低声说:有这样一句话说得真好,叫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例如今天你大爹爹和我奶奶又见面了

我胆大起来,说:还有我和你,我们已是第二次见面了

就在这时奶奶出来了,她见我们这情形展颜一笑,轻声说:孙女,你不是一直想学做槐花糕吗?奶奶现在就教你让这有福的傻小子也尝尝!

71、第71篇

西风萧瑟,落叶漫卷,滇东双骏策马在滇东古道上。三天前,无恶不作的青影大盗在这附近出现,疾恶如仇的双骏得知后,迅速赶往该地。正是人困马乏之时,道旁出现了一个茶亭。大哥马萧萧一拉缰绳,停了下来:小妹,赶了那么久的路,不如在此稍稍歇息?小妹马菊青点头称是。

卖茶的是个老大爷,眯眼看着他们:你俩是江湖侠士吧?一看就知道身手不凡,佩服!二人谦逊地说:大爷,你太过奖了。大爷继续说:你们在这条道上行走,是否听过青影大盗的名号?二人惊讶不已,马萧萧问:大爷,你也知道这个人?老大爷笑了:这里人多嘴杂,听到过一些。据说这大盗可厉害了,说了你也不信,他扮成另外一个人,对方也完全不知道。马菊青不相信,正哂笑之际,马萧萧突然喊道:小心,他就是青影大盗!

但那老头儿身形快如电闪,一掌击向她。眼看小妹就要命丧对方掌下,马萧萧扑了过来,舍命一挡,救了马菊青一命。但这一掌伤得不轻,马萧萧的手连刀也无法握住。马菊青拔剑而出,一轮奋不顾身的砍杀,总算把马萧萧救了出来。二人落荒而逃。逃到安全地带,惊魂未定,过了好久马菊青才想起给大哥治疗伤处。这时,马萧萧突然叫了起来:掌法、毒药和易容,这不是飘蝶影欧馨仪的三大绝技么?

欧馨仪是名噪一时的独行女侠,掌法上乘,且善于施毒和易容。这么一说,马菊青也点头赞同。但青影大盗怎么能和侠骨仁心的欧女侠联系在一起呢?二人一番商议,决定去找欧馨仪,降服大盗。顺便也想查查欧馨仪和大盗之间的关系。到了欧馨仪居处,马萧萧敲了好久的门,才有个女声回应道:来了。开门的是个年约三四十岁的女子,她看见两人,只是淡淡地说:远来是客,请进!女子为二人沏了茶,问起来意,马萧萧把半途被大盗伏击的事说了一遍,然后说:我们这次来,想请欧女侠出手相助,铲除青影大盗这个武林祸害。女子沉默半晌,说:你们可知道青影大盗和我是什么关系?女子说:青影大盗,正是我的徒弟。二人为之一震,女子定了定神,说:徒弟李泽清是个聪明人,他只用了三年时间,就把我所有的绝技都学去了,来来喝茶。

看到两人把茶喝下去,女子的眼角漾出了笑意,继续说:有一次他甚至化装成我的样子,到外面转了一圈,连我妹子都被他骗了。马萧萧突然站了起来,猛喝一声:小妹快走,他,他是青影大盗!可这话没说完,突然倒在地上了,马菊青也随后跌倒了。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萧萧醒过来,发现他们俩被双手反绑,关在一个地窖里。当他喊醒了马菊青时,地窖的门突然打开,一个女子走了进来。

马萧萧冷笑:是你?接下来,还想继续折磨我们吗?女子一愣,说:哦?你肯定把我当成李泽清了,我是欧馨仪。马萧萧当然不信,那女子说:你都已经沦落到这田地了,我还有骗你的必要么?说着,给他们松了绑,这时马萧萧两人才相信了。欧馨仪说:这李泽清,真的太无法无天了。马萧萧问:那你干嘛不出手,为自己清理门户呢?欧馨仪叹了口气,一脸无奈。

原来,欧馨仪把李泽清收归门下时,李泽清已经成年,两人朝夕相处,他对师父产生了感情,居然直接向师父表白。但欧馨仪不敢跨越伦理大防,断然拒绝了。此后李泽清的脾气越来越坏,甚至在外边捞了个青影大盗的匪号。欧馨仪开始采取回避的办法,但李泽清的劣迹让她渐渐地忍无可忍了。

她这次从外面回来,正是想出手清理门户,没想到李泽清反而抢先出手,废了她的武功。这个结果让马萧萧二人的心,霎时降到了冰点。双骏冲动起来,要出去与李泽清拼命。欧馨仪叹了口气说:以你们俩的武功,要打败他是不可能的。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放你们走。马萧萧两人还在迟疑,欧馨仪一跺脚,说: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马萧萧尚未应答,门口就传来一声冷笑:已经来不及了。来的正是李泽清。滇东双骏扑上前去,但由于马萧萧受伤,二人无法刀剑合璧,很快被击倒在地。李泽清正要杀了马萧萧,欧馨仪厉声喝道:够了,给我住手。李泽清笑着说:住手?行!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他的条件居然是要跟她成亲。欧馨仪听了,几乎把嘴唇咬出血来。马萧萧吼叫着:欧女侠,你别答应他。就算我们死,也不能让你被这个禽兽侮辱的。但欧馨仪终于还是点了头。李泽清开心地大笑,马上筹备婚礼去了,还要让马萧萧两人当他们的证婚人。婚礼在大堂举行,马萧萧两人作为见证,看到欧馨仪木然地和李泽清拜了堂,行了礼,他们心里不知有多难过。李泽清端起酒杯,说:来,馨仪,喝下这杯,我们就正式成为夫妻了。欧馨仪端起酒杯,手不知怎的一颤,整个人一歪,差点儿要跌倒。幸好李泽清眼明手快,一把将她拉住,欧馨仪喘了口气,嫣然一笑,说:没事,我们可以喝酒了。李泽清被她这一笑迷得三魂齐飞,高兴地叫道:喝,咱们喝。这酒一喝下去,不过半刻钟,李泽清突然捂住心口,双目圆瞪,指着欧馨仪:你,你竟然欧馨仪淡淡道:没错,我在你的酒里下了三步断魂散。杀人,有时可不一定要靠武功的。

李泽清的嘴角流出了一缕鲜血,说了最后一句:可我那么爱你话还没说完,轰然倒地了。欧馨仪脸上不知是哀伤,还是解脱,她对马萧萧两人说:你们走吧,从此以后,江湖上再也不会有飘蝶影,也不会有青影大盗了。

两人与欧馨仪拜别,可马菊青怎么也放不下心来,她说:大哥,你说刚才欧女侠说的话,到底是什么含义呢?她会不会自杀呢?马菊青决定回去一探究竟,回到欧馨仪居所,里面居然传来男子的声音。她大吃一惊,伏在门缝往里看,原来李泽清居然没死。

欧馨仪冷冷道:你的武功已经被化功散废掉了,你就趁此退隐江湖吧。李泽清却激动地说:馨仪,你是爱我的,我们一起走吧。欧馨仪沉默片刻后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

马菊青听说李泽清被废了武功,她拔出剑来,想冲进去把对方杀死。但想了很久,终于还是收回了剑,或许,正如欧馨仪说的,江湖上不会再有青影大盗了,她又何苦为难一对痴情男女呢?

72、第72篇

从前有一个国王,一天,他正在慢慢地散步,突然发现身上有一只虱子。他想,国王的虱子应该是很尊贵的,于是,他非但没有捏死它,反而很敬重它,把它带回了王宫,养得越来越肥。

虱子已经肥得像只猫一样了,终日趴在一张凳子上。过了不久,虱子肥得像头猪一样了,人们只好把它放到一把椅子上。又过了不久,它肥得像头牛了,人们只得把它放到牛棚里去,但它还在不断地发福,后来牛棚里都容不下它了,国王便命人把它杀了。

杀死之后,国王让人把虱子的皮剥下来,钉在王宫的大门上。接着,国王发布公告:谁能猜到这是一张什么动物的皮,就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但要是猜错了,就要被判处死刑。

公告一出,王宫门口就出现了一条长龙,人们都来猜这张皮,可是都送了性命。

其实,公主背着她父亲,已经有了意中人,但她不知道答案,心中焦急。后来,她终于从几个知道内情的仆人那里得知,那张皮是虱子皮。

晚上,公主的意中人像往常一样来到她的窗下,她轻声告诉他:“明天你来找我父亲,告诉他那是一张虱子皮。”

他没听清:“什么?膝盖皮?”

公主提高了些嗓门:“不对,是虱子皮!”

“茴香皮?”

公主焦急地喊了起来:“虱子,是虱子皮!”

“啊,我明白了,我们明天见!”说完,他就走了。

公主的窗下,有一个驼背的鞋匠在摆摊,鞋匠把他们的对话全听了去,他高兴极了,喜滋滋地自言自语:“现在我倒要看看,到底谁会娶你,是我还是那小子。”

鞋匠说到做到,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跑到国王那里,说:“圣明的陛下,我十分荣幸,来猜这是一张什么皮。”

“你可不要轻易猜,”国王说,“因为许多人都已经为此送了命。”

驼背得意地说:“看看我是否也会送命吧。”

国王让人把皮拿来,驼背装模作样地仔细看了看,又用鼻子嗅了嗅,装出竭力思索的样子,然后说:“圣明的陛下,我很荣幸地告诉您,对于一个深知牲畜皮革的人来说,这张皮是很容易看明白的,它是虱子皮。”

国王目瞪口呆,他看着这个驼背,想不通他为什么如此聪明。但是,国王的话就是国王的话,即便他想不通,他还是什么也没说,叫来他的女儿,立即宣布这个驼背就是她的合法丈夫。

可怜的公主,本以为第二天就能嫁给自己的意中人,却坠入了永无止境的绝望中。而她的那个意中人,落在鞋匠后面,自然什么都得不到。

不久,国王生病死了,矮小的驼背便成了国王,公主成了王后,但和这样的丈夫一起生活,她简直忧愁得想死。

王后身边有一个老女仆,不惜一切地想让王后笑一笑。一天早上,女仆对王后说:“王后陛下,我见到三个驼背的滑稽演员在城里卖艺,他们跳舞、演奏、唱歌,引人发笑,您想把他们招进宫来、让您开心一下吗?”

“干什么,你发疯了?”王后说,“要是那个驼背国王回来,看见他们在这里,会认为是我把他们找来嘲笑他的!”

“用不着担心,”女仆对王后说,“万一驼背国王正巧赶上,我们就让他们藏在大箱子里。”

于是,三个驼背艺人来到王宫,他们表演了很多滑稽可笑的节目,直逗得王后前仰后合。正在节目最精彩的时候,门铃声大作:是驼背国王回来了。

女仆揪着三个驼背艺人的脖颈,把他们塞进一个大碗橱,反锁上橱门,然后去为国王开门,接着,驼背国王和王后共进了晚餐,餐后还一起出去散步。

第二天是国王接见群臣的日子,谁也没想起那三个驼背来。第三天,王后问女仆:“那三个小驼背,他们最后怎么样了?”

女仆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说:“呀,王后,谁也没想起他们来,他们还在那个大碗橱里!”她们急忙打开碗橱,一看,呆住了,由于饥饿和窒息,三个驼背都撅着嘴,浑身僵硬,已经死了。

王后大惊失色地问道:“现在怎么办?”

“别怕,一切由我来办。”女仆抓过一个驼背,把他塞进一个口袋里。她叫来一个搬运工,吩咐道:“听着,这个口袋里装的是一个小偷,他在偷王宫里的珍宝时被我一个耳光打死了。”

女仆解开口袋,让搬运工看了看那个驼背,说:“现在你把他扛出去,别让人看见,扔到河里,你回来后我亏待不了你。”

搬运工扛起口袋向河边走去,可就在这时候,那个精明的女仆赶忙把第二个驼背塞进了另一个口袋,把它靠在大门边上。搬运工回来索取酬金,女仆却对他说:“那个驼背还在这里啊,你怎么能要赏钱呢?”

搬运工看了看口袋里,果然有一个驼背,这一下他可傻了:“这玩的是什么把戏?我刚刚已经把他扔到河里了。”

女仆说:“这说明你没扔好,要不他不会还在这里。”

搬运工一面无可奈何地摇着头,一面嘟囔着,把口袋扛在肩上,向河边走去。他扔了口袋,又一次回到王宫,发现还有一个装着驼背的口袋,女仆对他大发雷霆,说:“我真不明白,你难道不知道怎么把他扔到河里么?你没看见他又回来了么?”

搬运工恼怒地说:“这回我要在他身上绑上一块大石头!”

女仆故意在一旁说:“绑两块!你要小心,如果这次再让口袋回来,我不但不给你钱,还要用棍子揍你一顿。”

搬运工又扛起口袋来到河边,绑上两块大石头,把第三个驼背也扔到了河里。搬运工在那里看驼背再也没有浮上来,才转身向王宫走去。搬运工走上台阶时,驼背国王刚好从里面走出来。搬运工看见他,心想:该死的,这驼背又逃回来了,这回那老妖婆肯定要揍我一顿!他气得直想哭,顾不得多想,一把抓住驼背国王的脖子,大喊道:“该死的驼背,我都把你扔到河里三次了还不够么?我都在你身上绑了两块大石头了,你居然还逃回来了!你的命还真大呀,这回我得让你好好舒服舒服!”

说罢,搬运工掐住驼背国王的脖子,直到他的舌头吐出一大截,然后拽着他的脖子,径直走到河边,把他双脚绑上四块大石头,扔进了河里。

王后得知她的丈夫和那三个驼背落得了同样的下场,便赏给了搬运工许多东西:金币、宝石、火腿、奶酪、葡萄酒……接下来就不必多说了:她和当初的意中人结了婚,从那天起,他们就开始了轻松、愉快的生活……

73、第73篇

从前有两个人,一个叫提耆罗,一个叫那赖。他们立志要有所成就,遂远离人群,住在深山老林里修道。不论春夏秋冬,他们都睡在石洞里,穿着野草编成的粗糙衣服,铺着野花编成的垫子;饿了就吃山林中采来的野果,渴了就喝泉水。

经过长期的修行,他们学会了五种本领:眼睛可以洞悉一切,无所不见;耳朵可以听见一切细微声音;身体可以随意飞到任何地方去;可以知道所有人心中所想的一切;可以预测数年后将要发生的事,可以了解多少年前曾经发生过的事。

由于这两个人神通广大,本领高超,无论是婆罗门、佛家弟子,还是仙人、圣人、龙王及一切鬼神,无不钦佩,都来向他们顶礼膜拜。

一天夜里,提耆罗因长时间诵经感到十分疲乏,先睡了;那赖当时还没有睡,一不小心踩了提耆罗的头,使他疼痛难忍。

提耆罗一时心中大怒地说:“谁踩了我的头?明天清早太阳升起一竿子高的时候,他的头就会破为七块!”

那赖一听,也十分恼怒地叫道:“是我误踩了你,你干什么发那么重的咒?器物放在一起,还有相碰的时候,何况人和人相处,哪能永远没有个闪失呢?你说明天日出时,我的头就要裂成七块,那好,我就偏不让太阳出来,你看着好了!”

由于那赖施了法术,第二天,太阳果然没有升起来。

五天过去了,太阳仍没有出现,全国各地处在一片漆黑中。

无论是国王、大臣,还是老百姓,都觉得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但谁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人人胆颤心惊,全国陷入恐慌之中,到处是灯笼、火把、蜡烛及惶惶不安的人群。

国王请来僧人,请教他们该怎么办。

在这群僧人中,有一个人才学过人,有未卜先知的本领。他掐指一算,明白是怎么回事,连忙报告国王说:“陛下!就我所知,这是由于山里两个得道的修道人,发生了一些小摩擦,所以压住太阳,不让它升上天空。”

国王着急地问:“照你看,有什么办法可以使他们停止争吵?”

僧人建议道:“请大王立即率领全国百姓,不分男女老少、职位高低,到那两位修道人的地方去,请求他们和解。即使他们心里对对方不满,为了百姓的利益,他们还是会和解的,到底,他们是心地善良的人嘛!”

国王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得听从僧人的建议,先试试这个法子再说。他立即派人飞驰各地,传达命令。

很快地,老百姓及文武官员都集合好了。

国王率领着这支长长的队伍,大家高举着火把,进到山里,找到了那两位修道人。

国王先见到那赖,立刻跪下叩头说:“圣者啊!国家富饶,人民生活安定,都是托了你们的福!而现在两位不和,都是我不好,与老百姓没有关系,请您设法消除他们的恐惧,使他们重新安居乐业吧!”

那赖说:“陛下!要是提耆罗愿意和解,我就立刻把太阳放出来。”

国王又去提耆罗那里,请求他与那赖和好,让百姓免除忧虑。

可是,提耆罗已发出的咒语是收不回来的。

聪明的国王对那赖说:“你在头上涂满泥,然后把太阳放出来。”

那赖照办,放出了太阳,灿烂的阳光照耀着大地山河,一切是那么明亮、温暖。

就在这时,那赖头上的泥壳破成了七块,那赖本人则安然无恙。

两个修道人和好如初,共同帮助国王治理国家。

全国老百姓,都能安居乐业。

74、第74篇

圆月楼是京城新开的一家妓院,此时此刻,圆月楼老鸨正指着台上一个名叫堂前花的姑娘,向众人卖力地哟喝着她的初夜权。台下人声鼎沸,叫喊声争先恐后。

“我出十万两。”一个穿着紫衣长衫的年青人,手举银票高场喊道。十万两?全场一下子被震住了。

堂前花朝紫衫年青人望去,两眼一交碰,她的心仿佛被重击了一下,双眼竟然有些湿润。

堂前花不是姑娘的本名,五岁那年的元霄节,街上格外的热闹,在她软磨硬泡之下,最疼她的哥哥,带着两个贴身随从,瞒着所有人偷偷带着她溜了出来。哥哥仅仅比她大五岁,就是在这个元宵节上,她被一个年老乞丐拐走了,开始了她近十多年的悲惨生活。老乞丐带着她在京城乞讨半年后,觉得风声太紧,就把她带到了外地。因为长相甜美,她被圆月楼的老鸨相中,花巨资从乞丐手中买来,从此改名叫堂前花。

老鸨请高人教堂前花诗情书画,目的很明显,就是希望有朝一日把圆月楼搬入京城时,堂前花就是一棵永不衰败的摇钱树。

“李昂,把门守好,什么人都不得入内。”房间里早已备好一桌丰盛的酒菜,紫衣人向一直跟随他身后的俊美后生吩咐,后生点了点头,出了屋后,把门关上了。

堂前花望着李昂的背影,似曾相识,她突然想到了自己在京城街头乞讨的那段时光,可是记忆总是那么转瞬即逝。

紫衣人一把抓住了堂前花的右手。“你,你要干什么?”堂前花花容失色,拼命把手往怀里抽。

“真的是你,皇妹,我是你皇兄赵名洵啊。”紫衣人一眼落到堂前花胳膊上铜钱大小的红胎印,顿时泪水滚落而下。

堂前花恍然如梦中,她流泪道:“皇兄,快带我离开这里,我再也不愿呆在这里了。”

赵名洵神色黯然,沉默不语。原来,堂前花深受父皇喜爱,那年赵名洵把堂前花丢掉后,怕父皇责难,就吩咐知情的太监宫女们不许把这事说出口。那些太监宫女们深知丢失公主是死罪,不仅不敢透露半字片言,还帮助年幼的赵名洵出主意,把侍奉公主的宫女推进御花园的河里淹死,从而制造出公主也掉进河里淹死的假像。皇帝被蒙住了,派人下水打涝数次,连公主的半点影子也没捞到。

“皇妹,我现在已经贵为太子,万一让父皇知道此事的缘由,那还不把我废了。再说,三弟名兆一直在觊觎我的太子之位,要是他知道此事,一定大做文章。”说到这儿,赵名洵“扑通”一声,跪在堂前花面前,“皇妹,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你再多忍些时日,现父皇年岁已老,久病缠身,我登大宝之日已为时不远。”

堂前花长叹一声:“谁叫我生在帝王家啊。”

赵名洵从腰间取下一块镶有紫荆花的玉佩,交给了堂前花:“有此玉在,没人敢欺负你。”

完成这一切,赵名洵朝门外高喊一声:“李昂!”李昂推门而进。

“这是朝庭大将军李然之子李昂,御林军的头领。”赵名洵接着转头对李昂说道,“你不要问为什么,从即日起,快快准备,我要你尽快迎娶堂前花。”

李昂迟疑了一下,面无表情的脸上,堂前花看到的是一丝落寞。也难怪,像李昂这样出身名门望族,如今却要娶一个青楼女子,岂不委屈了他,让世人耻笑?

“对了,我要这个也没多大用,就送给你吧。”堂前花微微一笑,把那块镶有紫荆花的玉佩递到了李昂的手中。李昂自然认识这个玉佩,他望了赵名洵一眼,赵名洵微微点了一下头。

“谢谢。”李昂与其说是谢堂前花,倒不如说是在谢赵名洵。

一夜之间,堂堂大将军之子名媒正娶妓女的消息,迅速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成为人们争相谈论的话题。

晨色中,倍感无聊的堂前花走出了屋子,倚在三楼的栏杆上,出神地望着已有些人来往的大街。一间豆腐坊门前,李昂的身影映入到堂前花的眼里,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姑娘。姑娘名叫惜月,是卖豆腐张老汉的女儿。

不经意间,李昂回了一次头,眼光从堂前花身上扫过,又回到惜月身上。他从兜里掏出那块镶着紫荆花的玉佩,亲手为惜月戴在身上。堂前花无奈地笑了笑,笑中带着泪,一转身,进了房间。就算他李昂不喜欢她,嫌弃她,也不用这么明目张胆地朝她示威。

晚上,李昂来到了圆月楼,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脸。

“你就这样心甘情愿吗?”堂前花冷笑一声。

“我没得选择。”李昂冷冷地答道。

“你不怕我杀了那姑娘?”堂前花满不经心地问道。

走到门口的李昂,回过头来:“告诉你,她对我有恩,你别打她主意,否则你这一生都不会安宁的。”

话虽绝情,堂情花却一点也不怨恨李昂,天下有如此痴情懂情的男子,试问,哪个女人不爱?然而世事难料,当天夜里,堂前花被街头一阵喧哗声惊醒,披衣推开门一看,街上张老汉的豆腐店一片火光。李昂带人赶来时,张老汉和惜月已成两具焦尸。

伫立在惜月尸体旁很久的李昂,抬头朝堂前花这边望了过来。堂前花禁不住哆嗦了一下,这目光好冷好冷啊。

李昂有一千个理由怀疑这事是堂前花干的,因为她有这样的动机。

李昂天天都捧着酒坛在喝酒,他无法对抗赵名洵,只能用酒来麻醉自己。恰恰也就在这时,当今皇上病重的消息在街道上传来。这样看来,至少在近段时间,堂前花想见赵名洵一面是不可能的。

传闻越来越离谱了,有的说,三皇子赵名兆天天和李昂在一起,也有的说,是太子逼迫李昂迎娶那个妓女的,目的是要羞辱李昂。堂前花知道,三皇兄的势力一直都比太子强,即使李昂手上的御林军不倒向赵名兆,他这样丧失斗志,对太子来说,也一定凶多吉少。

堂前花决定去会会李昂,她知道李昂天天晚上都在豆腐店残壁断垣处。当天夜里,冷冷的月光下,一头战马静静地伫立在一棵巨大的紫荆花树旁,树下,李昂手捧酒缸,喃喃低语。

看到堂前花,李昂喷着酒气就是一番嘲弄。堂前花没有作声,转过身,背对着李昂,缓缓脱下了衣服。裸露的背部,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的玉白。李昂一惊,他看到堂前花背部中央有一片拳头大小的伤疤。

堂前花凄惨一笑:“很难看是吧?十年前,我在京城街头乞讨时,看到一个男孩宁肯饿死,也不愿靠乞讨吃他人之食。我敬佩他,想帮助他,可那个老乞丐处处盯着我。后来,我想到一个办法,每天把乞讨来的钱偷偷留下一些,送给卖豆腐的张老汉父女,要他们每天送一块豆腐给那个小男孩。那个老乞丐发现我的秘密后,竟然用一只烧红的铁饼,狠狠烙在我的背部……”

堂前花再也说不下去了,而李昂则像傻了似的,呆呆地看着堂前花。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而来,在寂静的夜里听来格外得清晰。李昂连忙把衣服披在堂前花身上,两人闪身隐藏在紫荆花树后。

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黑衣黑面张弓带剑。

“三皇子说了,光烧了豆腐店还不行,今夜谁要是杀了李昂,重重有赏。”说话的人领着大队人马在豆腐坊残壁断垣处找了一圈,没什么发现,于是朝着紫荆树走来。李昂下意识地一摸腰身,没带佩剑,不由得懊恼万分。

就在这时,堂前花一跃而起,突然跳上战马,从紫荆花树后冲出。她只有一个信念,逃得越远,李昂就越安全。身后的箭雨呼啸地从堂前花四周穿过,大约跑了半里路,终于有一只箭射中了。堂前花身子一歪,摔倒在马下,一张带血的纸片从衣袖中飘下:生在帝王家,却如堂前花,一朝风雨至,哪能新枝发?

三天后,赵名洵即位大统,正式宣布堂前花的公主身份。与此同时,在李昂的坚决要求下,他的喜事也正在进行着。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李昂,胸戴鲜花,在街头缓缓而行,他的身后是众人抬着一顶新娘坐着的花轿。然而,花轿犹在,人不在,代替堂前花的,是她的牌位。

十年前,遭三皇子陷害,李昂全家被抄,流离街头,命悬一线。关键时刻,是豆腐坊的张老汉女儿惜月,每天送给他一块豆腐,才得以支撑他活了下来……

75、第75篇

在武陟县县城西三十里,沁河南岸,有一个2000多口人的村庄叫陶村。村中有1600多口人姓陶,分为两个祠堂,其中西祠堂有700多口人,家谱上说是明初从山西洪洞县移民来此;东祠堂有800多口人,声称属本村原住民。据传说,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生怕董永后人出朝廷,为了斩断董氏龙脉,下令对大董村的董永后裔挖坟灭族,进行血洗。大董村南邻就是陶村,两个村子紧挨着,杀红了眼的兵丁不问青红皂白,对陶村的老百姓也进行了血洗,杀了个鸡犬不留,只剩下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小忍藏到了碾盘底下,他从围圈缺口处往外一看,街上血流成河,尸首遍地,吓得闭上了眼睛,昏死了过去。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醒过来一看,发现没了声音,感到饥渴难忍,于是大着胆子爬了出来,发现血洗已过,侥幸捡了条小命。这个小孩原先并不姓陶,为了混入山西洪洞移民陶氏之中不再被官府追查,也为了纪念自己死里逃生的难忘经历,于是就姓了陶(逃),陶小忍长大后娶妻生子,人丁兴旺,就成了陶姓东祠堂的始祖。

相传西汉末年,王莽篡位,追剿汉室后裔。有一天,刘秀被追杀到了陶村村北的卧龙坡下,四周的王莽追兵云集,杀声越来越高,刘秀无处可躲。仓皇间发现道旁蓬蒿丛中有一间破烂不堪的小土地庙,就想了又想,然后小心翼翼地缩着身钻了进去,藏在了土地公公塑像背后,瞬间,小庙门被一个大蜘蛛网罩住。原来,是一个红色大蜘蛛悄悄躲在远处,静等猎物进网,似睡非睡,正在打盹,猛然感觉蛛网震动了一下,来不及细看,当是逮住了大食,很快就能饱饱美餐一顿,高兴得又蹦又跳,赶紧把蛛网缺口密密地封了起来,正要进去查看战果,只听得马蹄声碎,兵丁声喧,一看大事不妙,赶紧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仓皇远遁。大蜘蛛懊恼不已,认为它的行为荒唐之极。其实它也不会想到,就是它这个密封蛛网的举动,带来了它天大的荣华

富贵,被封成了神仙,此话暂且不表。单说王莽追兵齐至,四顾不见刘秀踪迹,象梳子一样反复搜查,只见小土地庙门口上的蛛网完好无损,庙内空间太小难以藏人,遂移兵它去。刘秀等天黑后向北逃到了大董村董永家里,得到了董永的救治和接济。第二天天明,村中百姓发现树梢上挂满了河里的杂草,沁河已改了道,从北山根经空中飞落到了大董与陶村之间,河水滔滔,成了一道天然屏障,挡住了王莽追兵,给了刘秀休养生息机会。

刘秀灭了王莽,在洛阳登基坐了天下后,为了报答当年陶村小土地庙救驾护佑之功,于是派人扩建了原来的破土地庙,庙中供奉土地公公和蜘蛛大仙。

76、第76篇

这年春天雨水好,绮园的牡丹开得分外艳丽,何珠培育的那株牡丹也生出了花苞,她高兴的不肯离开半步。这日,何珠正在园内为牡丹浇水,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个穿黄衣服的老头走进来,原来是永乐皇帝下江南路过曹州,来观赏绮园的牡丹。那雍容华丽、秀韵多姿的牡丹使永乐皇帝着了迷,他看那花儿迎风摆动,尤如美女的笑脸,皇帝一时高兴,提笔写了两行字:“宫中三千佳丽美,不及绮园花一枝。”

曹州知府将字捧在手中,细细观赏品味,赞不绝口。他抬头看见何珠,又看了看手中的字,笑了:原来皇帝看中了何玉章的女儿,要选她入宫为妃!他庆幸自己聪明过人,没失去升官发财的良机。其实,皇帝并无选妃之意,只不过是赞美牡丹花似比皇宫妃子还漂亮。可曹州知府偏说皇帝写的“绮园一枝花”是指何玉章的女儿,他并要亲自将“贵妃娘娘”护送进京。

消息传来,绮园乱作一团,哭声一片。何玉章不知皇上看中哪个女儿,不知应送哪一个入官。刘氏舍不得将亲生女儿何珠送进宫去,她知道,进皇宫尤如进牢笼,皇宫中藏着几千名秀女美人,皇帝稍不如意,不是把妃子赐死,就是打入冷宫。娘家大姐云儿被选入富,到死没见皇上一面。她不能眼看着亲生女儿跳进火坑。何珍,何珠姊妹俩哭成了泪人。她们骂皇帝是“风流鬼”、“贪色徒”!自己不愿去,也不想叫姐姐、妹妹去。

知府把送“贵纪娘娘”的大轿都准备好了,一个时辰没过,来人催了三次。何玉章把刘氏和两个女儿叫到面前。问哪一个女儿愿入宫为妃。两个女儿都不答话,只是啼哭。刘氏说:“何珠年纪小,就叫何珍去吧。”何珠一听,止住啼哭,说道:“不能让姐姐去,皇帝在花园里看见的是我,哪能连累姐姐,要死要活我认命了!”“不,还是我去!”何珍急忙说、“咱俩模样相似,皇帝也难分辨;妹妹在家多多行孝!”说着便与父母,妹妹拜别。何珠上前一把拉住,不肯相让。姊妹俩争执不下,何玉章也没有主意。刘氏对何玉章说:“两个女儿都愿前往,不如抽签定夺。”何玉章无奈,只好命刘氏找来两根竹签.夫妻俩去内室制做。

姐妹俩相互劝慰,心中暗暗祈求,让灾难降到自己身上。这时,刘氏从内室俏俏出来,将何珠拉到一旁,低声说:“女儿愿入宫为妃,母亲就成全你。只要你抽那根红头签,就能如愿了。”何珠含泪点头。

何玉章手拿竹签刚出内室,何珠就将红头签抢在手中,拿出一看,上面写着一个“留”字,再看姐姐手中的签,上面用黑笔写着一个“走”字。何珠知道是母亲从中使坏,她悔恨自己上了母亲的当,两眼盯住刘氏,气得浑身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

姐姐何珍走了,妹妹何珠却病倒了!父亲的安慰,母亲的劝说,她听不进。不吃不喝,只是哭泣。

三日后,有人来报,说“贵妃娘娘”过黄河时,遇上风浪,船翻人亡。何珠听后,如五雷轰顶,她从床上爬起来,走进花园,对着她亲手为姐姐培育的那棵壮丹,泪如雨下。她慢慢地双膝跪下……。

等人们来花园寻找何珠时,见她怀抱着那株牡丹死了。牡丹的绿叶掩盖着她那痛苦的脸,何珠将牡丹抱得那样紧,分都分不开。埋葬何珠时,只好连人带牡丹一块入土了。

第二年,入士的牡丹又长出来了,花叶稠密,枝条又硬又直。奇怪的是.那花朵不是开在枝头,而是藏在绿叶下,尤如一张少女的脸藏在绸密的绿叶丛中。仔细观看,就会看到那银红色的花朵上挂着点点水珠.尤如伤心地泪水。人们给这种牡丹起了个名字叫“藏珠”,后人有人叫它“丛中笑”,其实,她不是在笑而是在哭。

77、第77篇

营口有座名山——望儿山,台湾某海岸有座名崖——望母崖。望儿山与望母崖之间有着一段令人肝肠寸断的传说故事。

相传在明朝嘉靖年间,朝廷有一位殿阁大学士,名叫轩辕林秀。此人正直刚毅,敢于藐视权贵,从不谄媚逢迎,直言敢谏。他特别敬仰明朝的着名清官——海瑞,积极支持海瑞推行清丈、平赋税、打击贪官污吏,并屡平冤假错案、四方游说、深得民心,轩辕林秀也得到了海瑞的赏识和提携。

明朝嘉靖年间,官场风气腐败,社会民不聊生。轩辕林秀对此十分不满,在嘉靖四十五年,轩辕单独上书,为民请愿。然而,他的书谏不仅被主持国事的阁臣暗中阻止,而且还遭到了宦奸魏忠贤的迫害。

轩辕林秀的妻子周氏(即史料《望儿山传说》中所记载的“古熊岳妇”),此时已身怀六甲。为了避免株连九族,在海瑞的安排帮助下,周氏逃离了京城,日夜兼程,在海上漂流了数日后,逃到了熊岳望海山(清代改为望儿山)下的一小村落,落脚谋生。

第二年,周氏喜得一子,遵照丈夫生前的遗言,为感恩海瑞,遂将儿子的复姓轩辕改为姓海,取名木一。母子二人相依为命,过着清苦贫寒的生活。母亲昼耕衣织,省吃俭用,供儿子上学读书。周氏时刻不忘丈夫临刑前“教子成才,子承父志,报国救民”的遗嘱,让木一读《孝经》、《尚书》、《中庸》等圣贤书,树立儒家正确的道德观和价值观,盼望儿子有朝一日京城中榜。

海木一决心为母亲争口气,一心扎在书堆里。白天念,晚上读,读了写,写了读,一年接一年,历经十几年的寒窗苦读,海木一学到的知识高如山、深似海,可谓满腹经纶。一年,恰逢京城举行大考,海木一在母亲的支持下决定进京赶考。木一三拜母亲后,与母亲依依惜别,乘船渡海进京赴考,不负母亲的辛苦养育,海木一一举夺魁,中了新科状元,并被御批为杭州知府。大孝子海木一渡海回乡要来接母亲然后再去杭州上任,可天有不测风云,海木一乘坐的木船途经渤海湾时遭到狂风骤雨,木船被打翻,沉没海底。

自海木一走后,母亲日夜思念,一天一天,一月一月,一年一年,母亲常常在梦里看见荣归的儿子。白天为了梦想的实现,母亲都要天天登上村后的望海山,远眺儿子归来的帆影。哭啊、望啊,寒来暑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是不见儿子归来的身影。一天,白发苍苍的母亲,凭着那双近似失明的眼睛,又一次爬上了望海山山顶,借着西下的阳光,望啊望啊,年迈的母亲,再也没有走下来,终于化石于山巅,人云望儿山也。

海木一随军来到台湾后,朝思暮想自己的母亲,梦想回到母亲的身边,可是苦于台湾同胞的挽留,不能脱身。于是,海木一便常常登上临海的山崖,遥望北方,呼唤着母亲。尤其每当看到北去的大雁,更是思绪万千,归心似箭。大雁北飞,雁叫声声把木一的心揉碎。一天黄昏,海木一又登崖北望,不料天空忽然乌云密布,海风骤起,巨浪拍打着山崖,暴雨来临。海木一正要返回,不慎被乱石绊倒,落海身亡。

台湾百姓和守岛官兵为了纪念这位对待百姓如同父母的孝顺清官,将海木一落海身亡的山崖命名为“望母崖”。“望母崖”的传说在台湾广为流传。

望儿山,望母崖,在海峡两岸留下了千古绝唱。

78、第78篇

五代十国时,在一个小山沟里住着一个叫灵枝的女人。丈夫几个月前死于急病,当时她已怀有身孕,只能咬着牙过日子。

这天,灵枝在山上种地,远远地就听见人喊马嘶的声音,那时候兵荒马乱,打仗是经常的事。喊杀声很快便越来越小,到最后一点也听不到了。

傍晚,灵枝在往家走的路上,看见一块山间的平地上横七竖八有很多尸体,鲜血把山上的石头都染红了。她强忍恐惧,从死人堆旁边一步一步向前走,才走出十几步,就见有一个满面是血的人身子微微动了一下。灵枝暗想这个人也许还有救,想到这儿,俯下身将那个男人拖回了家。

灵枝把那个人放炕上,那个人伤口还在流血,他身上的大红战袍被鲜血染得都发黑了。灵枝家中正好还有些疗伤的药,她就把药捣烂,敷在男人的伤口上,又从身上撕下几片衣服做布条,给他绑好。

做完这些,灵枝实在累得受不了了,趴在炕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灵枝这一觉睡得很沉,等醒来后才猛地想起,炕上还有个负伤的人呢。可抬起头来一看,什么人也没有了。低头一看,还有那件大红战袍,有半边被她的身子压着,半边盖在自己身上,看来那个人是醒来后怕惊醒她,这才脱下战袍悄悄地走了。

后来,灵枝就把那件战袍洗好收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救的是谁,也就没法找人还战袍了。

三个月后,灵枝分娩了,生下一个男孩儿。孩子竟出奇的小,长到常人五六岁的个头,就再也不长了,并且身子还奇瘦。不过,他却有一个特长,就是会攀爬,并且速度极快。爬墙上树对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蹿房越脊如履平地一般。再加上人长得像猴子,村里人就叫他猴娃。

又过了几年,外面的战争越打越厉害,老百姓活不下去只好四处逃难。灵枝领着猴娃也跟在其中,最后他们逃到了四川,这里偏僻,没有什么战争,灵枝母子就住了下来。

四川当时是蜀国的地方,蜀国的皇帝孟昶是个既昏庸又残暴的君主,为了自己享乐,经常给百姓们摊派苛捐杂税,老百姓都苦不堪言。灵枝领着猴娃种地,遇到灾年还不够交各种税的呢,日子过得有一顿没一顿的。

这年,北方传来一个消息,有一个叫赵匡胤的建立了宋国,他知道蜀国腐朽不堪,就打算攻打蜀国。百姓都很高兴,认为自己快有好日子过了。

可孟昶为了保住江山,决定坚壁清野,死守剑门关。结果,宋军还没到,孟昶就下令抢了剑门关外老百姓的粮食,并把他们的房屋也烧毁了。这下灵枝可遭了殃,没了粮食也没了住处,被迫住进了山洞,过上了野人一样的生活。没了粮食,乡亲们只有到山里采些野果子来充饥,多亏猴娃有攀爬的本领,总能采到人们够不着的果子,灵枝总算没饿死。

乡亲们一直盼着宋军能灭掉蜀国,可宋军却一连几个月都没攻下剑门关。天气渐渐转凉了,灵枝就犯了愁,再这么下去,这个冬天怎么过呀。

这时,猴娃背来一袋东西,打开一看竟是白花花的大米。现在这年景,怎么可能弄到大米呢?灵枝就问儿子从哪里弄的,可猴娃就是不说。

以后,猴娃每隔几天就会背一袋大米回来,自己吃不了,就送给乡亲们,乡亲们对猴娃都很感激。

这一天,有乡亲匆匆忙忙来跟灵枝说,她儿子要被宋军处斩了!灵枝脑子里嗡地一响,忙问猴娃犯了什么事。

乡亲说,原来猴娃弄来的那些粮食都是从宋营里偷的,他凭借着攀爬的本事,从粮库的顶上钻进去,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粮食偷了出来。

再说宋军,这几个月城没攻下来,士卒还死了不少,粮草也告急了。赵匡胤正愁得不行,就有人禀报说粮库里的粮食莫名其妙地少了一些,怀疑有人偷军粮。赵匡胤得知这个消息后十分生气,下令将士死守粮库,一旦抓到那个偷粮的贼,立斩不饶。可粮库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布置了众多的人,粮食却还是变少了。最后,大帅王全彬想了个办法,在粮库上方设了一张网,结果猴娃被逮住了……

灵枝也顾不得伤心,便匆匆拿了样东西,往宋军军营里跑。跑出十几里,老远就看见儿子光着膀子,五花大绑地跪在一个土台上,她大喊一声:“我儿……”

母子俩抱头痛哭起来。灵枝拿的那样东西,正是多年前的那件战袍,上面的血迹还在。她对猴娃说:“儿呀,你要走,为娘没什么给你的,这件袍子就给你穿上吧,到阴间不冷。”

行刑的时间到了,就在钢刀快要落下的时候,却有人喊了一声:“慢着!”这个人走近了,对猴娃身上的战袍看了又看,又走到灵枝跟前说:“大嫂,你这件战袍是从哪里来的?”灵枝就把当年这件战袍的来历一五一十地说了。那人听完灵枝的讲述说:“大嫂,当年我丢了一件战袍,刚才我看了,就跟这件一模一样。”

这时,大帅王全彬跑过来,对灵枝说:“这是当今圣上,还不快下跪!”

灵枝吓了一跳,慌忙下跪。赵匡胤把她扶起来,给灵枝讲了当年的事。原来,赵匡胤当年只是郭威手下的一员小将,跟着郭威征战沙场,出生入死。那一次,他中了敌人的埋伏,一场拼杀下来,弟兄们都死了,他也受了重伤,昏了过去。等他再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炕上,身上的战袍被脱去一半,伤口也被包扎好了。再一看,旁边趴着一个女人。

赵匡胤觉得自己已没什么大碍,又觉得一个男人与女人独处一室,并且还光着个膀子,要让人看见了,会为她惹来麻烦,就起来悄悄穿衣服。可他一扯战袍,却有一半被女人压在身子下面。女人睡得很熟,他不忍心惊动她,就把战袍全脱下来给她盖上,自己穿着一身布衣走了。

赵匡胤本来想等自己安顿好了再回来报答这大恩大德,可他一投入军中就到处打仗,一过就是好几年。后来他做了皇帝,就想起了那件战袍的事,但并不知道女人的名字,就连人家长什么样也没见过,怎么找呢?便作罢了。没想到,多少年后,赵匡胤又见到了自己的战袍……

最后,赵匡胤对灵枝说:“恩人,要不是你当初救我一命,就不可能有今天的大宋江山。你想要什么,尽管提出来就是。”灵枝跪在赵匡胤面前:“民妇别无所求,这个孩子是我唯一的亲人,求皇上饶他一命!”

赵匡胤有些为难了,自己金口玉言,令出如山,现在军令已下,如果再放人,那他皇帝的颜面何存?倒是王全彬会来事,说:“既然是皇上当年的战袍,那也算是皇袍了,有皇袍护体,要杀就是对皇上的大不敬,把人放了吧。”

猴娃重获自由,灵枝对赵匡胤千恩万谢。赵匡胤也从灵枝那里了解到现在百姓的处境,说:“是我牵连这么多百姓受苦,传我的话,把军中的粮食分些给百姓们吧。”百姓们得到了粮食,无不感谢赵匡胤,盼着宋军能早日把蜀国灭掉,他们也就能过上安定的日子了。

可接下来,赵匡胤的仗越打越不顺利。蜀国占据着险关,并且有充足的粮食,跟宋军熬个一年半载的也无所谓。而赵匡胤是远征作战,粮食不充足,士兵们连日作战又很疲惫,就越来越处于劣势。正在这时候,有一个蜀国的百姓来向赵匡胤报告,说从山上的一条秘密小道可以进入剑门关,这是他无意中发现的。

赵匡胤大喜过望,带兵跟着那个百姓走,结果那人把宋军引到一处密林之中,中了蜀军的埋伏。万箭齐发,宋军死伤无数。赵匡胤知中计了,多亏王全彬等将士拼命保护,他才保全了一条性命。蜀军对赵匡胤紧追不舍,前面还有其他敌兵,若等他们对宋军形成包围之势,想逃也逃不了了。

正在这个时候,从树上跳下一个人来,大家还没看清楚,那人就一脚把赵匡胤踢下马来,他端坐在马上,打马便走。士兵还以为是敌军,都拉起了弓。赵匡胤看到那个人披着火红的战袍,就赶紧制止,这不是猴娃吗?他是来救自己的。猴娃夺了赵匡胤的战马,向另一个方向跑去,敌人把猴娃当成了赵匡胤,一路追去。

就在这时,只见剑门关那边升起了烟雾,好像出什么事了,剩下的敌兵见状赶紧往回赶。

赵匡胤回到营中,先去看望灵枝母子,感谢他们又一次救了自己。灵枝说,这次她听说赵匡胤出兵,就知道有假,她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从来就没听说过有进入剑门关的小路。但那时候赵匡胤已经走了,她就叫猴娃前去搭救,猴娃就穿上战袍把敌兵引开了。

赵匡胤还有个疑惑,问当时剑门关里的那阵烟雾是谁放的。猴娃说,烟雾是他放的。赵匡胤纳闷了,一个人怎么能同时干两样事呢?猴娃说,平时他在山里混,与山中那些猴子成了好朋友,那些猴子都愿意听他调遣,他就成了猴王,把猴子当作猴兵。这次他一个口哨把那些猴兵们召集在一起,吩咐它们在敌城方向点些树枝,造成烟雾,结果那些猴兵们就照着做了。

赵匡胤听后,连声夸赞,猴娃虽然长得模样不好,却是个有勇有谋的人。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旁的王全彬听了猴娃的话,眉头一皱想出一条破敌的妙招来。他悄悄把灵枝拉到一旁,对她说:“夫人,我想借猴娃一用,不知你是否愿意?”

灵枝就问王将军要她儿子做什么,王全彬悄悄在灵枝耳旁说了两句。灵枝脸上一阵凝重,但想了片刻,还是对王全彬说:“王将军放心,我一定让儿子按你说的办。”

第二天一早,两军阵前格外安静。突然,城门上有一个火红的东西在晃来晃去,那是一件战袍。王全彬一见战袍,马上下令朝那个方向放火箭。火箭落到城墙里,发出一声声轰鸣,里面升起了大火,把守军的粮草全都点着了。宋军趁机攻城,很快就攻下了剑门关。

赵匡胤胜得有些不明不白,就问王全彬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全彬就把他的计策说了出来。

前一天,王全彬知道猴娃的本领后,就叫猴娃带着那些猴兵们,身上带一小捆火药,趁着夜色爬进城墙,再悄悄把火药放在粮草堆上,到时候再以战袍指引方向,向里面射火箭,粮草自然就着火了。

赵匡胤进城后,见猴娃正趴在一些烧焦了的猴子尸体上哭。这次胜利,是这些猴子用生命换来的。赵匡胤便对猴娃说:“这次你立了奇功,我封你为将军,以后就跟着我吧。”

猴娃没有接受赵匡胤的封赐,说:“是我欺骗了它们,说到城里有果子吃,结果搭上了它们的命。虽然他们都是猴子,但也是血肉之躯呀。我要是去当将军,怎能对得起它们呢?”

赵匡胤为了感谢灵枝多次搭救之恩,封灵枝为一品诰命夫人,等打下蜀国来,要她跟随自己进京享福。可还没等打下蜀国,灵枝母子就不知了去向。去她住的地方找,只看到一袭洗好的战袍,赵匡胤什么都明白了。

赵匡胤在灭掉蜀国后,又下了一道旨,要地方官不得为难蜀地的百姓。他想,自己虽然不能当面报答恩人,但他对蜀地百姓的好,灵枝也能感受到,也算是一种报答吧。

79、第79篇

明嘉靖年间,华阴新来了一位知县,姓张名义。这天是张知县赴任的日子,县丞王权早早就领着一干官吏,在县衙外等候迎接。

眼见日上中天,众人见一骑驴者悠然而来。驴上所坐之人五十来岁,穿着一身布衫,像个乡下老头。他眯着眼睛,在驴背上似睡非睡,样子很是滑稽。只见随行的仆人走上前来,施上一礼,问:“此处可是华阴县衙?”王权点头,那仆人便回转身冲驴上的人说:“大人,我们到了。”

那人张开眼睛说道:“啊,这么快?”说着,他从行囊中取出一纸公文交给仆人,仆人再转交给王权。王权一看,原来这老头就是新来的县令张义,于是忙带人上前表示欢迎,张义从驴背上下来,拱手说:“客套话咱就不讲了,张某为了赴任赶了半天路,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不知有没有吃的?”

王权一听,忙说酒宴早已备好。谁知张义摆了摆手,说酒宴就不吃了,随便弄点东西,能管饱就行。

新官上任不吃接风宴只吃便饭,王权做县丞多年还是头一次遇到。饭后张义问王权,当地可有什么土特产。王权是本地人,便得意地介绍起来,说此处地域辽阔,土地肥沃,黄河到此流速放缓,形成一个天然港湾,所以这儿的鲤鱼不但个大,而且肉质鲜嫩,用它熬出来的汤口味醇厚,味道特别鲜美,堪称天下一绝。见张义有兴趣,王权忙命人去捕鱼做汤。不多时黄河鲤鱼汤做成了,张义吃了口鱼肉,又喝了口汤,果真别有风味。

王权见状讨好道:“大人,味道不错吧?不瞒大人,这黄河鲤鱼汤可是本地酒肆饭店的招牌菜,凡吃过的客人,没有不称赞的。”

谁知张义听后,竟把筷子往桌上一拍,说:“传我的命令,从即日起禁止捕黄河鲤鱼,凡有捕鱼待客者,一律重罪论处。”王权惊问道:“大人,这、这是为何?”张义沉着脸说:“为什么?难道你不知道?”王权仗胆说道:“大人,小人还真不知道。”张义冷笑道:“你不知道,那还要你这个县丞干什么?”

王权一听,当即就吓得跪倒在地,说:“大人,小人明白,我这就去传令禁止捕鱼。”说完他爬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就跑了出去。

过了几天,王权陪张义考察民情,来到一片杏林。此时正是杏子成熟季节,枝头上黄澄澄一片,挂满了小孩拳头大的杏子,甚是喜人。别说吃了,看上一眼,也满口生津。

王权说,此地出产的杏子又大又甜,别地方的杏子都比不上。王权让人摘了几个,张义咬了一口,顿觉滋味甘甜,满口生香。

吃完杏子,张义望着杏林,不禁摇头叹息:“可惜,可惜了……”王权不明白什么意思,但因有上次的经验,所以也不敢问。一会儿,张义开口了,说是这么一大片良田,要种成庄稼,不知能养活多少人,随后他让王权令人把杏树全部砍掉,种上庄稼。

王权虽然很气愤,可又不敢说什么。这位县令太奇怪了,肯定患有什么疾病,不然怎么不喜欢好的东西?王权想试一下,看看这县令到底有没有毛病,就告诉他:当地有条河,产一种小河虾,比黄豆大不了多少。百姓捕到小河虾,就用醋腌起来,俗称“醋虾”,是吃饭下酒的好佐料。果然,张义一听来了兴趣。其实,这种河虾个头小,肉少,吃起来口感极差,上不了台面,是贫寒人家的菜。富裕家庭或稍有身份的人,根本不屑吃这种东西。

王权弄来醋虾,让张义品尝。张义吃了一口,初入口味道还算可以,可愈嚼愈没味。看着张义慢慢皱起的眉头,王权的心悬了起来。

不料张义放下筷子,竟连声称“好”,还要王权多多准备,以便日后待客用。王权一听,用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心里嘀咕道:“完了,这县令真有怪癖,喜坏不喜好……”渐渐地,当地百姓也知道了张义的怪癖,背地里都叫他“怪老头”。

第二年,钦差巡视到华阴境内,张义免不了要好生招待一番。筵席上,张义特意把“醋虾”推荐给钦差,钦差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钦差临走前,看到大包小包的放了一车。张义讨好地说都是土特产,以“醋虾”居多,特意送给钦差的。不料钦差摆了摆手,吩咐拿下车去,说:“你们自己享用吧。”

送走了钦差,王权瞪了张义一眼,心里说道:就你这种人,官场上还能有什么前途?

没过多久,张义发现本县境内出现了大批难民。最近并无灾难,怎么会有如此多的难民呢?张义忙派人调查。不久便传来了消息,这些难民都是从邻县过来的。

原来,邻县有座山,出产一种茶叶,能养颜健体。上次钦差去邻县巡视,当地县令为讨好钦差,送了许多茶叶。钦差带回京城后,被定为贡品,朝廷便要求邻县上贡。

可山上的茶叶有限,贡品数目又大,县令只好摊派到民间,交不出的一律治重罪。交不上茶叶的百姓只好背井离乡,做了难民……

张义闻听,不禁仰天长叹:“鱼肥卖我子,茶香破我家,破我家啊!”

就在这时,只见王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张义连连磕头。

张义忙道:“王县丞,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王权说:“大人,王权替本县百姓给您磕头了。只怪小人一时愚钝,误解了大人的良苦用心……”

张义扶起王权,说:“王县丞能明白就好,本县并非怕上贡,可这土特产一旦成了贡品,就得年年上贡,成了惯例,百姓哪能受得了?不如毁之以绝后患!”

后来当地百姓也都明白了张义的苦心,大为感激,还特意为张义塑了石像,据说那石像如今还在华阴老城区里留着呢。

80、第80篇

初冬水浅,白渡湖上的货船搁浅了,无法靠岸。船上有汪财贵医馆进的药材,汪财贵就让工人“踩水”把药材扛上岸。“踩水”是白渡村男女老少都会的一项绝技,他们把东西举过头顶,双脚有节奏地踩水,还能露出头来保持平衡。

待工人们把药材搬上岸,汪财贵却说药材被打湿了,要扣大伙的工钱。北风一吹,工人冻得浑身发抖,纷纷骂道:“这个汪财贵真是黑了心,谁能保证东西不沾一滴水。”领头的后生白志泽更是红着眼珠子要打人。

汪财贵眼珠一转,说道:“这样吧,船上还有一包元武石,你们谁能把它扛上岸,我奉上双倍工钱。”

白志泽一听就说:“我来。”他是村中“踩水”本领最好的。汪财贵说:“且慢,如果沾到水,你们今天的工钱不但一分拿不到,还得无偿到我家打三年长工!”白志泽冷哼一声上了船,把元武石顶在头上,由于分量太重,他踩在水里,只能勉强露出头来。这时湖水冷得刺骨,他的脸憋得由白转青,踩了一半就踩不动了,眼看就要没顶了。这时,一个白衣少年踩着水赶了过去,一把将元武石扛了起来,另一只手拉着白志泽上了岸。汪财贵这下没话可说,只好掏了银子。

这是谁家的后生,本事这么大?大伙儿好奇地把白衣少年团团围住。白衣少年生得眉清目秀,说话轻声细语,自称叫水麟儿,寻亲走错了路才来到这里的。白志泽拉着他的手说道:“水麟儿,你先住在我家吧。教教我如何踩水。”水麟儿面红耳赤地缩回手,连声说道:“没什么的,我小时候经常玩。”白志泽一听,更是佩服得不行,连拉带扯,硬把水麟儿拽回了家。

水麟儿教白志泽踩水,白志泽学得很快。这天,白志泽的娘悄悄对儿子说:“傻小子,水麟儿是女孩子啊。”白志泽愣住了:“娘,你怎么知道的?”白志泽娘说:“你瞧她踩水时,那杨柳腰扭的,哪有男人会生这么软的腰。”

白志泽再仔细一看,真的,水麟儿轻巧地踩着水,腰扭得煞是好看。他这才恍然大悟,眼里满是爱慕之情。

这天,两人练完“踩水”回家,白志泽娘正抱着腿喊疼,原来她的风湿腿又犯了。这病在水边居住的人很常见。水麟儿查看完病情,用手捧了一捧清水,嘴里念念有词,水就生出了一层白汽。然后她用这水在大娘的腿上来回按摩,渐渐地,大娘的腿居然一点也不痛了。

白大娘连连称奇,说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水流从腿上流过,舒服极了。白志泽这个高兴,直说水麟儿是华佗转世,说得水麟儿双颊绯红。

白大娘的风湿腿治好了!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白渡村好多村民都来找水麟儿看病,水麟儿是来者不拒。她治病从来不用药,都是双手捧着水按摩,水到病除。大伙儿都说经了水麟儿手的水,就成了仙水,还说她是“小神医”。

白渡村来了“小神医”,汪财贵的医馆生意自然一落千丈。这天,他派人来请水麟儿,说要好好“见识见识”。水麟儿冲着来接她的轿子一摆手,说:“看病的乡亲们都排起了队,要看病请你家老爷也来排队。”汪财贵气得一蹦三尺高,就打起了坏主意。

这天,汪财贵坐着轿子来到白志泽家。白志泽对他没好脸色,水麟儿却一视同仁,照样给汪财贵治腿病。汪财贵很快感觉腿病大为好转,不由连连称奇:“水麟儿,你有此神技,不如到我家来当坐堂医师吧,收入你我一人一半,如何?”水麟儿就像没听见。汪财贵还不死心,紧跟着水麟儿问:“要不你六,我四?”白志泽白了他一眼,说道:“我家水麟儿心好,治病不收钱,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汪财贵只好恨恨地走了。

第二天,白志泽家门口聚了好些地痞流氓来排队看病。这都是汪财贵的坏主意,他心想经过水麟儿手的水,都成了仙水,就故意叫他们装病,轮番到这里讨仙水。水麟儿照旧把水施舍给他们,可那些仙水一拿到汪财贵那里,就一点作用也没有了。

汪财贵急了,派手下来抢水麟儿。水麟儿双掌一震,水直射过去,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抱头鼠窜。白志泽呵呵大笑,说道:“你这水麟儿,只要有水你就谁都不怕。”这话传到了汪财贵的耳朵里。

这天傍晚,白志泽送走了最后一个病人,看见水缸空了,就出门挑水,一出门,发现已经被官兵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官府派兵来抓水麟儿,说是因为十里八乡都发生了瘟疫。白志泽拦着叫道:“十里八乡出了瘟疫,关水麟儿什么事,你们凭什么抓人?”官府来人面色一变:“本来好好的,为什么她来了,就发生了瘟疫?她是妖女!”水麟儿冲向水缸想施法,可里面空空如也。

这都是汪财贵算计好的,没有水,水麟儿就无计可施了。水麟儿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快放我出去,我要去给乡亲们治瘟疫。”汪财贵从官兵后面转出来,狞笑着对水麟儿说:“敬酒不吃吃罚酒,谁叫你不跟我合作呢!”

原来,汪财贵让手下在村中的井里下了瘟疫药,村民们染上瘟疫后,他又买通官府栽赃到水麟儿身上。

水麟儿被关进大牢里,汪财贵得意地说:“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我就什么时候放你出来。”

瘟疫越发重了,乡亲们找不到水麟儿看病,只得去汪财贵的医馆买药,花了不少银子,病却怎么都医不好。原来汪财贵只懂下药不懂治疗,这就麻烦了。水麟儿关在大牢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最后只好答应到汪家医馆去治病。

大家听说水麟儿出来看病了,都聚到汪家的医馆来,排起了长队。汪财贵在门口挂了牌子:看病每人十两白银。十两白银可不是个小数目,很多乡亲都看不起,只好在外面等死。汪财贵用铁索把水麟儿的脚锁住,进来一个人,就给水麟儿一酒盅治病的水,他怕水多了水麟儿会施法打他。

乡亲们恨得咬牙切齿,想把水带进去,可汪财贵早就安排了人守在门口检查,一滴水都带不进去。

白志泽假装要看病,交了十两银子。他终于见到了水麟儿,这时水麟儿脸色惨白,很是虚弱。白志泽一阵心疼,想救走水麟儿,就跟汪财贵的手下打起来,因寡不敌众,他被团团包围了。

白志泽急了,“啪”的一下,敲碎了那只酒盅,拿起瓷片重重地在自己手腕上划了一下,顿时血流如注。水麟儿大惊失色,忙捂住伤口:“你这是干什么?”白志泽说:“血水也是水,快,用水打退他们,给乡亲们看病!”原来自志泽是想用自己的血当水救出水麟儿,水麟儿含着泪,捧起一把血水挥洒起来。

鲜红的血像支支利箭,直戳汪财贵,那些手下也被打得抱头鼠窜。

汪财贵被戳瞎了双眼,还在大喊着:“都不许逃,只要他的血流光了就没武器了!”

白志泽的血很快流干了,他冲水麟儿笑了笑,闭上了眼睛。水麟儿悲从心生,拿起白志泽手中的碎片,扎向自己的手,顿时一道白光直冲云霄,她化作一条巨龙,口一张,吐出一道道水箭射向汪财贵。汪财贵当场死了,手下四散奔逃。可这水箭落在村民们的身上,却是治病良药,本是病怏怏的村民们神奇地好起来。

巨龙在空中飞舞着,天空下起了倾盆大雨。雨越下越大,白渡湖面上生出个大大的漩涡,“轰”的一声,巨龙抓起白志泽的尸体一起钻进了漩涡……

老人们说,水麟儿是白渡湖神的女儿,她本来是化作人形来人间修炼的,因为法力不足才受了坏人欺负。至于白志泽,湖神一定会救活他的,会让他与水麟儿喜结良缘。

81、第81篇

很久以前,在终南山南麓有一个柴夫,小名叫虎子,父母双亡,孤苦伶仃一个人靠打柴卖柴为生。

一眨眼,虎子已经长大成人,他身材魁梧,虎背熊腰,就是有一点不足,头上生满了癞子,一年到头流脓,味道非常难闻,几十米外都能闻到气味,所以年近二十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许多姑娘一见他就躲得远远的,生怕沾上晦气。

一天,虎子在山上打柴时,见一个野狗在山泉边啃一个五彩螺丝,便冲上去赶走野狗,将五彩螺丝揣在怀里带回家,放在水缸里养着。五彩螺丝在水里因折射变得又大又好看,虎子爱不释手,一有空便将其从水缸里捞出来和她说话谈心,当虎子谈到高兴事时,五彩螺丝便将头伸出来,发出“滋滋”的声音,似乎在发笑;而当他说到伤心事时,五彩螺丝便滴下水来,好像在流泪。虎子越发喜欢,到了晚上还将她带到被窝里同床共眠。

在一个艳阳高照的中午,虎子一身疲惫地往家走,多远就看到自家的烟囱在冒着烟,他以为失火了,便加快了步伐,到近前一看,发现没有失火,还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他很奇怪,悄悄地打开门,惊呆了!桌上摆着一桌子丰盛的饭菜,正冒着诱人的热气。饥肠辘辘的虎子也不管它是否能吃,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啊!真好吃!这可是我平生第一次吃到这么好的饭菜。”虎子自言自语道。吃过后,虎子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已到日暮时分,虎子放眼一看,桌子一尘不染,碗碟和剩菜不知被谁收拾干净了。

第二天,当虎子回来时又看到了一桌香喷喷的饭菜,而且和昨天的饭菜一点儿也不相同。

到了第三天,虎子决定要彻底弄个明白,早晨他和平时一样走出大门后,将门锁上,然后从后院迅速翻到屋内,躲在床底下,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桌子。一直等到正午时分,

忽然听到水缸里“哗哗”的响声,然后就见养在缸里的五彩螺丝“噗”的一声跳到地上,从里面钻出来一个小人来,渐长渐大,一会便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姑娘身材匀称,长发披肩,一身锦绣衣衫,光彩照人,美艳无比,让虎子看得目瞪口呆,唯一的缺陷就是背后有一个五彩螺丝壳。

虎子一点不敢吱声,紧紧盯着姑娘,只见她走到灶前,从上衣口袋了不知掏了什么东西,放在锅里,然后便开始给锅加热,一袋烟功夫便端出一桌子饭菜。待饭菜摆好了,姑娘便站到水缸边,身子开始逐渐缩小,说时迟那时快,虎子迅速从床下钻出,一个健步奔到姑娘面前,一把抓住螺丝壳将姑娘从壳里拽了出来。

姑娘见无法逃脱,便答应做了虎子的妻子,从此他们两人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但唯一缺憾的是,虎子头上的癞子味道经常将姑娘熏得直喘气,让虎子既尴尬又心疼。一天,虎子上山打柴,一路走一路想着自己的癞子,一不小心跌倒,刚巧前面有一泡又大又软的牛屎,他不偏不倚一头钻到了牛屎上,弄得满头满脸都是的,他连忙跑到附近的泉眼里将头彻底洗了一遍,飞快地跑回家换衣服,他妻子一见异常高兴,因为他的癞子没有了,满头都是乌黑的头发!

一晃十年过去了,虎子已经是一个有五个孩子的父亲了,一天,虎子将他和妻子的故事说给孩子们听,孩子们听得入了迷。他妻子说:“你爸爸编的故事是假的!”。虎子说:“是真的,不信你妈妈身上的螺丝壳还在家里藏着。”孩子们很好奇,要爸爸将螺丝壳拿给他们看,虎子便从箱子拐角处将五彩螺丝壳拿了出来。妻子说:“拿来给我看看!”边说边抢过螺丝壳,“滋溜”一下就钻了进去,任凭一家人呼天抢地也无法将她从壳里唤回来了。

82、第82篇

赵王特地拜访赵州从谂禅师。

这时,从谂禅师正在床上休息,他躺着对来访者说道:“大王!我现在已老迈,虽然你专程来看我,但我实在无力下床接待你,请别见怪。”

赵王非但不见怪,反而对从谂禅师更加尊重。第二天赵王派遣一位将军送礼给他,从谂禅师一听马上下床到客堂相迎。

后来,赵王府上的一个仆人知道了这件事,为了讨好赵王,他怒气冲冲地来找从谂禅师问罪。

从谂禅师听说了,就远远地走出前门,迎接这个赵王府上的下人。

这个下人一见从谂禅师就气冲冲地问道:“前天赵王来时,你为什么不下床相迎?而赵王派部下的一个将军送礼来了,你反而到客堂迎接呢?”

从谂禅师笑了笑,解释道:“你有所不知,我的待客之道有上中下三等分别。”

“哪三个级别?”

“第一等人来时,我在床上用本来面目接待他;第二等人来时,我下床到客堂里用礼貌接待他;第三等人来时,我用世俗的应酬到前门去迎接他。”

83、第83篇

八月十五,是飞虎山庄庄主纪全虎的四十大寿。纪全虎跟他的几个拜把子兄弟靠杀人劫货起家,在江湖上算不上什么响当当的人物,充其量只能混得上三流,但近几年不知用什么手段竟然靠上了当朝宰辅秦鼎。有了朝廷这块金字招牌护身,地位自然也就水涨船高了。照理纪庄主的四十大寿是要热热闹闹地庆贺一下的,但近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却让纪全虎心惊肉跳,忧虑重重。

四月十五,天蝎堡堡主李独行死在堡中的密室,且密室门紧锁。五月十五,白鹤院的院主苑行天死在自家书房。六月十五,飞龙寨的老大祝一狂死在卧室的床上,侍寝的小妾没有听见任何动静。最为奇怪的是三人死时身上都没有任何伤痕,也没有中毒迹象。四个结拜兄弟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连续死了三个,仇家有什么理由放过最后一个纪全虎呢?而且杀人的日子偏偏选在了四月十五、五月十五、六月十五,这更是令纪全虎心惊胆战。

纪全虎虽然害怕,但这江湖中人的生日礼数还是不能少的,何况据说宰相府的秦二公子也会来捧场,所以一场隆重的寿筵是必不可少的了。为安全起见,他暗中花重金聘请了六扇门的神捕柳无影相助。但那柳无影来无影去无踪,收了聘金后只飞鸽传书说会在寿筵之时暗中保护。

八月十五纪府彩灯高挂,贵客盈门。纪全虎坐在寿堂的正中,看着酒肉正酣的客人们,心里七上八下的。

本来宰相的二公子答应在寿诞之日会到场,不知为何迟迟未到?那个仇家今天会上门吗?柳无影又隐身何处?这时一个素衣的侍女捧着一壶酒站在他身后,殷勤地把他面前的酒杯斟满。纪全虎面带微笑地向宾客们致意,但端起酒杯的手却有些微微发抖。时间在慢慢过去,一切并没有什么异样。一群舞姬的曼妙歌舞博得了宾客们的满堂喝彩,接着是从玉仙楼请来的艺妓蕙娘开始献艺。她是玉仙楼的头牌,容颜姝丽,但只卖艺不卖身,一手琵琶绝艺闻名遐迩。

蕙娘开始轻拢慢捻。刚开始,琵琶声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纪全虎渐渐觉得琴声刺耳起来,那铮铮的琵琶声像一刀刀扎在他耳中,扎得他耳痛。

纪全虎看了看周围,奇怪,每一个人都很快乐,没有谁露出不适的样子,莫非是自己的耳朵有问题?

纪全虎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耳朵,这个动作,蕙娘看见了,她笑了笑。站在纪全虎身后的那个素衣侍女也看见了,她提起了一根筷子,轻轻敲在面前酒杯的杯沿上。“叮——”清脆的一声轻响,在铮铮的琵琶声和满座的笑闹声中几乎听不见,却震得纪全虎耳中一阵回响,琵琶声戛然而止。

一时满座皆惊。蕙娘注视着纪全虎身后站着的那个素衣少女,朱唇轻启,慢慢吐出了三个字:“柳无影。”众人听此话大惊,大名鼎鼎的神捕柳无影竟是一个看似平常的少女。

只见蕙娘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抬起手来,琵琶声如银浆从迸裂的金瓶中倾泻出来,挟着金戈破阵的气势划空而来。柳无影也提起了那根筷子,击节相和。琵琶声越来越激昂,击节之声也越来越急促。满座宾客突然觉得耳中受到两股巨声的冲击,那两种交错撞击的声音刺得人们头痛欲裂。有人捂耳狂叫,有人向大厅外跌跌撞撞地跑。纪全虎也想跑,可是双腿已经瘫软,怎么都无法挪动一步。

“住手,不要伤及无辜!”柳无影叫道。但琵琶声更急,柳无影左手又提起了另一根筷子,快速地敲击酒杯,只听“哗啦”一声,杯子碎了,筷子断成几节,掉落桌上。而琵琶声也停了,弦断了两根。柳无影额上沁出汗珠,自言自语地说:“玉面琵琶,这太危险了!”

早年闯荡江湖的人,很少有人没有听过玉面琵琶的名声。玉面琵琶初出道时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却有一身怪异的功夫。据说,她可以将手中的乐器变为武器,凡是听过她杀人琴音的人,很少有人活下来;即使侥幸活下来的人,也常常因精神崩溃而发疯,那是一种借音律以内力杀人的秘传武艺。传说玉面琵琶隐身于青楼之中,并不随意在江湖走动。几年前,她更是悄无声息地失去了踪迹。此刻,每一个人的心中不免都有疑问:一向孤傲的玉面琵琶为什么会为纪全虎这等小人物重出江湖呢?

“我是一定要杀他的。”蕙娘用手一指瘫软在太师椅上的纪全虎,对柳无影说道,“你如果阻止,我便拆了这房子,让更多的人去死。”

“滥杀无辜,不是玉面琵琶的作风。我乃公门中人,更想知道究竟。”柳无影凛然道。

蕙娘忽地转过头直勾勾地望着座上的纪全虎:“你还记得两年前在青水河边杀的那个书生吗?”纪全虎吓得说不出话来:“这我”

“杀的人太多,记不住了吗?”蕙娘的话里透着阴森森的杀气,“你们四个人现在虽然表面上成了地方上的人物,但骨子里却离不开当年闯江湖时杀人如麻的快感,之所以结拜,是因为你们有共同的癖好——那就是在每月十五都要杀一个人取乐,而且杀的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对不对?”

纪全虎哑口无言,汗如雨下。蕙娘用手轻抚琵琶,眼神变得温柔:“本来我和少卿约好,等他回家禀明了父母,就来迎娶我的。可是”蕙娘的声音转为悲怆,“你们却杀了他,杀了玉面琵琶一生最爱的男人,所以你们必须死!”

纪全虎面无人色,仿佛想辩解什么,但蕙娘大喝一声:“今天,死在玉面琵琶的手上,死在你们钟爱的杀人日子里,该满足了!”说罢右手重重弹拨下去,琵琶声再次杀气腾腾地响起。

“不好,这次她是要拼命了!”柳无影大惊失色。这样下去,整间厅堂都将被玉面琵琶的内力震倒,将会死伤无数。就算是柳无影拼尽全力,也没有能力救下每一个人。正在她焦急之时,突然间,厅堂的大门被撞开,人们回过头来,看见那里站着一个玉树临风的少年公子。蕙娘的琵琶声骤然停了。

“蕙娘”门口站着的那个公子柔声叫道。

“少卿?”蕙娘惊呆了,她一把扔掉了琵琶,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投入男子怀中。

“少卿——”片刻后,她从男子的肩上抬起头来,疑惑地问,“你不是已经被那四个人杀死在青水河边了吗?我亲眼看见了你的尸体和你随身带的扇子,怎么会”公子握住她的手道:“蕙娘,是我瞒了你”

原来那少年公子便是要来给纪全虎寿诞捧场而迟到的当朝宰辅秦鼎的二公子秦少卿!他当年扮作书生私游玉仙楼,与色艺双绝的蕙娘两情相悦,海誓山盟。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堂堂宰相府又怎能接纳一个青楼女子,父亲在捎给他的家书中已经明确让他速速了断此事,否则将被逐出家门。一方面,他不敢忤逆父亲的旨意;另一方面,他又不忍对蕙娘说出实情,无奈之下,他找来在每月十五有杀人癖好的纪全虎几人,演出了一段江湖小混混滥杀书生的惨剧,本是想让蕙娘死心,自己也就此消失,返回相府。但他又怎会想到一往情深的青楼艺妓蕙娘,竟会是曾名满江湖的杀手玉面琵琶!正是因为他的诈死,才使得玉面琵琶重现江湖,掀起这一场血雨腥风。

“蕙娘,我我对不起你。”秦少卿垂着头站在她面前,“我不能忤逆爹娘啊!蕙娘,但我,我真的一日也没忘记过你。”

蕙娘呆呆地沉默了许久,随后她笑了,笑得很苦:“原来是这样,你现在已经娶妻了吧,”秦少卿面带愧色地点了点头。蕙娘仰天长叹一声:“君虽负我,我不负君。”说罢抬袖一挥,秦少卿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向自己卷过来,把他推出了门外。随后蕙娘拿起那断了弦的琵琶,沉声道:“想要命的,赶快给我滚出去!”

人们愣了一下,随即都发了疯似的向门外拥去,这其中也有被家人搀扶着的纪全虎。琵琶声又响起,没有杀气,没有激昂,只有蕙娘凄凉的吟唱声:“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那已被蕙娘推出的秦少卿听了这吟唱声,像被鞭子抽中一般,忽然跳了起来。柳无影抓了一把没抓住,他已逆着人群冲进了门里。

“蕙娘!蕙娘!”秦少卿发了疯似的叫道,“这次我绝不再负你!”顷刻间,房子轰的一声塌了,两个人和琵琶声都淹没在飞扬的尘土中

84、第84篇

俄曲河象一条蓝色的飘带,飘呀、飘呀,从银光闪闪的岗桑雪山飘下来,飘过一座座风景秀丽的小山村,就在蓝色的俄曲河边,流传着这样一个爱情的传说。

北村有个牧马少年,叫做蒙培吉武;南村有个放羊姑娘,叫做琼青尼玛,南北两村隔河相星,一张铁索桥把它们紧紧相连。

隔着蓝蓝的小河,蒙培吉武和琼青尼玛从小互相看着长大。男孩子在这边放风筝,女孩子在那边看;女孩子在那边唱歌,男孩子在这边答。在阳光和风雪中,他们渐渐长大了,长成青冈树那么粗的小子,长成格桑花那么美的俊姑娘了。蓝蓝的俄曲河,挡不住悄悄来临的爱情脚步。今天少年过来,把群马的彩霞染遍南山;明天姑娘过去,将绵羊的珍珠撒满北坡。

金鹿,离不开芳草地;布谷鸟,依恋着杨树林。别说少年和姑娘难分难舍,互相眷恋,就是他们的牧群相遇,也显得格外亲热和欢欣。

这天,太阳暖暖地照着,河水哗哗地流着,小鸟啾啾地叫着。少年蒙培吉武,赶着马群从金光闪闪的河中蹚过来。比他早到的牧羊姑娘琼青尼玛,载歌载舞地跑来迎接他。

你好啊你好。

阿哥蒙培吉武你好!

快把公马赶上左坡,

快把母马赶上右坡;

快把火焰般的小马驹,

赶进避风向阳的山窝。

少年一边分开马群,一边答道:

炉火一样暖的话儿,

昨天还没讲完呢;

河水一样长的歌儿,

今天还要接着唱呢!

……

他们砍下几根树枝,搭起遮阳挡雨的凉篷;他们搬来三块石头,架起熬茶煮奶的铁锅。羊儿和马儿,在无忧无虑地吃草;姑娘和少年,喝着浓茶,捻着毛线,话儿越说越多,毛线越捻越长……

幸福的时刻过得快,一眨眼已是日落西山,两个人才难舍难分地告别,各自赶着牧群回家。琼青尼玛回家晚了,阿爸阿妈不高兴了。姑娘说,“羊儿贪恋春草,乌尔朵也赶不回来,女儿我没有办法呵!”

第二天,又是金子般的好天气。太阳暖暖地照着,河水哗哗地流着,鸟儿啾啾地叫着。姑娘琼青尼玛,赶着羊群从帮金花丛中走过来。比她早到的牧马少年,兴高彩烈地跑来迎接她。

你好呵你好,

妹妹琼青尼玛你好!

快把山羊放到左坡,

快把绵羊放到右坡;

快把浪花般的小羊羔,

放进背风向阳的山窝。

姑娘一边分开羊群,一边答道:

彩虹一样美的腰带,

今天还要接着织呢;

星星一样多的话儿,

肚子里还有一半呢!

两人找到一墙山洞,挡住寒冷的风儿,两人拣来许多干柴,燃起红红的火儿。羊儿和马儿,在自由自在地啃草。姑娘与少年,吃着羊肉,编着腰带,如同沸腾的牛奶放进蜜糖,生活有着说不完的温馨甜美。

热恋中总嫌日子短,一眨眼月亮升上雪山。姑娘少年你送我,我送你,最后各自赶着牧群回家。

琼青尼玛回家更晚了,阿爸阿妈更不高兴了。姑娘说:“羊儿赶吃春草,跑过了三个山头,让女儿我找到现在。”

从春天到夏天,从夏天又到秋天。春天落生的羊羔,已经离开娘了;春天播下的种子,已经开镰了。小伙子心中有句热烘烘的话,总想跳出嘴唇;姑娘心里有支甜丝丝的歌,总想蹦出胸膛。一次,他们俩来到温泉附近放牧,少年取下自己的金耳环,交给姑娘保管,在温泉里洗了头发,坐在绿草坪上,请姑娘编辫子。忽然,一只“帕哇”从山上滚下来,惊炸了马群,少年心急火燎地追马去了。正在这个时候,阿妈又到了牧场,逼着琼青尼玛赶羊回家。姑娘没有办法,悄悄将金耳环用羊毛包严实,理在他俩架锅的温泉边,又用三块石头,做一个记号。

轻薄的风,总要摇动树叶,无聊的嘴,总爱挑动是非。阿爸阿妈听信了种种非议,不让琼青尼玛再上山放羊;交给她一把镰刀,叫她到地里割青稞。姑娘跟阿爸说,找阿妈吵,可是酥油碰不过石头,只得交出乌尔朵,到秋收地里干活去了。

蒙培收拢了惊马,回来找不到姑娘,心中非常纳闷,第二天天不亮,在山上等呀等呀,还是看不到琼青尼玛的影子,听不到玛青尼玛的歌声。少年象只发狂的烈马,从山上跑到山下,又从山下跑到山上,最后他才看见姑娘在地里收割青稞,便借询问耳环的机会,试探姑娘的心:

有一只金翅鸟儿,

掉下左边的翅膀;

请问收割的姑娘,

可知它落在何方?

所有割青稞的人,都不知道他唱的什么意思;只有琼青尼玛,用歌声回答道:

我见过金翅鸟儿,

见过它左边的翅膀;

温泉边三颗白石。

就是它掉落的地方。

这本来是平常的歌,又在村里引起非议,闲话象冬天的乌鸦,从南村飞到北村,又从北村飞到南村。琼青尼玛的阿爸阿妈十分生气,找了个媒人,把姑娘嫁给岗桑雪山那边一个商人。

一天,琼青尼玛丛地里回来,看见院子里拴着骡马,凑到窗子一望,屋里来了几个不认识的人。他们给阿爸献了哈达,又给阿妈送了围裙、藏袍、银钱三样礼物,天呀,这不是迎亲的“罗布帮松”吗?这不是他们要把我抛到不相识的人家吗?

姑娘赶紧跑啊赶紧跑,跑到蒙培牧马的北坡下,对着少年唱道:

哥哥蒙培啊,

我阿爸要把我卖掉了,

阿妈要逼我嫁人了;

你有话讲就讲呀,

你有办法想就想呀!

孤孤单单在山上放了几天马的蒙培,因为耳环的事,正在和姑娘生闷气呢,一气姑娘不该离开他到地里收青稞,二气姑娘不该把他的金耳环埋在泥土里。他哪里知道,马儿跑的快,全凭鞭子作主;可怜的琼青尼玛,正受着父母的看管呵!为了报复琼青尼玛,随口编唱道:

妹妹琼青尼玛呵,

你想找婆家你就找吧,

你爱嫁人你就嫁吧,,

大路上没有强盗拦你,

小路上没有石头绊你。

听了青年的回答,姑娘感到头上的天塌了,脚下的地空了,她靠着一棵杨树,站了一阵时间。本想上山问个明白,自己又不好意思,因为她是个十八岁的姑娘呵,只得移动石头一样沉的脚,一步一步走进家门。

迎亲人看见琼青尼玛这样年青美丽,称赞的话象瀑布一样流出来,当时给她送上“简架刚规”的五样礼物,就是藏袍、藏靴、围裙、首饰和腰带。

可是赞美的话语,姑娘一句没听;贵重的东西,姑娘一样没看。她心里装的是蒙培吉武,脑子里想的是蒙培吉武,从小相爱的人呵,要么你捧着哈达从前门向我求婚,要么你牵着快马从后门接我逃奔。为什么用那样的恶言恶语刺我,是不是你这小伙子变了心?是不是河水喧闹,他没听清我的话语?是不是雾气升起,他没看清我的愁容?

梳装打扮的时间到了,明天天不明就要动身了,琼青尼玛借口洗头,半夜走到蓝蓝的俄曲河边,隔河对着少年的石屋唱道:

阿哥蒙培吉武呵,

迎亲的人己经到了,

姑娘天亮就要走了。

你有该讲的讲呵,

你有该做的做呵!

少年的气还没有消,再说也不相信姑娘嫁得这样快,从窗户里伸出头来,隔着小河答道:

琼青尼玛妹妹呵,

你要去就去吧!

你想走就走吧!

阿哥祝你吉祥如意,

阿哥祝你幸运白头。

隔河飞来的歌,象利箭刺穿姑娘的心。她想:从小相识的伙伴,原来是这样可恨,不是他蒙培吉武为人太狠,是我琼青尼玛过去没长眼睛。好吧,岗桑雪山那边的日子,是甜是苦,我都去过;是刀、是火,我都去跳。回到家里,蒙着藏毯一夜哭到天明。她哪里知道,蒙培吉武象只犟牦牛,被爱情折磨得昏头昏脑,等他明白的时候,会多么悔恨呵!

第二天,蒙培吉武随着雪山上第一道曙光,登上草儿枯黄的山坡,看见琼青尼玛家门口,象过节一样欢腾,许许多多骑马走路的人,拥着打扮得象花儿一样美丽的琼青尼玛,热热闹闹向着岗桑雪山的方向走去。

“天呀!她真的走啦!”少年大叫一声,跌倒在山坡上。忽然又蹦起来,跳上一匹最快的马,选择一条最近最近的路,一口气跑进自家的院子,对阿妈喊道:“阿妈呀阿妈,不好了!闯下大祸了!心爱的宝马丢失了,被远方的强盗抢走了!快把我的水獭袍子拿出来,快把我的彩云靴子拿出来,快把我的定亲戒指拿出来,快把我镶银的叉子枪拿出来,我要把心爱的马儿找回来。”他穿上结婚的衣袍,带上定情的信物,又对阿妈说:“阿妈呀阿妈,快给我右边的马褡子,装上满满的稣油。找到宝马三天五天就回来,找不到宝马三年五年不回来!阿妈呀阿妈,你替可怜的儿子祈祷吧!”说完,跳上快马,箭一样追赶琼青尼玛去了!

迎亲的队伍走呀走到俄曲河边,琼青尼玛牵肠挂肚地往回看呀看呀,眼里看着的是阿爸阿妈的面容,心里想着的是牧马少年的身影。不久,果然看见他骑马跟在后面,队伍快他也快,队伍慢他也慢。姑娘又恨又气,用不大不小恰恰是蒙培能听到的声音,对送亲的叔叔唱道:

叔叔呵,

请从这里转回吧,

前面的路姑娘自己走,

是苦是甜请你别担心。

所有迎亲和送亲的人,都听不明白歌里的意思。只有蒙培吉武远远地听到了,在一旁流泪伤心。

迎亲的队伍走呀走到岗桑雪山下。琼青尼玛看见蒙培还是跟在后头,又用不大不小,刚刚让他听得见的声音,对舅舅唱道:

舅舅呵。

请你从这里转回吧,

前面的路姑娘自己走,

是刀是火决不再回来。

所有迎亲和送亲的人,都不明白歌里的意思,只有蒙培吉武远远地听到了,在一旁流泪伤心。

迎亲的队伍走呀走到岗桑雪山顶上,牧马少年看见送亲的人都回去了,就骑马奔到姑娘身边,好象有一肚子话要说,有一肚子歌要唱,迎亲的把他当成送亲的人,谁也没有介意。琼青尼玛受了委曲,就用不大不小刚刚少年听到的声音唱道:

若想放牧新买来的马群,

也该停止你的脚步了;

若想追求新结识的姑娘,

也该掉转你的马头了。

蒙培没有办法,只好打马远远地离开。晚上,迎亲的人在路边搭起帐篷,打尖过夜。可怜的蒙培又骑马过来,在帐篷周围转悠,久久不肯离去,他用歌声恳求琼青尼玛出来,说上三句知心话。琼青尼玛答道:

一根针不能两头尖,

一个人不能两颗心;

无情无义的人呵,

相送千里有何用?

牧马少年蒙培打着马跑开了,牧羊姑娘琼青尼玛和商人结婚了。商人不多不少比姑娘大二十岁,他有一栋三层楼的房子,一层楼关骡马,二层楼当库房,三层楼是卧室。商人有满满的三间仓库,一间装粮食,一间盛酥油,一间放羊毛。商人在结婚的第三天,就到山南河谷买青稞去了。

丈夫出门了,一月两月不回来。

婆婆搬出一架织氆氇的机子,让她织些氆氇。琼青尼玛看见洁白的羊毛,怎不想起可爱的羊群;想起可爱的羊群,怎不思念自幼相知的蒙培吉武呢?于是,她一边织着氆氇,一边随口唱道:

羊毛呵,柔软的羊毛,

给蒙培织件“堆多”有多好!

婆婆坐在机子旁,高兴得满脸是笑,因为商人也叫蒙培呢!

商人蒙培从山南回来,住了三天,又赶到藏北用青稞换羊毛去了。

丈夫出门了,三月四月不回来。

姑娘天天织氆氇。织呀织呀,织得白氆氇有俄曲河一样长,她对少年牧人的思念,也象俄曲河一样长。她一边扔着梭子,一边随口唱道:

氆氇呵,结实的氆氇,

给蒙培添件藏袍有多好!

当她边织边想的时候,门外传来要饭人的呼叫声:“行行好吧,我是个走头无路的流浪汉;行行好吧,我是个无依无靠的苦命人!”

多么熟悉的声音呵!琼青尼玛从窗户口一看,果然是日思夜想的牧马少年蒙培。她象一只春天的鸟儿,从楼里飞了出去。

婆婆在门外,给流浪汉施舍一小袋糌粑。他的黑发乱成了鸟巢,他的脸儿黑成了木炭,水獭皮的新袍子,穿成盖陶罐的破布,彩云般的藏靴,裂成癞蛤蟆的嘴巴。琼青尼玛对婆婆哭道:“婆婆呀。他是我本家的哥哥,让他上楼坐一坐。”

原来少年蒙培离开姑娘后,再没有回过家。他到过许多森林,射杀了许多野兽,得到不少钱财。但是,离开了相爱的人,钱又有什么用呢!他又进了拉萨的哲蚌寺,当了苦修的喇嘛,熟读了不少经典。但是,离开了相爱的人,上了天堂又有什么用呢?于是,他就一边流泪,一边要饭……忽然遇到琼青尼玛,过去藏在心里的那句热烘烘的话儿,总算蹦出来了;姑娘呢,过去嵌在胸中的那支甜丝丝的歌儿,总算飞出来了。这句话,这支歌,就是一个字:爱。

当启明星升起在雪山的时候,两个人影离开商人的家,奔向很远很远的地方了,去寻找他们的幸福。

他们能不能寻到真正的幸福呢,我讲故事的人就不知道了。

85、第85篇

每到夏末秋初的晚上,拉萨东南地上空,新出现一颗十分明亮的星星。这时,藏族人民就开始了一年一度的沐浴节。传说那颗星星只出现七个晚上。为什么人们把星星出现的七个夜晚定为沐浴节呢? 很久很久以前,草原上出了一个很有名的医生,他的名字叫宇托.云旦贡布。他的医术十分高明,什么疑难杂症都能治。因此藏王赤松德赞请他去做御医,专管给藏王和妃子们治病。

但是,宇托进宫以后,心中仍旧忘不了草原上的百姓。他经常借外出采药的功夫,给百姓治病。有一年,可怕的瘟疫流行,许多牧民卧床不起,有的被夺去了生命。这时,宇托奔跑在辽阔的草原上,为一家家患病的牧民治病。他从雪山和老林里采来各种药物,谁吃了病就会好起来。不知有多少濒临死亡的病人,恢复了健康。草原上到处传颂着宇托医生的名字,人们称他为药王。

不幸的是宇托医生去世了。他去世以后,草原上又遭到了可怕的瘟疫,比前一次更严重,许多人死了。生命垂危地牧民只好跪在地上,向苍天祈祷,希望天国保佑。 说来也巧,一天,一个被病魔折磨得九死一生的妇女,突然做了一个梦,梦中宇托医生对她说:“明天晚上,当东南天空出现一颗明亮的星星的时候,你可以下到吉曲河里去洗澡,洗澡以后病就会好起来。”果然,这个妇女在吉曲河中洗澡以后,疾病立刻消除了。一个又黄又瘦的病人,在洗澡以后变成了一个红光满面的健康人。 这件新鲜事传开以后,所有的病人都来到河中洗澡。

凡是洗澡的病人,都消除了疾病,恢复了健康。 人们说,这颗奇特的星星就是宇托医生变的。宇托医生在天国看到草原人民又遭受瘟疫袭击,他又不能来到人间来给人民治病,于是把自己化作一颗星星,借星光把河水变成药水,让人们在河水中洗澡以去处疾病。因为天帝只给宇托七天时间,这颗星星也就只出现七天。 从此,藏族人民就把这七天定为沐浴节,各地的牧民们,每年这个时间,都到附近的河水里洗澡。据说洗澡以后,人就健康愉快,不生疾病。

86、第86篇

在很久以前,通道到处是深山老林,在这深林中住着老两口,无儿无女,生活十分贫寒,身边只有一头老牛相伴,人和牛同住在一间破草房里,老牛睡一头,老两口睡一头。

一天夜里突然狂风四起,大雨倾盆,破草屋到处漏雨,两个老人被淋得全身是水。不一会风停雨住了,这时从山上走下来一只大老虎,朝着这间破草屋走来,进屋来就朝老牛睡的那头走去。因为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两个老人也没发现老虎进屋来了。这时老婆婆对老公公说:“这场大雨下得太可怕了,只怕老虎会来。”老公公说:“老虎我不怕,就怕屋漏。”老虎一听吓了一跳,心想老虎他们不怕,就怕屋漏,难道“屋漏”比我还历害?就在这时,只见一个黑影闪了进来,老虎以为是“屋漏”来了,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那个黑影就去摸老牛的鼻子,谁知却摸到了老虎的鼻子,他赶忙用绳子把老虎鼻子穿住,拉出来,老虎只得顺从地跟着黑影走出门外,黑影便骑在老虎背上向前走去。走过了一条又一条小路,穿过一片又一片树林,翻过一座又一座高山。这时天已麻麻亮了,这黑影原来是个偷牛的贼,他正为自己偷得了一头牛而高兴,谁知低头一看,自己骑的不是牛而是一头凶恶的大老虎,吓得他脸色煞白,为了逃命只好跳下虎背,一口气爬到一棵大树上躲起来。

这时老虎慢慢转过头来想看看“屋漏”是不是走了,谁知没看见“屋漏”,却看见一个人在树上,才知道自己上了当,调转身子猛向大树扑去。因为老虎不会爬树,就拼命地咬树杆,偷牛贼吓得魂不附体,屁滚尿流。说来也巧,尿正好流在老虎的眼睛里,老虎的眼睛被尿水淋得睁不开了,偷牛贼趁机逃得无影无踪。从此以后,老虎怕屋漏的故事便在侗乡传开了。

87、第87篇

相传三国年间,名士祢衡由刘表荐引给江夏太守黄祖。祢衡和黄祖的儿子黄射非常要好,常常在一起玩耍作乐,饮酒赋诗。

那时候,长江中有一座江心洲,洲上一片荒芜,杂草丛生,野兔出没。有一天,黄射邀请祢衡到江心洲上去打猎饮洒。 江夏太守的儿子请客,又选在长江当中的沙洲上,去的人不少,有的人还带着歌伎、美女打算痛痛快快玩个够。那天,一位名叫碧姬的歌女斟了满满一盅酒棒到祢衡面前说:“久闻先生清高的美名,只恨没有缘份见到你,今天有幸,希望先生满饮此杯,别嫌我卑贱低微。”

祢衡没想到在酒场上遇到知己,很受感动,按过洒杯一饮而尽。

正在笑闹的时候,有人将一只羽毛碧绿的红嘴鹦鹉献给黄射,黄射高兴地又将鹦鹉奉给祢衡说:“这只鹦鹉转送给你,但是你要写一首咏鹦鹉的文章,让今天参加宴会的人欣赏欣赏。”碧姬一听,马上挽起袖子磨墨。祢衡是个有名的才子,才华过人,只因生在乱世,才智不得舒展,所以一直心存怨恨。今天他见了鹦鹉,不禁触动心事,便借物抒怀,一挥而就写了一篇《鹦鹉斌》。那赋的意思是说:鹦鹉是一只神鸟,可是没有人认识它,只把它当作笼中的玩物。祢衡写完赋后,又把鹦鹉转赠给了碧姬,以表达同病相怜的情意。后来,这篇《鹦鹉赋》被黄祖看见了,他怕祢衡以后得志对自己不利,就借故把他杀害了。黄射把他埋葬在江心洲上。

碧姬穿一身重孝,带着祢衡转赠给她的鹦鹉来到洲上,哭倒在祢衡墓前,表示愿意随他的灵魂一起飞去。她哭够了,就一头撞死在墓碑前。那只鹦鹉彻夜哀鸣,第二天,人们发现鹦鹉也死在墓前了。江夏城里的人们集资为碧姬修了一座坟墓,把鹦鹉也一同葬在洲上,从此,人们就叫江心洲为鹦鹉洲。后来,到了明成化年间,鹦鹉洲沉入江底。可是三百年后,汉阳南门外江边又升出一个新沙洲,人们在沙洲上发现了碧姬的尸体,那只鹦鹉已经变成了一块绿色的翡翠石。这只翡翠鹦鹉被地方官拿去献给了乾隆皇帝,乾隆便将汉阳南门外的新沙洲,重新命名为鹦鹉洲。

88、第88篇

【牛郎织女】(一)

七夕节始终和牛郎织女的传说相连,这是一个很美丽的,千古流传的爱情故事,成为我国四大民间爱情传说之一 。

相传在很早以前,南阳城西牛家庄里有个聪明.忠厚的小伙子,父母早亡,只好跟着哥哥嫂子度日,嫂子马氏为人狠毒,经常虐待他,逼他干很多的活,一年秋天,嫂子逼他去放牛,给他九头牛,却让他等有了十头牛时才能回家,牛郎无奈只好赶着牛出了村。

牛郎独自一人赶着牛进了山,在草深林密的山上,他坐在树下伤心,不知道何时才能赶着十头牛回家,这时,有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出现在他的面前,问他为何伤心,当得知他的遭遇后,笑着对他说:“别难过,在伏牛山里有一头病倒的老牛,你去好好喂养它,等老牛病好以后,你就可以赶着它回家了。

牛郎翻山越岭,走了很远的路,终于找到了那头有病的老牛,他看到老牛病得厉害,就去给老牛打来一捆捆草,一连喂了三天,老牛吃饱了,才抬起头告诉他:自己本是天上的灰牛大仙,因触犯了天规被贬下天来,摔坏了腿,无法动弹。自己的伤需要用百花的露水洗一个月才能好,牛郎不畏辛苦,细心地照料了老牛一个月,白天为老牛采花接露水治伤,晚上依偎在老年身边睡觉,到老牛病好后,牛郎高高兴兴赶着十头牛回了家。

回家后,嫂子对他仍旧不好,曾几次要加害他,都被老牛设法相救,嫂子最后恼羞成怒把牛郎赶出家门,牛郎只要了那头老牛相随。

【牛郎织女】(二)

一天,天上的织女和诸仙女一起下凡游戏,在河里洗澡,牛郎在老牛的帮助下认识了织女,二人互生情意,后来织女便偷偷下凡,来到人间,做了牛郎的妻子。织女还把从天上带来的天蚕分给大家,并教大家养蚕,抽丝,织出又光又亮的绸缎。

牛郎和织女结婚后,男耕女织,情深意重,他们生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一家人生活得很幸福。但是好景不长,这事很快便让天帝知道,王母娘娘亲自下凡来,强行把织女带回天上,恩爱夫妻被拆散。

牛郎上天无路,还是老牛告诉牛郎,在它死后,可以用它的皮做成鞋,穿着就可以上天。牛郎按照老牛的话做了,穿上牛皮做的鞋,拉着自己的儿女,一起腾云驾雾上天去追织女,眼见就要追到了,岂知王母娘娘拔下头上的金簪一挥,一道波涛汹涌的天河就出现了,牛郎和织女被隔在两岸,只能相对哭泣流泪。他们的忠贞爱情感动了喜鹊,千万只喜鹊飞来,搭成鹊桥,让牛郎织女走上鹊桥相会,王母娘娘对此也无奈,只好允许两人在每年七月七日于鹊桥相会。

【牛郎织女】(三)

后来,每到农历七月初七,相传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日子,姑娘们就会来到花前月下,抬头仰望星空,寻找银河两边的牛郎星和织女星,希望能看到他们一年一度的相会,乞求上天能让自己能象织女那样心灵手巧,祈祷自己能有如意称心的美满婚姻,由此形成了七夕节。

【孟姜女哭长城】(一)

相传在秦朝的时候,有一户姓孟的人家,种了一棵瓜,瓜秧顺着墙爬到姜家结了瓜。瓜熟了,一瓜跨两院得分啊!打开一看,里面有个又白又胖的小姑娘,于是就给她起了个名字叫孟姜女。孟姜女长大成人,方圆十里、八里的老乡亲,谁都知道她是个人好、活好、聪明伶俐,又能弹琴、作诗、写文章的好闺女。老俩口更是把她当成掌上明珠。

这时候,秦始皇开始到处抓伕修长城。有一个叫范喜良的公子,是个书生,吓得从家里跑了出来。他跑得口干舌燥,刚想歇脚,找点水喝,忽听见一阵人喊马叫和咚咚的乱跑声。原来这里也正在抓人哩!他来不及跑了,就跳过了旁边一堵垣墙。原来这垣墙里是孟家的后花园。这功夫,恰巧赶上孟姜女跟着丫环出来逛花园。孟姜女冷不丁地看见丝瓜架下藏着一个人,她和丫环刚喊,范喜良就赶忙钻了出来,上前打躬施礼哀告说:“小姐,小姐,别喊,别喊,我是逃难的,快救我一命吧!”

孟姜女一看,“范喜良是个白面书生模样,长得挺俊秀,就和丫环回去报告员外去了。老员外在后花园盘问范喜良的家乡住处,姓甚名谁,何以跳墙入院。范喜良一五一十地作了口答。员外见他挺老实,知书达礼、就答应把他暂时藏在家中。 范喜良在孟家藏了些日子,老俩口见他一表人材,举止大方,就商量着招他为婿。跟女儿一商量,女儿也同意。给范喜良一提,范公子也乐意,这门亲事就这样定了。

那年月,兵慌马乱,三天两头抓民要夫,定了的亲事,谁家也不总撂着。老俩口一商量,择了个吉日良辰,请来了亲戚朋友。摆了两桌酒席,欢欢喜喜地闹了一天,俩人就拜堂成亲了。常言说:“人有旦夕祸福,天有不测风云”。小俩口成亲还不到三天,突然闯来了一伙衙役,没容分说,就生拉硬扯地把范公子给抓走了!

【孟姜女哭长城】(二)

这一去明明是凶多吉少,孟姜女成天哭啊,盼啊!可是眼巴巴地盼了一年,不光人没有盼到,信儿也没有盼来。盂姜女实实地放心不下,就一连几夜为丈夫赶做寒衣,要亲自去长城寻找丈夫。她爹妈看她那执拗的样子,拦也拦不住,就答应了。孟姜女打整了行装,辞别了二老,踏上了行程,孟姜女一直奔正北走,穿过一道道的山、越过一道道的水。

孟姜女打整了行装,辞别了二老,踏上了寻失的行程。饿了,啃口凉饽饽;渴了,喝口凉水;累了,坐在路边歇歇脚儿。有一天,她问一位打柴的白发老伯伯:“这儿离长城还有多远?”老伯伯说:“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是幽州,长城还在幽州的北面。”孟姜女心想:“就是长城远在天边,我也要走到天边找我的丈夫!”

孟姜女刮着凤也走,下着雨也走。一天,她走到了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外,天也黑了,人也乏了,就奔破庙去了。破庙挺大,只有半人深的荒草和龇牙咧嘴的神像。她孤零零的一个年轻女子,伯得不得了。可是她也顾不上这些了,找了个旮旯就睡了。夜里她梦见了正在桌前跟着丈夫学书,忽听一阵砸门声,闯进来一帮抓人的衙役。她一下惊醒了,原来是凤吹得破庙的门窗在响。她叹了口气,看看天色将明,又背起包裹上路了。

一天,她走得精疲力尽,又觉得浑身发冷。她刚想歇歇脚儿,咕咚一下子就昏倒了。她苏醒过来,才发觉自己是躺在老乡家的热炕头上。房东大娘给她擀汤下面,沏红糖姜水,她千恩万谢,感激不尽。她出了点汗,觉得身子轻了一点,就挣扎着起来继续赶路。房东大娘含着泪花拉着她说:“您大嫂,我知道您找丈夫心切,可您身上热得象火炭一样,我能忍心让您走吗!您大嫂,您再看看您那脚,都成了血疙瘩了,哪还是脚呀!”孟姜女一看自己的脚,可不是成了血疙瘩了。她在老大娘家又住了两天,病没好利索就又动身了。老大娘一边掉泪,一边嘴里念道:“这是多好的媳妇呀!老天爷呀,你行行好,让天下的夫妻团聚吧!”孟姜女终于到了修长城的地方。她打问修长城的民工:您知道范喜良在哪里吗?打问一个,人家说不知道。再打问一个,人家摇摇头,她不知打向了多少人;才打听到了邻村修长城的民工。邻村的民工热情地领着她找和范喜良一块修长城的民工。

【孟姜女哭长城】(三)

孟姜女问:“各位大哥,你们是和范喜良一块修长城的吗?”

大伙说:“是!”

“范喜良呢”大伙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含着泪花谁也不吭声。盂姜女一见这情景,嗡的一声,头发根一乍。她瞪大眼睛急追问:“俺丈夫范喜良呢?”大伙见瞒不过,吞吞吐吐地说:“范喜良上个月就——就——累累-累饿而死了!”

“尸首呢?”

“大伙说:“死的人太多,埋不过来,监工的都叫填到长城里头了!”

大伙话音未落,孟姜女手拍着长城,就失声痛哭起来。她哭哇,哭哇。只哭得成千上万的民工,个个低头掉泪,只哭得日月无光,天昏地暗,只哭得秋风悲号,海水扬波。正哭,忽然“哗啦啦”一声巨响,长城象天崩地裂似地一下倒塌了一大段,露出了一堆堆人骨头。那么多的自骨,哪一个是自己的丈夫呢?她忽地记起了小时听母亲讲过的故事:亲人的骨头能渗进亲人的鲜血。她咬破中指,滴血认尸。她又仔细辨认破烂的衣扣,认出了丈夫的尸骨。盂姜女守着丈关的尸骨,哭得死去活。

正哭着,秦始皇带着大队人马,巡察边墙,从这里路过。

秦始皇听说孟姜女哭倒了城墙,立刻火冒三丈,暴跳如雷。他率领三军来到角山之下,要亲自处置孟姜女。可是他一见孟姜女年轻漂亮,眉清目秀,如花似玉,就要霸占孟姜女。孟姜女哪里肯依呢!秦始皇派了几个老婆婆去劝说,又派中书令赵高带着凤冠霞帔去劝说,盖姜女死也不从。最后,秦始皇亲自出面。孟姜女一见秦始皇,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这个无道的暴君面。但她转念一想,丈夫的怨仇未报,黎民的怨仇没伸,怎能白白地死去呢!她强忍着愤怒听秦始皇胡言乱语。秦始皇见她不吭声,以为她是愿意了,就更加眉飞色舞地说上劲了:“你开口吧!只要依从了我,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金山银山都行!”

孟姜女说:“金山银山我不要,要我依从,只要你答应三件事!”

秦始皇说:“慢说三件,就是三十件也依你。你说,这头一件!”

孟姜女说:“头一件,得给我丈夫立碑、修坟,用檀木棺椁装。”

秦始皇一听说:“好说,好说,应你这一件。快说第二件!”

“这第二件,要你给我丈夫披麻戴孝,打幡抱罐,跟在灵车后面,率领着文武百官哭着送葬。” 、

秦始皇一听,这怎么能行!我堂堂一个皇帝,岂能给一个小民送葬呀!“这件不行,你说第三件吧!”

盂姜女说:“第二件不行,就没有第三件!”

【孟姜女哭长城】(四)

秦始皇一看这架式,不答应吧,眼看着到嘴的肥肉摸不着吃;答应吧,岂不让天下的人耻笑。又一想:管它耻笑不耻笑,再说谁敢耻笑我,就宰了他。想到这儿他说:“好!我答应你第二件。快说第三件吧!”

孟姜女说:“第三件,我要逛三天大海。”

秦始皇说:“这个容易!好,这三件都依你!”

秦始皇立刻派人给范喜良立碑、修坟,采购棺椁,准备孝服和招魄的白幡。出殡那天,范喜良的灵车在前,秦始皇紧跟在后,披着麻,戴着孝,真当了孝子了。赶到发丧完了,孟姜女跟秦始皇说:“咱们游海去吧,游完好成亲。”秦始皇可真乐坏了。正美得不知如何是好,忽听“扑通”一声,孟姜女纵身跳海了!

秦始皇一见急了:“决,快,赶快给我下海打捞。”

打捞的人刚一下海,大海就哗——哗——地掀起了滔天大浪。打捞的人见势不妙,急忙上船。这大浪怎么来得这么巧呢?,原来,龙王爷和龙女都同情孟姜女,一见她跳海, 就赶紧把她接到龙宫。随后,命令虾兵蟹将,掀起了狂风巨浪。秦始皇幸亏逃得快,要不就被卷到大海里去了。

89、第89篇

大连市是一个具有悠久文明史的地方。

殷商时代,辽东属青州,而西周时,辽东属幽州。战国末年至秦代,正式设辽东郡,大连属其管辖区。

汉初,杳氏县(今大连、旅顺、金州一带地方)属辽东郡所管辖十八县之一。

全文:

唐初,这里称“三山浦”。唐中期改称“青泥浦”。

明清以来始称“青泥洼”,而海口则称“青泥海”,亦有仍称“三山海口”或“金州海口”的。

光绪五年(公元一八七九年)十月二十八日,直隶总督李鸿章奏称;“即留镇北、镇南、镇东、镇西四船在津沽,……并令时常出洋赴东、奉交界之大连湾与沿海口岸驻泊逡巡,以壮声威。”这是较早见之于我国官方文字里的“大连湾”称呼。从那以后,个别奏折或史籍中虽还有“大连湾”、“搭连湾”等不同写法,但后来便都趋于写成“大连湾”了。

但据日人浅野虎三郎编写的《大连市史》记载:“大连湾称呼,见之于文献的,是以一八六零年英人约翰·瓦特测量的《英国海图》为最早。”一八六零年,英国沙普琳号商船船长哈恩特到这里测量海湾时,据当地群众说,这一带叫做“大连湾”。该书还提到,约翰·瓦特在制海图时,还参考了二百多年前(明万历年间)到中国来传教的柴伊斯脱的古地图,说明万历时中国人中间就已有“大连湾”的称呼。总之,“大连湾”的称呼,民间称之于前,官方用之于后,是有根据的说法。至于民间的称呼最早是否起于明万历年间,尚有待于考证。

关于为什么叫“大连湾”?说法较多,诸如:因形似褡裢,故名之;山东往东北销售褡裢多路经此地,因而得名;原名“大蛎湾”因其不雅而改称大连湾;满语“达连”(海的意思)的译音;连诸小湾为一大湾,等等。在十九世纪六十年代以前,已有“三山海口”、“金州海口”、“青泥洼口”等称呼。早已流行于民间的“大连湾”称呼,所以能取代以前长期流传的三种称呼,就是因为这个称呼更准确。

大连市得名于大连湾;也是不容置疑的。大连市最早兴建大连湾镇一带,后来才逐渐移筑于东、西青泥洼渔村。

一八九八年,沙俄强行租借旅大。次年七月三十一日,沙皇政府把清泥洼一带命名为“达里泥”(意距离彼得堡“遥远的”地方)。“达里尼”,正是利用“大连”的谐音与俄语的,“遥远的”一词相符。日俄战争后日本辽东守备军司令命令废除“达里尼”,自一九零五年二月十一起改称“大连市”。

90、第90篇

那日,她路过菜市。迎面遇见一位渔民,背篓里面装满了待售的鱼。在两人彼此擦肩的瞬间,一条红色的鲤鱼忽然就跳了出来,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她的脚下。

当鱼落下的那一瞬,她委实被吓了一跳。低头看,却又很惊喜。因为那是一条红色的鲤鱼。说她惊喜,是因为在她那个地方,有着一个传说,说是红色的鲤鱼会变成龙。于是,人们都盼着自己能够遇见红色鲤鱼,并且都知道,遇见红色鲤鱼是很吉祥的征兆。

低头看看地下的鱼,她在疑问着。为什么渔夫没有将红色的鲤鱼放掉呢,怎么还背着来这里卖?想着这些的时候,她就喊了渔夫一声:喂,伯伯,你鱼掉了。渔夫赶紧停下脚步,回头看她也看到了地上的鱼。赶紧笑笑说自己没注意,说了声谢谢后就将鱼捡起丢进了背篓里……她忽然问了一句,哎伯伯,不是说红色鲤鱼会变龙的吗,你怎么没有放掉它?渔夫乐了,笑着说姑娘,是不是传说听多了,这世界哪有什么鲤鱼化成龙,那都是人们的编造而已,再说了,你问问有谁见到过鲤鱼变成了龙?

她顿时愣了,想想也是,本来就一传说,自己怎么这么认真了。不过看了一眼渔夫的背篓,她好像感觉那条鲤鱼在看着自己,尤其奇怪的是那条鲤鱼的嘴还一张一合的,像是说着什么一样。看着渔夫,她说那条鱼她买了,要放生。

渔夫嘴里说着姑娘心真善良,然后将鱼取出。转身在背篓上面抽下一根竹条,要将鲤鱼挂在竹条之上。看渔夫的动作,她急忙阻拦,说是她自己捧着就好,不用串了,免得伤到它……渔夫真的笑坏了,嘴里说今天遇见善人了,生意一定不错。对于那条鱼的价钱,她也没有讲价,渔夫说多少就给了多少。

将鱼递给她后,渔夫哼着小曲离去。而她捧着那条沉甸甸的鲤鱼,自己也笑的不行。她知道,自己是纯粹找事做,一家人没有吃鱼的。娘亲闻到鱼腥就恶心,而父亲因为小时候吃鱼被鱼刺伤过,更是碰不得鱼肉。至于自己,则因为信奉观世音,更是见不得杀生。莫说吃鱼,平日她都到了那种“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的地步。所以对着手里的鱼,她知道,她能做的只有将其放生……

想着那些,她就急忙找寻水源,以免鲤鱼因为脱水时间太久而死亡。寻了一会,找到了一条河流。她急忙奔过去,将那条鱼轻轻放入水中。就在鱼进入水中的那刻,她又看见了奇怪的一幕。红色鲤鱼脱离了她的手进入到水里的时候,并没有马上离开。那鱼进入水里,先是摇头摆尾的晃了几下,然后居然转回头,对着她蹲着的方向转起了圈。她顿时被逗乐了,心说难道这真的是一条龙,怎么还像是要道谢的模样。

那条红色鲤鱼围着那个地方转了三圈以后,才游走。而她,则被眼前的景象将心情变得很喜悦……

回到家后,她没有跟父母说起此事,她也不敢说。害怕父母又责怪自己瞎善良,花了钱却什么都捞不到。虽然没有告诉父母,但是在晚上给菩萨上香的时候,她将此事告诉了菩萨。低头叩拜后,再抬头,她觉得自己供奉的菩萨脸上的微笑比平日多了许多……

时间过得很快,而年景也变得不好起来。一晃四五年的时间过去。当初的小姑娘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姑娘是越来越漂亮了,但是年景却越来越不好,地里的收成也几乎没有了。

天,变得如一个恶人一般了。春季,应该是播种的季节,但是今年也不知怎么回事,连续三个月的大旱,到处见不到水。姑娘家乡的人拼死拼活的挖井灌溉好不容易将春种播下,期待秋日能够有个好收成。然而天公继续不作美,夏季来临的时候,没有了春季的干旱,却带来了连续性的暴雨,合着春季里的劳苦全部白费了,水到处都是,已经将农田全部淹没……

老乡们一看地里收成无望了,每个都恨天怨地的。在某天,村里的一个中年人终于暴怒了,说着什么天要灭咱,但是咱就是要活下去,地里收成没有了,我们可以从别处打捞……开始有人不懂,中年人说现在要不被饿死,要不就做恶人,拦路抢劫。好么,整个村庄的男女劳力全部都赞同,一个平日和平祥和的村庄变成了一个无恶不作的贼窝……

姑娘的父母也没有脱俗,在路边看了一家黑店,专门猎杀那些过路的行人。遇见钱多的放一条生路,遇见钱少的,索性一杀了之……看着父母的行为,姑娘很是着急,劝说过多次,无效。她能做的只有每天膜拜菩萨,祈祷着能够减少一些罪孽。

话说某日中午,姑娘拜完菩萨要出门买些什么的时候,她家店里来了位公子。看着装打扮像是败落之人。只见那位公子,身上衣服很是破旧,背上却有个背篓很新。里面码着一些东西,姑娘看了就知道,那些是些书本……

有句话不得不说的是,虽然那位公子穿着很破旧,但是眉宇之间却清秀的很。看着公子要迈进自己家的店铺,姑娘忙使眼色,意思阻拦公子。那位公子也不很愚钝,笑笑说怎么,难道这家店铺不接受路人吃饭?姑娘急了,冲嘴而出:不是不让吃饭,而是不能吃饭。说完这句话后,公子哈哈大笑,说着难道还将我杀了不成……说着就走入店里。姑娘正要继续阻拦之时,父亲在后面出来了,喊着小丫头片子,知道如此不成器,早就该将你嫁出去!然后笑着让那位公子进门,说着客官不用听丫头瞎说,那孩子从小受了点刺激,有些精神不正常……说完后,狠狠瞪了姑娘一眼。

看着那位公子进了店里,姑娘知道,此人又将遭遇不测了……然而就在姑娘回头看公子的那刻,她发现公子居然在冲她微笑,好像在暗示着什么一样。话说看着那股微笑,姑娘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好像在那个地方见过一般。不过思来想去,她也没有想起在哪里见过此人,索性不想了,不过她想着将公子救出去,不想看着一个好人继续被伤害了……

虽然姑娘的心是好的,但是她明白,凭借自己的力量她是无法扭转那些的。她能做的,只有求菩萨保佑,求菩萨将所有的罪孽点化开来,让自己家乡的人都变的心善,让自己的父母也回到以前……

菩萨听后,说道:“慧莲,我知道他们改变的原因。可是你要知道,这世间的任何事都是有定数的,包括你们家乡的天灾。万事皆有因果,更有轮回。天灾是苍天的必然,而人性的恶劣则是可以逆转的。看看你身边的人,你自己说还有一个好人吗?所以,天要惩罚,你我皆都无法阻拦。况且天庭已经派了鱼龙过去,你还是尽快逃命去吧……”说完后,菩萨任凭姑娘哀求祷告,再也没出声息……

看着菩萨,她知道,一切都已经无法阻拦。不过鱼龙太子这四个字,倒是让她心里一动,她忽然想到了白天见到的那个公子,并且一阵惊喜,那抹微笑她忽然清楚了自己为什么那么熟悉……

三步两步冲出门外,跑到公子入住的那个房间。没等她敲门,门自己开了。公子笑着看着她,好像知道她要来一样。

她惊呼着:你就是那条红色鲤鱼对不对?你就是来将此处变成海洋的那个鱼龙对不对?公子对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笑了笑说是不是菩萨告诉她的。她急忙点头。

公子说她全部答对了。自己就是那条红色鲤鱼,并且自己就是来执行天庭惩罚的鱼龙。

姑娘急了,说能不能救救这里的人,能不能将人全部驱走……鱼龙笑笑说不可以,天意不可违,并且这里的所有人已经罪孽深重,无法饶恕了。不过鱼龙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姑娘一个人救走,这已经是严重违背了天庭的旨意……

姑娘不依不饶,说自己当初救过鱼龙,请鱼龙现在报恩,将全部的百姓救走。鱼龙还是那样微笑着,他告诉她说不是自己不想救,而是无法救。想当初的救命之恩,他从没忘记过。就算是变成了龙并且成仙以后,他也没有忘记过。他笑着告诉姑娘说,你信不信神仙也有爱情?慧莲赶紧点头说信。鱼龙说当时自己被放入水里以后,就暗暗下了决心,有天自己能化为人形的时候,他一定要爱上那个救自己的女子。所以当初入水后的三圈,其实就是说三生三世,我也要记得你……

姑娘楞了,她不曾想到自己的一念之善,居然能出现这样的事。不过她清楚,自己是凡人,无法与鱼龙相伴的。鱼龙好像看出了她的顾虑,说自己有能力将姑娘也变成仙,等此次任务完成后,自己就要教姑娘法术,并且要娶她为妻……

听到鱼龙说着这些,慧莲的心情是很纠结的。她虽然知道因果报应,可是她不曾想到自己的善良真的有回报,更不曾想到鲤鱼化成龙的传说居然能真的出现……可是眼前,她知道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要救走所有人,全部人……

看着鱼龙,她也笑了,说我不懂什么爱情,也没想有天自己会变成神仙。我只是知道,神仙都是善良的,神仙都是见死要救的。看着你今天的样子,当初我真后悔救了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知不知道,如果一旦你的任务开始了,你也就是如同恶人一般了。

鱼龙顿时无言。

晚上,姑娘还是按照以前的习惯,静静叩拜菩萨。当姑娘拜完要起身时候,菩萨忽然说话了。

“慧莲丫头,今夜过后,此处将变成一片海洋。看你拜我心诚的份上,本大士违反天规告诉你这个秘密,你赶紧逃命去吧……”

忽然说话的菩萨,并没有吓倒她。在长期的信奉与跪拜中,她心里早就将菩萨认定为会说话的那种。只是菩萨口中的海洋将她吓坏了,那样一来,自己的家乡岂不是全部消失了。想到这里她赶紧央求菩萨。“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求你救救我家乡的人。他们本性都是很善良的,都是因为那天气将人逼得变了,慧莲请菩萨发发慈悲,放过他们,虽然我知道因果报应,可是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可是,鱼龙说道。上天的旨意是不可违抗的,我承认我说爱你是因为你当初的善良,并且我坚信你会一直善良下去。只是如若我违反了天条,会被打断龙骨,并且要遭受魂飞魄散的惩罚。从此不能为仙,更不可能变成凡人,因为,魂飞魄散是对神仙的最严厉惩罚……

慧莲冷冷一笑,说自己不知道什么魂飞魄散,她只知道如果一个凡人爱上了一个凡人,那就会为自己心爱的人牺牲一切。自己现在有些看不起什么神仙了,因为某些神仙还不如凡人,说什么狗屁的爱情,自己就没奢望过被神仙爱。如果还能活着,她宁愿被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爱着,也不愿意被一个什么所谓的神仙其实是披着神仙外衣的恶人爱上自己。

鱼龙看着慧莲,像是思考着什么一样。良久他说了一句话:也许神仙爱上凡人是不可以的,不过我真的爱你,我想我可以做到凡人一般的爱情……说完,他让慧莲去屋里收拾东西,自己要做法。

慧莲恶狠狠地瞪着鱼龙,说自己不走,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自己的家乡。况且这里还有自己的父母。鱼龙还是继续着那种微笑,说你不可以死的,因为我爱你呀。你要死了,以后再有红色鲤鱼被捕捉的时候,谁来救?说完催着慧莲赶紧出去,天庭规定时间已到,自己要奉天意行事了。

看着鱼龙的嘴脸,慧莲心中好后悔。她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救了这样的一条恶鱼。救了就救了吧,居然还真的变成了神仙。变成神仙就变成神仙吧,哪知道他却会来惩罚自己的家乡人……想着这些的时候,慧莲一阵气愤,她冲进供奉菩萨的房间,对着菩萨张嘴要骂,她想骂菩萨不是菩萨,她想骂菩萨神仙的爱情都是胡扯的,她想骂菩萨天庭那些管理者都是混蛋……

进到屋内,还没等她张口,菩萨居然猛然说了句:不好,鱼龙要魂飞魄散……慧莲愣了,她不知道怎么了。问菩萨怎么回事。菩萨说天机不可泄露,不过希望在此事过后,慧莲的家乡人能有所改变。说完这句话,菩萨又说了句:爱情,也会令神仙犯错误……此语完后,菩萨腾空而起,笑着与慧莲告别。

真是怪了,慧莲的心中越来越惊奇。这都是些什么事呢?一会惩罚一会魂飞魄散的……就在她郁闷之时,天上的星星与月亮忽然不见了。紧接着,一阵惊天动地般的动静响起。不止是慧莲,包括慧莲家乡的所有人,都看到了骇人一幕……

话说他们在那声动静过后,只见黑乎乎的夜色中,一座摇摇晃晃的大山从天而降。并且径直朝着他们的头顶袭来……

人们惊慌失措,慧莲跑到高处大声喊:这就是报应,谁让我们恶人做久了,谁让我们将自己的良心灭了。鱼龙说过,这里将变成一片海洋,我们没救了……说完这句话,那些惊慌失措的人都傻了。他们索性不再跑动,既然是天意,跑动也没法逃避,还是听天由命为好……

此刻,天上的那座大山已经压了过来,很多人包括慧莲,都闭上了眼睛。

然而很奇怪的是,慧莲感觉自己没有被压倒。睁开眼睛,她和乡亲们发现,那座大山确实将整个家乡压了起来,令人奇怪的是,大山的中间居然是空的。而自己与家乡人安然的躲在大山的洞里,看远处,隐隐约约有月光出现……

虚惊一场,所有人长嘘一口气。然而慧莲却心不安了,她隐约感觉到这事和鱼龙有关。

事情的真相是在第二天揭开的。全部人心惊胆颤的在山洞里待了一夜,等天亮的时候,他们看到有洞口通向外面,于是全部鱼贯而出。到了外面后,他们才发现,距离他们不到几十丈的地方已经是一片汪洋大海。到底是谁救了这里,人们在窃窃私语的同时全部跪在地上对天叩拜。

揭开真相的是一片硕大的鳞片。上面刻着很多字。

鳞片上的字迹是这样的:我是鱼龙,也是神仙。可是我确实爱上了善良的慧莲。这里的人因为恶贯满盈要受到惩罚,这也是天意。不过慧莲说得对,神仙怎能不如一个凡人呢?再说了相信任何人都不是诚心为恶的。因为慧莲的善良和我喜欢她的原因,所以此次我选择了违背了天意,将此处的人全部救起,我将因此遭受魂飞魄散的惩罚。不过,我想我做到了一点,那就是爱情是可以让人付出任何所有的,包括神仙。希望此事过后,这里的每个人都要诚心向善,那样鱼龙的付出也算是有所回报了。记得一句话,相信爱情的力量是万能的,相信人心向善是必然的结果……鱼龙绝笔。

至于故事的最后是什么,我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不过我能知道,那个地方的人全部善良了,他们靠着鱼龙帮助他们留下的那片土地,造出了渔船,开始了捕鱼为生的生活。尤其要说的是,他们那个地方有了一个习惯,并且一直秉承到今天,那就是捕鱼时捕捉到了红色的鲤鱼,他们会立即放生。并且告诫子孙们,红色的鲤鱼不能吃……他们知道,他们还能继续活着,就是因为有条鲤鱼未成仙!

最后的最后是,昨夜的梦里,居然菩萨来过。说慧莲因为心善,终于感动了天庭,破格升为善行使者,而魂飞魄散的鱼龙,在被惩罚后,天庭的下一任领导者将其魂魄召回,并安排月老老仙牵了红线,与慧莲结为夫妻……梦醒后,我一阵大汗,怎么了这是,居然梦见了一场如此怪事。同时心里也暗暗害怕着,是不是从此以后,所有的鲤鱼都不能吃了……

91、第91篇

川南荣县双溪湖畔,有一旅游休闲景点兰园。园中供奉着一硕大的树墩。此树墩之粗,要三人合抱。墩柱连根,高达四米多。在那树身上,天然地长着数不胜数的突起的包状物。这些包状物中,有似猴头的,有似猪头的,有似牛头的,有似精怪的……总之,这硕大的树墩上竟留下这么多的天然“雕塑”,令人遐想,任你猜测……但是,它那神奇的传说更为它增加了神秘的色彩。

话说两千多年前,齐天大圣孙悟空偕师父唐僧及二位师弟西游路过古荣州地界之时,猛然发现了一株奇树。此树,不是人们平常所见之树,即使在自然界中也罕见。由于这树具有灵气,邻此树散居的山花,都称它为“救命的神树。”

它何以为“救命的神树”呢?

原来,凡是在这里居住的山民有个头痛脑热之时,便到此树前使劲闭上眼,闻一阵它的气味,倾刻头痛脑热就消失殆尽了。由此,老年人对他们的后生说:“这可是神仙为我们这些山民送来治病的神树啊!”

一天,有一财主经过此地,由于天气炎热,中了暑,躺在地上,昏睡不醒。山民们发现后,便将他抬到了这树前躺着。没过一刻的功夫,这财主竟苏醒过来,顿觉神清气爽。他站起身来,先是磕头作揖地感谢当地山民的救助。继而心中却打起了歪主意。他决定趁天黑无人看见之时,雇人将此树弄回自己的家去栽,作为他一家的“保命树。”

到了晚上,当山民们进入梦乡之时,他用重金请来的人随他一起来到了这树前。在他的指使下,这些人竟动起了手,使劲地挖了起来。说也怪,这树身周边的土,无论怎样使劲挖,也挖不动。尽管他们带来的锄头也挖坏了,累得周身躺汗,上气不接下气,仍无法动这土一点点儿。财主觉得奇怪,上前认真地看了看这树。他用手摸了摸树干,树干竟流出了湿湿的粘液。他用火把一照,吃惊地说:“哎呀!树在流血呀!这真是奇了!怪不得能治病,原来这树是有灵气的啊!”他发现这一现象后,仅管挖不动这树身周边的土,仍下死决心要想弄走这棵神树。

第二天,他专门请了一批能工巧匠,带上了更加锋利的工具来挖这棵树。可挖了半天仍没有结果。他气惨了,便抡起锄头发疯般地对着树干就是一阵使劲地乱挖。这一挖不打紧,竟挖出了麻烦。他挖一锄,这树就发出了一声惨叫。这叫声也非常怪。第一声就是龙的叫声,第二声就是猴的叫声,第三声就是牛的叫声,第四声就是猪的叫声……后来竟连续不断地发出了各种动物和鸟类的叫声。这些不同的叫声,都充满了愤怒之情。他听后,就有些害怕了。虽然如此,他仍不死心。后来,他竟然又贴出了告示说:“谁要是能帮我将此树弄到我家栽起来,我就回报他一万两银子。”

告示张贴出去后,一连三天也没有人敢来揭这张告示,揽这活干。财主急得无可奈何,守着告示,显得焦头烂额。可就在这时,一个白胡子老者走了上来,顺手便将这告揭了。

财主一见,心中大喜。忙上前对老者说:“老人家,干这活,年轻人也无法,您七老八十的,能行吗?”

老者盯了财主一眼,什么也没说,便向这树走去。

当他一走到这树前,便在树边打着盘腿坐了下来。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财主看到他的这种动作,非常奇怪。如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他心中仍禁不住胡思乱想:“管他装神弄鬼,搞些什么名堂,只要能帮我把这树弄到我家栽上就行!”

说也怪,这树在老者的念语声中,竟慢慢破土往上窜了起来。这时,老者站起身来,不打招呼,直奔财主所住宅院而去。说来也怪,这树竟跟他而去,寸步不离。财主见此双眼睁大了,心想:“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没想到这老头竟有如此神功!他惊喜若狂,紧跟老者不舍。

很快,老者便把这树带到了财主的宅院前。返身悄悄问财主说:“您要把它栽在哪里?”

财主高兴得嘴也合不上地说:“哎!就栽在我堂屋门前!就栽在我堂屋门前!”

那老者听后,什么也没有说就往财主堂屋门前一指,这树居然自己乖乖地在堂屋门前地坝上落地生根了。

待这树生根后,这个老者便走到财主身边说:“你那一万两银子该兑现了吧!”

一听说要兑现一万两银子,那财主又打起了歪主意。他心头想:“你这老头,没费多大劲,就弄来了这棵树。一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啊,岂可轻易得手!”想到这里,他便对老者说:“老人家,你轻轻松松地就把这树弄到了这里,连毛毛汗都没有出,要一万两银子,岂不太多了吗?”

这个老者早就知道这财主要耍癞,所以,也没有说什么话就闭上眼睛念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才半眯着眼睛对那财主说:“看来,你那告示是哄人的哟?你这种欺骗的把戏,我心中早已有数。你这鸡肠肚眼,我是不会计较的!”

财主听了这个老者的话,不禁望着他。心想:“这老头一定不是个凡人!如果我不给他一万两银子,只怕他发起功来,我的小命就难保了!”想到这里,他便对那老者说:“老人家,这样吧!我给您一千两银子,如何?”

老者睁开了双眼,想了想便问他:“你真的要说话不算话吗?”

这财主听老者这话来头不小,就有些气愤了。他仗着财大气粗,决定要先试一试这个老者到底是不是个神人。他想了一下就叫家丁们赶走这老者。他连一两银子也不打算给他了。于是,他的家丁们在财主的授意下,对那老者进行了一阵拳打棒捶。那老者什么也没有说,就拂袖而去。那财主将老者撵走之后,就高兴惨了。他居然连一两银子也没有出,就得到了这棵神树。他走到树前乐滋滋地对那神树说:“乖乖!我终于得到您了!”

可就在这时,他猛地听到自己的宅院发出了垮塌声。没一刻功夫,这宅院竟变成了一大片废墟。突然地震又发生了。顷刻,这一片废墟连地基地一起陷入了万丈深渊中。这棵神树呢,在这劫难中,竟神奇地保存了下来,茂盛地长在了这深渊的悬岩边上。

幸好这个财主紧紧站在老者身边不远的地方,才免遭此劫难,而保住了他的性命。他面对此情景,心慌了。这时,他才后悔自己对老者不恭,和不守信用,而遭到如此灾难。可是,当他想要对老者表示悔意时,哪知那老者已经消失得无踪无影了。

这时,只见那财主还来不及心生悔意,就发现自己那一双脚,一下子竟变成了石头。紧接着,从脚到头,也变成了石头。很快,只见这一墩石头突然倒下。竟不偏不歪地倒在了这棵树的脚下,变成了一张石凳。

后来,路过此地的人们,正好坐在这张石凳上乘凉歇脚。而这树呢,竟越长越大。

岁月磋砣,两千多年后,这树竟然神奇地活了下来。

话说回来,唐僧师徒来到这里。孙悟空抬眼一看,便发觉此树身上竟附有猪精、猴精、牛精、龙精、马精、鸟精等精怪。贯于斗精斗怪的孙悟空,岂容精怪附此神树?他那心中怒火燃烧。一气之下,便举起金箍棒朝这树身上的精怪一一打去。这些猪精、猴精、牛精、龙精、马精、鸟精在孙悟空的金箍棒下,统统丧命。从此,它们的头都嵌在了这棵树的身上。这就是诸多包状物寄附树身的来历。

如今,这棵硕大的奇怪树根就登放在那,四川自贡荣县的双溪湖公园的蓝馨园里的绿树,鲜花之中。供游人观赏,遐想,游乐。倾听那已经久远的传说。

92、第92篇

  六十大寿临近,乾隆爷觉得自己在花甲之年还是腰不疼气不喘,心里这个高兴。心念一动之下,就想效仿爷爷康熙办这么一回千叟宴。

  什么叫千叟宴呢?就是召集三千名有名望、六十岁以上的老人来乾清宫吃一顿满汉全席,以昭示自己皇恩浩荡,与民同乐。这差事当然要交给自己的亲信,也就是和 来办,然后他自己闲着没事,就打算去江南走一遭。

  乾隆这一辈子,总共六次下江南,这回是最后一次,他扮作商人就上路了。

  这一天,来到湖州地面,只见此地鸟语花香,湖光山色,乾隆好不高兴,不知不觉就上了一座名叫野兔岭的山。为什么叫野兔岭呢?因为此岭多野兔,还险峻异常,一般猎人不乐意来,就成了野兔的乐园。岭上有一座小庙,干净又雅致,乾隆一身武功,倒不怕山路不好走,他想上去休息一晚,第二天再走。庙里有一位老方丈叫知空,一个小和尚释远,见来客气宇不凡,衣着华贵,两人慌忙把客人让进来。

  在禅房落座后,知空陪着乾隆谈些经文典故,释远就出去弄斋饭。

  不多时斋饭端上来,乾隆就有些不高兴,怎么呢?端上来的都是些野菜红薯!你想他在皇宫里山珍海味都吃惯了,哪还咽得下这个?老方丈看出来了,就解释说:“施主有所不知,我们这里受灾了,山下人家自己都要度饥荒,更不要说来施舍我们,眼下有这些吃的就算不错了。”

  原来是这样,乾隆听了暗暗记在心里,然后拿出带来的干粮,自己吃了点,剩下的一股脑给了知空和释远,两人自然千恩万谢。

  此时天色不早,知空就安排乾隆到东厢房安歇。

  乾隆躺下后辗转反侧,子夜时分还是睡不着。他想着湖州既然受了灾,按理说该减免赋税才是,可是地方官怎么不上折子奏报?他正在炕上烙大饼呢,忽然看见西厢房还有灯光,不由就纳闷,都这么晚了,小和尚释远怎么还不睡?他就爬起来悄悄走到西厢房外,在窗户纸上舔了个窟窿朝里看。

  这一看,乾隆更纳闷了,只见释远捧着个夜壶,在油灯上烤,烤一阵子,就转一下,再烤一阵子,再转一下。仔细一看,夜壶口还是堵着的,这是在做什么?乾隆没敢声张,悄悄回到东厢房睡下了。这是他多次微服私访的经验,深山古寺,人生地不熟的,万一撞破人家的秘密,麻烦就大了。

  第二天天不亮,乾隆就起床告辞,想不到被知空拦住了:“施主慢走,用过斋再走不迟。”乾隆没办法,只好坐下来。可是斋饭端上来,他发现竟然是白米饭,不再是野菜红薯了。这就奇怪了,一夜之间,怎么就有白米了?知空忙解释道:“今早我起床开庙门,发现门外竟放着一袋白米,想必是贵客临门,我佛特意恩赐的吧。”乾隆听了暗暗得意,自己是真龙天子啊,连住破庙都有佛爷送粮食。他这一顿吃得好不欢畅,连吃三碗才罢休。

  临走前,乾隆执意要留下一些银两酬谢,可知空执意不收,还说:“这粮食是佛爷赏赐的,就该用来接待四方客人,真要收了钱,恐怕佛爷也会怪罪。”

  乾隆听罢,觉得知空为人厚道,绝对不是歹人,就趁着释远去外面洗碗的工夫,悄悄对知空说了昨晚的事,问他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知空想了想,才说:“施主,我们练的是童子功,所以夜壶用不了多久就会结一层白垢,对着火烤可以去除白垢。”乾隆还是有点想不通:“那为什么要堵上壶口呢?”知空听了,结结巴巴地说:“这个,可以让夜壶热得更快。”

  乾隆见问不出什么,就下山去找湖州知府。等进了湖州知府衙门,他手里有御牌,身份一亮,湖州知府带领师爷衙役就跪了一地。乾隆不跟他废话,问湖州是不是受了灾,为什么不上报?知府头摇得像拨浪鼓:“皇上,我们这里没受灾啊,您看,这不风调雨顺,柳绿花红吗?”见乾隆不信,他又说:“请皇上随我到集市上走走。”

  乾隆点点头,一行人浩浩荡荡就上了街。要说湖州真是富庶之地,店铺林立,欢声笑语,没有一点受灾的情景。乾隆爷这个高兴,边走边看,忽然见一家饭馆门口排着一溜儿人,就问知府。知府回禀道:“回皇上,这家店新近做出一道名菜,叫做焖兔肉,美味非常,但是每三天只供应一道,所以需要排队预约。”

  听这么一说,乾隆也来了兴致:“既然这样,朕也要享享口福。”皇上当然不用排队,知府直接去找饭馆老板,没想到老板苦着脸说:“这道菜不是我们做的,是别人做好了送来的。请稍等片刻,送菜的人马上到。”

  等就等吧,乾隆也不生气,就坐在店里喝起了茶。不多时,一个戴头巾的半大小伙子进了店,把一个食盒打开,露出里面的兔肉。闻着扑鼻而来的香气,乾隆觉得自己都要融化在兔肉里面了,急忙拿起筷子吃起来。吃了一大半,才想起要是把做菜的厨子弄进宫多好啊,不就每天都能吃到这美味了吗?于是就喊来小伙子:“过来,朕有话要问。”

  小伙子走到近前,乾隆怎么看怎么眼熟,忽然道:“你把头巾摘了。”小伙子左右躲闪就是不摘,旁边的知府急了,过去一把就扯去头巾,结果露出一颗光头,是小和尚释远!

  乾隆爷一下子就想起昨晚释远烤夜壶的情景来了,但他碍于面子没好意思明着问,而是绕了个弯:“你这个兔肉,是不是装在一个圆咕隆咚的东西里面,塞住口子,然后用慢火烤的?”释远还没认出眼前这位皇上就是昨晚的施主,懵懂地点了点头。乾隆立刻捂住了胸口,喊着:“快!快!”知府慌忙过来:“您龙体欠安?”“不是,给我个痰盂!”痰盂送到,他哗啦一下子,就把吃进去的东西原样吐出来了。

  漱过口后,乾隆爷的火就上来了:“大胆释远,身为出家人,竟敢杀戮野兔,大肆烹饪出售,该当何罪?”

  释远一听扑通就跪下了:“小僧知罪,可是没办法啊。今年早春三月遇上春旱,禾苗大半枯死,乡下人家都在度饥荒,哪还有人到我们的小庙施舍?野兔岭一向野兔众多,常常有撞树撞死的,掉崖摔死的,我就捡了来,放在那个……”说到这里,释远看了一眼乾隆,才继续说:“放在那个圆骨隆咚的东西里烤。为防香气散出,我就用塞子塞住壶口。不过圆咕隆咚的那东西是新买的啊,而且洗涮多次,兔肉我也从没有吃过,都用来换白米了,换来就悄悄放在山门外。我师父还以为是佛祖慈悲,其实都是我用兔肉换回来的。”

  听到这里,乾隆才知道今早吃的白米饭是怎么来的。这时他不那么恶心了,就和颜悦色地问:“你说乡下在度饥荒,可是现在大街上买卖兴隆,游人如织,哪有受灾的样子?”释远叹口气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城里人大都富裕,本地受灾,他们就花钱买外地粮食,就连这种高价兔肉都要排队来吃。可是乡下庄稼人没有积蓄,一旦受灾就要忍饥挨饿,连我们的小庙都受牵连。”

  乾隆听完,就问知府:“看来乡下是真的受灾了,你怎么不报?”

  知府吓得面如土色,边磕头边低声说:“我是报给和中堂的,但他在回文里说万岁爷今年要办个千叟宴,为图吉利所需花费不动用国库,要各府今年的十分之一赋税承担。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说还是不要报灾免税为好。”

  这话一说,乾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因为办千叟宴这话千真万确是他说的。既然这样,他倒不好怪罪知府了,只是说:“朕特批,湖州今年的赋税就免了。”

  追查来追查去,原来根子在自己身上,乾隆好生不痛快,也没兴致继续游江南了,想着还是回京吧。临走前想起老方丈知空,他肯定知道小和尚烤夜壶是在煮肉,不然就不会编一套假话哄骗自己,害得自己大吐特吐。想到这里,他带着释远和一班衙役就上了野兔岭。

  老方丈知空听了经过,合掌说道:“释远的事贫僧确实早有察觉,但是他正在成长之年,野菜之类哪能填饱肚腹。佛门讲慈悲,老僧讲人心,就不再管他了。”说着,他叫释远过来,指着他的秃头说:“我并没有给释远烧戒疤,就是想着不管怎么说,他也不适宜留在佛门。好在此人有烹调的天赋,无师自通能把一只野兔做成名菜,还俗之后必是名厨,以后独立谋生不成问题。”

  知空这么一说,又勾起乾隆的馋虫来了。他想起释远的烧兔肉堪称一绝,连自己吃惯山珍海味的嘴都被吸引住了,要是带到皇宫,换个大瓦罐焖起来,自己不就随时能饱口福了吗?想到这里,他也顾不得追究知空了,对着释远宣布:“朕着你立刻还俗,随朕回京担任御厨一职!”

  转眼间,乾隆爷的六十大寿庆典就要到了。千叟宴是和中堂张罗的,不过场面比原计划要小多了,因为乾隆下旨了,开支来源由各府的十分之一赋税,改成国库直接开支。数还是那个数,但国库开支要明着下账的,和 就不得不悠着点儿了。

  满朝文武及三千位六十岁以上老人就座,乾隆爷这才吩咐上菜。第一道菜,就是释远小和尚的兔肉。当然现在不能用夜壶啦,改成了大瓦罐。名字也好听:罐焖兔肉。乾隆看看众人,尤其是和 ,慢慢悠悠地讲述起来:“这道菜还有个来历——”当然他隐去了夜壶一节,换成了大瓦罐,不然皇上的脸面往哪搁啊?然后就借题发挥:“为官者最重要的是不媚上,不欺下,明明贫富不均,老百姓受苦,为了朕的大寿竟隐瞒不报,结果逼得庙里的和尚都烤开了兔肉,朕有过啊。希望各位引以为戒,不要让这种事再次出现!”

  下面众臣山呼万岁,可也都没当回事,每次开宴会,皇上不都要这样来段开场白吗?现在最要紧的是大快朵颐!

  过了半个月,乾隆爷又微服出宫溜达了。他想去找和中堂聊聊,因为千叟宴上那番话,大半倒是讲给和中堂听的,现在他想听听和中堂的感想。没想到刚到和 府所在的那条街,就被一家酒楼的招牌吸引住了。上面写着八个字:皇家秘制,罐焖兔肉。他知道这一家酒楼来历不凡,幕后老板正是和中堂。这是怎么回事?不由就进去看个究竟。店小二不认识乾隆,一见他进来就吹开了:“看您老衣饰华贵,气宇不凡,是不是来道我们的招牌菜——罐焖兔肉?贵是贵点,但这是我家老爷在千叟宴上吃过后,进御膳房花了三天时间才学来的,真正皇家秘制,包您满意。”

  乾隆听罢,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知道自己的一番告诫,又成了和 的耳旁风。不然他不会挖空心思,去御膳房学习这道菜。由此而知,其他官员更是不堪。

  其实,在那个年代,想要彻底整顿吏治,哪是一道菜和皇上几句话就能解决得了的呢?能起的作用,不过就是“罐焖兔肉”作为皇家名菜,流传至今罢了。

93、第93篇

唐朝西京有一个咸宜观,观里有个女道士叫鱼玄机,她的字叫幼微,是长安娼家女子,长得美丽漂亮。她喜欢读书,善写文章,尤其是对吟诗答对,更是有特长。到十六岁时,她一心想要出家修道。在咸通初年,就在咸宜观里,戴上了道帽,穿上了道服,做了一个女道士。

她在临风赏月时写下的好诗句,常常流传在一些文人墨客之中,然而她象室内的花草一样,本质脆弱,往往不能把握自己,所以又常被一些豪强侠士所引诱,于是就跟着他们一起生活游历。

她有一个女僮,名叫绿翘,也很聪明美丽。

有一天,玄机被邻居请去做客,临走前,告诫绿翘说:“你不要出去,如果有客人来找鱼玄机,就说到邻居家里了。”

玄机一直到晚上才回到了寺院,绿翘迎上门去说:“刚才有个某某客人来过,我告诉他你不在,他连马都没下就走了。”

来的客人是玄机一向最亲近的,玄机怀疑绿翘和他有私情,当天夜里,点灯关门,就把绿翘叫到卧室里审问她有没有和来人私通。

绿翘说:“多年来,我只知道拿巾端水侍候你,每时每刻都注意检点自己的言行,防止一些杂思邪念,不曾有过象你说的那种事,我没有违逆过你的意思,并且来客只是在门外边,我是关着门告诉他,你不在院,来客没有说话就骑马走了。若说情爱的事,在我的心里从来就没有想过。请师父不要怀疑。”

玄机听罢,更加愤怒了,命缘翘脱去衣服,拿着竹板狠狠地拷打起来,竟打了几百下,绿翘只是说没有这种事。

绿翘被打得已经站不起来,就请求给一盆水,泼在了地上,说:“师父想要求得一气化三清的长生不老之道,却又不能忘掉男女私情的欢乐,不仅自己这样做,反而还怀疑别人,诬陷我这个严守贞操的人,我今天一定要死在你的毒手下了。如果没有苍天,我就没有地方伸诉冤屈,如果有,谁能拦住我坚强的灵魂?我发誓,绝不能糊里糊涂的做个阴朝地府的冤死鬼,一定要向上天告发你,决不任凭你放荡无羁,为所欲为。”说完,就死在了地上。

鱼玄机很害怕,就在后院挖了个坑偷偷地把绿翘的尸体埋葬了。自己认为事情办得很秘密,没有人会知道。到了咸通戊子春正月,有人问起绿翘,玄机就说:“春雨过后逃跑了。”

一次,有客人在玄机的屋里饮酒取乐,客人因要小便,就到了后院,当走到埋绿翘的地方,就看见了许多绿豆蝇,密密地落在地上,客人把它们赶走了,可是很快的就又飞了回来。客人便仔细地看,发现地上好象有鲜血的痕迹,并且还带有腥臭的气味。客人赶紧回去,把这件事偷偷地告诉了他的仆人,仆人回到家里,又将这件事告诉了他的哥哥。他的哥哥在官府里当小差事,曾经向玄机求借过金钱,而玄机没有借给他,这个差人因此忌恨玄机。今天听说了这件事,就马上到咸宜观门口偷偷地查看。看见有人窃窃私语,奇怪为什么看不到绿翘出入。他就叫来了一些人,拿着挖土的工具,突然闯入玄机的后院,把绿翘的尸体挖了出来。

绿翘的容貌还象活着一样。最后把玄机带到了京兆府,府吏审问此案,玄机全招认。在朝的官员们有许多人替玄机求请。府官无奈,只好把此案上奏给皇帝,到了秋天到底把玄机杀了。玄机在狱中还写了诗:“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明月照幽隙,清风开短襟。”这是她写的诗中最美的。

94、第94篇

有妯娌两个,小的有点呆,村里人全叫她呆媳妇。后来,弟兄两个要分家了,分了家,呆媳妇就要自己养蚕。

阴历十二月十二,要拜灶神,洒布种。呆媳妇不曾干过这个行当,就去问阿嫂洒布种怎么弄。阿嫂只说了一句:"你拿布种往开水里端一端。"呆媳妇听了阿嫂的话,真的捏牢布种往开水里端一端,结果蚕种全烫死了。只有遗落的两粒,后来焐出了两条蚕。

呆媳妇就拿这么两条蚕养着,喂桑叶的时候,就看隔壁阿嫂,阿嫂撒多少叶,她也撒多少叶。奇怪了,她的两条蚕照样把叶全吃光。

后来蚕要上山了,她们两家的蚕房是通的,中间就用木头栏一栏。阿嫂扎多少山,洒布种也扎多少山。阿嫂觉得稀奇,偷偷的听,听见呆媳妇这边"沙沙"吃桑叶的声音大得很来,咦,她的蚕不是全烫死了吗,哪来这样大的响声?阿嫂又偷偷一看,看见两条蚕跳出蹦进。阿嫂嫉妒起来,心想:这两条蚕养得比我的好,我要戳死它。

晚上,阿嫂溜到隔壁,拔下头上簪,把两条蚕戳死了。

啥人晓得,这两条蚕是蚕王,蚕王一死,阿嫂这边的蚕统统爬过来吊孝哉。到摘茧子的一天,阿嫂进自己的蚕房一看,一个茧子也没有了,呆媳妇的蚕房里反倒结满了茧子。

95、第95篇

刘大魁是石头村人,成家几年了,有一对双胞胎女儿。他本来是个本分的农民,后来经人介绍做起了人贩子的下线。两年后他另起炉灶,和自己的哥嫂一起干。

刘大魁干着干着手里的钱便多了起来。他也成了村里的首富。本想“金盆洗手”不干了。突然他的老主顾陈老板说想要一个男婴,而且出价多的令人咋舌。刘大魁虽说不想干了,但谁和钱过不去呢!于是他让哥哥联系了一个男婴。三天后去城里火车站亲自把男婴抱回来。

转眼到了接孩子的日子,刘大魁打车去了城里的火车站。车站人并不多,他找了个角落蹲下。不一会便有一个抱着男孩的女人靠了过来。

“大哥,你买橘子吗?”来人问道。此时正是夏天,怎么会有橘子。

刘大魁回答道;“今天的橘子怎么样啊?”

来人诡秘地一笑,说:“今儿的橘子又大又甜。”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连同这个男婴一并交到刘大魁手里。刘大魁接过孩子,迅速到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红纸交到那女人手中,那人点点头。两人便匆匆地离开了。

抱着孩子的刘大魁是走着回村的,他的脚步格外的轻快,仿佛小学生考了满分似的,而这孩子也睡的香甜。他想,给这孩子喂的药还真不少!正想着,刘大魁突然发现前面不远处趴着一个人。他跑过去一瞧,是个受伤的女人,是刀伤,伤在腹部。刘大魁果断的下了判断。救还是不救,刘大窥犹豫起来。最后他还是选择救,于是勉强的背起了这个受伤的女人。

被背回家的女人叫苏二凤,是离这很远的傍佗村的村民,今年二十六。在外地打工,和男友分手后被男友百般纠缠,最后竟要杀自己,这次就是在被他捅伤后逃出来的。醒来后的苏二凤请求留下,她啜泣着,说:“大哥,俺哪还敢回去,再回去怕就剩死了。大哥,你就留下俺吧!”她向刘大魁央求着。刘大魁何尝不想留下他,自己的弟弟正愁找不到媳妇呢!可是要是将她留下来,泄露了秘密怎么办。他思索着。这天夜里,刘大魁取出一把自制的手枪,进了苏二凤的屋。苏二凤醒来后猛的一惊,在发现是刘大魁后并没有出声。黑暗中,刘大魁问;“二凤,你知道哥哥我是干什么的吗?”苏二凤一听这话,心狂跳个不止,“我…我…”她开始犹豫起来。刘大魁说:“说吧!哥只想听听。”“是…是…人贩子!”这一句话像一柄大锤狠狠到将刘大魁钉在了原地,他摸出枪,移到了胸口前,“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俺邻居是一个人贩子的下线,所以俺就看出来了。”突然,苏二凤“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哥,您要是怕俺泄露出秘密你就再杀了俺吧!俺的命是你给的,俺怎么能说出去!俺发誓俺要是泄露了半句,俺就……”苏二凤哽咽住了。这一央求,刘大魁的心也软了。

于是他决定要苏二凤留下。

一个星期后,该是送婴儿出去的日子了。刘大魁和妻子扮成进城的夫妇,他们决定要苏二凤留下看家,借口是看自己的双胞胎女儿,实际上他们是对苏二凤不放心,怕她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卷财而逃,于是他要哥嫂在暗中监视她。

与刘大魁担心的完全相反,苏二凤早起晚睡,喂鸡喂鸭,上山打草,然后回家又收拾屋子,而且她和大娃二娃玩的不亦乐乎,她根本不知道有人在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

刘大魁夫妇和陈老板的交易十分成功。两万块钱到手让他们急着回家,可是半路上妻子娘家来电话说有急事,要妻子过去一趟,于是刘大魁便自己先回了村子。回去的路上他接到哥哥的饿短信:“魁子,放心,一切正常!”刘大魁这才放心,看来是自己多心了,那个苏二凤一点也不像那种卷财而逃的人,况且自己还救了他的命。于是刘大魁给他买了个手机,作为她看家的奖励。回家后刘大魁十分高兴,他为自己接风洗尘,也为自己的“光荣事业”的结束做个总结,所以那天晚上,大家吃喝的都格外高兴。散席后,苏二风领着两个孩子去睡了。谁知,大娃二娃突然闹头疼,二风一摸她们的头,热的不行,肯定是发烧了!她赶紧向刘大魁报告 ,此时刘大魁也醒了酒,他麻利地穿上衣服,说:“快——!快快快!去城里,不在这村子里的小诊所里看病,二凤你快收拾!咱马上出发!”苏二凤也慌了手脚,她说:“大哥,县城离这里远,你先去挂号,我带着孩子们随后就到!”此时的刘大魁也顾不了这么多了,他跑到村头叫了一辆车就直奔县城。没多久二凤也带着俩孩子跑到村头叫了一辆车,然后也是直奔县城!

刘大魁的车子开的飞快,不久就到了医院。他关完号后就等着苏二凤和孩子们,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难不成——?出事了——!突然,刘大魁的手机响了,是苏二凤的短信,他打开一看:“大哥,你等着急了吧!别急,别急,孩子们在我这,安全着呢!只是我们不去医院了,我买了车票,准备带孩子出去转转。这对娃子真是可爱啊,应该不难脱手,我想价格也不会太低啊!嗨!我差点忘记说了,我和你是同行。哥啊,你干了这么多年了,这么点小伎俩就把几给骗了!那天,真是我的命好,被你给救了,刀伤的确是我男朋友给捅的,只是因为我多吞了他的钱,我呢,也的确是逃出来的,你还真是心善啊,我这三言两语就把你给唬了,你出去卖孩子,我当然知道有人会在暗中监视我啊,我也是干这一行的。你说我能跑吗?只是机会来的太快,你的两个孩子发烧。我们的车是11:30的,你恐怕是赶不过来送我们了,没关系,我会帮你的孩子找个好下家的,你就不用感谢我了!”

刘二魁突然感觉一阵眩晕,干了这么多年,都是自己在算计别人,没想到啊没想到今天被同行给算计了,他感觉脚下一轻,脑袋一沉,倒了下去……

96、第96篇

西晋末年,五胡乱华,胡为刀俎,汉为鱼肉。中原汉人冉闵出身名门,其祖父辈三位将军都殁于战乱,留下少不更事的他。身负国仇家恨的冉闵,不甘苟全性命于乱世,一心想为天下出力,民族雪耻。待到少年时,他即成了羯族军队里骁勇善战的大将,率领一支汉军驰骋疆场,令匈奴胡兵闻风丧胆。

话说当时匈奴军队百万之众,势力庞大,要想一朝击溃,并非易事,还得从长计议。这时一位方士来到冉闵军中,向他献计。方士说,他养有一只神犬,通灵人世,足智多谋,且能幻化成人的模样,可打入敌人内部,明作军师,暗为细作,可保汉军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冉闵答应,遂于一日,首先会见了神犬,只见那犬两尺来高,黄色长毛,杏状小眼,强壮活跃。冉闵甚为高兴,随后便按方士之计行事。

神犬打听到匈奴军队正巧在招募文人谋士入伍,就径直去了匈奴军帐。匈奴将官望着眼前这位仪表堂堂的儒士,爱才之心油然而生,可是为了试他一试,便用寇语厉声喝问,“你是汉人?哪里来的?”神犬明知对方说什么,却故作不懂,旁边的汉人翻译急忙上前知会。神犬这才正襟而立,一一回答。匈奴将官又问:“你名字是什么?”神犬思索片刻,不经意间帐内一溜凉气袭来,打了一个嗝,竟脱口而成:“Good!”匈奴将官听后哈哈大笑,“好,好你个狗头!不用再说了,你以后就叫‘狗头’吧。”神犬心知肚明这是在污蔑他,且是在污蔑汉人,但是为了敌人能够中计,他心里暗忖“行,我就做个狗头军师,咱看谁笑到最后。”遂微笑着连连点头。就这样,神犬成了匈奴军队里的军师。

正如神犬事先所料,胡人根本就不把汉人当人,所到之处尽是烧杀抢掠,屠戮奸淫,好一派华夏神州被糟蹋的满目疮痍,民不聊生。神犬的处境也何尝会好,匈奴人像奴才一样使唤他,命令他形影不离地跟在将官们的屁股后面,随时随地听从差遣,折磨得他整天腿忙脚乱,还时不时戏谑曰:“狗腿子”;匈奴人像俘虏一样对待他,时时处处都在刁难他,提防他,还暗中盯梢,当然也在明里暗里辱骂他:“狗汉奸”。不过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因为他本身不讲那些人格伦理嘛,只要在这里能够个“狗格”,吃饱喝足,无性命危险就行了。他遥想起当年秦汉雄风已不再,回想起方士主人的行前嘱托,联想起冉闵正在率领汉军抗击虎狼之师,不禁义愤填膺,热血澎湃,更加坚定了早日“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的信念。

97、第97篇

这个小故事讲的是关于:

龙最近听说人类管它叫“四不象”,所以决定出资聘请十二生肖学术委员会帮其研究家世,以巩固龙文化的正统地位。十二生肖委员会会长虎接受委托后,立马组织其它生肖学者研究龙的家世。不久后,成果陆续发表,辑成《龙氏家世考论文集》一本,准备以书的形式出版,较有影响的研究成果简摘如下:

金鸡学者从考古学出发,详细考证了龙山文化遗址出土一片远古龙爪和各地出土的恐龙蛋,认为龙的远祖是鸡的一族。因为龙爪与鹰爪十分相似,而鹰爪又与鸡爪有几分相近,这绝不是偶然的相像,而是远祖的共同遗传,而且恐龙蛋也说明了龙和鸡一样,是通过下蛋孵化后代来延续生命的。再考察龙的婚姻状况,从人类皇帝和皇后各称“龙”、“凤”的现象往上追溯,可得知龙与凤常结为夫妻,而凤与鸡相类,是鸡族的血亲,“同类而婚”的事实再次有力地证明了龙是鸡的一族。

生肖学术委员会的虎会长也亲力亲为,从语言学的角度搜集到了大量龙虎并称的词汇:龙潭虎穴、龙蟠虎踞、龙吟虎啸、龙争虎斗、龙腾虎跃、虎踞龙盘、卧虎藏龙、青龙白虎等,再结合起龙掌与虎掌相似的事实,说明龙与虎非亲即戚。

从体质人类学的角度考察论述的学者有:牛、马、兔、蛇。牛研究了龙耳朵的形状、听力等因素,发现龙耳与牛耳有惊人的相似点,于是得出结论龙与牛同宗;马考察了龙脸的轮廓、五官位置比例等,发现龙脸与马脸惊奇的一致,结论是龙与马共祖;兔研究了龙眼的眼球、视力、定力及外形,发现龙眼与兔眼相差无几,说明两者有共同的遗传;蛇也研究了龙的身型和颈部,发现与蛇类相仿,说明二者的远祖同一。

运用比较研究方法的学者有:羊、猪、猴、狗和鼠。羊比较了龙须和羊须,结论是龙与羊同类;猪比较了龙头和猪头,结论是龙与猪同族;猴比较了龙角和鹿角,结论是龙与鹿同宗共祖;狗比较了龙鳞与鱼鳞,结论是龙与鱼有共同的远祖;鼠比较了龙腹和蜃腹,认为龙与蜃有血缘关系。

这天,虎会长带着《龙氏家世考论文集》赶到龙的住处,征求龙的意见和建议。龙阅后,很不满意:“虎会长,我老龙出资请你们研究我家世的原因,想必你早已知晓。我就是要澄清我族‘四不象’之嫌。在这本论文集里,我老龙确实不是‘四不象’了,而是‘十二不象’啦。”龙的这番话早在虎的预料之中,虎胸有成竹地说:“龙大哥,您说得很对,我们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这并不可怕,更不可耻。相反,这正说明了您的亲族多、人缘好、影响力大,您就是我们动物界的头。另一方面,通过这次研究,大大地拓宽了龙文化的范围,这对龙文化的研究、传播和正统地位的巩固都有极大的好处。这就是这本论文集的价值和意义,希望您能认真考虑。”龙听虎这么一番分析,顿时解开了心中圪塔。落那么多的好处,龙自然不再反对出书,相反,它还设置了一个优秀论文金鸡奖,评出了一、二、三等奖。结果,龙文化在人类中的影响愈来愈大。

以上是为您提供的小故事,希望你能喜欢!

98、第98篇

这个小故事讲的是关于:养狗那些事儿。

一年前的一个夜晚,不慎逛入狗市,与狗们便“一见钟情,相见恨晚”。爱得基本上是一发不可收拾,整天去看也不行啊,人家狗老板不高兴,索性摸50RMB抱一条小腊肠回去玩儿。这家伙,刚买来那会儿,牵出门总有小妹妹问是猪仔还是狗仔,我看也想猪仔,猪仔也行,狗仔也罢,喜欢便可,虽然我也怀疑,好在十多天后终于看到了它名副其实的狗样,后来才闹明白,是那个杀千刀的卖主用剃须刀把毛给推了,我真佩服其剃功之深厚。

一个单间,一对人,一条狗,一家“三口”挤着过日子。还别说,自从有了它以后,哎,心情变好了,话也多,60%左右关于狗的。这不错啊,一天忙完回家,跟它闹闹,主要是跟狗这东西交往啊一点都不累,它不像某些高等动物出门儿得戴面具。渐渐的我发现居然出门以后会想这畜牲,哟是不是放狗粮了,有没有水喝啊,一个“人”是不是寂寞,每天回家,还在拔钥匙,它就在里面抓门,可以看出它很孤单。怎么办?我又出现在狗市,不慎一条金毛猎犬看中了我,一个劲儿地往我身上拱,我看它也还顺眼。经过了与卖主近半小时的舌战,终以150块成交,高兴啊,激动啊,那么便宜买条金毛,没让它走路,抱着便往回赶。半路上遇一熟人,揪着狗头东看看西看看便说,不纯。还是那句话,喜欢就好,管它什么纯种杂种的。

“一个单间,两个人,两条狗,四口之家,热闹是没话说。可是大问题来了,那厮不上厕所解决,除非你抱过去,每天晚上回来,屎味儿满屋啊,还好不怎么严重,算不上是灾难。在清理那些玩意儿的时候发现一个现象,一般不直接在地板上堆粪儿,爱找垫的,什么拖鞋里,垃圾袋上。重大发现呐,但是很快我集了半年的报纸不够用了,这厮们太将卫生不懂节约,一张报纸上

干一次,然后就又对付拖鞋们。开始觉得有点臭,后来就都可以在狗粪边吃饭了。

狗屎这关过了,不知不觉中长大了,长高了,于是不喜欢进狗窝了,开始在没人在家的时候享受席梦思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我们通常是轮流睡床,晚上它们不敢,怕被扁,只要人一出门儿,准上床,还钻被窝儿呢。我的床一次次加高,它们也都能很快突破。算了,不加高了,再加高,人都要加梯子上床了。上来就上来吧,多洗澡,不脏就行,冬天还可以暖脚嘛。现在已经发展成它们早早地就卷在床上,人睡觉还得叫它们让一让。习惯了也就算了,最让我抓狂的是这两个狗日的,哎哟喂,它们睡眠好,随时可以睡着,随时可以醒来,真可谓早睡早起,天还没亮,两个就在床上打起来了,还要发出唔唔唔的声音。打累了,当你再次睡下,它们短暂休息过后又有事儿干了,把你露在被子外面没盖住的舔个遍。有几次被狠心地踢下床去,我知道,踢下去也没好事儿,它要是爬吧上来就在你枕头边“耳语”个没玩没了,还得伺候它上床。整得我睡眠严重不足,朋友们都说我瘦了。

春节回老家,全被我给押运回去了。那里我住二楼,把楼道堵上就上不去,原以为可以万事大吉,最后还得乖乖地它们上楼,不然就在楼下扯起嗓门儿催命似的对着全家人叫。

回来的时候,我狠心地没有带上它们,上车我就后悔了,发现自己眼睛居然湿湿的。回来后,一个星期了,家里来电话说,它们还在朝着车开走的方向叫。我忍不住,经过八个小时的颠簸,在老家门口下车了。

它们在我身上蹭了许久,靠着我唔唔地叫,我没敢去看它们的眼睛。

以上是为您提供的小故事:养狗那些事儿。

99、第99篇

这个小故事讲的是关于:通灵的小黑。

在记忆中,四眼其实不是我养的,是爷爷的在院子里养的一条看门狗。

爷爷给它取名叫四眼。

四眼特别的凶猛,它不允许任何不属于这个院子的活物进入院子。应了中国的一句谚语:咬人的狗不叫,很少有人能听到它的叫声。但经常听到黄鼠狼、老鼠和松鼠的惨叫声。

绝不是开玩笑。四眼和我都是爷爷的命根子,在爷爷的心目中具有相同的地位。我是爷爷的大孙子,在家里处于所有人看护的重要位置。四眼四爷爷的心肝,它看护着家里的每一个人。

四眼不回家睡觉。他固定的睡觉处是大门口的一块条石。为了让四眼不要受冻,爷爷在冬天来临的时候会在条石的四周用木棒搭起一个棚子。类似于伐木工人的尖顶窝棚。在条石上铺上一些谷草,供四眼休息。在清明过后天气渐渐转暖的时候,在拆掉窝棚。

四眼对家里的成员特别的忠心。那时的我刚刚四五岁。有时因为农活忙,爷爷奶奶和父母都要到地里去劳作。他们会把我用一根不是太长也不是太短的绳子拴住腰,给我提供一定的活动空间,然后出门的时候告诉四眼看护我。四眼就会像我的尾巴一样不离开我的左右。

一天中午,小姑到河里去打猪草,回家后全家人都睡午觉了。小姑把猪草从篮子里掏出来坐在窑洞门口在木砧子上切猪草。突然她看到四眼从大门口像一个黑影似的向她扑来。小姑大吃一惊,大喊了一声:“四眼!”刚想站起来,就见四眼的两只前提在她的屁股上狠狠的推了一把,把小姑推到了院子里打了一个滚。小姑生气的站了起来,手里拿着剁猪草的斧子想狠狠的打四眼。可是当她把斧子柄举起来的时候,他看到了四眼的两只前爪下紧紧的压着一条足有三尺长的大蛇。

天气太热,大蛇乘着没人,躲到了木砧下,让小姑惊动了它的美梦。它慢慢的爬出相对小姑发起攻击的时候,让四眼发现了。于是大蛇就这样失去了生命。可我们家的四眼始终没有叫一声。

它救了小姑的命,那年小姑十二岁。爷爷把那条蛇煮了,我们吃肉,四眼就着蛇汤吃了好几天的纯糠的美食。

每当夏后收完麦子,爷爷就会赶着羊群给每一户村民卧羊。也就是晚上把羊群赶到村民的地里,靠一晚上羊群拉下的羊粪供给麦地来年的养分。而这几天里,爷爷的吃饭由麦地的主人供给。

看羊是一个很辛苦的事情。地处原始森林边缘的一个山村,狼群出没,没有几只好的看羊犬,根本无法保证羊群不会受到狼群的攻击。 那天晚上,我们在堂屋口坐着乘凉,大哥说我们家养的这条狗还有点肉气,干脆今年冬天拿它来搞一顿!小黑抬眼望了望我,头不自在地转来转去,并发出低低的幽怨的叫声。我蹲下身抚摸着它,只见它泪光盈盈,用嘴巴朝我拱来拱去。可这时父亲却说:“要想吃它就要把它喂好点!”小黑烦躁地呜呜呜地叫了一阵,然后,突然站起来朝院坝头的大朝门冲去。我赶紧追赶出去,看它究竟是为哪样这样急匆匆地跑?看来看去也没有看出啥异常情况来。可一连几天过去了,却没有见到小黑的身影,我就觉得有点奇怪了。并将我的想法告诉父亲,父亲说:“狗还不是像你们娃娃一样,年纪不大,就爱贪玩,再过几天它不会来?”我想父亲说的也在理,于是也不大在意起来。可是,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三个月过去了,总还是没有见到小黑的身影。我成天郁郁寡欢地想着我的小黑。

就在那一个冬季的一天,我在大箐林里头去砍柴,突然听到丛林里一阵飞奔之声,我抬头一看,晃见我的小黑正在追猎什么,我连忙大喊一声:“小黑!”不一会,它放掉正在追杀的猎物来到我身边。它先在我的脚下嗅来嗅去,接着跳上我的双肩,对我的脸左看右看,亲来亲去,同时哞哞地叫着。我抱着它,用手抚摸着它,用脸挨抚着它,用嘴对着它的耳朵说:“小黑,回家吧,和我一起回家吧!以前他们讲的不是真的,我不会让他们哪个害你的!听我的话,和我一起回家吧,小黑!”因我忙收柴捆柴,放开了它,它在我身边转来转去好一阵,当我捆好柴正想带它回家时,它像离弦之箭,猛然冲出数十米,然后停下来回头看了看,又跑得无影无踪!也许,我对它的解释太迟了,我们之间的沟通已失去了默契,失去了那种完全默契的信任,虽然在感情上我们还是一见如故的样子,但在我们之间或许早已若有所失了。我无法了解小黑的内心,它的心究竟失落了什么?而令我们之间再也无法恢复从前那样相互信任、相互依恋的关系!可从我来说,对它的感情恰恰是随着时间的过去与日俱增。因此,对于它此时的离去,我忍不住连声大喊着:“小黑!小黑……”并大哭起来,父亲一把将我推醒。原来这是一场梦!

小黑的失去,对于我来说,无疑是令我失去一位最亲密的伙伴,我因此做什么都没有心肠,我的成绩越来越差!并因此多次遭到父亲的责骂。

小黑是我从姑妈家要来的,姑妈家就一对末满双月的小狗,黑得没有一根杂毛,胖嘟嘟的很是可爱,我无论如何都要跟姑妈要一只,姑妈说:“我们这样的亲,不能要,要了就要咬断亲路!”可是我又哭又闹,任凭姑妈说啥我都不听,于是只好让我抱走。开始个把星期它爱叫很,我就用一个破砂锅铺上草与碎布给它过夜。每天我吃啥都要偷偷地给它一份。父亲开始有点看不惯,但后来慢慢地他也不讲啥了。小黑在我的精心照料下渐渐长大。我们捉到麻雀,故意把它的翅膀弄伤放到地上让小黑去追,最初它还去追去耍,可时间长了它就不赶兴趣了。于是在麦苗青青时节,我与我的小伙伴们带着它漫山遍野地去撵兔子。

那年冬天的一个深夜,我被一阵惊恐万端的鹅叫声惊醒,我慌忙翻身下床,只听得一阵暴雨似急不可耐的抓门声,一听便知是早已警觉的小黑,我连忙摸黑把门开开,这时惊恐的鹅叫声已变成低低的“嘎嘎嘎……”的余惧未消的叫声。门才开了个缝,小黑就急不可待冲了出去。这时,劳累了一天的父母也惊醒过来,他们边问边起来,等我找到亮稿点亮到堂屋里一照,六只半大鹅已不在一只,地上撒满了一层绒绒的鹅毛,还有不少血迹。向上半抽开的鹅圈门象人开的一样。我和父亲赶快穿起衣服,点起大把的亮稿寻迹而去。

这时,沙沙的雪米响成一片。我们刚走出朝门面不远,小黑就拖着那只已断气的鹅回来了,气喘吁吁地把鹅一放下,就拉着我的裤管低低地叫着,我抚摸着它示意它放开,它乖乖地放开后,往前冲几步又回过头来看看。我和父亲跟着它紧走慢跑地来到大长地的杉树林中,只见它从一大棚刺林里钻进去,仔细瞧,才发现里面有一个米把高、尺把多长的斜洞,它朝洞叫了两声后仰头坐着。父亲用随身带来的镰刀砍掉刺棚,烧燃湿柴往洞里熏。小黑骄健的身影箭一般地斜冲上山,不知它又要玩什么把戏?我下意识地沿着它跑的方向追去。翻过一道斜斜的山梁,在明亮的火把照射下,只见不远处的一块草地上,两个黑影翻来跃去地争斗着、嘶叫着。我喊父亲快来看,父亲跑来和我一起走近它们。

这时只见一个黑影滚下几丈高的山坡,另一个黑影一跃而下…… 当我们好不容易来到坡坎下时,小黑喘着粗气,伸着长长的舌头走近我们,它仰头看着我,我下身去抚摸它时发现它身上有不少血,且升腾起一层薄薄的雾气。它转身走向那一团黑物,我们也跟着走了过去。这才看清这是一个象狗似的东西,嘴巴尖尖的,尾巴长长的,灰白、灰白的,有一尺三四高,两三尺长。父亲说这是一只公狐狸。我说把它拿回家搞一顿,父亲说,狐狸是最尖的(很聪明的意思),拿回去吃家运不好。我说如果我们不拿岂不是便宜了别人?父亲说不会的,今天天亮前另外一只狐狸就会来把它拖去。原来这只公狐是为了救那洞中的小狐狸而拼死把小黑引开,让母狐趁机转移它们的小狐崽。

我们转身下山时,小黑连连调头顾盼又抬眼望望我们。我摸着它的头又拍拍它的屁股,示意它回家!它于是很听话地跟着我们下山了。

想起曾经日夜相伴的机灵的小黑,我总是思念不已。

也许,自尊心很强的小黑逃进了我们叫大箐的一座森林里。但接着土地下放,作为集体的森林几个月的时间,被大队分到各家各户,由于担心政策变动,很快砍伐一空。如果小黑真的跑进了这座森林,那么,它的未来可能会发生不幸的。而我这时已远离家乡到外求学,对于小黑的命运已无暇顾及。

以上是为您提供的小故事:通灵的小黑。

100、第100篇

这个小故事讲的是关于:我的爱犬。

努比,我的宝贝。10月1日是你永远离开我的日子。距今已有很多天,你知道这段日子我是多么难熬吗?

是你陪伴我走过艰难的日子,主人却不懂得珍惜。在失去你的日子里,我才知道你对我是多么的重要。我回想着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回想着你玩耍戏嘻时的样子;我回想着你带着我走过我路;我回想着你用毛茸茸我小嘴哄我的手;我回想着你吃饭饭儿的香甜;我回想着你卷着小卷睡觉时呓呓的梦语……

如果时光能倒转,我会更加好好地去爱你。给你更多的爱抚,带你去更多的地方散步,让你吃到更多更好的食物,让你有更多的时间去沐浴阳光。

宝贝,是我对不起你。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你需要保护,什么时候需要什么样的营养。让你本来脆弱的小生命一次次受到摧残。什么购物啊,走亲啊,过年啊等等这一切对于你的小生命来说又是何等的不重要。可主人为什么不早认识到这一点,是主人的失误啊。你咬死我吧,我恨不能替你去死。

主人在你身上得到的太多亲情,太多的爱,太多的安慰,太多温暖……主人的哪怕是一个眼神,也能叫你摇着尾巴高兴半天。可发姐姐欠你的太多,没有照顾好你,这是我这一辈子最遗憾的事了。

在你逝去的这段日子,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对于你的思念我无法形容,我无法逃避。

宝贝,你回来吧。姐姐万分思念你。你不要使小性子,跟姐姐呕气,吓吓我也就行啦。离开这么久姐姐受不了。我的贝呀,回来吧。可怜可怜姐姐吧,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乖,你知道吗?南海公园安装了一个大电视,咱院子里又种上了几棵新树,你回来可不要走错路啊。你不能不回来,因为好多好吃的你还没有吃,好多好玩的你还没有玩,好多好看的东西你没有看到,好多有意思的事情你没有经历……

在你生病的日子里,你的痛苦你恨不能替你承受,我看到你的小嘴一咧一咧的,心痛极了。你哼哼着往我的胳膊下钻,主人多想多搂着你,感受着你的体温。你临走那几天跟姐姐说的“啊,啊,啊,啊”的话更是在我的脑海里留下了难忘的印像。姐姐永远忘不了你临终时的眼神,那是一种痛苦的,渴望生存的,又是绝望的,恋恋不舍的神情。

乖,你在我心里是任何人和狗无法代替的,你是我的唯一。姐姐为了你不再喜欢其它狗狗,因为你占据了我的全部。主人深深地爱着你,我宝贝。

以上是为您提供的小故事:我的爱犬。

101、第101篇

这个小故事讲的是关于:不是我不爱你。

那年,正是努力工作赚钱养家的时候,每天早出晚归的,把自己累得像条狗。

一天晚上,我关了店门筋疲力尽的回到家。一开门,就听到一阵惊天动地的嚎叫,差点把我吓个“坐地盅”,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开了别人家的门。因为天井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狼的后代-狼狗,气势汹汹的向我吼叫着,要不是有铁链条栓着,看架势早就扑上来把我生吞活剥了。

听到声音,老公从楼上下来了,拍拍那条狼狗的头,喝道:“安静,阿黄!”然后跟我说:“来,握个手认识下,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我惊魂未定,任由老公拉着我的手去握狼狗的那只“手”。这时,阿黄也友好的摇起了尾巴,表示已经接受了我这个主人了。

原来阿黄是老公单位一个同事家养的一条狗,因为房子拆迁搬到小区了,小区里是不准养阿黄这样气势汹汹的狼狗的。没办法就拜托老公收留阿黄,而老公经常去同事家,跟阿黄一直很亲密,于是就义无反顾的答应了。

我看着这个直喘粗气的庞然大物,有点怀疑,“你确认你能养好这家伙?”老公乐呵呵地说:“这个你别担心,都我来。”听说不关我事,我也不再好说什么,阿黄就算正式成了我们家一员。

收养阿黄后,意想不到的事情也接踵而来。首先是吃的,阿黄是条纯狼狗,没有荤腥是不吃饭的。可天天买荤腥,却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好在说好不关我事,我也懒得管。平时很迟笨的老公居然会想到去菜市场买那些人家不要的鸡头、鸭屁股,回来炖上一大锅,花钱不多,却是阿黄一天的粮食。而以前即使我在坐月子,他都没有花心思为我做点好吃的。一想到这,我就恨得牙痒痒,于是有事没事的就去踢那该死的狼狗解气。其二是,那条该死的狼狗,只有听到有人在门口经过,即使是半夜,它都会鬼哭狼嚎一番,也不管你累了一天,正需要休息。

一天晚上回来,我发现天井里一片狼藉,原来是儿子随手放在水池旁,没来得及洗的臭鞋臭袜子,已经被阿黄撕扯地支离破碎,我顿时大怒,拿着那只破鞋底狠抽它的嘴巴子。一边还骂骂咧咧:“叫你咬!叫你咬!把你喂饱没事干乱咬!”阿黄闪躲着,呜咽着,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双灵性的眼睛里满是恐慌,哀求。“哀求!”在一只狗的眼睛里看到这样的眼神,我呆了一下,心里某根神经好像被抽动了。我扔了鞋子,有点歉疚的摸了摸阿黄的头,阿黄“哇呜”一声,头直往我怀里钻,我的心顿时柔软了,第一次像老公和儿子那样把脸贴在阿黄的脸上,眼睛湿了。

以后的日子,和平相处,阿黄的“午夜歌声”和隆重的问候礼,我也慢慢习惯,可我却明显地感觉到阿黄的烦躁。我们一家三口天天都是一大早出门,给阿黄准备好一天的粮食,然后到傍晚才陆续回家,因为儿子放学要做功课,每次都是匆匆溜了一转又把它拴在了家里。有时候,凭儿子的力量都不能把阿黄拽回家。慢慢地发现阿黄吃的很少,只要一听到开门声,就烦躁地想要挣开铁链,老是“哇呜”的呜咽着,我知道那是一种不见天日的寂寞感。最后发生了一件事情,终于让我狠了心肠。

那是一个星期天的中午,儿子牵着阿黄溜了一圈回来后,一时大意,忘记把阿黄拴起来。这时候,外面有几个小女孩蹦蹦跳跳地从门口经过。阿黄听到动静,箭一般的就窜了出去,把小女孩扑倒在地。幸亏儿子及时喝住,没有下口,不过女孩的大腿上还是有了一个牙印。女孩被吓得哇哇大哭,后来,女孩的父母、爷爷奶奶都来兴师问罪,直到我们买了东西,赔礼道歉的话说了一箩筐才把事情摆平。

经过这件事后,我坚决要把阿黄送走。后来一位姓李的私企老板知道了,找到我说愿意出高价买下阿黄看护厂门。我拒绝了李老板的钱,只是告诉他,“好好的对待阿黄就行了。”

老板来牵狗的时候,儿子抽抽嗒嗒的抱着阿黄不肯松手。半年的时间,儿子跟阿黄已经有了深厚的感情。我艰难地跟儿子解释,“我们家真的不适合养狗,一是没时间,你要上学,爸爸妈妈要工作,哪有时间去照顾它啊。没有时间去遛狗,它也会寂寞的啊。再说阿黄是一条狼狗,在我们家也是屈才了,因为我们家用不着看家护院,工厂大门那才是阿黄的用武之地,还有,你必须把阿黄亲自送到前面厂里去,不然它也不肯走。再说了,你有时间也可以去厂里看它,跟他玩。”儿子可怜兮兮的抬头望了望李老板,李老板连忙点头。儿子没有言语,低着头默默地牵着阿黄往厂里走去。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一人一狗落寞的身影,突然有种想流泪的感觉。

有人说,有一种爱叫放手。离开你,不是不爱,是因为无奈,这句话是对人而言,没想到,对狗也同样适合。

以上是为您提供的小故事:不是我不爱你。

102、第102篇

这个小故事讲的是关于:那一年的冬天很温暖。

记得那是一个雨雪纷纷的日子,天空灰蒙蒙的,很冷。我呆呆地坐在教室里,恍恍惚惚的又到了课间时分,同学们像小鸟一般欢快地涌出教室,去享受那紧张了45分钟后的快乐。而我却独自坐在教室里望着窗外阴霾的天空,心里像塞了一团棉花,真想好好的哭一回!那天的天气出奇的冷,冷得连窗外那株梨树枝上的鸟儿都把脑袋埋进了翅膀里。要不是鸟儿们偶尔扑愣翅膀跳跃了几下,倒真的像是被谁栓在了那一颗树枝上似的。

——唉,好可怜的鸟儿!

上课的铃声响了,同学们又叽叽喳喳地回到了教室里。大家刚坐好,教语文的阿鲁老师就进了教室并走上了讲台,我拼命地调整着自己的心态,尽量地不让阿鲁老师和同学们发现自己的窘态……

不知什么时候阿鲁老师已经站在了我的身边,我却浑然不知,只是感觉到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打了个冷颤回过神来看着阿鲁老师,阿鲁老师严肃地看着我说道:“阿菊——”

我下意识地站了起来,低着头不敢看阿鲁老师也不敢看同学们,教室里的空气好像在一刹那间被凝固了。“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心不在焉的?你这样子像是六年级的学生吗?请说说刚才我讲的是些什么内容?”

“我——”我张了张口但还是说不出什么来,眼里的泪水却再也控制不住像断了线的珠子掉了出来,那一天我第一次在教室里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哭出了声……就是那一天我把自己的委屈一股脑儿地向阿鲁老师及同学们倒了出来。

我家是博尼乡博卡村的,全家有6口人,兄弟姐妹共有4个,我是第二个,十二岁,我还有两个妹妹。当时阿哥正在中学读着初二,阿爸阿妈都一直寄希望于他,因为他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子。阿妈常常对我们说:“你们几个是女娃娃,长大了都是别人家的人,读不读书没有什么的,认得几个字就算了。”

记得有一次我的二妹吵着要去读书,当时我二妹都9岁了,按道理早都应该是二、三年级的学生了。那一天我阿爸刚好喝醉酒了,一听我二妹说要读书,便不问青红皂白劈头就是一顿好打,我阿妈不仅不劝阻反而还骂道:“读书读书,女娃娃去读书有什么用?历来只听说过锅里煮稀饭,没有听说过锅里煮文章!阿妈没有读过书又怎么样了?不也照样当家过日子吗?书有你阿哥读就是了,过一久你阿姐都不用去读了,给我回家来帮忙招呼牲口算了!”

有一次阿爸生病了,是因为喝酒引起的,阿妈就不准我去读书了。没办法我只好每天早上早早起来把书包藏在箩筐里骗阿妈说是去打猪草,冬天基本没有什么可割的,说是打猪草,其实是去捡可以喂牲口用的灌木叶子。

那几天我就是这样每天去山上捡满一箩筐灌木叶,然后把箩筐躲在半路上再悄悄的跑去学校上课。但我还是害怕,总是想着要是被阿妈发现那该怎么办?到那时既读不成书,而且注定还要挨阿妈的一顿打骂……

听了我的叙说,阿鲁老师沉默了很久,整个教室出奇的静。过了好一会儿,阿鲁老师温和地对我说:“你先回去吧——”

我默默地收起书包,唉,看来连阿鲁老师也不要我了。拖着沉重的脚步我恋恋不舍地走出教室。这时的教室外正下着毛毛雨,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颗梨树上的小鸟,那些鸟儿还是埋着头静静的蹲在树枝上,也许小鸟们也很冷吧?

有一天傍晚我放牛回来正在关圈门,二妹轻轻的跑过来悄悄地附着我的耳朵说:“阿姐,下午有一个人来我们家了,好像是个老师。阿姐,我告诉你你可不要说哦,阿爸阿妈像是和那个老师吵架了呢!”

我咕噜了一句:“老师怎么会来我们家啊?”

“吃饭了——”阿妈在屋里大声吆喝着。

吃饭了,我们全家都围坐在火炉四周,火炉上烧着酸汤,汤锅上搭了一块木板,木板上是一碗蘸水,这就是我们家的火锅。吃饭途中阿妈狠狠地盯了我几眼,我想坏了,可能是我什么地方惹阿妈生气了。

那一晚阿妈和阿爸没有说什么。

是那天过后差不多一个星期后的一个下午吧,天空还飘着雪花呢,我照往常样的把牲口赶进圈里,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好像有客人来了我们家。走近里屋一看,不认识,看样子是几个干部。见屋里真的来了陌生人,我悄悄的回身走了出来便到隔壁的叔叔家去了。

过了好一阵子,我听见二妹在门外喊:“阿姐,阿妈叫你回家来吃饭了!”

回到家里,火炉上还是那个火锅,所不同的是锅板上多了一碗香喷喷的腊肉。今晚我感觉到有点怪怪的,又不是什么节气怎么阿妈舍得给我们吃肉呢?“你们快吃肉吧!”说罢阿妈给我夹了块肉。

过了几天的一个下午,那天好像是个星期六,还是二妹告诉我说之前的那个老师早上又来过了,她还告诉我来的老师叫阿鲁!这一次我真的愣了——阿鲁老师?他来做什么呢?恍惚间我像是明白了点什么。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到正在忙着往火炉里添柴禾的阿妈身后,我想问问是不是阿鲁老师真的来过了。阿妈像是知道我的心思,头也不回地说:“今天你们的阿鲁老师来过了,想留他吃饭他不肯。阿菊啊,你明天不用去放牲口了,乘天气好把衣服些收来洗一洗。”接着阿妈又说:“你们阿鲁老师和乡里面的干部都跟你阿爸和我说了,不让你们去读书是违法的。既然国家有规定,那你们就都去读书吧,但要好好的读,要读就读出个样子来!”

听见阿妈后边的话,我的眼泪“哗”的流了出来,我的脑海里就只有一句话:阿妈我的好阿妈,女儿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我又哭了,没有伤心,真的,那一次我哭得很畅快!

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年多了,但我总是忘不了那个冬季。感谢阿鲁老师和乡里面的干部,是他们让我在寒冷的冬天里得到了温暖!

——是的,那一年的冬天的确很温暖!

以上是为您提供的小故事:那一年的冬天很温暖。

103、第103篇

这个小故事讲的是关于:何仙姑得道成仙。

对中国传统文化稍有了解的人,就一定对“八仙”的说法不会陌生,所谓“八仙”是指汉钟离、张果老、铁拐李、曹国舅、吕洞宾、韩湘子、蓝采和、何仙姑八位仙人,他们都是凡人出身,苦修积善才修炼成仙。八仙中唯一的女性就是何仙姑,她在八仙中好似万绿丛中仅有的一点红,因而也就格外引人注目。

何仙姑原名何琼,唐高宗开耀元年出生于零陵一户普通的庄户人家。当地人说,在何琼出生那天,一团鲜艳祥瑞的紫气笼罩在何家茅屋的上方,一群仙鹤在紫气中上下飞舞,不一会儿,一只硕壮的梅花鹿驮着一个头扎小辫、身系红肚兜的女童飞奔闯入何家,就在这时,何母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女婴。

提起何琼的家乡零陵,可是一个山清水秀的风水宝地,它位于潇、湘二水汇合的地方,北望南岳衡山,南依巍巍五岭,是楚粤之门户。零陵郡西有一座云母山,山上盛产五色云母石,云母石是古代服食求仙的上药;一条清澈蜿蜒的小溪由山上奔流而下,称为云母溪,何琼家就在秀美的云母溪畔。

喝云母水长大的何琼,出落得美丽灵秀,她自小就喜欢一人在云母溪边嬉戏漫游。十四岁那年,她在云母溪畔遇见了一位白发苍苍的长胡子老翁。老翁向她询问了一些当地山水的情况,何琼都伶俐地一一作答,老翁非常高兴,从自己的背囊里取出一枚鲜灵灵的蟠桃送给何琼。何琼接过,谢了老翁,然后三下五除二地把蟠桃吃下了肚。老翁看着她吃完,满脸笑容地点点头,转身就不见了。回家后,何琼一连几天都不感饥饿,因而也就不想吃东西,精神却比以往更旺盛。一个月之后,何琼又在云母溪边遇到了那位老翁,这次老翁把她带到云母山上,教她如何采集云母以及怎样服食云母。何琼按照他的话,每天到云母山上采食云母,渐渐感觉到自己身轻如燕,往来山顶,行走如飞。此外,她还能辨识和采摘山中的各种仙草灵药,为附近的百姓治疗各种疾病,且能预测人事,因此周围的人都称她是“何仙姑”。

何琼得道成仙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远,最后竟传到京城皇宫武则天耳中。

当时武则天是唐高宗的皇后,却把持着朝廷实权。武则天自小受母亲的影响信仰佛教,及至做了皇后,她又极力在宫内和全国上下推崇佛教,想以此压倒李唐王朝所尊奉的道教的势头,并利用某些佛经作为她篡位称帝的理论根据。佛教“法相宗”宣扬“二空”,就是说要把自我与万物都看成是空泛虚无的,这样才能达到宇宙万物与我合而为一的高渺境界。通俗地说,就是用心感悟,做到物我两忘,那么就能白昼飞升、腾云驾雾、长生不老了。武则天对这一点十分信服,当她听说零陵地方出了一个何仙姑,能够不食人间烟火,自由往来于山岳之巅,很感兴趣,特地派人前往探视,并赐予何仙姑一袭朝霞服。何仙姑接受了朝霞服,兴致勃勃地穿戴起来,周围的百姓闻讯从四面八方赶来观瞻,只见何仙姑身上霞光万道,光彩夺目,好像神仙下凡;乡亲们见状大惊,不由自主地齐齐跪倒在地,朝何仙姑顶礼膜拜。何仙姑心中颇感自得,然而她母亲却大感恐慌,心想:“这样的女儿,谁家还敢娶她呀!”

果然不出何母所料,何仙姑十八岁时,她母亲急急地请媒人为她择婿。虽然何仙姑出落得鲜花一样漂亮,但因本事太大,竟没有谁家敢娶。何母忧心忡忡,何仙姑自己却若无其事,整天出没于山野乡村,忙着给人采药治病,过得十分充实。

一天,何仙姑进入云母山密林深处采药,遇到两位神奇的人,他们中有一个瘸腿的老汉,手拄铁拐,身背硕大的酒葫芦,衣着褴褛,形似乞丐;另一个着一身整洁的蓝布衫,手持药锄,肩背药筐,神态甚是俊逸。这两人在何仙姑前面不远的地方,一搭一唱,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儿,竟腾空而去,倏忽不见踪影。这两人乃是八仙中的铁拐李和蓝采和。何仙姑留意着他们的样子,念叨着偷学的口诀,居然也能够像他们一样,凌风驾云,飞越山谷。从此以后,她常常一人悄悄来到深山中修炼,身法愈来愈熟练,也飞得越来越远。她利用这种功夫时常飞到遥远的大山中,朝去暮回,带回一些奇异的山果给家人品尝,家人吃了觉得香甜可口、精神倍增,但终究不知是何种果实。

见她每日早出晚归,何母心生疑虑,盘问她到何处去干什么了,何仙姑拗不过母亲,就说每日往名山仙境与仙佛谈论佛道去了。渐渐地,何仙姑通晓佛道的消息又传开了。武则天听说后,派使者前往零陵,备妥车马,召请何仙姑前往东都洛阳论佛道。众官员与何仙姑一同跋山涉水来到洛阳城外,在等船渡洛水时,众人突然不见了何仙姑的踪影,使臣大为恐慌,连忙命人四处寻找,却没找到一点蛛丝马迹。众人吓得坐在洛河边发呆,薄暮时分,何仙姑翩然凌空而降,不急不忙地告诉使者:“我已前往禁宫见过了天后,你们可以回朝复命了”。

使臣将信将疑地回到洛阳宫中,一打听,果然何仙姑当天来拜见过武后,并和她在宫中作了半日长谈,使臣们为之惊讶不已。

武则天为了酬谢何仙姑的一番美意,特下令零陵地方官吏在零陵城南的凤凰台,建造了一座雄伟的会仙馆,作为何仙姑讲道弘法之处。何仙姑在讲道之余,常坐在馆前的石阶上,剥食一种圆形的仙果,并随手将果核四下抛去。后来,会仙馆的四周长出一株株荔枝树,这些树上结出的荔枝竟都是翠绿的青皮荔枝,人们称为“凤凰台上,荔枝挂绿”。

何仙姑还题了一首《凤凰台》的诗:

凤凰云母似天花,炼作芙蓉白云芽;

笑煞狂徒无主张,更从何处觅丹砂。

这首诗表面是写凤凰台,实际上诗里暗藏着服食求道的真谛:服食云母的方法。人们从何仙姑服食修炼的特点,说她是道教信徒;也有人根据她讲道说法的思想内容,把她归于佛教弟子。实际上,何仙姑可以说是亦道亦佛,又非道非佛的人物。本身已臻天人合一的境界,凡间的佛道岂能框定她!

一天,何仙姑突然灵感顿至,写下了一首《题麻姑峰》的诗:

麻姑笑我恋尘嚣,一隔仙凡道路遥;

飞去沧州弄明月,倒骑黄鹤听吹箫。

这首充满仙韵的诗似乎暗含着某种预兆。果然,唐中宗景龙元年的某一天,二十六岁的何仙姑坐在凤凰台上,仰望着苍远的天空出神,忽然看见铁拐李站在远处的云端,舞动着他的铁拐,似乎是在招呼她。不知不觉中,何仙姑的身体像彩凤一般冉冉升起,凌空而上,追随着铁拐李而去。她脚上的一只珠鞋这时掉落在地上,第二天,珠鞋坠落的地方忽然出现一口水井,井水清澈甘甜,阵阵异香扑鼻,四周井栏,形状恰似一只弓鞋的模样。当地的人们在井旁建了一座何仙姑庙,日日香火鼎盛,因为那水井里的水,不但清凉解渴,而且能治愈各种疾病,因而为远近的人们津津乐道。

一天,何仙姑进入云母山密林深处采药,遇到两位神奇的人,他们中有一个瘸腿的老汉,手拄铁拐,身背硕大的酒葫芦,衣着褴褛,形似乞丐;另一个着一身整洁的蓝布衫,手持药锄,肩背药筐,神态甚是俊逸。这两人在何仙姑前面不远的地方,一搭一唱,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儿,竟腾空而去,倏忽不见踪影。这两人乃是八仙中的铁拐李和蓝采和。何仙姑留意着他们的样子,念叨着偷学的口诀,居然也能够像他们一样,凌风驾云,飞越山谷。从此以后,她常常一人悄悄来到深山中修炼,身法愈来愈熟练,也飞得越来越远。她利用这种功夫时常飞到遥远的大山中,朝去暮回,带回一些奇异的山果给家人品尝,家人吃了觉得香甜可口、精神倍增,但终究不知是何种果实。

见她每日早出晚归,何母心生疑虑,盘问她到何处去干什么了,何仙姑拗不过母亲,就说每日往名山仙境与仙佛谈论佛道去了。渐渐地,何仙姑通晓佛道的消息又传开了。武则天听说后,派使者前往零陵,备妥车马,召请何仙姑前往东都洛阳论佛道。众官员与何仙姑一同跋山涉水来到洛阳城外,在等船渡洛水时,众人突然不见了何仙姑的踪影,使臣大为恐慌,连忙命人四处寻找,却没找到一点蛛丝马迹。众人吓得坐在洛河边发呆,薄暮时分,何仙姑翩然凌空而降,不急不忙地告诉使者:“我已前往禁宫见过了天后,你们可以回朝复命了”。

使臣将信将疑地回到洛阳宫中,一打听,果然何仙姑当天来拜见过武后,并和她在宫中作了半日长谈,使臣们为之惊讶不已。

武则天为了酬谢何仙姑的一番美意,特下令零陵地方官吏在零陵城南的凤凰台,建造了一座雄伟的会仙馆,作为何仙姑讲道弘法之处。何仙姑在讲道之余,常坐在馆前的石阶上,剥食一种圆形的仙果,并随手将果核四下抛去。后来,会仙馆的四周长出一株株荔枝树,这些树上结出的荔枝竟都是翠绿的青皮荔枝,人们称为“凤凰台上,荔枝挂绿”。

何仙姑还题了一首《凤凰台》的诗:

凤凰云母似天花,炼作芙蓉白云芽;

笑煞狂徒无主张,更从何处觅丹砂。

这首诗表面是写凤凰台,实际上诗里暗藏着服食求道的真谛:服食云母的方法。人们从何仙姑服食修炼的特点,说她是道教信徒;也有人根据她讲道说法的思想内容,把她归于佛教弟子。实际上,何仙姑可以说是亦道亦佛,又非道非佛的人物。本身已臻天人合一的境界,凡间的佛道岂能框定她!

一天,何仙姑突然灵感顿至,写下了一首《题麻姑峰》的诗:

麻姑笑我恋尘嚣,一隔仙凡道路遥;

飞去沧州弄明月,倒骑黄鹤听吹箫。

这首充满仙韵的诗似乎暗含着某种预兆。果然,唐中宗景龙元年的某一天,二十六岁的何仙姑坐在凤凰台上,仰望着苍远的天空出神,忽然看见铁拐李站在远处的云端,舞动着他的铁拐,似乎是在招呼她。不知不觉中,何仙姑的身体像彩凤一般冉冉升起,凌空而上,追随着铁拐李而去。她脚上的一只珠鞋这时掉落在地上,第二天,珠鞋坠落的地方忽然出现一口水井,井水清澈甘甜,阵阵异香扑鼻,四周井栏,形状恰似一只弓鞋的模样。当地的人们在井旁建了一座何仙姑庙,日日香火鼎盛,因为那水井里的水,不但清凉解渴,而且能治愈各种疾病,因而为远近的人们津津乐道。

何仙姑白日飞升,得道成仙,从而成为八仙中唯一的红粉,形成万绿丛中一点红的局面。成仙后的何仙姑念念不忘人间的疾苦,经常在南方一带行云布雨,消除疫灾,解救苦难。凡是善良人需要她帮助,只需默默向天空祈祷,她就能像“及时雨”一样赶到,给予人们以神奇的力量。

唐玄宗天宝九年,距离何仙姑成仙已经三十多年了。一天,大雨过后,碧空如洗,零陵地方的人们都看到一朵五彩祥云悠然飘过,何仙姑身着朝霞服站立云端,正当人们跪地膜拜之际,一束黄绫由空中飘落到凤凰台上,上面写着这样的诗句:

云母溪畔胜天台,千树万树桃花开;

玉箫吹过黄龙洞,勿引长度跨鹤来。

寄语张家与李家,休将尘事闹闲情;

蓬莱弱水今清浅,满地花荫护月明。

已趁神仙入紫薇,水乡回首尚迟迟;

千年留取井边履,说与草堂仙子知。

诗中有对故乡风物的眷恋,也有对乡人的殷殷叮咛,更有对神仙生涯幽寂情怀的剖白,劝导凡人要珍惜自己的生活。真是“人人都说神仙好,谁知神仙有烦恼。劝君惜取凡人时,莫待时光空自消”!

这篇文章讲述了何仙姑的传奇身世以及她为百姓服务、开化武则天的故事。

何仙姑的美好之处不仅仅在于外表的美丽灵秀,更在于心地的纯净美好。何仙姑不是只想着自己,而是心忧百姓,利用自己的能力为百姓服务,为百姓治病,预测人事,体现了她乐于助人的美丽心灵。这也是她具备成仙条件的一个重要因素。成仙后的何仙姑念念不忘人间的疾苦,经常在南方一带行云布雨,消除疫灾,解救苦难,凡是善良人需要她帮助,只需默默向天空祈祷,她就能像“及时雨”一样赶到,给予人们以神奇的力量。

何仙姑能够按照老翁的话按时上云母山采食云母体现了她的毅力。渐渐地,积少成多,熟能生巧,她才具备了好的体魄,往来山顶,行走如飞。她还很好学,学会了辨识和采摘山中的各种仙草灵药。

劝导凡人要珍惜自己的生活也是我们应该牢记于心的。“人人都说神仙好,谁知神仙有烦恼。劝君惜取凡人时,莫待时光空自消!”让我们珍惜美好的时光,好好充实自我,让生命中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有价值、有意义。

以上是为您提供的小故事:何仙姑得道成仙。

104、第104篇

这个小故事讲的是关于:智多星与糊涂神。

黄帝大部分时间在天国中央办公,闲暇时常喜欢到设在凡界的帝都昆仑山度假。昆仑山方圆八百里,高八千丈,是黄河、赤水、黑水、青水、洋水、弱水的发源地。昆仑山顶有一座巍峨壮丽的宫殿,这宫殿由五座城、十二栋楼组合而成,四周围绕着白玉栏杆。宫中绿化地里长着一株高四丈的红高粱,高粱的东面植沙棠树、琅杆树,西面植珠树、璇树,南面植绛树、珊瑚树,北面植瑶树、碧树,所有的树结出的果子都是琼瑶美玉。宫殿正门叫做开明门,朝向正东,每天清晨最早迎接旭日东升;守护宫门的是一条开明兽,它的身子如老虎般大,颈上有九颗人头,每颗人头的相貌各不相同。赤色的凤凰在宫内穿梭飞翔,它们替黄帝保管用具和衣裳。帝宫的总管是人面、虎躯、虎爪、九条尾巴的昆仑山神,名叫陆吾,也作肩吾。

从昆仑山往东北走四百里就到了槐江山,槐江山是黄帝在凡间的花园,它的海拔极高,好像挂在天上云间,因此取名为悬围。悬圃的总管是人首马身的槐江山神英招,他的身上有虎似的花纹,肩部插着鸟一样的翅膀。黄帝最喜欢夜间站在悬圃向西南远眺,欣赏昆仑山上光华灿烂、云气缭绕的不夜城景色。

春暖花开时节,黄帝得暇,率大批扈从赴昆仑山游玩,不慎丢失了一颗又黑又亮的宝珠。这颗宝珠是黄帝的第一夫人、蚕丝神嫘祖当初赠给他的定情之物,黄帝十分珍惜,因而十分焦急。他赶紧派智多星知去寻找,知忙了半天,无所用其智,空手而归;再派千里眼离朱去寻找,离朱忙了半天,无所用其目,也空手而归;第三次派通天手吃诟去寻找,吃诟忙了半天,无所用其手,还是空手而归。黄帝没了主意,心烦意乱之中信口派出了糊涂神罔象。罔象接旨,漫不经心地信步行至赤水岸边,用恍恍惚惚的眼神向周遭约略一晃,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那又黑又亮的宝珠,正静悄悄地躺在草丛里呢。罔象弯了弯腰,从草丛里拾起宝珠,大大咧咧地往宽袍大袖里一扔,摇摇晃晃走了回来。黄帝见糊涂神一会儿便把宝珠寻回,大为惊叹:“奇怪啊!足智多谋的知、眼明手快的离朱、吃诟都找不着,糊涂神罔象倒轻而易举地寻到了呀!”就将宝珠交给罔象保管。

糊涂神罔象接过宝珠,仍旧大大咧咧地往宽袍大袖里一扔,照样漫不经心,东逛西荡。这件事辗转传到震蒙氏女儿的耳朵里,她起了贪心,不费吹灰之力,偷走了罔象身上的宝珠。黄帝闻讯,即命四大神捕追捕案犯。侦骑四出,震蒙氏女儿走投无路,吞下珠子,跳入汶川自尽,变成了马头龙身的汶川神,名唤奇相。后来大禹治水,奇相曾运用由于吞宝珠而修炼得来的神通予以协助。乡人感念她的功德,在川西平原上替她造了座江渎庙。

以上是为您提供的小故事:智多星与糊涂神。

105、第105篇

这个小故事讲的是关于:屈原投江。

赵武灵王实行胡服骑射的改革,楚国的内外政策也发生了变化.

楚国的大夫屈原屡次三番劝楚怀王联合齐国共同抗秦,可是楚怀王专听接受秦国张仪贿(huì)赂(lù)过的靳尚和公子兰这一伙人的话,受秦王的骗,到秦国去,被扣押在咸阳,公元前296年死在秦国.太子横立为国君,就是楚顷襄王.他反倒重用靳尚、公子兰这批一味向秦国迁就让步、割地求和的人.屈原担心楚国要亡在这批人手里,心里非常苦闷.他不断地劝楚顷襄王远离小人,收罗人才,鼓励将士,操练兵马,为国家争气,替先王报仇.靳尚、公子兰就怕楚顷襄王反抗秦国,自己不能过好日子.他们把屈原看作眼中钉,非拔去不可.他们勾搭起来在楚顷襄王跟前说屈原的坏话.楚顷襄王大怒,就把屈原革了职,放逐到湘南(今湖南洞庭湖一带)去.

屈原抱着救国救民的志向,一肚子的富国强兵的打算,反倒给排挤出去,他简直要气疯了.他不想吃,不想喝,憋着一肚子忧愤没处去说.他在洞庭湖边、汨(mì)罗江(在今湖南东北部)上,一边走,一边唱着伤心的歌.他面容憔悴,披头散发,骨瘦如柴.

有个渔父劝他:“你何必这样呢?楚国人哪一个不知道你是忠臣!你为什么不跟世人一样呢?”

屈原说:“国王他们是糊涂人,只有我清醒啊!我伤心的不是自己的遭遇,楚国弄到这个样儿,我心里像刀割一般.我怎么能够眼看着国家的危险不管呢!只要能救楚国,就是叫我死一万次我也愿意.如今,大王把我放逐到荒山野地,国家大事我没法儿管,我的主张没处去说,我大声呼喊君王,君王也听不到.我痛苦得真要疯了.”

屈原在流放中,抱着这样的想法,经常和老百姓生活在一起.他看到恨秦国抢楚国的土地的人民,他们一年到头辛辛苦苦种地,还是经常受冻挨饿,生病没钱医,死了没钱葬,遇到天灾人祸,就弄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这种悲惨的景象,更加深了屈原的痛苦.他一直喜欢把他的歌写下来,这会儿写得更多了.《离骚》这首有名的长长的诗歌,就是他在这个时期写成的.

日子过得挺快,十几年过去了,屈原还没有得到楚王召他回去的消息.他忧虑国家的前途,日里梦里,老想回楚国的国都郢都.他想借山川景物来排解他的爱国忧愁,结果反而更加伤心.楚国的政治这么腐败,秀丽的河山逐渐被秦国抢去,楚国太危险了.

屈原想立刻回郢都去,再劝楚王,事实上已不太可能.有人对他说:“你何必留在楚国受这份罪呢!”屈原说:“我怎能扔了家乡、扔了父母之邦啊!鸟飞倦了,想回到自己的老枝上去歇息啊;狐狸死了,头还向着土山啊!救国的道路漫长漫长啊,我不能离开楚国,我要上下寻找救国之路啊!”

坏人掌权,楚国的大难终于临头了.公元前278年,秦国派大将白起攻打楚国,打下了楚国的国都.屈原听到这个消息,伤心得放声大哭.这时,他已经是六十二岁的老人了.他知道楚国已经没有希望了,可不愿意眼看楚国被毁,自己的土地、人民落在敌人手里,他要和楚国同存亡,就在五月初五那一天,抱着一块大石头,跳到汨罗江里,以身殉国了.

渔民和附近的庄稼人赶紧划着小船去救屈原.可是汪洋大水,哪儿有屈原的影子呢?他们划着船在江面上祭祀他,把竹筒子里的米饭撒在水里献给他.他们为他招魂:“屈大夫,你回来啊!”后来,人们把五月初五屈原投江的这一天称为端午节,也叫端阳节,把盛着米饭的竹筒子改成粽子,把小船改为龙船在江面上竞赛,用这样的仪式来纪念屈原.再后来,逐渐就变成全中国的一种风俗了.

楚国的屈原死了,赵国呢?赵主父死后,赵惠文王拜他的弟弟赵胜为相国,封为平原君.平原君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结交天下各种人物,把他们收留到门下供养着.这种收养门客的做法,当时成了风气.齐国的孟尝君、魏国的信陵君、楚国的春申君,都像平原君那样收养着门客.他们每家都有几千名门客.连秦昭襄王听说平原君收养门客,都想跟他结交呢.

以上是为您提供的小故事:屈原投江。

106、第106篇

从前有一种活计,专门替人做家用的木桶,由于那时的木桶上有加固用的铁箍,所以这种活计被称为“箍桶”。九斤姑娘就是一位姓张的箍桶匠的女儿。她从小聪明伶俐,附近方圆几十里,无人不知九斤姑娘的才智超群。

一天,张箍桶到一户石姓人家做活。一进门,只见石老先生微微一笑,说到:“张师傅,我要箍两只桶:一只桶,两只耳朵翘耸耸,中间直弄通,一眼望去到山东;一只桶,中间横着一根栋,尾巴翘到通天空,翻转身来噗隆通。”张箍桶一听,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桶啊?幸好他还算机灵,连忙说:“我有件工具落在家里了,我去取回来再做。”

张箍桶回到家,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九斤姑娘。九斤姑娘“扑哧”一笑,说到:“爹,这个容易。第一个不就是蒸饭的蒸桶吗,第二个是打水的吊桶啊!”张箍桶一听,可不是嘛,他高兴得跳了起来:“原来是这样,我马上就做!”

107、第107篇

胡城县来了个新县长,他长得又矮又胖,大脑袋,短脖子,肥肚子,看上去就像一颗肉球直接搁在另一颗大肉球上似的。说县长胖,县长夫人更胖。你看她脑袋小小的,黄黄的头发稀稀落落的,胸脯和腰胯却是滚圆滚圆的,加上走路很快,还没看见她两条又粗又短的腿怎么迈动,就一阵风似的走过去了,简直就是一颗快速滚动的圆皮球。

县长夫人还特别爱吃烧饼。县长上任时带着十箱行李,其中九箱都装着一摞一摞各式各样的烧饼。县长夫人一落轿,就交待县衙的厨子,不管早饭午饭晚饭,每顿饭都必须要有烧饼。有一天厨子做早饭忘了烧饼,县长夫人大发雷霆,把厨子骂得那个个狗血喷头呀,真是三佛升天七佛入地。

为什么县长夫人如此喜欢烧饼呢?原来,县长的老丈人家,也就是县长夫人家里,一直在省城开烧饼铺,县长夫人从小就看着家里的雇工,不停地和面、打饼、劈柴、烤饼,她熟稔做烧饼的每一个环节,自然特别爱吃烧饼。自从花三万两银子买下县长的官职后,没几年,他们家的烧饼铺子就多出了十来家分号。

县长来胡城上任不久,他大舅子就跟来了。这个大舅子,跟县长夫人他的妹子长得一点都不像,他瘦瘦高高的,胸脯单薄得像一张纸,两条长胳膊和两条长腿,细细的,像四根长长的麻杆一样,在宽大的衣裤里晃荡。他一到胡城,就对县长说:“妹夫,这次我要修修路玩儿,捞些银子回家。”县长眨眨小眼睛,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这一天,县长召集师爷、衙役一班人,带着他的大舅子,来到县城惟一的大街上。县长伸出短粗的手指着街面,用他特有的细脆的嗓音问师爷:“这大街多少年没修过了?”师爷晃晃脑袋,扳着指头一数,说:“回大人,上任县长来的当年刚修过,还没三年呢!”

“按说时间不长。不过,得经省城来的专家鉴定一下,看看这街用不用整修。来,你滚一滚。”县长对身边的大舅子说。

滚一滚?这是怎么一回事?师爷和衙役们很奇怪。

大舅子让衙役把前面的行人驱赶开,从随身带的包里取出一个圆圆的烧饼,长长的左臂当空一抡,干柴一样的右手抓住烧饼猛地向前一甩,烧饼就“哧溜溜,哧溜溜”向前滚去,滚了老远,才停下来倒在一边。大舅子又从包里拿出一根软尺,让一个衙役摁住这头,自己提着软尺向烧饼拉过去,丈量烧饼滚了多远。他从衣兜里掏出一枚小小的放大镜,爬到地上,极其仔细地查看完软尺上的刻度,高声喊道:“滚距——两丈八尺九寸六分整,离四丈的标准,还差一丈一尺零四分。鉴定结论——这条街必须马上修整。”

县长听到大舅子的叫声,眉头一皱,一拍脑袋,吩咐师爷:“听到了吧,省城来的专家说了,这街得马上修。赶快拟个公文,发个告示,由专家领头,明日就开工修街,不得有误!工程款嘛,先拨给专家一万两银子。”

三个月后,只花了两千两银子,县城的大街就修完了。县长大舅子带着工程款剩余的八千两银子,返回了省城。

县长还有一个跛脚的小舅子,他见哥哥从胡城得了一笔银子,嫉妒得生了一场大病,两只眼睛红得像猴子一样,还常常被眼屎糊得睁不开来。因为本身脚跛,又看不清楚路,小舅子跌跤跌得更多了,气得他总是一边往起爬,一边大声骂:“奶奶的路不平!奶奶的不平路!奶奶的不路平!”后来,一连喝了十八副中药,他的红眼病才慢慢好转。还没等眼睛完全康复,小舅子就迫不及待来到胡城。他对县长说“姐夫,我要拆房子专卖木料玩儿,捞比我哥更多的银子。”县长眨眨小眼睛,同样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这一天,县长又召集师爷、衙役一班人,带着他的小舅子,来到县城仅剩的没被拆过的秀才巷。县长站在巷口,伸出短粗的手,指着不长的小巷子说:“这巷子里的老房屋建筑质量怎么样?有倒塌的危险吗?”师爷晃晃脑袋,摸了摸头上的瓜皮帽说:“这些房屋大多是光绪、宣统年间的房子,还没多少年,质量应该还可以吧?”

“按说建筑的时间确实不长。不过,安全无小事,民生重于天。还是让省城来的专家挨家挨户鉴定一下吧,看哪些房屋需要拆迁。来,你贴一贴。”县长对身边的小舅子说。

贴一贴?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师爷和衙役们很奇怪。

小舅子让衙役赶走围观的人,一瘸一拐走到巷口第一户人家临街的房屋前,从随身带来的包里拿出一个烧饼,又拿出一罐干黄酱,往烧饼的一面抹了些干黄酱,使劲一摁,把烧饼贴到墙上。转过身,小舅子点燃一柱香,交给身旁一个衙役,让他看着香燃到哪儿,烧饼会掉下来。“如果烧饼粘在墙上,能粘得超过一柱香的时间,这间房屋就很安全。如果超不过,这房屋随时有倒塌的危险。”他告诉衙役说。

那柱香只燃了少半截,墙上的烧饼就掉下来了。小舅子对县长说:“这房子得拆。”县长转头对师爷说:“听见了吗,省城来的专家说了,这房子得拆!”

顺着巷子,一行人便一家挨一家地粘烧饼、点香,可是没有一家烧饼粘的时间能超过一柱香。末了,县长眉头一皱,一拍脑袋,吩咐师爷:“看到了吧,这些房屋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得马上拆了重建,赶快拟个公文,发个告示,明日就开始拆,限期三个月,各家必须将房屋拆掉重新盖好,不得有误!盖房所用木料,必须使用省城专家指定的有合格证的木料。”

一个月后,跛脚小舅子告诉县长:“秀才巷的房子大部分都拆了,只有最后一户人家的房子,不知怎么回事就是拆不掉。我算了算,卖木料已经赚了九千两银子,比我哥捞得多,我就不拆那破房子,回省城呀!”

这世上还有拆不掉的房子?县长根本不信,第二天一早,他就带着师爷和衙役来到秀才巷察看。小舅子说的那拆不掉的老房子,青砖墙体,房顶上的瓦片有些残破,瓦片缝隙间长着茎茎细草,从外表看和其它的老房屋没任何区别。可是据衙役头头说,他们之前用尽了所有的办法,就是抠不下这房子的一块砖一片瓦。

“你,再试一试,用撬棍去拆那窗台。”县长命令一个衙役。

衙役听了县长的命令,有心在县长面前露一手。他双手坚握生铁打成的撬棍,瞅准窗台的砖缝用力插去。“当——”撬棍明明砸到砖缝中,可就是没在墙上留下一点痕迹,相反,橇棍前端莫名其妙地折断了一小截。衙役用劲过大,又没想到撬棍会断,不由一个趔趄,撬棍也脱了手,重重地砸在他的左脚上。“啊——”衙役一屁股坐到地上,双手抱住左脚,疼得长声惨叫。

“真是笨蛋!你,到房顶看看,下面拆不动就拆上头。”县长对身材高大的衙役头头说。

“好的,大人!”衙役头头扛过梯子,搭到屋檐边,叫两个衙役扶住梯子,自己就跨上梯子向房顶爬去。眼看衙役头头就要到房顶了,“刷”的一下,他却稀里糊涂横着身子从梯子上滑下来,砸在两个扶梯子的衙役身上,三个人跌作一团,大眼瞪小眼,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这房子果然有些奇怪。”县长心想。他一招手,让师爷进房屋里头看一看。师爷胆颤心惊走过去,哆哆嗦嗦推开房门,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县长见没什么异样,也跟着往里走。没想到,师爷刚刚推开的两扇房门,忽然猛地关过来,县长躲闪不及,“咣!”地一声,被门板撞击得一直滚到院子中间。师爷回头一看,吓得连忙跳出房门,逃到院子里,又赶紧招呼衙役,抬着受伤的县长,狼狈地回县衙去了。

“把房主给我关进牢房,狠狠地打,问他在房屋里安了什么邪物,害得县长老爷受这么重的伤。”县长的额头被撞得起了两个大血包,每个血包都有人的半个拳头那么大,在稍远处看,好像县长头上长出两个血红的犄角。县长夫人看着床上哼唧哼唧疼得直呻吟的县长,咬牙切齿对师爷说。

房屋的主人是个老头,他立马被抓进牢房。师爷左打右审,就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因为老头年岁大了,脑子似乎还有点糊涂,除了知道房屋是自己的祖屋,年代很久了,其它情况一问三不知。

养了几天的伤,县长额头的包小了一些,浑身也不那么疼了。他听从师爷的建议,再次来到老房屋前,又派人把老头从牢房带过来。

县长厉声喝问老头:“本县体恤民生,改造整个巷子,家家户户都拆啦,就你这破房子,拆不得进不去,你往屋里放了什么邪物?你想和本县作对吗?”

“没——没有,没有——放邪物。”老头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老头子,真没安什么邪物吗?那你带头,领我们进去看一看?”师爷在一旁说。

老头偷偷瞥了一眼师爷,点点头哈哈腰,推开老房子虚掩的房门,走了进去。师爷一挥手,带着一众衙役跟在老头身后,小心翼翼都进了老房子。

“进了房子就好了。现在,马上给我拆!”县长站在院子当中,高声对屋里叫道。说这话时,县长习惯性地皱皱眉头,一拍脑袋,“啊——”没想到正好拍在脑门的一个血包上,把血包拍破了,血水从脸上直流而下,把他一身崭新的灰中山装也染得红斑点点。

屋里的师爷衙役们听到县长的命令,马上动手拆开了。他们毫不客气,把老头推到一边,乒乒乓乓,抓起什么东西都往院子里扔。

“大人,这是什么?”一个衙役端着一只木箱子奔出房门,给县长汇报,说是在房内顶蓬的一角发现的。

“打开看看。”木箱子打开了,里面并不什么金银宝物,只是一块块整齐的竹板,黑黝黝的,像是拿炭火炙烤过。县长拿起一片竹板,发现上面有一行一行刀刻的细碎的文字,再看其它的竹板,上面都有字。县长这些年一直在捣腾文物,不用再细看,他就确实这些竹板很有年代,应该是顶顶值钱的稀世古董。

县令猜得没错,这箱竹板,是古代的竹简,已经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是极其珍贵的文物。大凡年代久远的房屋,因为和居住其中的人们同命运,共呼吸,一起经历岁月的风雨,一般都保藏着这样那样看得见或看不见的宝贝。正是因为有这一箱竹简在老屋里镇守着,衙役们才楞是拆不掉老房子的一砖一瓦。

“这板板的大小和咱们家烤炉正合适,拿回去给咱们家烤烧饼用吧。”县长夫人今天也跟来看热闹,她给县长擦完头上的血水,正在一边啃着半块烧饼,一抬头看到县长手里的竹板,不由冲口说道。县长回头瞪了一眼,不让她再说下去。

正在这时,老房子开始剧烈晃动起来,整个屋厦像突然被抽掉支撑的立柱,一坨软泥似的向四下颓倒,屋里屋外,砖头瓦片“噼里啪啦”直往下掉。县长和夫人见状,顾不上木箱子,慌里慌张跑到院外去了。屋里的人,那个老头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踪影,师爷和衙役们被砸得哭爹喊娘,你推他他推你,连滚带爬争先往外逃命。

刚才还巍然屹立的老房子,转眼间就坍塌成一大堆瓦砾。

“箱子,箱子!快去,快去找那个木箱子!”灰头土脸的县长一定下神,就嘶哑着嗓音叫喊着,让衙役们赶紧到瓦砾堆里去翻找。可奇怪的是,衙役们用了两天两夜的时间,几乎把那堆瓦砾挪了一个地方,仍然没有找见那只木箱。

可能是拍破头上的血包得了破伤风,可能是老房子倒塌时受惊吓破了肝胆,也可能是没找到那只木箱又气又急裂了心肺,县长一回到县衙,就得了重病,请遍了远近四十九个良医诊治,丝毫没有疗效,直到卧床不起半个月后,病死在胡城的任上。县长死后,省府来人授予一面“因公殉职”锦旗,追记个人特等功勋,发放两万两银子奖金,给县长举办了一场胡城历史上最最隆重的葬礼。

108、第108篇

只要提起李逵,人们马上想到他是一个烈性莽汉,眼里搁不下一点沙子,对皇上和贪官污吏更是痛狠无比,动不动就手挥双斧,嚷着“杀了狗皇上,让俺大哥坐”的壮士形象。但是,李逵对官吏都痛恨都要杀光吗?有人说他曾荐罪囚犯当县官,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梁山黑风口,山恶水险,天下闻名,曾有这样一首歌谣:

黑风口,黑风口,

无风三尺浪

有风刮掉头,

谁想见阎王,

来这儿走一走……

梁山寨聚义后,李逵奉命在这儿把守,黑风口更如一道鬼门关。

湖北宜昌有个崔知县,原籍山东济州。他居官清正,体恤民情,深得百姓敬重。只因刚直得罪了上司,一道参本奏到京城,皇上不问青红皂白,御笔一挥,批了个“斩”字。京中有个济州同乡,官居大理寺正卿,知崔知县冤枉,便想从中搭救。他进宫见驾,请皇上恩准把崔知县发配到梁山黑风口去送死。皇上早就啪说过黑风口的厉害,心想,让李逵剁了他也好,便准了奏本。

崔知县身穿罪衣罪袍,由两个解差押送,从宜昌奔梁山寨来。来到距黑风口四十里处,两个解差远远地停下了脚步。但见梁山水泊,恶浪拍天,松涛呼啸,隔水相望,虽不曾见李逵的面,一想他那凶神恶煞般的相貌,个个惊得后脑勺子直冒凉气。他们不敢往前送了,找了只小船,把崔知县拖到上面,便撒丫子逃回交差去了。

再说崔知县,料到自己必死无疑,因为即便是能避过这险山恶水,也逃不过李逵的斧子,所以两眼一闭,只等受死,听任小船在水中颠荡。

李逵命人把小船拢来,捉小鸡似地把崔知县提到大营中,往地上一扔,道:“你这鸟人,因何闯俺黑风口,莫不是活腻烦了!”崔知县躺在地上,两眼一闭,来了个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一个小校气哼哼地说:“跟他罗嗦啥,剁了喂鱼算啦!”李逵脑袋一拨楞,说:“嗯,爷爷不杀屈死鬼,待俺问明再说。”李逵又问:“你这厮,为何穿这身鸟衣裳?莫非也杀了人?”任李逵嘴皮磨破,崔知县只当没听见。李逵“呀呀”大怒,抡起大斧,“呜呀”一声,照着崔知县的脑袋劈去,只听“喀嚓”一声,崔知县吓得“啊呀”大叫,等他睁开眼睛一看,原来大斧劈在了将军柱上。李逵哈哈大笑:“嘿嘿,俺逗你好玩哩!快说,你是什么鸟人?”崔知县被问得没办法,心想说了也是死不说也是死,老虎嘴里的羊,根本没活命,说就说吧!于是便一五一十地说了实情……

李逵听了这话,也没哼也没哈,让人给他送来了好酒好菜。崔知县原本以为是死定了,没想到李逵这样待他,反倒像钻进闷葫芦里,不知是凶是吉。

李逵对崔知县道:“来来来,换件新衣裳,吃得饱饱的,俺送你回老家如何?”崔知县一听发了毛,心里说:这回算完了!回老家不就是上西天吗?没办法,只好跟李逵上了船。

船过金沙滩,李逵说说笑笑,并没要杀人的意思。崔知县要纳闷了,心里说:传言李逵杀人不眨眼,尤其更恨当官的,听说凡是落到他手底下的人,九个就有四对半上西天,今儿个他怎么了?莫非换了菩萨心?这时,李逵拉他下船,说声“跟俺走”,甩开大步,直奔县城走去。崔知县一愣:“哎,李将军,俺家在那边,去县城干啥?”李逵回头一笑,嘴里迸出两个字:“好事!”崔知县一听,哎呀大爷,俺落到这步田地,人不人鬼不鬼,还有啥好事儿?莫不是反话正着说,送俺去县城处置吧?仔细一想又不是:梁山泊几百里,远近十几座县城都归山寨管辖,要处置我,决不会送到这儿来的。崔知县路上走着,心里乱得像长满了草,他心一横:“是疤揭不掉,是灾躲不了,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二人来到县城,李逵直奔县衙大堂,县官一看,天爷!我哪炉香没烧好,怎么把这黑煞星惹来了?他慌忙起身离座,满脸陪笑,连道:“辛苦。”李逵大眼一瞪,喝道:“你这鸟官,俺早就听说你黑了肠子烂了肺,你吃里扒外,背着山寨勾搭朝廷不说,还勒索百姓肥黑囊,俺岂能容你们!”县官一听,心想坏了,我估的那些秘事他怎么知道了?他心中害怕,但来了个藏着牛头不认赃——死不认账。李逵火了,一拳把县官推出一丈远,冲着堂下喊道:“姓崔的,过来过来,这县官你当了!”崔知县一听闹蒙了头,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等事,连连罢手,一个劲地“这这这”。李逵说:“你‘这这’个鸟!让你当,你就当!要跟在宜昌一样,多给百姓办好事,要不然,俺砍了你!”崔知县磕头谢恩,连连说是。从这,知县走马上任,果真清正廉明,把个县城管理得井井有条。李逵荐囚为县官的故事——在民间传为美谈。

109、第109篇

老于买房子时顺便买了个车位,当时的想法是现在没有车不等于将来没有。

最近,他终于实现了有车的愿望。可是,烦恼事也接踵而至——自己的车没地方停了。原因很简单,起初没车,自家那车位就成了公用,谁先来停谁就停,直至后来有些人即使有车位也不愿把车开进去,怕麻烦。

好几次,老于回家晚了,车都找不到地方停了,只好停到小区外的一家修理厂里。

老于私下想,一定是大家都不知道自己买了车,所以一直占据着自己的车位不让。现在要是明着告诉大家说自己买车了,是不是有点炫耀成分,让人家取笑。老于一时没想出好的办法来。

这天,车位又让人占了。回到家,他独坐在沙发上生闷气,猛然间看见儿子在画画,顿时有了主意……

第二天下午回家,自己的车位竟然破天荒地空在了那儿。老于正暗自高兴,邻居马六开车进了小区,从他身边经过时竟然狠狠地按了下喇叭。这家伙真是没修养,老于嘴上刚嘟囔了一句。邻居赵五正巧从楼上下来,见了他连句话也没说扭头就走。

老于有点纳闷:我这是得罪谁了,咋都拿脸子给我看呢?倔脾气上来了,他一把抓住赵五,气哼哼地问:“老赵,我咋得罪你了,为啥见了我爱搭不理的?”

赵五一摔袖子,没好气地说:“你干的啥事心里不清楚?我就奇怪了,左邻右舍的干吗骂人呢。”

老于糊涂了:“我啥时骂人了?”

赵五白了老于一眼,嘲弄地说:“你还说没骂人,你看你那车位上画的是啥?你的意思不就是说谁再把车停你家的车位上谁就是乌龟!”

这时,老于看了看车位上自己的杰作,忽然叹了一声:“我这画的不是乌龟,而是我买的甲壳虫汽车呀。我的意思是提醒大家,我买车了,别再占我的车位了。哎,也怪我画技太差,让大家误解了。”

110、第110篇

认识周海军,是夏晓欣在上海的第一份校外友情。那还是1996年9月的事情了,夏晓欣从安徽到上海的一所大学报到。整理好自己的行李和床铺,夏晓欣满心好奇地想熟悉学校的周边环境,便独自一人到学校附近逛逛。走着走着,她被路边一个卖镜子的地摊儿吸引了,想买一面放在自己的写字桌前。夏晓欣在两面镜子的选择上有些摇摆不定,就开口询问摊主些细节。没想到,摊主一口地道的上海话,夏晓欣听得云里雾里,完全不知道摊主在说什么。

这时,一个站在边上的男孩看到这情形,不由得对夏晓欣多看了几眼,见她长得清新可人,立刻热心地上来帮忙“翻译”。不仅如此,还帮着夏晓欣和摊主讨价还价,让夏晓欣在上海的第一次购物满意成交。

这次购物,让两人很快熟络起来。通过交谈,夏晓欣得知,男孩名叫周海军,23岁,是名出租车司机,这天恰好休息。夏晓欣很感谢男孩的帮助,自嘲说,“我总是这样,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买东西、吃东西的时候,要从几样喜欢的东西间选择一样,我总是很不擅长,今天真是谢谢你啊。”夏晓欣与周海军萍水相逢,就将自己的一些情况和盘托出,这让周海军高兴不已,觉得这女孩真是心无城府。他生活在上海,也常常能见到漂亮的女孩,眼前的夏晓欣除了容貌漂亮之外,更多了一些清纯,令他有种莫名的好感。

见夏晓欣对自己丝毫没有设防,周海军对夏晓欣说,“能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吗?我想和你……成为笔友。”交笔友是周海军想搭识夏晓欣的借口,周海军边说边期待地看着夏晓欣,心里有些忐忑不安,既希望夏晓欣答应又担心夏晓欣拒绝。没想到,夏晓欣没有一丝犹豫,就和周海军交换了联系方式,还俏皮地说,“你可是我的第一个笔友噢。”提到笔友,一定会勾起很多人的回忆,这是个曾经熟悉的名词,当年在杂志内页的下面有一个附加栏,会有交友信息,很多人都是在那里成为笔友的。现在我们用上了电脑,泡上了网络,笔友已经退出了历史,取而代之的是网友了。

分别时,周海军脱口而出,“你需要用车,随时打我拷机噢。”夏晓欣微笑着摆摆手,和周海军道别了。望着夏晓欣离去的背影,周海军有些怅然若失,他在原地怔怔地站了好久,才转身离开。

那以后,两人通过书信联系。对夏晓欣来说,她是一个刚走进大学校园的学生,一切都很陌生,尤其是从外地到上海,需要自己慢慢独立生活、学习,难免会有些不如意,有些不便对同学家人说的抱怨,便会在信中对周海军倾诉。她把周海军当成见过面的笔友,她哪里知道,周海军只是个职校毕业生,并不喜欢写信,更希望夏晓欣能直接打拷机联系自己。但他明白自己和夏晓欣之间有着差距,那时候学生也没有手机,唯一能经常和这个女孩联系的方式就是写信了。有时候,写着写着,周海军心里会升起一丝渴盼,这时只要恰好有拷机铃声响起,他的心头都会掠过一丝惊喜,希望是夏晓欣,只是每次他都失望了。

直到有一天晚上,快十点了,周海军准备收工回家。突然,他的拷机响了,一看留言:“周大哥,我和同学在江湾五角场,太晚没有公车了,你能来接我们回学校吗?晓欣”周海军心中一喜,立刻赶了过去。原来,夏晓欣和两个女同学赶到远在上海另一头的一所大学见几个老乡,大家相聚甚欢,结果吃完饭结束已经快十点,那所学校比较偏,晚了连车都搭不到。情急之下,夏晓欣想到了周海军,试着用路边的公用电话给他打去了电话,没想到,他立刻就赶过来了。

将夏晓欣一行送回学校后,已经很晚了,夏晓欣对周海军感谢不已。她觉得自己初来乍到,真是幸运,能认识这么一个朋友,处处帮着自己,真是个热心肠的好人。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之后,两人的关系更熟络了,周海军成了夏晓欣在上海的“兼职导游”,只要有空,既充当司机,又充当导游,带着夏晓欣去景点游玩。只是,夏晓欣一直把周海军当作好心的大哥哥,那么周海军是不是只想当一个好哥哥呢?他第一次见到夏晓欣,就有好感,每每想到这个女孩,就心猿意马起来了,希望能够常常见面……

笔友大哥心起邪念

一天,夏晓欣接到周海军的电话,“你来上海也没怎么玩,这个周末我带你去玩玩。”到了周末,周海军带夏晓欣来到了长风公园。一路上,夏晓欣欢声笑语,还让周海军为自己拍了许多照片,玩到兴起时,她高兴地对周海军说,“我这阵子为了期末考试,忙得焦头烂额,没想到和你出来这么玩一次,一下轻松了很多。”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夏晓欣,周海军的心被拨得痒痒的。

玩到下午,夏晓欣要回学校了。周海军连忙挽留道,“过来路远,这才走了一半的公园,船都没划,不少景色还都没有看呢,就这么走了多可惜。”夏晓欣听了,有些犹豫:“可我回去晚了,同学会担心的。”

“同学们周末都有自己活动,哪里还顾得了你啊,来到长风公园船总要划的。走,我带你划船去。”这句话倒是没有说错,当年长风公园的银锄湖很有名,去长风公园船是一定要划的。见夏晓欣依然犹豫不决,周海军故意激将说,“难道你是怕我对你图谋不轨?”这个办法还真奏效,有选择困难的夏晓欣似乎一下就下定了决心,“周大哥,我怎么会不放心你呢,那我们就继续玩。”听夏晓欣这么一说,周海军立刻露出了笑容。

接着,周海军带着夏晓欣划了船,玩了勇敢者道路……不知不觉,日已西斜,游人陆陆续续离去。周海军带着夏晓欣往公园深处走去,走着走着,夏晓欣见周围人越来越少,不免有些害怕,“周大哥,公园快关门了吧,这儿都没什么人,我有些怕。”周海军拍了拍胸脯,“长风公园我来过好几回了,路我都熟,跟着我走准没问题。”夏晓欣是个性格柔弱的女孩,见他这么一说,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了,就继续跟着周海军往前走。

走到一个僻静处,周海军见四周无人,突然大着胆子,一下伸出手搂住了夏晓欣的腰。夏晓欣吓一跳,像是被蜇了似的,用力推开了周海军。周海军自觉失态,连忙道歉说,“小欣,你真的很漂亮,我喜欢你,所以才忍不住……”还没等他说完,夏晓欣就生气地说,“我是把你当大哥哥,我们还是像原来那样吧。”尽管夏晓欣表现得很生气,但她却没有拂袖离去,如此不温不火的婉拒,根本无法浇熄周海军内心遐想。

此时还没有到公园的关门时间,不远处还稀稀拉拉有些游人。周海军虽然心思活络,但也矛盾重重,既对夏晓欣有着难以抑制的渴求,又怕她会奋力反抗,他决定再试探下夏晓欣。于是,他问夏晓欣,“天色也晚了,学校食堂该关门了吧,我请你在公园里吃点东西吧?”周海军紧张地等待夏晓欣的反应,说心里话,此时的周海军内心有着两种声音,一种是理智地希望夏晓欣能断然拒绝自己,索性让自己死心,扑灭心中的邪念,另一种是疯狂地控制不了自己的欲望,期望夏晓欣能留下来……

或许是思维惯性上的优柔寡断,或许是年少单纯,尽管夏晓欣觉得周海军的行为不合适,但她丝毫没有看出周海军内心里的欲望,以为那只是因为他喜欢自己,一时没有控制住。善良的她觉得,既然前面已经拒绝他的热情了,再拒绝一起吃晚饭,会不会伤了周大哥的自尊心,想到这儿,夏晓欣点点头同意了。

两人在公园里吃了两碗小馄饨。吃完饭,见夏晓欣不停地看表,周海军恰到好处地说了句,“也不早了,我带你去爬山,那里有条路出公园最近。”不得不说,周海军是善于把握时机的,常常能恰到好处地设好套,让夏晓欣往里面跳。涉世未深的夏晓欣丝毫没想到周海军是别有用心,以为周大哥真心想带她走一条捷径。

夏晓欣跟着周海军来到了铁臂山,走入了山间小道,渐渐的,她发现周海军怎么专挑杂草丛生的路走,她有些犹豫了,提出疑虑后,周海军忙解释,“这是上山的捷径,要省不少路呢。”这样漏洞百出的解释,夏晓欣竟然也没有表示怀疑。

走到半山腰,夏晓欣觉得脚疼,“周大哥,我走不动了。”周海军也停了下来,“来,我抱你上去。”说完,他转身一把抱住夏晓欣,顺势就想亲吻她。此时此刻,夏晓欣总算是看清了周海军带她上山的真实意图,她拼命挣扎着。幸好,远处突然传来几个人说话的声音,周海军吓得连忙松开了手,夏晓欣赶紧理了下凌乱地衣服,害怕地说,“天太晚了,我要回去了。”周海军又一次不住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送你回去。”见周海军带自己往山下走,夏晓欣的心终于放下了。她怎么也没有料到,等待她的是另一场噩梦……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可以让你犹豫的事情,也许有时候你在犹豫纠结的时候机会就没有了。周海军这样一步步逼近,夏晓欣却还优柔寡断,没有严词厉拒。真是为夏晓欣捏着一把汗,一个年轻女孩出门在外,怎么能一点警惕心也没有。陷入困境时,如果像夏晓欣这样不能当断则断,就会离危险越来越近……

恶魔埋怨女孩“心太软”

夏晓欣跟着周海军走出了公园,来到车前,周海军体贴地让夏晓欣坐在后排,理由是走了一天,坐在后面可以安心睡会。当然,夏晓欣怎么也没有想到,周海军其实另有算盘。

那个时候,上海的交通不像现在这么四通八达,长风公园很偏僻,路灯非常暗,到了晚上,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一路上,周海军从后视镜不停地看着夏晓欣。在微黄的路灯下,夏晓欣姣好的面容愈发美丽生动,周海军无法控制心底的躁动,此时的他,心里已经越来越扭曲了。不知何时起,夏晓欣睡着了,透过皎洁的月光,周海军觉得她的酥胸似乎正在发出无声的召唤……

他再也控制不了自己,一打方向盘,把车子驶入了一条幽静的岔路上去了,悄悄地将车停在了路边,从后备箱拿出来一条绳子。夏晓欣醒了,她问周海军:“到了吗?”周海军没有答话,他一把拉开了后车门,坐了进去,用绳子捆住了夏晓欣的手。夏晓欣惊慌失措,用力反抗,“你要干什么?!”周海军依旧没有吭声,他疯狂地抱着夏晓欣,用力撕扯起她的衣服来。

夏晓欣拼命扭动身体,嘴里苦苦哀求:“周大哥,你别这样,我一直很尊重你,把你当哥哥。”夏晓欣的话,让周海军残存的良知有些苏醒了,他停止了蛮力撕扯,换成了哀求的口气,“你就是我梦中想找的女孩,这辈子有一次就足够了。”如果此时夏晓欣继续哀求周海军,或许他就会放过她了,可偏偏这时候夏晓欣说了句,“我的第一次是留给我心爱的人的,不能给你!你放过我吧!”这句话一下子激怒了周海军,他拿起车上的一块毛巾塞住了夏晓欣的嘴,接着,就把夏晓欣压到了身体下面……

失去抵抗力的夏晓欣只能任由周海军宰割,悔恨的泪水不断涌出,她憎恨眼前这个人面兽心的“大哥哥”,更懊悔自己曾经有那么多机会逃脱厄运,却始终优柔寡断,不能痛下决心,但这一次的懊悔都来得实在太迟了……

一阵疯狂之后,周海军下车,抽了好一会烟,一阵凉风吹过,他发热的头脑也猛地清醒过来。他返回车里,看着哭着抽泣不止的夏晓欣可怜兮兮的,不禁心中有一丝愧疚,他赶紧拉掉了她嘴上的毛巾。

此时此刻,周海军最担心的就是夏晓欣会去报警,他开始赔着笑脸,不停地和夏晓欣说话,“你会报警吗?你真的不会报警吧!”夏晓欣一脸憎恶地把头扭了过去。见这情形,周海军继而恳求道:“求求你,不要报警好吗?你报了警,我这一辈子就毁了啊,就要被抓进去了。”或许夏晓欣原本还没有想到报警,听到这句,夏晓欣也一下爆发了,歇斯底里地哭着说:“你有没有想过,我这一辈子已经被你毁了,你太不是人了!”周海军心里一惊,觉得自己在劫难逃了,顿时起了杀心。他拿起边上夏晓欣的裤子,狠狠地勒住了她的脖子,夏晓欣两手被绑着,无法反抗,挣扎了几下,很快就没有了声音……

看着夏晓欣一动不动的身体,周海军知道她已经停止了呼吸。原本他只是犯了强奸罪,却错上加错,疯狂地夺走了一个女孩的生命。周海军惊恐不已,见四周无人,慌忙把夏晓欣的尸体拖到了一个正在挖路的工地上,把尸体扔了下去,用乱石和泥土掩埋了起来,仓皇地开车回了家。

几天后,夏晓欣的同学们一直没有等到她回宿舍,她们不由得焦急起来,立即将异常情况向学校保安处反应,学校立刻向公安局报了案。经过警方的缜密调查,周海军很快就被警方抓捕了。

在审讯中,周海军交待,就是因为夏晓欣说了一句“我这一辈子都被你毁了!”,听到这句话,他满脑子都是只要眼前这个女孩去报警了,自己一辈子就毁了。周海军甚至埋怨地说,若不是是夏晓欣太优柔寡断,太容易相信人了。其实一开始,他只是在试探,他每一次的试探,夏晓欣都没有严词厉拒,都没有防备之心,这才会一步步将她逼进了深渊。这个毁了别人一生,双手沾满鲜血的人,竟然还说自己这辈子会毁了,真是不思悔改。至始自终,夏晓欣都没有对这样一个人有着防范之心,当危险向夏晓欣步步逼近的时候,如果她能多一些警觉,如果她能当断立断,如果她能在危急关头学会自救,那或许一切都会不同,只是,这个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111、第111篇

初夏的桃花河畔景色迷人,傍晚,河东村的于肖军组织村民在村头燃起了篝火,欢迎从省城农业大学毕业回乡的何月英。何月英是河东村出的第一个大学生,放弃城里的工作回家乡打算办一个鲜花种植基地,带领全村老乡致富。

何月英站在人群中间激动地说:“我相信鲜花的市场前景会更好,而我们的河东村处于浙西山区,温和的气候非常适合鲜花种植……”她的一番话让大家信心满怀,好像鲜花基地已经落成了,并且给全村人带来了巨大的财富。

就在大家窃窃私语时,何月英突然话锋一转:“乡亲们,我这次回来还要了却一桩心愿,我要报答——我的救命恩人。”

月英的话让人群再次沸腾起来。十年前,村子里的人都看到于肖军背着浑身湿淋淋的月英步履匆匆地从桃花河边跑回来,后来人们才知道,月英不小心跌进河水暴涨的桃花河里,要不是于肖军及时把她送进医院,她早就没命了。

这时,人群里有人喊道:“月英,你要怎么报答他呢?干脆嫁给他当老婆算了!”

“哈哈……”人们立刻哄笑起来,再看何月英,脸红得就像一朵含羞的桃花。

“哎哟,真是什么人就有什么命啊,想当初一个英雄救美,现如今美人许终身。于肖军,你真是走了桃花运啊!”

大家仔细一看,从远处走来一个年轻人,是河西村的王升汉。王升汉是孤儿,小时候吃百家饭长大的,因为上不起学,就满村游闲打架,是这里有名的小混混,附近几个村的人都不敢招惹他。王升汉长大后到上海打工,听说先是学厨师,紧接着开了个小饭馆,几年之后衣锦还乡,小混混摇身一变成了暴发户。他回乡也是为了创业,不过,村里人对他没有好印象,所以他的“致富大计”一直没能行得通。

“你跑到我们河东村来干啥?”大家都冲他翻起了白眼。可王升汉却不在乎,径直走到于肖军面前笑着说:“哎,早知道有今天这样的美事,想当初,我就第一个跳下河里去救人……”

王升汉这句话一出,于肖军像被蜜蜂蜇了一下,浑身一颤,满脸通红。站在一旁的何月英知道于肖军是个老实人,根本禁不起王升汉的这番抢白。她赶紧走到于肖军的身边,紧紧拉住于肖军的手,示威似的看着王升汉。王升汉一见月英这副模样,干笑了两声,就知趣地离开了。何月英看着王升汉离去的背影,满脸愤怒,却没发现身旁于肖军的脸却由红转成了白。

第二天,何月英到县城贷款。鲜花基地还有五十万元的现金缺口,能想的办法都想过了,但银行贷款也不是那么容易,这次又是无功而返。回村的路上,她遇到了王升汉。王升汉一把拉住她的手说:“美女,鲜花基地还差多少资金?不如咱们合作吧,怎么样?”

何月英本来就对他充满敌意,此时天色昏暗,周围又没有什么人,她本能地一把甩开王升汉的手,义正词严地问:“你想干什么?”

王升汉故作轻松地一笑,说:“你别怕,一我不会吃了你,二不会要你当老婆,我可配不上你这个美女大学生。但是,但是我佩服你回乡创业的勇气,所以我希望,把我们河西村也能带上,参与鲜花基地的建设,大家一起奔小康,那不更好吗?”

王升汉的这番话让月英颇感意外,东村与西村自古以来就只是一水之隔,听老一辈的人说,本来就只有一个村子,因为桃花河的形成才分成了两个。月英这次回乡之前也想过,干脆东西村一起搞鲜花基地建设,互助互惠,岂不锦上添花。她抬起头,有点不相信地看着王升汉。

王升汉没理会月英,自顾自地接着说:“这条桃花河河宽水深,只有一座林桥,每当河水暴涨,木桥被冲,两村人的往来也就断了。如果咱们两村能一同种植鲜花,不但能扩大基地规模,还增进两村友谊,何乐而不为呢?”

月英没有仔细听王升汉的话,脑子里回想着当年自己落水的场面。当时,她孤身一人去西村走亲戚,走在林桥上的时候,洪水突然来了……自己还记得,河对岸有几个正在干活的年轻人,他们肯定也看见自己落水了,可救自己的却还是同村的于肖军。想到这里,她打了一个冷战,心里的想法却更坚定了。但是,她再次抬起头看看王升汉,心里隐隐约约有些担忧,这个人到底靠不靠得住呢?

最后,月英想了想,果断地说:“如果你能说服你们村里人,我就跟你合作。”她心里明白,自己是给王升汉出了一道难题。两村有隔阂不说,就凭王升汉以前的斑斑劣迹,他是没有这个号召力的。

不料王升汉一听这话,马上眉飞色舞地跑开了,边跑边喊:“大美女,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何月英真是有点儿哭笑不得。谁知,三天后河西村传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王升汉拿出所有积蓄,为村里人办学校,修公路,还要在桃花河上修建一座水泥桥。

王升汉的举动赢得了全村人的赞赏,何月英也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了。又过了几天,王升汉找到月英,告诉她自己已经说服了全村人,现在西村愿意与东村的人一起建设鲜花种植基地。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王升汉的举动让何月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心。当初,是众乡亲资助她圆了自己的大学梦。如今,她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办好这个鲜花基地,来圆乡亲的致富梦。

有了西村的资金注入,鲜花基地很快就建成了。王升汉作为西村的领头人和月英一起工作,商量基地下一步的计划。这天,他俩正在办公室谈工作,月英无意间看到王升汉的脖上戴着一条有玉坠子的项链,她心里猛地一惊,正想看个仔细,碰巧这时于肖军推门而进,气得脸色铁青。两个人因此闹得不欢而散,何月英以前没发现于肖军心胸这么狭窄,她心中的爱情天平悄悄发生了倾斜……

过了几天,何月英和于肖军好不容易和好了,一起到桃花河边查看大桥工程,看到王升汉正在指挥大家紧张施工。何月英刚想过去跟王升汉打声招呼,不料,意外发生了。只听“扑通”一声,一个工人不小心掉进了河里。河面上响起了落水者的呼救声:“救命哪!”

何月英浑身一颤,这桃花河水流很急,一般人都不敢跳进河里,除非……她把目光投向了于肖军,十年前,就是于肖军从同样湍急的河水里把自己救上来的。他的水性好,所以只有他能下河救人。哪知道,于肖军望着奔腾不息的河水连连后退:“不!不!我不……”

何月英急了:“快救人啊!”

于肖军涨红了脸,说:“我不会游泳!”

何月英不由得呆住了。就在这时,“扑通”一声,王升汉跳进了河里。

王升汉很快救起了落水的工人,他艰难地爬上岸,脱掉湿淋淋的衣服,他脖子上那条项链在阳光下熠熠闪亮。何月英回过神来,从自己兜里也掏出一条项链。这是当时她落水后拼命挣扎,混乱中从救她的人身上扯下来的。这些年,她一直贴身保存着。她走到王升汉的身边,举着项链问:“你怎么也有一条这样的项链?”

王升汉转头看见了呆若木鸡的何月英,不以为然地说:“哎,这是我娘传给我的,本来有两条,被我弄丢了一条。没想到,是被你捡到了。既然捡到了,就还给我吧!”说完,一把抢过月英手中的项链,转身走了。

何月英怔怔地呆在原地,她依稀记得,当年,也是在这个地方,是于肖军叫醒了自己,自己以为他就是救命恩人,远处却有个人影一闪即逝……她一切都明白了,想转身找于肖军时,于肖军早就不知去向了。

第二天,当王升汉来到桥上施工时,看见何月英坐在大桥的护栏上,两条腿在护栏外晃荡着。他大吃一惊,连忙跑过去大喊:“月英,快下来,危险!”

何月英却笑嘻嘻地说:“王升汉,我发过誓,一定要嫁给我的救命恩人,可到现在他都没有出现,那我只好再跳一次河了,我相信,他还会来救我的。”说着,她又往外移了移。

王升汉被何月英的“疯狂举动”吓呆了,他焦急地望着何月英,不知如何是好。突然,他取下自己脖子上的那条项链,拿在手里向何月英大喊:“月英,那天晚上救你的人,就是我!我当初不敢承认是因为……因为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那现在呢?现在你怎么想?”何月英焦急地问道。

王升汉站在桥下,张嘴喊了句什么,却被桃花河哗哗的流水声给淹没了。只有他手里的项链在阳光下闪耀着异样的光彩……

112、第112篇

中国自古以来便对“美”有着一套成型的审美理论。而选美,自然也是古已有之。中国古代的选美,可以说是从宫廷甄选后妃开始,那么在男权至上的封建社会,对女人的审美标准究竟是什么?选美女又有哪些标准呢?

在古代中国男人的眼中,一个女人身体上最具吸引力的地方,既不是她的脸蛋,也不是今天我们所说的三围,而是一双莲足,也就是小脚。看过《水浒传》的人都知道一个人气很高的女性角色,潘金莲。“三寸金莲”,就是古代一个女人最美的地方。大家应该记得西门庆俯身拾筷的时候,趁机摸了摸潘金莲的脚这件事吧?这一点,不就透漏出古代男子对女性的莲足情有独钟的审美特点吗?

所以,古人的选美,首先就是比脚。而比脚选美又有很多的称谓,比如说“赛足会”、“晒足会”、“莲足会”等。这种选美比赛出现在明代正德年间,而又以山西和直隶两地最盛。当时每逢佳节庙会,集市之上士女云集。这些女性或围坐于空场,或坐于车中,盖着盖头,不能让人看到脸。但是她们在这时候会把自己的秀足露出来,当然,她们都穿着鞋袜。而由男性在一番品脚论足后,依次定出状元、榜眼、探花。那些名列前茅的女性,会因此远近闻名。而那些待字闺中者,也会因一个好名次而使自己身价倍增,非常容易物色个好人家。

当然,一双莲足是选美中的重头戏不假,不过古人的审美标准却不是这么简单的。

总体而言,除了要有一双莲足,还有以下几个方面的评测。

乌发蝉鬓:“乌”就是说要有一头乌黑的长发,“蝉鬓”则是指面颊两旁近耳头的薄如蝉翼的头发。“乌”这个词早在《左氏春秋》中便已出现,至于“蝉鬓”一词,则出现在三国时代的魏国,是魏国王宫中一名叫莫琼树的宫女所梳的发型。显而易见,发质是古代男性对女性审美的一项标准。

云髻雾鬟:“鬟”,就是环髻的意思,髻则是指束在头顶的那个结。云髻雾鬟,就是说女性梳出的发髻要状如云雾。可见,发式也是古代男子对女性审美很在意的一个方面。

娥眉青黛:“娥眉”这个词被用来专指女性的眉毛。“青黛娥眉”便是说把眉毛剃掉,然后用青黑色的颜料来绘画眉毛。这种化妆手法,在西周时期就流行开来。这听上去有些“毁容”的味道,但是也说明了眉黛素来是女性的一项审美指标。

明眸流盼:“明眸”就是又大又明亮的眼睛。“流盼”是流转目光观看之意。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大眼睛里秋波荡,这当然会被列为美女的一条标准。

朱唇皓齿:顾名思义,朱唇便是红唇,皓齿便是雪白的牙齿。红唇彰显牙齿的洁白,雪白的牙齿又衬托樱口朱唇,正是相得益彰。

玉指素臂:古人对女性的手指与手臂非常重视。作为美女,则手指必须纤细而柔软,手臂则必须白皙,而且还要圆润而充满弹性,此谓之“素臂”。其实就像现代人喜欢美腿美女一样,“美臂美人”是古代的一种审美倾向。

细腰雪肤:细腰便是腰肢纤细,走起路来好似拂风的杨柳。雪肤则是肌肤雪白。细腰雪肤,这一点和现代人的审美倒是极为相似。

红妆粉饰:红妆指女子盛妆,粉饰便是在脸上涂抹白粉,也就是说会化妆也是评定一个女性美不美的标准。

肢体透香:如果一个女人天生不用喷香水就可以散发出迷人的香气,想必能令所有的男人发狂。这种自然香的美女向来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据说除了清代着名的香妃,西施也是浑身散发着香气的美女。这是男人的极致幻想,在一个男权社会中被列为对女性的审美要求,也是不足为奇的了。

美女是男人永远不会离嘴的话题。时代的进步使我们不会像古人那样对“三寸金莲”再生出近乎变态与偏执的喜爱。而东西方文化的融会贯通也使我们的审美逐渐趋向于“丰乳肥臀”的西方标准。其实,不同的人审美标准自然不同,正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不过,当我们知道古代的这些审美标准后,中国古代的四大美人如果穿越到现代,到底还是不是一个美女还难说呢。

113、第113篇

从前,有一个赖秀才很喜欢作诗,可是他只会作上两句,不会作下两句,你说他,他还不服气。

有人告诉他:在欧阳县里,有一个欧阳大庄,庄里有一个先生,名叫欧阳修。此人出口成章,不管什么诗都会作。

这个赖秀才听说后,就赶快跑着去找他。

走到半路上,他遇了一片干棒帐子,就作诗了:“远看黑嚓嚓,近看赛麻杈。”完了,没词了,又走。

走着走着,又遇见一道河,河里有一些老白鹅,就又作诗了:“忽遇一道河,一群老白鹅。”没词了,又走。

走着走着,又遇见一道沟:“忽遇一道沟,去找欧阳修。”他嘴里说着去找欧阳修,就来到了欧阳庄。

在庄头上,他遇到了一个老头,说:“老先生,这是什么庄?”“欧阳庄。”“有个欧阳修老人,你知道在哪里吗?”“你找他做什么?”“我听说这个老先生会作诗、对诗,我找他教教我。”“你有什么诗难对,说给我听听。”“别的我也不说,我就说说我走在路上得的。”

“你说吧。”

“我遇到一片干棒帐子,就作了首诗:‘远看黑嚓嚓,近看赛麻杈。’”

老先生说:“未结黄金果,先开玉白花。’这不就对上了吗?”赖秀才说:“是不假,俺怎不会说呢?”老先生也不理他,问:“还有什么?”“忽遇一道河,一群老白鹅。”“鹅在水面上,黄爪泛绿波。”“忽进一道沟,去找欧阳修。”“修也不知你,你也不知羞。”

对完了,赖秀才知道自己被骂了,就问:“你这位老先生学问这么高,你叫什么名啊?”

“我就是欧阳修。”

114、第114篇

陈寿在《三国志·韦曜传》中,记述了韦曜以茶代酒的故事。三国时,孙权的孙子,吴国末代皇帝孙皓专横残暴,唯我独尊,还沉溺于酒色。每次宴请群臣,总是一喝就是一整天,而且还要每位参宴者必须喝足七升酒,如果喝不下,就派人强行把酒灌入口中。可是,有位叫韦曜的大臣,不善饮酒,孙皓却暗中让内侍给他送上茶水,以此来代酒。那么,韦曜为什么能受到这莫大的荣宠呢?

这还得从孙皓说起。一个喜欢喝酒的人,应该说是少不了茶的,孙皓也不例外,他除了酒,自然也离不开茶。他在王宫中长大,自幼和祖父孙权同饮一种茶。后来,祖父去世,宫内开始互相残杀,父亲也被赐死。在这种情况下,他生活中的衣食住行也只能随便了。当上皇帝后,对喝茶讲究起来了。可是,宫中的茶虽然都是好茶,但不知为什么,总是不合他的胃口。孙皓也曾派出大臣四处采茶,但总是不能如愿。为此,已有好几位采茶官员人头落地。

朝中有个叫何定的人,品行不端,但以谄媚得到孙皓的宠幸。何定看到,孙皓登上皇帝宝座后,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朝中大臣,只要其本人或者父辈是他父亲孙和一派的,就得以升官晋爵,反之,一律被贬,甚至杀头。何定就利用这个机会,有意推荐一些和自己政见不合的人去采茶,以此来达到借刀杀人清除异己的目的。

吴郡云阳人韦曜,曾是孙和的贴身幕僚,加上博学多才,深受孙皓器重。韦曜看不惯何定的所作所为,有时还当众驳斥。随着韦曜的得宠,何定既忌妒,又担心。孙皓生性多疑,又专横残暴,一旦听信韦曜之言,自己还不身首分家?韦曜得势成了他的心病,当务之急是尽快拔除这颗眼中钉肉中刺。通过一次又一次的荐说,孙皓终于答应让韦曜去采茶。

韦曜接旨后,急得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这还不是把他往绝路上逼?他也清楚,这肯定是何定的鬼主意。可事到如今,已身不由己了,去得去,不去也得去,只好研究起茶经来了。东吴盛产茶叶,可哪一种才能符合皇上的口味呢?韦曜想到了孙权时的那些采茶官,可一打听,都已经离世了。看来,只得亲自出马,去碰碰运气了。

采茶最讲究季节,清明前夕,韦曜带着随从出发。一行人马来到了永安(今浙江省德清西南一带)。这里的莫干黄芽茶享有盛誉,韦曜他们就驻扎下来了。

不知什么原因,几天后,韦曜及随从们都感觉到食欲不振,腹胀疼痛,夹杂着腹泻,皮肤还出现了红红的疹子。请当地郎中看后,也无济于事。再这样下去,还不客死异乡?因为这茶叶是否能得到孙皓的认可,也把握不准,他们不敢过多的采购,再加上疾病缠身,收购了几十斤后,就急匆匆回建业(今南京)了。

说来也怪,回家后隔了一天,他们这班人的病却慢慢地好起来了。这时,韦曜明白过来,肯定是水土不服引起的。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他好像悟出了什么。莫干黄芽茶也只得搁一搁,暂时不献给孙皓。季节不等人,他们又马不停蹄地奔赴南方采茶去了。半个月后,韦曜采好了茶叶,回到了建业,当即就献给了皇帝。

孙皓让内侍沏了一壶新茶,迫不及待地拿了过来,喝了一口,连声称好。韦曜采茶有功,晋升了一级。

何定弄巧成拙,反而抬举了韦曜,这都是自作自受,又怪不得别人,心中懊悔极了。当然,他是不会甘心的,时时在寻找陷害韦曜的机会。

这天,孙皓又要宴请群臣。酒宴开始后,何定自持酒量不错,但也很难喝下皇上规定的数量。可他发觉,几乎没有酒瘾的韦曜,对着这七升酒好像一点也不犯愁,难道他一时间酒量好起来了?想想又不可能,里面肯定有猫腻。他来到韦曜面前,向其敬酒,有意重重地碰了下韦曜的酒盅,使盅里的酒溅到了自己衣袖上。回到席上,鼻孔对着已经湿透的衣袖深深地吸了几下,一闻,这哪里是酒,分明是茶水。以茶冒充酒,这不犯了欺君之罪?嘿嘿,今天终于让我抓住把柄了,你也不要想活了。何定正要当场去揭穿,突然想到,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韦曜说什么也不敢耍花招的,那些王宫中的内侍,也没有用茶调酒的胆量。看来,这肯定是皇帝允许并安排的。何定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差一点小不忍乱大谋,引来杀身之祸。

何定的猜测没有错,韦曜以茶代酒,正是孙皓恩准的。韦曜得知皇上又要办酒宴,酒量不过二升的他发愁了,如何度过这一关呢?忽然,他想到了一个推托的妙法。就直接到了孙皓那里说:“皇上,这次能采到好茶,一是托皇上的洪福,二是凭自己有一个与众不同的鼻子和舌头。在最好的茶区,我能闻到一股特别的清香,茶水入口,舌头又异常敏感。正因为有了这特异的鼻子和舌头,才能万无一失地采到皇上所需要的茶叶。但是,对这鼻子和舌头的保护是非常重要的,酒等一切刺激性强的东西,万万不能进口。”

多少人没有采到这样的好茶,看来,是韦曜鼻子和舌头的特异功能起到的作用,孙皓默默地点了点头。

一看拒酒有希望,韦曜接着说:“皇上,我是否能不喝酒,在酒席上,暗中以茶代酒呢?”

孙皓想,这办法不错,既没有违反自己定下每人喝七升的规矩,又能保护韦曜的鼻子和舌头,不影响来年的采茶,当即答应了。

这次不能把韦曜的把戏揭穿,何定当然不会到此罢休的。他时时在思索,韦曜为什么能采到适合孙皓口味的茶,皇上又为什么允许他以茶代酒呢?何定买通了韦曜的一个随从,才知道了韦曜采购茶叶的真相。

原来,韦曜从自己水土不服中悟出,孙权是吴郡富春(今浙江富阳)人,一定喜欢喝家乡茶,孙皓生长在王宫中,喝的当然也是富春茶了。幼时打下的根脚,长大后是很难改变的。这种习惯,在动荡中不可能冒出来。现在,孙皓皇位坐定,心也宽了,儿时得到的美味,会不时地出现在脑海中。皇上需要的,很有可能就是富春茶。韦曜来到富春,想不到富春江两岸盛产茶叶,茶农懂得“茶宜高山之阴而喜日阳之早”的特性,选择在高山或荒山种植,制出的茶叶色泽翠绿如碧玉,滋味香醇似甘露,素有盛誉。

富春茶采购回去后,果然使孙皓赞叹不已。其实,韦曜哪里有什么神鼻和神舌,这完全是为了对付那七升酒而编造出来的谎言。弄清事实,何定如获至宝,马上添油加醋地向孙皓密奏了。

想到韦曜忠心耿耿,孙皓当时并没有对他治罪。但耿直磊落的韦曜,对何定利用皇上将要把他置于死地,还是蒙在鼓里觉察不出来。他看不惯孙皓沉溺于酒色,竟直谏:“再这样下去,将外相毁伤,内长尤恨。”

这一来,昏庸的孙皓怒火中烧,在修史中,韦曜又得罪了孙皓,加上何定的挑拨离间,韦曜不但用茶代酒的特殊礼遇被取消,最后还打入天牢,不久被处死。

韦曜虽然死了,但是,他创立在酒席上用茶代酒的习俗,还是流传下来了。

115、第115篇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然而早年间官场中竟有一种令人发指的陋俗,官匪勾结,让无辜之人入狱顶罪,俗称“宰白鸭”……

1。偶遇

早年的时候,在豫北的黄池县境内,有个叫小麻寺的村子。村子南边不远,有一处水荡,据说这个水荡下面连通着黄河,一百多年来不曾干过。有山靠山,有水吃水,村子里不少人在水荡里养鸭子,每天一大早,就能听到水荡里到处响起“嘎嘎”的叫声。

小麻寺村里有个年轻人叫刘敬廉,他长得文质彬彬,模样周正。这天,他背着一篓鸭蛋和两只肥硕的白鸭到集市上去卖,鸭蛋很快就卖光了,可一直快到天黑,还有一只白鸭没有卖出去。正当他打算收拾东西回家的时候,天忽然变了,紧接着就下起雨来。

恰好集市旁边有个小旅店,刘敬廉连忙抱着白鸭到了里面。一进门,不留神与一人撞了个满怀,刘敬廉抬头一看,不觉愣住了,眼前的这人跟自己长得极像,如果不是穿着打扮不一样,肯定会有很多人认错。

刘敬廉连忙道歉,那人见到刘敬廉,也好像吃了一惊,过了片刻才拱手道:“不打紧。”说完,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着刘敬廉,半天才“哈哈”大笑起来,说:“你我真是有缘,没想到世上会有与我如此相像之人!兄弟要是不嫌弃,坐到一块儿喝两杯如何?”

刘敬廉说:“那怎好叨扰?何况我手里还有它。”

那人看了看刘敬廉手中的白鸭,一笑说:“无妨,店家,把这位兄弟手中的这只白鸭宰了,炖道汤。”接着他回过头,冲着刘敬廉说:“这白鸭多少钱,我付给你!”

话说到这份儿上,刘敬廉不好再推托。店家走了过来,接过他手中的白鸭,岂料白鸭猛地一挣扎,捆着双脚的草绳竟断裂开来,它“嘎嘎”叫着,从店家手中跳到地上,摇摆着肥硕的身子飞快地跑出屋子,一头扎进雨中。

店家刚要出去追赶,那人叫住他说:“慢着慢着,不就是一只鸭子嘛,不必追了。兄弟,这是纹银半两,够吗?”

刘敬廉慌忙说道:“够了够了,让兄长见笑了。”

那人硬把银子塞到刘敬廉怀里,然后拉着他坐到桌旁,给他倒了杯酒,两人边吃边聊。那人说自己叫孙东泽,是个买卖人,平日里天南海北地跑,钱虽说没挣多少,朋友倒是交了不少。

聊了一会儿,天已黑了下来,雨还没有停歇的样子,刘敬廉不免担忧起来,因为他家距此有十好几里地,要是一直下雨的话,就回不了家了。孙东泽看他忧心忡忡的模样,就问他有什么心事。刘敬廉把事情说了,孙东泽一听,马上说道:“旅店里有的是住处,你只管住下就是,你放心,费用我全包了。”

看着孙东泽一脸真诚,刘敬廉盛情难却,心中很是感激。吃喝已毕,他就跟随着孙东泽去了客房。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孙东泽把蜡烛点上,跟刘敬廉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刘敬廉的眼皮直打架,孙东泽的谈兴却依然浓厚。忽然他一拍脑袋,跳起来说道:“糟糕,我刚想起一件事—来这里的时候我路过一座庙,就进去歇息了一会儿,临走的时候却把一件行李落在那儿了,现在才想起来。外面黑灯瞎火的,一个人去怪害怕的,兄弟,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呢?”

刘敬廉无端受了人家这么多恩惠,心里正过意不去,也没有多想,就点头同意了。

这时雨已经停了,孙东泽走在前面,刘敬廉跟在后面,到了地方,孙东泽走进寺庙的大殿,借着微弱的星光看了看,欢喜地说:“兄弟,这不是我落下的东西吗?都还在这儿呢!”说完,他把包裹拿在手里,掸了掸上面的土,转身刚要走,忽然捂着肚子叫起来:“兄弟,你先帮我把东西拿着,我肚子疼,上趟茅厕。”

孙东泽把包裹塞到刘敬廉的怀里,匆匆忙忙向庙后跑去。刘敬廉拎着包裹,站在庙前的廊檐下等着。等了大半天,也没见孙东泽回来,刘敬廉有点着急,就向庙后一边走一边呼唤。可喊了好几声,也没人答应,到了庙后一看,空无一人,哪里还有孙东泽的影儿?

刘敬廉没法子,只好拎着包裹回到旅店。店家看到刘敬廉,告诉他说,孙东泽刚才回来了,他说自己有急事先走了,临走前嘱咐说房钱已经交了,让刘敬廉安心住下。刘敬廉听了,只得一个人回到屋里。他打开孙东泽落下的包裹一看,里面是几件平常衣物,也就没太在意。

2。遭祸

第二天一大早,刘敬廉离开旅店,径直回家。到家后,刘敬廉把昨天的事情跟父亲刘长山讲了一遍。刘长山听完,说:“这人是个厚道人,他出了买鸭的钱,却没有得到鸭子,这便宜咱不能占。”

刘敬廉说:“爹,白鸭自己跑掉了。”

刘长山一笑说:“没,这家伙识路,自个儿跑回家了。”

刘敬廉顺着父亲手指的方向一看,果不其然,那白鸭就在不远处一摇一摆地走着,时不时还发出“嘎嘎”的叫声。按照刘长山的意思,要把白鸭抓住,给孙东泽送去,刘敬廉说:“他还有个包裹落在我这儿呢,按理该和白鸭一起送去,可是他走得匆忙,不知该去哪里找他呀!”听了这话,刘长山只得作罢。

几天后,刘敬廉和往常一样,吃过早饭就赶着鸭群去水荡。等鸭子吃饱喝足,他又把鸭群赶回家去。回到家里,父亲刘长山有些紧张地说:“听人说咱县出大事了。”

刘敬廉问:“啥大事?”

刘长山说:“黄员外家遭强盗抢了,家里死了好几口人。”

听到这话,刘敬廉吃惊不小,黄員外在黄池县赫赫有名,他家财万贯,为人厚道,名声很是不错,谁料竟遭此横祸。

刘敬廉忙问:“强盗抓住了吗?”

刘长山说:“听说刚刚抓住。”

父子俩说了一会儿闲话,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响起了“砰砰”的敲门声。父子俩来到屋外,打开院门一看,不觉愣住了,门外站着好几个衙役。领头的衙役看到刘敬廉后,打开手中的一幅画卷,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了他半天,旁边几个衙役也凑过来看,说道:“没错,就是他。”

领头的衙役说:“盗首就是他,前去绑了!”

话音一落,几个衙役“呼啦”向前一拥,当即就用绳子把刘敬廉绑了个结结实实。刘敬廉一边挣扎一边问:“各位老爷,我刘敬廉犯了啥王法,你们这样待我?”

领头的衙役冷笑道:“自己犯了啥事还不知道吗?一会儿到了衙门你就不这样问了。”接着他一挥手,“进屋给我搜!”

几个衙役冲进屋里,很快就拿着一个包裹出来,正是孙东泽落在庙里、被刘敬廉带回来的那个。刘长山扑上来想拉住儿子,一个衙役飞起一脚,把他踢翻在地,他趴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衙役们把儿子带走了。

刘长山以为是衙役抓错了人,忙简单收拾了东西,赶往县城探听消息。到了县城,他问了好些人,也没人告诉他刘敬廉究竟被关在哪里,最后有位好心人给他指了条路,说送点银子给衙役,兴许能得到消息,他这才打听到一位姓姜的衙役的住处。见了面之后,刘长山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银子,递了过去。这个姓姜的衙役正是县里的捕头,那天就是他带人去捉的刘敬廉。收下银子,姜捕头的态度好多了,刘长山询问儿子的下落,不料姜捕头却摇晃着脑袋反问:“你说的刘敬廉是什么人?”

刘长山着急道:“就是那天你们从我家里抓走的年轻人啊!”

姜捕头慢悠悠地说:“他怎么是刘敬廉,分明是盗首孙东泽!他领着一伙歹人抢劫了黄员外的家,还杀了好几口人,实属罪大恶极,现已押入大牢,单等县太爷上报的文书下来后问斩呢!”

刘长山连忙辩解:“他是我的儿子刘敬廉,根本不是盗首,你们一定抓错人了。”

姜捕头把眼一瞪说:“抓错人了?要是抓错人,他为何承认自己就是孙东泽呢?快点走吧,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

刘长山觉得天都快塌了,一向奉公守法的儿子,怎么会变成了盗首呢?这里面肯定有冤屈!

3。诬陷

从姜捕头家出来,刘长山有心去县衙击鼓喊冤,可再一想,自己一介草民,无钱无势,去告状肯定不会有好结果。刘长山头脑还算灵活,他想了个主意,打算在开刀问斩那一天,在刑场替儿子喊冤。

一个月后,从县衙传出消息,抢劫黄员外家的众案犯将在两天之后问斩。

那天,刘长山早早就来到了刑场,找了个最靠前的位置,单等着儿子出现。过了不久,只见人群往两边一分,空出了一条道路,一众衙役押着几辆囚车穿过人群,第一辆囚车内正是刘敬廉。刘长山一看,儿子披头散发,伤痕累累,衣服上有个大大的“囚”字,他心里不由得一阵酸痛。

到了刑场,衙役打开囚车,把一众犯人挨个提出来,反绑好双手,命他们跪在地上。刘长山知道不能再等了,就向刑场里冲去,一边冲一边高声喊道:“儿啊,你怎么会是盗首?有冤屈要喊出来呀!”

他的喊声被很多人听到了,刘敬廉抬起头,一看是父亲,眼泪当即流了下来,他也高声喊道:“冤枉啊,我不是盗首孙东泽,我是小麻寺的刘敬廉!我是在狱中被屈打成招的!”

原来,刘敬廉那天到了公堂上后,黄池县令莫宗江一拍惊堂木,说:“下跪的可是盗首孙东泽?”

刘敬廉连忙否认,莫宗江却说:“在你家中搜出的衣物,与黄员外家人看到的盗首所穿衣物相同,铁证如山,还敢狡辩!来呀,带其他案犯上来,跟他对质!”

被押进来的几个人看了一眼刘敬廉,纷纷惊讶地问:“大哥,你怎么也被抓了?”

莫宗江问那几个人:“他可是你们的头头孙东泽?”

几个人说:“是的,太爷。”

莫宗江又重重地拍了一下惊堂木,怒道:“你还有何话说?来呀,大刑伺候!”

刘敬廉熬不过大刑,只得屈打成招。他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今天一到刑场,听到父亲刘长山的喊声,他心中的愤慨一下子被激了起来,这才喊了冤。

犯人当众翻供喊冤,这下刑场上可乱了套,百姓们议论纷纷。作为监斩官的莫宗江一看,知道如果执意开刀问斩,定然会激起民愤,自己的官位也可能不保,于是他说道:“犯人喊冤,此案或有不实之处,本县将择日重新审理。来呀,将犯人押回!”

刘敬廉被重新带到大堂上,刘长山也被带了过去,不少围观的百姓也跟了过去,聚在公堂外面,伸长脖子往里面看稀罕。

莫宗江拍了一下惊堂木,厉声问刘敬廉:“你说你不是盗首孙东泽,可有证据?”

刘敬廉望了一眼刘长山,指着他说:“这是我父亲刘长山,他可以证明我是他儿子刘敬廉!”

莫宗江“嘿嘿”一乐说:“你说是你父亲,他就是了?办案讲究的是证据。”他又冲着刘长山说:“刘长山,你怎么证明他就是你儿子?”

刘长山结结巴巴地说:“这、这……他就是我儿子,邻居们都知道呀,还要啥证明?”

莫宗江变色道:“刘长山,如果你和邻居们得了盗首的好处,故意作伪证呢?拿不出切实的证据,别说本官不信,就是你告到府里省里,上官也是万万不信的。听好了,本官限你三日时间,若能够拿出证据来则罢了,若拿不出来,就连你一同治罪!”

4。毒计

刘长山失魂落魄地走出公堂,正在郁闷之时,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叫道:“刘长山,留步。”

刘长山回过头一看,叫自己的竟是姜捕头,他忙问道:“姜捕头,您有事吗?”

姜捕头压低声音说:“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姜捕头领着刘长山去了一家偏僻的茶馆,先要了两杯茶,这才说:“要说你这事也真够蹊跷的,我私下说一句,做父亲的怎么就不能证明那是儿子?不过话说回来,县太爷也没错,此案事关重大,没有证據,光凭一句话,还真不能贸然下结论。你想到证明的法子了吗?”

刘长山叹了口气,流着眼泪说:“我一介草民,哪里去找什么证据呀?”

姜捕头说:“我看你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看在你救子的一片真心上,我这里倒有个法子,就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试试?”

刘长山一听,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说:“只要能救儿子,啥法子我都愿意一试!”

姜捕头就把自己的法子说了出来。

姜捕头说,自己办案多年,有一回,府里派来一名仵作协助他办一个案子。这名仵作在闲谈中告诉他一个验证亲子关系的法子,那就是把一人的血滴在另一人的骨头上,如果两人之间确有亲子关系,血就能融入骨头之中,反之则会顺着骨头流下来,无法融入。

姜捕头说:“这个法子,既可以用父亲的血滴在儿子的骨头上,也可以用儿子的血滴在父亲的骨头上,只不过那骨头要埋在土中三年以上。”

听到这话,刘长山的眼神黯淡下来,说:“骨头要埋在土中三年才有用,我就是现在去死,也来不及了……”说完,刘长山站起身来,打算要走,姜捕头却叫住了他:“慢着慢着,我还没把话说完呢!骨头如果不能埋在土中三年,用火烧也行,一火顶三年。”

刘长山听了,低下头半晌无言。最后,他长叹一声,说:“罢了罢了,既然如此,我就舍一命去救儿子吧!”

第二天,县里传出消息,刘长山因作伪证在一处空地上畏罪自焚而死。

5。验亲

这日,莫宗江重新升堂问案,县衙门前挤满了来看热闹的百姓,刘敬廉又被带到了公堂之上。

莫宗江冲着下面问道:“本官限定的三日时间已到,那个刑场喊冤、自称盗首父亲的刘长山可曾到公堂上来?”

话音刚落,旁边有衙役叩首禀道:“启禀太爷,刘长山两日前已自焚身亡,据说他是因为作了伪证,害怕事情败露才畏罪自尽的。”

莫宗江“哦”了一声:“竟有这样的事?遗骨你们可曾处理?”

衙役回禀说:“遗骨就在外面,我们已经贴出告示,通知刘长山的家人来处理后事。”

莫宗江点头叹道:“人在做,天在看,刘长山啊刘长山,你这又是何必呢?”说完,他冲着刘敬廉道:“盗首孙东泽,作伪证之人已经畏罪自焚,你还有何话要讲?”

此时刘敬廉早已哭成了泪人,现在听莫宗江问话,他擦了一把眼泪说:“老爷,家父昨夜托梦给小人,他说有高人教给他一个验亲的法子,如果我真是他的儿子,只要把我的血滴一滴在他的遗骨上,血液就会迅速融入遗骨;如果不是他的儿子,血滴会从骨头上直接滑落。小人恳请老爷当堂一试!”

莫宗江一听,不由得暗自发笑,说:“这个法子倒新鲜,本官有好生之德,就准许你一试。”

说完,莫宗江命人从外面拿来一根刘长山的遗骨,把上面的黑迹清洗干净后,盛放到一个光洁的大盘子上,端到了刘敬廉的面前。

刘敬廉看着父亲的遗骨,不由得泪水涟涟,说:“爹,希望您老人家保佑儿子,滴血验亲成功。”

一名衙役走了过来,用针在刘敬廉的手指上扎了一下,一颗豆大的血珠出现在了指尖,然后衙役把刘敬廉的手向下一按,那滴血就滴落在遗骨上。大堂下,围观的百姓们屏住呼吸看着,生怕错过了。

只见那滴血落在遗骨上后,并没有像水珠那样向下滑落,而是像朵花一样铺展开来,转眼间就被遗骨吸了个干干净净。

一旁的衙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了片刻才对莫宗江说:“禀告太爷,血、血被骨头吸收了。”

莫宗江刚才也在屏息凝神地看着,听衙役一说,当即惊叫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堂下的众百姓发出了一片惊叹声,接着议论纷纷,都说此事定有冤情,这是老天爷给出的警示!

莫宗江头上见了汗,他呆了半晌才说:“先把嫌犯带下去,择日重审。”

6。真相

莫宗江没有机会再重审这个案子,因为中间有了这么多波折,众百姓口耳相传,这案子引起了朝廷的重视,朝廷派来一位名叫于泽来的刑部官员,负责复查此事。

这于泽来性格耿直,做事认真,很快就查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孙东泽带着一伙匪徒抢劫了黄员外家后,与众匪徒分头逃窜,途中邂逅了刘敬廉。孙东泽见刘敬廉与自己长得极为相像,心生一计。他刻意与刘敬廉结交,想法子把装有自己衣物的包裹留在刘敬廉那里,以便日后事发,好给自己留个“替身”。

果然几日后,一个劫匪被巡逻的衙役捕获,很快就招供了,孙东泽和其他同伙纷纷落网。孙东泽寻着机会,悄悄地问姜捕头:“捕头老爷,您愿不愿意发财升官?”

姜捕头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孙东泽说:“我想找只‘白鸭’做替身,如果您能从中维护,我愿意把多年积攒下来的财产拱手相送。这样一来,您既能发一笔大财,又能因为办案得力获得升迁。”

起初姜捕头还有所顾忌,后来他听说刘敬廉跟孙东泽本人长得极像,充当“白鸭”极为合适,不会被人看破;又听说刘敬廉已经拿了孙东泽扔掉的包裹,物证齐全,这才动了心。

姜捕头不敢独吞财物,将此事禀告了知县莫宗江。莫宗江一听孙东泽愿意献上全部财产,那可是一笔巨款啊,当即动了心,命姜捕头带人赶往小麻寺村抓走了刘敬廉,并对其施以酷刑,最后屈打成招。谁知道刘长山救子心切,在刑场上当众喊冤,闹得尽人皆知。

为了除去隐患,莫宗江经过深思熟虑,想了个法子。他让姜捕头假意去帮助刘长山,告诉他滴血验亲的法子。这法子是莫宗江在一本古书上看到的,他觉得这个法子玄乎得很,多半是古人杜撰的。刘长山听后果然信以为真,就在一片空地上自焚而死。

莫宗江得知刘长山已死,松了一口气。不料刘敬廉竟然梦到了亡父,还在梦里得知了滴血验亲的法子。

刘敬廉提出當场一试,莫宗江想着这个法子不过是古人臆想的,就同意了,结果却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此时莫宗江已骑虎难下,事情传开去,引起了朝廷的重视,派来刑部官员于泽来,最终真相大白。

真正的盗首孙东泽缉拿归案后被凌迟处死,莫宗江被革职查办流放边疆,姜捕头同样被流放,其他参与的人,都遭到了处罚。无辜含冤的刘敬廉被无罪释放。

刘敬廉带着父亲刘长山的遗骨回了家,多日未曾回家,院子里已经凌乱不堪。忽然,他听到“嘎嘎”的叫声,抬头一看,只见一群鸭子正朝他走来,领头的是一只肥硕的白鸭,正是之前从刀口逃走的那只。目睹此景,刘敬廉不由得潸然泪下……

116、第116篇

寨主选举

黑虎岭上有个黑虎寨,寨主叫汪守义,手下有九大金刚,几百喽啰。

山寨虽然强盛,但汪守义却有担忧。自己年纪大了,膝下只有一个儿子汪崇礼,这汪崇礼从小就不喜舞刀弄枪,整天除了读书,就是做木工。汪守义想把这寨主之位传给儿子,又怕大家不服。手下九大金刚个个虎狼一般,儿子一介书生,怎能压得住?如果他们拉帮结派,分裂山寨,甚至抢夺寨主之位,到时儿子小命难保也说不定。

这天,汪守义与汪崇礼一边下棋,一边谈起这事。汪崇礼满不在乎,说自己满腹经纶,还怕斗不过那些武夫莽汉?汪守义劝儿子干点实事,汪崇礼却说:“爹,只要按我说的做,我保证顺利坐上寨主之位。”说着,汪崇礼找来一个小木箱,又拿出凿子在上面钻了个小孔。他伸手拿起一颗棋子投进孔里,说:“你让九大金刚轮流投一颗棋子到箱子里,支持我当寨主的投白子,不支持的投黑子,最后看投票结果,少数服从多数。”

可汪守义不同意:“万一你得票少,就再没有机会了……”

汪崇礼说:“这些金刚大爷刚愎自用,不可能是铁板一块。真正有野心、有实力做寨主的只有那么一两个,那些做不了寨主的也不是省油的灯,自己得不到的東西也决不会让别人得到。再说,总还是有些人是忠诚于你的。这样下来,我当寨主不仅有胜算,而且能让大家心服口服。”汪守义见儿子这么有把握,最终决定一试。

第二天,汪守义便召集九大金刚,商议接任寨主一事。汪守义说:“寨主一位,事关重大。大家知道,我儿崇礼文弱,没有寸功,恐怕难以服众,不堪大任。所以,我想由你们九大金刚来决定,寨主一位,能不能由崇礼来接任。”话音一落,下面有人附和,也有人欲言又止,默不出声。汪守义见状说道:“这种事情当面不好说,这样吧,我们学学别人,搞个民主投票。”接着,他就把汪崇礼的办法说了一遍,大家听后都点头赞同。

于是,汪守义拿出小木箱,打开后里面空无一物。接着,汪守义关上箱子,把黑白两盒棋子放在一起摇晃均匀,放到神案上,朗声说道:“我声明,如果崇礼的支持票没有过半,寨主之位另选他人!各位尽管按照自己意愿投票。”

九大金刚中的老大最先走上前,他背对大家,伸手摸了一颗棋子,从孔里投入,只听“叮当”一声,棋子落箱。其他人只能听见声音,看不见所投何子。接着,其他金刚轮流上前投子。全都投完以后,汪守义打开箱子,倒出棋子,只见9颗棋子,7白2黑。汪守义高声说道:“没想到崇礼还挺有人缘,以后崇礼就全靠各位帮衬了!”

不久汪守义病故,汪崇礼顺利当上寨主。

日军来袭

汪崇礼办事公道,为人宽厚,很得人心。虽然他经常捣鼓那些木工活,也没人说他闲话,山寨倒也平稳。可惜好景不长,日本人打来了。附近的山寨投降的投降,被剿的被剿。黑虎寨也收到了劝降书,限期归降,否则要血洗山寨。

汪崇礼不敢大意,召集九大金刚商议。各位金刚有的要战,有的愿降,有的主张观望,乱成一团。

最后汪崇礼说:“山寨命运要由各位金刚决定,既然争执不下,那就按老规矩,投票!要战的投白子,愿降的投黑子。”

这次投票大家轻车熟路,投完后,汪崇礼打开箱子,倒出的棋子6白3黑。汪崇礼见状说道:“看来我黑虎寨有的是血性爷们!今后再有讲投降的,就地枪毙!”

回房后,汪崇礼惊出一身冷汗:幸亏自己有所准备,否则山寨就完了。原来,汪崇礼虽然文弱,却不是软骨头。日军迟早大兵压阵,各大金刚人心难测。在山寨危亡之际,汪崇礼觉得自己必须要控制局面,所以悄悄做了一个新箱子。这个箱子外表跟以前那个一模一样,但里面有夹层。刚才他打开箱子,看到的棋子其实是4白5黑,这是要投降的结果。然而他不动声色,迅速按动机关,夹层上升,露出箱底。为了以防万一,他提前放进了6白3黑9颗棋子,这才骗过了所有人……

劝降期限过后,日军调集重兵进攻山寨。黑虎寨依靠地形,和日军死战。可日军火力太猛,山寨伤亡惨重。不到两天,九大金刚里老大、老二、老八和老九先后阵亡。

第二天傍晚,日军突然停火,进行了最后一次劝降。

老三找到汪崇礼,说:“寨主,日本人炮火太厉害了,再打下去就要全军覆没啦!只有答应日本人,才能保住性命!”老七听了,怒道:“三哥,难道你要做汉奸?”老三恼羞成怒,用枪指着老七:“别管我的事,否则一枪毙了你!”老七毫不示弱,拔枪相对,其他几个金刚赶紧上前劝开。

汪崇礼见了,怒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窝里斗?”

老三急忙说:“这可是日本人的最后通牒,你还考虑什么?”

只听汪崇礼说:“山寨危急,何去何从,我们再投一次票吧!”

老三嚷道:“就剩这么几个人了,还投什么票?”

汪崇礼说:“我这个寨主是被各位金刚选出来的,大家就再投一次吧,也让我心安理得!”

老三看了看身边人,似乎胸有成竹,便答应了下来。

汪崇礼从房间抱出小木箱和棋盒,让在场的五位金刚再次投票。投完后,汪崇礼打开箱子,面色凝重。老三等不及了,一把抢过箱子,只见里面的棋子是2白3黑。老三喜出望外:“寨主,你快下令吧!”

玄机暗藏

老七在一旁急坏了:“不行!寨主,你还有一票呢!”

汪崇礼摇摇头,叹气道:“就算我投一票,最多也是3比3,还是争不出结果,不如就这样吧!”

老七大声道:“要投降你们投吧!我一个人跟日军拼了!”

汪崇礼对一边的老五说:“五叔,把老七的枪下了!先把他押到后面关起来,不要影响我们的计划。”老七被带下去后,汪崇礼又说:“投降这件事现在一定要保密,等明早咱再集合队伍,才好控制局面!”

大家一致说好,这时,老四问:“那老七怎么办?”

老三恶狠狠地说:“既然他不愿投降,就是我们的敌人。不如把他干掉,免得碍手碍脚!”老四、老六跟着附和。

汪崇礼说:“大家兄弟一场,我先去劝劝他,如果他执意不投降,再按三叔的意思办!”

说完,汪崇礼就离开了。没过多久,他神色黯然地回来说:“七叔宁死不降,我下不了手,四叔、六叔,你们去送他一程吧!”

老四、老六得令去了,不久就传来“砰砰”两声枪响。不一会儿,老五出来了,后面跟着的是老七。两人一冲上前,用枪指着老三,老三刚想拔枪,汪崇礼死死将他抱住。老三大惊失色,颤声问道:“老四和老六呢?”老七冷冷地说:“他们要投靠日本人,死有余辜!”老三一脸惊愕:“寨主,你们几个早就串通好了?”

汪崇礼笑了笑说:“对!我早就知道,那两颗不愿投降的白子,一颗是七叔投的,另外一颗是五叔投的,所以我让五叔去看守七叔。刚才我去,不是劝降,而是计划怎么除掉你们这些软骨头!”

老三问:“老七投白子,那是肯定的。你怎么知道老五投的也是白子?”

汪崇礼拿过桌上的小木箱说:“这是我新做的,里面有机关。”接着,他打开箱子,指着箱盖的底面说:“这里贴着四根小木条,看起来是起加固作用的,其实连着弹簧,是活动的。盖上箱子投票之前,我悄悄按动了机关,弹簧就推动木条立起来,形成一个空心的圆柱体,大小刚好放得下一颗棋子。棋子投进去,就被这些木条挡住,不会散开,而是一颗一颗按顺序层叠起来。投完票后,我打开箱子就看见了每个人投的棋子,所以你们投的票我全都知道。最后我再按动机关,弹簧收缩,木条归位,摞起来的棋子马上散落,外人根本发现不了这个秘密。”汪崇禮又说:“三叔,因为你守最后一道防线,手下伤亡最小,实力最强,我不能和你硬拼。所以,我才提出再投一次票。因为在关键时刻,我要知道谁是最可靠的人。”

老三面如土色,说:“你个小木匠,我竟然栽在你的手里!”

汪崇礼“哈哈”一笑:“做木匠也比你做汉奸强!”

老三忽然问道:“如果所有金刚都愿意投降呢?你怎么办?”

汪崇礼说:“这个结果我也想好了,如果大家都要投降,我今晚就做一个大箱子,底下放手榴弹,上面放金条、银元,明天抬着箱子去给日军送礼,到时候我按动机关,手榴弹爆炸,大家同归于尽!”

第二天一早,汪崇礼召集所有人员,当众处决了老三,准备做最后的血战。可是等了很久,日军都没有发动进攻。派人去侦察,才发现日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撤退了。

汪崇礼事后才知道,这几天日军主力在进攻山寨,城里空虚,八路军趁机袭击了县城,日军顾不上山寨,仓皇退了兵。

几天后,黑虎寨上打出了一面新旗帜,上面写着:“黑虎寨抗日义勇军”。

117、第117篇

毛庄西南角,住着个姓毛的商人,毛商人不但聪明勤奋,能走遍天涯海角做买卖,还乐善好施,哪怕是遇上过路人有难,他也会慷慨解囊帮助人家,因此,毛员外家财虽多,却不遭穷乡亲们妒忌,大伙送他个“活菩萨”的美名,

活菩萨有俩儿子,老大金梁五官端正,聪明过人,读书过目成诵;老二玉柱打小得了偏瘫,一条腿瘸啊拐啊的,脑瓜子也不及哥哥那么灵。活菩萨对俩儿子说:“眼下逢着乱世,再加上仕途险恶,金梁日后成人,万不可涉足科举,只在家中做个平民百姓;至于玉柱,身子那样,考上了朝廷也必不录用,更无须费神劳力。这样吧,我且把这点家产与你兄弟平分做两份,倒是省得我死后你兄弟俩有口舌之争,惹人家嘲笑。”

活菩萨把财产分了,嘱咐:“人在世上,钱财不是福。你兄弟俩要多栽花,少栽刺,凡事善良为本。记住我的话,将来必有后福。”金梁、玉柱把父亲的话牢牢记在心上。

几年后,活菩萨老两口子相继过世。兄弟俩处理完丧事,玉柱道:“哥哥呀,老父生前告诉我们,日后分家单过,我虽是个废人,承接了这么些产业,也饿不死人的。”金梁说:“你看怎么着,都好。”

玉柱便在毛庄东北角盖了两间草房,搬过去单住。他腿脚不好,家里也雇着短工,但他却咬牙撑着做活,凡能自己做的,绝不支派别人。玉柱除了走道不行外,整个人晒得透黑结实,两臂也有使不完的力气。

哥哥金梁呢,听从父亲遗训,尽管一肚子学问,也不考什么秀才、举人,闲下来终日琢磨如何做善事。他把积下的银子按半分利放债。他想,这是低得不能再低的利息了,遇上哪家急用,既成全了对方,自家还盈利赚钱;死钱又变成活钱,不仅不怕火烧水淹土匪抢,还靠人情备下无数条后路,真算得上是两全其美的善事呢。

金梁用放债赚得的银子造了两间大屋,中间竖一根粗柱,上部抵到房顶,然后让裁缝比照空房子尺寸缝两床大被,当中抠个眼儿,穿在柱子上防窃,白天用滑轮把被子吊起,到了夜里,满地铺上稻草,干什么用?凡是远近几十里内的要饭花子,只要没地方安身的,夜里都可以来这里就宿,男女分开,脚朝柱子,头冲四外,扇面形躺好了,管事的把被子放下,这些花子全部被盖严实了身子,一个也冻不着。

金梁吩咐手下人:“等他们睡到天明,每人赏一勺热粥,吃得肚子热乎乎的,再各奔东西。假如夜里再无宿处,还可以照样回来。”

许多乞丐都是素昧平生,金梁看也没看到,何况认识?这样的好心肠自古没有,乞丐们感激涕零,不住地给他念佛。但是金梁也有条规矩,凡是来这里投宿求粥者,不许空手,哪怕一砖、一石、一根柴棍也行。那东西不需钱财,顺手就拾得来,却无处换粥喝、换屋子住,乞丐们都愿意交换。这样,金梁大员外家里时常卖些柴草砖瓦,而要饭的花子们有着不受风吹雨淋的住处和早餐一勺粥,也让许多老弱病残免除了冻死饿死之苦,金梁就有了“毛善人”的美名,连本县的父母官还坐着小轿来看望过他呢。

玉柱见兄长轰轰烈烈做出这么大的善事,只是淡淡一笑:“要做善事,就不能图虚名,我却不这么干。”他依然自己耕作,既不舍粥,也不放债,更不盖花子房。

这天,有个要饭的瘸腿汉子来到玉柱的小草屋前。玉柱问他:“多大啦?腿是怎么坏的?”答道:“二十二,腿是让财主的狗撵急了,跌到涧子里摔的。”“想吃饭吗?”“想。我都要饿死啦。”

“先别急着吃饭,你给我把这些柴草搬到后面的草棚子里去。”

玉柱房前草棚里有一大堆烧柴。讨饭的看了看那么一大堆柴草,差点哭了:“您能帮我一口,就帮我一口;不该这么难为羞辱残疾人,你瞅我这条腿。”

“我知道。”玉柱说,“那你也看看我这条腿。我不是光麻烦你自己,咱俩一块儿来。”

要饭的一见,人家穿丝绸的都能干,自己个贱人还有啥说的,就跟在玉柱身后,累得气喘吁吁,到底把那堆柴搬到了后面草棚里。

干完活,玉柱让要饭的歇着,他自己顶着汗珠子草屑子下厨房做饭,请那要饭的瘸子吃了个饱。临走,问:“你那腿能干活不?”“还对付。”“对着咧,自己并不缺啥,却愁眉苦脸地埋怨命苦,低声下气地央求施舍,那是自己把自己看低了。小兄弟,我瞅着你无论从年纪上、体力上都比我占上风,你不会比旁人差。”玉柱掏出一锭银子:“送给你,这是搬草的工钱。该干啥干啥去吧,只是别让我撞上你再要饭。”

小瘸子感动得眼泪刷刷的,趴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爬起来一瘸一点地走了。

再一天,玉柱又看到一个年轻的残疾人,他又陪着人家干活,这回是把搬到了屋后的柴草,再搬到前面去。临走供一顿饭,还是开导一番,又送了银两。

玉柱媳妇看不下去了:“你要送钱就送钱,何必把一堆柴草搬来挪去地瞎折腾,这没什么用处呀。”

“娘子知其一不知其二。搬柴草的都是年轻人,你救他一饥,怎么能济得了百饱?我让他从此知道自己能干事,从此树立自食其力的信心,这不比哥哥盖房舍粥功德大得多吗?”

就这样,过了十几年。

这年,突然遭遇大旱,波及好几个县,又伴着蝗灾,蚂蚱把庄稼吃得一点不剩,毛庄是重灾区,百姓活不下去,纷纷四处讨要。金梁虽然有些钱财,可粮食奇缺,升米斗珠,他也活不下去,只好把大门锁上,领着老婆孩子异乡讨饭去了。幸亏他平时行善,到哪儿都有他接济过的讨饭花子,你省一口,我省一块,金梁一家好歹没冻死饿死,第二年才回毛庄重整家业。

再说玉柱呢,大灾之年,他那腿脚,只好把砒霜都备齐了,只等抗不住,两口子一死算啦。就在这当口,有快马踏踏踏地飞奔而来,马上跳下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声称奉主人之命,来接毛二员外度荒去,车辆随后就到,请赶紧收拾细软。两口子半信半疑,外地没富裕的亲戚呀。但既然活路断了,到哪儿也是个死,于是,就跟着来人上了路。

接进屋里,才晓得这管家的主人原来是当年那搬柴草的瘸子,自从受了玉柱点拨,过后细想也是,自己并不缺什么,凭啥一辈子当乞丐?于是他用玉柱那锭银子做了点小生意。钱来得不易,格外珍惜,刻苦经营多年,竟让他发展成一家绸缎庄。早想上门答谢,一直苦无机会,这回见灾害严重,才打发管家上门。

正唠着,又有人骑马来请,也是玉柱当年接济的穷人,如今过好啦,来请毛二员外躲灾去……一上午的工夫,来的人足有五六拨。各家一商议:别让二员外这边那边地奔走,米、面、肉鱼送到毛庄家里来,由他夫妻俩享受就是。

哈,毛玉柱受了灾,日子过得比丰年还舒坦!

大灾过后,金梁一家返回毛庄,见兄弟不但没饿着,反而吃得红光满面,问明真情,他一张脸羞得赤红,拉着兄弟的手,半天才说:“我急功近利济人一时,不过是小善人、假善;兄弟目光长远,救人一世,你才是真正的毛大善人呀!”

从此,毛善人的美名落在玉柱头上。

118、第118篇

1.公子变乞丐

古时,城中有位王员外,家财万贯,妻子美若天仙。唯一不足的是,儿子顽劣不堪,十五岁的年龄,别人家的公子都该考上秀才了,他却痴迷唱戏,流连青楼,还时常打架斗殴,惹是生非。人们都议论,这王员外为人谦和善良,是全城有名的善人,这儿子是随谁呢?

这天,老管家急匆匆地冲进府里,压低声音说:“老爷,不好了,公子闯祸了!”跟在老管家身后的王公子脸上化着戏妆,惊慌失措地喊道:“爹,救我啊!”

王员外看看儿子,恼怒地说:“又怎么了?”

老管家接过话头说:“老爷,公子在醉红楼跟一个外地人争姑娘,把人家给打了。”

王员外叹了口气说:“拿些银子,赔给人家吧。”

不料,老管家摇摇头说:“我去把公子拉回来的途中,那个外地人从僻静处跳出来,要报复公子,公子一脚踹过去,那人摔倒在地,头刚好磕在石头上,血流满面,当场就没气了!”

王员外惊得跳了起来:“出人命了?这、这如何是好?”

公子哭着哀求道:“爹,爹你得救我!”

王员外气得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人命关天!就是我愿意倾家荡产,也未必能救得了你!”

老管家想了想说:“老爷,我倒有个主意,您记得您出钱开设的粥棚吗?”

说起来,这王员外家本在邻县,十几年前因家里遭了火灾,烧死了好几个人,原配妻子也惨遭不幸,火灾混乱中又丢了年幼的儿子,这才举家搬到本县,离开那个伤心地。现在的妻子是续弦,儿子也是后来生的。因为有过这样惨痛的经历,王员外新建府邸时请了个风水先生勘察,府内打了两口井,而且广结善缘,在城里开设粥棚,为流浪的乞丐提供饭食。上百个乞丐长期聚在那里,连外县的乞丐都闻风而来。

此时老管家提到粥棚,王员外不禁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老管家小声说:“那里有很多年轻人,我看也有和公子长得像的,是不是可以这样……”

王员外听了,犹豫道:“行吗?”

老管家说:“公子喜欢唱戏,平时进出脸上都带着妆,而且公子白天喜欢睡懒觉,晚上青楼里灯光暗淡,我看也没多少人特别清楚公子的容貌。只要有个五分像,换上衣服就足以蒙混过关了。”

王员外点点头,沉吟道:“不过这是有可能送命的,会有人肯吗?”

老管家说:“乞丐的命不值钱,我许诺只要那人肯冒充,万一不用偿命,我们出钱摆平了,他就可以留在府里当差,做公子的侍从;万一送命了,就给他风光大葬,还给他亲人一大笔钱,肯定有人干。”

公子一听有活路,赶紧也哀求王员外,王员外无奈地点点头,再问老管家:“那这个孽障怎么办?藏在哪里呢?”

老管家低声说道:“这就得委屈公子了,既然是李代桃僵,公子就得去假扮那个乞丐。公子扮成那个乞丐后,先混在乞丐群里看几天风声,万一事闹大了,就混出城去,反正不会有人注意一个乞丐的动向。不管怎么说,先保住命,以后在外地慢慢发展。不行还可以回老家,那片宅子还没烧光呢……”

王员外看了老管家一眼,老管家赶紧住嘴了。王员外想了半天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点点头,让老管家去办了。

粥棚里乞丐眾多,老管家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年轻人,十六七岁的样子,身高体形和王公子都差不多,面目也有几分相像。老管家让人给乞丐化上戏妆,别说,跟王公子确实很像。然后老管家又安排人去打探消息,准备打点官府等事宜。

此时,最难受的其实是王公子,他虽然性命无忧了,但无奈之下只能装作乞丐,跑到粥棚附近的破庙去住。他洗去脸上的戏妆,涂上些灰尘,也确实像个乞丐。不过乞丐的日子比他想的要痛苦多了。那乞丐脱下来的破衣服一股馊味,又脏又臭,还有虱子爬来爬去的。他细皮嫩肉的,哪里受得了这个,不停地抓挠,睡不着觉。乞丐们都笑话他,一个老乞丐告诉他:“慢慢地你就习惯了,刚当乞丐都这样。”

还有那粥,平时王公子从来没去过家里开的粥棚,现在不得不随着乞丐们一起去粥棚吃粥。乞丐们有的用碗,有的用罐,领了粥后都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王公子拿着那乞丐的破碗也要了一碗,结果一看,那粥里的沙子明显没淘干净,而且还有股霉味。王公子大怒:“发霉的米怎么吃?”舍粥的眼睛一瞪说:“要饭吃还嫌馊?告诉你,要不是王员外这些年出钱开粥棚,原来官府的粥棚里连发霉的米也没有!”

老乞丐拉过王公子说:“知足吧,靠官府的粥棚,一个月就得饿死。粥棚没有用好米的,都吃饱喝足了,谁都当乞丐了,哪还有人干活?”

这时,有个乞丐盯着王公子看了半天,说:“唉,你们看,这小子长得有点像王员外家的那个公子啊。”舍粥的嘲讽道:“长得像有个屁用,人家是公子命,他是乞丐命!”

王公子听完,吓了个半死,骂那个多嘴的乞丐:“你别胡说八道!你才像王家公子!”

119、第119篇

落潮村的张老太因病瘫痪在床已经很多年了,为了给她治病,家里欠了一屁股的债。为此,她年近七旬的老伴胡振山还要去镇上的施工队打工。

张老太和老伴有一个儿子,叫胡聪。老两口好容易将胡聪拉扯大,还供他上了大学,娶了媳妇。谁知,胡聪小两口对二老并不好,一年到头极少回家,特别是张老瘫痪以后,胡聪两口子嫌她大小便失禁太脏,更是很少登父母家的门了。

这天,胡振山去镇上干活了,张老太躺在炕上,想起儿子和儿媳的不孝,一边捶着自己没有感觉的腿,一边垂泪道:“我这都是罪有应得,遭到了报应呀!”

这时,突然有人敲门,张老太收起思绪,用衣襟擦了把眼泪,说道:“谁呀?进来吧!”

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个子高高的,长得很漂亮,打扮得也很时尚。张老太问:“姑娘,你找谁?”

姑娘说:“大娘,我赶了几十里的路,渴极了,可以在您这里讨口水喝吗?”

张老太看着眼前的姑娘,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很亲切,但又说不出是为什么,就为难地说:“闺女,你也看见了,俺是个瘫子,你自己去厨房生火烧水吧!”

姑娘一扭身进了厨房,很快,她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开水,轻轻吹着。等水凉得差不多了,她把张老太扶了起来,先给她喂了一口。

说实话,张老太还真是渴了。因为老头子在镇上打工,白天家里没人,为了减少排泄,她每天早上只吃很少的饭,水更是润润唇而已。

张老太的眼睛湿润了,只觉得这姑娘喂的那水甜极了,一口水下肚,浑身那么清爽。

姑娘将最后一口水喂到了张老太的嘴中,然后说:“眼看要到饭点了,您行动不便,我去厨房给您做一碗鸡蛋面吧?”说完,姑娘就又去了厨房。

张老太听到“鸡蛋面”三个字,眼泪又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其实,张老太还曾有一个女儿,叫胡慧,与儿子胡聪是龙凤胎。可在六岁时,胡聪和胡慧同时得了急病,高烧不退,村里的赤脚医生治不了,叫他们赶紧去医院。

上医院需要一大笔钱,胡振山家穷,只得借钱。

在村里借了一圈后,胡振山送胡聪去了医院,把胡慧留在家中,然后去邻村请了个巫婆来家跳大神驱邪。这么一耽误一折腾,胡慧不到三天就死了,死得很凄惨,因为太难受,她的胸脯都被自己的小手抓烂了。

看着孩子的惨状,张老太心如刀绞,抱着胡慧的尸体放声痛哭,胡振山硬是从她怀里把胡慧的尸体抢了过来,在村外的沟里挖了个浅坑,用土稍加掩盖就离开了。

胡慧生前也喜欢吃面。那时,家里穷,一年吃不了几次白面,只有逢年过节时,张老太才会从瘪瘪的面袋中舀出一碗面粉,做上一顿鸡蛋面。

面做好后,胡慧就高兴地跳着小脚,拍着小手,问娘要面吃,然而,每次擀的面和鸡蛋多进了她爹胡振山和胡聪的碗中,娘跟她的碗里只剩下少量的面和汤。

幼小的胡慧不懂事,闹着要胡聪的那一碗,却总是会被胡振山揍一顿。

现在想起来,张老太的心还是像针扎一样疼。

一番忙活后,姑娘端过来一碗鸡蛋面,张老太只吃了一口,就哭了起来,这味道她太熟悉了。

当年胡慧临死时,翘着一张干干巴巴、沒有一丝血色的小脸,说:“娘,俺,俺想吃你做的,鸡蛋面!”

张老太感觉心都要碎了,她流着眼泪去厨房做了一碗,端到了胡慧面前。胡慧艰难地吃了一口,说:“娘,这面,这面真香!”说完,胡慧的眼睛就闭上了,两串晶莹的眼泪流进了那碗面里。

从此以后,张老太看见鸡蛋面就会想起胡慧,就禁不住要伤心流泪。所以自从胡慧死后,她只在胡慧忌日那天,做一碗鸡蛋面,到十字路口祭奠胡慧的在天之灵,平日里从来不做。

张老太抹了一把眼泪,说:“姑娘,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姑娘说:“大娘,有什么事您尽管说!”

张老太说:“今天是农历的七月初九,也是俺那可怜的女儿慧儿的忌日。自从俺这腿脚生了病,也下不去地。能不能求你帮俺盛一碗面,去十字路口给俺那慧儿祭奠祭奠?”

就在这时,胡振山提着一个袋子从外边回来了,见了姑娘,他先是一怔,继而问道:“你是?”

姑娘冷冷地说:“一个路人,口渴了,进来讨杯水喝!”

胡振山“哦”了一声,坐到炕边,对张老太说:“今天俺特地请了半天假,去了趟纸草店,买了点好东西!”说着,他打开袋子,从里边拿出几件纸做的衣服。

张老太说:“你买这个干吗?”

胡振山的眼眶红了,说:“俺经过纸草店,看到里边有给死人穿的衣服,俺想着当年慧儿死的时候,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今天慧儿的忌日,俺买两件,给慧儿烧去,让她在那边也高兴高兴!”

胡振山翻着“衣服”,继续说到:“你看看,花花绿绿的,还真好看呢!”

张老太早已泣不成声,说:“都是你这个死老头子,重男轻女,才把女儿给害了,俺恨死你了······”说着,张老太一拳一拳地打向胡振山。

胡振三耷拉着脑袋呆立在那里,待老伴的情绪平息些,他说:“俺也恨死了自己,现在如果不是为了你,俺就买瓶农药喝了,到下面去陪女儿,给她做牛做马,赎俺的罪!”

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的姑娘忽然间泪流满面,张老太问她:“姑娘,你咋了?”

姑娘将上衣的口子缓缓解开,张老太看到胸口上凹凸不平的抓痕,失口叫道:“慧儿,你是我那苦命的慧儿?!”

姑娘点了点头,说:“你怎么也不问问,我当年已经死了,怎么二十几年后又回来了?”

原来,当年胡慧并没有死,只是深度昏迷而已。她被胡振山丢到村口的沟里后,下了一场雨,她被雨一淋,竟然醒了过来。

她使尽全力拨开盖在脸上的那层薄土,发出痛苦的呻吟声。这时,有一个来落潮村走亲戚的老汉发现了她,把她抱回了家,找医生给她治病。她慢慢地好了,但却失忆了,以前的事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老汉是个光棍,对胡慧就像对待亲女儿一样,一年前,老汉患病去世了。

因为失忆的缘故,胡慧一直想不起关于生身父母的一切。直到前些天,她去朋友家里做客,朋友的母亲做了一碗鸡蛋面,面条是手擀的。

她看着那碗面,嗅着似曾相识的味道,竟然一下子想起了往事,想起了她的老家,她的父母,还有小时候的一切一切······

然后,她就凭着记忆找回家了。

胡振山听完胡慧的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慧儿,爹错了,爹给你下跪,不求你原谅俺,这样俺心里才能好受一些!”

原本,胡慧恢复记忆后,对胡振山恨之入骨,她不能理解都是他的骨肉,为什么只救哥哥,不救自己,为什么一锅鸡蛋面,爹和哥哥吃干的,自己和娘只能喝汤······

但是,看着胡振山满头的白发,瘦弱的身躯,看着他给自己选的“衣服”,胡慧的心顿时软了,眼泪也不争气地流下来。

胡慧把胡振山扶起来,一家人搂在一起,痛哭失声。

120、第120篇

这软软的笔尖,别说人的皮肉,就是一张白纸也划不破的啊!用笔尖破痈,这不纯属玩笑吗?

西蜀国的孟昶是个皇帝画家,他在皇宫中开有一个画院,为了满足画院画师日常用笔的需求,京城中做笔的高手牛老二就被他下旨召进了皇宫,成了画院御用的第一做笔师。

这牛老二成了从五品的御用制笔师傅后,自觉高人一等,再也不把过去的穷朋友看在眼里,最后竟一纸休书把老婆刘氏也给休了。刘氏连哭带叫,把跟牛老二磕过头的结拜大哥姜不辣请来评理。别看姜不辣是个专治喉痈的江湖医生,可是他嫉恶如仇,指着忘恩负义的牛老二,劈头就把他臭骂了一顿。

牛老二一翻眼睛,直着脖子道:“老子是天下第一制笔师,不和你这粗人一般见识!”姜不辣刚要抡起巴掌,牛老二“吱溜”一声,吓得跑出了老远,转身叫道:“姜不辣,我今天就和你这个江湖游医划地绝交!”

牛老二讲完“哧”的一声,扯下了一块衣襟,丢到了地上,也不管结发妻刘氏寻死上吊,拍了拍屁股,自顾自回画院去了。

姜不辣气得跺了一下脚,吼道:“鬼迷心窍的牛老二,我一定要想办法叫你人头落地,给弟妹报仇出气!”

没想到刘氏一边抹眼泪,一边抽泣着说道:“大哥你能把他弄回来,好好地和我过日子就成了。他脑袋没了,我可怎么活啊!”

姜不辣就是一个拿着虎撑、串街看病的野医生,想要收拾牛老二,又谈何容易!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立秋,西风骤起,寒意阵阵,京城中患感冒、肿咽喉的人一下子又多了起来。

姜不辣这天穿着棉袍,正来到铁狮子胡同,没想到却被靖边王的管家一把拉住,非请他给靖边王的女儿——瓶儿公主看病去不可。掌握着西蜀国军权的靖边王就只有瓶儿公主一个女儿,昨天一大早,瓶儿公主风邪入体,脸烧得通红,说话声音嘶哑,竟一下子病倒了。靖边王请来御医一看,瓶儿公主是得了喉痈之症,咽部都已经肿了起来,嗓子眼里面大大小小鼓起了七八个手指甲大小的痈包。

想要治好瓶儿公主的病,只有挑痈放脓,再补以药石,才有治愈的可能,否则高烧不退,公主可就性命堪忧了。

可是一提开刀破痈,瓶儿公主把脑袋摇成了货郎鼓,最后竟昏了过去。很显然,娇气的瓶儿公主怕疼啊。靖边王看着昏迷在床的女儿急得团团乱转——就这样,姜不辣被靖边王的管家带到了王府。姜不辣一听瓶儿公主苛刻的要求,笑道:“放眼整个蜀国,还真就我一个人有给公主破痈的方法!”

原来姜不辣会的是——神笔破痈法!靖边王一听,倒先愣住了。这神笔破痈法可是姜家祖传的绝技,那就是用白兔身上的软毛,做一支软毛笔,然后用笔尖在患者的喉痈处一划,那痈就自然破了,虽然功效可比刀圭,却没有刀圭割肉的痛楚。

瓶儿公主苏醒后,一听用软毛笔就能治好她的喉痈,欣喜得连连点头。靖边王急忙叫姜不辣准备,姜不辣却摇了摇脑袋说道:“这支破痈之笔非同小可,能制作这种笔的,只能是我们蜀国的第一制笔师——牛老二!”

牛老二听到靖边王的传唤,急忙坐着马车,来到了靖边王的王府。可他一听姜不辣的主意,心里也是直敲鼓,他和姜不辣可是十几年磕头的把兄弟,姜不辣有几斤几两他哪有不清楚的道理?用笔尖的软毛破痈,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靖边王一见牛老二犹豫,“啪”地一拍桌子,吼道:“原料都已备齐,还不赶快开工,耽误了公主的病情,小心本王砍你的狗头!”

牛老二从马车上取下了做笔的工具箱,十几个小太监急忙拿出了柔软的兔子毛,给他打下手。加工毛笔一共需要择料、结头、装套、蒲墩等12道工序,别看牛老二其貌不扬,可是做笔的技艺绝对可圈可点。半个时辰后,一支漂亮的乌木杆兔毛笔就被他做成了。

姜不辣摸了一下兔毛笔柔软的笔尖,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小心地把兔毛笔探进了瓶儿公主的嘴巴,然后用笔锋在她的痈结上玄鸟划沙似地一扫——瓶儿公主的喉痈当时就破了。

等瓶儿公主把喉咙里流出的脓血吐净,姜不辣又给她开了两服汤药,瓶儿公主吃过药,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高烧就全退了。看着女儿吃了大半碗薏米粥,靖边王心中大喜,重重地赏了两人。等两人走出王府的大门,姜不辣看着狐疑的牛老二,冷笑道:“想知道你做的毛笔为什么能刺破喉痈吗?”

牛老二一听急忙支起了耳朵,姜不辣冷笑道:“用心狠毒之士,就好像一只毒刺猬。莫说做笔,就是一句话,一个眼神,都比刀枪还要伤人啊!”

牛老二听得老脸通红,他望着姜不辣远去的背影,抹了一把冷汗,坐上了马车,回皇宫画院去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寒风刺骨的冬日,后蜀国皇帝孟昶这天正在观摩画师们的新作《江山瑞雪图》,忽然当值的太监跑进来禀报,说镇守函谷关的刘总兵有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军情密信送了过来。

孟昶急忙取过加急密信,撕开信口,里面竟是一封左丞相南宫遥给大陈国国主的亲笔信,原来这个南宫遥私通大陈,竟在暗中做着出卖后蜀国利益的事。

随信囚来的还有替南宫遥送密信的信使,看来这里通敌国的罪名,南宫遥是逃不脱了。孟昶震怒,将南宫遥抓到金銮殿上一审,南宫遥当时就熊了——竹筒倒豆子立刻全部交代。

看着南宫遥那封字写得龙飞凤舞的通敌密信,孟昶一拍桌子,冷笑道:“这封密信是谁帮你写的?”

南宫遥是靠溜须拍马才当上这个左丞相的,他胸无点墨,写的字根本就是惨不忍睹。这封通敌密信是他贴身的谋事捉的刀,而写字用的笔就是牛老二送给南宫遥的。

牛老二送笔给谋反的奸臣,这就说明牛老二也是南宫遥的同伙。牛老二和南宫遥一起,都被孟昶判了个年后问斩的大罪。

刘氏听说牛老二性命不保,急忙找到姜不辣叫他想招儿。姜不辣眨了眨眼睛,不慌不忙地说道:“别急,时间还没到呢!”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京城中迎来了入冬的第一场雪,大雪下了一天一夜,随后气温骤降,瓶儿公主的喉痈病又犯了,靖边王急忙派管家用马车把姜不辣接来,姜不辣查看完瓶儿公主的病情,说道:“还得把画院做笔的牛师傅请来,只要一笔在手,瓶儿公主的喉痈之症就不是问题了!”

靖边王一听,愁得也是直皱眉头,要知道牛老二犯的可是资敌的大罪啊。现在皇帝震怒,想要替他求情,还不是伸脖儿往刀口上撞?靖边王沉吟了一会,说道:“找个另外的制笔师傅吧?”

没想到姜不辣却一口回绝:想要破痈治病非得是牛老二亲手做的毛笔不可。靖边王心中不服气,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先将姜不辣安排到客房休息,然后,他花高价雇了个有名的制笔匠人,叫他做了一支绝品的兔毛笔,接着把太医院的医丞找来,靖边王对着医丞,把姜不辣神笔破痈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那医丞用手指抚摸着软软的兔毛笔,也是一脸的疑惑:这软软的笔尖,别说人的皮肉,就是一张白纸也划不破啊,用笔尖破痈,这不纯属玩笑吗?医丞叫瓶儿公主张大嘴巴,他装腔作势地用毛笔触了几下她喉内的痈疮,痈疮没破,反弄得瓶儿公主连连干呕,呕得她几乎背过气去!

靖边王勃然大怒,抬手就赏了这个无用的医丞一个大耳光!然后他跳上马车,直奔皇宫,当着皇帝的面,把瓶儿公主需要牛老二制笔疗痈的情况一说,孟昶皱着眉头道:“这个牛老二犯的可是资敌谋逆的大罪啊!”

靖边王一听孟昶不想放人,老泪纵横地哭诉道:“万岁,老臣可就这一个宝贝闺女啊!瓶儿死了,老臣也不活了,老臣再也不能为陛下守土保疆了!……”

孟昶最恨的就是谋逆的叛贼,可是相比之下还是靖边王重要啊!孟昶被逼无奈,只得传下圣旨,把牛老二从死牢中提了出来,交给靖边王。

现在这个牛老二穿着粗麻布的囚服,面如死灰,再也不像以前那样趾高气扬了。牛老二走进王府,一眼见到把兄姜不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连喊救命。

姜不辣冷笑一声,说道:“只要你好好制笔,治愈瓶儿公主的病,说不定靖边王一高兴,你的脑袋就保住了!”

牛老二一听活命有望,做那兔毛笔更是尽心尽力了。姜不辣手拿牛老二新做的兔毛笔,又是如法炮制,轻易地点破了瓶儿公主的喉痈。

靖边王看着得救的女儿,心里也是嘀咕,以后瓶儿公主得病,还真有用得着牛老二的地方啊。

靖边王只得硬着头皮,重回皇宫,用家传的一块无瑕璧玉,换回了牛老二的一条性命。

牛老二趴在地上一个劲地向靖边王叩头,感谢救命之恩。靖边王吼道:“以后小女有病,你要随叫随到,否则小心你的狗头!”

牛老二跟在姜不辣的身后回家,姜不辣把那支兔毛笔也一起交给了刘氏。牛老二一见刘氏,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了,急忙跪地认错。刘氏恼他绝情寡义,拿起毛笔,用笔尖对着牛老二的肩头就狠狠地刺了过去!笔尖虽软,可刺在牛老二的肩头上却比针扎还要痛,牛老二用手一捂肩头,肩头上已经被毛笔尖戳出了血来。

姜不辣看着牛老二痛得龇牙咧嘴的模样,从刘氏手中接过毛笔,用手指分开毛笔上的软毛,在软毛的最里面,竟露出了一根闪着寒光的钢针。这根钢针先被姜不辣暗藏在指尖,治病的时候,又被他偷偷塞进了毛笔之中。

姜不辣见牛老二一个劲地攀权附贵,就知道他早晚要出事,点名叫他做笔,就是为了给他留条后路啊。

牛老二听完,竟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要知道笔中藏针,那可是要冒着掉脑袋的危险的!姜不辣为了他,不顾自己的身家性命,这才是真汉子,真兄弟啊!

姜不辣治好瓶儿公主的喉痈的同时,也将牛老二见不得人的“心痈”治好了。

望着姜不辣背起药囊远去的身影,牛老二和他的老婆刘氏一起跪在大门外的雪地上,牛老二高声叫道:“姜兄,你真是我们蜀国第一神医啊!”

手机扫码阅读神话故事120篇精选
分享微信好友、朋友圈
标签: